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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忍辱偷生

    古秋萍苦笑道:“劉光遠會答應嗎?”

    凌美美道:“說不定會的,劉光遠現在對那兩個人也有點不信任了,這正是你說的原因,燕子磯之戰,李馬二人為了隱藏實力而致失手,劉光遠為救他們,倒是拿出了真功夫,現在他對這兩個人很反感,也很猜疑,私下跟我娘談起此事,心中十分反悔,如果我娘再慫恿他一下……”

    古秋萍想了一下道:“此事在可行不可行之間,但以不試為佳,因為劉光遠未必說的是真心話。”

    凌美美道:“只要有一分希望,娘都準備一試了,自從她知道是受了王伯虎的陷害後,心情大變,覺得很愧對我死去的爹,失身辱志從賊,就是為了替爹復仇。”

    古秋萍連忙道:“王伯虎的陰謀被揭穿後,大家對令堂的看法已改變了,報仇有日,何必操之過急呢。”

    “可是娘受辱的心情誰會諒解呢?”

    “誰都會諒解,何況令堂又不是真的失身,劉光遠早已失去了人道的能力,就算真的與令堂結合,大家也會同情諒解的,這樣空掛個名義,無損於她的志節。”

    凌美美肅然道:“古大哥!這是你的看法,我們可不作此想,娘與劉光遠同房共床,就是一個難洗的汙點,要不是為了復仇,我們母女早就引劍自裁,不想偷生人世了!”

    聶紅線忽然問道:“令堂有沒有做過刺殺他的打算?”

    凌美美道:“誰說沒有,娘身邊經常懷有一枝利刃,但就是沒有機會,他睡覺機靈極了,稍稍一動就醒,有一次好容易等他睡熟了,娘起來掏劍行刺,卻摸了個空,原來早就被他悄悄拿走了,這老賊太狡猾了!”

    瑛姑忍不住驚道:“這麼說來劉光遠已經知道令堂對他有不利之心了,那你們母女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

    凌美美道:“這老賊的氣魄確有過人之處;雖然明知我們恨之入骨,卻仍然容我們出入在他身邊……”

    聶紅線忽然道:“淩小姐,如果你們真心報復父仇,何不跟陶芙商量一下,叫她把毒藥分給你們一點……”

    凌美美神色一動,興奮地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我們母女三人都有最好的機會!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回去進行,古大哥,你們回去吧,陶芙說了,毒經已毀,你可以放心了,至於他們的生死不必掛慮……”

    說完就匆匆地告辭而去,也不理古秋萍的再三勸告,等她走了之後,古秋萍嘆道:“線娘你這一個主意,很可能把她們母女的性命都斷送了!”

    聶紅線道:“與敵偕亡,每個人都有這份決心與責任,何況遊天香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雖說是受了奸人的撥弄,但也是自己意志不堅所致,她理應為凌雲峰殉身報仇,我只是沒這個機會,否則我也會毫不考慮地去做的!”

    古秋萍道:“事情若有一分成功的機會,倒也值得一試,就怕是毫無機會,白送了性命……”

    摸姑道:“古大哥!假如五步斷魂散真有如許威力,成功的機會應該很多,遊天香下手的機會也多……”

    古秋萍道:“你把劉光遠看得太簡單了,假如他能這麼容易被殺死,也活不到今天了,天下人想殺之而後快的不知有多少,他仍好好地活著!”

    聶紅線道:“那是因為別人沒機會,五步斷魂散既有這等威力,只要走到他身邊,把手一揚就解決了!”

    古秋萍苦笑道:“遊天香母女所以能出入他左右,就是因為沒有殺死他的能力,如果身懷五步斷魂散,不但走不到劉光遠身邊,只怕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聶紅線道:“劉光遠怎麼會知道呢,陶芙等人棲身之處是隔絕的,只有凌家姐妹才能過去的……”

    古秋萍道:“徵結正是如此,換了你是劉光遠,你對這件事會放心嗎,會不加以監視的嗎?”

    “用什麼方法監視呢?他根本看不見!”

    “監視辦法大多了,尤新貴之所以會被重用,就是他懂得機關銷器等建設,而這所屋中,又是劉光遠特別指定供陶芙等人棲身的,自然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聶紅線一怔道:“那我這個主意出得不高明瞭,古相公,當時你為什麼不極力阻止呢?”

    古秋萍道:“我何嘗沒有阻止,但沒有用的,凌美美心切報仇,自尊心又極強,說多了怕她誤會!”

    瑛姑道:“你若剖陳厲害,她應該懂的!”

    古秋萍搖頭道:“懂事也不會撤消她的打算,她可以回我一句,這是她們母女三個人的事,成則對大家有利,不成只有她們自家遭殃而已,與大局無損!”

    聶紅線想了一下道:“相公!你是個很仁慈的人,絕不忍視她們就危,我想你一定有了打算才不極力阻止!”

    古秋萍道:“不錯!我要到凌雲別莊去阻止這件事!”

