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峰望著黃九洲遠去背影,低聲說道:“這位黃老前輩對你很好。”
藍家風沉吟了一陣,抬眼望著江曉峰道:“你說,我是不只應該活下去?”
江曉峰道:“不但應該,而且必須要活下去,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你這樣死了,不但於事無補,而且令堂之冤,也將水沉海底了。”
藍家鳳怔了一怔,道:“你怎麼知曉我母親真的死了?”
江曉峰道:“藍天義告訴你話,一點不錯,令堂確然是死在他的手中。”
藍家風雙目圓睜,凝注在江曉峰的臉上,一字一句說道:“你是猜測之言,還是故意討好我?”
江曉峰道:“都不是,而是在下親眼看到令堂,死於他的手中。”
藍家風全身一顫,道:“真的?”
江曉峰道:“在下如有一字虛言,天誅地滅。”
藍家鳳聽他立下重誓,不禁黯然一嘆,道。“母親的武功,不在爹爹之下,怎麼會真的死於他的手中?”
江曉峰道:“我沒有瞧到他們動手的情形,但卻見到了令堂的屍體!”
藍家鳳道:“我想不明白,你怎麼和我娘認識?”
江曉峰道:“箇中情形,既屬偶然,而又曲折,我如不說清,姑娘自然是很難明白。”
當下把進入藍府,求見藍夫人,並蒙收留藍府,傳授武功的經過,很詳盡的說了一遍。
藍家風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滾落下兩行清淚,道:“唉!無怪他一直要我追隨在他的身側,不許我回鎮江探望母親……”
熱淚滾滾,由腮邊直落腳前,接道:“想不到他真的施下毒手,殺了我母親。”
江曉峰道:“看令堂傷勢,致命的一擊,是在背後,那證明令尊在暗中施襲,令堂準備還擊時,已然身受重傷。”
藍家鳳道:“過去,母親告訴我很多話,可惜都是隱隱約約的,未作具體說明,現在仔細想來,她告訴我的很多話,都是別有作用了”
江曉峰正容說道:“在下找姑娘,亦是希望姑娘能夠挺身而起,解救武林之厄。”
藍家風舉袖拭去臉上的淚水,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助你?”
江曉峰道:“這個,在下事先並不知道,但目下情形,整個武林,似是已陷入了山窮水盡之境,除了姑娘肯予援手之外,已經是別無良策,不論姑娘會不會答應,在下也要冒險一試了。”
藍家風輕輕嘆息一聲,道:“可惜的你說的太晚。”
江曉峰道:“當時在下並未抱存希望,但求盡人事以憑天命罷了,想不到姑娘已然知曉了很多的內情。可使在下免去了一番口舌,唉!這也許在冥冥中,早有了安排,在武林大危之下,藍一天義忍不住洩漏了胸中的隱秘。”
藍家風苦笑一下道:“我已經知曉他並非我生身之父,他又親口告訴我殺死了我的母親,秘密既洩,怎的還會饒我之命?”
江曉峰道:“姑娘必須要想法子活下去,我瞧黃九洲老前輩,對你似乎是有一份偏愛,何不惜他之力,以保全性命語聲一頓,道:“藍姑娘,你應該明白,此刻已非你個人的生死,而是關係著武林大局,你要撤仇雪恨,必得要忍辱負重,你要想盡辦法,留下有用的生命。“藍家鳳沉吟了一陣,道:“除非我能獲得藍天義對我的信任。“
江曉峰心中一動,道:“藍姑娘,可是藍天義告訴了你不是他的女兒?”
藍家鳳道:“他倒沒有明白的說出來,但我從他的口氣中聽了出來。”
江曉峰道:“既非明白說出,姑娘可以裝出不知的模樣。”
藍家風似是已被江曉峰說服,沉吟片刻,道:“我儘量想法子試試。”
江曉峰道:“不是試試,而是要盡一切的能力求生。”
藍家風道:“他如是一定不放過我呢?”
