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頂著紅通通的臉蛋,意識微帶迷茫的她,一走進自己房裡便立刻軟倒在床上。
宋新陽聽見聲音忙從廚房裡走出,已烹煮完最後一道菜的他,很快地解下圍裙,有些納悶地往她的房間走去。
平常老姐回家後,總會先到廚房裡問他需不需要幫忙,要不就涎著一張笑臉問他今天煮了什麼好料,可今天居然一句話也沒說就窩進自己的房間裡,實在有些奇怪。
“姐,你回來了啊,老太婆打電話回來說今天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吃晚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宋新雨房裡,見她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地,他趕緊走到床邊。
“姐,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擔心地問。
宋新雨的臉埋在枕頭裡,沒出聲回答他,只是緩慢地搖了搖頭。
實在太反常了!宋新陽蹙起濃眉,二話不說地伸手將她翻轉過來,惹得她驚呼了聲,隨即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然而,宋新陽已經看到她紅通通的臉蛋。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是不是生病了?”他神色憂急地問,一邊伸手探向她額頭:“哇!你的溫度好像高了些,該不會發燒了吧?我去拿溫度計。”
“小陽……”宋新雨趕緊出聲喚他,聲音卻軟綿綿沒一絲力氣。
“我沒生病,我只是……只是全身發熱、沒力氣。”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小陽解釋她的“異狀”。也許真如他所說的,她真的生病了……一種有關於敏感發熱的怪病!
都怪那個江長風啦,明知道她耳朵很敏感,還硬要幫她洗頭,洗得她全身發燙冒煙;更過分的是,剛才送她回來時,他在車上又吻了她一次,還一路啃到她的耳朵去,害她到現在還頭臉發燙,渾身虛軟無力!
“全身發熱沒力氣?這就是生病的徵兆啊,還說你沒生病!”宋新陽忍不住低吼:
“走!我陪你去看醫生廠
說著,他將她從床上拉起,宋新雨只得無奈地坐起身來。
“小陽,我真的沒生病,我會全身發熱無力是因為……因為……”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索性咬牙招供:“我……我是因為接吻……所以才……才會這樣的啦……”
話說完,她害羞地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已然驚愣成一座石雕像的宋新陽。
像是被雷電給當頭猛劈了下,宋新陽不敢置信地瞪著老姐紅得似火的嬌羞臉蛋,有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哇哇哇……是哪個可惡的王八蛋,竟敢奪走老姐的初吻!
震驚忿怒過後,他強逼自己深吸一口氣,鎮靜地問:“你和什麼人接吻了?”強自壓抑的低沉嗓音透著森冷殺氣。
宋新雨完全沒察覺他的異樣,羞赧地回答:“就是那個……我和阿姨跟你提過的江長風……”
什麼?是他!他們不是才剛交往嗎?那個姓江的傢伙竟然這麼快就對老姐出手!不可原諒!
“張臉已然黑了一半的宋新陽,心裡一陣醋味翻攪,又氣又急又怒,偏又沒立場吃味、妒忌。
“小陽,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宋新雨含羞地望著他。
“什麼事?”他回得有些煩躁。
“呃……那個……接吻時全身會發軟發熱,腦袋糊成一團,這是正常的嗎?”
噢,老天爺殺了他吧!為什麼他得承受這種折磨?
宋新陽仰頭無聲地吶喊,他的心正在淌血哀號!她會有那樣的感覺,就表示她其實是喜歡那個姓江的傢伙。可惡!那個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一向情感遲鈍的老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喜歡上他?
“小陽,你怎麼了?”溫軟的嗓音適時地舒緩了他的悲情。
宋新陽伸手抹了一把臉,滿腹挫折地敷衍道:“那要視對象而定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那樣的感覺。”
“這樣啊……”宋新雨認真地思索起來,跟著自言自語:“這是不是表示我其實也是喜歡他的呢?”
