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照例等到六點,待公司其他同事都走了,芷陽才出門,她知道凌雲志一定在停車場等她,兩人約好吃過晚飯去看音樂噴泉。
出了大門,竟意外地看到賀凡仁。從上次被掃地出門後,兩個人刻意避免碰面,省得尷尬,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居然在這個時間碰到。芷陽本想低頭過去算了,不想賀凡仁突然伸手攔住她道:“何芷陽,我想和你談談。”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芷陽想繞過他,他緊跟一步仍然擋著她的路。
芷陽口氣不悅,“請你讓開。”
賀凡仁堅決地道:“你不和我談,我就不讓。”
芷陽捏緊皮包,壓抑自己的火氣,“請你讓開,我不想說第三次。”
“你最好讓開,賀副理。”凌雲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邊。
賀凡仁回頭,芷陽趁機走到凌雲志身邊,他保護性地攬上她的腰,向賀凡仁道:“我不希望你以後再糾纏她。”
賀凡仁揚眉道:“他就是你的新男朋友?”
“沒有什麼新舊,”凌雲志代她回答,“芷陽一直就只有我一個男朋友。”
“哼!”賀凡仁冷笑,“難怪你看不上我,原來是攀上了高枝,找到更年輕權力更大的。”
凌雲志不悅道:“賀副理,請你不要侮辱芷陽。”
賀凡仁撇嘴道:“別以為你是總經理我就怕你,你還嫩呢,等到你站不穩被人踢下臺那天,看她還跟不跟著你。”
“賀煩人,”芷陽火大了,“你好歹是個副經理,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我何芷陽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從來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不要得不到就撕破臉,詆譭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詆譭你?”賀凡仁揮舞著手臂,“你去問問,第一次裁員名單裡為什麼沒有你?還不是我在上頭替你說話,現在有了更硬的靠山,就不買我的賬了?婊子!”
“你?”芷陽氣得渾身發抖。
凌雲志一把抓住賀凡仁的衣領,寒著臉道:“道歉!”
賀凡仁撥開凌雲志的手,回手就朝他下巴重重揮了一拳。凌雲志沒料到他會突然動手,結結實實捱了一下,倒退了好幾步。
賀凡仁口中喊著:“總經理怎麼了?我一樣敢打。”說著人又撲上來,凌雲志閃身躲過,和他扭打在一起。
芷陽愣了,她兩隻眼睛看著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打起來,直到看到凌雲志一拳將賀凡仁擊倒在地,她才後知後覺地驚喊:“住手,別打,雲志,別打了。”
喊聲驚動了值班的警衛,跑過來將兩人拉開,畢竟凌雲志年輕,只是第一下捱得重些。賀凡仁就慘了,臉上青青紫紫,鼻子也流血了。帶到警衛室上了藥,警衛也不知該怎麼辦。一個是老總,一個是人事部副經理,得罪了哪個,都有捲鋪蓋走路的危險。
芷陽心疼地幫凌雲志揉開攢血,道:“這種人理他幹什麼?你的手也快,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們已經打完了。他不講理咱們就不聽他說話,何必動手呢?”
凌雲志警惕地盯著賀凡仁,後者坐在椅子上喘氣,看來這一架耗費了他不少體力。凌雲志站起來吩咐警衛:“等賀副理喘過氣,叫輛車送他回家。”
“是。”
凌雲志拉起芷陽走了,警衛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叫賀凡仁,“賀副理,您?”
