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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衞斯理在哪裏?

    白素和小郭來到周遊的大宅,見周遊正在家裏玩電子遊戲,一邊玩一邊興奮得手舞足蹈。白素沒有見到衞斯理,也沒有見到亮聲醫院的人和康維夫婦,就問周遊,周遊正玩到興處,哪裏還管別人的死活?

    “別管我,滾開!”他説。

    小郭雖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還不知道此事全都是因這小子而起,只是見他如此狂妄,且如此沒有禮教,心中大為不憤。要知道,就是像他這種大知名的人物,對白素一向也是恭敬有加的,再如大亨、陶啓泉,甚至是一些國家的元首等世界級的人物,從來也不會以如此態度對待白素,現在這樣一個小毛孩子,竟以如此的口氣對白素説話,他哪裏能忍得下這口氣?當即一伸手,就將他提了起來。

    周遊心中一慌,這才看清來的是什麼人,更知道這些人全都是衞斯理夫婦召來的,剛才來的那五個就已經夠特別了,現在這個一上來伸手就將自己提了起來,怎麼説SG自己也是七十來公斤,他竟能像拎起一隻小雞似的,可見此人不可輕視。

    “你……你……你想幹什麼?”他結結巴巴地説,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白素迫切想知道衞斯理的行蹤,所以用目光制止了小郭。

    小郭輕輕一甩,就將周遊扔到了沙發上,問道:“衞斯理在哪裏?”

    “我,我不知道。”

    白素一聽,任她脾氣再好,也來了氣,昨天晚上,他們問起温寶裕和紅綾的事時,他也是説不知道,後來的事實證明,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得夠多。正要再問時,小郭可沒有這麼好的耐性,第二次出手,又將他提了起來。

    “你再説一次不知道,我就把你從這裏扔出去,是死是活,那就看你的運氣了。”小郭説着,真的做出了要扔的樣子。

    周遊大驚,渾身上下抖索不止。“我真的不……”他原想説真的不知道,轉念一想,這不知道三個字是不能説的,因為面前這個人剛才已經警告過他,再説不知道就要將他扔到外面去,所以連忙改了口,説:“他説要到我們家的圖書館去看一看,我就帶他去了。我對他説,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上來。我回到房裏睡了一覺醒來,見天也快黑了,想起他還在地下室裏,就問家裏的下人,他有電話來沒有,下人説沒有。我覺得這事很奇怪,就同兩個下人一起去看他,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到,他不在那裏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讓下人去找,也沒有找到。剛才來了幾個人,也是這樣問我,我也是這樣告訴他們的。他們問我有關骷髏人的事,我説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可以自己去看。他們就到那塊草坪去了。”

    小郭再次將周遊扔在沙發上,拿眼去看白素,那意思是説,衞斯理一定是在圖書館裏有了什麼發現,所以一個人先行動了,既然事情是在那塊草坪上發生的,我們不如也趕到那裏去看看。

    但是,白素卻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白素和衞斯理,畢竟是幾十年的感情,兩個人不説情深似海,卻也是人間任何一對夫妻難以達到的深厚,尤其是兩個的心靈相通,真正可以説到了無與倫比的程度。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對周遊不知道衞斯理的去向有着自己絕然不同的看法。

    她產生這種看法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世上任何一對恩愛夫妻,在遇到相同的事情時,都可能會產生與她相同的看法。

    衞斯理這一生,不知經歷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每當一件事沒有頭緒時,他定會以極其頑強的毅力去克服種種難關,在偶然發現有了某種線索以後,他就會設法去證明一切。這一點是不難想象的,別説是衞斯理,就是小郭,他也一定會這樣做,這是探索任何奧秘的一個很基本的原則。所以説,小郭認為衞斯理是因為有了某種發現然後獨自行動,去進行他的探索去了,這種想法可以説極有道理。但他的這種想法忽略了一個十分特殊的情況,就是人所具有的感情成份,人既是理性的同時也是十分感性的,有許多時候,以理性分析認為無論如何不應該做的事,事實上卻做了,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要撇開理性,純粹從感性的角度再進行一次分析,於是就可能了。

