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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2章

    第四十章:秦小壞,你騙我呢是吧

    他坐在火車上,心裡忐忑不安,他完全忽略了自己這些天凌亂的樣子,頭髮凌亂眼神凌亂胡茬凌亂,和十天前的樣子簡直變了一個人,他下了火車就直奔學校找她,他想哪怕她在上課他也要把她牽出來,摸摸她的頭,問她為什麼要躲著他。

    他真就把她從畫室裡牽出來了,只不過她險些沒有認出來是他,還以為是哪個小地痞跑來畫室裡鬧事呢,她定睛一看,傻了眼了,他怎麼淪落成了這幅樣子。

    瘦了,單薄了,也凌亂了,他的白襯衣也不潔淨了,風塵僕僕的,像是剛從撒哈拉跑回來一樣,灰頭土臉,她倒先開了口問他:“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回來了,不是還沒到國慶節嗎?你在那邊是念書還是搬磚頭呢,渾身髒兮兮的,小破孩。”她說著又想到自己對他的躲避,她還問他怎麼不打聲招呼就回來了,她覺得自己理虧了。

    他望著她的臉,在畫室門口的欄杆旁,也不顧趴在窗戶上看熱鬧的學生了,他一把攬過她的腰就吻了上來,他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她驚詫間第一反映就是他怎麼膽子變這麼大了。

    居她有過幾秒的眩暈,她迅疾推開他,跳開來,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她聽到觀望的學生都傳來一片驚呼和唏噓聲。

    “你做什麼啊,這裡是學校,你別這樣好不好!”她有些惱了,語氣中了些。

    他望著她幾秒,竟再一次大步走上前,右手擁住她,左手撫著她的後腦,他的吻又貼了過來,比第一次更加快更讓她難以喘息。

    赭周圍是更高一波的驚呼聲尖叫聲,說不清楚是不是羨慕嫉妒恨。

    “許似年!夠了,我們結束了!”她用力推開他,拋出了擲地有聲的一句話。

    我們結束了——

    他傻愣愣的站著,他還沒來得及訴說自己對他的想念,她竟告訴他,他們結束了。

    “秦小壞,你騙我呢,是吧?”他瞬間恢復笑容說。

    她板著臉,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面紙,在嘴唇上刻意擦拭著,將擦拭過的紙巾扔在地上,說:“我沒時間騙你玩,我再說一遍,我們結束了,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還要參加高考呢,你老別來影響我,行不行!”

    “不行!如眷你是怎麼了,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你忘記我走的時候你怎麼說的嗎,你說你不會變卦的,我這才走了幾天啊,你就態度成了這樣,早知道我為什麼要跑去上海,沒有你我還有什麼未來!”他深情地表白著,情真意切。

    “你現在的樣子真沒出息,你是不是逃課了,快點回上海,回學校上課去,被梅姨知道了你就完蛋了!”擔憂地說。

    許小好,你這麼一個從小到大都三好五好的學生,怎麼也學會強吻學會逃課了呢。

    “我不回去,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不念書了。”他偏執地說,倒有大義凜然之風,在他看來,好像天底下沒有比和她談戀愛再結婚更重要的事了。

    “難道為了我連復旦都可以不要嗎?”她白了他一眼,這個沒出息的許小好。

    “不要,沒有你我什麼旦都不要。”他固執起來像是頭小公牛。

    “那我不管你了,我去畫畫了。”她說著轉身要進教室,她怕自己會心軟忍不住要拉拉他的手說:許小好,我們和好如初吧。

    不能這樣,不能再牽累他了。

    “是不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誰和你說了什麼啊?讓你對我有誤解,我這幾天始終都想不明白我錯在了哪裡。”他努力做著爭取。

    “你沒有錯,我們之間也沒有誤解,錯在於我,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她走進畫室,合上門,心悸,眼淚撲閃著要落。

    有好事的學生扯了一嗓門喊道:“學長,那天我看到你老媽在學校門口把如眷給攔下來了,說了什麼好像。”

    只能說是許似年太優秀了,他老媽也跟著總在學校發表感言,優秀的兒子是怎麼教育出來的。

    許似年若有所悟,他也猜到了一點,只是不敢確定,他聽了這句扭頭就走,他要回家去問清楚。

    下課鈴一響,文科班的許珠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在欄杆旁做伸展運動,不放過一丁點可以減肥的時間,可喵了一眼操場,那個行走的男孩背影怎麼那麼像她哥啊,她想想肯定是相似的人,她哥在上海唸書呢,再說她哥的髮型衣著會有那麼凌亂嗎?

