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天君道:“也可以,不過要帶上那幅牧羊圖,如是我們勝了,取走牧羊圖,如是不幸敗了,大約武林中再無人打你們的麻煩了。”
一頓,又道:“徐督帥的為人,黑、白兩道,人所共飲,本天君此番到開封府來,和督帥大人無關,旨在牧羊圖,拿到圖,在下立刻走路,拿不到牧羊圖,在下也決不會幹休,姑娘既要替徐督帥出頭,本君也希望把事情限制在牧羊圖上,不要把恩怨扯在徐督帥大人的身上。”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天君能如此敬重督帥,足見是一位明辨是非的人物。”
紫天君冷然一笑,道:“劉姑娘,本君的話,已經說得明白了,應該如何,還望劉姑娘早作決定。”
劉婉蓉點點頭,道:“其實,牧羊圖就不在徐督帥的身上。”
紫天君道:“在哪裡?”
劉婉蓉道:“由我保管。”
紫天君突然向前欺進了兩步,冷冷問道:“在哪裡?”
劉婉蓉道:“我不會帶在身上。”
紫天君道:“除非本天君能看到牧羊圖,否則在下不會離開帥府!”
劉婉蓉道:“自然要給你看到,不過,你先要約束屬下不可妄動帥府中一草一木。”
紫天君道:“照在下觀察,帥府早已經有了很森嚴的戒備。”
劉婉蓉道:“未了解天君的來意之前,我們不得不作準備,不過,小女還是希望在帥府中不與你交手。”
紫天君道:“好吧!我見到牧羊圖,就隨著你姑娘離開帥府。”
劉婉蓉道:“勞駕稍候片刻。”
紫天君一揮手,高聲說道:“我已和劉姑娘互有約言,未得我之命,任何人不得在帥府有所舉動,妄動一草一木,當場處死。”
目光轉到了劉婉蓉的臉上,接道:“本君恭候,半個時辰,如是姑娘仍不出面,在下就要有所舉動了。”
紫天君道:“要不了半個時辰。”
轉身行入了暗影之中。
紫天君目光轉到,只見四周暗影浮動,似是有不少的人,而且隱隱間還泛出殺氣。”
一刻工夫之後,劉婉蓉重行現身。
只不過,左右多了兩個人,左面鐵夢秋,右面八卦教主。
劉婉蓉手中捧著牧羊圖,笑道:“天君原諒,在沒有確定天君能否奪去牧羊圖之前,恕我不能奉上。”
紫天君笑一笑,道:“那是自然,但姑娘要想一個法子讓本君瞧到,是真是假。”
劉婉蓉點點頭,高聲道:“拿過火把。”
暗影中一個黑衣大漢,快步行了過來。
右手擎起一支火把。
劉婉蓉舉起手中的牧羊圖道:“天君請看。”
火把熊熊,火焰十分明亮,照在牧羊圖上。
那是真真實實的牧羊圖。
劉婉蓉道:“天君,看清楚了嗎?”
紫天君道:“看清楚了。”
劉婉蓉緩緩收起牧羊圖,放在身上,道:“以天君目光的尖銳,定可一眼間,分辨出真假了。”
紫天君道:“那是真的牧羊圖。”
劉婉蓉道:“那很好,證明了,我們的心意很誠。”
紫天君望望鐵夢秋,藍小月,道:“你們準備有多少人?”
劉婉蓉道:“說人數,徐督帥轄下有千萬鐵甲,但和天君決生死,只有我們三個。”
紫天君點點頭道:“很有豪氣。”
劉婉蓉道:“小妹也希望天君能夠把這場武林血戰,侷限於數人身上,其實,只要咱們數人能夠分出勝敗,大局已經決定,其他的人,是否參與已經是不大重要了。”
紫天君沉吟了一陣,道:“姑娘之言,倒也有理。”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天君肯同意此事,那是最好不過,但小妹希望天君能夠先行決定一下,參與的人數。”
紫天君道:“我和四天王,人數比諸位多兩位,希望你們,也選兩上補上。”
劉婉蓉道:“不用了,就是我們三個。”
紫天君道:“但不知何處決戰?”
劉婉蓉道:“教場,那裡已經有了準備……”
突然沈百濤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大人,你……”
徐督帥宏亮的聲音,打斷了劉婉蓉未完之言,道:“人家鐵大俠,和此事無關,竟然挺身而出,為四省數千萬人拚命,我身為四省都巡按,豈能畏縮不前,如是這一戰。咱們不幸敗了,我也不忍見四省千萬饑民餓斃,只有一死謝罪了。”
轉目望去,只見徐督帥青袍便某些靴,緩緩自府中行了過來。
他雖非身負武功之人,但那步履之間的氣勢、風度,自成威嚴,令人肅然起敬。”
紫天君那等人物,也看得微微頷首,抱拳一禮道:“督帥大人。”
徐督帥拱手一笑,道:“本帥不會武功,不能執劍和諸位一決,但小女婉蓉,代父出敵,鐵大俠、藍姑娘仗義相助……”
突聞一陣哈哈大笑,接道:“大人,別忘了還有丐幫黃某一份。”
回頭望去,只見丐幫黃幫主手中握著一條六尺九寸的青銅律,身後面站著兩位丐幫中的長老。”
徐督帥點一點頭,道:“本座雖然不知江湖中事,但想諸位,都是江湖上第一等人物,這一場火併下來,不論勝負屬誰,就武林而言,都是一種損失。”
紫天君冷笑一聲,道:“大人說的不錯,但此事還要大人幫忙,如果大人能夠下令拿出牧羊圖,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搏殺,就可以立刻停了下來。”
徐督帥道:“那牧羊圖上財富,關係著四省千萬百姓的安危,本座如何能輕作答允。”
鐵夢秋突然接口說道:“紫天君,撇開那幅牧羊圖不談,我們早晚也免不了一場衝突。”
紫天君冷哼一聲,冷冷道:“在下聽說江湖上出了一位年輕的高手,出劍如風,想來,就是你閣下了。”
鐵夢秋道:“江湖上能人輩出,出劍如風的,未必就是在下。”
紫天君道:“至少,閣下是其中之一了。”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我是否出劍如風,無關緊要,反正咱們要有一場搏殺。”
紫天君道:“你好大的口氣。”
鐵夢秋回顧了徐督帥一眼,道:“大人請回室休息。”
徐督帥搖搖頭,道:“不行,我要跟同你們去瞧瞧!”
