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四風說到這裡,停了一停,向羅開望來,像是怕羅開不知道什麼叫“金取幫”。羅開聽得在雲四風口中,忽然說出“金取幫”來,他也覺得十分古怪,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他問:“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時的金取幫幫主,不知道是什麼人?”
雲四風只是訝異:“你熟悉金取幫?”
羅開長長吁了一口氣:“不瞞你說,剛才見到的那個美女,就是金取幫的現任幫主!”
雲四風睜大了雙眼--事情太巧,實在無法令人相信,可是羅開又絕沒有騙人的道理,所以一時之間,雲四風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過了一會,雲四風才道:“太巧了--那副棋子,你就送去了給她?”羅開點了頭:“那有什麼不對?”
雲四風略有迷惘的神色,想了一會,才道:“我說不上來,可能和一些神秘的事有關,也有可能是傳說,你有興趣從頭到尾地聽?”
羅開笑道:“正好促膝夜談!”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那次北京聚會,參加的全是技藝超群的好手,大家討論落在豪富巨賈手中的寶物,哪一件值得下手,韓國金取幫主,就是提出這副棋子,說是這副棋子,是神仙賜的,有巨大的造化玄機在,誰要是到了手,就可以悟徹仙機!”那時候,洪憲皇帝已早垮臺,成了歷史上的笑柄。而聚會的全是大行家,自然對各種珍貴的寶物,來龍去脈,都十分清楚。
“所以,當時就有人嘲笑金取幫的幫主,只怕貴國的傳言有誤罷?如果得了那副棋子,可以有那樣的好處,袁皇帝也不會含恨新華宮,登基不到三個月,就非退位不可了,是不是?”
“這人的話,自然是無可反駁的,金取幫幫主當時臉上就很掛不住,說道:‘傳說多少有點道理的,要不,我們把這副棋子弄到手來看看,或許我們能參司神仙棋子的秘奧,也說不定!”
“這個提議一提出來,引起了參加聚會者的興趣,七嘴八舌一番討論下來,變成了場打賭,誰能取得這副棋子的,大家公議,公推他是神偷之王,,約定時間一年之後,再次聚會,由勝利者取出這副棋子來,接受大家的讚美。”
雲四風說到這裡,羅開已聽得興趣盎然,他想問:“結果是誰勝利?“可是他卻沒有問,因為他知道,至少,雲四風的父親,沒有成功,問了怕他難堪。雲四風停了片刻:“他們有了這樣的協議,不到三個月已經江湖傳動,人人都知道,袁府必然保不住這副棋子,問題是落在什麼人手中而已……”
“果然,大半年之後,就傳出了袁府失竊,什麼也沒有少,單單少了這一副水晶棋子的消息。大家都在猜,究竟是誰得了手。可是在未到一年的期限之前,誰也查不出--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若是一知道在誰的手中,誰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標了!”
“這件事在江湖上相當轟動,所以一年之後,參加聚會的人比去年多了一倍有餘。那是一次大聚會,要確定誰是神偷之王。在聚會的場所,甚至有人從禁宮之中,‘借’來了真正的龍椅,以供勝利者坐在龍椅之上,接受所有人的歡呼。“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上一年與會的所有人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是勝利者,也就是說,一年過去了,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人人都奇謀百出,用盡了方法,可是卻沒有人得手!”
雲四風說到這裡,羅開作了一個手勢,打斷了他的話頭:“我明白了!那副棋子,根本沒有失竊,只是由於物主知道了這件事,知道若是什麼寶物,成了天下神偷的共同目標,遲早會被偷走,所以故意放空氣出來,說棋子已失竊了。”
雲四風緩緩地道:“當時有人提出了這個說法,但是被否定了!”
羅開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揚眉。
雲四風道:“確然是失竊了,參加會的人,大多神通廣大,社會關係網十分廣闊,有幾個人,和袁府有來往,甚至內眷也有來往,所以可以肯定,確然棋子是不見了!”
羅開又揚了揚了眉:“難道得手的人,一直沒有出現,放棄了神偷之王的名位?”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當時,大家都這樣想,以為一定會有人現身的,可是等了三天,也未見有人出現。於是,找出誰是勝利者,又成為一項新的挑戰,可是,一直到了許多年之後,先父謝世,都未曾找出是誰盜走了這副棋子的,一直是一個謎……”
羅開發出了“啊”地一聲響。雲四風又道:“你明白了?就算根本沒有大玻璃碎裂事件,單為了這副棋子,我已想見一見你!”