聞言,宋新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幹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突然間,一個壞壞的念頭竄進他腦海裡……嘿嘿,他不介意將從前破壞老姐戀情的伎倆再度使出來。哼哼,想這麼容易就追走他最最親愛的姐姐,門兒都沒有!最起碼那傢伙要有本事通過他這一關。
思量既定,他忽然覺得心情好很多,開始展開第一步:
“姐,你是不是還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位江先生?”
宋新雨有些困擾地點點頭。
“這還不簡單,你把他帶回來讓我看看,我有辦法解開你的迷惑。”
“真的嗎?”
宋新雨不疑有它,欣喜地問。
“當然是真的啦!”
宋新陽抬高一眉,對她眨眨眼。“你弟弟我這麼聰明,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嗯,就聽你的。”宋新雨點頭道。“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見到他了,他說要來接我上班。”
很好!宋新陽眉頭微挑地輕勾起一抹森森冷笑,他已經迫不及待和他對陣廝殺,待會兒吃飽飯他得好好擬定作戰策略。
哼!想拐走他親愛的姐姐,江長風,等著接招吧!
※※※※※※※※※
翌日早晨,宋新陽起了個大早。
心情甚好的他,一邊做早餐一邊哼著歌。
“早。”趙秀月睡眼惺忪地走進廚房,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後,隨手拿起桌上的果汁仰頭灌下一大口。
“早啊廠宋新陽破天荒和顏悅色地和她打招呼,臉上還掛著笑。
趙秀月愣了一下,已經習慣他擺著臭臉的她,敏感地察覺到他今天有些不一樣。“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嘛!”
宋新陽不置可否地聳肩,將煎好的蛋餅放進瓷盤裡。
她跟著聳肩,轉移話題道:“新雨還沒起床啊?我去叫她。”
“不必了!”宋新陽飛快地擋在她身前。“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趙秀月抬高一邊眉毛,仰頭望著他突兀的舉動,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該不會又在動什麼歪腦筋吧?她以為他
“戀姐情結”的症狀應該多少隨著新雨公開交男朋友的宜言而減輕了些,不過直覺告訴她,這頑固的傢伙沒那麼容易就認命。
哼哼,她倒要看看這小子葫蘆裡賣什麼藥!
她佯裝無所謂地聳聳肩,繞過他回到客廳裡看報紙。
一直到八點半左右,宋新陽仍沒打算叫醒宋新雨。趙秀月忍不住開口:
“你不是該去補習班監督學生早自修,新雨也該起床了,你還在那邊等什麼?”
“我已經請別人先幫我代了。”宋新陽無所謂地回答。
趙秀月百思不解地觀察著他,直到門鈴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我來開門!”宋新陽搶先一步,彷彿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令人意外的是,門外的訪客竟是江長風。趙秀月微微眯起眼,很顯然地,小陽正在等他,至於目的為何,想必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宋新陽沒有馬上請江長風進屋裡,只是倚在門邊冷冷地打量他。
哼,原來是個有幾分姿色的酷男。憑著一張還不賴看的臉及一副猛男的身材,就想拐走他親愛的姐姐?先問過他同不同意吧!
同時,江長風也打量著宋新陽。
若他猜得沒錯,眼前這年輕俊秀的大男孩應該是新雨的弟弟,從他肖似的眉眼不難看出,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他看他的眼光隱隱透著殺氣,一股敵意在他周身瀰漫?
不管怎麼樣,他登門拜訪總該先開口問候一聲:“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宋新陽冷冷地打斷他,隨即意識到自己不佳的口氣,他趕緊換上一臉笑:“江長風江大哥是吧?姐姐跟我提過你,請進請進!”
一邊說著,他退開身子,讓江長風進入客廳裡。
“趙姐,打擾了。”江長風一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趙秀月,立即微笑地打招呼。
“別這麼客套,我們又不是才剛認識。”趙秀月笑著回應,而後眉一挑,問:“你是來接新雨上班的嗎?”
