胖和尚突然臉色驟變,冷厲喝道:“你們如果不退出萬人墳墓地,莫恨貧僧心狠手辣了。”
夢天嶽始終站在一旁,不說一句話,此時他冷冷一笑,道:“閣下有什麼絕招,儘管施出來看看!”
說著話,夢天嶽踏前一步,擋在黛君的左前方。
胖和尚憤怒的喝道:“執迷不悟,死有餘辜,二位師弟,咱們退下。”
他一聲號令,左右一高一矮兩位枯瘦和尚和他轉身向後走去。
夢天嶽冷喝道:“站住!”
身形一閃,疾速向前欺去!
就在夢天嶽身形一動的剎那,三位和尚突然騰身一躍,他們這一躍,是分作三個方向。
黛君在後面一看,心知這三位和尚,並非想要逃走,於是嬌聲叫道:“提防他們轉身反擊……”
一語未畢,果然看見胖和尚一個龍蟠之勢,轉身過來,冷冷說道:“已經太慢了!”
話聲中,嗖!的一聲勁響,掛在他左臂開的那串佛珠,突然疾射出一枚。
嗖!嗖!在這同一時間裡,一高一矮兩位枯瘦和尚,也各自射出一枚佛珠,去勢如電,疾向夢天嶽打到。
以夢天嶽絕頂的武功,通常暗器,豈能傷得了他?
黛君在旁看得真確,她發現了三枚佛珠準頭方向,並非打擊夢天嶽身上,而好像是朝一焦點互撞。
黛君心知有異,急聲喝道:“夢師兄快退,暗器有詐!”
一語末畢,由三個不同方向射來的三枚佛珠,電光火石一般的互撞著!
轟轟!一陣如同霹靂也似的爆炸聲響!
三枚小小的佛珠,變成三枚火炮在夢天嶽面前三尺爆炸了。
一股強烈的火焰,在爆炸旋風中向四面八方飛射。
一聲慘叫,夢天嶽的身軀摔出三丈開外。
黛君看得真確,夢天嶽的身上已經血跡斑斑,倒在地上。
黛君驚叫一聲,疾速撲了過去,叫道:“夢師兄…”
這時候,三位和尚僧衣飄動,疾速由數丈外撲了過來,只見他們手中又各自抓了一枚佛珠。
那不是佛珠,而是磷火彈。
夢天嶽本來倒在地上,此時聽到一聲悲厲的長嘯,喝道:“師妹,我還沒死,你退開,磷火彈厲害…”
夢天嶽此時右手,已經拔出了碧血劍,由地面上急躍而起,連人帶劍,直向那位胖和尚迎去嗖嗖嗖三位和尚手中的磷火彈,又疾射而出。
夢天嶽的劍式,速度之快,並不比柳奇的絕刀慢。
一道劍光疾虹,飛閃而過!
胖和尚連哼都沒哼一聲,劍由腰間掃過,身軀已斷。
在這同時,轟轟!的爆炸聲,三枚磷火彈,在夢天嶽身後七尺之處爆炸了開來。
夢天嶽殺了胖和尚,身軀緊貼著地面旋轉了一個方向,又是一聲厲嘯,劍光已直指向那位如綠竹般高長的和尚。
一高一矮兩位枯瘦和尚,看見胖和尚死在夢天嶽劍下,已嚇得心寒膽顫,雙雙後躍,向後退去!
同時,一東一西,又對夢天嶽這邊射出二枚磷火彈。
夢天嶽的身軀並非靜止不動,磷火彈在他身後爆炸開來,已經失去傷他的威力。
在爆炸聲之後,夢天嶽的劍,又已經到了高長和尚的頸上。
一聲慘厲悲嗥,頭飛血噴!
高長和尚又已經喪命在夢天嶽劍下。
又瘦又小的矮和尚,如飛般似的向一叢綠竹林中竄了進去!
一縷悲壯的長嘯聲,再度揚起——
夢天嶽手中的碧血劍,由七丈之外,脫手飛擲了出去。
劍光曳空,疾如流星!
夜狼般的噑叫聲,破空響起!
那位矮小和尚,在綠竹叢中,中劍而亡。
夢天嶽殺了三個和尚之後,人已摔倒地上。
他一口氣殺了三個人,雖然運用了幾種手法,但因其速度之快,如同電光火石一般,一氣呵戍,快如旋風,使黛君出來不及幫他的忙。
黛君疾撲了過去,扶起了夢天嶽的身軀。
只聽夢天嶽一聲呻吟,說道:“師妹,磷火彈暗藏著細針,我的胸口已中了無數計的細針,我……我大概無救了…”
黛君看到他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珍珠,滴落在夢天嶽臉上,泣聲說道:
“師兄,如果細針無毒………那是有救的………。”
夢天嶽苦笑一聲道:“縱然細針無毒,但此針細如蜂芒,如果刺進血管中,針順血流,就是神仙也難以活命了。
唉!萬沒想到三位和尚的佛珠,竟然是那麼歹毒的蜂芒針磷火彈,這種暗器,是出自四川唐家門……”
黛君淚水如灑,道:“師兄,你不要再說了,……現在如能找到一塊磁鐵,你就有救。”
夢天嶽搖頭一嘆,道:“我知道,我已經無救了,唉!”
“師妹,我想趁現在我還能說話的時候,告訴你一件事。”
黛君這時芳心已亂,泣聲道:“師兄,你要告訴我什麼事,你快說呀!”
夢天嶽淒涼一笑,道:“我要對你說,我愛你!”
黛君泣聲說道:“師兄,我何嘗不是愛戀著你嗎?”
夢天嶽精神一振,喜道:“你………你沒騙我?”
黛君道:“沒有,我沒有騙你,我暗戀的那一個人,就是你,因為你已經有了宋靈惠,所以我………才對你說謊的。”
夢天嶽突然道:“我不能死,我……我要活下去……”
黛君聞言,突然大哭起來。
因此,她眼睜睜望著愛郎正等待死亡之神的魔爪,要抓去他的生命,而自己卻愛莫能助。
天呀!自己要怎麼樣救他呢?
驀地,一縷冷冰冰的笑聲傳了過來。
黛君極度的悲慟,已經失去了知覺感受,她似乎沒有聽到這縷冷笑聲,其實就是聽到了,她也不願回頭去看。
她現在只知抱著愛郎,雙臂緊緊的擁抱著他,倒是夢天嶽眼中看到了身旁來了四個人。
是一泣白髮蒼蒼的老婆,以及二位獨眼壯婦,壯漢,以及一個嫵媚絕麗的噴火女郎。
夢天嶽啊了一聲,驚呼道:“苗可秀!”
黛君聽到夢天嶽的呼聲,才如夢驚醒,抬頭望了四人一眼,緩緩說道:“你們來得甚是時候,你要殺我們,已經不必費什麼力氣了。”
苗可秀冷冷一笑,問道:“他是不是中了磷火彈的蜂尾毒針?”
黛君聞言淒涼一笑,道:“萬沒想到蜂尾針,也含有者毒,唉……”
她一嘆後,語音倏住,不再說下去!
苗可秀冷冷說道:“凡是被唐家門蜂尾針傷到的人,三個時辰後,奇毒攻進心臟,神仙妙藥也難得解救。”
黛君突然心頭一動,問道:“你能救他嗎?”