    如眷畫著畫著,心裡總覺得不安,她生怕會有什麼事要發生,她放下畫筆就往學校外跑,她要追上許似年,她不能讓他出現在梅姨的面前,會把梅姨氣瘋的。想想那些年梅姨一家對她的關心和照顧,她不能恩將仇報。

    她應該知難而退,也不應該耽誤許似年的前程,也許她真的配不上許似年的完美。

    她沒有追上許似年,因為許似年一出校門就打車直奔家裡了。

    梅鳳哼著大鼓戲打掃著家裡的衛生,用雞毛撣掃著兒子房間書架上的灰塵,又把書理理整齊,兒子不在家,她也要保持兒子房間裡的整潔,算算日子還有幾天就國慶節了,到時候要好好做些好吃的給他補補。

    她凝望著兒子用的書桌,檯燈,還有記著密密麻麻筆記的參考資料,她手撫摸著,想念兒子了,第一次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他,也不知他軍訓曬黑了沒瘦了沒,想到這裡,心又酸了。

    “媽——”許似年的聲音在梅鳳的身後響起。

    第四十一章:不炫耀幸福,因為幸福來之不易

    梅鳳還以為自己是想念兒子過度出現了幻聽呢,但當她欣喜若狂轉身一看的時候,她差點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了。這是自己的兒子許似年嗎?這個向來乾淨俊朗一塵不染的兒子怎麼會鬍子叭碴灰撲撲的。

    她愣住了,幾秒後才回過神說:“兒子,是你嗎?你再喊一聲媽讓我聽聽。”

    “媽!”許似年喊道。

    梅鳳撲了上來,把比自己還高兩個頭的兒子攬在了懷裡,哭啼啼地說:“哎呀我的寶貝兒子啊你可想壞媽了,你怎麼弄成這樣子了啊,大學裡缺水嗎,怎麼都不洗洗啊。”

    居“媽,我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我實話告訴你,我逃課了,還逃票坐的火車回來,這次學校會不會開除我還不一定呢。”他故意把後果無限放大。

    梅鳳立即放開抱著兒子的雙手,睜大眼說:“你說什麼?你逃課了,你都敢逃課了啊你,你不學好,你——你看我不打你。”梅鳳說著就拿桌上的雞毛撣揮起來。

    “你打吧打吧,是你不讓我和如眷在一起的,你不要我和她好,那我也不要我自己好。反正我不打算回學校了,什麼時候你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我就回去。”他索性說了出來。

    赭“好哇你個壞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為了個女孩你就說這種無情的話來是傷媽媽的心,你變了啊,你以前最孝順媽媽了,我罵你都沒聽過你頂句嘴,你現在說這樣話來威脅媽媽。”梅鳳嘰裡哇啦哭訴著說。

    許似年沉默,他保持著他站立的姿勢,不動也不躲。

    梅鳳最後繳械了,她說只要他乖乖回學校唸書,她不再幹涉他和如眷的交往,她給他們自由,她不再去找如眷談話,她不支持也不反對他們的戀情。她是真的怕學校會開除了兒子學籍。

    “那好吧,那我明天就回學校。”許似年說。

    “不行,馬上就回去!”如眷的聲音在窗戶外傳來。

    梅鳳也剛準備說這句話的。

    “如眷,你來了啊,快進來。”許似年開門,又對媽媽使眼色,示意媽媽對如眷的態度好一點。

    “許似年,你馬上把臉洗一下跟我去火車站,你必須趕在下午上課之前回到教室裡坐著,明白沒?”她認真地說。

    他則乖乖地答應了一聲就進了衛生間洗臉,還不忘對媽媽再使了一次顏色,手指還指了指如眷的背。

    如眷倒先開了口說:“阿姨對不起,事情因我而起,我向你保證,我一定讓他馬上就回學校,不能耽誤學習。”