“我自己能走。”賀凡仁氣呼呼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門。
兩個警衛面面相覷。有意思,老總和人事部副經理為了設計部經理大打出手,真是轟動性的新聞。
芷陽給凌雲志下巴上貼好了OK繃,已經可以預見明天早晨公司裡的沸騰景象,重重嘆了口氣,她將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裡。
凌雲志輕拂著她的長髮安慰道:“別煩了,遲早都要公開的,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約會,不必顧忌那麼多。”
“我可沒想過用這麼轟動的方式公開。你和賀凡仁為我在公司門口打架!天!”芷陽按緊太陽穴,“想想我都頭疼。”
“乖,回去睡覺,明天起來照常上班,一切都會好的。”
“但願如此吧。”芷陽又仔細看看oK繃貼得緊不緊,“晚上睡覺不要碰掉,希望明天早晨能消腫,別讓所有員工盯著你的下巴喊總經理早。”
“我知道,去睡吧。”凌雲志在她額前輕輕一吻。
芷陽回到自己的家,又開始嘆氣,能睡得著才怪。
果不出所料,芷陽一進大門,遇到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幸好她的辦公室在三樓,凌雲志要上到十樓,不知還要忍受多少暖昧的眼光。
辦公室的同事本來在眉飛色舞地聊天,見她進來,全都停了口,芷陽甩上內間辦公室的門,坐進椅子揉眉。
柳寧敲門進來,神秘兮兮地問:“芷陽,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說你什麼?”
“我知道,”芷陽嘆氣,“說昨天晚上的暴力事件嘛。”
柳寧試探地問:“是真的?你真的在和凌總談戀愛?”
“是啊!”芷陽下巴擱在桌面上。
“他們真的因為你打起來了?”
“是啊!”
“就在公司門口?”
“是啊!”
“芷陽,你完了。”柳寧鄭重地宣佈。
“我知道。”芷陽抬起頭,仰躺在椅子裡,“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柳寧急道,“你知道外面說得有多難聽?說你愛慕虛榮,靠做凌總的姘頭才爬上部門經理的位置。”
“什麼!”芷陽瞪大眼。
“還說你表面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骨子裡比紀小潔還……”
“還怎麼?”
“騷。”柳寧小小聲地說。
啪!芷陽拍案而起,“這話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
芷陽慢慢坐下,胸口劇烈的起伏,氣得臉都白了,沉聲問:“還有嗎?”
“還有,還有……”
“說啊。”芷陽喊。
“他們說你本來就與賀凡仁有一腿,不然他四十歲的人也不會與凌總動手,還說凌總不過是穿賀凡仁破鞋。”
“別說了。”芷陽大喝,嚇得柳寧一抖,看著她鐵青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問:“芷陽,你還好吧?”
“你出去,”芷陽疲憊地坐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哦。”柳寧走過來拍拍她,“我多嘴了。”
“不關你的事。”
“其實你也不用往心裡去,你知道那些人就是這樣,說風就是雨的,什麼有的沒有的都能編出來。他們是眼紅,嫉妒你。”
芷陽想要笑一笑,但表情比哭還難看,她揮了揮手,話也不願說了。柳寧走到門口道:“想找人陪,就叫我。”
芷陽點頭,看著柳寧打開門又關上,聽見柳寧在門外喊:“看什麼看,你們信別人胡說還是信你們自己的經理?”靜默了一會兒,重重的門響,應該是柳寧出去了。
沉重的悲哀湧上心頭,她就知道事情公開以後會引起負面影響,但萬沒想到流言會將她說得這樣不堪。她開始恨賀凡仁,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嘗試過恨一個人的滋味,現在她知道了。凌雲志呢?人們又怎麼說他?紀青山會不會慫恿元老們藉此事打擊他?他可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他會有什麼反應?一定要沉住氣啊,凌雲志,一定要沉住氣啊!千萬不要給紀青山機會。他為什麼不來電話?為什麼還不來安慰她?
她一會兒替凌雲志擔心,一會兒又埋怨他不透半點音信。昨夜就幾乎整夜未睡,今天又氣憤、焦慮、委屈,她知道自己的氣色一定糟透了。
推開門,外間的同事都在假裝忙碌,沒人敢抬頭看她,她直接走出去上洗手間,走廊上遇到的同事不自然地朝她假笑,待她走遠就立即湊到一起咬耳朵。洗手間內沒有人,芷陽用冷水洗洗臉,看到鏡中蒼白失神的自己,彷彿突然間老了好幾歲。她躲進廁所,放任眼淚委屈地湧出,發洩一個上午承受的壓力。
有人進來了,她捂住嘴,擦乾眼淚。
“喂,聽說沒有,凌總和賀副理打架?”