羅開眉心打結:“看來,謎也沒有解開,將這副棋子捐出來的是什麼人,仍然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把這副棋子經我!”
雲四風望著羅開,略有責備的神色,顯然是怪他不應該把這副棋子隨便給人,可是羅開卻一點也不後悔,他道:“金艾花是韓國人,對於這副神仙棋子的來歷知道得很多,如果棋子中真有什麼奧秘的話,由她去參悟,一定比我適合得多!”
雲四風對羅開的話,並沒有表示什麼意見,只是問:“這女郎的名字是金艾花?”
羅開點頭:“是,你……可是聯想到了什麼?”
雲四風揮了揮手:“全然是無稽的聯想--那對勒索信的署名,是一個金色的花朵圖案!”
羅開笑了起來:“我不認為金艾花有這麼不可思議的破壞力量!”
雲四風喝乾了杯中的酒:“真高興認識你!”
他準備告辭了,羅開再度和他握手,送他直到酒店的大堂。羅開也嚐到了雲四風高效率的工作方法--他到了大堂,就有兩個人迎了上來,雲四風已向他們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要他們和各方面聯絡,瞭解勒索信和信中所說的破壞。
在酒店門口,羅開和雲四風分手,回到了酒店的房間中,經歷了和金艾花的熱烈瘋狂,以及和雲四風的傾心交談,羅開在那一剎間,竟然有自己一個人,淡淡的冷清之感。當然這種感覺一閃即逝,他伸了一個懶腰,舒服地躺了下來。
電話鈴把他從清晨時分吵醒,他聽到的是雲四風的聲音:“鷹,經過了解,結果相當駭人!”
羅開立時坐了起來:“例如---“雲四風的聲音,沉重之極:“幾件轟動全球的大意外,事先,有關方面都曾收到過勒索信,而且,意外發生的時候,也是信中所說的期限的最後一天!”
羅開立即想到了幾件大意外來,失聲道:“那有關方面,採取的什麼行動?”雲四風答道:“你想想,好好的核電廠,在指定的日子發生意外之後,你會怎麼做?”
羅開發出了一下低呼聲,“核電廠意外”正是他想到的幾件大意外之一!
雲四風又道:“還有,安全設計已達到無懈可擊的地步--我們的工業系統有份參與工作的一項升空行動,一切程序皆經過兩套主電腦,三套副電腦確定的,也曾發生了意外,而且恰好又是在指定的日子!”
羅工閉上了眼睛,這項升空的意外,也是他想到的意外之一!
雲四風的聲音在繼續:“至少已有五件意外,是在這種情形之下發生的,據知,至少已有三十億美元,進了那個神秘的戶口之中。”
羅開十分憤然:“不應該妥協!”
雲四風道:“比較起破壞所造成的損失,幾億美元,就不算什麼了!”
羅開沉默了一會,才道:“肯定是破壞,而不是真正的意外!”
雲四風嘆了一聲:“決策者決定不再冒險,因為損失實在太嚴重了,沒有人經受得起另一項損失!”
羅開問:“在妥協的同時,一定會人極深入的追查?像這樣的大事,神秘戶口應該也不再起保密作用!”
雲四風點頭:“確然如此,瑞士銀行在強大的壓力之下,首次透露了秘密,因為事情牽涉實在太大,銀行不得不如此。”
羅開不禁大是感嘆,瑞士銀行,一向以能抵抗強大的壓力,絕不透露客戶的秘密而著名。當年納粹德國,席捲歐洲,軍事力量何等強大,也未能令瑞士銀行家屈服,令得大獨裁者希物勒暴跳如雷面無可奈何!
可是,這次,居然破了例!可知不論多堅強的人或事,對於壓力的承擔,都有一個突破點,就像是任何物質,都有一個“燃點”一樣,只不過是高下的問題而已。
羅開也自然地心中向自己發問:你對壓力的承受,可以達到什麼程度呢?
羅開一面轉著念,一面道:“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破例!”
他自然也知道,在核電廠的意外之後,在那項升空行動的意外之後,令得世界上幾大強國,遭到了如同世界末日一樣的威脅,在那種緊急的情形之下,所施加給瑞士銀行的壓力,自然強大無比!
羅開“嗯”地一聲:“知道,那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勒索!”