    白素當時的分析正是基於感性而產生的,如果衞斯理不知道她會來這裏與他相會,小郭所説的情形一定是對的,但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她是與衞斯理約好了的,兩個人分頭行動,衞斯理明知道她很快就會回來,卻對自己的行蹤不作任何説明,這不合常情。她相信,如果衞斯理真有什麼發現的話,因為事涉女兒的生命安全,為了搶時間,他獨自行動的可能是存在的,卻絕對不會不給她留下隻言片語。

    有了這樣一種分析,白素馬上知道,衞斯理的失去蹤影就萬分可疑了。

    可以肯定,衞斯理不知去向,決不會是受了他自己的意志的支配,而是一種純外來力量作用的結果。

    她當時就認定,那些骷髏人在擄去了她的女兒紅綾之後,現在又將她的丈夫也擄去了。雖然她應該意識到,無論是她的女兒還是她的丈夫,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屈服於某種力量的,如果有某種力量不重視這一點,特別是讓這父女兩人見了面的話,那麼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他們的想象力實在是太差,並且會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這種局面,以白素的能力原本是應該想到的,可她當時想到丈夫的失蹤很可能是重蹈了女兒的覆轍以後,哪裏還能夠冷靜?

    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白素當時的心境會是怎樣,就實在不難想象了。

    急惶之中,白素聽説康維等去了那塊草坪,想到以他們外星人的敏感,一定知道衞斯理去的地方與那塊草坪有關,所以就拉了周遊,要他帶他們去小溪邊的那塊草坪。他們當然不一定非要周遊去不可,只是因為從這裏去草坪有老大一段路,他們需要周遊的車。

    周遊一聽説要他去那塊草坪,果然比剛才小郭將他提起來要扔到窗外還驚恐,連連擺手説:“不,不,我不去,你就是殺了我,我……我也不敢再去那裏。”

    小郭聽他如此説,又要伸手來抓他。

    周遊竟不再怕小郭,將臉一挺,對他説:“你扔吧,反正去了是死,不去也是死,現在死總比被嚇死強。”

    白素見他的態度有了如此大變,知道那個晚上的經歷以及後來的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以至於他一想起要去那裏,便恐懼之至。白素並不一定需要他去,所以對他説:“把你的車鑰匙給我。”

    周遊這時變得非常乖,連忙從身上掏出車鑰匙來,對他們説:“那輛車被先來的幾個人開去了,另外的車在車庫,我找個人帶你們去。”

    周遊的下人將他們帶到車庫,打開門,讓他們上了一輛車。

    小郭本想説:“天下竟有如此膽小的人。”可一見白素的神情,便將這句話吞了下去,專心地駕車,向山中開去。

    接近山腳時,他們看到那裏有許多燈光,知道一定是勒曼醫院的人和康維在那裏,趕過去一看,果然是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勒曼醫院的亮聲先生,白素是認識的,機器人康維十七世和柳絮更是熟悉,另一個很可能是跟亮聲先生一起從勒曼醫院來的,他們正在擺弄着一些儀器。最特別的還是康維,因為他是最先進的機器人,本身就是儀器,此時,有許多管子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伸出來,這些管子中,有些竟能發出一種非常特別的光。

    他們到達的時候,幾個人正在各自忙着,他們還不很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曾經問過周遊,可那傢伙哪裏肯説,那樣的經歷,每説一次都是一次恐怖經歷,所以能不説他當然是不想説了。現在見了白素,他們便一邊工作,一邊問她,到底這裏發生了什麼。四個人中,唯一沒有事幹的是柳絮,所以她一見白素,就跑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白素一連經受了幾次打擊,在如此沉重的打擊面前,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已經倒了,幸虧白素是一位異常堅強的女性,所以至今還能堅持。即使是這樣,柳絮的手與她的手相握時,也感到白素的身子在發抖。

    見他們問起,白素雖然心力交瘁,卻也不得不硬撐着,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儘可能簡短地告訴了他們。

