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院中一片靜肅,良聽不到回應之聲。
但那黃一飛仍是肅然而立,神態十分恭謹。
藍小月低聲說道:“黃幫主,人好像不在這裡呢?”
黃一飛道:“他在這裡,藍姑娘耐心的等一會吧!”
藍小月道:“如若他在,為什麼不答應黃幫主的呼叫。”
黃一飛道:“他也許還在睡覺。”
藍小月不再多言,心中卻暗自盤算道:“黃一飛如此肯定,定然有所根據,不知何人,住在一座廟中,他能得丐幫黃幫主如此推崇,那也算是一個怪癖人物了。”
兩人又停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聽到一聲輕咳,緊接傳出來一個沉重的聲音,道:“和你同來的一位姑娘,是什麼人?”
黃一飛道:“八卦教的教主。”
藍小月急急接道:“八卦教已經解散,不存於江湖,晚輩叫藍小月。”
一面留神四顧,發覺那聲音,從跨院中一個緊閉的木門傳了出來,道:“好!你們進來吧?”
黃一飛回顧了藍小月一眼,欲言又止,舉步向室中行去。
藍小月很想問明內情,但目下的情形,又無法開口,只好緊迫在黃一飛的身後。
那緊閉著的木門,突然大開,但卻不見開門的人。
黃一飛神態恭謹地行入門內。
藍小月也受了黃一飛的影響,緩緩行入了門內。
那是間不大的房間,房裡面只放著一張床,除了那木床之外,再無任何擺設。
一個滿臉病容的人,擁被半臥。
房中的佈設簡單,一眼之下,即可看得清楚,顯然是那人在床上飛躍而下,開完木門之後,又躍上了木床。
黃一飛神態恭敬地一抱拳,道:“打攪尊駕了。”
那人擺擺手,道:“不要緊,室中沒有椅子,兩位只好站著了。”
藍小月心中暗道:“這不是廢話麼?沒有椅子坐,自然要站著了。”
黃一飛恭聲說道:“在下遇上了一件難題,特來請教?”
那滿臉病容的大漢,打量了藍小月一眼,藍小月也仔細瞧了那人一眼,這一仔細打量,就瞧出了毛病來了。
只見那病人,年齡很奇怪,像三十多歲,也像四十多歲,說他五十歲,也不算錯,但如說他三十歲,也很叫人相信。
病容大漢,瞧過了藍小月之後,目光才轉到黃一飛的身上,道:“黃幫主遇上了什麼難題?”
黃一飛道:“關於紫天君的事情。”
病容大漢沉吟了一陣,道:“你是說,金刀紫天君?”
黃一飛道:“據說此人武功高絕一代,手中金刀能斬人於三丈之外,不知這傳說是真是假?”
病容大漢道:“不錯,一點也不誇張,據說他已練成了前人未有的力氣,能夠相隔數丈斬人於刀下。”
黃一飛道:“金刀紫天君已到了開封,眼看就要造成了一場大劫,閣下難道坐視不理。”
病容大漢道:“幫主的意思……”
黃一飛接道:“在下的意思是希望閣下能夠為天武林同道著想。”
病害大漢輕咳一聲,緩緩說道:“你們希望我做些什麼?”
黃一飛道:“希望閣下出面對付葛玉郎。”
病容大漢搖了搖頭,說道:“金刀葛玉郎武功絕世,就算我肯出現面,也不是那金刀葛玉郎的敵手啊!”
黃一飛道:“但就在下所知,當今武林之世,只有閣下是唯一可以抗拒那金刀葛玉郎的人了。”
病容大漢搖搖頭,道:“在下無法答允幫主之求。”
黃一飛並未動怒,反而微微一笑,說道:“閣下既是不願親自出面,那麼就清閣下指示一條明路如何?”
病容大漢沉吟了一陣,道:“可以,不過,我不能立即答覆幫主。”
黃一飛道:“幾時能夠答覆?”
病容大漢道:“兩個時辰之後。”
黃一飛道:“就此一言為定,兩個時辰之後,在下再來討教。”
病容大漢揮手,道:“恕我不送了。”
黃一飛回顧了藍小月一眼,道:“藍姑娘,咱們走吧!”
藍小月望望那病大漢一眼,才緊隨黃一飛身後而行。
藍小月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耐不住,低聲道:“黃幫主,那一臉病容的中年,是什麼人?”
黃一飛大感驚訝的,說道:“怎麼?你不認識他。”
藍小月道:“從未晤面。”
黃一飛道:“風塵奇土,病諸葛宇敬先生,姑娘應該知道吧!”
藍小月道:“原來是他,倒是聽人說過。”
黃一飛道:“此人乃是武林中智多星,而且有一身莫測高深的武功,不但在下認識他,就是少林掌門也和他熟。”
藍小月道:“我只是聽說過這個人,似乎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黃一飛道:“他居無定所,一年四季到處為家,不過,他認識的人,卻都是一派門戶的首腦。”
藍小月道:“幫主的意思,不是一派掌門,那宇文敬就不肯和他們論交?”