羅開把瑞士銀行密碼戶口的情形,形容為“另一種形式的勒索”,自然有他的根據。
把大量的金錢,存入這一類的戶口之中,存戶非但沒有存款利息,而且,要付出負利息--也就是相反地,要付利息給銀行,自然,也可以把“負利息”稱為“保管費”,那會使存戶的心理上好過一些。
而在開設這樣的戶口的時候,還要繳一筆服務費給銀行,這筆服務費,數目相當巨大,決不是普通人所能負擔,但自然,對日後至少有數以十萬億美元計的進賬的人來說,也就不算一回事,而對有這種進賬的人來說,銀行方面提供的服務,卻又便利之至,所以還是樂意付出的!
別以為數以億美元計的交易買賣不是很多,以下是一些小統計:各類軟硬性毒品的買賣,包括海洛因、古柯鹹、大麻、迷幻藥等等,一年的交易額超過一百億美元。各種武器的買賣,包括核子潛艇、噴射戰鬥機乃至手榴彈、手槍,一年的交易額超過一千億美元,而其中有三分之一,是通過黑市進行的!
瑞士銀行的密碼戶口的好處是:它絕不問存戶的錢從哪裡來,只是忠實的替你保管,只要報得出密碼,不論是書信通知、電話通知、傳真通知,它都照存戶的意思去處理,存戶根本不必露面。
曾有過這樣的例子:一個存戶通知銀行:把一億美元放進一個鐵箱子之中,沉入大西洋海溝去,銀行也會照做---自然,會在存戶口之中,扣除了“應得”的服務費!
所以,有時,銀行不是存心保密,而是存戶是什麼人,銀行方面根本不知道!
所以,就算是在強大的壓力下,銀行肯合作,得到的資料,也不會太多,這種情形,羅開自然明白。
所以,羅開在答了一句之後,又問:“是不是得不到什麼資料?“雲四風吸了一口氣:“不能說完全沒有,銀行方面透露,存戶開戶時所用的方式是傳遞----一封要求開戶的信件,和存戶自己選定的密碼,以及超過了開戶費許多的一張銀行本票。”
羅開又“嗯”了一聲:“要求開戶信的字跡,自然和許多封勒索信一樣的了!”
雲四風道:“是,所以銀行方面,就算交出了這封信,對銀行來說,也是作了最大的讓步,可是實際上,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對勒索信,已作過最精密的調查和化驗而一無所得。”
羅開揚了揚眉:“也不會是一無所得,可以從那張銀行本票著手!”雲四風喝了一聲採:“對,就是從這張本票著手,才有了明顯的線索!”羅開知道雲四風快說到緊要關頭了,他變換了一下坐姿,同時心中也不免有點奇怪,看來雲四風是十分講究辦事速度的人,何以他對自己說起獲得明顯線索的經過時,要說得那麼詳盡,而不痛快地開門見山?羅開知道其中一定有特別的原因在,只不過一時之間他無法知道是什麼原因。
雲四風道:“本票來自日本的一家大銀行,由於數目十分龐大,所以銀行在開出這張本票之際,印象十分深刻,一查就可以知道。動用這筆錢的戶口,用一個堂口的名義開戶,那個堂口,叫‘漢江堂’。”
羅開又欠了欠身子:“聽起來,這個堂口的組織,像是屬於韓國的!”
雲四風停了片刻,才道:“前去辦理本票的手續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
羅開已經有一點預感,所以他在“嗯”地一聲時,已不是很自在。
雲四風繼續說:“這位年輕的女士,日語十分流利,看起來也像是日本人,但是由於她動用的戶口是‘漢江堂’,所以銀行方面的幾個高級職員,對她特別留意,聽出她在一些字句上,鼻間比較濃厚,而鼻間濃,正是韓國語的特點,所以,他們都覺得這位年輕女士是韓國人。”
羅開覺得喉間發乾,所以,他竟然沒有反應。
雲四風也停了一兩秒鐘,才又道:“後來,以過語言學家的分析,也證明這位女士母語,應該是韓國語,這至少可以證明她是在韓國長大的----由於本票的數目龐大,所以銀行方面,在暗中錄了間。”
羅開悶哼了一聲:“自然也錄了影,何不痛快把她的樣貌說出來?”雲四風笑了起來:“因為這其中,還多少有點曲折----這位女士在出現的時候,罩著深黑色的面紗,所以雖然有錄影,可是卻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容。”
雲四風說到這裡,略停了一停:“鷹,你自然知道,可以根據一個人的聲音,把一個人的樣貌繪製出來!”