江長風點頭:“昨天傍晚我開車送她回來,她的車還停在我店裡。”
趙秀月若有所思地瞧向宋新陽,一邊為江長風介紹:“長風,這是新雨的弟弟新陽……”微頓了下,她眼裡忽地閃過一抹恍然,立即起身道:“我去叫新雨起床。”
“你叫不醒她的,還是我來吧廠宋新陽一個箭步擋在前頭。跟著一臉和善地望向江長風:“江大哥,你也一起來吧,姐姐睜開眼第一個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對於他前後變的態度,江長風心裡雖然懷疑,卻也頗感興味。他不置可否地起身,跟在他後頭走進宋新雨房裡。
來到床鋪旁,他的眼光隨即被床上那一張酣甜的睡顏給吸引住。陽光透過窗簾淡淡柔柔地灑在宋新雨臉上,白皙的臉蛋如嬰兒般粉嫩,濃密的長睫似羽翼般輕歇,櫻唇微啟好比玫瑰花瓣般鮮妍,長髮如瀑迤邐……這樣的風情讓人不飲自醉,他幾乎控制不住想俯身吻醒睡美人。
腦海裡才掠過這樣的念頭,一顆頭顱卻忽地在他面前俯下,奪走那原該屬於他的早晨之吻。
江長風眼睜睜地看著宋新陽在宋新雨臉上、額上各落下一吻,然後親暱地捏著她的粉頰喚著:“姐,該起床嘍,有人來找你哦!”
床上人兒卻只是輕嚶了聲,而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宋新陽轉過頭拋給江長風一個無奈又寵溺的微笑:“她就是這麼嗜睡,每次總要我親自叫醒她,像她這個樣子,你說她以後怎麼當人家太太?”
江長風微微眯起眼,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神經過敏的人,然而,宋新陽的舉動和言語卻清楚地讓他感受到一股挑釁的意味。
冷靜地看著他終於叫醒宋新雨,沒料到他竟當著他的面,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而後拉起她,笑道:“趕快去刷牙洗臉,我煎了你最愛吃的蛋餅喲廠
才剛睡醒的宋新雨,迷迷糊糊地被推進浴室裡,看也沒看到江長風一眼。
宋新陽轉過身露出一臉無邪的笑,對著江長風說:“你不會介意剛才那一吻吧?我們姐弟一早起床都會給對方這樣一個早安之吻。”
江長風默不作聲。這小子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他根本就是在對他下戰書!
很好,如果他以為他這些幼稚的小把戲就能激怒他、把他趕走,那他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怎麼會呢?那不過是小孩子的吻,做姐姐的容忍弟弟的撒嬌也是應該的。”他四兩撥千斤地回敬了句,很滿意地看到宋新陽微微沉下的眼色。
半晌後,宋新雨走出浴室,抬眼一看到江長風頓時怔愣了下。”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結結巴巴地問。
他微笑地輕揉她的髮絲。“來了好一會兒了,正好看到你賴床的可愛模樣。”
“嗄?”她羞紅了臉驚呼了聲,而後看向宋新陽,嘟著嘴抱怨:“哎呀!小陽,你怎麼沒早點叫醒我?”
說罷,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天哪!她竟然還穿著小熊維尼的睡衣,羞死人了啦!
宋新陽瞧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老姐一眼,心底一股苦澀的酸味汩汩冒出,讓他再也無法掩飾強烈的敵意,殺氣騰騰的眼光驀地射向江長風。
無視於他駭人的兇狠目光,江長風伸手輕抬起宋新雨紅透的俏臉,在她唇邊低柔地呢喃:“你的睡衣很可愛,我很喜歡,可以給我一個早安之吻嗎?”
宋新雨害羞地揚起眼睫,很輕很輕地點了個頭,渾然忘了宋新陽就站在一旁。
一得到她的回應,江長風的嘴唇立即覆上她的,輾轉廝磨吮咬,吻得纏綿而熱烈,還激情地探進她芳香的唇內,與她的舌追逐嬉戲。
也許他終究還是讓宋新陽方才那一吻給挑起了妒意,又或許他想要借這一吻宣示他對她的獨佔權——就算是她的親弟弟,也不許越雷池半步!