    兩個女子聽了他的話都幾乎要跳了起來。

    聶紅線還較為沉著。

    瑛姑叫了起來道:“你要到凌雲別莊去?”

    “是的,我準備去一趟,不僅要打消淩氏雙英的復仇計劃,也得去為陶芙她們解個圍,已經三四天了,劉光遠既然沒上鉤,以後也不會上鉤了,她們在那兒陷著總不是辦法,日子久了,一定會遭殃的。”

    “你去了又怎麼能解決危局呢?”

    “我也不知道,但總會有辦法的,隨機應變就是了。”

    瑛姑道:“毒經已毀,目前能記住毒經全部內容的,只有你一個人了,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古秋萍笑道:“不錯,我相信劉光遠也早已想到這個了,否則他絕不會讓陶芙她們耽上這麼久的,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要治住這幾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瑛姑道:“他怕她們會真的毀了毒經。”

    古秋萍一嘆道:“陶芙拿毒經,只要求換取李光祖一個人的生命,換了你是劉光遠,你會相信嗎?”

    瑛姑想想道:“陶芙心切親仇,李光祖是元兇,如果不能一舉而殺死三魔,則只好擇一而報,這還是可以信的。”

    “不錯,如果僅是陶芙一人,或許還有可能,但梅姑與王力行都幫著她,那就說不通了,劉光遠才是大家真正的威脅,毒經落在他手中,對別人的威脅更大,則梅姑與王力行幫她,等於是添了大家的危險,怎麼會可能呢?我一聽凌美美轉述陶芙的要求,就知道是弄巧成拙的事了。”

    瑛姑呆了道:“我當時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那是你處事的經驗還不夠,劉光遠老奸巨猾,稍作考慮,就知道其中破綻百出,當然也就猜到陶芙手中所握的絕不是真正的毒經了。”

    “那他為什麼還要困住他們呢?”

    古秋萍苦笑一聲道:“很簡單,他可能猜到毒經已毀,要取得毒經,只有從我身上著手了,困住他們,就是在等我前去,我能不去嗎?”

    “當然不必去!她們是自做自受。”

    古秋萍臉色一正道:“不,這隻能怪我多嘴,如果我不說出毒經可以作此用途,他們也不會作此冒險之舉,這幾個人的用心很值得欽佩的,我必須去救她們出來。”

    瑛姑還要開口。

    聶紅線搶道:“瑛小姐,你不必再勸說了,古相公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了,他那俠義的胸懷,是準備擔負起所有的錯失而不願諉之於人的。”

    瑛姑想了一會兒才道:“你這一去不是太危險了。”

    古秋萍笑道:“危險固然難免,但我比任何人都安全得多,劉光遠既然想到只有從我身上才能取得毒經,絕不會殺死我的,所以我倒不為這一點擔心。”

    “就算你去了,又怎麼把她們救出來呢?”

    “很簡單,我叫劉光遠放他們出來,劉光遠會肯的。”

    “怎麼進去呢?總不能直接登門而入吧。”

    “那也沒關係,但我想為了使事情順利一點,還是悄悄地前去,那表示我心中還存有僥倖之心,不是有所謀而去的,否則劉光遠又要疑神疑鬼的了。”

    瑛妨道:“你悄悄進得去嗎?”

    古秋萍笑道:“凌美美能悄悄地出來,我就能悄悄地進去,凌雲別莊究竟是她們的家,有些秘密的通道一直沒被人發現,上次我不也是悄然而入嗎?”

    瑛姑道:“你一定要去也行,但得允許我們跟著!”

    古秋萍道:“那當然,我在裡面照了面,行動就不能自由了,必須有人去押著陶芙她們離開,那是你的工作。”

    瑛姑一怔道:“我?為什麼是我呢?”

    古秋萍輕嘆道:“瑛姑,你是個很有決斷的女孩子,因此我希望你別像陶芙跟李小桃一樣任性而行,我進了凌雲別莊,仍然有機會脫身的,但你在一起就困難多了,到時候我又不能拋下你不顧!”

    瑛姑咬咬嘴唇才道:“那麼聶大姐呢?”

    “她要一直跟著我,必要時我得犧牲她而換取我的安全,線娘,你不會怪我太自私吧?”

    聶紅線連忙道:“不會的!我這命是相公所救,隨時都在準備為相公而獻出,這正是我所希望的事。”

    古秋萍一笑道:“我所說的犧牲不是要你送死,我要你將來做我孩子的保姆呢,我所求你的是另一方面。”

    瑛姑道:“我能代替聶大姐嗎?”

    古秋萍搖頭道:“你不能,你也沒這個本事。”

    瑛姑似乎頗感意外,臉色微微一變。

    古秋萍接著道:“你的武功或許比她強,但這部分的工作絕非你能勝任,我希望你不必問,如你一定要知道,不妨在我走後,由線娘來告訴你,免得你聽了會不好意思。”

    聶紅線一怔道:“相公要先走?”

    “不是先走,是我要去準備一點東西。我說好要帶你們一起走,絕不會把你們突然撤下來的!”

