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手仙猿朱乙思前想後,也想不出一個兩全之策,只見他在那庭堂之中,由東走到西,又由西走到東,來來往往,一趟又一趟走個不停。
至尊帶了兩個人,悄悄地走了進來,見了朱乙失魂落魄的樣子,雙眉一皺,叫了一聲:
“朱大俠。”
朱乙充耳不聞,理也不理他。
至尊知道他這時無人交戰,想得入迷了,正證明他加於他身上的壓力,已經發出了效用。當時,微微點了一下頭,向左邊的一位老人道:“此為苦思所困,神智已失,你去在他智堂穴上拍一掌,老夫好和他說話。”
那老人走向朱乙,向他智堂穴一掌拍下去,朱乙全身一顫,步履踉蹌,就要向前倒下去,那老人伸手拖住了他。送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至尊走到朱乙面前,發出了一聲震耳厲聲道:“你決定了沒有?”
朱乙被他喝聲震得一跳,張目道:“決定什麼?”
雖然答非所問,但已可看出他的神智清醒了。
至尊冷冷地道:“你自己該知道。”
朱乙長嘆了一聲,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他本想提一個條件,繼之一想,對這種人縱是有條件,也是空口說白話,作不得準,鋼牙一咬,斬釘截鐵地道:“好吧!我答應你了。”
至尊哈哈大笑道:“老弟,我知道你不會使我失望的,走,你隨我去認識些新朋友。”
不容朱乙分說,叫兩人左右一挾,帶著他走出了那間外表破破爛爛的房子。
朱乙悶聲不響隨著他們走去,只見他們竟然大模大樣直向古府奔去。
朱乙暗吃了一驚,忖道:“莫非他們們已經佔了古府?”
他懷著滿腹驚訝,到了古府門外,迎面便見古府牆裡那根高聳人云的旗杆上升起了一面黃色長旗,長旗之上,繡了一副“龍虎風雲”圖。
門口分列著十六位服飾一新的帶刀武士。
四人走到門口,那十六位武士忽然大喝了一聲,只見刀光霍霍,似是向他們頭上劈了過來。
朱乙心中毫無防備,不由下意識地搖肩晃身,便待避讓。這時,至尊一手扣住他脈門,同時,暗中傳聲道:“他們這是行禮,不要理他們。”
朱乙不由老臉一紅,隨著至尊穿過刀鋒之下,進了古府。
至尊安置他在一間精美的臥室之內,道了聲:“對不起。”留下他一個,走了。
朱乙向室內仔細打量之際,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陣大笑聲傳入。
好熟悉的笑聲!朱乙不由一怔。門口已經出現了三個人,古劍虹、古劍輝和古劍秋。
朱乙聽出那笑聲就是古氏三兄弟,他還特別仔細向他們臉上飛快地檢查了一下。不象戴了人皮面具,更是放心,不由一陣激動,搶步向古劍秋迎去,笑道:“老弟,真把老夫急死了。”
古劍秋錯身而出,握住朱乙手臂,不住地搖晃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見面了麼?”
朱乙苦笑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把老夫給弄糊塗了。”
古劍秋一面請朱乙回座,一面自己三兄弟也分別就了座。一的神秘之色,含笑道:“你說什麼事呀?”
朱乙見他神態輕鬆,也笑道:“自然是你和至尊之間的事。”
古劍秋道:“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過去的那點芥蒂早已化為烏有。”
朱乙慘笑道:“你們倒是化敵為友了,老天卻幾乎被至尊逼瘋了。”
古劍秋笑道:“那是敝師叔有意成全你啊!”
朱乙微愣道:“他有意成全我?”
古劍秋道:“可不是,他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奇藥,這一個月以來,你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你難道覺察不出來麼?”