鐵夢秋道:“大人,最好不要去。”
徐督帥道:“為什麼?”
鐵夢秋道:“紫天君如是勝了這場搏鬥,那也許還可遵重約言,如是他不幸而敗那就很難遵守約言,只怕要向督帥大人下手。”
徐督帥笑道:“這一點,本座不怕。”
紫天君冷冷說道:“好狂的小子,先接本君一刀試試。”
真的拔出金刀,準備出手。
劉婉蓉道:“慢著,咱們到教場去好好的打一個生死存亡出來。”
紫天君道:“好!我在教場之中候駕。”
一招手,接道:“咱們走!”
當先轉身向外奔去。
百劍王、紫天君等,緊追在身後離開了帥府。
混入督帥府中的人,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眨眼的工夫,人已走完。
鐵夢秋低聲道:“師妹,勸勸督帥大人不要去,他們花樣太多,咱們防不勝防。”
劉婉蓉道:“你都無能勸阻,我又能如何?再說留在府中也是一樣危險。”
徐督帥笑道:“鐵大俠,不用替我擔心,婉蓉說的不錯,他們如是要殺我,不論我在哪裡,都無法躲過他們……”
神情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接道:“如是教場中一戰,你們不幸敗了,牧羊圖為人取走,本帥也不忍親眼看饑民哀號,個人生死,實已不關重要,如是你們勝了,紫天君折忌而逃,哪裡還有殺害本座的餘力。”
鐵夢秋沉吟了良久,道:“督帥大人,既然決定要去,在下也.不便再行勸阻,多帶一些人手保護就是。”
目光一掠劉婉蓉、藍小月、黃幫主等,接道:“咱們先走一步吧。”
走字出口,人已飛躍而起。
藍小月、劉婉蓉等振袂而起,急迫身後而行。
鐵夢秋行出帥府,直奔教場。
只見百支以上的火把,分市場中四周,火光熊熊,耀如白晝。
鐵夢秋突然停下腳步,道:“師妹,有一件事,小兄先得說明。”
劉婉蓉道:“什麼事?”
鐵夢秋道:“我未必一定能勝過紫天君,但師門有一招‘玉石俱焚’的武功,師父不知指點過師妹沒有?”
劉婉蓉道:“沒有。”
鐵夢秋道:“我學過,我相信那一招,可以和葛天即同歸於盡……”
劉婉蓉急道:“師兄你……”
鐵夢秋搖頭攔住了劉婉蓉的話,接道:“我能和當今黑道中第一高手,拚個同歸於盡,死而何憾,只是未能見師父一面,稍感不安,但小兄相信,紫天君一死,四天王等鬥志,必然大打折扣,你們足可勝過他們。”
劉婉蓉道:“師兄,如若對付紫天君沒有把握,咱們聯手和他決戰。”
鐵夢秋搖搖頭,道:“不行,小兄這一戰,不論勝敗如何,必然轟動江湖,如若咱們聯手而戰,日後,必將留為江湖笑柄。”
劉婉蓉長長嘆息一聲,放低了聲音,接道:“師兄,等一會動手時,小妹不便阻攔於你,希望你多珍重,師父如是不在世間,他還有很多遺命要你完成。”
鐵夢秋笑一笑,道:“小兄決不輕作犧牲就是。”
舉步向場中行去。
這時,徐督帥也到了教場,關中嶽、方振遠、李玉龍、於俊、沈百濤、林大立,及百名弓箭刀手隨護身側,坐在點將臺上。
點將臺下,五丈左右處,站著紫天君。
四天王帶著兵刃,一字兒排列在紫天君的身後。
鐵夢秋神情清灑地行到點將臺,抱對徐督帥一揖,道:“草民此番和紫天君一場決鬥,不論勝敗如何,希望大人不要讓官軍出面干涉。”
徐督帥點點頭,道:“我明白你們江湖中事,本帥答應你不讓官府中出面。”
鐵夢秋道:“多謝大人。”
站起身子,緩步向紫天君行了過去。
相距還有一丈左右,停了下來。
紫天君緩緩拔出金刀,道:“你要和本座單打獨鬥麼?”
面對人稱武林第一高手的紫天君,鐵夢秋也絲毫不敢大意,一伸手,拔出長劍,平橫胸前,道:“是的,在下領教天君刀上奇招。”
紫天君冷冷說道:“可以,不過,你得先拿出牧羊圖來。”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天君如若勝過了在下,牧羊圖自然奉上。”
紫天君道:“如若咱們要君子之戰,那就該有一個君子作法了。”
鐵夢秋道:“何謂君子之戰。”
紫天君道:“把牧羊圖放在場中勝者取圖。”
鐵夢秋道:“天君很小心……”
紫天君接造:“老夫此番下山,完全為了那牧羊圖,自然要小心一些了……”
仰天打個哈哈接道:“如是咱們不用君子手法,那也行。”
鐵夢秋道:“怎麼算不用君子手法。”
紫天君道:“雙方各就所有,一擁而上,暗器、兵刃,任憑施展,一場混戰,廝殺之後,自有勝負之分。”
鐵夢秋冷冷說道:“天君之意,可是說混戰之中,你閣下一定能勝嗎?”
紫天君道:“不錯,你不信咱們就混戰一場試試。”
這時劉婉蓉、藍小月聯袂走了上來。
劉婉蓉取出牧羊圖,道:“放在何處,你才能放心。”
紫天君道:“就放在旁邊,勝者取走。”
劉婉蓉笑一笑,道:“拿來木案。”
兩個教場奪卒,應聲抬過一張木案。
劉婉蓉把牧羊圖,放在木案之上,用匕首釘住一角,道:“好了嗎?”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好!咱們以幾陣作注,以分勝敗?”
