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開看到獨腳人這樣的神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朋友,看來你可供浪費的時間不會太多,有什麼話,請儘快說吧!”
那獨腳人這才十分不好意思,又指了那屋子一下:“我有點東西,要賣給那屋子的主人,但是……我這樣子,屋子的警衛,不會讓我接近,先生,你是不是能幫我……去一下?”
羅開笑了起來,搖著頭:“什麼東西,賣給我吧!”他一面說,一面指了指對方手中的木盒。
獨腳人搖頭:“先生,你對這東西是不會有興趣的,只有洪保伯爵這樣的怪人,才會有興趣。”
一聽到了“洪保伯爵”,羅開就“啊”的一聲。像羅開這樣出眾的人物,記憶過人,腦中所儲存的記憶,自然也驚人豐富,也就是說,必須要有豐富的知識,才能適應他的冒險生涯!他當時記起洪保伯爵是何許人,也知道只有洪保伯爵感興趣的是什麼東西:動物之中,靈長類動物,包括人類在內的頭骨!
羅開不想和這一個看來像是流浪漢一樣的人,多糾纏下去,他自然不會答應對方的要求,拿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猴子的頭蓋骨,去向一個自己從來不認識,而且又明顯有著古怪脾氣的人去兜售。
所以他採取了最簡單的辦法,道:“你可以先賣給我,等我有機會的時候,再轉售給他!”
那獨腳人想了一下:“也好!”
他一面說著,一面把手中的那隻方木盒,舉了起來,神情像是很不捨得,同時道:“洪保伯爵會願意花一萬瑞士法郎購買它,你付我八千好了!”
羅開怔了一怔,八千或一萬瑞士法郎,對他來說,自然是微不足道的數目,可是在他打算至多隻花上一百法郎的時候,陡然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數字,自然不免愕然:“八千?你那木盒中是什麼東西的頭骨?”
那獨腳人道:“一個人頭骨。”
羅開已準備轉身走開去,這個獨腳人的神經可能有問題,他何必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一個人的骷髏,值一萬瑞士法郎,那是難以設想的事,他便作了一個手勢,已經轉過身去。
可是那獨腳人的動作,卻十分敏捷,一下子來到了他的身前,急急地道:“先生,這不是普通的骷髏,絕不是。”
羅開看他那焦急的樣子,也只好停下來盯著他,那獨腳人一面說,一面已經把那隻方形木盒的蓋子,打了開來,向著羅開。
羅開就著湖邊路燈的燈光,向盒子中看去,那外表十分殘舊簡陋的木盒中,居然有著白色緞子的襯裡,看來還蠻華貴。
在白緞子襯墊上,是一個骷髏,毫無疑問,那是人的骷髏,任何人,就算未曾真見過人的骷髏的,也必然見過模型或圖片,何況是羅開,自然一看就可以認出來,但羅開卻一點也看不出那骷髏有什麼特異之處。
羅開悶哼了一聲,獨腳人神情十分失望:“你看不出來,是不是?先生,因為你不是專家。洪保伯爵是一看就可以知道它的特別之處的,我想,一萬法郎,是他的最低出價,如果你能幹一點,他會出更多……”
對於喋喋不休,羅開一直不耐煩,這時他一揮手:“那你就自己去賣給他吧!”
獨腳人呆了一呆,長嘆了一聲,合上盒蓋,雙手抱著木盒,靠著電燈柱,慢慢坐了下來。羅開走開了幾步,回頭向他看了一眼。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的,一-那之間的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或是-那之間的一個念頭,全然是不經意的,在當時看來,只是小之又小的一樁小事,但是卻有可能因之引發一件大事,有時,引發的大事,甚至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羅開這時的情形就是那樣,若他是一直向前走去,根本不回頭看那人一眼,自然以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可是他卻回頭看了一下,當時,那全然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也沒有什麼目的。
他看到,那獨腳人坐著,把下頷-在那個方木盒上,臉上現出一種極其愁苦的神情來,那種深切之極的愁苦,簡直非任何字眼所能形容,令得一看到這種神情的人,都不免為之震慄,心中不期而然地想:“這個人究竟為什麼那樣愁苦?”
羅開並不是一個慈善家,他主張,任何人都應該用自己的努力而取得代價,不主張無條件地去幫助別人。可是這一-間,他想到:不過是八千瑞士法郎而已,就讓這滿面愁苦的流浪漢快樂一下,又有何不可?
所以,他轉身走向燈柱,取出支票簿來,簽了一張面額八千法郎的支票,一句話也沒有說,交到了獨腳人的手裡。
獨腳人掙扎著站了起來,把木盒交給了羅開。口中喃喃地道:“先生,你不知道,這……實在是無價之寶,真正的無價之寶!”
