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非等見慕容平並未身死,女兒們的傷也有救了,事情也解決了,除了孫一峰對周志宏的離去略感不滿,其餘人都十分滿足,尤其是慕容平與林盈之間的感情告一結束,他們的女兒終身也可以找到歸宿了。
因此大家都巴不得快點離去,龍姑招呼了大毛、二毛,與烏達也準備下山。
慕容平卻沉聲道:
“龍姑!你可以不必跟我們一起走。”
龍姑不禁一怔,慕容平又道:“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龍姑臉色一變,黯然地道:
“是的!你的那些女孩子都是絕色佳人,你有了她們,自然不要我這個苗女侍候了,我是應該走了。”
胡大剛感到不平地道:
“小平!龍姑為了你吃盡千辛萬苦,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就是那幾位姑娘也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慕容平沉聲道:“龍姑!你再說那種話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在我心中並沒有什麼漢苗之別,只有善惡之分。”
龍姑低下了頭,胡大剛詫然道:“你說什麼?她怎麼樣了?”
龍姑驀而抬起頭,眼中含著一泡清淚,低聲道:
“慕容相公,我……是沒辦法,我父親……”
慕容平怒聲道:“你父親說是我害死他的嗎?”
龍姑搖搖頭道:“不!他告訴我說是你母親下的手!”
慕容平冷笑道:“你知道我母親為什麼要殺他嗎?”
龍姑低頭不響,慕容平又道:“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龍姑哭出聲音道:
“我知道我父親不對,可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命令我怎麼做,我沒有辦法反抗,因為你要殺死他,是嗎?”
慕容平道:
“是的!我若知道他還活著,就非殺死他不可,這是我的責任,我是青梅蠱門的現代掌門人,必須清除門中叛徒!”
龍姑道:“我不是青梅蠱門的人,我必須救我的父親。”
慕容平道:
“你救你父親的用心我絕對同情,可是你所用的方法是救他嗎?為了保護你的父親,你應該直接對付我才對!”
龍姑流著眼淚道:
“我打不過你,父親說只有周志宏與高猛聯手才能殺死你,也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叫你到此地來找他們拼命。”
胡大剛聽得莫名其妙,連忙問道:“小平!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平寒著臉道:
“在秋楓山莊中的那具無頭屍體是她父親沙金虎的傑作,除了我之外,只有龍姑能看出其中破綻。”
胡大剛一怔道:“龍姑!這話當真?”
慕容平冷笑道:
“自然是真的,我起初還以為她是粗心大意忽略了,直等來到此地,我才知道是他們父女二人聯合起來搗的鬼!”
胡大剛從龍姑的臉色上看出這事情不假,怔了片刻,才長嘆一聲,對著龍姑以詫異的聲音問道:“龍姑!你為什麼要這樣呢?”
龍姑抹抹眼淚道:“為了我父親。”
慕容平冷笑道:
“你別說得那麼好聽了,光是為了你父親,你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來對付我,而且你也不會為了那點理由。”
龍姑不等他說完,抽出腰間的短刀就往喉頭插去。
烏達在旁邊,眼明手快將她抱住了,叫道:
“龍姑!有話好說,你何必要這樣?”
龍姑怒聲叫道:“放開我,不然我先殺了你!”
烏達道:“你殺了我,我也不放手。”
龍姑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短刀就朝烏達的胸膛上刺去,烏達皮肉雖堅厚,也擋不住這一刺。
刀刃入肉沒柄,可是這鋼鐵般的漢子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仍然是緊緊地抱住她,以溫柔的聲音道:
“龍姑!你刺我千百刀都沒有關係,可千萬別傷害你自己,千刀百刀,都抵不上你在自己身上輕輕一刀更令我痛苦……”
龍姑忽然軟弱了下來,倒在他的胸前低聲道:
“烏達!我們回去吧!回到我們自己的家去。”
烏達受寵若驚地道:“是真的?”
龍姑點點頭道:“真的!回到那間石屋去,我一輩子守著你!”