鐵夢秋道:“在下覺得,最好不用別人動手了,你我先決第一陣。”
紫天君道:“如是咱們分出勝負,那就再沒有第二陣了。”
鐵夢秋道:“不論勝負屬誰,動手就難免有傷亡之慮,如是我們兩個人一陣能分出勝敗,似乎是也用不著別人犧牲了。”
紫天君仰天打個哈哈,迫:“你好狂,但也使老夫有些歡愉之感。”
鐵夢秋道:“這話怎麼說?”
紫天君道:“很多年來,江湖上從沒有人和我講過這樣的話,使老夫感覺到後繼無人,今日能聽到這等狂妄的口氣,怎麼不使老夫有些歡愉。”
鐵夢秋長劍輕搖,幻起了朵朵劍花,道:“多謝天君誇獎,你使我感覺到大奸梟雄,都有他恢宏的氣度。“好!”那你就出手吧!”
暗中吸一口氣,道:“老夫讓你先機。”
言罷,金刀橫舉,閉目而立。
鐵夢秋長劍平胸,緩緩說道:“天君一向被譽為黑道上第一高手,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長劍緩緩地向前遞出,刺向紫天君前胸。
這是江湖上從未有過的一場惡戰,引得全場中人個個全神貫注。
但場中之人,大半不解,鐵夢秋那一劍,攻出的為什麼那樣緩慢。
少數武功高強的人,卻瞧出了那劍勢的厲害,似乎是緩緩一劍中籠罩了紫天君身上幾處大穴。
沒有人能看出來,鐵夢秋的長劍,究竟是攻向何處。
突見紫天君睜開雙目,金刀一揮,全身閃起了一片金光,護住了胸前大穴。
鐵夢秋攻出的劍勢,突然轉快,快得人目不暇接。
只見金光白芒,閃了一閃響起幾聲金鐵交鳴。
沒有人看清楚金刀和鋼劍如何交接在一處,也沒有人看清刀和劍如何變化,竟然會響起了三聲。
三聲金鐵交鳴過後,鐵夢秋和紫天君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雙方面,又恢復了對峙之勢。
鐵夢秋長劍舉起,在胸前化了一個圓圈,一語不發,又攻出了第二劍。
這一劍,攻勢更為奇幻,長劍並未直接刺向紫天君,卻攻向了紫天君的右側。
紫天君神情肅然,對攻來的劍勢,似是一點也不敢輕視。
長劍還未近身,紫天君突然推出手中的金刀。
金刀划起了一片光芒,迎住了鐵夢秋劍勢。
又是一陣金鐵交鳴的脆響,那閃起的金色光芒,突然擴大成一片光影,鐵夢秋的人和劍,全部被包在那金色的光芒之中。
劉婉蓉和藍小月都不覺地向前進了一步。
關懷之情,顯現於神色之間。
光芒閃動之間,突然響起了一聲長嘯,一道白芒,破空而上,直飛起了兩丈高。
金芒斂收,那沖天而起白芒,也落著實地。
全場不少江湖高手,都是全神貫注這場搏殺,但卻沒有人看清楚兩人搏鬥的詳細情形。
劉婉蓉回顧了鐵夢秋一眼,只見他衣著完好,身上無傷,心中略安,低聲說道:“師兄,刀法如何?”
鐵夢秋道:“比小兄想的更強一籌,他已練成了馭刀之能,刀上勁道極重。”
耳際響起了紫天君的大笑,道:“痛快,痛快,老夫一生中,最苦的事,就是不能遇上幾個敵手,你這點年紀,能和老夫一戰,使老夫看到了後起一代中的人才。”
劉婉蓉接道:“天君既有惜才之心,又何苦一定拚個兩敗俱傷呢?”
紫天君道:“只要你們能夠不理牧羊圖的事,老夫亦洗手歸山,從此不涉足江湖一步。”
劉婉蓉道:“老前輩既存有洗手歸山之心,何苦又要強迫我等交出牧羊圖呢?”
紫天君道:“老實說,老夫並不在意那大批的金銀財物,老夫要的是那圖中所示的一箱藥物。”
劉婉蓉道:“如是我們答應把一箱藥物送給閣下呢?”
紫天君目光轉動,四顧了一下身側的人,嘆息一聲,道:“果真如此,老夫可以考慮退出這番搏鬥。”
劉婉蓉道:“那箱藥物,雖然珍重,但它只能對幾人而言,至於那批龐大的財富,可以換來不少食糧,用以救助四省的饑民,徐督帥跟在千萬百姓身上,天君著眼中那一箱名貴藥物之上,這一來,你們之間,就不會衝突了。”
紫天君冷冷說道:“你一個小姑娘,說話作得主嗎?”
劉婉蓉道:“自然作得了主。”
紫天君道:“但老夫卻不能相信。”
劉婉蓉道:“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說話呢?”“紫天君道:“要徐督帥親口答應我一聲。”
劉婉蓉沉吟了一聲道:“你還什麼條件,一齊說出來吧!如是不礙大局,我想督帥大人可以答應你。”
紫天君道:“一要徐督帥親口答允送我那一箱藥物,二要我身在現場,監視尋寶。”
劉婉蓉道:“只有這兩條件嗎?”