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吻持續了好一會兒,江長風百般不捨地放開她,兩道殺人似的目光立即迎面而來,他只是淡淡地挑眉,唇角輕勾,對宋新陽露出一抹從容不迫的微笑,迎視他的眼神明白表露出“看到了沒?這才是屬於情人之間成熟熱情的早安之吻”的示威意味。
宋新陽氣極,卻仍強自按捺住面部肌肉的抽動,皮笑肉不笑地。
“姐,該吃早餐了。”
一臉酡紅、迷濛的宋新雨這才回過神來。驚覺自己竟在弟弟面前與江長風熱吻的她,羞得說不出話來,趕緊低垂著頭走出房間。
餐桌上,兩個男人第二回合暗中較勁開始展開。
趙秀月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好戲。
她一點也不擔心江長風會敗給新陽那小於,剛才房裡那一幕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佩服他冷靜的反應及犀利的回擊。但願他能幫新陽解開“戀姐情結”的迷障。
“姐,你最愛吃的玉米蛋餅。”宋新陽體貼地將盛在瓷盤裡,淋上茄醬的玉米蛋餅推至宋新雨面前,而後笑眯眯地看向江長風,問:“江大哥,你會下廚嗎?姐姐很怕油噴,又不會做萊,她的早餐和晚餐都是我在張羅的呢!”
江長風挑眉看了他一眼,回道:“中式菜色很久沒試了,倒是西式料理做得還不錯,改天做給你們嚐嚐。”
宋新陽暗嗤了聲,不以為他真的身懷廚藝。
“江大哥,煎個牛排豬排還不容易,你該不會就只是這樣吧?”他故作驚奇地問。
江長風一手拄著下顎,好不認真地思索:“美國的廚師證照在這裡不管用啊……那臺灣的乙級廚師執照應該派得上用場吧?”
“你有廚師執照?”宋新雨睜大眼問。他不是個美髮設計師嗎?
江長風淡淡一笑:“純粹是興趣罷了,在外國求學那幾年吃膩了外面的東西,就試著自己下廚,這一做就做出興趣來了。”
“沒想到你這麼多才多藝。”趙秀月也笑著稱讚。
她的話卻勾起他不愉快的回憶,對他父親而言,這哪算得上什麼才藝?他甚至還斥罵他沒出息、自甘墮落,淨學一些不入流的玩意兒。
一旁的宋新陽心裡很不是滋味,下馬威的企圖再度宣告失敗,他不服氣地再接再勵:
“會做菜也沒什麼了不起,姐姐很挑食,要多費點心思才行,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瞭解她的口味了,外面餐廳的東西她還吃不慣呢!畢竟我們姐弟倆相依為命了十幾年,她的一切喜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他的話語直接,語氣不善,眼神還帶著挑釁的睥睨,作戰的火力轟轟不絕地朝敵人猛烈發射。
江長風卻只是涼涼一笑:“這種情形沒多久就會改變過來,我想新雨會很樂意和我分享有關於她的一切事情……”
說著,他轉而柔情蜜意地望著宋新雨,柔聲問:“你願意嗎?”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撩人心扉;他的眼神幽幽柔柔的,讓人神迷。宋新雨傻傻地望著他,不自覺地點頭回應。
江長風滿意地揉揉她的發,從她的表情和反應,顯然地,他已經成功地進駐她的心房。接下來,就是份量的問題了,他貪心地想要她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眼前的一幕讓宋新陽看得雙眼冒火,氣衝腦門。這個可惡的傢伙,就只會賣弄男色迷惑老姐,可恨的是,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氣餒、煩悶、躁怒,讓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他需要離開、需要冷靜一下。
“我要出門了!”霍然站起身來,他黑著一張臉沉聲道,隨後抓起自己的包包,像跟誰賭氣似的掉頭就走。
“哎呀,小陽的早餐還沒吃完,怎麼就走了呢?”宋新雨後知後覺地輕嚷。
“他氣都氣飽了,怎麼還吃得下?”趙秀月強忍住笑意回道。
“生氣?他生什麼氣啊?”宋新雨一臉困惑茫然。
“沒什麼啦!”趙秀月朝她擺擺手,她已經放棄讓她明白小陽的“病症”。“你趕快去換衣服吧,該上班了。”
被她這麼一催,宋新雨只得匆匆忙忙離坐,回房間換衣服去。
她走後,趙秀月將目光移向江長風,抬眉笑問:“你沒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江長風眉梢輕挑了下,一派優閒地反問:“你沒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趙秀月輕笑出聲:“你不只反應快,還很聰明,我們家新雨就差得多了廠最後那句話伴隨著深深的嘆息。“你應該看得出來,小陽那孩子的問題在哪裡……他呀,眼裡只有他姐姐一個人,患有嚴重的‘戀姐情結’!”