朱乙仔細想了一想,覺得這一個月來,精力確然較過去充沛,於是,笑了一笑,道:
“那我真是錯怪他了。”
但想起早上受的那活罪,臉上的笑容到最後顯得有些勉強了,同時,他心理上對古劍秋也覺得變得生分了。
他心有所思,便難免現於形色,眉頭無意地皺了一皺。
古劍秋道:“朱大俠……”
朱乙忽然哈哈一笑道:“你這聲朱大俠,卻叫老夫想起一種人。”
古劍秋微怔道:“你想起了什麼人?”
朱乙道:“人世之中有一種可以共患難而不可以共安樂的人。”
古劍秋劍眉一軒道:“朱大俠,你還話可是說我?”
八手仙猿朱乙點頭道:“你有求老夫的時候,滿口的前輩長,前輩短,如今你龍虎幫成立了,自是不用再叫老夫老前輩了。”話聲一頓,接著,雙拳一抱道:“老夫上不得高臺,我還是做我的沒本錢的生意的好。”話聲一落,大步向門外走去。
古劍秋道:“老前輩請聽在下一言。”
朱乙回身怒道:“你還想用花言巧語利用老夫嗎?”
這也難怪八手仙猿朱乙生氣,第一件叫他噁心的事,便是他和至尊化敵為友,第二件事便是發現他口中對他沒有了往常的尊敬誠意。
古劍秋忽然聲音一變道:“朱大俠,你再看看老夫是誰?”
朱乙聞聲凝目望去,他不還是古劍秋!不由眉頭一皺,忖道:“他的聲音怎麼變了?”
古劍秋的聲音又是一變,變成了至尊的聲音道:“老夫素聞你雙目利如鷹隼,你再看看老夫可是古劍秋?”
朱乙雙目猛睜,最後搖頭而嘆道:“這易容之術是哪位佳人竟使我都看不出來。”
古劍秋笑道:“我們戴的還是人皮面具。”話聲中,三人同時動手,當著朱乙的面取下人皮面具。
那人皮面具,能叫朱乙都看不出來,其精巧的程度,可想而知。
朱乙向著取下人皮面具的至尊長聲嘆道:“人皮面具製得好,三位的舉止神態也學得維妙維肖,在下心服口服,佩服極了。”
口中佩服極了,他心中可也震驚到了極點,就憑這一手,這至尊能不把天下之人,齊玩於股掌之上。
朱乙想到可怕之處,竟是全身發起抖來。
就在這時,門口一聲:“幸不辱命!”聲落人現,走進一人,手中還提著一隻皮束。
朱乙聞聲一震,怎的那人說話的聲音和自已完全相同?四目相對,都愣住了。
那不又是一位八手仙猿朱乙!
朱乙腦中轟然一聲,離座而起,正要喝問那人時,那人卻比他快了一步,晃身而前,一指指在朱乙鼻尖,喝道:“你是誰?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冒充老夫前來行騙!”
這話從何說起?做賊的倒成了抓賊的,假冒的卻振振有詞,反打一耙。
只氣得朱乙七孔生煙,話都說不清了。半天,說出來的意思還是不完整:“你……
你……誰是真……誰是假……”
他轉臉向至尊望去,原想要至尊說一句話,那知至尊向他咧嘴一笑,道:“你如果認為他是假的,請你指出他的毛病來。”
說良心話,那人無論容貌言談,舉止,神態,無不模擬得維妙維肖,哪有毛病可找!朱乙除了瞪眼之外,只有嘆氣的份兒。
至尊瞧著他哈哈一笑道:“玩笑到此為止,老夫只要你知道,我說過的話,一定做得到。以後你在老夫手下得好好幹。”
話聲一落,目光轉註到那假八手仙猿朱乙帶來的皮束之上,那假朱乙不待他開口,已將皮束打開,倒出兩顆人頭,同時恭聲道:“請至尊過目。”
那兩顆人頭雖然血跡模糊,但面目仍是依稀可認,朱乙一見那兩顆人頭,一顆心不由驟然一沉,哭都哭不出來了。
原來,那二顆人頭竟是古劍虹和古劍輝的。
自然,這筆帳記在他頭上了,也就是說,把他對古劍秋的關係,一截兩斷,化友成仇。
這叫“逼上梁山”,不怕他不落水。
朱乙這才領教了至尊的厲害,真是生死兩難,深恨多了這身被至尊所看中的絕技。
至尊故意向朱乙笑道:“對不起,老夫怕你下不得手,只好請別人替你代勞了。”
朱乙被他逼得精神崩潰,狂叫道:“求求你,不要再叫別人化裝好了。”
至尊道:“這個老夫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對老夫呢?”