紫天君道:“只有這兩個。”
劉婉蓉道:“我去給你說。”
轉岙行近點將臺。
片刻之後,徐督帥親傳口諭,答允了紫天君的要求。
劉婉蓉笑一笑,道:“天君可以請回了。”
紫天君答非所問他,道:“你們幾時尋寶。”
劉婉蓉道:“越快越好,也許我們明天就要動手。”
紫天君道:“老夫派紫天君居間聯絡。”
劉婉蓉道:“天君如是很信任花花公子,我們自然歡迎。”
挑撥的一點不露痕跡。
紫天君回手一招,葛玉郎應手行了過來。紫天君一掌拍在葛玉郎的後背之上,道:“葛玉郎,你去督帥府中,和他們相處,一有尋寶行動,立時和我聯絡。”
葛玉郎微微一怔之後,欠身恭聲應遵:“屬下遵命。”
紫天君道:“我相信你的智略,如果能夠再留心一些,定然不會被人騙過。”
也不等葛玉郎答話,轉身而去。
隨他而來的數十位高手,如影隨形一般,個個隨行而去,走的一個不剩。
葛玉郎卻呆呆地站著,望著紫天君消失的背影出神。
劉婉蓉想不到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心中極是歡愉。
藍小月輕輕咳了一聲,道:“葛玉郎,你在出什麼神?”
葛玉郎冷笑一聲,道:“你們相信那紫天君的話嗎?”
劉婉蓉心中一動,口裡卻故意道:“那紫天君乃當今黑道第一高手,無論如何,他出口之言,不能不算數啊!”
葛玉郎道:“他如是說的話句句算數,那就算不得黑道人物。”
劉婉蓉道:“聽葛公子說話,似乎是那紫天君用的陰謀了。”
葛玉郎道:“不錯,那紫天君的詭計。”
劉婉蓉道:“這一點,葛公子比我們聰明瞭,我就瞧不出那紫天君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紫天君冷笑一聲,道:“你們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劉婉蓉道:“相信,只不過,我們瞧不出他的用心何在?”
紫天君回顧了一眼,道:“我知道他已下了決心,非要取得那牧羊圖不可。”
劉婉蓉道:“但他可以臨時改變啊……”
紫天君接道:“他不會改變,紫天君決定的事,從來不會輕易改變。”
劉婉蓉道:“但他改變了啊……”
葛玉郎接道:“紫天君不是認輸的人,他發覺鐵夢秋足以和他一戰時,他可能改變了心意。”
藍小月道:“為什麼”
葛玉郎道:“因為,他覺著殺死鐵夢秋的事,更為重要了。”
劉婉蓉臉色一變,道:“你是說,他要算計我師兄。”
葛玉郎道:“不錯,現在,在紫天君的心中,覺著殺死鐵夢秋的事,比起牧羊圖,更為得要。”
葛玉郎一面流目四顧,一面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當他的右手摸到左面肩後時,突然停了下來,苦笑一下,道:“在下這裡了。”
這句話十分突然,鐵夢秋和劉婉蓉都聽得為之一呆。
劉婉蓉道:“怎麼回事?”
葛玉郎道:“他在我的身上偷裝了一顆霹靂子……”
劉婉蓉道:“什麼霹靂子?”
葛玉郎道:“霹靂子是一種極為惡毒的東西,聽說它能炸碎一塊大山石。”
劉婉蓉道:“在你身上嗎?”
葛玉郎道:“是的,在我身上,除了這一顆霹靂子外,不知道還在我身上裝了此什麼古怪的玩藝兒?”突然長嘆一聲,道:“葛玉郎陰險的很,諸俠不用管我葛玉郎的生死了。”
轉身向前行去。
劉婉蓉急急說道:“站住,你要到哪裡去。”
葛玉郎停下腳步道:“紫天君如想殺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用不著在我身上暗動手腳,他是動手腳的用心,只是想借我的軀體,毀滅諸位。”
鐵夢秋只覺這玩世不恭的黑道後起之秀,面臨到生死大關時,似乎頗有棄暗投明之心,當下說道:“葛玉郎,既然已經發覺了那顆霹靂子,取下來甩掉就是,似乎也用不著躲開了。”
葛玉郎道:“紫天君既然在我身上裝了霹靂子,自然還有別的惡毒之物,只是,我還沒有發覺罷了,對諸位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在下儘早離開諸位,走的越快越好。”
鐵夢秋道:“除此之外,難道就真的別無良策了嗎?”
葛玉郎道:“至少,我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
久久不開口的黃幫主,突然開口說道:“老叫化覺著葛公子先取下霹靂子,其他的似乎用不著太擔心了。”
葛玉郎搖了搖頭,道:“在下的看法,用不著這樣冒險。在下如是能活著,定當再回來和諸俠一見。”
言罷,抱拳一揖,轉身而去。
他行的方向,正是和紫天君的相反方向。
鐵夢秋望著葛玉郎的遠走的背影,突然長長嘆一口氣,道:“這位葛公子,一番做作,倒叫在下無法公辨真假了。”
劉婉蓉道:“看起來,倒是不像做作。”
藍小月道:“小妹的看法,這人仍然是大有問題。”
劉婉蓉奇道:“何以見得?”
藍小月道:“葛玉郎自負才貌,到處沾花惹草,引誘少女,毀在他手下的清白少女,不知多少,因此,小妹覺著,他那一番做作,不過是知道葛玉郎在存心害他之後一陣激忿罷了,同時,他也明白,我們是目下武林中,唯一能給他報仇的人,所以,他不願害咱們。”
劉婉蓉正待答話,突聞砰然一聲大震,傳了過來。
劉婉蓉道:“咱們去瞧瞧,那葛玉郎是不是被炸死了。”
放腿向前奔去。
藍小月、鐵夢秋緊隨身後。
幾人一口氣,奔行出兩裡左右,劉婉蓉突然停下腳步。
凝目望去,只見二個人影,倒臥地上。
鐵夢秋沉聲喝道:“是葛兄嗎?”
耳際響起了葛玉郎的聲音道:“我把霹靂子扔掉了……”
劉婉蓉道:“你受了傷?”