“新雨知道嗎?”江長風皺著眉問。
趙秀月搖了搖頭:“這孩子的感覺向來遲鈍,還記得她父母去世時,她只是傻愣愣的,眼淚掉也沒掉一滴,幾個月以後,她才像想通了什麼事情,哇啦啦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啦,她根本不覺得小陽有什麼異狀。再說,他們姐弟的感情很好,精神上,是小陽依賴著新雨,可生活上則是新雨依賴著小陽……唉,都怪我當初沒搬來和他們一起住,今天才會產生這種問題。”
江長風不發一語地凝聽著,臉色平靜如常,讓人看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今天這種陣仗只是小case,那小於不會就這麼算了廠趙秀月繼續說著。“你如果想要繼續和新雨交往,就要有心理準備,別讓新陽卡在你們中間。可以的話,最好能解開他的戀姐情結。”
聽完她的話,江長風終於明白為何自己聽到新雨談及她的弟弟時,心裡感覺到的那股不對勁是怎麼一回事。
沒想到他第一次追女孩子,碰到的居然會是這種問題!他的情敵竟然是愛人的弟弟!好個“戀姐情結”!
不過,儘管如此,他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對新雨放手。為難的是,他該怎麼做才能在贏得新雨的同時,又不傷了宋新陽的少男心?畢竟他和新雨結婚後,他便成了他的小舅子……
思及此,江長風驀然愕愣了下!他竟然已經想到結婚的事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對新雨的感情進展速度顯然已經超出自己的預料和控制,雖然震驚,心卻也更加坦然篤定。
他要新雨完全屬於他,任何人都無法妨礙他們倆,除了那個令人頭痛的未來小舅,他的“家人”更是他得面對的。是有點棘手,但對他而言,是一種甜蜜的負荷……因為愛,所以甜蜜;因為愛,一切都值得!
※※※※※※※※※
“長風,總算讓我逮到你了!”
江重雲好不容易在新開張的咖啡店裡找到江長風,神色頓時放鬆了不少。
江長風頭也不抬,兀自專心地研磨咖啡豆。咖啡店開張沒幾天,生意好得不得了,僱請的人手顯然不夠,在新進員工報到之前,他只好自己下海幫忙。
“賞杯飲料喝喝吧,我渴死了廠微微富態的身子往高腳椅一坐,一邊扯松領帶。為了找他,他上上下下來回跑,都熱出一身汗來了。
“自己動手吧,我現在沒空。”江長風淡淡地回了句。
江重雲無可奈何挽起袖子,為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
“你還要忙到什麼時候?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談。”稍稍滋潤了乾渴的口腔,他皺著眉問,沒忘記自己身負“重任”。
江長風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哥哥。“談什麼?我以為該說的,我都說了廠
江重雲睜大眼睛瞪著一臉平靜的他。“談什麼?當然是談你和董家幹金的婚事!人家沅沅都低聲下氣來找你了,你還不滿意嗎?”