朱乙道:“我願唯你之命是聽。”
至尊沉聲道:“以後你該自稱屬下了。”
朱乙痛苦萬狀應了一聲:“是,屬下知道了。”
至尊向那假朱乙一揮手道:“從今以後,你不得再以朱大俠身份亂人視聽。”
那人應了一聲:“是!”當著朱乙的面,恢復了本來面目。原來竟是雲夢大俠範金海。
朱乙沒好氣地望著他冷笑一聲,道:“範大俠,你現在可是攀上高枝了。”
範金海嘻嘻笑道:“彼此!彼此!今後你我還不都是一樣。”
朱乙原想諷刺雲夢大俠範金海一句,沒想到他說出來的活,足夠把他氣死。一張老臉漲得又青又紫。鼻子裡冷哼著,卻是沒有回嘴之力。
至尊只瞧得忍俊不住,笑道:“金海不得無禮,還不帶朱大俠下去休息。”
範金海毫不把剛才的不快放在心上,大大方方地向朱乙抱拳道:“朱大俠,請隨小弟來。”
朱乙長嘆一聲,隨著範金海來到一間頗為華麗的大房子。這房子內設有二張床鋪。範金海指著一張床鋪分配給朱乙,面孔一冷道:“你就睡這張床,吃飯的時候,有鐘聲為號,動作要快,可沒人侍候你,行動慢了。你只好捱餓!”
話聲一落,甩下朱乙,走得不見了人影。
朱乙落在人家手裡,欲哭無淚,只好一頭鑽到被子裡去自傷自嘆。
朦朧中,似乎覺得有一個人,站在他床邊細聲囑咐地道:“不要氣餒,將來成敗的關健,就看你的隨機應變了。”
朱乙恍然大悟,這不正是自己千方百計想達到的目的麼?不過,轉念間,他又想到古劍虹與古劍輝二人的死。有誰會相信他的清白?他很想向那人影表白自己無辜被冤,可是那人影一指向他點落,話未出口,人已失去了知覺。
一覺醒來,淡淡的朝陽,正落在他床邊。他打了一個哈欠,忽然覺得比未睡前更是疲勞,心中如萬蟻鑽動。有了昨天的經驗,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一個翻身,從床上彈了起來,正準備去向至尊討解藥,房門“衣呀”一聲,走進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
那少年走向他身邊,冷著一張臉道:“張開嘴來!”
朱乙見他手中正捏著一粒解藥,他哪敢猶豫,嘴方一張,那少年已將手中的藥丸彈入他口中。
接著,那少年從懷中摸出一封密柬,交給他道:“這是你今天的工作,快快當面拆閱。”
朱乙依言拆開那密柬,只見他目光流動間,忽然,面色一僵,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那青衣少年冷然道:“你看完了沒有?”
