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許珠懷念過去圓球一樣的自己
如眷從許似年的懷裡跳了出來,說:“許小好,你不許在我面前說柴火的壞話,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對我們那麼好,你怎麼可以連我陪陪她你都抱怨呢,她在上海只有我們是她朋友,要是我不陪她,她多孤單啊。”
許似年只好笑著撥弄她的髮絲說:“好好,以後絕不說柴火的壞話,行了吧。”
更多的時候,三個人在一起,都是如眷坐在中間,她的頭在許似年的肩上依靠一下,又在柴火的肩上依靠一下,她覺得這兩個人給了她在上海全部的支撐。
如眷對自己的專業不是很感興趣,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學畫上面,許似年對此有些內疚,他知道她是為了他才來上海,選擇了一個她並不喜歡的專業,如果她繼續深造國畫,她不會像現在這麼吃力。
居他問她來上海,後悔嗎?
她說不後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不後悔。
偶爾許珠來上海看他們,許珠每次來總是躲在如眷的懷裡哭,哭得臉上的妝紅一塊綠一塊,哭得瘦瘦的身體弓著讓人心疼。如眷有時在想,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幾年前還是一百五十斤的許珠,珠圓玉潤的女孩,竟瘦得只有八十幾斤了。
赭許珠說這都是那個馬衛的男人折磨的。
許珠不再稱呼馬衛是男孩,男生,而是男人,其中的意味,滄桑極了。
到了南京的許珠,輾轉找到了馬衛,當她出現在馬衛練球的操場上,大喊一聲馬衛的時候,幾乎沒把馬衛驚倒。
她穿著修身大紅連衣短裙,把身材包裹的惟妙惟肖,前凸後翹,S形曲線一覽無餘,她右手提著小坤包搭在肩上,穿著高跟鞋的腳交叉站著,風情地站在那個夏天的操場上。
風情,是徐美蓮傳授給許珠的,徐美蓮說一個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風情萬種,比如像舒淇這類女人,仍能讓男人慾罷不能。
徐美蓮依然在等待一個男人,冬去秋來也沒有等到,她沒看到那個風情萬種的舒淇也開始對著媒體說要把自己過去脫的衣服一件件穿起來,她忘記了黎明也是因為離開了舒淇。
許珠說徐美蓮是她的師傅,教會她如何成為情場高手,如何能得到任何一個自己想得到的男人。
如眷說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樣,恰恰很多優秀的女人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因為得到男人有三種方式,一種是得到身體,一種是得到情意,最後一種也是最難的,即是得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體,也得到了他的情意。
許珠說,我得到馬衛的,是第一種。你呢,如眷,你和我哥是哪一種?
如眷羞澀地笑笑說,第二種,正在考慮昇華到第三種。
許珠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說,那你可要抓緊了,男人有時候容易犯錯誤,征服一個男人的身體帶給女人的幸福程度會比別的征服更強烈。
是麼?
是。
有機會我會去嘗試。
許珠不讓如眷把她哭的事情告訴她哥哥,因為接下來許珠說出來的事情,要是讓許似年知道,許似年會提刀去砍馬衛的。
馬衛讓許珠懷孕了,而且,不是一次,是三次。
脫胎換骨的許珠充分懂得利用自己身體的優勢,在見馬衛的當晚,就在那個還有白天日曬餘溫的足球場上,馬衛用最快的速度佔有了她。
那是許珠的第一次,許珠說她不會忘記馬衛進入她的身體時,他粗糙結實的手掌劃過她的身體那種沙沙感,他的呼吸在她耳邊像颶風一樣掃蕩著她的心。
疼痛和滿足感讓許珠沒有奢求太多,她以為她得到了馬衛。
懷孕的時候,馬衛給了她五百塊錢讓她自己去做人流,她聽到他的隊友玩笑著說:馬衛這幾年失去的孩子都能夠組成一支球隊了。
她的耳朵一下就疼了,她告訴自己不必當真。
一晌貪歡。
第二次懷孕,馬衛不再給她錢了,馬衛抱著足球,一臉的汗珠打發著她說:“要是我交往的女人每個懷孕了都來找我要錢打胎,那我得花多少錢啊,自己的事情你不會自己處理啊!”