“聽說了,我就說以前賀凡仁怎麼纏何芷陽纏得那麼緊,兩個人肯定有一腿。”
“嗯,要不然賀副理髮昏了,那麼大歲數的人跟老總動手,八成是何芷陽攀亡凌總把他甩了,心裡氣不過。”
“哎——”一個人壓低聲音,“我聽說何芷陽和凌總同居,有人看見他們在凌總住的那幢樓裡同進同出。”
“唉!那種女人還有什麼不敢做?你看整個公司,就她和紀小潔投脾胃。原先還以為她只是藉機巴結紀老總,原來是和紀小潔臭味相投。”
芷陽霍然站起來,這些人說話難道都不負責任的嗎?她們在誹謗別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背地裡詆譭她也罷了,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拉上紀小潔?
她剛想走出去理論,門又響了。剛才說閒話的兩個女人住了嘴,就聽紀小潔柔中帶媚的聲音道:“有本事就出去光明正大地說,到設計部和人事部去說,到總經理室去說,到五樓大廳裡去說,在這裡嚼舌頭算什麼本事?臭氣熏天的地方,張開嘴自然也是臭的,當心燻不死別人,反倒燻死自己。”
“哼!”兩個多嘴婦嘴裡小聲嘀咕些什麼,也沒敢清清楚楚地說出來,灰溜溜地出去了。到外面難免又大肆宣揚一番,紀小潔替何芷陽出頭說話了,可見兩人交情匪淺,都是一路貨。
芷陽推開廁所門,紀小潔驚訝地轉身:“芷陽?原來你在裡面啊!”
“謝謝你。”芷陽擰開水籠頭洗眼睛。
“謝什麼?我們是好姐妹嘛!”紀小潔從包裡抽出面紙遞給她,“瞧你,眼睛又紅又腫,哭了?哭什麼呢?那些八婆每天舌頭不嚼上幾遍嘴裡就難受,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管她們說什麼?你看我,從來不為這些事費神。”
芷陽收起隱形眼鏡,垂頭喪氣地道:“我學不來你的瀟灑。”
“這不叫瀟灑,叫麻木,習慣就好了。”
“小潔,”芷陽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我不想習慣哪,我真的受不了啊。”
“芷陽,”紀小潔語氣也黯淡下來,“別這樣,過一段時間,大家嚼得厭了就沒事了。”
“可是為什麼我要供他們嚼舌頭?”芷陽捏緊拳頭,“他們憑什麼胡言亂語?”她上前一步搭上紀小潔的肩頭,懇求道:“肩膀借我靠一下。”她撲到紀小潔肩上,盡情地流淚。
平日裡芷陽就與紀小潔和柳寧最要好,是除了同事以外當作朋友姐妹看待的。紀小潔雖然行事前衛,但對朋友很好,她在公司裡遭人非議,也常常找芷陽說說心事,柳寧粗枝大葉,反而說不上什麼知心話。如今受了委屈,芷陽知道紀小潔比柳寧更能體會她的心情。
紀小潔任她靠著,表情心疼又愧疚,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摟住芷陽,輕撫她的脊背,安慰道:“別這樣,事情總會過去的。”心中暗道:“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和凌雲志扯在一起,不要怪我。”
哭夠了,芷陽才慢慢直起身,用光了一袋面紙擦眼淚鼻涕,“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溼了。”
“別跟我客氣,感覺怎麼樣?”
“痛快地哭一場,感覺舒服多了。小潔,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反正我認為你是個好人,把你當成好朋友。”
紀小潔心虛地微笑,搭上芷陽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走吧,咱們出去,挺胸抬頭地上班,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就當他們在放屁。”
芷陽笑出聲道:“對,就當他們在放屁。”
收拾好心情,芷陽又可以全心地投入工作。午休之前,凌雲志終於打電話給她,約她在對面的餐廳見。
“不,”芷陽道,“就在一樓大廳見。”
“好。”
凌雲志下來時,芷陽已等在那裡,她迎上他,自然地將手放在他的臂彎中,問:“上哪兒吃飯?”