    聶紅線又問道:“相公究竟要我做什麼呢,我還沒有聽懂,瑛姑姐問起來,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古秋萍道:“你記得我把你救出木櫝,在綠楊俠侶的船上,你要教我的那些功夫,現在可用得著了!”

    聶紅線一怔道:“那些功夫對相公現在可用不上了!”

    “不是對我,是對劉光遠!”

    “對劉光遠,那更沒有用了!”

    “會有用的,他的性機能是練功後才失效的,我有辦法可以使他復原,但必須要你這種老手才行!”

    “縱或如此,劉光遠也不會接受的!”

    古秋萍一笑道:“想他會的,他將遊天香留在身邊,可見他心中仍然存有慾念,只要其心不死,他仍然有恢復的可能,明知對他有害,他仍然要一試的!”

    “那對他有害嗎?”

    “當然有了,我是要用藥物使他恢復,這是天魔毒經上記載的方法,絕對不會無害的!”

    聶紅線沉思不語。

    古秋萍走了,瑛姑忙拉著聶紅線,問明是怎麼回事,等古秋萍回來時,她的臉還是飛紅羞怩。

    古秋萍一笑道:“你已經問清楚了,該不會怪我言過其實吧!”

    瑛姑紅著臉道:“如果為了你,我也可以做的!”

    聶紅線忙道:“瑛姑娘,這是人人可為,惟獨你要保留完壁,將來跟古相公配成一對呢。練了這種功夫就不能生育了,我的保姆也沒著落了。”

    瑛姑紅著臉看了古秋萍一眼,見他毫無反應,不禁微感失望。

    聶紅線笑道:“瑛姑娘,你放心好了,你們這一對是成了定局,我瞭解古相公的心事,他以前之所以對別的女孩子冷淡,不是他沒有感情,而是他心中有著一個偶像,那就是你的大姨梅仙女俠。”

    古秋萍急了道:“線娘,你怎麼說這種話!”

    聶紅線笑道:“這不是你心裡的話嗎?”

    古秋萍道:“梅仙前輩是我的授業恩師……”

    聶紅線一笑道:“相公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說你對梅仙前輩有何不敬之心,但你與那樣一個天仙的美人相處後,別的女人還會在你眼中嗎?只有瑛姑娘才能符合你心中的偶像吧。

    我記得你敘述學藝的情形,還說了一句話,你要成家的話,一定要找個像她一樣的人。

    當時我還勸你降格以求,像這樣美的人,是天地靈氣所鍾,幾百年都不可能出現第二個,不想居然被你找到了。”

    古秋萍這才吁了一口氣,他沒有說過那種話,事實上也沒存過那種心,但他的感情受何梅仙的影響,卻是不可否認的。

    經聶紅線一解釋,竟是天衣無縫。

    瑛姑也滿意地嬌笑道:“梅姨的美是我不及的,梅姑長得更像她一點,古大哥,你該娶梅姑才對。”

    聶紅線笑道:“換了別人也許會有此選擇,但古相公不同,他與梅仙前輩相處有年,所求的是她的靈性與氣質,這一點你比梅姑更像她,自然使古相公情有獨鍾了。”

    瑛姑一笑道:“那也不盡然,俞伯伯跟梅姨相處更久,他倒一直把梅姑當做梅姨的影子,對他愛護備至。”

    聶紅線嘆道:“俞道長何嘗真正瞭解梅仙前輩,否則也不會鬧成分手的局面了,他只知以貌取人,梅仙前輩豈是那種以姿色來爭取男人的呢?所以他們絕無結合的可能,我倒覺得他配金陵四聖中的睡娘子很適合。”

    瑛姑笑道:“是啊,我娘已經在替他們撮合了,看來頗有可能,薛眠娘對他的印象頗佳,而他最近也活潑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整日長吁短嘆了;假如真要成功了,我倒替梅姨感到不值,為了這麼一個男人,竟……”

    聶紅線道:“梅仙之所以離開他,只是因為他不足以成為知己,這是梅仙前輩自己放棄的,倒不能怪他。”

    古秋萍道:“好了,別談他們了,忙我們自己的事情要緊,線娘!這是我配成的藥丸,用法寫在紙上。”

    說著遞過一個小紙包,又道:“每次一丸,可不能多。”

    聶紅線接過紙包道:“劉光遠肯吃嗎?”

    古秋萍道:“他怎麼肯呢?這是你服用的,你服下後,藥性自然會在你體內生效,間接也能影響他,所以我才特別叮嚀你,服多了會害死你的。”

    聶紅線一笑道:“真有這麼神效,倒是令人難以相信。”

    古秋萍莊容道:“我保證錯不了,所以我才自己配藥,連藥方都不能留下,那不是好東西的。”

    聶紅線謹慎接過道:“相公放心好了,我一定會鄭重收藏,不讓它落人第二個人手中!”

    古秋萍道:“那倒沒關係,這些藥未都被我搗碎了混在一起,誰也無法辨認出來,何況藥性分量都有定數,差一分一釐都不行,你給人看也仿製不了!”