葛玉郎突然掙扎而起,道:“我想藍小月必有用心。”
藍小月突然失聲叫道:“不好,咱們中了紫天君的調虎離山之計。”
就這一陣工夫,點將臺上,傳過來尖嘯的喊殺之聲,那高燒的火把,也突然熄去了大半。
劉婉蓉心中大急,回身一躍,直向點將臺衝了過去。
她情急之下,施展出絕佳輕功,有如天馬橫空一般。
藍小月暗讚了一聲,好快的身法,振袂而起,急急迫去。
再說劉婉蓉以極快的速度,奔向點將臺,人將近點將臺時,那點將臺下火把,已然完全熄去。
點將臺上,人影交錯,寒芒飛繞,打的十分激烈。
劉婉蓉雙目中怒火暴射,直飛了過去。
人未落地,手中的長劍,已經遞了出去,慘叫聲中,一個黑衣人,已然死於劍下。
突然間,金芒一閃,紫天君疾樸而至,手中金刀幻起一片金芒,兜頭落下。
劉婉蓉長劍疾舉,寒芒暴射而出。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震開那滾落而下的刀影。
紫天君冷笑一聲,說道:“小丫頭功力果然不弱。”
劉婉蓉雖然接下紫天君的金刀,但人卻被逼下了點將臺。
但見一條人影,疾衝而起,口中隨著發出一聲長嘯。
夜色幽暗,劉婉蓉一眼,似乎發覺那人挾著一個人。
但她卻無法看得清楚,心中大急,一提氣,躍起了一丈四五尺高,人劍合一,希望攔住那人。
但紫天君怎肯空她得手,金刀展布出一道光芒,攔住了劉婉蓉。
兩人在空中,互拆了一招,雙雙落著實地。
紫天君冷然一笑,道:“圖和人都已被老夫劫走,姑娘最好冷靜一些。”
劉婉蓉收起了長劍,道:“紫天君,你被稱作當代黑道中第一高人,怎的竟也是這般的卑下……”
紫天君微微一頓,接道:“老夫為人素不願受別人之制,這也就是老夫被稱為黑道第一高手的原因。”
劉婉蓉冷冷說道:“現在,你幸而得逞了。”
紫天君道:“不錯,相形之下,姑娘只有忍受一些屈辱了。”
劉婉蓉冷冷說道:“你現在準備如何?”
紫天君道:“我想目下的形勢,老夫已然掌握了大部分勝算,姑娘如是再不認輸,危害所及,可能會傷到了徐督帥的性命。”
劉婉蓉心中一震,面上卻故作鎮靜地說道:“你真的敢傷害督帥大人?”
紫天君道:“老夫不想傷害他,也儘量避多傷害他,但如情勢迫人,在下亦可能殺害了他。”
劉婉蓉冷冷道:“小女覺著,咱們應該先談清楚?”
紫天君說道:“此刻,似乎不是談論大計的時間。”
劉婉蓉道:“那麼?還要幾時,你才能有所決定。”
紫天君道:“明天,明日午時,老夫自會派人和你們接談。”
說完,轉存一躍而去。
劉婉蓉目睹那紫天君的遠去的背影,不敢出手阻攔。
藍小月輕輕嘆息一聲,道:“姐姐,一著失措,滿盤皆輸,現在,咱們應該重新的計劃一下,時間對他們有利,對咱們也同樣有利。”
劉婉蓉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低聲道:“丐幫的黃幫主呢?”
藍小月道:“沒有見到他,咱們先到點將臺上看看吧!”
兩人同時舉步,向前行去。
這點將臺下,原有數十名精選的匣弩箭手,此刻,大部都已氣絕而逝,未死的亦都身受重傷。
陣陣呻吟聲,傳入耳際。
紫天君一方面,也付出極大的代價,在四周遺下了十五具滿身弩箭的屍體。
劉婉蓉目睹那些屍體模陣的慘狀,不禁黯然神傷。
抬頭看點將臺上,也是一片血肉狼藉。
劉婉蓉突然間想起了關中嶽,急急叫道:“關總鏢頭。”
耳際邊,傳了關中嶽的回應之聲,道:“區區在……”
劉婉蓉一提氣,只見關中嶽坐在地上,斜靠著點將臺上公案,前胸衣服破裂,滿身都是血汙。
但他的神志,還很清楚。
劉婉蓉蹲下身子,道:“你傷的……”
關中嶽道:“不輕,也不重,那是我生乎所見中最快的刀法,像一道電光般,射了過來,還沒有看清楚,就傷在刀下。”
藍小月開始救助傷者。
劉婉蓉一面替關中嶽包傷,一面說道:“那是一道金芒??
關中嶽道:“不是,那是一道白芒,所以,我想它不是紫天君。”
劉婉蓉吃了一驚,道:“不是紫天君,也不是百劍王。”
關中嶽道:“百劍王沒有這個能耐。”
劉婉蓉道:“是飛刀王。”
關中嶽道:“這個就不知道了,我沒有見過飛刀王。”
劉婉蓉道:“你就是傷在那白光之下了。”
關中嶽道:“是的,我幾乎來不及舉刀封擋,就傷在那白光之下,所以,我們來不及展開,就死傷了大半。”
但見火光一閃,鐵夢秋燃起了點將臺上的兩支火炬,登時,火光熊熊,一片通明。
燈光下,景物清晰可見。
只見李玉龍,於使,方振遠,全都受了重傷。
沈百濤的傷勢最重,斷去一條右臂,已成了殘廢。
點將臺上,以虎威鏢局為主的防守之人,大半都受了傷。
鐵夢秋急急奔了過去,扶起了方振遠。
方振遠是傷在前胸和左脅之上。
手指上的金環,還未打出一枚。顯然是,他連手的機會都還沒有,人已經身受重傷,倒了下去的。
探手從懷中摸出一粒丹九,投入了方振遠的口中。
右手輕輕在方振遠天靈穴上拍了一掌。
方振遠長長吁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鐵夢秋低聲說道:“老前輩,不要出口,讓藥力行開。”
方振遠點點頭,重又閉上雙目。
這時,突見人影閃動,丐幫的黃幫主,帶著四個手執烏木杖的老丐,急急奔了過來。
鐵夢秋回顧了群丐一眼,目光又轉到了那些身受傷人的身上,神情是一片嚴肅,若有所思。
劉婉蓉輕輕嘆息一聲,站起身子,道:“這是一場殘忍的屠殺,可怕的是,他們出手太快,快得出了人意料之外,也證明了他們有很多高手一齊偷襲。”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有意的說給人聽。
藍小月道:“姐姐,咱們聞警趕來,前後,也不過一刻工夫,就算金刀紫天君和四天王一齊出手暗襲,關總鏢頭等武功不弱。”
鐵夢秋突然接口說道:“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
藍小月低沉著道:“看起來,似乎是有一些不可能。”
鐵夢秋道:“除非是這些人,突然間失去了戰力。”
劉婉蓉說道:“黃幫主見多識廣,對此有何高見。”
黃一飛道:“事情來的太突然,諸位追紫天君時,在下亦被誘開。”
劉婉蓉道:“他們如何誘開了黃幫主。”
黃一飛道:“有人取走牧羊圖……”
藍小月道:“就小妹所知,他們離開此地,至少離開這點將臺五十丈。”
黃一飛道:“咱們忽略,他們有人混入了那弩箭手中……”
劉婉蓉嘆息一聲,接道:“百密一疏,想不到他們會混入弩箭手中。”
藍小月低聲說道:“這些弩箭手,都是沈百濤訓練,除了善用匣弩之外,都還會幾招武功,沈百濤對他們都很熟悉,混入弩箭手中,殊少可能。”
黃一飛道:“千真萬確,在下親眼瞧到,一個身穿黑衣的弩箭手,由人群中躍飛而起,搶走了牧羊圖。”
藍小月道:“黃幫主就追了下去?”