黃一飛道:“大概是這樣吧!至少,我知道和他來往的人,都是一派掌門。”
黃一飛似乎是有著沉重的心事,就在附近找一個僻靜的所在,枯坐等候。
看情形,他對那字文敬有著很高的信心,也似乎是唯一的希望。
兩個時辰過後,黃一飛帶藍小月,又趕到了字文敬那裡。
宇文敬擁被而坐,也似乎是在待候兩人。
黃一飛一抱拳,道:“宇文先生,我們如約而來。”
宇文敬道:“我已等多時了。”
黃一飛道:“宇文先生是否想出了路子?”
宇文敬道:“在下想到了,這世間,只有兩個人,可以對付葛玉郎。”
黃一飛道:“什麼人?”
宇文敬道:“鏢旗主人的傳人,和少林寺的羅漢陣。”
黃一飛道:“鏢旗的傳人,聽說已中江湖上出現,不過,流落何方,目下無人知曉,但少林中僧侶,倒有不少趕來開封。”
宇文敬道:“那很好,但你最好見一下少林方丈,排出羅漢陣來,專以對付金刀葛玉郎。”
黃一飛道:“這麼說來,宇文先生是決定不出手了。”
宇文敬道:“我說過,在下出手也不是那甚玉郎的敵手。”
黃一飛道:“先生決意袖手,在下也不便多言,我這裡告辭了。”
宇艾敬一揮手,道:“怨我不送。”
黃一飛、藍小月轉身向外行去。
兩個人一先一後,一口氣走出了五六里路,才放緩了腳步。
藍小月回頭望了黃一飛一眼,道:“幫主,你和這位宇文敬先生認識了多久了。”
黃一飛道:“十幾年了。”
藍小月道:“幫主是不是看清楚了。”
黃一飛怔了一怔,道:“看清楚甚嗎?”
藍小月道:“他是不是真的宇文敬?”
黃一飛道:“怎麼,姑娘對他有些懷疑嗎?”
藍小月道:“據我所聽,那葛玉郎手下,有兩位得力屬下,極精易容術,而且能說各種方言。”黃一飛問道:“姑娘可是懷疑那位宇文敬先生麼?”
藍小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不能不小心一些……”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幫主帶了好多人手?”
黃一飛道:“如是丐幫要召集開封府內所有弟子,至少可得百人。”
藍小月道;“丐幫以追蹤和監視敵蹤,揚名江湖,小妹望幫主能作一番安排。”
黃一飛道:“可要監視那病諸葛宇文敬麼?”
藍小月道:“自然,不止宇文敬,而是所有開封府中的武林人。”
黃一飛道:“好,我立時傳命下去。”
藍小月道:“黃幫主手掌大權,主持這一場正邪大戰,第一件重要的事,必需是耳目靈敏。”
黃一飛道:“姑娘說的是,但不知第二件急務,又是什麼?”
藍小月道:“幫主要設法和少林寺中人接觸,先把少林寺和丐幫中力量結合起來。”
黃一飛點點頭,道:“在下希望八卦教也能遣派出一部分高手來。”
藍小月道:“這個麼?不勞你幫主吩咐。”
黃一飛道:“有一件事,在下得先要向姑娘說明。”
藍小月道:“什麼事?”
黃一飛道:“本幫中高手,大部分要到明天才能趕到。”
藍小月沉吟了一陣,道:“目下牧羊圖,還存在帥府之中,對方第一目的,是要取圖,取不到牧羊圖,他們縱然有龐大的實力,也無法妄動,敵勢雖大,但主動卻操諸在我。”
黃一飛道:“姑娘步請回帥府,在下要召集幫中弟子,分佈耳目,順便也要和少林僧侶會一下面。”
藍小月點點頭,道:“幫主主持大局,應該有一個發號施令的地方!”
黃一飛道:“姑娘覺得應該設在何處?”
藍小月道:“姑若咱們要集中實力,自然應該集中在帥府之中。”
黃一飛道;“這個,在下要仔細想想才成,我不能把大叫化,小叫化子,全都集中在帥府中去啊!叫化子出入帥府,那將是一場幹古奇聞了。”
籃小月笑一笑,道:“說的也是,等我回去和劉姑娘研商一下,再作道理,咱們日落之前,在帥府見面。”
黃一飛道:“好,就此一言為定,在下在日落之前,定當趕到帥府中去和諸位會面。”
一抱拳,轉身而去。
藍小月回到帥府,立時去見劉姑娘。
劉婉蓉似乎也想到她要來,早已在閨房中,擺好香茗點心等候。
藍小月走進門,劉婉蓉已迎了上去,道:“妹妹辛苦了。”
藍小月道:“一切很順利,既不勞心,也不和人動手,怎會幹苦,不過……”
劉婉蓉道:“不過甚麼?”
藍小月道:“不過小妹覺著有些奇怪。”
劉婉蓉道:“甚麼事,坐下再說吧,今天事情不忙,咱們有時間多談些事。”
藍小月依言坐下,劉婉蓉親手捧上香茗,道:“先吃杯茶,再談你的經過不遲了。”
藍小月喝完了一杯香茗,緩緩說道:“妹妹你知道病諸葛宇文敬這個人嗎?”
劉婉蓉搖搖頭,道:“不知道,小妹從來求在江湖上走動過所以,對江湖上事,可說一點也不知道。”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妹妹你忽然提出這件事來,那人定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了?”
藍小月道:“病諸葛宇文敬的人並非奇怪,但他卻是個很有名氣的人!”