烏達以夢樣的聲音道:
“那真太好了,龍姑!我一直在做夢都想著有那麼一天,可是我知道自己太醜太笨,配不上你。”
龍姑低低一嘆道:“烏達!你有一顆黃金樣的心,比什麼都珍貴,只怕是我配不上你,回去吧!那裡才是我們的世界。”
烏達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大聲道:
“好!我們回去,馬上就回去。”
龍姑在他懷中掙扎道:
“你放開我呀,你總不能一直把我抱回去。”
烏達抱著她走了幾步,忽然站住道:“但願我能一直抱著你回去……”
說著寂立不動,話也沒有說完,龍姑極力想掙扎著離開,可是他的雙臂箍得很緊,好不容易掙了出來。
然而烏達的雙手仍是做著擁抱的姿勢,呆立不動。
龍姑上前拉他道:“烏達!你怎麼發呆了?快走呀!”
烏達的身子被她一拉,趁勢就倒在她身上,龍姑向旁邊一側,烏達直挺挺直向下倒去,觸地砰然有聲。
龍姑這才發現情形不對,連忙上前翻過他的身子,才發現他臉上浮著幸福的微笑,牙關緊閉。
被短刀刺進去的地方開始滲出鮮血,龍姑大驚失色,連忙拔出短刀,一蓬血雨,噴灑而出,噴了她一頭一臉。
原來那一刀恰好刺中他的心臟,斷絕了血脈運行,早已氣絕身死了,龍姑大叫一聲,撲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四周的人都怔住了,瞪目對視不知所以。
龍姑哭了一陣,才站起來,抱起烏達的屍體,緩緩地向前走,烏達像鐵塔般的軀體,在她的懷抱中軟搭下來。
龍姑卻現得步履沉重,好像不堪負擔似的。
“你上哪兒去?”
“回去!”
“你不能這樣帶他回去,至少得找具棺木將他收殮起來!”
“走開!不要你管,他原是想抱我回去,現在他抱不動了,我就應該抱著他回去,你不要擋著我的路。”
慕容平看她好像有點瘋了,可是她的神智很清醒,毫無瘋狂之狀,抱著烏達一步步慢慢地走著……
眼看著龍姑即將走遠,慕容平忽地又追了上去叫道:
“龍姑,你等一下!”
龍姑睜著一對失神的大眼望著他,好像是面對著一個陌不相識的人,慕容平倒是有點歉意地道:
“龍姑!你把大毛,二毛帶去吧!它們的原主人已經無法收養它們了,而你住的地方卻與它們的故居很近。”
龍姑依然一言不發,像是聽懂了,也像是沒聽懂。
慕容平一聲輕嘯,將一對靈猿招來,對它們連說帶比,靈猿聽說要回到苗疆去,不禁跳躍歡呼。
慕容平沉下臉又道:
“假如你有機會再見到你父親,就替我轉告一句話,過去的一切全都算了,叫他今後必須安份守己。”
龍姑這才以無比冷漠的聲音道:“我不管你們的事了。”
慕容平輕嘆道:
“隨便你管不管,我都必須把話說清楚,青梅蠱神在我身上,我已是第四十八代掌門人,他若再不肯死心,妄圖用什麼陰謀鬼計對付我,我就不能饒他了,青梅神蠱的繼承方式系取決自天定,他應該很明白。”
龍姑只當作沒有聽見,也沒有對他再望一眼,只是小心翼翼地捧著烏達的屍體,一直地走了。
口口口
這時許明非等人也擁了過來,其中以孫一峰的態度比較忸怩,想和他說話,卻又有點不好意思。
慕容平知道他是為著上次分手時表示得太絕,現在又回過頭來向自己套近,未免有點難堪,乃大方地先拱手道:
“孫老伯!多謝您不計舊惡,千里奔波為小侄復仇。”
孫一峰的臉上微紅,連忙道:
“慕容賢侄,過去的事不談了,雖然對你有點誤會,情實可諒,今後希望你能好好對待絳珠。”
許明非卻神色莊重地道:
“慕容賢侄,現在你的名頭與技藝都超過了神州五劍,可是我們五個人並不是為了你的名聲與武功來巴結你。”
慕容平也莊容道:
“是的!許老伯,小侄很清楚您是為了什麼,那時為了盈盈,我很對不起各位,今後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各位。”
許明非揮揮手道:
“那倒不必,神州五劍很可悲的是沒有一個有兒子的,而偏偏都生了一個痴心的女兒,她們偏又同時選中了你。”
慕容平臉上一紅道:“這不能怪她們,我應該負全責。”
許明非一嘆道:
“也不能要你負責,實際上該負責的是我們自己,因為我們對你的私心重於對女兒的鐘愛,才發生了這種事。”
魏搏生一笑道:
“許老弟,這些話都不必說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將事情作一個決定,以便向天下人有所交代……”
上官不予點頭道:
“是的!請魏大俠把我們的意思告訴他吧!”