羅開的聲音十分低沉:“是,知道,原理是頭骨的構造,對聲音有重大的影響。”
雲四風又沉默了一兩秒鐘----在這時候,羅開幾乎已經可以知道結果是什麼了。所以他並不催促。
雲四風在再說話之前,明顯地先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才收到有關方面根據聲音還原來的一個女人樣貌,鷹,她就是----”羅開不等雲四風說完:“就接了口:“就是你在我房中見到過的金艾花!”
雲四風的聲音十分肯定:“對,是她!”
羅開在一時之間,心緒十分紊亂,他對於雲四風所說的一切,毫無懷疑:他正是由於相信了雲四風所說的一切,思緒才會紊亂。
皮膚光滑白膩得這樣動人,整個胴體經以男人這樣高度快樂的美女,不但是金取幫的幫主,而且還和那樣驚人的勒索案有關,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羅開無聲可出的時候,雲四風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恰好見過她,只怕就算有了她的繪像,也不會有多大用處,自然,由於繪像十分傳神,這位女士,怕會變成全世界情報人員最矚目的人士,我假設你對她有一定的感情,所以才把一切詳細告訴你。”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條唯一的線索是如此之明顯,不像是一個有高度精密的犯罪集團的行為----他們沒有理由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的。”
雲四風道:“有關方面自然考慮了這一點,但即使那是誤導的線索,也是唯一的線索,仍然非從她身上著手調查不可!”
羅開苦笑一下:“看來不論怎樣,事情和我,都脫不了關係!”
雲四風對羅開的這句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過了一會,他才問:‘你沒有聯絡的特別的方法?”羅開十分感嘆地回答:“沒有,由於你要來,她走得匆忙,不過,我想她會再來找我。自然,如果經她知道已成為全世界情報人員的目標她就會躲起來,躲得任何人都找不著她,她也不會在我的面前出現!”
雲四風立即明白了羅開的意思:“你是說,要各方面別打草驚蛇?“羅開回答得十分肯定:“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面目已經暴露,就會行動如常,我相信任何人發現了她,都不如我能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線索!”
雲四風顯然十分同意羅開的看法。
雲四風雖然同意羅開的看法,可是他也知道,要全世界的特工,停止對金艾花的搜尋,是十分困難的事。他想了一想,才道:“我會盡量和有關方面聯絡,請他們暫時別展開大規模的行動----告訴他們,亞洲之鷹正在積極進行這件事!”
羅開的聲音很乾:“會有人賣賬嗎?”
雲四風笑了起來:“誰敢不賣賬!”
羅開乾笑了幾下,雲四風在事情那麼嚴重的情形下,竟然還有心情說俏皮話,他道:“不過,根據江湖傳說,和鷹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一生一世,都會記得,而且,一有機會,就會主動送上門來!”
羅開誇張地笑著:“但願如此!”
雲四風道:“祝你好運!”
羅開在放下了電話之後,心緒仍然十分亂,他知道,當雲四風向有關方面表示了他在進行這件事的時候,他和金艾花,就一起成了最矚目的人了!
在意料之中的許多麻煩還未曾發生之前,羅開需要好好靜一下。
可是,他卻無法安靜下來,因為許多事情的發展,都出乎意料之外。首先,那幅大玻璃碎裂的時候,金艾花在場。羅開曾問她,是不是為了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弄碎了大玻璃,方便竊棋子。金艾花否認得又快又自然,看來不像是做作----當然,如果她和那個勒索集團有關的話,早就有了準備,也可以做得十分自然的。
其次,金艾花是一個盜竊集團的幫主,雖然盜竊和勒索同樣是犯罪行為,但是這個勒索集團,卻以一種強大的,不可思議的破壞力量作勒索本錢,金艾花又怎會和這種破壞力量發生關連?
金艾花有可能被利用,但是以她的聰明伶俐和江湖地位,又怎會輕易給人利用?羅開非常想再和金艾花見面,那麼,他就無法離開酒店----金艾花曾和他在這裡相聚,他一離開,金艾花更不知怎樣可以找到他了!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忽然想起了金艾花的師弟,他棋賽中決賽的對手!