當下把與黃一飛同往荒廟的經過,詳說一遍。
劉婉蓉道:“這麼說來,那位宇文敬是一位很不簡單的人了。”
藍小月道:“聽黃幫主的口氣,似乎是少林寺中方丈,如遇了什麼難題,也要向他請教。”
劉婉蓉流吟了一陣,道:“有這麼一個人物,咱們得設法找出他的底細才行。”
藍小月道:“關中嶽江湖閱厲甚深,也許他會知道這人。”
劉婉蓉沉吟了一陣,道:“不錯,一個葛玉郎,已夠咱們對付了,如若是再加上一個病諸葛宇文敬,那就更為麻煩了。”
藍小月道:“丐幫的黃幫主自然是正正派派的人,宇文敬能得黃幫主那樣敬重,想來,不會是葛玉郎中一夥人了。”
劉婉蓉道:“他能受黃幫主那樣敬重,自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物了,所以,咱們要把他的底子早摸清楚。”
藍小月道:“要不要找關中嶽來?”
劉婉蓉道:“你吃些點心,咱們就去見他,我想葛玉郎就會有所行動,今夜裡不來,明夜必來,這一戰很重要,希望能夠藉機會剪除他們一些羽翼。”
藍小月道:“妹妹決定了,和他們在此地決戰嗎?”
劉婉蓉道:“目下情形,主動之權,完全操請在敵人的手中,咱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憑藉那牧羊圖,佈置下一處陷阱。”
藍小月接道:“堂堂帥府,怎能作武林人物決戰之用。”
劉婉蓉道:“情勢逼人,咱們別無選擇,這件事我已和督帥大人談過了。”
藍小月接道:“督帥同意了。”
劉婉蓉道:“督帥大人亦覺別無選擇,既不能調集軍馬圍剿,也不能和他們約定決戰的地方。”
藍小月道;“那是說督帥大人同意了。”
劉婉蓉道;“是同意了,我早暗中把府中的女婢從僕,遣出府外,暫居民宅,目下在府中之人,除了沈百濤一手訓練的護衛兵之外,就是虎威鏢局的趟子手,還有一部分是軍中選出的一百名弓箭手。”
藍小月道:“妹妹早有佈置了。”
劉婉蓉道:“除了弓箭手外,咱們的人手還是不夠,要你選一些八卦教中的高手助陣。”
藍小月道:“小妹已選了十二個高手待命,隨時可遣。”
劉婉蓉道:“那很好,你立刻傳令下去,要他們今夜中進入帥府。”
藍小月道:“來得及,小妹令諭一到,他們在半個時辰之內,就可以趕來此地。”
語聲一頓,低聲道:“丐幫黃幫主的屬下,妹妹準備把他們安排何處。”
劉婉蓉答道:“自然安排在帥府中最好,不過上百的叫化子,出出入入的,對督帥的威望,只怕是有些不妥。”
藍小月道:“黃幫主也這麼說,但小妹覺著,妹妹既然已經決定,和葛玉郎先在帥府來次決戰,丐幫這批人手,十分重要。”
劉婉蓉道:“說的有理,我先去和義父商量一下,再作主意。”
藍小月道:“小妹告辭了。”
劉婉蓉道:“你奔走辛苦,應該好好的養養精神,說不定今晚上,還要和人動手。”
藍小月停下腳步,道:“姐姐在見過督帥大人時,把事情決定下來,日落之前,黃幫主還要來帥府之中”。
劉婉蓉道:“我知道,你去休息吧!”
藍小月微微一笑,欠身一禮,退了比去。
離開了劉姑娘的香閨,藍小月並未回到自己的房中,卻直接去找關中嶽。
關中嶽自擔負起保護督帥的責任之後,心中緊張萬分,一直兢兢業業的加強帥府中的防衛,把虎威鏢局中的鏢師和趟子手,全部調集到此,一面苦練由牧羊圖上悟出的刀法,一面督導加強帥府中的防衛。
這兩日中,受益最多的是李玉龍和於俊,鐵夢秋因遇上師妹,得知了師父下落,所以一直在帥府中住下,兩人直守在鐵夢秋的左右,得到了鐵夢秋的不少指點。
鐵夢秋的藝業,已到了登峰造極,隨便授了幾招刀法,對一般江湖人物而言,那就真是受用不盡了。
李玉龍、於俊機緣湊巧,又正是鐵夢秋情緒較為穩定的時刻,對兩人指點甚多。
且說藍小月找到關中嶽時,關中嶽正在重新調配防守帥府的人手。
他乃江湖閱歷豐富之人,心中亦感覺到葛玉郎必將率人來襲,而且,就在這天之中。
強敵大凶,自由鐵夢秋、劉婉蓉、藍小月等攔截,但一般江湖人物,卻要靠虎威鏢局為主的人手阻擋。
所以,幾日來,他挖空心思,巧作佈置,以便使人人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藍小月匆匆行來,叫了一聲關總鏢頭,關中嶽已意識事情不尋常,把事情交代給方振遠,快步行了過來,道:“藍姑娘有事情。”
藍小月笑一笑,道:“關總鏢頭眼線廣闊,不知道是否認識一位江湖奇人?”
關中嶽道:“江湖奇人?姑娘說說看。”
藍小月遭:“有一個名叫病諸葛宇文敬的人,總鏢頭是否認識?”