    柳絮這才知道事情比他們原先想像的要嚴重得多,所以更緊地握住了白素的手,這兩個女人就以這樣的方式,給對方打氣。同時,她指着亮聲等對白素説:“他們來了三個人,另一個留在了温寶裕身邊,他們已經對温寶裕進行了檢查,説是有一種特別的力量使得温寶裕的靈魂暫時離開了身體,所以才會出現那種情況。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最多四十八小時後,他的靈魂就會自動歸位。”

    白素此時心緒完全是亂的,她在想,温寶裕沒事當然是一件好事,但衞斯理和紅綾呢?他們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柳絮是何等人?早年她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其中最重要一項本事就是察顏觀色,僅僅只是看了白素一眼,立即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所以就安慰她説:“你放心,衞先生和紅綾不會有事的。如果他們有什麼惡意的話,温寶裕可能早就已經已經死了,現在證實他可以活過去,就説明他們並不想讓哪一個人死去。”

    白素當然知道柳絮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她甚至想到了柳絮的這番話並不全是她本人的意思,一定也有勒曼醫院和康維的分析,如果此事涉及的是別人,她也會這樣分析,但事情關係到丈夫和女兒,就是完全另一回事了。

    白素和柳絮牽着手,來到亮聲先生身邊。亮聲向她點了點頭,繼續操作着手上的儀器。白素向他的手上望去,見那個儀器有點像是手提電腦,但她知道那決不會是,因為那個儀器中雖然有一個類似於手提電腦的屏幕,鍵盤卻更加複雜,屏幕上顯示的圖案異常複雜,那儀器竟能發出一束紅色的光來,那束光在夜幕之中顯得特別清楚,穿透力極強。

    亮聲先生和他的同伴各執一台儀器,向周圍轉了一圈,再轉一圈。

    對於他們究竟在幹些什麼,白素心中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總之,從他們的神情上看,此地所發生的事,令他們感到非常震驚。這表情讓白素知道,他們其實對這裏的事情也感到迷惑不解。

    如果連他們也弄不清那夥骷髏人是怎麼回事,就一定沒有辦法找到她們或者對付她們,真是那樣的話,誰能救得了衞斯理和紅綾?白素想到這一點時,急得簡直就要昏倒,是一直抓着她的手的柳絮支撐着她,才沒有倒下去。

    “她們想幹什麼?她們到底想幹什麼?”白素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這句話。

    柳絮知道,白素如果一直這樣站着的話,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支持不住倒下去,她便對白素説:“反正我們目前也不能幫他們,不如先在草地上坐一下。”

    白素實在也是難以支持了,便沒有表示反對。

    這時候,白素和柳絮是坐在地上的,為了安慰白素,柳絮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康維和亮聲等三個人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會有什麼變化,實際上,在不久以後,他們便發現了,可那時想制止已經來不及。

    他們最先發現的是儀器上出現了一個生命,準確地説那是一個人。開始,他們非常驚訝,以為這個人與那些骷髏人有關,後來意識到,他們之中少了一個人以後,小郭已經獨自走進了大山深處。

    其實,小郭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他在那塊草地上站了片刻,見他們用儀器這裏測測,那裏量量,心中就想,如果那些什麼骷髏人要對衞斯理和紅綾不利的話,等他們測量有了結果,衞斯理早已經不是衞斯理了。既然這些骷髏人那麼大的能耐,知道有人來到了這裏,我何不走進山去看一看?如果我被他們抓去了,至少衞斯理在採取行動的時候,身邊能多一個幫手。

    這樣拿定了主意,小郭便離開他們,藉助夜幕的遮掩,向山中走去。

    當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小郭會離開這裏,也因為他們覺得,這種毫無目標的尋找不會有任何結果,所以不相信有人會幹出這等傻事,所以直到小郭走出很遠,完全是在無意之中被亮聲先生的儀器測到之後,才漸漸明白過來。