    聶紅線收了起來。

    瑛姑道:“這太委屈聶大姐了!”

    古秋萍歉然道:“是的!但也沒有辦法,除了線娘外,誰都無法施行這一個計劃,線娘,紙包上另外有一些注意的事項,你看過立刻毀掉,那可不能讓人知道。”

    聶紅線點點頭。

    古秋萍道:“我們可以走了,趁著天黑,正好可以摸進凌雲別莊去!”

    瑛姑道:“天還亮得很呢,至少要一個時辰才黑!”

    古秋萍笑道:“我們是繞道進去的,到那幾天正好黑了,假如是大門,自然不必這麼早就走的。”

    於是三個人略作準備,出門而去。

    他們是上黃山去的,廟會未散,人潮如蟻,倒是未現形跡,但因為未曾化裝,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主要是因為瑛姑長得太美,行人注目,不過他們身上都帶了武器,使得一般浮浪少年不敢上前戲狎。

    但其中有幾個天魔幫的眼線卻緊緊地綴在後面,古秋萍裝做不知道,若無其事地走著。

    繞到山右,正是夕陽銜山,景色如畫,卻見一個青衣少年,在一群大漢的簇擁下追了過來。

    聶紅線低聲道:“這批人是衝著我們來的,不知是屬於哪一方面的?相公看要如何來應付!”

    古秋萍笑笑道:“看看再說,我們不妨報出真姓名,假如是武林中的人,或是天魔幫的人,必然會知難而退了,否則就是豪門強梁的惡少,不妨略予懲戒!”

    正說著那批人已湧了過來,包圍在他們四側。

    那少年一身錦服,年紀不過二十多歲,長相倒也清秀,就是一身邪氣可厭,他手中搖著摺扇,一放一收,尤覺可憎,用扇子點著他們叫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古秋萍淡淡地道:“朝山進香!”

    那少年叫道:“朝山進香,怎麼身帶兵器,分明不是好人,本公子要問問清楚,你報上名來!”

    古秋萍道:“在下古秋萍,人稱飄萍劍客!”

    這一報名,那些大漢都為之一震,有兩個悄悄在那少年耳畔低語一陣,似乎在告訴他古秋萍的來歷。

    那少年卻顯得很嫩,滿不在乎地道;“今天是觀音佛誕,怎能容江湖人在此胡鬧,給我抓起來!”

    那些大漢似乎有點畏忌,不敢動手。

    那少年怒叫道:“你們敢不聽我的話,我去告訴爹爹重重地辦你們!”

    他的氣勢十足,那些大漢不敢違抗,上前作勢吆喝道:“古秋萍,俺們家公子要抓你,懂事的放下兵器,乖乖地跟我們走,也不會太難為你……”

    另一個大漢卻湊近過來,低聲道:“古大俠!您老就稍受委屈,那小子不知您的威名,俺們可不敢得罪您,將就著下去一趟,俺們立刻就把您給放了,您遊俠江湖,名聞四海,犯不著跟這種無知之輩嘔氣……”

    古秋萍一笑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那大漢道:“是本城知縣少爺!”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一個小小縣官的兒子,居然敢如此橫行不法,古某倒要領教領教才是!”

    那大漢又低聲道:“古大俠,為了觀音聖誕,山上人多,本城的官人都出動了,如果鬧起來,您雖然武功高強,到底犯不著,民不與官鬥……”

    古秋萍沉聲道:“胡說,古某遍遊四海,再大的官兒也見過,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縣官,他叫什麼名字?”

    那大漢道:“叫王子洋,是王老爺的獨生子,王老爺對他寵得不得了,大俠就讓著他一點吧!”

    那邊的王子洋已經不耐煩了,大聲道:“莊班頭,我叫你抓人,你跟他羅嗦個什麼,快動手!”

    這姓莊的班頭無可奈何,才朝古秋萍一揚手道:“古大俠,您老多包涵一點,到了山下就放了您……”

    說著上前要抓他,古秋萍一抬胳臂,就把那莊班頭掀了個大跟頭。

    王子洋暴跳如雷地叫道:“反了!反了!你竟敢拒捕,大家一起上,殺了他有我負責!”

    經他一喊,那些差役紛紛拉刀上前。

    古秋萍懶得跟他們多費事,劍不出鞘,只把雙手連揮,就將那班差役打得東倒西歪。

    王子洋見古秋萍如此厲害,臉上變了色道:“這賊人如此了得,你們看著他,我去叫守備大人帶兵來抓他。”

    說著轉身欲走,瑛姑一飄身,將他攔住了,用劍比著他的胸前道:“你想走!好好給我跪下來磕三個響頭!”

    王子洋臉色嚇得蒼白,卻不肯跪下。

    瑛姑道:“你敢不跪,我就砍下你的狗頭!”

    古秋萍見她揮劍真要砍,忙道:“瑛姑,懲戒他一下就算了,不必要他的命!”

    瑛姑冷笑道:“像這種倚勢凌人的混蛋,殺了他也不為過,你還不快跪,我就真要動手了!”