許珠告訴自己,流掉這個孩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馬衛有任何聯繫了,他滿足了她年少的夢,夢想成為她的女人,當有一天她長成性感美好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她看到他眼裡的光芒,那是男人心動的光芒。
後來,馬衛又來找她,哀求著,讓她不要離開自己,她又淪陷了,她輕信了馬衛的眼淚,她說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她搬出了學校,和馬衛同居了。
她沒有讓父母知道,如果梅鳳知道了一定會打死她的,梅鳳會說她寧願自己的女兒還是當初那個胖乎乎傻乎乎的許珠,而不是這樣不自愛輕賤糟蹋自己的許珠。
許珠從她自己身上,她證實了一個道理,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漂亮就變壞。她是漂亮了,只是她再也回不去過去的純真了。她這兩三年失去的不僅僅是那幾十斤肥肉,還有理想,還有清白。
她懷念起那個圓球一樣的自己,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多好,許珠苦笑著說。
那麼第三次呢?不是懷孕了三次嗎?如眷關切地問。
許珠苦澀地說,是第三次,我走投無路了,如眷,我只好來找你了,我該怎麼辦,我的錢都在他那裡,我沒有錢,我只能想到你。
第四十七章:曼青的陰謀
如眷叫來柴火,她們陪著許珠一起去醫院做了人流,許珠在手術室裡疼得叫,如眷在門外抱著柴火痛哭。
柴火抱著如眷憤憤地說,男人都是媽的混蛋,敢做不敢當,最後受傷的都是女人。
許珠拖著病痛的身子和蒼白的臉色,坐上了上海回南京到火車,如眷給許珠買了很多滋補品,讓她調理好身子,搬回學校,遠離馬衛。
火車開動後,如眷望著許珠的臉,她想許珠能做得到嗎?
居許珠從暗戀馬衛開始,到奮不顧身陪著這個男人幾年,除了得到一身傷,還有什麼。也許還有摧殘,身體上和精神上的摧殘。
明明清楚那個男人就是一個人渣,是一堆狗屎,可還是對他抱有希望,對他不死心,天真的以為只要對他好他就會浪子回頭。
如眷猶豫著要不要把許珠的事告訴許似年,她答應許珠不會說出去的,可不說的話,她不知道這樣是幫了許珠還是害了許珠。
赭如眷也慶幸自己沒有錯愛一個人,許似年對她很珍惜很疼愛,他沒有心急著要佔有她,很多次她看出來他強忍的樣子,她心一軟,他給她除了愛情,還有尊重。
2009年情人節那天,許似年接到了一條短信,上面是某某賓館的地址和房間號,短信的發信人是媳婦。
許似年想如眷怎麼變得這麼主動了,聯想到之前她說要在情人節這天給他一個驚喜的,他想,原來這就是驚喜啊。他的心柔柔一動,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無數次想過她成為他女人的樣子,每次他按捺自己的,把那把火都變成熱烈的吻給她。
他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
他去了那家酒店,他敲開了房門,房間裡的女人,並不是如眷,此時的如眷,正在一家陶吧裡做著陶,她滿臉的陶土,她要為心愛的男人親手做一個水杯。
那時流行“一杯子,一輩子”的說法,情侶之間流行送杯子,如眷要親手做一個杯子,只是做了兩個,燒製出來都有一條細細的縫,如果是瓷器廠出品的話,那就這過不了質檢一關,這是劣質品。
如眷不信,她非要做一個完整無缺的杯子出來。
她哪裡會想到這時的許似年被曼青騙到了酒店房間裡。
房門拉開的瞬間,許似年發現站在面前的女人是曼青,他轉身要走,曼青的手臂就攀了上來,順滑得像一條水蛇一樣。