    這句話,反倒入了梅鳳的心,她不由得刮目相看了起來,細細打量如眷,她現在說話的口吻和態度都變了,有禮貌也很懂事。

    “這是也有我的不好,我不該強壓你們的事。你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們都覺得自己選擇是對的,那我不反對,我希望你們能把這個感情化成動力,讓彼此有更好的前程和未來,只要你們保證不影響學習,我就不反對你們的事了。”梅鳳閉著眼睛,心一橫,總比兒子墮落了好。

    許似年機靈地從衛生間探出頭,說:“媽,我保證,我這就保證,絕不影響學習,我會加倍好好學習。”說著朝如眷眨了一下眼睛。

    如眷沒想到梅姨會這麼說,她也開心了,她說:“梅姨,我也保證,我不會影響他,也不影響自己,我也努力考一所好的大學。”

    “好吧,你們倆孩子這麼懂事,那我就去做幾個菜給你們吃,似年啊,吃了飯再走吧,學校也不會急於這一時就開除,媽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去。”梅鳳拍了拍身上的圍裙,洗手下廚。

    那一餐飯,如眷形容是吃得心花怒放那是一點也不為過的。

    因為她的心裡更堅定了和許似年在一起的信念,有了他家人的默許,她總算可以輕鬆下來,不必再膽怯,她當下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畫,好好複習文化課知識,考上一所好大學。

    從那之後,許珠也徹底把如眷當成了自己的嫂子了,她們一起復習功課,如眷畫畫的時候,許珠就坐在一旁默唸英語句子,她們都在為自己的高考奮鬥。

    馬衛去了省足球隊,許珠好久都沒有看到他了,只是看到肖貝在校園裡招搖行走,身後總是跟著不同的男生。

    許珠想等自己再瘦一點,她就去省足球隊找馬衛,至少要瘦到一百三十斤的時候,她現在是一百五呢。

    那一年中途放了幾次假,最長的就是一個寒假,如眷都和許似年光明正大在一起,發乎情止乎禮,他也會牽著她的手帶她去逛街。

    一次碰到了曼青,如眷試圖要甩開許似年的手,她不想刺激到曼青,但許似年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還在她額前吻了一下。

    她不會忘記曼青那張好看的臉變得過於猙獰的樣子。

    她不想炫耀自己的幸福,因為幸福來之不易,她倍感珍惜。

    成績進步很大,無論是專業課還是文化課,她的畫畫水平因為有天分在裡面比學畫五年的人都要高,她想藝術類的大學在上海最出名的應該是上海戲劇學院了。她雖然喜歡畫畫,但沒有想過要做一個畫家,攝影或導演專業也不錯,拍攝的是一幅幅生動的畫面。

    新年的時候,他帶著她放煙火,許願,她沒有告訴他自己許的是什麼願望,她想即使她什麼都不說他也能夠明白。

    第四十二章:她還會從夢裡笑醒呢

    他們寫了厚厚的一摞信,她捧著那些信放在一個紅木匣子裡珍藏著,她說這是她在最美好的年華中最美妙的記憶。

    愛上了,便義無反顧再也不願回頭是岸了。

    在她要高考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她多麼害怕落榜了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那樣她又要再等一年。

    為了備戰高考,他們都兩個月沒有寫信了,他只是偶爾給她打電話,怕分了她的心,她專業課成績已達重點本科的分數線,最最關鍵就是要看她的文化課成績了。

    居愛情成了最無聲的動力,她把讀書這麼多年所虧欠的勤奮都一次性補回來了,她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學習上,也會想念他,更多都是在累了的時候,躺在床上,她總是會夢見他朝她笑。

    她還會從夢裡笑醒呢。

    高考的那幾天,許似年答應她,她參加完考試的下午他就會在考場外面等著她。

    赭她的前幾場都考得很順利,最好的狀態保持到最後一場交卷,她才長吁一口氣,她出了考場,就看見許似年站在門口等她,手裡還握著兩瓶農夫山泉。

    許珠還沒有出來,許珠為了高考足足瘦了三十斤,天啊,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參加一場高考更能減肥的嗎?