黃一飛道:“不錯,在下追了下去。”
劉婉蓉道:“那黑衣人什麼樣子。”
黃一飛道:“身材適中,面相亦無特殊之處,而且,他手中還抱匣弩,但當取過牧羊圖後,立時就棄去手中的匣弩,疾掠而去。”
藍小月道:“幫主看他的武功如何??
黃一飛道:“單看他的輕功,應該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身手。”
藍小月道:“幫主追上他沒有??
黃一飛道:“嶄愧的很,在下已然用出全力,但卻未追上那人……”
回顧了身後四個老丐一眼,接道:“本幫中高手,散佈於大江南北,在下雖然傳下竹牌令諭,調集他們集會開封,但因散佈過廣,一時間恐難如願,形勢迫人,目下只有本幫中巡閱四老趕到此地。”
劉婉蓉道:“幫主在追趕那人的途中,遇上貴幫四老麼?”
黃一飛道:“聽姑娘的口氣,似是對我丐幫中有些動疑了?”
劉婉蓉道:“黃幫主不用誤會,賤妾之意,想問明詳細經過,便於查明內情。”
黃一飛道:“在下追那位弩箭手,行逾百丈,始終保持在丈餘左右的距離,才知道遇上了一位輕功極高之人,這時,教場中已傳出了殺喊之聲,同時,那高燃的火燭,也熄了甚多,因此,在下只好趕了回來,途中遇上了他們四人趕來馳援……”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事情就是這樣簡單,不知道劉姑娘是否相信。”
劉婉蓉道:“只不過一刻工夫,但是變化太大了,完全出了我們意料之外。”
一直陷入沉吟的鐵夢秋,突然開口說道:“師妹,事情已經發生了,師父曾經講過一句話,愈是處境危惡,咱們愈要鎮靜應付。”
劉婉蓉道:“師兄說的是。”
目光轉到黃一飛的臉上,道:“黃幫主有何高見?”
黃一飛沉吟了一陣,道:“姑娘可是問那徐督帥的安危嗎?”
劉婉蓉道:“自然,這件事最為重要。”
黃一飛道:“在他們未取得牧羊圖的藏寶之前,決不會傷害到徐督帥。”
劉婉蓉道:“為什麼?”
黃一飛道:“單就利害而言,如若他們傷害了徐督帥,咱們很可能情急拚命,督帥府中,再無顧慮,很可能調集大軍圍剿,只要他們稍用一些心思,就不會傷害到徐大人了。”
劉婉蓉點點頭,道:“幫蘭高見……”
輕輕嘆息一聲,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黃一飛道:“除非調集大軍之外,對這些武林高手,已非兵丁所能勝任,這一點不知姑娘是否和在下看法相同?”
劉婉蓉道:“不錯。”
黃一飛道:“目下能夠召集上數百名身具上乘武功的人手,除了敝幫之外,大約只有少林僧眾了,但敝幫分散太廣,一時間,只怕很難集中這多高手……”
紫天君接道:“那只有找少林僧侶了!”
黃一飛道:“在下之意,一面遣人和少林僧侶聯絡,一面設法羅致雲集在開封的江湖人物,就算不為我用,亦不讓他助敵。”
劉婉蓉道:“幫主高論……”
目光一驚那些受傷之人,接道:“小妹心中一直有些想不明白,那紫天君如何能在極短的時刻中,傷了這樣多的人,別的人,不去說,就拿虎威鏢局中人而言,他們合力拒擋,至少也可以和葛玉郎搏鬥上十招,八招,但他們似乎是都沒有打,就受了傷?”
黃一飛道:“這就有此奇怪了。”
劉婉蓉道:“所以,小女推想這中間可能還有另故,現在,我們要找出那些特別的原因……”
黃一飛道:“姑娘的意思是……”
劉婉蓉道:“我懷疑,護衛徐督帥的人,在一開始,就失去了戰半之能。”
黃一飛道:“大有道理。”
藍小月道:“類似薰香一類的毒藥。”
黃一飛道:“老叫化走南闖北,對薰香一類,大都要經過燃燒,才能散發出使人暈迷的藥力。”
藍小月道:“如是有人把這些藥物,塗抹在火把之上,而這火把,又十分靠近點將臺,環圍在徐督帥周圍的,都可能會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奇毒。”
劉婉蓉道:“這倒是甚有可能……”
鐵夢秋突然接口說道:“師妹,不論他們用的什麼方法,但咱們已經敗了,而且敗的很慘,為今之計,急在善後……”
劉婉蓉接道:“師兄說的是,小妹已有些亂了方寸。”
鐵夢秋道:“第一件事,咱們先設法把傷者運回軍營,要他們便於照顧,早作靜養,然後,咱們才能找出時間,放手施為。”
劉婉蓉道:“師兄說的是。”
藍小月突然從懷中摸出一個竹哨,吹出了一種很尖厲的哨聲。
黃一飛冷冷地瞧了藍小月幾眼,目光中滿是懷疑,道:“姑娘召喚屬下到此,不知有何用心?”