江曉峰正待答話,突然一陣重重的咳嗽,接道:“家風,總護法來瞧你了。”
藍家鳳低聲道:“是黃九洲和藍福來了。”
舉起衣袖,拭去臉上淚痕,輕移嬌軀,偎入了江曉峰的懷中,江曉峰也迅速的戴上人皮面具。
但聞步履聲響,黃九洲和藍福並肩行了進來。
江曉峰輕輕推開藍家風的身子,站了起來,欠身對藍福一禮,道:“屬下……”
藍福一揮手,接過:“我都知道了,不怪你。”
江曉峰道:“答謝總護法。”
藍福目光轉到藍家風的臉上,道:“姑娘……”
藍家鳳手理一下鬢邊散發,道:“你現在是爹爹的總護法,不用叫我姑娘了。”
藍福微微一笑,道:“老奴已經叫慣了。”
藍家鳳道:“唉!爹爹能有今日,得你助力很大,你和爹爹同生共死,相處數十年,忍受屈辱,願為奴僕,對爹爹的忠心,實是可佩可敬。”
藍福道:“這個,姑娘太誇獎我了。”
藍家風道:“你把我從小帶大,我早應該把你視如長輩才是,只怪我過去年紀幼小,不太懂事,這幾日,爹爹把我關在這石洞之中,使我有機會想到了很多事,過去,我任性自為,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惜爹爹已經決定殺我了,要不然,今後,我應該對你好好的孝順一些,以補昔日之過。”藍福嘆口氣,道:“姑……”
藍家風急急接道:“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家鳳,或是鳳兒。”
藍福點點頭,道:“鳳兒,你確然是懂事多了。”
藍家鳳道:“就是懂事的太晚了,不能孝順你老人家了。”
江曉峰站在一側。只聽得暗暗喝彩,忖道:“此女不但姿色絕代,而且聰慧過人,做作俱佳,這一頂高帽子,戴的藍福有些飄飄欲仙了”
只聽藍福說道:“九洲兄,鳳兒犯了什麼大錯,教主非要殺她不可?”
黃九洲道:“詳細情形,兄弟也不清楚,但事態似是極為嚴重,家鳳已被教主廢了武功。”
藍福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黃九洲道:“藍兄來的正好,兄弟正想去面見教主,替鳳兒求個人情,憑咱們兩個老面子,一同去試試如何?”
藍福沉吟了一陣,道:“黃兄,不能太急,為鳳兒的事,咱們非得去見教主不可,不過,咱們事前得先把事情弄清楚,瞭然內情,才能說服主,求得人情,如是咱們根本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只怕是很難求得下這個人情。”
黃九洲道:“這個除了問教主之外,還有什麼人知曉內情呢?”
藍福目光轉到藍家風的身上,道:“家鳳你應該知道教主為什麼廢去了你一身武功,就我所知,教主對你一向十分惜愛,如若沒有使他十分氣苦的原因,想他不致如此。”
藍家鳳道:“晚輩未被關人此地之前,確然是有些少不更事,和爹爹頂上幾句嘴,惹得爹爹動了肝火,把我關在此地。”
藍福道:“現在你可是有些後悔了?”
藍家風道:“這些年來,我在父親和福大叔蔭護之下,一直是為所欲為,不知道天高地厚,爹爹把我關人此地之後,我有機會回想,覺著過去實是大任性了,任性的連爹爹的話都不肯聽藍福哈哈一笑,接道:“鳳兒。你現在可是有一些後悔了麼?“
藍家風垂下頭去道:“只怕是太晚。晚輩死不足借,但爹爹和福大叔年老高邁,此後,卻少一個奉待之人。”
這幾句話,只聽得藍福有些受寵若驚,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好!你只要向教主侮過,天大的事情,我也願擔待下來回顧了黃九洲一眼,接道:“黃兄,咱們見教主去。“黃九洲道:“如著藍兄願意承擔,兄弟相信,鳳兒可脫此危。“
江曉峰急急行進兩步,道:“總護法,屬下……”
藍福人已向前行了兩步,聞言回頭接道:“你留這裡陪著鳳姑娘,我們會見過教主就來。”
江曉峰欠身應道:“屬下尊命。”
目注兩人去遠之後,才回頭對藍家風一豎大拇指,道:“姑娘這一番表演精彩之極,我瞧總護法被你捧的有些暈頭轉向,連他想問你的話,也不願再問了。”
藍家風搖搖頭道:“你可不要看的太容易,那藍天義已對我洩漏了很多隱秘,那裡還會肯留下我的性命……”
她言未盡意,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一般,住口不言。
江曉峰還未留心到藍家鳳的神情,自顧自的接道:“令堂的武功才智,無不高過藍天義,她既然早已發覺藍天義的陰謀,自然也會想到了姑娘的安危。也許早已為姑娘設計了避難之策,姑娘仔細的想想看。”
抬頭望去,只見藍家風正在凝目沉思,看她全神貫注的樣子,似最想的極為入神。
江曉峰不敢驚擾,只有耐心的等候。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聽得藍家風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年前我和娘分手之時,娘給了我一個錦囊,叫我貼身收好,一旦遇上性命之憂時,再打開瞧看,此刻,已是時候了。”
一面說話,一面伸手探人貼身之處,取出一個錦襄。
望了江曉峰一眼,接道:“勞駕代我把風,囊中機密,千萬不能外洩。”
江曉峰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行去,守在洞內五尺所在。
良久之後,始聽藍家鳳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喂!你回來吧!”