    王子洋見她疾言厲色,連忙道:“我跪,我跪,女英雄可千萬別殺我,算我有眼無珠,冒犯了英雄!”

    說著果然跪下了。

    瑛姑見他這樣沒出息,才一笑道:“殺了你這種膿包還汙了我的劍,磕三個響頭就放了你走!”

    王子洋怕死,果然咯咯地磕起頭來。

    一連磕了兩個,第三次直起腰來,要磕頭時,瑛姑已垂下了劍,放鬆戒備,王子洋忽地手中摺扇直指,點向她的腰間,一下子就制住了她的穴道,飛速起立,挾住她的腰肢。

    古秋萍做夢也沒想到這傢伙竟是深藏不露,暗中會來上這一手,欲待馳救,可是等他撲過來時,王子洋將摺扇一指,扇中錚錚發出兩枚銀光,勢子很疾。古秋萍連忙揮劍一架,銀光居然穿透劍身,插在劍葉上,赫然是兩枚銀色的細針,但能穿透銅劍,可見其勢之強。

    王子洋見古秋萍居然能架住那兩枚銀針,倒也微微一怔,隨即用摺扇指著瑛姑的咽喉道:“姓古的,你再敢走前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女的!”

    這一手果然把古秋萍制住了,因為瑛姑穴道被制,絕對經不起那銀針穿喉而過。

    王子洋得意地道:“古秋萍,你是有名的飛賊,各地衙門裡都有底案,本公子想抓你不止一天了,想不到你競會自投羅網,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古秋萍頓了頓才道:“王子洋,古某行道江湖,不知會過多少高人,卻不想會栽在你手中的,你是跟誰學的武功,這麼對付古某,是受了誰的支使?”

    王子洋道:“那你可管不著,反正我要擒你歸案。”

    古秋萍道:“可以,你放了我的女伴。”

    王子洋道:“哪有這麼容易,你是江洋大盜,我不信你肯束手就擒,要我放人,除非你先讓我綁上。”

    古秋萍將劍一丟道:“好吧,只要你肯放人。”

    那些差役們都狼狽上前。

    莊班頭道:“少爺,真想不到您有這麼俊的功夫,小的總算開眼了。”

    王子洋道:“讓你們知道了不行,快把古秋萍綁上。”

    莊班頭掏出腰間的繩子,正準備給古秋萍上綁。

    王子洋又道:“不行!你的繩子綁不住他的,我的袖口裡有特製的蚊筋,那才不怕他會掙脫。”

    莊班頭道:“是!少爺見解高明,比小的強多了。”

    王子洋一笑道:“本城幾年太平無事,靠著你們這些飯桶還行,要不是我在暗中鎮著的話……”

    莊班頭忙道:“是,多虧少爺照應。”

    邊說邊上前取了繩索,將古秋萍雙手反翦綁了上,然後又將他按倒,綁上雙足,低聲道:“古大俠,您稍受點委屈,這可怨不得我,我們斗膽也不敢得罪您,到了縣府裡,您再設法脫身吧,相信那個地方也困不住您,以後你可別找我們的麻煩,我知道您在江湖上朋友眾多……”

    古秋萍沒理他,只對王子洋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王子洋笑笑道:“別忙,還有一個女的呢。”

    說著用手一指聶紅線。

    古秋萍道:“跟她有什麼關係?”

    王子洋道:“怎麼沒關係,她叫無雙女聶紅線,也是個女盜,自然不能放過,你別以為我不是江湖人,對江湖上事兒可清楚得很,我要把你們這些江洋大盜一網打盡。”

    聶紅線倒是很大方,拋開手中的鋼刀道:“王子洋,你既然消息靈通,就應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

    王子洋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們在九華山邀集了一大批的江湖人,謀圖不軌,我遲早都會將他們一一就擒。”

    聶紅線冷笑一聲道:“你曉得就好,希望你不後悔。”

    較筋只有一根,只得用普通的麻繩將她綁上了。

    但王子洋十分在行,親自指點捆綁的部位,竟深諳氣血運行之道,扣緊了脈門,使她無法運氣脫綁。

    古秋萍道:“現在你該放人了吧,我與聶紅線固然身上有案,這位陸姑娘卻是清清白白的呀。”

    王子洋笑道:“不忙,現在放了她,豈會安穩地讓我把你們押送到縣城裡,等你們收了監自然會放她。”

    古秋萍目中精光頓射,厲聲道:“王子洋,我也不怕你不放,只要你循著規矩,將我們送到縣牢裡,按例審問,砍了我的頭,古某也不皺一下眉頭,但你如果把我們送到凌雲別莊,可有你受的。”

    聶紅線愕然問道:“他是天魔幫的人?”

    莊班頭忙道:“不是的,我們少爺追隨老爺在任上已經有近十年了,從來沒有和跑江湖人有所勾結。”

    古秋萍冷笑道:“那他這身武功是從哪兒學的?”