朱乙一震,道:“看完了。”
那青衣少年一把奪過他手中密柬,雙手一開一合,那封密柬便成了一堆紙屑。
朱乙見他露的這一手比他只高不低,暗中又是一震,生怕他對自己剛才的失態盤詰責難。
這少年功力雖高,似乎江湖經驗尚嫌不足,竟沒看出他神色有異,只板著面孔道:“今天起床太遲,至尊念你初來,不加罰責,下次記著,如無夜勤,黎明既須起床。”
他這時身份一落千丈,一個傳令小子,也出口就是官腔。
八手仙猿朱乙忍住一肚子氣,唯唯諾諾把那少年恭送而出,他也略為收拾,離開了古府。
朱乙照著至尊密柬指示,穿過信陽,出東城奔向了長臺。
長臺離信陽不過數十里地,朱乙的腳程,不過個把時辰就趕到了。
長臺不算小,也不算大,鎮上的居民,都是世代相傳,最少也有二三百年的歷史可查,絕無一家外來的生戶。
朱乙此行任務,便是要在長臺鎮查出古霸主夫婦藏匿之處。
至尊如何得到這情報,他不得而知,但他卻又震驚又作難,他哪能真的把古霸主夫婦找出來,交給至尊?
交不交人,是另外的問題,但他卻不能不查。
朱乙真是確有一手,只不過在鎮上轉了一趟,他就找出了三家可疑對象。
幾經考慮,最後,他認定當地富戶李子東家最為可疑,於是,他先放棄另外二家,開始向李家下功夫。
李財主富甲一方,家中房子很大,人丁卻是不旺,堂上雙親得了半身不遂,長年臥床不起;此外只有一妻一妾和四個男女傭人,兒女是半個也沒有。
偌大的房子,只住了這幾個人,便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朱乙在夜裡潛進去,作了一次密查,雖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卻被他發現了老太爺夫婦臥室的牆是夾牆。
他守了一晚,再沒有任何發現。
他回到落腳的客棧,桌上已有人替他放好了一粒解藥,他服過解藥,又守在李家附近,見李家傭人買了超過全家八口人用量的菜。
他心裡有數,暗歎了一聲。
此後,他每晚都去伏在李老太爺夫婦房外,不管有沒有動靜,他就這樣苦守下去。
“守”字訣,乃是他神偷八法中的要訣,以有心待無心,任你如何留神,總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一連二十多天下去。依然沒有發現,換了另外任何一個人。只怕早對李家消除了疑心。
朱乙偏怪,他不但沒有消除疑心,相反的,他更認定古霸主夫婦一定是藏在這裡。
因為,這家人家表現得太沉著了。他有好幾次故意顯露身形和弄出些音響。都未引起他們的反應。
朱乙真有耐心,對方一天不露形跡,他就不罷休,好象生來是替李家守夜似的。
他長期苦守,形成了一種無比嚴酷的精神壓迫,不但化身為李太爺夫婦的古霸主夫婦受不了,就是專門為保護古霸主夫婦,暗中守在夾牆之內的蛇山九毒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其實,他們在朱乙前來的第一夜,就發現了他,他們能一直容忍朱乙一個多月,若非古劍秋有過指示,怕不早要了他的命。
這夜,八手仙猿朱乙按時而至。
夾牆裡先惱了性烈如火的萬七,雙眉一挑,道:“大哥,那小子又來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烏大心裡也是憋得發慌,由於身份關係,不得不盡量制止他道:“老六,忍不得也要忍,別忘了少霸主的家法。”
井八道:“大哥,我們總不能躲一輩子呀!”
烏大道:“他再守幾天不見動靜,自會罷休。”
餘九道:“不見得吧,他要罷休,早就罷休了。”
弓四道:“大哥,你別忘了那老小子是天下有名的神偷八手仙猿朱乙,只怕我們拖不過他。”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都有向朱已出手之意。
烏大心裡也沒了主意,回頭向九人之中的智囊馬六道:“老六,你有什麼意見?”