“你進來,不然我就叫了。”曼青把臉湊到許似年的頸邊,低低的女音。
許似年進了房間,曼青的腳輕輕一勾,關上了房門。
“是不是很好奇,怎麼會是我?道理很簡單,昨天我說手機沒電了問你藉手機打電話,我就修改了你的電話簿,把她的號碼列入了黑名單,把我的號碼編輯成媳婦。然後發短信讓你今天來,你不就來了嗎?”曼青的身體酥軟地貼了過來。
許似年拂開她糾纏的胳膊,推開她的身體,冷冷地說:“你真卑鄙。”
“我卑鄙?待會看誰更卑鄙——”曼青又貼靠了過來,她就是要得到他,她要把他從秦如眷的身邊搶過來。
“你少來這一套,我不是沒有女人,我的女人比你美千倍萬倍,你滾,給我滾遠點!”許似年指著房門口,叫曼青滾蛋。
“許似年,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送上門來,你居然讓我滾?”曼青瞪著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許似年輕蔑地說:“有一種男人,對送上門來的女人,向來都看不起,因為你不是我的外賣。我有如眷,我想你找錯對象了,如果你不想讓我輕視你,請你馬上走。”
曼青最後的一點尊嚴讓她羞愧不已,她倒像是一個放蕩的女人在引誘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她拿起床上的包,奪門而出。
她走出房間兩步,心有不甘,她回來,又敲門,房卡在房間裡面,她足足敲了兩分鐘,許似年都沒有開門。
曼青徹底絕望地走了。
許似年刪除曼青的號碼,把如眷的號碼解除黑名單,他打電話給她,聲音有些沙啞,他忽然覺得,他愛她愛得已是太深太深了,除了她,他不再想有任何女人,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如眷讓他無比的愛憐和疼惜。
“媳婦,你在做什麼?”
“在做‘一輩子’啊,是我送你的情人節驚喜。”
“一輩子?是什麼啊,媳婦,你過來吧,我在酒店房間裡,我把酒店地址和房間號發給你。”
“啊——許小好,你太壞了,我愛你。”
“老婆,我愛你。”許似年說著,竟淚雙雙湧了出來,聽著她的聲音,他好想她,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她一樣的想念。
如眷帶著兩個三個裂了縫的杯子來到了酒店,他一開門,看見她的笑臉,就抱住了她,頭深埋在她頸間,哽咽著說:老婆,我好想你,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不分開。
她拍拍他的肩膀,笑了,像哄小孩子一樣說:好,一輩子都一分開,我們不是拉過勾的麼,傻瓜,你是我丈夫呢。哪有妻子會和丈夫分開的呢?
他擁住她,從進房間他就一直擁著她,不願鬆開手。
“如眷,你知道這房間是誰開的嗎?”
“當然是你開的,難道是我夢裡開的嗎?你最壞了。”她羞澀地在他懷裡輕輕撞了一下。
第四十八章:世間還會有比許小好更完美的男孩子嗎
他握著她的手,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他誠懇地說:“其實這個房間是曼青開的,她昨天問我藉手機打電話,把我手機裡面媳婦的號碼換成她的,約我來這裡,我以為是你。我把罵走了,如眷你相信我嗎,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有你一個人。”
她起先是驚異,隨後又一臉幸福盪漾地說:“原來如此啊,我相信你,因為你是許小好嘛,你會一直對我好,不做對不起我傷害我的事,對不對?”