    莊班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古秋萍冷笑道:“你不知道我倒知道,別說這小子,連你們那位縣太爺,恐怕也是天魔幫的爪牙,否則天魔幫掠取凌雲別莊,殺死凌雲峰,就在他的治下,他們怎麼不聞不問的,何況我們此地公然現身,天魔幫的人不會不知道,如非早有勾結,會讓他抓住嗎?”

    王子洋哈哈一笑道:“古秋萍,你既然猜到了,我也不必隱瞞了,我父親是劉幫主手下的兄弟,這個縣太爺也是劉幫主代為運動而得的,我的武功更是劉幫主親自傳授的,劉幫主早就有意將凌雲別莊作為根據地,早在十年前,就叫我父親來先鋪上路。”

    莊班頭一怔道:“少爺!這話是真的?”

    王子洋一笑道:“我騙你幹嗎,現在你們可放心了,有天魔幫撐腰,還怕什麼江湖人的呢?”

    莊班頭道:“可是小的從沒見少爺與凌雲別莊來往。”

    王子洋道:“不讓你們知道而已,劉幫主不時到縣衙門裡來面授機宜,讓你們知道了還行嗎,走吧!”

    莊班頭道:“是不是回衙門去?”

    王子洋道:“現在還回衙門去幹嗎?當然是送到凌雲別莊去,人家都說古秋萍如何英雄了得,我卻不相信,我只要略施小計,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下子見了劉幫主,我可要大大露臉一番了。

    他們都辦不到的事,我一人就辦到了,以後我在幫中的地位一定大為提高。”

    說著自己挾起瑛姑,吩咐他們扛起古秋萍與聶紅線,往山下走去。

    莊班頭扛著古秋萍,低聲道:“古大俠,你估量著能否勝過那小子,假如勝得了,我就把你解了綁。”

    古秋萍道:“勝他絕無問題,我是為了那位姑娘,不得不受他的制,否則我殺他易如反掌的。”

    莊班頭輕吁了一聲道:“那就難了,不過這小子好色如命,差不多有點姿色的女子他都不肯放過了,我的女兒就吃過他的虧,弄得現在都嫁不出去,那位姑娘美如天仙,只怕更要受他的輕薄了,你看他現在就不老實。”

    果然古秋萍移目望去,但見王子洋的一隻手探向瑛姑的胸前,心中大怒,正想叫莊班頭為他鬆綁,忽然路上來了兩個乞丐,一男一女,攔住了路,伸手乞討。

    王子洋怒道:“滾開,你們瞎了眼,也不看看我是誰。”

    那兩個乞兒仍是攔住路,求乞不已。

    古秋萍道:“莊頭兒,你不必麻煩了,有人治他了。”

    他已聽出那女的乞兒是薛眠孃的聲音,男的則是杜今康,想必他們不放心王力行,仍是追了前來。

    王子洋被攔住了路,心頭火起,噔的一腳,將男丐踢倒在地,伸了伸腿,寂然不動,女丐卻撲了上來,抱住王子洋的腳大叫道:“你不肯施捨也就罷了,怎麼可以踢人呢?你踢死了我的漢子,可得給他償命。”

    王子洋的腳被女丐抱住了,惹得心頭火起,連拋了兩下都未能將她拋開,怒聲喝道:

    “老乞婆,你再不放手,本公子連你也一腳踢死。”

    女丐雙手抱得更緊叫道:“你踢好了,你踢死了我的漢子,我也不要活了,乾脆一起死了的好。”

    王子洋因為手中挾著瑛姑,無法空出手來,急得朝那些差人喝道:“你們這般殺才,還不把這個乞婆拉開。”

    一個公人正想拉出皮鞭上前動手。

    古秋萍卻朝那個莊班頭道:“莊頭,我們接應的人來了,你們既不是天魔幫中的人,可犯不著趟這個混水,那位前輩性烈如火,惹毛了她,你們立刻有性命之虞,你還是去做個人情吧。”

    莊班頭道:“古大俠,我這份差事可……”

    古秋萍立刻道:“你放心,將來的事由我負責,這小小的班頭有多大的出息,你不幹也吧,事後我送你五千兩銀子,假如你想做官,我給你弄個知縣前程也很容易。”

    莊班頭道:“既然如此,我豁出性命也巴結大俠了。”

    說著放下古秋萍,順手扯開了他捆綁的結釦,搶到前去。

    這時那差役已對女丐抽了一鞭,還待施第二鞭時,莊班頭搶過他的鞭子道:“小蔡!你想幹什麼,難說你還想再送上一條人命,別忘了咱們是幹什麼的。”

    那名叫小蔡的差人不禁一怔。

    王子洋尤為震怒,厲聲喝道:“莊頭兒,你瘋了,居然跟我搗起蛋來了。”

    莊班頭莊容道:“少爺!人命關天,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雖是縣太爺的公子,也不能殺人。”

    王子洋沒想到手下的人居然敢如此頂撞他,眉頭一皺,怒聲罵道:“混賬,本公子踢死一個叫化子有什麼關係,一切由我負責,你快把這個乞婆給我打死了。”