關中嶽道:“病諸葛宇文敬?這個人,在下不認識。”
藍小月道:“丐幫的黃幫主認識他。”
關中嶽淡淡一笑,道:“在下未聽說過,如是黃幫主的朋友,自然不會認識我關某人了。”
藍小月道:“關總鏢頭不要誤會,那病諸葛宇文敬,雖然和黃幫主相識,但就小妹所見,他們也不算很知己的朋友。”
關中嶽啊了一聲,道:“姑娘之意,是……”
藍小月道:“病諸葛宇文敬,是一位極受敬重的人,照黃幫主的說話,少林派和丐幫,遇上了什麼困難,都找他幫忙。”
關中嶽啊了一聲,道:“有這麼一個人,在下怎的未聽說過。”
藍小月道:“小妹也和關兄一樣,未聽說過此人。”
話題一轉,接道:“劉姑娘說,近幾日夜裡,葛玉郎可能遣人來犯,因此,要關兄多多準備。”
關中嶽道:“關某也有這個看法,這件事,我想那劉姑娘早有了設計。”
關中嶽低聲說道:“姑娘如能把你一部分屬下,派在此地,也許可加強不少實力。”
藍小月道:“我就要調他們來,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是八卦教的精華,只不過有很多障人耳目的雕蟲小技,施用出來,恐怕貽笑大方。”
關中嶽道:“好極了,不知道姑娘要調多少人來。”
藍小月道:“八卦教中弟子,已然被我遣散了十之八九,餘下的不過四五十人,今夜調集到帥府中來的一十二個。”
關中嶽道:“姑娘肯挺身而出,就請主持大局,在下願為副手。”
藍小月道:“主持大局的是劉姑娘,小妹助關兄防守為主,帥府中的佈置,也一直是關兄設計,小妹只能充作副手。”
關中嶽道:“咱們商量著辦事就是。”
督帥府中,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實際內部卻戒備的嚴密無比。
劉婉蓉和鐵夢秋閉門密談了很久,然後,劉婉蓉把牧羊圖交給了鐵夢秋。
天色入夜時,忽然起了一陣風,吹起了滿天烏雲。
天色一片漆黑,再加上黃河岸邊上的飛沙,被大風捲入了開封城中,顯得夜色更加黑暗。
督帥府也一反常態,整個的督帥府中,不見燈火。二更時分,幽暗的夜色中,突然飛起了幾條人影,分成兩路,竄入了督帥府中。
風沙雖是小了一些,但仍然使人有雙目難睜的感覺。
但,這帥府內,在高大的圍牆的環繞之下,風砂減弱了甚多。
分頭衝入帥府中的人,共有一十六人,每隊八個。
左面一陣由葛玉郎領隊,從人是燕山五鬼,火神萬昭,鬼手搜魂苟不全。
右隊一隊由陰陽書生桑小乾領隊,加上追魂神鞭童世元,和另外六個身佩兵刃的黑衣大漢。
帥府中一片黑暗,黑的難一丈外的景物。
葛玉郎和桑小乾互相打了一個招呼,二隊人馬突然分開,擺開了一個陣勢。
桑小乾輕輕咳了一聲,道:“葛兄,給他們挑明吧!”
葛玉郎點點頭,一揚手中的摺扇,高聲說道:“在下葛玉郎奉天君之命,來此拜會徐督帥”。
火光一閃,暗影中突然挑出了兩盞明燈,關中嶽帶關李天龍、於俊緩步由一條能道中轉了出來。
關中嶽懷抱金背大刀,神情肅然,威風凜凜,左手一揮,道:“葛兄才來嗎?”
葛玉郎呵呵一笑,道:“關兄可是早已料到了兄弟非來不可嗎?”
關中嶽道:“不錯,而且,來的也不止休葛兄一個人?”
葛玉郎道:“說的也是,兄弟是笨鳥先飛,打旗的先上,天君和四位天王,隨後就到。”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想不到啊!關兄竟然真的榮任帥府詩衛。”
關中嶽心中暗忖今宵之戰,可能是一場慘烈的火併,心中反而平靜的很,淡淡一笑,道:“葛玉郎,不論你的的為人如何?但你總還是知道是非的人,我只問你一句話,徐督帥的官聲如何?”
葛玉郎怔了一怔,道:“是一位好官。”
關中嶽道:“這就是了,咱們江湖人,敬的是忠臣義土,徐督帥為官極品,人稱青天,關某人替他賣命,只為了敬重他的為人。”
葛玉郎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是非之見,也因看法各異,兄弟不想和你關死理論。”
關中嶽道:“兄弟也不感驚奇怪,如是葛公子肯講理,也不會到帥府來了。”
臉色一變,神情肅然地說:“高玉郎,你也在江湖上走了不少時間,應該瞧得出來,帥府中早已經有了很森嚴的戒備。”
甚玉郎道;“那不足為奇,此事早已在我們預料之中了。”
關中嶽道:“那很好,諸位現在可以退出去了。”
葛玉郎道:“如是咱們肯自己走,關某人只好下令動手了。”
葛玉郎冷笑一聲,道:“正點了還未到,我們不過是打旗的,但如關兄一定要動手,在下只好奉陪。”
關中嶽一揮手中大環刀,冷冷說道:“哪一位先和我關某玩玩。”
葛玉郎道:“行,閒著也是閒著,大家走幾招解解悶。”摺扇一張,大步迎了上來。
關中嶽大刀擺出一個很奇怪的門戶道:“葛公子請出手吧!”