藍小月是何等聰明人物,看神色,聽口氣,知道黃一飛對自己動了懷疑,但想到八卦教昔年在江湖上的行為,實也無法怪人,只好柔聲應道:“我要召來屬下,處置這些傷亡之人。”
黃一飛道:“姑娘在這四周,埋伏了很多屬下嗎?”
藍小月道:“嗯!埋伏的不多。”
黃一飛回顧了身後的四老一眼,道:“你們去招呼幫中弟子,能來的都要他們來,處置這場中的屍體。”
劉婉蓉也瞧出了丐幫黃幫主,對那藍小月,似是有著很深的成見,但此時此情之下,又無法多作解說,含糊地說道:“傷亡的人數不少,需要很多人幫忙才行。”
片刻之後,八卦教,和丐幫中弟子,都已經趕到。
劉婉蓉生恐黃一飛和藍小月引起衝突,自己居中指揮,與幫和八卦教弟子一起動手,傷者運入軍營保護,死者埋葬起來。
收拾好傷亡狼藉的屍體,使劉婉蓉卻留下了關中嶽,方振遠,李玉龍、於俊等四個受傷的人。
原來,鐵夢秋要仗憑身懷靈藥,早些醫好四人傷勢。
這一次動手之後,使得鐵夢秋感覺到敵勢甚大,自己方面人手,不足分配,這四人必得早些治癒以為已助。
黃一飛輕輕咳了一聲,道:“劉姑娘,目下督帥大人被擄,牧羊圖也被人劫去,本由雙方相持的均衡之勢,一瞬間,使敵人佔盡了優勢。”
劉婉蓉嗯了一聲,道:“一步失措,全盤皆輸,江湖上情勢,當真是瞬息萬變,但不知黃幫主,有什麼高見。”
黃一飛緩緩說道:“在下覺著,目下形勢,已成了群龍地主之高,有道是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但咱們的對頭,卻是一個號令森嚴的組織,一聲令下,數百人,一齊動作,如是咱們不能集於一個號令之下,縱然人人都是第一高手,也難發揮整體的力量。”
劉婉蓉道:“丐幫忠義之名,流傳武林,小妹覺著,只有黃幫主的身份地位,才能夠挺身而出,充當首腦。”
黃一飛笑一笑,道:“在下希望劉姑娘不要誤會我黃某有此用心!”
劉婉蓉道:“小妹是一片誠心。”
黃一飛道:“就在下所知,徐督帥已經致函少林寺,約請少林高僧趕來相助,但在下不解的是,少林寺中,已有不少高僧到了開封府,何以不到督府中一行”。
劉婉蓉沉吟了一陣,道:“這等江湖中事,變化菲測,賤妾不太明白,還要黃幫主指示一二。”
黃一飛飛略一沉吟,道:“在下推想,不外有兩個原因?”
伏身為關中嶽治傷勢的鐵夢秋突然抬起頭,道:“請教幫主。”
黃一飛目光一掠藍小月,接道:“少林寺自負正大門派,不願與八卦教,人雖到了開封,遲遲不肯現身!”
鐵夢秋道:“第二個原因呢?”
黃一飛道:“那金刀紫天君號稱黑道第一高手,少林寺中僧侶,還未有信心能夠對付,故而不敢現身。”
藍小月道:“如是第一個原因,那就簡單的很,賤妾自知,不配和貴幫及少林寺中高手聯手,錢妾極願隱退,以全大局。”
劉婉蓉道:“小月,不要遽作決定,目下咱們末明真象。”
黃一飛道:“本幫也確有此慮,少林寺自然更甚本幫,姑娘能率領門下隱退……”
劉婉蓉接道:“黃幫主……”
黃一飛道:“劉姑娘有什麼吩咐?”
劉婉蓉道:“咱們商談之初,黃幫主一直未提此事,如今怎會突然提出此事。”
黃一飛道:“八卦教改過向善,在下亦希望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
劉婉蓉道:“幫主既然有此用心,何以又改變了心意。”
黃一飛道:“不瞞你劉姑娘說!少林寺中已有不少高僧到此,也許他們的掌門方丈,也已經趕到了開封,所以遲遲不肯和姑娘見面,全都是因為八卦教的事……”
藍小月道:“黃幫主的意思是,如若小女能夠率領八卦教弟子退出,貴幫和少林高僧,都可以趕來助拳了。”
黃一飛道:“目下的形勢看來,確是如此。”
藍小月道:“好吧!小妹立刻率領教中弟子離開開封。”
黃一飛道:“姑娘如此照顧大體,好生叫人佩服。”
藍小月回顧了劉婉蓉一眼,道:“姐姐,八卦教過去在江湖上的名譽太壞,因此,也不能怪黃幫主,小妹覺著,我的退出,如能使少林、丐幫合力相助,小妹走的值得。”
劉婉蓉搖搖頭,道:“小月,你不能走。”
黃一飛道:“姐姐,你要想想大局,不必為小妹多慮。”
劉婉蓉道:“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你留下對我們的幫助很大……”
目光轉註到鐵夢秋的臉上,道:“師兄對此,有何看法?”
鐵夢秋道:“我也贊成藍姑娘留下來,縱然因此不能得少林和丐幫之助,亦是在所惜。”
黃一飛瞼色一變,道:“姑娘,此事重大,不可草率決定,還望姑娘三思。”
劉婉蓉笑一笑,道:“我已經想過了,黃幫主你如有困難,你請便吧!”