苗可秀冷冷一笑,道:“我只能取出他身上的毒針,卻無法治療他身上奇毒。”
黛君聞言突然運盡哀求的口吻,泣聲說道:“苗姑娘,我求求你,請你救治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們。”
苗可秀冷冷一笑,道:“四川唐家門蜂尾針之毒,非普通之毒,就是我取出他身上全部毒針,他也難逃一死。
其實他也早已中了黑魔王之毒,遲早難免一死。”
黛君如泣如訴的說道:“苗姑娘,我知道你能救他免於一死的,黑魔王之毒,本來就是你施給他的,黑魔王雖然恨盡天下武林高手,但冤有頭債有主,殘缺書生跟他可沒絲毫仇恨可言,難道你們真非置他於死地不可嗎?……”
苗可秀聽到黛君這番話,臉色驟變,冷冷說道:“你怎麼知道他中了黑魔王之毒,是由我手中媒介過去的?”
黛君道:“因你是黑魔王的手下。”
苗可秀冷澀澀的說道:“你以為自己聰明絕世,料事如神,但你這次卻猜錯了,我不是黑魔王的手下。”
黛君淒涼一笑,道:“如你不是黑魔王的手下,那麼我就心安了。”
苗可秀冷冷道:“廢話少說,如要救他性命,除非尋到絕塵神醫尹千草,我身邊雖然帶有一塊磁鐵,但對於他的性命,也是不能挽救。”
說完話,苗可秀竟然從一隻八寶袋中,伸手取出一塊墨黑的磁鐵,擲在黛君面前,說道:
“磁鐵借給你,你自己動手吸出毒針吧!”
這時那位白髮蒼蒼的老婆,突然說道:“秀兒,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呢?”
苗可秀嬌聲說道:“奶奶,他幫我取回那捲鬼谷奇錄,秀兒應該還他恩情的。”
“奶奶,我們走吧!”
說著話,苗可秀和白髮老婆,以及獨眼壯婦、壯漢,很快的轉身離去!
黛君拾起那塊磁鐵,呆呆的望著他們四個人轉進竹林中,不禁搖頭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她會這般輕易借給這塊磁鐵,唉!………”
夢天嶽在苗可秀等人前來的時候,逕自輕閉著雙目,此時出聲嘆道:“她這種忽敵忽友的行徑,實在使人神秘莫測,唉!師妹,你也不必費心神了,你雖然吸取出毒針,但奇毒已順血液循環進入體內,我總是難逃一死。”
黛君柔聲說道:“師兄,你不能死,我們會尋到絕塵神醫的,現在你靜靜的躺在地上,讓我慢慢用磁鐵吸出毒針。”
說著,她輕輕將夢天嶽軀體放在地上,然後動手解開胸前衣衫,只見左乳間,血肉模糊,有幾處被烈火燒焦了。
這時血跡已幹,黛君好不容易,運用口水,將傷口的血跡擦去,讓鮮血重新流出來。
然後,黛君右手握著磁鐵往傷口處輕輕一放,再拿起來一看——
只見磁鐵的一面,已經吸住七枚如牛毛,短只五分的黑色蜂尾針。
黛君很快的將磁鐵上的蜂尾針取掉,繼續的往傷口搜尋毒針。
經過一盞茶工夫,黛君一共由夢天嶽傷口中取出十三枚毒針。
黛君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此針細小,入內不深,否則毒針深入血管,那就棘手了。”
夢天嶽突然翻身坐起來,苦笑道:“針含奇毒,已入血液中,遲早難免一死!”
黛君將那塊磁鐵擦潔,收藏懷中,嬌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樣?”
夢天嶽道:“傷口火辣辣的,已有中毒感覺。”
黛君道:“我扶著你,我們快找絕塵神醫去!”
夢天嶽道:“不用了,我只希望你陪我三個時辰,咱們好好的交談一下。”
黛君柔聲說道:“師兄,我不能沒有你的,你萬一不幸死了,我也不想獨活人世,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夢天嶽道:“螞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唉!但是茫茫的四海,絕塵神醫到底是在那裡呢?唉!就算他躲在這萬人墳中,到何處去尋他呢?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答應救我。
三個時辰,這是非常短暫的時刻,眨眼即過,而且,我也許等一會就要昏迷過去!”
黛君道:“師兄,我現在有一個靈感,知道絕塵神醫就在左近,咱們很快尋到他的。”
夢天嶽突然皺起了眉頭,說道:“奇怪,我在搏殺那三位和尚的時候,曾經發出三聲長嘯,怎麼久久不見趙殿臣等人趕來呢?”
黛君道:“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件事了,師兄,難道你要束手待斃嗎?”
夢天嶽輕輕嘆了一聲,道:“好!我隨你去尋找他吧!”
說著話,夢天嶽在黛君扶持下站了起來。
那知一站起來,夢天嶽混身顫抖,噯喲!一聲輕叫,他臉色慘自得像一張白紙,嘴唇發青,肌肉抽搐,滿瞼痛若之狀。
黛君問道:“師兄,你怎麼啦?”
夢天嶽道:“我……我離死不遠了………胸口絞痛欲裂,頭暈目眩……”
黛君突然玉臂環抱,將他整個身軀抱了起來,說道:“師兄,我抱你到樹蔭下好嗎?”
黛君抱著他走了數丈,在一座土堆前面地上坐下。
夢天嶽躺在她懷抱中,面色慘白,混身痙孿,痛苦似乎有增無減。
夢天嶽呻吟著,道:“師妹,我……我混身四肢又酸又痛………有如要碎裂了一般……。”
黛君啊了一聲,道:“磷火彈蜂尾針之毒,大極引發了黑魔王之毒提前發作……。”
夢天嶽道:“二毒併發,我必死無疑了………。”
“黛君,我……我交待你幾件事情……。”
“我死了之後,請你將我的屍體運到翠雲峰邙山山脈的絕谷……埋葬,我的妻子宋靈惠就住在那裡。
第二件事,請你救出胡滄夫的女兒胡倩玉……她被無我真教總教主侯蘭香捉去,不知關在那裡?”
夢天嶽的語音,似乎真是臨死前的遺囑,聲音悲愴、淒涼。
黛君聽得淚水潛潛,嗚咽出聲,叫道:“師兄,你不會死,你不會死呀……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有好幾次你都能轉危為安,為什麼這次不能呢?……”
夢天嶽弱聲說道:“這次我大概沒有這麼幸運了,唉!現在我已經死而無恨了,本來我堅強的活著,是為要替第一位師父胡滄夫報仇,當我知道胡滄夫師父是死在黑魔王手下,而他們乃是冤仇循環,互相殘殺報復……我似乎不必再捲入這場恩怨是非之中了。
黛君,我本來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棄嬰……早在二十餘年前,我應該餓死,凍死的……
如今我多活了這二十餘年,我已經死而無恨。
黛君,你不要傷心,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人沒有聚而不散的,我……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吧。”
說到這裡,夢天嶽的語音愈細愈小,終於昏死了過去!
黛君哀叫道:“師兄,師兄呀!”
她伸出玉手輕探著他鼻息,氣息極是微弱,再聽他的心脈,跳動未斷,他還沒有死,只不過是昏迷了過去!