馬六道:“小弟主張和他對耗……”
一語未了,只聞屋外透入一陣桐油氣味。
馬六語意一變道:“那小子真厲害,他要用火攻了。”
鳥大再也不能制止了,冷笑一聲道:“那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身形一晃,拉開暗門,飛身而出。
馬六急道:“大哥,要活口,好問話。”接著,也晃身跟了出去。
可不是,朱乙正提著一桶桐油,順著屋柱向下輕輕地倒。
蛇山九毒的功力,比朱乙不知高了多少倍,烏大已經掩到他身後,他尤自不知,口中還在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道:“我這一把火,要燒你們不出來,老夫就不姓朱了。”
烏大冷笑一聲,接口道:“我看你只好不姓朱了。”
話出手落,一指點在朱乙笑腰穴上,同時右手一抓,抓在他後領上,提小雞似地晃身隱人暗門之內。
夾牆之下,有一間小小的地下室,朱乙被摔在地下室中央,蛇山九毒,寒著臉圍坐在他四周。
烏大屈指輕彈,解開了朱乙被制的穴道,冷冷地道:“朱乙,老夫們的脾氣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要死得痛快,你就實話實說,告訴老夫,是誰派你來的?”
朱乙真不敢惹發蛇山九毒的脾氣,先順著他們的意思。老老實實道:“在下是受了至尊的命令而來。”
烏大道:“來做什麼?”
朱乙道:“迎古霸主夫婦回府。”
萬七冷笑一聲,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朱乙道:“古府至尊垂手而得,各位仍然留在此地,也未免太大意了。”
他們罵朱乙膽子不小,朱乙卻說出這番話來,頗叫蛇山九毒大感意外,不免都是一怔。
朱乙搶得主動發話機會,從懷中摸出一塊小小的竹片,高舉過頂道:“各位可認得此物否?”
蛇山九毒見了那塊竹片,同是一怔,愕然道:“你……”
朱乙抱拳道:“在下承古少霸主看得起,結了忘年之交。”
要知,朱乙手中那塊竹片,乃是古劍秋沒有公開的信物,只在關係特別的朋友之間行使,古劍秋能把父母託於蛇山九毒,蛇山九毒自是已被納入心腹死士之列,只是不能和朱乙相比,深悉古劍秋的苦志。
當然,也知道持有這種信物的人的可靠。
蛇山九毒想起他乃是被至尊所派而來,不免又迷惑地低聲問道:“那至尊與朱大俠你……”
朱乙沉聲一嘆,道:“在下不慎,為至尊所乘,中了他們的圈套不得不聽命於他,剛才放火之事,也不過虛張聲勢,引各位現身而已。”
蛇山九毒老大點頭道:“朱大俠身處兩難之間,我們知道了,不知你準備如何解決目前的難題?”
朱乙道:“當然是掩護各位護送古霸主速即遠揚。”
萬七道:“我們不走不行麼?”
朱乙道:“各位行蹤已洩,只怕不走不行了。”
烏大道:“這時要走,只怕也遲了。”
朱乙道:“雖說時機遲了一點,但出其不意,仍有逃脫的希望,如果不走,那簡直沒有希望了。”
烏大雙眉緊皺道:“時機如此匆促,我們向哪裡去呢?”
八手仙猿朱乙道:“在下倒是有一個去處,極為可靠。”
烏大道:“什麼地方?”
朱乙道:“同心會的總壇。”
烏大道:“同心會?這倒是沒有聽過。”
朱乙道:“此會暗中成立不久,會外之人知者極少。”
烏大道:“他們會主是哪位高人?”