慕容平立刻道:
“各位老伯有何指示,小侄一定遵命!”
魏搏生咳了一聲道:
“這不過是舊事重提,卻是經過大家一致的決議,神州五劍要你並娶他們的女兒,由老朽作媒。”
胡大剛在旁道:
“這件事已成定局,老朽以慕容平父執的身分答應下來,而且老朽希望親事越快舉行越好。”
許明非一怔道:
“胡兄代為作主固然很好,可是慕容賢侄的雙親……”
胡大剛雙目一瞪道:
“許莊主可是覺得兄弟的身分不配作主?”
許明非連忙道:
“兄弟絕無此意,不過兄弟覺得似乎應該通知林山主一聲。”
慕容平長嘆一聲道:
“我的親生父母雖然尚在人間,可是他們都不會管我的事,胡老伯是我唯一的家長,他可以代表我一切。”
幾個老人都為之一怔,但是他們的目的只求慕容平答應婚事,只要這件事沒有問題,他們也不追究其他的了。
金北固湊上前笑道:
“神州五劍此時與慕容老弟聯煙,這可是江湖中空前盛舉,女方大媒是魏大俠,男方由在下討個現成媒人吧!”
慕容平微笑道:
“你是個卸職的綠林盜魁,怎配與魏老伯相提並論?”
金北固哈哈一笑道:
“論身分也許是我高攀了,可是我主持江南水寨時,並沒有殺人越貨,相反的還嚴格責成水道弟兄保護商旅,雖然也抽取一點利潤,卻遠比許大俠鏢局中所取的佣金為低,算起來我只是一個廉價的鏢局而已。”
許明非也哈哈大笑道:
“幸虧在下的鏢局設在秦中,不在江南水道範圍之內,否則我的秋楓鏢局只好關門大吉了!”
在一陣輕鬆的調笑中,氣氛變得很和諧了。
慕容平卻忽然對魏搏生道:
“魏老伯!您這個大媒只能代表神州兩劍。”
魏搏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道:
“你是說廣寒玉女柴小清,她沒問題,她的師父姑射仙子尹相毓,已發誓不再理她的事了。”
慕容平道:“可是她的父母?”
魏搏生笑道:
“唐蕙仙與柴世芳對你恨之切骨,一定不會同意的,可是柴小清與她父母反目,認在老朽膝下。”
許明非道:
“魏大哥不僅是大媒,也是家長的一份子,柴小清的事歸他完全負責,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慕容平搖搖頭道:“我不敢太相信她。”
魏搏生笑道:
“其實你可以最相信她,雖然她過去對你報復的手段太狠,正證明了她愛你之深,所謂愛之深而恨之切!”
慕容平微慍道:“那種愛法不我敢領教!”
魏搏生莊容道:
“錯誤不是單方面造成的,以你對她的態度,實在怪不得她,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在五個女孩子中以她生得最漂亮,脾氣也最剛烈,她的那些作為都是你逼出來的,因此你應該原諒她。”
慕容平低頭不語,魏搏生又道:
“你的死訊傳出後,最傷心的是她,所以她拒棄了自己的父母,投在老朽的膝下作為義女。”
慕容平道:“就是不明白她此舉是何用心?”
魏搏生笑道:
“她的用心很可憐,只要求在為你發出的訃聞中列一個名字,因為她與你作對的情形我們都知道了,唯恐我們不諒解她,她投在我名下做義女的目的,是想與其他四個女孩子共同進退,以她那個性格,這已經夠可憐的了,就是那個沙龍姑,我覺得你對她也嫌太過份了一點。”
慕容平莊容道:“不!不過份,其情可憫,其心可誅!”
許明非不解道:
“她也是一片痴心,在你的訃聞上,她只要求列名侍妾,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兇?”
慕容平一嘆道:
“我的屍體是她證實的,可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那屍體不是我而是她父親的傑作,所以她最可恨!”