葛玉郎看他擺出的門戶,十分奇怪,不禁一呆,停上腳步。
鬼手搜魂苟不全,突然一側身子,越過了葛玉郎,道:“在下領教一下關總鏢頭的刀法。”
右手一揮,一片烏芒,閃電而出,攻向關中嶽的前胸。
李玉龍胸前踏前一步,雁翎刀一揮,啪的一聲震開了苟不全手中的鐵鬼手。”
兩般兵刃一擊之後,李玉龍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內力相交之下,顯然是李玉龍棋差一著。
但李玉龍刀勢很快,一擊互拚之後,不容苟不全第二交出手,立時揮刀攻出。
這一刀去勢奇幻,苟不全竟然拿不準刀勢劈落何方。
心中略一猶豫,李玉龍刀勢已掠過前胸。
寒芒如電,劃開了苟不全前胸的衣服。
苟不全吃了一驚,疾快向報退去。
李玉龍刀勢如影隨形,跟蹤而至,正是鐵夢秋傳援的刀法。
苟不全大為震駭,想舉起鐵鬼手封擋刀勢,已自不及。
但見寒芒一閃,鮮血迸流,苟不全黨被攔腰斬作兩段。
這一刀,不但使苟不全血染黃沙,一命歸西,也使得在場之人,全部看得驚訝不已。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李玉龍這一刀明明是直劈過去。
但不知他如何一轉,刀光近身時,竟然變在了橫斬之勢。
其實,李玉龍心中亦在暗自震驚,想不到這一刀,竟有如此的威勢。
於俊眼看李玉龍劈強敵,威風八面,不禁技癢,大步而出,刀平前胸,喝道:“在下子俊討教,哪一位,願意指點。”
李玉龍刀震全揚,使得群寇鴉雀無聲,一時間,竟無人敢挺身應敵。
於俊鋼刀一指葛玉郎,道:“花花公子,我要試試你手中的摺扇。”
這等指名挑戰的事,葛玉郎就算想裝作不聞,也裝不下去。
但李玉龍斬苟不全的氣勢猶存,使得葛玉郎對這位年輕人,也存了戒心。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的人物,略一沉吟,回頭對燕山五鬼說道:“你們去試試看。”
五鬼雖然心中害怕,但葛玉郎之命,又不能不聽,苗一堂只好招呼一下,酒、色、財、氣,四位鬼兄弟,呼嘯一聲,圍了上去。
苗一堂揮揮手中的鬼頭刀,道:“燕山五鬼,對付一人是一擁而上,對付千軍萬馬,也是我們兄弟五人。”
於俊冷冷說道:“你就一齊上吧!”
突然欺身而上,劈出一刀。
這一刀快如電光石火,氣鬼趙山只覺眼睛一花,人未看清楚,已經被於俊劈成兩半。
於俊的刀法,迅快的轉變,連接著一刀,又劈了財鬼李膽。
五鬼出手,未及三招,已有兩個人死於刀下,故然使餘下的三鬼,又驚又怕,就連葛玉郎、桑小乾,也瞧得心膽俱裂,莫名所以的呆呆出神。
燕山五鬼中的老大苗一堂,突然大喝一聲,撲向於俊。
幾乎是在他發出的同時,酒鬼張虎,色鬼王平,也分成兩路,撲向於俊。
三把鬼頭刀,由三個不同方向,挾著一片疾勁的刀風,劈向於俊。
三鬼這一擊之勢,都是在極度悲痛之下出手,大有情急拚命之勢。
但於俊卻是毫無畏懼之色,手中雁翎刀疾快地劃出一圈光芒。
一陣兵刃相觸的金鐵交鳴之聲,傳入了耳際。
於俊這巧妙的一刀,竟然在一擊之下,擋開了三人由三個方向,不同的攻勢。
他封擋三人的聯手之勢,立時還擊,雁翎刀疾快劈向張虎。
張虎刀勢被對封開之後,立時全神戒備。
於俊連劈兩鬼的奇異刀法,使得餘下三鬼,都有了極高的警覺之心,一面攻勢,一面仍然留心戒備。
張虎疾快舉刀一封,準備擋住於俊的刀勢,以使色鬼王平有偷襲的機會。
那知於俊突然一轉,向後斬去。
張虎一刀封空,耳際已響起了王平的慘叫之聲,生生被於俊劈去了大半個腦袋。
刀鋒上血珠子還未落下,於俊的刀勢又轉向張虎。
張虎舉起的刀,還未及放下,於俊的刀已攔腰劃過。
燕山五鬼,在動手不及十招中,已然死了四個,只餘下一個老大苗一堂。
苗一堂大喝一聲,向於俊撲去。
葛玉郎大喝道:“回來。”
苗一堂心中雖然氣怒,但他有著更多的畏懼,聽得葛玉郎呼叫之聲,立時應聲而退。
葛玉郎望望地上四具屍體,道:“你上去,也是白白送死,他刀劈你四個兄弟,看上去,似乎是因為他的刀法很快,其實不是,那是一招連貫的刀法。”
苗一堂接道:“什麼?連貫的刀法……這……這……”
葛玉郎接道:“你要相信,事實上,不信也不行,那是一招變化很深奧的刀法,它分解使用,卻具有合成的威力,那似是陷阱,只要你跌進去,就被他刀勢誘迫著隨著它變化,而死於刀下。”
李玉龍、於俊,兩人出手幾刀的威勢,頓使得全場震驚。
葛玉郎分析過於使的刀法之後,連桑小乾也不禁為之震駭不已。
一時間,再也無人敢挺身而上。
葛玉郎輕輕咳了一聲,揮手說道:“關兄,這兩位都是關兄的門下弟子?”
