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殺過人沒有啊?”
洪承泰擺好拳架子後,一臉奚落的看向了劉子墨,開口說道:“記得幾年之前的時候,你被我給打的跪地求饒,現在竟然還有膽子來挑戰我?”
洪承泰雖然自信滿滿,但他比斗的經驗十分豐富,不斷用垃圾話在刺激著劉子墨。
在洪承泰想來,像劉子墨這樣的年輕人,肯定是年輕氣盛,只要他一激動,拳法肯定會露出破綻,而螳螂拳是最善於抓這種戰機的,到時候當可一擊而潰。
“跪地求饒?就憑你也配?”
劉子墨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以他的脾性,就是被打死,也幹不出求饒的事情來,他知道洪承泰是想激得自己心浮氣躁。
不過洪承泰的話倒是提醒了劉子墨,如果能把對方打的跪地求饒的話,那麼魯陽京一脈的人,在洪門再無地位可言了。
“小子,上啊,是不是嚇傻了呀?”
見到劉子墨鬆鬆垮垮的站在自己面前,洪承泰有些莫名其妙,這小子連拳架子都不擺,到底是託大還是害怕呢?
“別練嘴皮子了。”
劉子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俗話說拳怕少壯,棍怕老郎,我比你小了二十歲,就讓你三招,省得別人說我不懂敬老,你先出招吧……”
進入到暗勁修為之後,提升的不僅僅是修為,眼界和心胸,也都會隨之增長,此時的劉子墨年齡雖輕,但境界已經遠非洪承泰可比了。
“狂妄……”聽到劉子墨的話後,洪承泰臉色一變,低聲說道:“小子,既然你想找死,就別怪我了!”
身隨話動,洪承泰張口說話的同時。雙腳忽然一錯,身體就像只大螳螂般往下一伏,緊接著向前竄了出去,雙拳成鉤,如同螳螂的兩臂一般。對著劉子墨的雙肩就勾了下去。
螳螂拳的十二字訣為“勾、樓、採、掛、黏、沾、貼、靠、刁、進、崩、打”。拳法中應用的最多的就是一個勾字,洪承泰這一出手迅疾如風,深得螳螂拳打法三味。
不過境界上的差距。不是拳法可以彌補的,進入到另外一個層次之後,劉子墨再看過洪承泰的動作,卻顯得緩慢無比。
“不過如此嘛……”
劉子墨上身紋絲不動,腳下卻是忽然往後退了一小步,搖頭說道:“我說了讓你三招,這是第一招,你還有兩招的機會……”
劉子墨話聲未落,洪承泰那兇猛的一擊。就擦著他的雙肩處劃了下去,指尖幾乎都劃到了劉子墨的衣服。
只是洪承泰沒想到劉子墨居然會如此躲避,往後一退就將他這招給卸掉了,這一下子力道使過了,身體不禁向前衝了過去。
“小心,別摔倒了!”
劉子墨“好心”的在洪承泰肋下扶了一下。止住了洪承泰前衝的身體,搖頭說道:“這要是放在外面與人爭鬥,豈不是一招就會被人打趴下了?”
劉子墨說的沒錯,剛才洪承泰全身幾乎都是空門大開,劉子墨要是出手的話。的確一拳就能讓洪承泰失去戰鬥力。
“小子,你……你僥倖而已……”
洪承泰穩住了身體後,臉色不由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他不知道劉子墨後退的那一步,究竟是無意識的偶然還是有準備的必然?
念及此處,洪承泰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懼意,當然,洪承泰此時感受最深的,還是難堪。
比鬥之前他話說的太滿,現在居然被秦風像教導弟子一般教訓,洪承泰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老洪不行啊?昨兒在女人肚皮上把力氣都給用光了吧?”