    莊班頭沉聲道:“少爺,人命就是人命,你是當眾行兇,大家都看見的,我要拘捕你歸案。”

    王子洋一怔,隨即冷笑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莊班頭道:“怎麼樣發落是縣太爺的事,捕兇歸案可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當的是朝廷的差,可不是你少爺的。”

    王子洋冷笑一聲,把瑛姑放下道:“好!我就是再殺一個給你看看,瞧你有多大能力捕我歸案。”

    說著飛起一雙腳,往那女丐踢去。

    哪知腳才提起,女丐抱住她的腳一扳,雙腳騰空,立足不穩,頓時摔倒在地。

    女丐的動作利落,飛速站起,提著他的一隻腳,將他搶了起來,一高一低,低落下來時,就把他的腦袋往地下一撞,連撞了四五下,王子洋已昏了過去。

    這時由旁邊的山坡後面,撲出五六個大漢,都是手執兵器,一湧而上,口中還喝道:

    “大膽的罪徒,居然敢毆打縣府公子,大家快上,殺了這批賊子。”

    古秋萍已經知道這些都是天魔幫中的人,惟恐他們傷了地下的瑛姑,滾身向前,他手中的繩索已解,腳下還捆著的,所以他滾過去,搶起王子洋墜落地下的摺扇,一扣機簧,錚錚聲中,射出無數的飛針。

    那些飛針勢勁質堅,可穿金石,距離又近,五六條大漢還沒有撲近過來,就開始紛紛倒地死去。

    忽而山後一聲暴喝,又飛出一條人影,卻是天魔幫中的總管葉開甲,但見他一長身滾地而進,搶起地下的瑛姑冷笑道:“古秋萍,你真夠膽大的,在天魔幫的門口,也容得你撒野嗎?

    要活命的話,趁早束手就擒。”

    古秋萍沒想到還會有一個高手留在後面,扇中飛針已經放盡,雙腿束縛未解,也來不及搶救。

    葉開甲將瑛姑一舉道:“放下王子洋,乖乖地跟我到天魔幫去,否則我就先斃了這個女人再說。”

    古秋萍正在動腦筋如何解圍,忽見地下裝成男丐的杜今康朝他搖搖手,遂將雙手一伸道:“葉開甲,算你狠,你再叫人把我綁上吧,姓古的認了。”

    葉開甲冷冷一笑道:“在我手裡,可不像王子洋那麼好欺騙了,也不必綁你,跟我走就是了。”

    又轉頭道:“你也一樣,放下王子洋,跟我走吧。”

    杜今康躺在他的身後,薛眠娘也看見了,冷笑一聲道:“你有本事把我們押到凌雲別莊,我就佩服你。”

    葉開甲冷笑道:“只要你們不在乎這個女孩子的性命,儘管跑好了,否則老老實實地跟我走。”

    薛眠娘道:“走就走,這小雜種交給你好了。”

    說著往前一拋,對準葉開甲丟去。

    葉開甲老謀深算,自然不會去接,退後兩步,聽任王子洋跌在地下,冷笑道:“你這一套可別跟我要,乖乖地走吧!”

    這一退已經退到杜今康身邊。

    薛眠娘裝做苦笑一聲道:“古老弟,咱們只好認栽了,千不該,萬不該,只怪瑛姑太大意了,讓人制住了穴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古秋萍由地下起立,將腳上的蚊筋也解了。

    同時還叫人把聶紅線抬過來,為她解開繩索。

    葉開甲一直很注意他們的行動,不敢稍懈,他背後的杜今康已悄然起立,一掌切落,砍在他的肩膀上,力沉勢猛。

    葉開甲猝不及防,整條肩胛骨都被震碎了,將瑛姑也脫手鬆開,杜今康一手接住,順勢一腳,又踢在他的腰上,將他踢得十幾個滾翻,連忙拿樁站住。

    杜今康已經把瑛姑的穴道拍開了。

    薛眠娘朝葉開甲笑道:“任你這狗賊奸似鬼,也要喝喝老孃的洗腳水,留下你一條狗命,去給我轉告劉光遠,叫他趁早把我們的人送出來,否則惹上我的火,殺上門去,把你們一窩魔崽子殺個雞犬不留。”

    葉開甲一肩已殘,腰上捱了一腳,更為疼痛難當,可是他咬牙忍著厲聲道:“有種別走,本幫馬上就派人來。”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走的,而且很快就要到凌雲別莊去要人,你們等著吧。”

    葉開甲一怔道:“你們真的敢來?”