關中嶽道:“不錯。”
葛玉郎道:“士別三日,刮目相視,關兄這兩位弟子,在短短數月工夫中,有著如此的成就,實是叫人敬佩的很。”
關中嶽道:“葛公子誇獎了。”
葛玉郎道:“關兄兩位弟子的刀法,都很高明,關兄個人的成就,想必是更上一層樓了。”
關中嶽道:“葛公子,你可是想試試關某的大刀嗎?”
葛玉郎搖搖頭,道:“見微知著,只看關兄兩位弟子的高明,還不難想到關兄的成就,葛某人不願冒這個危險。”
關中嶽冷笑一聲,道:“葛公子當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何況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關中嶽道:“那也好!如是葛兄不願和兄弟動手也成,那就請諸位立刻退出帥府。”
葛玉郎輕輕咳了一聲,道:“關兄,兄弟來時已經說的明白,此番來此,並非是以我們為主,請關兄稍候片刻,等天君來此之後,再決勝負。”
關中嶽緩緩向前行去,一面說道:“這帥府中的防衛,已由我關某人負責,任何人踏入帥府寸土之地,關某肩上都有責任,諸位如若不肯退出帥府,只好試試關某的大刀了。”
葛玉郎緩緩向退了兩步,臉上神色,一片冷肅。
顯然,他已被關中嶽逼得心頭動了怒火。
桑小乾輕輕咳了一聲,道:“關中嶽不要欺人太甚。”
關中嶽大刀平胸而舉,冷冷說道:“關某不願於和諸位鬥口,我數出十字,如是諸位還不肯離開,在下只好下令出手了,那時,不要說我關某人不講義氣了。”
桑小乾冷冷說道:“葛兄,咱們聯手而上。”
李玉龍,於俊分由兩邊搶出,高聲說道:“殺雞焉用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請退到一側休息。”
葛玉即舉手一揮,人影閃動,餘下的黑衣人,立時排成了一個陣式。
李玉龍沉聲說道:“家師已然再三的告誡諸位,諸位不肯聽從,那就別怪我們兄弟刀下無情。”
他一刀殺死了苟不全,這番話,自具有一番氣勢。
葛玉郎道:“咱們並無和諸位動手之心,但是諸位苦苦相逼,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李玉龍道:“諸位夜入官府,本就該嚴予究辦,家師顧念江湖情面,才放諸位離開此地,諸位不肯走,自然不能責怪我們了。”
於俊高聲接道:“家師已仁至義盡,諸位如是要走,此刻還來得及。”
葛玉郎冷笑一聲,道:“關中嶽,你未免逼人過甚,葛某已再三說明,你竟是一直不肯諒解。”
關中嶽道:“我已經勸過了,諸位不肯走,那就無法怪我關某人了。”
李玉龍單刀一揮,道:“師弟,咱們分由兩面殺上去。”
於俊應了一聲,揮刀由右面攻上。
李玉龍由左面攻上。
葛玉郎摺扇一場,兩道銀線,疾向李玉龍射了過去。
群寇在葛玉郎招呼之下,紛紛舉起兵刃,分向兩人迎去。
李玉龍大喝一聲,刀勢一揮擊落了兩枚毒針。
就這一瞬的工夫,兩把鬼頭刀,一條鏈子槍,分由三個不同的方位,攻了上來。
李玉龍運氣揮刀,一舉間。劈開了襲來的三件兵刃。
但這般江湖亡命之徒,都已知曉身處絕險之境,只有捨命相拚一途。
個個全力出手,全都是拚命的打法。
這一來,李玉龍和於俊,頓然陷入了苦戰之境。
兩人雖然得鐵夢秋指點了不少的奇異招術,但基礎來奠,功力不夠,在對方緊緊進逼之下,也就無法施展。
關中嶽大聲喝道:“諸位群攻一人,算得什麼英雄,關某出手了。”
喝聲中一揚腕,兩枚金鈴鏢電射而出。
夜暗中,響起了兩聲慘叫,似是兩個人中鏢而倒。
關中嶽發出了兩枚金鈴鏢後,立時揮刀攻入。
大環刀閃動,帶起了一片寒芒冷風。
刀光過處,一個黑衣大漢被斬兩斷,血灑一地,屍分兩則。
葛玉郎右手一揮,幻起了一片扇影,攻向關中嶽。
關中嶽刀勢一轉,斜著斬去,不但制住了葛玉郎的攻勢,而且含著極強的反擊之力,迫得葛玉郎連退兩步。
葛玉郎急揮摺扇,攻出了兩招,擋住了關中嶽的攻勢道:“關兄,不但你那兩個徒弟大有進境,就是你關兄,也似乎是有了很大成就……”
關中嶽冷冷接道:“你現在仍有機會退出去,需知兵刃無情,在下可能失手傷了你葛公子。”
但聞兩聲慘叫,打斷在關中嶽未完之言,又有兩個黑衣人,死於李玉龍和於俊的刀下。
葛玉郎眼看自己帶來的底下,已然傷亡大半,立時大聲喝道:“住手。”
李玉龍和於俊,似是亦無趕盡殺絕之心,依言收刀而退。
葛玉郎輕輕嘆息一聲,道:“桑兄,我瞧咱們撐不出局面,還是依言撤離此地吧!”