“我沒叫她來找我。”他冷淡地回了句。“至於婚事就更不用談了,我和她早就已經解除婚約了,而且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江重雲愣了下,而後嘆了一口氣:
“說來說去你還在記恨那件事,唉!沅沅當初說要解除婚約確實是傷了你的心,可是……你也不能全怪她呀!當年你們兩個一起出外時還甜甜蜜蜜的,要不是你擅自決定去唸什麼髮型設計,把老爸給氣壞了,凍結你的金錢來源,甚至差點和你斷絕父子關係,她也不會提出解除婚約的事啊!沅沅年紀比你小,而且從小養尊處優,你突然搞出這種事,她當然沒辦法接受呀!”
談起這件事,江重雲心中不無感慨。
他這唯一的手足自小便安靜了些、寡言了些,但倒也還乖順聽話,就連父親為他和董家的掌上明珠私自訂下婚約一事,他也不曾有過異議或抱怨,誰知道一出外後,他像變了個人似,身為“華翰集團”未來接班人之一的他,放著理工學院不讀,跑去唸什麼美髮設計,任憑父親越洋電話不斷地訓斥警告,他仍固執地堅不回頭,鬧得一家人為了他的事搞得雞犬不寧。
父親氣極之下,揚言取消他的繼承權,還凍結了他的經濟來源;董沅沅也因此提出解除婚約一事,比起父親的震怒,她的決定更讓他深受打擊!
之後,他完全和家人斷了音訊,他們不知道他是怎麼完成學業,又是什麼時候歸來的,兩年前他所開設的馬可孛羅美髮沙龍在臺北崛起,龐大的規模和獨樹一幟的經營手法,再加上亮眼的業績,引起了商業雜誌的注意,特別以大幅篇章撰文介紹;更在社交界帶領風潮,所有名媛淑女以成為該店會員而自傲,馬可孛羅在美髮界的地位可說是獨領風騷、無人能及的!
跟著,他又投資開設餐廳,一樣做得有聲有色,也就在那時候,他這個做哥哥才知道他不僅在美髮設計上學有專精,甚至還擁有美國及臺灣兩地的廚師證照,很顯然地,他對於“手藝”方面的興趣和才能勝過接掌家族事業。
他的成就讓父親對他的態度軟化了不少,只不過父子兩人之間的心結並非一朝一夕可解,而董家也再度提出婚約一事,然而……唉!關鍵人物卻始終不領情,他這個苦命的哥哥只得奉父命前來打探遊說。
見他沒什麼反應,江重雲蹙起了眉頭:“你倒是說說話呀,別老是悶不吭聲的。”
江長風斜挑一眉,仍是事不關己的漠然神情。
“我還是那句老話,沒什麼好說的!過去的事我沒興趣再提起,更談不上什麼記不記恨的,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你該做的不是說服我,而是請她死心廠
唉!他就知道自己這一趟是白跑的,無奈父命難違,他只得苦著臉做最後垂死的掙扎:
“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沅沅對你已經夠讓步了,她一個千金小姐卻讓你三番兩次在公共場所給她難看,這樣性子溫婉寬和的女孩,你——”
“你喜歡的話可以自己留著!”沒等他把話說完,江長風冷冷地回他一句。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江重雲瞪大眼道。“我已經有你大嫂了,你別亂扯!”
“要我不亂扯就別來管我的事!”江長風冷著臉沉聲道:“我自己的婚姻對象我自己決定,董沅沅對我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
“你該不會另有喜歡的人了吧?”江重雲反應機靈地聽出話裡的一絲訊息。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無須再隱瞞。”江長風坦承不諱地直盯著他。“我確實戀愛了,而且除了她以外,我不會再考慮其他任何女人。”
江重雲驚愕地微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回神過來。
“你、你是認真的嗎?爸爸那邊怎麼辦?他不會同意的!”
“他不同意的事多著呢,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江長風撇起嘴角,笑得蒼涼,而後神色一凜,冷然道:“我不需要他的同意,沒有他的祝福,我也無所謂。”
“你……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江重雲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
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冰開水,他搖搖頭,無力地垮著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