幾個人中只有胡大剛是比較明白的,立刻道:“她是為了她父親!”
慕容平冷笑道:
“假如她真是為了她父親,我倒可以原諒她!”
胡大剛不解地道:“這又奇怪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慕容平輕嘆道:
“假如為了她父親,她應該對付我才是,然而她故意證實我的死訊,煽動大家到此地來拼命!”
魏搏生叫起來道:“我明白了,她是想藉機殺死我們。”
慕容平冷笑道:
“這只是一半的原因,最主要的是高猛與周志宏殺死你們後,我一定不會甘休,我替你們報仇,勢必要殺死周志宏,那我與盈盈之間也完了。”
許明非點一嘆道:“我們的女兒死了,你與林盈完了,你就屬於她一個人的了,真想不到她的心腸會這樣狠毒。”
胡大剛一嘆道:“女人一牽入感情的糾紛,人就變了樣!”
慕容平慍然道:“她的父親只想利用她來愚弄我,殊不知道自己也受了她女兒的愚弄,所以我絕不原諒她。”
許明非沉思片刻才道:“幸好周志宏未下絕手,沒有殺死秋英她們。”
慕容平心中憤然地道:
“可是我與盈盈卻真正地完了,這才是我恨她的原因!”
當然這句話他無法說出來,同時進一步想道:
“即使沒有她,我與盈盈又有多少會合的可能呢?可憐的龍姑,你的一番毒計只害了自己,作成了另外的人。”
想到這兒,她對龍姑的恨意又沖淡了,遂即道:“我們快下山去看看吧!”
胡大剛興奮地道:“是的!只要她們的傷勢不太重,我們馬上舉辦婚事!”
許明非卻一皺眉頭道:“胡老兄,這可急不得,我們還得通知天下武林朋友一聲揀個好日子,隆重舉行一次大禮。”
胡大剛有點不滿地道:“神州五劍雖為武林之尊,據兄弟所知,你們與武林中人很少來往,何必還要多這些麻繁呢?”
許明非訥訥地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前來,並沒有想到慕容賢侄尚在人間,所以廣傳武林帖,邀請知名之士為他舉喪。”
慕容平一怔道:“這是幹什麼呢?死一個慕容平沒有什麼了不起呀!”
許明非一嘆道:“我們這是唯一能盡心的辦法,同時也是女兒們的意思,她們活著嫁不成你,卻希望當著天下豪傑,捧著你的神主為你居喪,以示她們對你的感情忠貞,舉喪的日期為下月初十,地點在秋楓山莊,憑我們幾塊老招牌,相信會有不少人會前來,到時總得對他們有交代。”
金北固笑笑道:
“那也不錯,冥婚變成真婚,那一定相當吸引人,而且慕容老弟現在是名聞天下的大劍客,五美同歸,更是千秋佳話,這場婚禮倒真是不能草草了事。”
慕容平仍是皺著眉頭,許明非忍不住道:
“慕容賢侄,你究竟有何意見?”
慕容平想想才道:“發喪之舉誠屬多餘,公開訂姻,跡近招搖!”
許明非臉色有點不自然,但仍強笑道:“舉喪之事,是孩子們對你的一片痴心表示,我無拒絕,至於如何迎娶,你有權利決定!”
孫一峰立刻道:
“慕容老弟,你把我們神州五劍整得很慘了,當然你的劍技高於我們,我們只好認了,可是天下都知道我們的女兒為你居喪了,為了酬答她們一念之誠,你至少也應該給她們一個較為隆重的婚禮吧!”
被他這樣一說,慕容平倒是無法再多作表示了,忙道:
“孫老伯言重了,小侄已經說過聽由諸位老伯吩咐!”
胡大剛卻凝重地道:
“小平與江湖人很少交往,婚事太招搖了的確不好,可是稍延時日倒是應該的,因為她們都受了傷,也需要一段時間修養,但是小平的訃聞已發了出去,萬一大家捧場前來奔喪,倒是應該對他們有個交代,因此我覺得還是照各位的原定日期,看情形再決定是否需要鋪張吧!”
口口口
事情總算有了個決議,大家也不再爭執,舉步向山下走去,來到水寨碼旁,高猛已等在那裡。
他首先朝金北固冷冷地一拱手道:“金兄恭喜你改邪歸正了!”