場中之人,大都見識過三人的厲害,聽他之言,立時快步向葛玉郎身後行去。
這時,暗影中突然傳過來一個威重的聲音,道:“葛玉郎,你想退走嗎?”
葛玉郎聽得那聲音之後,立時抱拳說道:“關中嶽扎手的很,看來要天王出馬了。”
來人也穿著一身黑色衣服,似乎是這衣服專以用來作夜行人之用。”
只聽一聲冷笑,一身著青衫的半百老者,由暗影中緩步而出,擋在葛玉郎的前面。
關中嶽打量那老者一陣,道:“閣下是四大天王的什麼王?”
青衫老者冷冷說道:“百劍王冷綸。”
關中嶽仔細看去,只見那青衫老者的身上,佩帶著四支寶劍,心中一動,暗道:他號稱百劍王,帶了四支劍,定然還有不少短劍了。”
李玉龍和於俊與敵人一戰之後,感覺到自己的武功已然大有進境,鐵夢秋指點的方法,簡直是有著莫可思議的威力,似乎揮刀之間,就可以取人之命。
兩人有著同一的心意,希望鬥鬥百劍王。同時由兩側搶出,擋住了百劍王。
李玉龍雁翎刀一揮,道:“師父,弟子願先行出手。”
於俊道:“師兄請弟壓陣,我如是不敵,你再出手不遲。”
關中嶽道:“你們兩人聯手,也未必是那人之敵……”
百劍王冷綸臉上泛動著淡淡的笑容,突然間一抬手腕,兩柄長劍,同時出鞘。
李玉龍、於俊,話還沒有說完,兩道寒芒,已然分別指向前胸。
動作快速,有如電光石火。兩人同時揮刀封劍,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
關中嶽一看那冷綸出手出手劍勢,已知百劍王名不虛傳,立時運氣戒備,準備出手搶救兩人。
百劍王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真有兩手,能擋開老夫一劍,武林中還未有幾人。”
就這說上幾句的工夫,又攻向每人三劍。
李玉龍、於俊,對付一般江湖人物,有著揮刀砍瓜般的感覺,但遇上百劍王這等高手,卻是另有一種大不相同的感受。
只覺對方劍勢如迅電,疾逾飄風,每一劍又都是攻向致命要害,簡直使人沒有還手的機會。
兩人全是在招架,捱打的地位,還手無力。
百劍王連攻數劍,仍未能傷得兩人,心中大怒,雙劍一緊,劍花錯落中,又多出兩長劍。
原來,不知何時,他又拔出了身上兩柄長劍。
百劍王兩手四劍,攻勢威力也相對的增長。
關中嶽已瞧出情形不對,正等喝令兩人退下,為時已晚。
但聞兩聲悶哼,李玉龍和於俊,已各自中了一劍。
關中嶽驚駭之下,一招“泰山壓頂”,大環刀直劈下去。
他早已有備,這一刀快迅至極,百劍王手中劍已遞出,見關中嶽來勢兇猛,不得不後退三步,接下關中嶽的刀勢。
關中嶽全力施為,不容那百劍王有還手的機會,揮刀疾進,連攻數刀。
這些刀法,都是他由牧羊圖中悟出來的刀法,不知道它的出處來歷。
一連五刀,迫得那百劍王不但沒有了還手之力,而且連連後退。
旁觀之人,也都覺得關中嶽這套刀法,博大、精深,有著君臨天下之慨。
但關中嶽劈出了五刀之後,卻突然住手,道:“四天王中,只來了你閣下一個人嗎?”
原來,關中嶽和百劍王動上手後,憑仗悟出那五招奇奧的刀勢,連佔上風,但他已感覺到百劍王手中之劍,有極強的暗勁,自己只會五招刀法,五把用完,那就再無拒敵之能,所以五刀攻完後,立時藉故問話。
百劍王冷冷說道:“閣下的刀法,果然是精奇博大,稍佔優勢,虎威鏢局,能在江湖上闖出一塊招牌,看來,實不簡單,但還未必能勝了我,等你勝我之後,他們自會現身。”
他雙手各執兩不,突然一齊揮動,攻了上來。
關中嶽無可奈何,只好把悟出的五招武功,反覆的運用出手,舉刀一揮,封開了四柄長劍。
這刀式還是真靈,百劍王那攻出的四柄劍勢,竟被他一刀擋開。
百劍王怔了一怔,道:“好刀法。”
右手一抖,一柄長劍,突然脫手而出,飛向關中嶽前胸,另一柄長劍,卻跟蹤而至。
關中嶽吃了一驚,揮刀一擋,又把那攻來的劍勢擋開,心中暗道:“他號稱百劍王,縱然是大羅金仙臨凡,也未必能雙手運用百劍,定然把長劍當作暗器施用。
百劍王看右手勢被人擋開,立時一揮左手,攻了上來。
這當兒,突聞一聲清亮的女子口音,道:“關總鏢頭,清退下來休息片刻,這一陣,由我來試試。”
一道劍光,閃電而至,擋開了百劍王左手的攻勢。
關中嶽暗叫了一聲慘槐!疾快地收刀而退。
凝目望去,只見劉婉蓉手橫長劍,擋住了百劍王的去路。
百劍王連遇高人,心頭大火,冷說道:“臭女人,你是什麼身份?”