棋賽的主持者,安排所有的棋手,住在同一酒店之中,也就是說,金艾花的師弟,也在酒店中,找一到了他,是不是可以藉此和金艾花再面?羅開並不知道韓棋手的房號,但那是十分容易查到的,打電話下去一問,就知道了房號,可是卻沒有人接聽,羅開留言:有要事商量與那副珍貴的棋子有關,請立即聯絡!
他才放下電話不久,就有人敲門,羅開並不多花時間猜來的是什麼人,只是以第一時間,打開了門----各人的行事方式不同,有的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會故意延遲幾秒鐘,先推測來者是什麼人,然後,再作為考驗自己的推測力的一種測驗。
有的,會立即複查開門,因為來的是什麼人,門一打開,可以知道,這是最直接了當的做法。羅開的行事方式,屬於後一種。
門一打開,是一個陌生的青年人,青年人立時奉上一隻文件袋和一隻方箱子:“雲四風先生說,有一些資料,請你過目!”
羅開接過文件袋和方箱子來,知道那是雲四風在電話中提到過的一些文件。
青年人一離去,羅開關上了門,一面轉過身,一面已從文件袋中取出了疊文件來。在最上面的,是一幅從頭繪像。羅開一看之下,就怔了怔,那自然是金艾花,不可能是別人。
雖然像看來十分呆板,不如她真人的靈活。從金艾花細長的鳳眼之中,眼波流轉,尤其當她擺動著纖腰的時候,簡直驚心動魄,像自然沒有這個特點。
然而那絕不能苛求,因為像是根據聲音還原出來的,有這樣的成績,已經不知道是多少特級專家努力結果了!
羅開看了好一會,才看那封請求在瑞士銀行開密碼戶口的信,和他見過的勒索信一模一樣。
然後,就是一樣最重要的證物了----這些主物,對別人來說,可能沒有什麼作用,但對羅開來說,卻有用之極。就是一卷錄影帶----蒙著面紗,帶有韓國口間的女郎,在家銀行之中,要求開出一長鉅額本票時,銀行方面在暗中錄下來的。
雲四風在一張字條上作了說明:“錄影帶曾經作過微縮處理,閣下可運用送上之設備觀看。”
那隻方箱子,就是放映設備,羅開找開,放進了錄影帶,按下了一個鈕,螢幕上就現出了十分清晰的影像,是一間陳設華麗的房間打開,三個中年人,和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一起走進來的情形!
在開始的五秒鐘之內,只有其中的一箇中年人,說了一聲:“請進!”
可是,羅開的目光,一接觸到了那個女人的倩影,他心中就如同遭到了一下重擊一樣!
那女郎柳腰軟擺,向前走來,那麼優美,又那麼柔軟,若不是受過軟骨訓練,不可能有這樣的體態,只一眼,羅開就認出來了:“金艾花!那女郎是金艾花。”
接下來,那女郎就座,提出了她的要求----一開口,羅開更加沒有疑問了,她動聽的聲音,曾在一面咬他的耳珠,現不斷地吐出言語,表示她的快樂,羅開更不會忘記!悄影帶中出現的人,可以肯定是金艾花!
可是,羅開心中的疑惑也更甚!
首先,這線索來得太明顯,太容易追查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未必是好東西。
其次,金艾花要是勒索集團的一員,她就不會冒險親自出手偷那副棋子,可以不必冒萬一失手,身敗名裂之險,憑著那種強大的破壞力量,她可以有許多方法把這副棋子弄到手----棋子再珍罕,也難以和一座核電廠或一艘太空船相提並論。
所以,羅開憑他的推理能力,知道一定有蹊嘵在。
他抿著嘴,用心看著,一直看到那女郎站起來,轉身走出房看到了她的背影,羅開不禁長嘆了一聲。
那渾圓的臀部,那種不輕意的,誘人之極的輕輕扭動,羅開甚至可以感到那部位神秘的刺青所帶來的極度的刺激,那是令人難忘的情景!
羅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幾個高級銀行職員,望著她的背影的那種失神落魄的情形。羅開由衷地感到自己的好運氣----只憑偶然的一瞥,看到她在偷副棋子,就令那麼出色的一個美人兒投懷送抱,盡她所能,使自己享受到了人間至高無上的歡樂!
然而,好運氣可以延續到什麼時候呢?
羅開斟了一杯酒,慢慢喝著,回味著和金艾花歡暢時的每一個細節,漸漸地感到全身的皮膚之下,似乎都有一股力量在膨脹,令得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