於是,黛君心中稍安。
她想,自己無論如何,要尋找到絕塵神醫,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活夢天嶽。
她想,夢天嶽中了四川唐家門的磷火蜂尾針之毒,本來是三個時辰後,奇毒才會攻心致命,但現在引發了黑魔王之毒,雙毒併發,不知夢天嶽的生命,還能支持多久?
突然一陣人影閃動,黛君看見了四面八方的綠竹林中,鑽出了二十餘位黃大和尚。
這些黃衣和尚,顯得有幾分不像和尚,他們臉上肥肉橫生,眼露兇光,手中各持握短戟兵器。
這群和尚一現身,當他們的眼睛看到三位和尚的屍體,臉上不禁都浮現出驚懼之色,一時間,眾人都停住了腳步。
黛君看到了這批和尚之後,心中暗忖道:“要尋找絕塵神醫,大概只有由他們身上逼問了。”
黛君心想,萬人墳中的和尚,在道理上說,絕對不會擁有武林中人,如果絕塵神醫真的躲在此地的話,那麼這些武力,一定是尹千草培養出來的,他培養這些武力,當然是為要對付黑魔王的尋仇。
黛君此刻也知道這群和尚,只不過是三流腳色,所以當他們看到被夢天嶽所殺的三位和尚屍體,心中害怕。
因為被殺的三個人,在萬人墳之中,定是一流的高手人物。
這群滿面兇惡的和尚,躊躇、遲疑了片刻,突然他們持著短戟向土堆逼走了過來。
顯然他們已經發現這邊沒有旁人,男的已身受重傷,女的,卻是微不足道,所以,他們膽壯了。
黛君猛地嬌叱一聲道:“站住!”
漸漸圍攏上來的黃衣和尚,聽到這聲叱喝,不禁一驚,都停住了腳步。
黛君已將夢天嶽軀體,輕放在草地上,她就站在土堆之前,嬌麗的臉上泛出一股威嚴不可侵犯的神色,雙眸神光閃閃,注視著眾和尚。
眾和尚此刻感到這位美若天仙般的人兒,並非孤弱女子,而是雌老虎。
“嘿嘿嘿……”一位長得最胖的黑瞼和尚,像是這批人的首領,他怪聲尖笑了幾聲,發出沙啞的語音,說道:“女娃兒,你別想找死,只要你乖乖答覆我幾句問話,佛爺不會為難你。”
黛君道:“我正有幾句話問你們,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你們就可活命,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後黛君左掌呼的一聲,虛空劈了出去!
無聲無息的,北面三位和尚,已經無風自倒,死在素女殘陽掌之下。
黛君看見那三位和尚,沒哼半聲,倒斃於地之後,心頭反而一震,忖道:“我的功力,怎麼般強啊!相隔七丈之遠,虛空一劈能置人於死,真使人夢想不到啊!”
黛君又驚又喜,本來她一掌劈出,不過想運用掌風震退他們身子,嚇嚇他們而巳,那知一掌出,力道之猛,已能致人於死。
這種功力,似乎比較以前高上了二倍。
啊!我的素女殘陽掌神功,已經練到十段功了。
我………我已經可以殺死第一總教主了。
黛君再揚手劈出一掌——
沒有半點掌風破空響聲,南面七位和尚,又倒了下去。
這時候,一陣呼喝、吶喊,眾和尚嚇得尿水直流,不戰而退。
黛君嬌叱一聲,道:“那裡走!”
她嬌軀輕輕一幌,人已由數丈之外,一躍而到,右手一伸,抓住邪位最胖的黑瞼和尚後衣襟。
黑臉和尚又高又肥,身軀又重。何上百斤,但他衣襟披抓,雙腳懸空,再也跑不出半步。
他嚇得哇哇大叫道:“女神仙饒命,饒命。”
黛君冷冷一笑,突然將他摔在地上,喝道:“饒你不死可以,只要你好好答覆我幾句話。”
黑臉和尚由地上爬起來,四周靜寂如死,自己同伴已死,剩下自己一個人,和那些不會講話的屍體。
黑臉和尚跪在地上,瞌頭如搗蒜,說道:“女神仙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半字不敢胡說。”
黛君嬌聲問道:“你們的首領是誰?快說出來。”
黑臉和尚道:“我們首領是第七重墓院主持——紫金剛和尚。”
黛君皺眉問道:“那三位和尚是誰?”
黑臉和尚道:“女神仙是問那三位手有佛珠的和尚嗎?他們都是墓園主持和尚,和首領合稱十大金剛。”
黛君又問道:“紫金剛和尚之人,是怎麼樣一個長相?”
語音剛落,突然一縷陰惻側的聲音傳來,接下說道:“本佛爺來了,怎麼樣長相,你自己可以看清楚。”
這人的語音一畢,接著,一聲殺豬也似的慘厲叫聲,由黑臉和尚口中傳出……
黑臉和尚突然在地上滾了一滾,全身已經靜止不動。
黛君目光銳厲已極,看到黑臉和尚後頸之中,刺中一支小小羽箭。
這支羽箭,射來得無聲無息,命中黑臉和尚後腦,準確至極,由此可見發箭之人,道行之高了。
黛君慢慢抬起眼睛望去——
不知何時,前面來了七位和尚,肥瘦高矮不一,但相同的是他們左手中各掛有一串佛珠。
那佛珠,當然都是磷火彈蜂尾針了。
七位和尚之中,一位黑髯過胸,雄偉高大,臉色呈現紫紅的和尚,大概就是萬人墳的武力首領——紫金剛和尚了。
黛君冷冷一笑,問道:“閣下就是紫金剛和尚嗎?”
紫臉和尚奸聲一笑,道:“不錯,就是佛爺。”
黛君本來以為紫金剛和尚,是絕塵神醫尹千草的化名,現在她不禁大失所望,冷冷說道:
“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問你。”
紫金剛陰惻惻的說道:“你可是要間絕塵神醫在那裹嗎?”
黛君一怔,道:“你竟然知道了。”
紫金剛和尚道:“有三個人也問起這件事。”
黛君道:“你已經告訴他們了嗎?”
紫金剛和尚得意一笑,道:“佛爺本想帶他們去見絕塵神醫,但他們三人卻不能走動了,所以,本佛爺並沒帶他們成行。”
黛君聞言大驚,問道:“你們傷了那三個人嗎?”
紫金剛和尚得意的哈哈大笑,這:“魔劍神君,獨臂絕刀,八劍飛霜無一倖免的受傷了。”
黛君此時此刻對於面前這位紫金剛和尚的武功,做了一個重新的估價,要知以趙殿臣等三人武功之高。且有誰能夠輕易傷得他們?
但這位紫金剛和尚,卻傷了他們三人,由此可見他的厲害。
黛君道:“他們三人是被磷火彈所傷的嗎?”
紫金剛和尚冷冷的說道:“不錯,就是佛珠磷火彈。”
黛君微微一笑道:“趙殿臣等三人,是傷在輕敵之情形下,並非你憑真實本領勝了他們,磷火彈雖然厲害,但是你們三位持有磷火彈的和尚,還是逃不掉活命。”
紫金剛和尚臉色微變,冷冷說道:“三位金剛和尚,是你殺的嗎?”