    許珠想等考完試就穿著裙子去省足球隊找馬衛,再順便把肖貝和學校裡男孩子的那些破事都告訴馬衛。

    許似年大大方方地擁抱了她一下,好久沒見了,他給她打開一瓶水,遞到她手裡,說:“秦小壞,辛苦你了,萬里長征我們終於邁過了五分之一,還有五分之四我們共同邁過。”

    她喝著水,心裡都是甜滋滋的,她說:“這是什麼水,這麼甜,都甜到我心裡了。哎,許小好,你怎麼都不問我考得怎麼樣啊?”她食指勾著他的下巴裝成壞壞的樣子。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線條明朗,她想要記下他的臉,要給他畫一幅肖像畫,他成熟了很多,也有了些男人的霸道和堅毅,他絕不再是那個小時候老是受人欺負她就站出來像大姐大那樣保護的小破孩了,他成長為一個標準有魅力的男人了。

    站在校門口,引得無數女生側目,一些大膽的女生都朝他吹起了口哨。

    她從最初對他的依戀到愛慕,又到了現在的崇拜,她真的開始崇拜起這個走到哪裡都光芒四射的男孩子了。

    她喜歡在別人面前稱呼他為男孩子,她說男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看我,男孩子叫我晚上十點以後不要出去逛街會不安全,男孩子讓她越來越迷戀了。

    他想他比從前更愛她了,她是那種微微一笑都可以讓他拱手讓出全部的女孩子,她很乖巧,卻有自己特別的鬼靈精怪,和她在一起,生活總是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她是個聰明卻樂於裝笨的女孩子。

    有時候她會靠過來,什麼話也不說,他厚厚的掌心摸摸她的頭,她就摩挲著他的掌心,心滿意足,內心也得到了安寧。

    許珠出來的時候,低垂著頭,幾乎全考場的學生都走完了,才看到許珠遲鈍的胖身體緩緩移了出來,很顯然,考得極不理想。

    許似年沒有多問,把水遞過去讓許珠喝點水。

    許珠接過水,連蓋都沒有扭就張開嘴巴往裡送,如眷幫她扭開,拍拍許珠的肩膀說:“考過了就別想了,你哥說請咱倆去吃飯。”

    “我不去了,你們倆去吧。”許珠扭緊礦泉水蓋子,幽幽地說,目光飄渺望向遠方。

    “這丫頭,該不會是受刺激過度了吧,走,我帶你回家,媽還在家等著我們呢。”許似年接過許珠身上揹著的大包,包裡裝得都是複習資料參考書,你說臨上考場還帶這麼多本書能考得好嗎?

    許珠一聽到哥哥提到媽,就哇地哭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太胖了蹲下去太艱難她是一定會蹲在地上邊哭邊踢腿揉眼睛耍賴的。

    安慰了好半天,才問出了個所以然,原來許珠居然在高考的時候睡著了,悲劇的是監考老師喊了她兩次,她抬起臉擦擦口水又繼續睡,口水都讓試卷洗了個澡了,等到她一覺惡夢醒來,已經是交卷時刻,於是許珠的英語成績分數的區間值在零到十五分之間,幸運的話可以碰對十五分的選擇題至多了。

    “你高考都能睡著覺,你是怎麼回事啊你,你難道不清楚高考的重要性嗎,怎麼連高考的考場你都可以睡得著,我真是沒辦法了,回去媽又免不了一發動內戰了。”許似年崩潰地說。

    許珠她在前一夜整整一晚都興奮的睡不著覺,一夜沒睡,考試的時候還坐在一個靠窗戶的位置,涼風習習,她眼瞅著一長串英語句子都變成了催眠符。

    於是那個夏天有了一個悲劇,許珠落榜了,但這個悲劇的差生也勢必帶動了一個喜劇的發生,許珠在自責和老媽的炮轟聲中,暴瘦,兩個月竟瘦到了一百斤。

    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哪裡能把面前的這個許珠和曾經一百五十斤的圓球聯繫到一起呢。瘦了下來的許珠前凸後翹搖身一變成了性感女神,可以穿過去可望而不可及的低腰秀臀牛仔褲,可以穿短短的T恤突出肚臍眼。

    梅鳳徹底絕望了,如果說十八年前女兒一直是個乖乖女的話,那麼一場高考,則讓女兒重生了,不論是外表上還是心態上,許珠似乎把她之前十八年沒做過的叛逆事都集中在那兩個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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