凌雲志掃一眼樓上門外偷瞄的眾人,大聲道:“老地方。”兩個人在餐廳中坐好、凌雲志抬起她的臉細看,柔聲問:“你哭了?”
芷陽垂下頭。
“我也聽到一些難聽的話,想必傳到你耳中的要比我聽到的多得多。”他緊緊握住她雙手,啞聲道:“芷陽,對不起。”
“傻瓜。”芷陽笑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又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他深深自責,“這一切羞辱都是我帶給你的,是我的錯。”
“別這樣說。”
“不如你請幾天假,在家裡休息一下?”
“不,”芷陽堅決搖頭,“這時候請假,好像我真的理虧似的。我不但要正常上班,還要努力工作,讓他們知道,我這個部門經理是憑真本事吃飯的,而不是靠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芷陽,”他激賞地望著她,“你,你讓我驕傲,讓我覺得慚愧。”
“那你就回報我呀,好好幹,把背後扯你腿的人壓下去,做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總經理,讓我也驕傲一下。”
“好,”他重重地點頭,“我答應你,一定揪出紀青山的狐狸尾巴,不讓他有機會欺負我。”兩人相視而笑,要了酒,舉杯互相鼓勵。
月底開業績報告會,各部門經理做的業績報告大多含糊其詞,敷衍了事。凌雲志看著手中的副本,聽著供銷部扛經理慢條斯理的聲調,眉心聚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好不容易等江德利“唱”完了他的報告,凌雲志犀利的目光射向他,“江經理,我想你有必要向大家解釋一下這個月一萬五的業務資金的去向。”
五十有餘的江德利挺著啤酒肚子漫不經心地道:“報告上不是寫了嗎?天辰物資公司的人一頓飯就吃了一萬二,別的雜七雜八的賬上都有,收據也都在那兒擺著呢。”
凌雲志冷笑遭:“一萬二的飯局換200方混凝上,江經理的收穫不小。”
“話不能這麼說,200方混凝土是小事,打好關係才是大事,我們用著人家的地方多著呢!這次破費點兒是為以後鋪路。”
“我看不出天辰物資公司軟材料部對我們公司有多麼遠大的幫助。”
“你能看出來什麼!”江德利好像在自言自語,聲音卻大到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楚,“你就知道為女人爭風吃醋動手打架。”
“哈哈哈,”紀青山帶頭明目張膽地大笑,元老們也都在下面竊笑。紀青山笑完了,咳了兩聲道:“老江最愛開玩笑.年紀大了,說話不知輕重,說你多少次了,容易得罪人。來來來,繼續繼續,該誰了?契經理,是不是該你了?”
契力昂看一眼凌雲志陰沉的臉色,等待他的指示。
凌雲志揮手阻止他說話,翻出飯局結賬的單據仔細看了看,念道:“鑫園,9月26日,就是上個星期嘛!”他忽然抬頭問於晰,“於經理,我上星期三交待你招待同化建築的那批人,你們是不是也去的鑫園?”
“啊?哦!是!”於晰急忙點頭。
凌雲志又翻了一陣,“啊,對,這兒呢!”他又拿出公關部的單據,自語道:“六個人吃了兩千多,也不少了。9月26日,真巧,一天呢!於經理,你怎麼也不和江經理那批人打個招呼?你是公關部經理,要多熟悉各處的客戶,將來工作才好開展,你說對不對?”