他乖乖點頭,帥氣的臉上浮出了孩子般的單純。
“我只有你,也只要你。她走後,又敲了很久的門,我就反鎖著門,給你打電話,我要你來陪我,你是我媳婦。”他的手臂從她身後壞繞她腰部一圈,手掌撫摸著她的小腹。
居手指在她腹部上畫了一個圓圈,他說:“以後,這裡會有我的孩子。”他說著,頭側著低了下來,臉在她的胸前溫柔地拱了拱,她身上好聞的體香,她身體的柔軟,讓他安寧和舒服。
她是任何女人都不能取代的。
那天的情人節,他們把彼此的最初交付給對方,他們在那間房間裡度過了浪漫而纏綿的一夜,他的身體埋在她的身體裡,他說她的身體像一個溫暖的房間,他想住進去,再也不出來。
赭她從十六歲的叛逆倔強長成二十歲溫順乖巧的樣子,她為他堅守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孩最深厚的愛,她彎起身子摟緊他的腰,他的胸膛,是她的天空。
她在他耳邊重複著說: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
說得他都要融化了。
他咬著她的耳垂低喃著說:我終於得到了你,你真美,像仙又像妖精。
他一聲聲喊著她的名字,她聽得好像自己飛在了雲端。
最後兩個人相擁而臥,她的髮絲落在他的胳膊上,脖子上,她說:“我這輩子做過最幸福的事,就是我把我的第一次保留著給了你。”
無憾了吧。
深愛一個男人,女人會想把最純潔最完整的自己交給他,哪怕以後沒有能在一起,哪怕最後那個男人離開了,但是,一生只有那麼一次可以無怨無悔的去愛。
給了你,我不後悔。有多少女人可以在很多年以後,遇到那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呢。大多數,會後悔吧,後悔當年的年少無知。
如眷她不後悔,深愛過,擁有過,才知道,過程往往比結果更值得珍惜。
想必曼青也不會想到,她本想設一個局一個小陰謀來得到許似年,破壞他們的感情,卻成全了許似年和秦如眷。
是在哪裡看到這樣的一句話,不要再十七八歲的年紀輕易地愛上一個人,因為那時候愛的人會是這輩子最愛的人。
許似年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不會再有別人了,他曾假想過如果有天如眷離開了他的生命,他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他想他也許活不下去,也許會活得不像活著。
愛的最深境界,除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另一個就是,離了你,我再也活不下去。
那個人他深深長在你的生命中,盤根錯蔓,牢牢地固,雙生,他是他生,她是她生,若相離,另一方無法生存。
我想每個人的一生都或許會經歷這樣的一種愛情,愛或死,熱烈,燃盡,此後的愛情,也許更多隻是生活,而不是生命。
如眷把那三個裂了縫的被子放在一個盒子裡,她問過許似年,她說很奇怪,她在陶吧做杯子無論怎麼認真學怎麼用心,做出來的杯子都有個裂縫,一杯子一輩子,怎麼可以有裂縫呢。
他說她想多了,杯子是物品,怎麼會和一輩子的光陰有關係呢,杯子裂縫沒事,他和她的一輩子絕不會有裂縫和瑕疵。
再深厚再濃情蜜意,當你這一輩子拿到陽光下細細照看,還是會找到那一條帶著光的裂縫,彎彎曲曲的,狹長的縫隙,但縫隙的那一頭,是天空,是明媚。
如眷也相信,即使有縫隙,那也是光陰這把刀消磨的,光陰的背後,則是見證了多年不離不棄此志不渝的堅定。
她信他,除非親眼所見,否則任何人說許小好做了負心的事,她都不會相信,許小好是多麼乖巧聽話的男孩子啊,女人堆裡他那麼驕傲不屑一顧,在她面前,又是那麼溫潤謙和。
世間還會有比許小好更完美的男孩子嗎?
許小好沒有哪一個方面特別特別出色出眾,他不是貌比潘安又或者才華橫溢,但他是綜合起來最好的那一個,沒有缺點,好像哪裡都很不錯。
乾淨,溫潤,澄澈,如眷總喜歡靠在他的懷裡細嗅他的體香,特別的男人味,她深深迷戀上了她,註定要她把曾經欠缺的愛都熾熱的還給他。
他們的感情上升成了如眷所說的第三種愛情,有身體交付,有情意交付,從懵懂的愛戀變成了相互依賴的親情。
他的外在看起來很大男人,他保護她,像個超人,她生活中所遇到的所有麻煩他都給她解決,什麼叫安全感呢,什麼又叫踏實呢,無非是這個男人讓你堅信再美豔再妖嬈的女人也搶不走他,他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他也不一定非要是天塌下來替你頂著,他也許就是那個在過馬路握緊你的手,燈泡壞了會給你換上新燈泡,你生理期他不讓你碰涼水他洗乾淨衣服晾好摸摸你的頭誇你真乖。
“寶貝別急,有我呢。”這句話,聽著真窩心。
這才是大男人,這才是如眷想要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他不需要多有錢,他只要捨得為她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