“就是啊,打人沒打到,還差點兒摔倒,真是丟人啊。”
場邊上的幾句風涼話傳到了洪承泰的耳朵裡,頓時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
其實後面那哥們說的沒錯,昨兒洪承泰是在小老婆家過的夜,那騷娘們足足糾纏了他三個多小時,早上起來的時候洪承泰的雙腿還有點發軟呢。
“小子,再接我一招……”洪承泰此刻也顧不上秦風讓他三招的事情了,揉身又是撲了上去,他只想著儘快將秦風打到,才能找回臉面。
螳螂拳有“不刁不打,一刁就打,一打幾下”的說法,拳法施展出來之後連貫性很強,洪承泰這一下出手,卻是雙手猶如鳥啄一般,左右擊向了劉子墨的太陽穴處。
洪承泰的這番出手,也顯示了他在螳螂拳法上的深刻造詣,動作輕靈而不失力道,眼看著就要碰到劉子墨的腦袋。
但突然之間,洪承泰發現面前的劉子墨不見了,他那擊出去的雙拳又是打了個空,好在這次洪承泰留了點力道,一招擊空後馬上穩住了身形。
“我說老洪,你就不能再快一點嗎?”正當洪承泰準備轉身的時候,他的後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在比鬥當中,把整個後背都留給別人,那和自殺也差不了多少了,洪承泰連忙轉過身去,雙拳護在了胸前。
“你……你怎麼躲過去的?”此時的洪承泰說話時,底氣已然沒那麼足了,他是真的沒看清劉子墨如何在自個兒面前消失的。
“我會變魔術啊!”劉子墨笑嘻嘻的說道,聽得圍觀的眾人一陣轟然大笑。
其實劉子墨只是動作快到了極點,在洪承泰的拳頭堪堪要擊中他的時候,他的雙膝忽然一軟,整個身體往地面縮了下去。
這一縮,劉子墨不但躲過了洪承泰的殺招,而且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洪承泰的肋下,鑽到了他的身後,動作快如鬼魅一般,就是旁邊圍觀的也沒幾個人能看得清楚。
“這小子,再過幾年恐怕我都要制不住他了。”
看到劉子墨的動作後,白振天微微點了點頭,劉子墨的這一招用的是八極拳中“行步如趟泥”的步法。如果剛才他不躲閃而是配合搓踢的話,一腳就能要了洪承泰的老命。
見到劉子墨進步如此之快,就是白振天也發覺自己有些老了,想到這裡,白振天不由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手處的秦風。那小子可是比劉子墨還要妖孽的傢伙。
“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劉子墨拍了洪承泰的肩膀之後。身形就快速往後退去,和對方保持了大概有三米的距離。
“你……你欺人太甚!”
洪承泰此時已經被怒火燒紅了眼睛,接連兩記殺招都被對方輕描淡寫的躲了過去。失了面子的同時,洪承泰還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雖然洪承泰頗有練武的天賦,但暗勁境界這個門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加上他最近這幾年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體,就更加不是劉子墨的對手了。
“小子,我……我和你拼了!”
洪承泰此刻心中已經萌生退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今兒如果這麼一退。那日後在洪門之中,他將再無威信可言了。
一咬牙關,洪承泰又向劉子墨撲了上去,整個上半身往前探出,右手如同鳥喙一般,點向了劉子墨的眼睛。同時左腳撩起,踢向了劉子墨的下檔處。
這一招手腳並用,是八步螳螂拳中的必殺之招,往日裡洪承泰闖下雙花紅棍的名頭,靠的正是這一手絕活。
“好陰毒的招數!”