黛君道:“是殘缺書生殺的。”
紫金剛和尚,臉色一沉說道:“既然不是你殺的,佛爺不為難你,你快退出萬人墳吧!”
黛君微微一笑,道:“沒有見到絕塵神醫,絕不輕易退出萬人墳。”
紫金剛和尚道:“不退出萬人墳,就是死路一條。”
黛君一眼看見另外六位和尚,正準備動手,驀地嬌聲叫道:“且慢動手。”
紫金剛和尚道:“你答應退出萬人墳了嗎?”
黛君冷冰冰的說道:“我不想再多傷人命了,我只不過想見見絕塵神醫,請他解救殘缺書生的命,其餘沒有什麼要求了。”
紫金剛和尚臉一沉,說道:“佛爺也只有要求你退出萬人墳,其餘沒什麼要求。”
黛君道:“你相不相信,在你們剛要射出第一枚佛珠磷火彈的剎那,我就能夠全部置你們於死地。”
紫金剛和尚突然喝道:“雪花飛舞!”
黛君江湖經驗豐富,聽到這聲喝聲,已知對方下令動手,於是她嬌叱一聲,左掌揮出。
一道含有素女殘陽掌神功的暗勁,已經如同奔雷閃電般湧向最左邊一位金剛和尚。
無聲無息的,這位金剛和尚沒有聞哼半聲,整個軀體往後倒飛出三丈開外,再也沒有看見他爬起來。
黛君蓋世無比的素女殘陽掌,雖然震驚了眾金剛和尚,但她卻沒有機會再出手擊傷第二位和尚。
嗚嗚嗚………,瞬印霹靂閃電,宛如天地末日一般。
原來六位金剛和尚,已經施展出奇特的暗器手法,一枚一枚佛珠磷火彈連續射出,漫空飛舞,形同狂風雪花亂舞一般。
黛君整個嬌軀,已經陷身火海之中,她如同一隻被關在鳥籠中的驚鳥,東飛西飛。飛來飛去,卻始終衝不出去。
黛君芳心大驚,她並非害怕自己受傷,而是害怕那昏迷不醒的夢天嶽,兩次遭受磷火彈受傷,心神微分,轟!的一聲,二枚佛珠磷火彈在三尺遠近互相撞擊,爆炸開來。
黛君如同旋風落葉一般,往地上一滾!
這一滾,雖然躲開了三數十支蜂尾毒針襲擊,卻躲不開那強烈的火焰,她的衣襟被烈火燒焦了一大片。
佛珠磷火彈,真是一種獨步天下的暗器,這時在六位金剛和尚施展開來,顯示出無比的威力。
火焰蹈天,霹靂閃光,黛君變成只有捱打的份兒,沒有還手的餘地。
驀地,外圍中傳來紫金剛和尚一聲大喝——
紫金剛和尚突然疾欺進來,右手一揚,一支比電還快的羽箭,嗤!的一聲,急射黛君胸前。
在這一陣烈火濃煙的磷火彈攻擊下,無論任何人都已經感到頭暈目眩,神智混亂了,誰還能躲得過這麼快的一箭呢?
在紫金剛和尚心想,黛君必中箭。
但是,事實大出意料之外,黛君啊的一聲驚叫,右手玉腕一翻抓拿住了羽箭,反手疾射了出去!
一聲殺豬也似的慘厲叫聲響起——
一位金剛和尚眼睛中箭而亡,紫金剛心頭大駭,急聾叫道:“再發佛珠磷火彈,火海連天殺了此人……”
黛君嚐盡了佛珠磷火彈的苦頭,她不敢再出掌攻擊敵人,嬌軀一幌,躍到夢天嶽身邊,很快抱起了他的軀體。
嗚嗚!轟轟!佛珠磷火彈已經連續的襲到!
黛君嬌叱一聲,懷中抱著夢天嶽沖天飛起——
她的功力,實在令人不敢相信,這一躍,竟然飛上五六丈高的綠竹樹梢。
紫金剛和尚見她這種絕高的輕功,不禁驚得忘記了再發射出佛珠磷火彈追襲,只有眼睜睜望著黛君美麗的嬌軀,隱入綠油油的竹林中。
黛君懷抱著夢天嶽軀體,連續飛奔了一里多遠的竹林,驀地!眼睛一亮,已經出了萬人墳遮天綠竹林蔭中。
黛君停下了腳步,抬目掠掃一下週圍,這是萬人墳的西北面,荒野草原,一望無垠,四海茫茫,何方是歸宿?
黛君懷抱著夢天嶽,不言不語,迷迷茫茫的投入荒野草原中。
她不知要去那裡?不知要到何方?
接近黃昏的陽光,映照在她身上,衣襟被燒焦了幾處,襤褸不整,形容憔悴。
輕風吹起了她的秀髮,長長的往後飛,形成一幅多麼淒涼、斷腸的畫面。
“嶽哥……你在那裡呀……嶽哥……”
西風吹拂,遙遙傳送來一縷哀怨、淒涼,悱惻的淒厲叫聲:“嶽哥………你在那兒呀……”
這縷淒厲的呼喚聲音,驚醒了黛君的昏迷神智。
她抬頭望去,荒野草原,無邊無際,人影絕跡,聲音渺茫!
黛君喃喃語道:“那是女人的呼叫聲啊!”
她在找尋嶽哥,嶽哥是誰呢?……
黛君佇立原地,靜靜的等待那縷呼喚聲,再度響起……
那知蒼空寂寂,那哀怨、淒涼的呼喚聾,已沒有再傳呼過來。
黛君突然幽幽嘆了一聲,語道:“大概是我聽錯吧!”
唉!我怎麼向這無際的荒野而行呢?夢師兄性命垂危,分秒必爭,我怎麼白白浪費掉這麼寶貴時間呢?……
絕塵神醫尹千草,是在萬人墳中,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尋著他,挽救夢師兄性命……我應該趕快回去。但金剛和尚等人的佛珠磷火彈圍攻,因自己無法戰勝紫金剛和尚等人,找尋絕塵神醫的希望破滅,不禁心中大是失望、悲傷。
巨大的刺激,使她腦智混亂,迷迷茫茫的向荒野中行去!
此時,她腦智清醒想起懷抱中的夢天嶽,奄奄一息,需要絕塵神醫的解救,於是,決定無論如何要再度進入萬人墳。
黛君懷抱著夢天嶽軀體,轉身向萬人墳急速奔馳而去。
不過是半刻工夫,又到達了萬人墳西北角竹林邊緣。
黛君心想,這次進入萬人墳,難免又要經過一場血戰,自己懷中抱著夢天嶽,只有陡增危險。
於是,黛君尋找到一棵大松樹下,將夢天嶽身軀放在樹下地上,嬌聲說道:“夢師兄,你安靜的躺在這裡,我很快回來。”
夢天嶽昏迷不醒,當然不會答話了。
黛君搖一搖頭,淒涼的輕嘆一聲,轉身展開輕功飛進萬人墳竹林之中。
陰森、恐怖的萬人墳,顯得一片死寂、寧靜。
黛君這次連續奔過六七重墓地,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影。
她心急如焚,眼看黃昏已近,綠竹林蔭中早巳暮色茫茫,如果再呆下去,更無法找到絕塵神醫。
想著,黛君不禁厲聲大叫道:“紫金剛和尚,你在那裡?本姑娘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黛君像是瘋狂了一般,大聲吼叫著!