黃一飛神情肅然,道:“姑娘之意是,寧可放棄與本幫及少林合作了。”
鐵夢秋冷笑一聲,道:“黃幫主,八卦教雖然是旁門邪派,但只要心存正義,一樣算好人,門戶正大,出身良好的人,未必就一定算好人。”
黃一飛一皺眉頭,道:“劉姑娘,敝幫和少林高僧,都願全力相助姑娘,對付紫天君,不過,不願與八卦教中人合作罷了。”
劉婉蓉接道:“卦教已經解散,藍姑娘和留在此地的八卦教徒,都已經是改過向善的人,他們對帥府的安危,幫助很大。”
黃一飛輕輕嘆息一聲,道:“劉姑娘,在下亦覺著藍姑娘已經完全變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了,不過,八卦教在江湖上惡名太著,少林和敝幫,不得不有此顧慮。”
劉婉蓉心中暗道:“正大門戶,拘泥於門規,常常誤事,倒也不能太責怪他們。”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黃幫主,這件事,咱們不必再爭論了。”
黃一飛道:“姑娘之意難道非要和八卦教合作不可。”
劉婉蓉道:“藍小月是我的義妹,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傷害她,貴幫和少林不妨再考慮一下,八卦教從此已消失江湖,但如你們苦苦逼迫,很可能使消散的八卦教,死灰復燃。”
鐵夢秋冷冷說道:“區區一生,從不求人,貴幫和少林,如若覺著不屑和我等合力,咱們不妨各行其事。”
黃一飛道:“我丐幫忠義作訓,代代遵守,百年以來,所有的江湖上邪派人物,無不視我丐幫為眼之釘,黃某忝為一幫之主,自知忠義大道,徐督帥勤政愛民,我丐幫中人,自當相助,黃某人自當和少林掌門作研商,如蒙俯允,咱們攜手合力,如若不得少林掌門允准,咱們只好分途行事,但殊途同歸,都是為徐督效力,並無不同。”
劉婉蓉笑道:“不管少林管門人是否答允,但請你黃幫主,給我們一個迴音以!”
黃一飛道:“好!在下如是不能親自趕來,就派門下弟子晉見姑娘。”
語聲一頓,道:“黃某人告辭了。”
劉婉蓉微微欠身,道:“幫主好走,賤妾不送了。”
黃一飛一抱拳,轉身而去。
劉婉蓉望了一黃一飛消失的背影,搖搖頭,道:“這位黃幫主似乎是言未盡意……”
藍小月道:“姐姐,適才小妹不敢接口,但小妹覺著,為小妹不能和少林、丐幫聯手,對實力影響非淺。”
劉婉蓉道:“小月,不用再談這件事了,你對我們幫助之大,決不低於少林、丐幫合作之力。”
藍小月道:“姐姐對小妹有愛護之心,小妹是感激不盡,不過,小妹覺著姐姐不能因小失大,小妹願改扮易容,追隨姐姐效命。”
劉婉蓉道:“妹妹,你這番用心,我和鐵師兄,都很明瞭,目前我們還未完全明瞭少林和丐幫的意圖,咱們先回帥府中去,等丐幫的通知到來,咱們再作決定。”
藍小月點首道:“好吧!小妹先把教中弟子遣走。”
轉身而去。片刻又回到點將臺。
劉婉蓉仰臉望望天色道:“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不知師兄和藍妹妹能否代為解說一下。”
鐵夢秋道:“你說說看?”
劉婉蓉道:“少林掌門方丈,如老早已到了開封,為何不去見我義父……”
藍小月接道:“也許那些少林高僧知曉小妹在帥府之中,所以,不肯前來。”
劉婉蓉搖搖頭道:“只怕不是這麼簡單了。”
鐵夢秋道:“師妹的意思是?”
劉婉蓉道:“我覺得丐幫和少林高僧,只不過用八卦教作一個藉口罷了。”
鐵夢秋四顧一眼,低聲說道:“這地方四下開闊,師妹心中有何懷疑,只管請說。”
劉婉蓉道:“我懷疑丐幫黃幫主態度不對。”
鐵夢秋道:“不錯,事情在徐督帥被擄之後,難道這武林被稱忠義相傳的正大門戶,也為那藏寶所動,生出私心不成?”
藍小月道:“整個丐幫決不會和葛玉即同流合汙,如是丐幫也有變化,那只是一二人的事了。”
鐵夢秋道:“不是師妹提起,小兄倒有些忽略,黃幫主在徐大人被擄前後,判若兩人,這中間,確有甚多可疑之處!”
藍小月道:“就小妹所知,黃一飛在丐幫歷代教主中,雖然說不上雄才大略,但老成有餘,人權剛正,如若他真和紫天君有所往為,也必然是受到了威迫。”
鐵夢秋微微一怔,道:“果真如此,那倒是一樁大為麻煩的事了。”
靜夜中,突聞一陣沉重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還在老遠之外,但三人已聽得清楚。
這時,除了點將臺上,還有一支特製的火把,繼續燃燒之外,所有的火把,都已經熄去。
鐵夢秋站起身子,道:“什麼人?”
正西方位上有人應道:“我!我傷的很重。”
藍小月道:“你是葛玉郎?”
那人應道:“正是在下。”
藍小月道:“好!你站著不要動。”
右手一揚,一道藍芒射出,飛出五丈多遠,跌落地上,化作一灘藍火。
那藍火就落在紫天君的身前數尺之處。
以幾個的目力,看的十分清楚。
只見葛玉郎衣服破裂,全身滿是血汙。
劉婉蓉道:“希望有過這一次教訓之後,你能改過自新,正正當當的做人。”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至少,目下,我對你們,是一位很重要的人,如若是一定要和我葛某人清算舊帳,應該等到你們對付了藍個月之後再說。”
劉婉蓉輕輕嘆息一聲,道:“葛玉郎,過而能改,仍是完人,只要你能從此向善……”
葛玉郎即冷冷接口道:“劉姑娘,咱們不談這些事,如果你覺著咱們正邪難攜手,我葛玉即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