    實際上,亮聲先生的儀器在原理上有點像雷達,不同的是雷達跟蹤的是金屬物體,而他們這種儀器卻是專門為跟蹤生命而設計的,但在表現形態上基本一致,雷達測到有別的金屬物體時,屏幕上會出現一個亮點,操縱的人就可以根據這個亮點所反應出的各種數據知道那個亮點究竟是什麼。亮聲先生的生命探測儀也是如此,當那束特殊的光線照射在生命物體上時,屏幕上就會留下一個亮點,同時,屏幕的旁邊會出現幾組數據,亮聲先生就可以根據這些數據得出結論,那是什麼生命,或者是人或者是猴或者是飛禽走獸,也就是説,他只需拿着這個探測儀向四周掃一遍,立即就會知道,附近有些什麼生命。

    他最初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人,後來小郭出現在了他的屏幕上,他以為有了什麼特別的發現,的確是激動過一陣,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並不是白素所説的什麼骷髏人,因為屏幕上所顯示的全部數據都在告訴他一個結論,那是一個地球人。

    得出這個結論後,亮聲先生感到異常失望。他原以為,他們此行,一定會發現他們所不瞭解的生命形態,但事實上,他們將這項工作進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種生命形態根本就沒有出現。

    沒有出現就是沒有,他非常相信這一點,因為他所使用的不是勘輿師手中的羅盤,也不是地球人所使用的雷達,而是一種極端科學極其尖端的生命探測儀。要説起這種生命探測儀的原理,那也極其簡單,因為只要是生命,身體之中就會有着許多特別的生命信息,這些生命信息會通過各種能量方式表現在身體外部,比如聲波、超聲波、電波、光波以及一些地球人目前還沒有掌握的特殊波如大腦在進行活動時所產生的一些特殊波等,這些波的頻率不同,自然就會發出完全不同的能量,這種生命探測儀正是通過探測這些不同的波而判斷出現在屏幕上的不同生命形式。

    這種生命探測儀所射出來的那束射線並不是人們所認識的紅外線或者紫外線之類,而是一種十分特殊的粒子射線,這種粒子射線並不存在於地球,為了敍述故事的方便,我們暫且把它叫作新粒子射線。有人或許會説,你衞斯理故弄玄虛,什麼新粒子射線,是什麼就是什麼,這種射線總該有一個名稱的,你為什麼不將這個名稱説出來?不錯,這種射線原是有個名稱的,可是,外星人的語言文字與地球人畢竟不同,甚至可以説相差十萬八千里,外星人所使用的名稱,在地球人的所有語言文字中找不到相對應的。地球人與外星人的接觸還處在一種非常初級的階段,不像僅僅在地球人這個狹小的範圍內,語言文字互通現象已經很普遍,這種例子隨時都可以舉出很多,如皮製的帶有海綿和彈簧的椅子,香港人將其叫做梳化,大陸人叫做沙發,意思一樣,都是外來語的音譯,再如出租車,中國人將其叫做的士,也是外來語的譯音。這種例子舉不勝舉,世界各地都存在這種情況,這完全是地球人之間交流越來越多的緣故。可地球人與外星人的真正交往還沒有開始,地球之中還沒有任何宇宙外來語。地球上有人心血來潮,弄出一個什麼宇宙語言來,那實在是一種一廂情願,地球人自己弄不懂,外星人更是不明所以。

    這當然是一些題外話了,在此打住,話説這種粒子射線的穿透力極強,直線距離可以達到數萬公尺,即使深入地層,也可以深入數千公尺,在它的有效射程之內,只要有生命存在,絕對不可能逃出這隻超級“電眼”。

    如果真如白素所説,這裏存在某種不為人所知的生命形態的話,就一定會顯示在這種探測儀上,那時,探測出的數據會與他們所知的任何生命不同,因此便可以斷定白素所説是真實存在的。

    實際上,他沒有找到這種特殊的生命存在。

    儘管亮聲幾乎已經認定白素所説的生命形態很可能不存在,但他並沒有放棄努力,因為他畢竟是一個十分嚴謹的科學家,他相信,宇宙之大,還有許多他們並不清楚的生命形態存在,他們暫時沒有發現,也極有可能是這種生命形態比他們更先進,能夠阻止或者躲開他的探測儀。