“絕塵神醫尹老前輩,你躲在那裡?尹老前輩,黛君知道你躲在萬人墳中,你快出來呀!”
她的呼喝聲,在竹林梢間搖曳而過。
萬人墳中,仍是一片死寂。
黛君呼喝厲笑著,她幾乎變成了瘋狂。
她的身形,如電也似的在竹林中轉著,不時發出掌力,擊得棺木,白骨紛飛。
驀地裡——
嗖嗖!二聲勁響!
黛君早已熟知暗器聲,她猛地雙臂一振,嬌軀騰空飛起——
說時遲,那時快,轟轟!一陣爆炸響,火焰由她腳底下滾閃而過。
黛君的身軀如同一隻飛燕一般,撲飛向七八丈外一叢竹林中,掌風過處,一個黃衣和尚,應聲倒地。
黛君擊斃一人之後,身軀又倒飛而起,撲向二丈外竹林中。
她雙腳剛落地,一條人影由竹蔭中急飛而起!
黛君一聲輕喝,道:“那裡走!”
左掌劈出!
暗勁過處,那條人影由空中摔下,再也爬不起來。
黛君凌厲絕快的掌力,實在令人心寒膽顫!
嗖嗖嗖………暗器破空之風大作!
黛君心中暗自計算著十位金剛和尚所剩下的人數,夢天嶽殺了三人,自己剛才殺二人,現在又擊斃兩人,那麼只剩下三個了。
黛君身輕如燕,疾如猛虎,又撲向一叢綠竹林蔭中!
慘厲叫聲,破空傳出,一口棺木之後,一具屍體。
“臭婊子,佛爺跟你拼了。”
喝聲中,紫金剛和尚和另外一個金剛和尚,雙雙由一土堆中飛撲過來。
一支羽箭,挾著二道剛勁無比的掌風,從後襲到。
黛君格格………一陣嬌笑,喝道:“你們早該出來了!”
黛君身軀驀地往後一躍,整個人輕輕落在二位和尚之後!
驀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急喝道:“姑娘請住手!”
但是,黛君的左掌已經劈了出去!
一位和尚,沒哼半聲,仰身而倒,沒有例外的心脈寸斷而亡。
嗖嗖嗖……三條很快人影,疾飛了過來,落在那位紫金剛和尚身邊。
黛君看清了這三個人之後,心中大喜,說道:“這位紫金剛和尚,留著逼供,你們千萬不要傷他。”
原來這三個人,乃是魘劍神君趙殿臣,獨臂絕刀柳奇,和八劍飛霜陳三清。
奇怪的,紫金剛和尚見三個人到達後,臉色一沉,喝道:“你們三人快將那位賤人捉下。”
黛君聞聲呆了一呆,眼望著趙殿臣他們三人,看他們如何舉動?
只見趙殿臣、柳奇、陳三清,身形一閃,很快的採取了一個三角形包圍圈子,圍住了黛君。
黛君,冷笑,說道:“你們三人何時變卦?竟然聽從了他的指揮。”
魔劍神君趙殿臣道:“黛姑娘,咱們已見過絕塵神醫了,為著同心協力對付黑魔王,咱們將留守在萬人墳之中。
從現在起,萬人墳不容外人踏進一步,所以,咱們請黛姑娘趕快退出這裡。”
黛君雙眉一揚,臉泛殺機說道:“我不見到絕塵神醫,絕不退出萬人墳。”
柳奇冷冷說道:“姑娘如果不退出萬人墳,將避免不了跟咱們一戰!”
黛君將眼光栘到陳三清的身上,問道:“陳老前輩也歸順了嗎?”
陳三清冷冷道:“武林間,風雲變幻,黛姑娘,我勸你最好趕快退出萬人墳,否則,你將遭到殺身之禍。”
黛君冷澀澀的一笑,道:“好啊!自雲蒼狗,瞬息萬變,既然如此,我倒想葬身萬人墳中,也不想退出萬人墳一步了。”
這時站在旁邊的紫金剛道:“她已殺了九位金剛和尚,難道我要眼睜睜看她離去?”
趟殿臣望了金剛和尚一眼,說道:“大師,絕塵神醫,要她退出萬人墳,如她不退,方再格殺勿論。”
紫金剛和尚,喝道:“我不相信絕塵神醫會這麼做。”
黛君冷笑一聲,道:“賊和尚,我先殺了你!”
黛君左掌一抬,嬌軀急速向紫金剛和尚欺去!
她身子剛動,驀地,二柄長劍,一柄長刀,快似電光一閃,橫擋在黛君面前。
趙殿臣、陳三清、柳奇,乃是當今天下武林,三位武功最高的好手,他們一經聯手,誰還能逞威?
黛君一驚之下,復躍退了三步,冷冷說道:“你們三人當真要插手阻攔嗎?”
趙殿臣沉聲說道:“絕塵神醫曾經交待過,殘缺書生中了磷火彈蜂尾針,並不會死去,難道姑娘還想撒野嗎?”
黛君心頭一震,問道:“你怎麼說殘缺書生不會死去?”
趙殿臣蒼涼的嘆息了一聲,道:“老朽在剛才也中了磷火彈蜂尾針,此毒引發了體內黑魔王之毒併發,但仍然沒有死去。”
黛君道:“但你得到了絕塵神醫的治療,因而沒死。”
趙殿臣突然問道:“姑娘可知道毒玫瑰這個醫學上醫療道理?”
殘缺書生中了磷火彈蜂尾毒針,不但沒有要了他的性命,而且解除掉他體內所聽中的黑魔王之毒。
現在,他只是昏迷幾個時辰而已,並不會死去!
黛君驚問道:“此話當真嗎?”
趙殿臣道:“絕沒虛言。”
黛君冷冷一笑,道:“如你們騙我,我將跟你們誓不兩立。”
說著!黛君轉身要走!
驀地!突聽趙殿臣說道:“姑娘請記住,千萬勿再進入萬人墳之中。”
黛君挫腰飛出數丈之外,嬌聲說道:“殘缺書生他安全無恙,我們可能永遠退出江湖武林……”
茫茫的暮色之中,黛君人影已杳。
太陽早就落下去了,最後的一抹晚霞也消失了!
荒野草原中不時傳來一陣一陣淒厲、哀怨的叫喊聲,道:“夢師兄,你在那裡啊!夢師兄…”
一位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的女子,瘋狂也似的在茫茫草原飛馳著!
“夢天嶽,你在那裡呀!你為什麼要離我而去?………”
藍衣女子不時仰天呼喚著!
暮色茫茫,一片淒涼,一片迷離,一片恐怖的氣氛!
在落日之前,蒼空中傳喚著一個:嶽哥!嶽哥!你在那裡的呼喚聲……而現在蒼空間,卻飄蕩著:夢師兄!夢師兄!你在那裡呀!……
同是女人哀喚聲,同樣淒涼,同樣悱惻纏綿,聞之斷人柔腸,但卻不同一個女人呼喚的!