    古秋萍道:“當然會來了,否則我們到此地幹嗎?不過我先警告你一句,趁早把你們那些跟屁蟲都撤開,如果再盯在我們後面,我就見一個宰一個。”

    葉開甲咬牙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

    古秋萍略作盤算道:“今夜三鼓準到。”

    葉開甲道:“好,那我就回去報告各位幫主,準於三鼓候駕,如果你們不來,可別怪我們心狠,先殺了人質。”

    古秋萍冷笑一聲道:“我們說來準來,但你既以人質為要脅,我倒要拿一把了,說不定今天不高興,我們就改到明天再來,你若是等得不耐煩,儘管下手殺人好了。”

    葉開甲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古秋萍笑笑道:“你當然敢,我也希望你這樣,殺死一兩個,等於幫了我的大忙,陶芙私取天魔毒經,妄想以之交換李光祖的性命,這不是做夢嗎?我真想你們會有所行動,促使她毀經,也免了我的後顧之憂。”

    葉開甲似乎微微一怔道:“陶芙手中真有毒經?”

    古秋萍道:“不錯,否則我們怎會在約期之前,勞師動眾而趕來此地,光是那幾個孩子前來胡鬧一番,諒來劉光遠也不好意思殺害她們吧。”

    葉開甲不再說話,匆匆地走了。

    瑛姑此刻血脈已活,想起王子洋對她的凌辱,怒從心起,衝過去就是一劍下刺。

    古秋萍連忙用手一推,將她的劍勢推偏,直插在腿上。

    王子洋痛醒了過來,一躍欲逃,化裝為丐婦的薛眠娘怎會容他脫身,手中一拋,一條形如匹練似的長綢疾卷而上,纏住了他的身於,又一扯落地,瑛姑趕前再要殺他。

    古秋萍攔住笑道:“好了!你刺他一劍也夠消氣了,留著他的性命,我還有用處呢。”

    瑛姑道:“像這種陰惡姦淫之徒,還要留他幹嗎?”

    古秋萍道:“我留下他卻有用處。”

    瑛姑這才憤然住手。

    古秋萍上前在王子洋身上點戳了幾下,拿捏了一陣,王子洋痛得混身亂顫,最後古秋萍拍上一掌,他才停止顫動,目光如刺,緊盯著古秋萍。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你既是天魔幫出身,受藝於劉光遠,自然知道天魔四笈中的毒經在我手中。”

    王子洋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

    古秋萍冷笑道:“不怎麼樣,我只告訴你,毒經上有一種制人的手法,無須依賴任何毒藥卻一樣有制人之效,剛才我就用了這種手法,你不妨運氣試試看,保證你全身疼痛如割,一點勁力都使不出來。”

    王於洋果然在暗下一試,頭上立刻汗珠直冒,不過他還是夠狠的,忍住沒出聲。

    古秋萍道:“你越想用力,痛得越厲害,這種手法只我一個人得知,也只有我一個人能解,你若想活命,最好乖乖地聽我支使。”

    王子洋哪裡肯服,掙著動了一下,但立刻為劇痛而放棄了,乖乖地躺著。

    古秋萍這才道:“對了!要活命的話,你就這樣躺著,由我來處置。莊頭兒,你過來。”

    莊班頭抖著上前道:“大俠有何吩咐?”

    古秋萍一笑道:“經此一來,如果縣太爺不換,你是無法回衙門去公幹了,因此你作何打算?”

    莊班頭道:“全憑大俠吩咐。”

    古秋萍道:“現在的知縣,也是劉光遠手下的一個嘍羅,是劉光遠用銀子捧上臺的,他能當老爺,我姓古的也能照樣捧你成個老爺,這點能力相信我還有。”

    “是的,全仗大俠提拔。小的倒不求富貴,因為王子洋曾經糟蹋了我的女兒,無非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古秋萍一笑道:“我答應了你一定能做到,在你手下這些弟兄裡挑一兩個知己的助手,將來你上任的時候,也好有個得力的人,我可不像劉光遠,要繼續利用你,我替你弄到那一紙派令後就不管了,餘下的全靠你自己。”

    莊班頭道:“李大彪與孫二虎是小的磕頭兄弟,又是幾十年的當差夥伴,都是靠得住的人手。”

    古秋萍道:“很好!就是這兩人吧,現在我先給你們五千兩銀票,作為生活的保證,捐官的事等以後再說。”

    莊班頭道:“大俠要小的們如何效力?”

    古秋萍道:“請你三位找個僻靜的地方,把王子洋給我看管上幾天,你們放心,他已經被我制住了,一動都不能動,只要不少他的吃喝,別餓死他就行了。”

    莊班頭臉上略有難色。

    古秋萍一笑道:“你們可是怕現在知縣找你們家人的麻煩,這一點我也可保證,諒他也不敢。我會另外派人帶信給他,他私通匪徒,證據確鑿,如果敢動你們一下,官私兩方面都夠他受的,即使他躲到天魔幫裡去,我要他的腦袋也易如探囊取物。”

    王子洋冷笑道:“古秋萍,你既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蕩平了天魔幫。”

    古秋萍一笑道:“時候還沒到,現在要殺那幾個老魔頭或許不太容易,此外要任何人的頭都易如反掌,中流砒柱凌莊主的妻女都還在凌雲別莊,她們都會幫我的,此刻她們在劉光遠眼中的地位你很清楚,我借重她們殺死一個手下,我想那個老魔頭,都不會加以阻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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