金北固怫然道:
“我在當水道總瓢把子的時候,也沒有認為自己是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希望你也守住這一點。”
高猛臉色微變道:
“這點金兄大可放心,對於金兄所立下的優良傳統,兄弟絕不敢破壞,殺人越貨的事,絕下會在兄弟負責的水面上發生。”
金北固哼了一聲道:“那你就別說風涼話!”
高猛怒聲道:
“兄弟的意思是指金兄今日帶領外人入寨的手段似乎有違道義,這種吃裡扒外的行為乃綠林之大忌。”
金北固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帶著慕容大俠殺進來?”
高猛傲然道:“君山水寨還不是隨便可以讓人殺進來的地方!”
金北固慍然道:
“慕容大俠前來找你解決的是私人的糾紛,你真要夠英雄的,就應該自己等在水寨外作個了斷,我只是愛護水道中的弟兄,不忍心他們作無謂的傷亡。”
高猛漠然道:
“血債血還,君山有一個弟兄受了傷,我一定會替他討回同等的代價,似乎用不著你來假慈悲!”
金北固沉聲道:“高猛!你記住,即使你事後殺死了慕容大俠,仍然不是你應該採取的手段,水道的弟兄不是你的私產,沒有理由為你私人的事情犧牲,你若是沒有這種胸懷,趁早把總寨主讓出來,綠林道的頭兒講究的是身先部屬。”
高猛怫然道:“兄弟的總瓢把子是憑本事爭來的,金兄不服氣,可以憑本事爭回去,綠林的道義是寫在刀鋒之下的。”
金北固瞪了他一眼道:“只要你不改素行,遲早都會有人來替代你!”
慕容平見他們又有爭起來的情勢,連忙道:
“高兄!你與金先生的爭執可以留諸異日,那五位姑娘呢?你快把她們交出來,我們好趕路。”
高猛用指著一艘大船道:“都在那隻大船上,盈盈給她們服了藥,目前不宜驚動,所以把這艘船送給你們,你們要上哪兒去?”
慕容平道:“回洛陽!”
高猛想想道:“水程無法直達洛陽,不過你們可以先到夏口,溯漢水,轉白河上行,也就離洛陽不遠了!”
慕容平拱拱手道:“多謝了,兄弟還有一個請求。”
高猛淡然道:“兄弟洗耳恭聽。”
慕容平默然片刻才低聲道:“請你善待盈盈!”
高猛雙眉一挑道:“她成了我的妻子,我自然知道如何去愛護她。”
慕容平輕輕一嘆道:
“我知道這個請求會引起你不快,可是我仍然要提出來,我也不在乎你心中是如何的想法,我只希望你明白盈盈之所以答應嫁給你,完全是她父親一手造成的,她答應得很勉強,因此你必須以無比的誠意慢慢地感動她,使她真正對你生出感情,假如你有一點虧待她的地方,我絕不饒你!”
高猛怒聲道:
“慕容平!我知道她心中愛的是你,你心中愛的也是她,可是事情的發展使你們無法結合,你除了她之外,還有別的女人可找,她可沒有你這麼好的福氣,因此你也應該放她一條生路,停止去騷擾她,使她能有機會去愛別人,也使別人有機會去獲得她的愛!”
慕容平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了高猛生氣的真正原因了,林盈一定還在暗中守伺著,所以高猛才不願她聽見自己的關切,於是淡淡一笑,放大聲音道:
“高猛,你未免太多心了,我與盈盈的感情早就完了,否則她不會因為周志宏的關係而怪我,而我,也開始明白我與她之間從未真正地愛過,否則我也不會對別的女子鍾情,我到洛陽之後,馬上就要與那五位姑娘成婚,根本不會再想到見她了,我對你提出那個請求,只是對她的一點感激,感激她在青城山中,沒有把我當作崑崙奴看待!”
說完他大踏步上了船,其他人也跟著登舟。
慕容平站在船頭上拱拱手道:
“高兄!再見了,希望你們早點成親,假如時間趕得及,更希望你們能雙雙駕臨洛陽來喝我一杯喜酒,因為我們還是表親呢!”
高猛站在岸上發怔,船已離開碼頭,慢慢地駛出了他的視線,消失在波光浩渺的洞庭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