“對。”於晰低頭,暗想:要拿我當弓放冷箭起碼提個醒,搞得人措手不及。
江德利的臉已經白了,訕笑道:“大家都在包廂,想必時間也不正好,沒碰到是正常的。”
凌雲志笑道:“也對,我倒是錯怪於經理了,在這裡給於經理賠個禮。我雖然年輕,但事兒太多,考慮問題也不那麼周密,有些話不經大腦就說,有時候比老人家還糊塗呢。於經理,你別見怪。”
“不會,不會。”於晰連連擺手,已經快笑出內傷。
江德利掏出手帕擦汗,不停地用眼瞄紀青山,紀青山碰一碰凌雲志道:“凌總?繼續吧,不然怕報告作不完。”
“對,繼續,契經理,該你們工程部了,咱們長話短說,節省時間。”
契力昂結束輪到賀凡仁,人事部經理公出了,於是由副理代為出席。賀凡仁做完報告坐下,凌雲志道:“賀副理,目前公司正處在裁員革新階段,人事部的工作至關重要,我知道你們忙,但是特殊時期大家就要特殊對待。你看看你們的辦事效率,到現在職員餘缺額報表還沒做出來呢!你叫其他部門怎麼開展工作?”
賀凡仁懶懶地道:“我們也缺人手。”
“那就招聘、引進。沒人應徵就到人才市場上去找。有時候一個人才比時間和金錢都重要。”
賀凡仁不理他,凌雲志也沒再多說。
輪到芷陽,她做完紅平小區的規劃建議,凌雲志道:“大家看有沒有意見?沒有的話就準備預算投標了。”
有人質疑,“這個設計方案行不行得通啊?”
芷陽道:“這是設計部所有人一個月的心血,我們請設計院的專家孫君教授審評過的。”
財務部姚經理道:“不要到時候花了人力物力投標,又不中,那不就虧了?”
凌雲志道:“就算是最完美的設計也有可能投標不中,這當中有很多因素。”姚經理不作聲了。
散會了,芷陽和凌雲志一起步出會議室,芷陽不滿地道:“你不該在會上偏袒我。”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但聽起來就有袒護之嫌。”
凌雲志微笑,“可能是關心則亂吧,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還有啊,你對賀凡仁有些過於苛責了,是不是想公報私仇啊?”
“絕無此意。”凌雲志高舉一隻手,“我對天發誓,在工作上絕不存私人恩怨。”
“那剛才你又說關心則亂。”
“你不同嘛!”凌雲志將會議文件交給張秘書,“我以後就要學著對你鐵面無私,以免破壞你和我的英明形象。”
“做得到最好。”
“不過現在下班了,何經理,可否容我親你一下。”
“沒正經,”芷陽害羞地看一眼張秘書,後者善意地微笑,令她感受到幾日以來第一道祝福的目光。她回以感激的微笑,推一把凌雲志道:“下樓去等我。”
芷陽從辦公室出來,張秘書正好也下到三樓,芷陽忍不住道:“謝謝你。”
張秘書疑惑道:“謝什麼?”
“你是惟一看見我和凌總在一起還微笑的人。”
張秘書拍拍她的肩道:“流言止於智者。你和凌總,男未婚女未嫁,年齡合適品貌相當,談戀愛也很正常啊。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其實除了想要惡意中傷你和凌總的人,其他同事還是看好你們的。只不過你總是留心惡意的眼光,忽略善意的眼光罷了。”
芷陽仔細想想,的確,即使大家在背後議論,也不見得都在說她的壞話,很多人只是好奇,或者純粹是湊熱鬧而已。這樣一想,心胸開闊多了,呼吸也順暢起來,一掃近日的壓抑。
張秘書推她道:“快去吧,凌總在那邊等你呢。”
芷陽輕盈地奔向凌雲志,綻開一朵發自內心的笑容。
賀凡仁將會議資料摔到辦公桌上,氣道:“豈有此理,這小子明明就在針對我,這是公報私仇。”
“對,”江德利跟在他後面附和,“嘴上沒毛的傢伙,以為自己有多能,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整死他。”
江德利輕輕碰他,壓低聲音道:“你說真的?”
“什麼?”
“有機會整死那小子。”
“當然是真的!我受他的窩囊氣受的還不夠嗎?你看,我這臉到現在還腫呢。”
江德利搭上他肩頭,低語道:“今天晚上紀老總家有個宴會,去和兄弟湊湊熱鬧?哎?”他阻賀凡仁插話,“還有很多事情,咱們可以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