看到洪承泰用出了這一招。場內幾個眼光高明的人,都不禁沉下了臉色,因為這一招如果被他打實了,一隻眼睛保不住不說,恐怕日後連男人都做不成了。
在以前的江湖上,撩陰腿是屬於下三流的招數。
除了生死大敵,即使是上門踢館討教功夫,都不會使出這樣的招呼,更不用說是同門較技了,洪承泰的舉動,已然是犯了江湖大忌。
“想讓我斷子絕孫不成?”身在場內的劉子墨更是身同體會,感覺到下身傳來的風聲之後,他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絲殺機。
“嗬!”這一次劉子墨並沒有躲閃,而是口中發出了一聲斷喝。
隨著喝聲,劉子墨的身體不退反進,腦袋微微一側,避過洪承泰的右拳後,右腳一頓,腰垮猛地用力。
沒等洪承泰的那記撩陰腿踢到他的身上,劉子墨的右肩,就重重的靠在了洪承泰的胸前,只聽“咔嚓”一聲,洪承泰的身體就應聲飛了起來。
武林中向來就有“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的說法,八極拳之剛猛,在各路拳法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劉子墨這一記貼山靠,盡得八極拳精髓,洪承泰身體飛起的時候,旁邊的人甚至能聽到他骨骼斷裂的聲音,身在半空鮮血就已經從口中狂噴而出。
“砰”的一聲,洪承泰的身體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身體癱軟的如同一團爛泥,卻是已然失去了知覺,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會場內有刑堂的人在負責秩序,眼看洪承泰摔倒在地,連忙搶了上去,用手在他鼻端一探,臉色不由輕鬆了許多,總算是沒傷了人命。
“去看看……”
白振天衝著人群裡的一個白人男子說道,那人秦風倒是也認識,前不久他還在拉斯維加斯給秦風檢查過耳朵的傷勢。
“是,會長!”戴維衝著白振天抱了下拳,起身站了起來。
雖然長著一副白人面孔,但戴維從小在華人家庭長大,舉止行為不折不扣的就是中國人的樣子。
作為一個醫生,戴維隨時都帶著他那個精緻的醫療箱,走到洪承泰身前蹲下來後,戴維開始了診斷。
大概五六分鐘過後,戴維抬起了頭,開口說道:“會長,老洪雖然不會死,但這身子肯定是殘掉了……”
在檢查了洪承泰的傷勢後,戴維也不由得暗自吃驚,他對白振天所說的話裡面,其實還保留了許多。
因為戴維發現,洪承泰胸前的肋骨幾乎全都斷掉了,有一根甚至差點就插入到了他的心臟裡,如果是那樣的話,神仙來了怕是也救不了他了。
這樣的傷勢,肯定傷到了洪承泰的脊椎。戴維雖然能保住洪承泰這條性命,但是他下半輩子估計都要坐在輪椅上去生活了。
“劉子墨,你怎麼出此重手?!”
聽到戴維的話後,白振天一臉暴怒的神色,重重的在椅子上一拍。呵斥道:“都是洪門兄弟。你下這麼重的手,置幫規何在?”
洪門第一條門規,就是不準兄弟相殘。白振天這話說出來後,原本隸屬於魯陽京那一系的一些人,均是點了點頭,恨不得給劉子墨來個三刀六洞。
“會長,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劉子墨一臉委屈的說道:“大家都看到了,我讓了洪老大三招,原本已經是點到為止了,可……可是洪老大他想要我斷子絕孫,我……我也是自衛啊……”
這會劉子墨其實也在後悔。他原本想把洪承泰打的跪地求饒的,可是剛才實在是沒忍住,出手重了一些。
“放屁,你還敢爭執?”白振天重重的在椅子把手上一拍,怒火愈發旺盛了,看那架勢。恨不得親自上前去教訓劉子墨一般。
“咳咳……會長,我說句公道話吧!”
就在此時,坐在左側的曹國良忽然咳嗽了一聲,站起身說道:“這事兒其實也怪不得子墨,大家都看到了。是洪承泰先出的死手,子墨確實是迫不得已才出手的……”
曹國良和白振天是師兄弟,兩人相交數十年,他哪裡不明白白振天的意思?
白振天之所以訓斥劉子墨,只不過是想堵一些人的嘴罷了,一個白振天唱的是紅臉,自然要由他來唱白臉了。
而曹國良身為刑堂堂主,一向都是賞罰分明,他所說出來的話,也能讓人信服,至少這番話說出來後,有幾人臉上雖然不服,但並沒有出言駁斥。
“曹堂主說的是,洪承泰是自作主張!”