朱乙道:“天香銀鳳卓菁雯。”
鳥大一愕道:“是她?這個恐怕……”
卓菁雯在古府受辱之事,大家記憶猶新,照理說,古家與她是敵非友,如何可以去投奔她。”
朱乙截口道:“此事其中內情極為複雜,各位何不請古霸主出來一談,由他親自決定。”
事到如今,有很多話,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朱乙不得不斷然作此決定。”
烏大“啊”了一聲,道:“對!此理當請古霸主作主,愚兄弟失利了。”話聲一頓,轉對老六馬六道:“六弟,快去請古霸主下來與朱大俠相見。”
馬六領命出室之後,不過片刻時候,就把古霸主夫婦請了下來。
朱乙見那古霸主夫婦,原來就是病中的李老太爺夫婦,起座抱拳一札道:“在下朱乙,驚擾了賢夫婦,尚請見諒。”
古斌哈哈一笑,還禮道:“久仰!久仰!小兒劍秋多承照拂,愚夫婦感激不盡。”
兩人初次相見,略事寒喧,分別落座後,朱乙直截了當把能告訴他們的話,要言不繁地告訴了他們。然後,又說出了自己處境,接著沉聲一嘆道:“古霸主,你們千萬不能落到那至尊手中,你們一落入他手中,令郎便無翻身之日了。”
古斌點頭道:“這個劍秋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事先把我夫婦藏起來,用一個替身留在府中叫他上了一次當。”
朱乙道:“那至尊也是厲害,竟查出賢夫婦藏身本鎮,即使在下不被迫而來,各位遲早總會被他找出來。”
古斌道:“那時事出突然,我們可就措手不及,勢必落入他手中不可,真得多謝朱大俠預示機宜。”
朱乙訕訕一笑,道:“說來慚愧,在下所能做到的只能拖過今夜一晚,明天便非向他有所報告不可,賢夫婦對前往投奔同心會一事,尚望立下決定。”
古斌問夫人的意見,道:“夫人之意如何?”
吉夫人一笑道:“我早就唸著雯兒那孩子,這是一舉兩得之事,你如同意的話,我自是求之不得。”
古斌轉向八手仙猿朱乙道:“不知同心會總壇設在何處?”
朱乙道:“由此前往,路途倒不遠,就在大洪山區之內。”話聲微微一頓,暗含激將意味地轉向蛇山九毒道:“此去大洪山,路途雖不太遠,沿途勢必兇險至極,各位人手單薄,是為可慮。”
烏大望了其他八人一眼,哈哈狂笑道:“這個不勞朱大俠你煩心,只要古霸主決定前往大洪山,愚兄弟還不相信有人截得住我們。”
古斌也是敞聲一笑,道:“好,我們就決定前往大洪山吧。”
朱乙微微一笑,道:“事貴神速,各位最好能在黎明之時,突然上路疾行,給至尊來一個事出意外,措手不及。”
古斌點頭道:“朱大使所慮甚是,我們至時一定起程。”話聲頓了一頓,面現關切之色,接道:“只不知會不會連累朱大俠。”
朱乙苦笑一聲,道:“在下自有掩塞之詞,請霸主放心。”接著,離座而起,抱拳道:
“時已不早,在下不耽擱各位的時光了,就此告辭。”
烏大親自替八手仙猿朱乙打開暗門,送走了八手仙猿朱乙,方待商量途中遇敵之對策。
“嘭!嘭!嘭!”有人在外叩擊著暗門。
各人立時各佔方位,暗運真力,嚴陣以待。
鳥大右掌當胸,蓄勢待發,晃身向前。用左手打開暗門。
“各位,是我朱乙!”
朱乙經驗老到,先發聲消除了屋中人的敵意,然後晃身疾射而人。
大家裡看出來是朱乙,由於他回來得大快,不由仍是一震,齊聲道:“朱大俠,事情有變?”
八手仙猿朱乙搖手道:“不是,在下走得匆忙,忘了將一件重大之事告訴各位。”
大家吁了一口氣,古斌道:“朱大俠有何見教?”
八手仙猿朱乙道:“那至尊派了三個人易容化作三位令郎,神情極似,假可亂真,各位可要小心,不要上了他們的當。”
他因怕古氏夫婦傷心,沒有說出古劍虹古劍輝被害之事,同時也怕古氏夫婦追問,不便回答,話聲一落,不等他們再表示任何意見,接著一聲:“各位沿途小心。”身形一閃,退出了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