    正是他的這種鍥而不捨的科學態度,使得他在不久以後有了重要的發現。

    這一發現並不是他探測到了那種新的生命形態,而是發現一個他們所熟悉的生命形態從探測儀上消失了。

    亮聲先生在發現了小郭離開他們獨自深入到山中,卻又無法阻止以後,便放棄了對他的跟蹤,繼續在其它地方進行探測,可是,經過幾十分鐘的努力,沒有任何結果。他的同伴覺得這只不過是一種錯覺,便想徵求亮聲的意見,放棄這次徒勞的探索。亮聲先生也開始有些動搖了,他想,再努力下去,也不一定有什麼別的結果,我不如看一看那個好奇心極大的私家偵探現在在幹些什麼。

    可是,當他想再次跟蹤小郭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這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無論他怎樣努力,再也找不到曾經出現在他那探測儀屏幕上的小郭。

    亮聲用地球人並不懂得的語言説了一句什麼。

    白素和柳絮等人發現亮聲先生的神情有異,便圍了過來,問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不見了。”他説。

    “什麼不見了?”柳絮問。

    亮聲先生指着白素説:“你的那位朋友不見了。”

    白素因為太深入了自己的情感打擊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小郭已經不在這裏,此時聽到亮聲先生一説,才回首四望去找小郭,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亮聲先生告訴她,“一個多小時前,我們發現了他,離我們的距離大約是三千公尺,他一個人進山去了。可是現在,我們再想找他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了。”

    白素聽説小郭獨自進山了,心中大驚,本來從不罵人的她,此時也禁不住在心中罵了他一句,她暗想,你這個小郭,你好糊塗,無論是衞斯理還是紅綾,哪一個的本事不在你之上?他們現在都已經是生死不知,你去湊什麼熱鬧?你這不是存心搗亂嗎?

    她的想法當然是極有道理的,如果説這件事真有什麼危險的話,這邊已經是損失了兩員大將了,有什麼必要在的情況完全不明的情況下再損失另一員大將?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引起大家更大的恐慌?

    柳絮知道白素心裏在想什麼,就問亮聲先生:“會不會是他走到了一個你們的儀器測不到的死角,或者已經走出了你們這種儀器的有效範圍以外?”她説這種話,原是想亮聲先生證實這種可能,這樣多少能給白素一點安慰。

    亮聲先生畢竟是外星人,對地球人的心理活動知道得太少,他見柳絮的話中似乎有對他的儀器不信任的成份,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便説:“絕對不可能,我們這種儀器的探測距離是八萬公尺,他在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根本不可能走出這麼遠。”

    柳絮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就又説:“任何儀器,總也該會有死角吧?”

    她的話是地球人的一種典型思維方式,最有説服力的例子是人的眼睛,看起來,只要是在眼睛前面的物體,人一定能夠看得到,但實際上,科學已經證明,人的眼睛存在着一個盲點,如果將物體放在盲點上,這個物體就算在你的鼻子面前,實際上你根本就看不到。現在人們所普遍使用的無線電話等通訊設備也存在着這樣的盲點,你拿着無線電話,在幾百公里之外可以清晰地接收到記訊號,但在幾公里內的某一個地方,你卻根本無法接收到這種訊號,這就是一個盲點。

    她的這一論點同樣被亮聲否定了,亮聲説,如果僅僅只有一台儀器,他不敢保證一定沒有這樣的盲點,但實際上,他們使用的是兩台儀器,這兩台儀器可以起到互補作用,就算是存在這樣的盲點,在兩台儀器的交叉作用下,這個盲點也會被消除。

    白素聽懂了他的話,忍不住問道:“既然是這樣,小郭為什麼會從你們的儀器中消失呢?”

    “只有一個可能。”亮聲先生説:“正如你所説的,這裏有一種我們從未接觸過的生命形態,他們甚至比我們更先進,能夠成功地干擾或者躲過我們的射線。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找不到他們。”

    他這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驚詫莫名,大家心中不約而同驚呼了一聲:果然有這種生命形態存在,那麼,她們究竟想幹什麼?

    一個顯然的事實是,紅綾、衞斯理和小郭先後落入他們的手上,他們準備怎麼對付這三個人?三個人還有機會重返生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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