彭山辰冷冷的說了一句,他性子耿直,剛才早就看不過眼了,要是劉子墨再不出手的話,他都要出言呵斥洪承泰了。
“嗯,比武較技,傷亡是在所難免的。”
和彭山辰一樣保留了堂主位子的沈俊豪,也開口說道:“先把承泰抬下去救治吧,這小子的脾氣真不大好,子墨都讓了他三招了,還不依不饒……”
沈俊豪這一開口說話,原本跟隨魯陽京那一系的人,頓時面如死色,洪門僅剩的這幾個大佬都像著劉子墨,洪承泰就算是死,那也是白死了。
想到這裡,那些人心中不由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在他們跟隨的大佬退下去之後,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與白振天相抗衡的實力。
“彭大哥和沈大哥說的也是,子墨倒不真是有意的。”
在彭沈二人開口之後,白振天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看向劉子墨,說道:“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不過洪承泰的醫藥費,都要由你來出……”
將人打成殘廢,僅僅就是出個醫藥費而已,劉子墨哪裡還不知道白振天是給自己找臺階下,連忙點頭道:“我聽會長的,唉,都怪我沒收住手,對不起洪大哥了……”
說起來劉子墨的演技真不怎麼樣,口中說著對不起洪承泰的話,臉上卻是神采飛揚,恐怕剛才的事情要是重新來一遍,劉子墨下手怕是要更狠。
“各位前輩長輩,不知道還有哪位不服我劉子墨就任忠義堂副堂主的?儘可以提出來,咱們今兒就以武論英雄……”
等到白振天坐回到位子上後,劉子墨向著四周團團抱了個拳,開口說道:“剛才那個真是失誤,小子一定注意,不知道那位前輩上來指教?”
剛才那一記貼山靠,劉子墨使得是淋漓盡致,這引發了興致之後,他還真想有人再上來打一場,八極拳中的殺招可不止貼山靠一招的。
“媽的,和這小子打,有病吧?”
“奶奶的,洪承泰都打不過你,我們能行嗎?”
那些眼紅劉子墨的人,此時都把嘴巴緊緊的閉上了,不過心裡卻是在大罵著劉子墨,顯露出這麼一身功夫他們要是還去挑戰的話,那真是腦子有病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唐天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子墨能打敢拼,坐這忠義堂副堂主的位子倒是也合適。”
“哎呦,還是老會長了解我。”
劉子墨白了白振天一眼,喜笑顏開的說道:“諸位,要是沒人有意見,劉某可就當仁不讓了啊……”
說著話,劉子墨徑直走到了陳俊華的下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之前陳俊華已經接任白振天當上了忠義堂的堂主。
“這臭小子,臉皮比城牆都要厚……”
看到劉子墨的舉動,白振天也不禁是啞然失笑,他實在搞不明白,以劉子墨那略顯輕佻的性子,是如何能將功夫給練到暗勁的?
不過白振天不知道,劉子墨那是被秦風給刺激的,或者說是體內雄性荷爾蒙給頂的,戴了二十多年處男的帽子,他早就想摘下來了。
“好了,既然大家沒有意見,就這麼辦吧。”
白振天看了一眼魯陽京的那些手下,失去了洪承泰這個有點戰鬥力的刺頭,剩下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足為慮了,等日後有機會,再一一將他們換掉就行了。
看到諸事都辦得差不多了,白振天站起身來,說道:“趙堂主,開香堂吧,咱們歡迎吳兄弟成為洪門客卿!”
客卿對於洪門而言,是很重要的人物,這個儀式自然不能敷衍了事,而且今日還有幾人就任洪門堂主,同樣要開香堂給關二爺上香的。
白振天喊的那位趙堂主,就是接任魯陽京的新任堂主,這主持香堂的工作自然要由他來做了。
“是,會長!”趙堂主答應了一聲,他本就是白系一脈的人,否則也坐不上這個位子。
“慢著,會長,我有個不情之請……”正當趙堂主招呼人準備開香堂的時候,之前的馬海又站了出來。
“哦?馬副堂主,有什麼事嗎?”白振天不解的看向了馬海,他知道馬海是彭山辰的得力手下,不過以前他與其並沒有太多來往。
“會長,吳兄弟為洪門所做的事,是當得起客卿這個位子……”
馬海衝著秦風拱了拱手,忽然話題一轉,說道:“不過洪門百多年來的客卿,無一不是身手高明的江湖大豪,我想知道,吳兄弟的功夫,能不能配得上這個位子?”
“海子,你幹什麼?”
彭山辰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會向秦風挑釁,連忙呵斥道:“阿利桑德羅都是栽在吳兄弟手上的,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堂主,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俗話說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馬海和彭山辰的脾氣差不多,都是很耿直的性情中人,長著一副直腸子。
早在白振天宣佈阿利桑德羅是死在秦風手上的時候,馬海就不相信,心裡一直都憋著股子勁,想要揭穿秦風。
“恩?馬海,你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聽到馬海的話後,白振天的臉色不由冷了下來,他沒想到解決了魯陽京那一系的人之後,馬海這個“自己人”反倒是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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