羅開接了過來,照他的意思,真想立時將之扔掉算數,但是他又怕會增添當地警方的麻煩,所以他把那方盒子夾在脅下,快步走了開去。
回到了他湖畔的那小屋子中,他把方盒子順手扔進了樓梯下的雜物間,絕沒有打算再去多看它一眼。
他那棟小屋之中,有著可以想象到的一切現代化設備,上了樓,他先給自己斟了一杯醇酒,慢慢喝著,卡婭一定會盡快走來!
當他才想到卡婭很快會來時,已經聽到了汽車停在屋子門口的聲音,羅開吸了一口氣,按下了一個遙控器的按鈕,大門自動打開,他已經準備好,先和卡婭一起享受熱水按摩浴。然後,……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雖然在屋子之中,到處都鋪著厚厚的地毯,但是有人走動,還是可以聽到腳步聲,尤其是像羅開這樣,在各方面的感覺都極其敏銳的人。
他一聽到了腳步聲,就陡然怔了一怔:走進屋子來的人,不是卡婭!
身形嬌小玲瓏的卡婭,不會有這樣的腳步聲!
不是卡婭,來的是什麼人呢?羅開才站起來,他不必再猜測了,因為一個動聽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鷹!”
羅開吸了一口氣,黛娜!
黛娜和他的關係是那麼親密,自然知道他的行蹤,他剛應了一聲,黛娜已出現在門口。
身形高大,金色短髮的黛娜,有一種逼人而來的豔麗,她顯然曾刻意地裝飾過自己,重新流行的短裙,把她的美腿修長豐潤,表現無遺,她有舞蹈家似的步伐,輕盈地走了過來。
當她來到了羅開身前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脯挺聳,口唇半開,羅開立時輕摟著她,灼熱的唇,交貼在一起。
那是分別了好久之後的戀人才有的長吻,黛娜的雙頰,紅得像是鮮血要從她白嫩的肌膚之中滲出來一樣,嬌豔欲滴,羅開並沒有緊貼著她的臉頰,但是也可以感到自她臉頰上透出來的那股熱力。
當長吻結束之後,黛娜喘息著,叫著:“鷹!鷹!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絕沒有理由讓黛娜再等多一秒鐘的!
可是,卡婭若是在這時候來了,那怎麼辦?自然,卡婭和黛娜,都不是普通的女人,不見得會爭風吃醋,事實上,羅開這時,想到卡婭要來,也不是為了這一點。他所想到的是,黛娜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人員,而卡婭確是蘇聯最高情報機構的特務,這兩個人,代表著世界上水火不能兼容的兩大勢力!
這兩個人就算從來未曾見過面,也必然再相互間見到對方第一眼之後,就可以知道對方的身份!
羅開隱隱感到,自己這棟小房子,有可能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場了!
黛娜的身子緊靠著他,羅開摟住了她的腰,把手中著半杯酒,度了給黛娜,酒精一加入血液之中,黛娜的身子更熱,她甚至已扯開了自己和羅開的衣服,當她豐滿的雙乳,彈跳著,緊貼住羅開的胸口之際,羅開也感到了被她壓擠得要炸開來一樣!
然後,一切全是那麼狂野和原始,只有羅開這樣的男人,和黛娜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才能有那樣的狂野和原始,雙方都要有過人強健的體魄,和無窮無盡的精力。黛娜短髮聳動著,毫無掩飾地用聲音來表示她所感受到的極度歡愉,羅開給黛娜嬌軀的挑逗,而變得粗野,他們全然不去想任何事,只是完全浸在人類與生俱來的肉體的歡樂之中。
他們的身子,漸漸為汗水所溼,到了後來,汗水甚至令得他們的視線模糊,終於,在黛娜蝕人心魄的嬌呼聲中,地球像是陡然炸開了一樣,雙方的手指,都深陷進對方的肌肉之中,兩個人一起顫抖著,汗水在顫抖間四下散了開去。
接著,便是極度的靜,靜得他們都同時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很久,黛娜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挪動了一下身子,向並沒有關上間的房門指了一指,嬌羞無限地道:“我真是太想……你了,不但房門沒有關,連屋子的大門也沒有關,就衝進來了,要是剛才有人進來……”
羅開也吁了一口氣:“要是剛才有人進來,他就會看到,人,是應該怎麼做愛的!”
黛娜半仰起了頭,瑩白如玉的胸脯展現在羅開的眼前,汗珠像是白玉盤上承受著露珠一樣,令人目眩神馳。羅開一面吸吮著充滿了體香的汗珠,一面心中在想:卡婭是不是來過了呢?他無法肯定,因為在那段時間之中,除了他和黛娜之外,發生了任何事,他都無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