劉婉蓉笑一笑,道:“葛玉郎也不敢這樣對我,你不過四王之一罷了。”
百劍王大喝一聲,雙手齊出,四柄長劍,一齊攻了過來。
劉婉蓉打個轉身,繞身飛起了一道寒芒,封開了四支長劍。
一陣金鐵交響之後,劉婉蓉收回了揮出的長劍,緩緩說道:“你號稱百劍王,大約能夠使用很多的長短寶劍,是嗎?”
一招交接之後,百劍王也知道遇上了自己生乎未遇的勁敵,並未再急於出手搶攻,冷然一笑,道:“姑娘是那狗官的第幾位侍妾?”
他每一句話,口氣都惡毒的很。
但劉婉蓉卻是平靜的很,淡淡一笑,道:“我是徐督帥的義女,你不用口舌輕薄,今晚上咱們總要拚一個勝敗出來。”
百劍王一生中很少遇上過敵手,除了那位葛玉郎之外,可以說從未敗過,雖然明知道劉婉蓉武功高強,但心中並不畏懼,一面暗中運集功力,一面冷笑道:“託大的丫頭,老夫讓你先機了。”
劉婉蓉道:“紫天君來了嗎?”
百劍王冷漠地揚了揚手中長劍,道:“你如能勝過老地,紫天君自會出面。”
劉婉蓉道:“你做不了什麼主,和你說話,多費唇舌而已,紫天君如是來了,就該出面來和欠談談?”
百劍王見時受過這等羞辱,怒聲喝道:“臭丫頭,好狂的口氣。”
揮手搶攻,四劍並出。
劉婉蓉冷冷道:“讓你試試看自己有幾分成就也好。”
口中說話,卻揮劍接架,就在兩人說上幾句話的工夫,已然彼此交手五招。
百劍王同時用四桶長劍出手,不但攻勢兇猛,而且劍抬上花式繁多,看上去,耀眼生光。
劉婉蓉的一柄劍,滿含勁氣,遊蕩在四支長劍之中。
兩人的劍勢都快,快得人瞧不清他們交手的劍招變化。
在那劍光線繞中,突聞劉婉蓉輕叱一聲,“撒手。”
劍光斂收,人影出現,百劍王手中之劍,四柄變成了兩柄,兩柄劍跌攻在地上。”
劉婉蓉劍術,使得在場的葛玉郎,都瞧的駭然震動。
她似是有意賣弄,手中的長劍一抄,挑起了跌落在地上的兩柄長劍,說道;“百劍王,接住你的劍。”
冷綸一伸手,接住兩柄長劍,突然解開長衫衣釦。
高挑的燈光下,只見他身上一根黑皮腰帶,寬有五寸,上面插了一十二柄短劍。
劉婉蓉笑一笑,道:“十二加四,不過一十六支罷了,百劍二字用的誇張,如能改稱十劍王,那就名符其實了。”
冷綸道:“姑娘如能接過在下一十六劍,在下就算敗在你姑娘的手中了。”
劉婉蓉道:“好!我很願意試試你這十六支寶到上,有些什麼過人之處!不過,這樣打起來,對你們有害無利。”
冷綸道:“為什麼?”
劉婉蓉道:“以葛玉郎和四天王為主的實力,似乎是不適宜和我們單打獨鬥,如是你百劍王不幸敗了,你就很難在此立足。”
冷綸道:“這麼說來,姑娘似是一定能勝過在下。”
劉婉蓉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你是否是我敵手,自己心裡應該明白。”
冷綸緩緩說道:“如是咱們此刻不動手,那又應該如何?”
劉婉蓉道:“那很簡單,葛玉郎和另外三位天王,大概都要來,等他們來了之後,咱們好好大打一場。”
冷綸兇焰頓消,輕輕嘆了一聲,道:“如是他們不來呢?咱們今晚這一戰就不用打了。”
劉婉蓉笑一笑,道:“但他們今天晚上一定會來……”
百劍王接道:“姑娘似乎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只聽一個威重的聲音,接道:“劉姑娘不是平常的人物。”
話聲似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但話說完,人已到前面。”
來人正是紫天君。
百劍王那等兇狠的氣焰,一見到紫天君,立時變了一副形態,一欠身後退兩步,道:
“見過無君。”
葛玉郎一揮手,百劍王立時退到了葛玉郎的身後。
劉婉蓉目光四顧了一陣,淡然一笑,道:“閣下帶了多少人?”
紫天君道:“除我之外,還有一十二人,不過,能夠打的,只不過三五個人而已,如是姑娘能夠勝了在下,餘下的,不會和諸位動手了。”
劉婉蓉道:“也好!這一場決戰之後,一了百了,大家不用再拖下去了。”
紫天君道:“本座也是此意。”
劉婉蓉道:“小女建議,咱們用不著在帥府中鬧一個驚天動地,最好選一個清靜的地方,大大的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