原來黛君奔出萬人墳竹林,找到那棵大松樹,那知夢天嶽人已走失。
松樹下沒有一點痕跡,絕非野獸的侵襲,抑或意外事情。
但夢天嶽的軀體,卻是不翼而飛。
顯然他是清醒過來之後,離去了。
夢天嶽不告而別,使黛君柔腸寸斷,她自從吃了失魂丹後,腦神經已遭受過重創,變得非常脆弱,這一打擊,又使她腦智痴緩、昏迷。
她淒厲哀呼叫著夢天嶽的名字,身形如飛,搜視著荒野每一處角落。
夜,悽悽迷迷!
荒野一個角落,一座破舊宅院,冷清清,淒涼涼!
突然出現了一位長髮少婦,少婦容貌秀麗,絕塵脫俗,年紀大約二十左右,但她的肚子,卻是高高隆起,顯然已經懷了孕。
在她五六個月身卒的肚子上,卻抱著一個昏昏沉沉的男子,顯得少婦更是嬌弱可憐。
少婦面容雖罩著一片憂鬱哀傷神色,她掠望了宅院四周一眼,喃喃語道:“這屋子大概沒有住著人吧!”
獨自語著,她很快抱著那個病人進入宅院廳中。
擦!的一聲,少婦划起一道火光,照亮了四周,只見這座大廳,桌椅齊全,就是壁間也懸掛著幾幅山水畫,以及人像,地面上也一塵不染,顯然是住有人家。
少婦吃了一驚,很快的退出廳門外,嬌聲叫道:“裡面有人嗎?………”
少婦連續呼喚了數聲,卻不聞有人應聲。
少婦喃喃說道:“屋裡的人家,大概外出吧!外出而門戶沒關,也許不會離開太遠,……
唉!嶽哥,傷勢沉重,我需要很快治療他,……罷了,只得擅自藉此大廳一用吧!……”
少婦再次進入廳中,划起一根小熠子,很快點燃起廳中三支臘燭,一片火光,照亮了每一處角落。
這次,少婦看清楚廳中佈置得高貴,幽雅,尤其是學問的山水、人像、獸畫,幾乎每一幅都是出自名人手筆,繪得非常傳神,栩栩如生。
少婦似乎沒有時間去欣賞這些古畫,她將懷抱中的男子,安放在人廳小一張大形矮桌上。
然後,解開他胸前的灰衫,她仔細的察看了一下傷口,輕輕把採著他的雙手脈門,足足過了一盞茶工夫。
少婦方才幽幽長嘆了一聲,搬來一張椅子,再由懷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玉盒,放在椅子上。
錚!的一響,玉盒蓋子啟開,盒中發出一片金色和銀色的光輝。
金光和銀光寒芒,非常強烈,因而映得燭火昏暗了下去。
白衣少婦很快的取出玉盒裡的東西,原來那是一支金針、銀針。
針細如牛毛,長有六寸,每支針,都發出強烈的光芒。
白衣少婦將金針銀針一根根排列在那張椅子上,是十二支金針,十二支銀針。
一切就緒後,少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右手拿起一支金針,左手銀針,—齊戳刺進他的胸前穴道。
少婦出手如電,雙手互相更換,剎那間,二十四支金銀針,已剩下二支,這時,又拿起最後二支金銀針!
驀在此時——
外面疾速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喚聲!
“夢師兄,你在那裡啊!”
白衣少婦聽到這聲厲叫,怔了一怔,仍然將手小二支金銀針向他胸門穴道刺下!
倏地,廳門口人影一閃!
一位衣衫襤褸的藍衣女子,已經很快站在廳門,她一眼看見矮桌上的人,厲叫一聲:
“你不要傷害他!”
她疾速欺了過去,左手紅光一閃,素女殘陽掌功,已經劈了出去!
少婦望了她一眼,兩支金銀針,仍然刺進病人的穴道。
但白衣少婦怎麼樣也無法反手接架來人一擊,何況那是凌厲,而又霸道無比的素女殘陽掌神功。
眼看白衣少婦,將要香消玉殞,一命嗚呼!
那知就在此時,白衣少婦的後面很快的伸出一條手,搶在掌風之前,將白衣少婦推得跌出三四步!
黛君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素女殘陽掌落空了,這時她雖然看到了推開白衣少婦的人,但她無暇攻擊,雙手一伸,就要去抱矮桌上的人。
白衣少婦一眼看見,厲叫一聲!
“不要動他!”
她看去嬌弱的身子,快得出乎人意料之外,呼的一掌。
白衣少婦的一掌,輕輕擊在黛君右肩上。
黛君再也拿不住身子,蹬蹬蹬………後退了三四步,哇!的一聲,她櫻唇一張,噴出了一口鮮血。
黛君這時雙眸泛起一股殺氣,緩緩的抬起了左掌——
驀地,一縷蒼老的語音,喝道:“住手!”
喝聲發出得太遲了,黛君的素女殘陽掌神功暗勁,又已發送出去!
白衣少婦悶哼一聲,雙手抱著隆起的腹部彎腰坐在地上。
這時候,黛君已看清楚對方是一位孕婦,她怔了一怔,雙腳一軟,也跌坐地上。
白灰少婦臉色慘白,肌肉抽搐,顯得非常痛苦的呻吟道:“這位伯伯……請你幫我看護他,他馬上會甦醒過來……”
原來此時,廳中多了一位青衣老人。
老人貌相奇古,白眉虎目,雙耳奇大,一付福相,但是,他似乎有病在身,臉色臘黃,一付病容,雖然如此,但仍然掩蓋不住他特有的威凜氣質。
青衣老者望了白衣少婦一眼,慈聲問道:“你傷得可重?”
白衣少婦道:“很重,已經震動了胎氣。”
黛君此時,已經隱約看出白衣少婦剛才不是要傷害夢天嶽,而是在運用奇特的針灸術治療他的傷勢。
黛君無比的後悔,後悔自己的魯莽。
黛君由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嬌聲問道:“你……你是誰?”
白衣少婦這時臉露怨色,呻吟著說道:“你……你可能殺害了我的孩子!……”
黛君淒涼一嘆,道:“我………我一時失去了理智,………
我太魯莽了……”
這時,青衣老者突然進入房中,取出一瓶藥物,走到少婦面前,很快倒出三粒藥丸,慈聲說道:“你快將藥丸服下,這時九轉命丸,說不定能壓住震動的胎氣。”
白衣少婦接過了藥丸,很快的將三粒藥丸服下,果然丹丸入口,清香撲鼻,腹部痛苦稍減。
黛君突然伸手扶起白衣少婦,低聲說道:“這位姐姐你原諒我吧!”
白衣少婦吃下丹丸後,痛苦稍減,她皺著雙眉,問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他?”
黛君芳心猛地一震,問道:“姐姐認識他嗎?”
白衣少婦幽幽的說道:“他是我的郎君。”
黛君吃驚的問道:“你……你是宋靈惠!”
白衣少婦似乎沒想到黛君會叫出自己的名字,她這時雙眸間露出一絲淡淡憂愁,緩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黛君嬌聲道:“我叫黛君,是他的師妹。”
原來白衣少婦就是宋靈惠,自從夢天嶽離開地下山後,她獨自一個人守在深山絕谷之中,思念郎君之心,與日俱增。
她每天清晨,黃昏,都獨自行至山頭,遙望著郎君回來。
第二個月後,宋靈惠發現自己的身體有異,肚子一天一天的漲大,她知道一夜溫存,已經讓她藍田種玉。
這一下,宋靈惠更是渴望著愛郎回來,她想下山,但父母臨死前的叮嚀,讓她不敢違背誓言下山。
可是,思君之痛苦,以及肚子一天一天隆起的恐慌,讓她不顧一切下山了。
她下山之後,沿途打聽夢天嶽的行蹤,她到了河北……又到河南,歷經一月有餘,始終尋不到夢天嶽。
傷心之餘,情緒起了變化,每當日落黃昏,她在荒野中呼喚著嶽哥!嶽哥!……
終於,她尋到了夢天嶽。
他就躺在松樹下,奄奄一息,她抱著他奔行了一里多遠,尋到了這座宅院。
白衣少婦宋靈惠,幽幽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黛君,我曾經聽他提過你,他重現江湖,就是要救你,……唉!但是,他今日變成了這樣……”
黛君聞言眼淚涔涔,低聲說道:“宋姐姐,你原諒我吧!我該死………現在如你有了差錯,我如何對得起夢師兄呀!”
黛君真的哭了,她傷心的哭了!
哭聲如泣如訴,聞之令人柔腸寸斷!
宋靈惠見她哭得這麼傷心,不禁安慰說道:“黛君姐姐,你不要傷心,我不會死…”
黛君半泣半訴,道:“宋姐姐,剛才…我運出了素女殘陽掌神功…,我…我該死……”
驀地,突聽那位青衣老者,嘆息了一聲,說道:“素女殘陽掌神功,本是武林道上罕見的絕學,但是宋姑娘練有了太乙罡氣護身,似乎傷得不太嚴重。”
青衣老者這一番話,聽得使二女陡然驚醒,廳中還有這位青衣老者。
宋靈惠轉首望了老者,嬌聲說道:“多謝老前輩賜藥,恕小女有傷在身,未能躬身拜謝。”
青衣老者道:“宋姑娘不必言謝了。”
宋靈惠突然問道:“老前輩敢是屋中主人,今日小女在你不在的時候,擅自闖入借用貴廳,冒失之處,敬請老前輩原諒。”
黛君本來以為宋靈惠和青衣老者,是同一道上的,此時聞言不禁呆了一呆,抬眼仔細看了老者幾眼。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氣,咱們見面總是三生有緣。”
宋靈惠微笑著,問道:“老前輩真是一位奇人士能夠一下看出小女武功門路,敢問老前輩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拂髯一笑,道:“太乙罡氣,乃是武林絕學,天下間,只有武林情侶宋淵夫婦曾經得到真傳,如我猜想不錯,姑娘定是宋淵之後了。”
宋靈惠聽了這句話,臉色驟變,急聲問道:“老前輩是誰?”
在這時候,宋靈惠腦海之中,很快泛起父親臨死之前的叮嚀,說道:“……惠兒,你雖然已經練成了武林絕技太乙罡氣以及許多曠世武林絕學,但你無論如何,也不可以下山而去。…因為,你的父母有一位非常厲害的仇人,他不但練成了各種天下武林絕學……而且心狠手辣,只要你一抖露出功夫,那麼他就認出你的身世來歷,而將加以殺害……。
所以,為父要你發誓永遠不下山,永遠隱藏著自己武技,…
就是對你的愛人,你不要示露出自己的武功……”
宋靈惠此時心中大驚,雙眸注視著青衣老者。
黛君看見宋靈惠緊張之狀,不禁也暗自責備著,只要老者一有侵犯,那麼自己就要搶先出手。
青衣老者望了二女一眼,緩緩說道:“你們不用問老朽的名字,也不用懷疑、害怕。”
宋靈惠剛出道江湖,歷經世故較少,此時聽了老者搶白之語,不禁很難為情的低下頭去。
倒是黛君微微一笑,道:“那裡那裡,咱們只不過感到老前輩有些異於常人。”
青衣老者拂髯一笑,道:“見怪不怪,怪由心生。……”
說了兩句,他轉首望了矮桌上的夢天嶽一眼,說道:“當年,宋夫人金銀二十四針的針灸之術,乃是萬毒之剋星,他現在身上潛伏之毒,大概已經全部被金銀針化盡,宋姑娘可以取下金銀針了。”
宋靈惠嬌聲說道:“老前輩對於小女雙親的事情,似乎知道得非常清楚。”
青衣老者呵呵輕笑,道:“武林情侶宋淵夫婦,名列武林十大高手,名噪一時,何人不知。”
黛君突然說道:“老前輩,恕我冒昧問一聲,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貴體欠安?”
青衣老者呵呵一笑,道:“你的眼睛非常銳利,老朽確是身患殘疾。”
黛君問道:“未知什麼病症?”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中毒。”
黛君道:“老前輩身上所中的毒,是不是極難醫治?”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老夫身上之毒,普天之下,只有二人能治。”
黛君道:“我知道那二個人能夠治療。”
青衣老者笑道:“你說說看吧!”
黛君道:“絕塵神醫尹乾草,和宋夫人的二十四金銀玉針,針灸之術能治而已。”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聰明聰明,你猜得很對,但老朽真不懂,你是由那一點看出老朽心意的。”
黛君道:“剛才宋姐姐受傷,我看你心急如焚,形諸於色。”
宋靈惠聽得睜著一雙美眸,望了老者一眼,說道:“老前輩真的身罹毒疾嗎?”
青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殘疾已折磨我數十年歲月。”
宋靈惠道:“老前輩有病,小女力能所及,定當加以幫助。”
青衣老者道:“老朽感謝來不及。”
宋靈惠突然對黛君,說道:“黛君姐姐,你過去將嶽哥身上二十四支金銀針取出吧!”
黛君聞言走到夢天嶽面前,如言將戳在他胸口上的二十四支金銀玉針取下。
宋靈惠嬌聲說道:“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會甦醒過來,黛君姐姐,你中了我一記太乙掌,內腑大概也受了輕傷,你快靜坐運功調息一會吧!否則,淤血凝結,將造成不治內傷。”
黛君聞言非常感激的說道:“宋姐姐,我不要緊,我現在提醒你……”
宋靈惠嬌聲說道:“這位老前輩相贈神丹妙藥,大概已經不要緊了,靜靜調息一會,就替這位老前輩治療殘疾。”
青衣老者連忙說道:“不用急,不用急,宋姑娘等人不妨在這裡休息數日,等傷勢全部復原後,再醫治老朽之疾不遲。”
黛君也接聲說道:“宋姐姐,咱們就在這裡借住幾日吧!”
宋靈惠嘆道:“咱們跟這位老前輩素昧平生,陌不相識,這般打擾人家,心中過意不去!”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宋姑娘言重了,如你能治好老朽經年之疾,老朽蒙感浩恩,為恐難以圖報呢!
啊!你們大概還沒吃過晚飯,老朽進去命僕人替你們準備一些吃的。”
說者,青灰老者逕自進入內室,廳中剩下夢天嶽、宋靈惠、黛君三人。
黛君和宋靈惠對於這位青衣老者的來歷,雖然感到懷疑,但是青衣老者這般友善客氣,不禁令人不敢多做旁外之猜疑。
青衣老者剛進去一會,突見後室走出二位青衣丫環,一位端著一個精製茶盤,放著六隻茶杯,另一位提著一隻茶壺。
這兩位丫環年紀大約十五六歲,皮膚雪白,眉目秀麗,此時臉帶笑容,看去很討人喜歡。
右邊那位提著茶壺的青衣丫頭,櫻唇輕啟,鶯聲燕語的說道:“待客稍慢,敬請原諒,二位姑娘請用茶呀!”
說著,二位丫頭已經很快奉上二杯香茗。
黛君和宋靈惠不客氣的接過香茗,端在手中,黛君突然發現茶杯冰涼至極,是純玉打製。
黛君吃了一驚,脫口說道:“這六隻茶杯好不名貴啊!”
青衣丫環微微一笑,道:“姑娘眼力過人,這六隻千年白玉杯子,乃是主人侍奉貴賓才拿出來用的,據說此杯盛茶,不但味道香甜,常用更能夠延年益壽,神清氣爽。”
宋靈惠這時已經喝下一口,嬌聲叫道:“好香啊!我從來沒有喝過這種茶。”
黛君品嚐了一口,連聲讚道:“此茶有如瓊漿玉液,千年甘露,真是人間奇品。”
青衣丫環這時雙雙侍立在側,又倒了兩杯茶送來。
宋靈惠嬌聲說道:“二位妹妹不品嚐一杯。”
青衣丫環微微一笑,道:“千年白玉杯的茶,貴重異常,奴婢不敢飲用。”
黛君聞言芳心一震,暗道:“她們怎麼不敢喝茶,難道其中有異?……”
此念未完,突聽一聲呵呵笑聲傳來,說道:“秀宮,秀娥,客人賞你們一杯千年白玉杯茶,你們還不謝謝客人嗎?”
二位青衣丫環聞言齊聲說道:“姑娘賞茶,奴婢多謝了。”
說著各將手中聽端的二杯茶一飲而幹,齊聲叫道:“好香好甜呀!”
宋靈惠看到二位丫環喝飲二杯茶之神態,像似從來沒有品嚐過這千年白玉杯所盛的茶一般,呆了一呆,問道:“你們從來沒有喝過此茶嗎?”
這時廳中緩緩走來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千年白玉杯,人間凡品,珍貴異常,老夫從來沒有交給僕人使用過,故使二位見笑了。”
宋靈惠聞言,黛眉輕皺,暗暗忖道:“他好小氣啊!但對咱們卻是慷慨異常。”
黛君聞言一笑,說道:“老前輩也請同嘗一杯香茗。”
黛君知道江湖中,波詭雲譎,處處有詐,何況青衣老者來歷不明,自己等不得不小心提防遭了人家暗算。
青衣老者似乎看透黛君心意,呵呵一笑,道:“老夫當然要陪客人共飲。”
這時,秀宮丫環已經端了一杯香茗送到他面前,青衣老者一飲而盡,呵呵輕笑一聲,說道:“秀宮,秀娥進去幫忙海青子準備酒菜。”
二位青衣丫環聞言,向眾人彎腰福了一福,很快走進廳後。
青衣老者重新入座,微微一笑,道:“老朽半年前移居在此養病,只帶有三位僕從,所以偌大宅院,顯得一片冷清,淒涼。”
宋靈惠和黛君,正想詢問青衣老者宅院住有什麼人,沒想到他竟然先介紹了,在黛君心中,對於這位青衣老者仍然存著無比疑惑。
黛君嬌笑,問道:“老前輩仍然不願奉告尊姓大名嗎?”
青衣老者哈哈一笑,道:“黛君姑娘,你們遲早會知道老朽是誰的?”
一語剛落,一縷呻吟輕傳,矮桌上的夢天嶽,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他一坐起來,恰好跟宋靈惠面對面,夢天嶽呆愕了一下,用於揉一揉眼睛,再睜了開來。
突聽宋靈惠一聲嬌呼道:“嶽哥……是我。”
她已經急撲了過來。
夢天嶽搖搖頭道:“靈惠,是你,這是做夢嗎?”
黛君已經走了過來,嬌聲說道:“這不是做夢,是宋姐姐下山救了你。”
夢天嶽這是看清了廳中每一個人的面貌,這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的事情,但在他記憶中,宋靈惠乃是一位毫無武功的弱女子,她怎麼樣救治我呢?
她怎麼說無力救治我呢……
在三年多前,我何嘗不也是經她挽救了我的性命嗎?
夢天嶽腦海裡,萬念洶湧,但這時他眼光看到宋靈惠隆起的肚子,不禁呆了一呆,吶吶說道:“你………你懷孕了……”
宋靈惠這時看到夢天嶽六神無主的情形,反而呆愕了一下,驀地,哇!的一聲,她低下頭去嗚咽的哭了起來。
這是女人神經過敏的哭泣,她看到他臉上惶恐的表情,她傷心了,她以為他不喜歡她,不喜歡她懷孕。
黛君突然冷冷的說道:“夢師兄,宋姐姐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的心真狠讓一個孤弱女子,獨居在深山之中,此時她歷經千山萬水,辛辛苦苦的找到你,而且又救了你的性命,你怎麼對她如此冷淡呢?”
夢天嶽見她一哭,心神更是一呆,此時聞言,如夢初醒,突然大叫一聲,撲了過去,扶住她的香肩,高興的說道:“靈惠,你……你真的懷了咱們的孩子嗎?啊!我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有孩子…我太高興了……”
“噢!靈惠,你太辛苦,我……我真對不起你……”
宋靈惠笑了,她破涕為笑了,她嬌羞答答的說道:“你真喜歡孩子嗎?我怪他早來了呢?”
夢天嶽高興的雀躍著,叫道:“愈早愈好,我恨不得現在就有孩子呼喚爸爸……。”
宋靈惠嬌瞠道:“這裡不是咱們的家,你不要這般失儀大嚷大叫!”
夢天嶽聞言轉首看了四周一眼,迷惑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下山的,………
你將一切告訴我好嗎?……”
青衣老者突然哈哈大笑,道:“宋姑娘和夢老弟久別重聚,將有許多話長談,老朽暫時告退了。”
這一次,夢天嶽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青衣老者的面貌,他臉色微變,怔了一怔,暗道:
“他好像是見過面啊!他是誰呢?………”
青衣老者說著話,人已走進後廳之中。
黛君見他和宋靈惠情話低訴,柔情綿綿,芳心之中,有著一股吃酸梅般滋味,她默默的轉首向廳外走去!
宋靈惠一眼看見,嬌軀一幌,急走幾步嬌聲叫道:“黛君姐姐你去那裡?”·黛君嫣然一笑,道:“夢師兄已經安然無恙,我…我想離去!”
宋靈惠嬌聲說道:“姐姐,你不要走,你如走了,我立刻回山裡去!”
夢天嶽輕聲一嘆,說道:“黛君,你不要走,就是要走,也不必急在一時,唉!……”
這裡是什麼地方?剛才那位老者是誰?
黛君剛才也看到夢天嶽看清青衣老者面容後的神色有變,不禁心頭一動,問道:“夢師兄,曾經見過他嗎?他是這宅院的主人,這宅院就在洛陽城郊荒野,左右無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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