江曉峰迴過頭來,望了藍家鳳一眼,道:“叫我麼?”
藍家鳳道:“這石洞中只有咱們兩個人,不是你,是哪一個?”
江曉峰啊了一聲,緩步行到藍家鳳的身側,道:“姑娘面現喜色,似乎是那錦囊真有未卜先知的效果。”
藍家風道:“本來我已經心如枯井,不願再生人世。”
江曉峰微微一笑,接道:“那麼姑娘是被在下說服了?”
藍家風搖搖頭,笑道:“別太自信,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活了。”
江曉峰道:“現在呢?”
藍家鳳道:“得母親錦囊之前,已有五分生機。”
江曉峰望著藍家風手中的錦囊,道:“那錦囊中寫些什麼?”
藍家鳳道:“天機不可洩漏……”
收好錦囊,一整臉色,接道:“不是不告訴你,而是無從說起。”
江曉峰道:“在下也並非一定要問。”
藍家鳳沉吟了一陣,道:“那錦囊之上。似是早已知曉我會有今日,而且還肯定要殺我的人是藍天義。”
江曉峰道:“噢!令堂在那錦囊上既已講明白,那麼應該答應了?”
藍家風道:“答應什麼?”
江曉峰道:“答應幫助天下武林同道,設法取到丹書、魔令。”
藍家風搖搖頭,道:“我不要幫助天下人武林同道……”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藍家鳳柔聲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幫助你。”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被拯救的天下武林同道之一,你救我也同時在救他們。”
藍家鳳道:“對我而言,感受不同,我覺得揚名武林,馳騁江湖,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事,像我們女孩子家,雖然未必要獨處深閨,也用不著揚名天下……”
江曉峰接道:“玉燕子的雅號,早已經哄傳大江南北,如若不是令尊鬧出這一場風波,只怕整個的江湖,都已知曉你玉燕子的大名了。”
藍家鳳道:“唉!我說過,那時間,我年紀幼小,不太懂事,這幾日我被囚石洞,自知必死,似是陡然間增長了幾年的見識,所謂靈智空明,悟出了不少道理。”
她緩緩舉手,摸一模鬢角散發,接道:“我之所以很快在江南道上成名,那是因為我是藍天義的女兒。”
江曉峰接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原因?”
藍家風道:“什麼原因?”
江曉峰道:“因為你的美麗。世無其匹,豔光照人。”
藍家鳳苦笑一下,道:“我自知不是真才實學,所以,日後我如再在江湖之上走動,必然想法子把這張面孔擋起來。”
長長吁一口氣,又道:“目下,我還無法想到藍天義處置我的法子,他是最明白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的人!
江曉峰道:“令堂這錦囊上,不是已經告訴你求生之法麼?”
藍家鳳道:“我告訴你只有一半希望,還有一半,是藍天義的智慧,如若他的才智超過了娘,那就不會放過我了。”
江曉峰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藍家風低聲說道:“江兄,我要坐息一下,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渡過這一道生死之關。”
江曉峰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是你和藍天義的關係很複雜。”
藍家鳳道:“的是如此,但此刻我卻沒有時間和你說明白了。”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江曉峰。
江曉峰默坐一側,心中暗道:“目下,雙方似是正在各施智謀,藍天義困住了少林寺,卻不肯下令猛攻,羅漢陣既可抵拒藍天義。不知何故卻又甘願被困,不肯出寺迎擊強敵,坐以相待,讓敵人有時間去研究破解羅漢陣的法子。”但覺事端重重,紛至沓來,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一陣輕微的步履聲傳了過來,打破了石洞中的沉寂,也驚醒了江曉峰。
抬頭望去,只見洞中燈油早添,更見明亮。藍福和黃九洲並肩緩步行了進來。
看兩人臉色,一片凝重,想來這一行定然並不十分順利。
江曉峰站起身子,迎了上去,欠身一禮,道:“見過總護法。”
藍福輕輕一揮手,道:“你站開去。”
江曉峰應了一聲,退在一側。
藍福緩步行到藍家風的身前,低聲說道:“鳳姑娘,你醒了?”
藍家鳳緩緩睜開雙目,道:“大叔,見過我爹爹麼?”
藍福道:“見過了,教主餘怒未息,我和黃兄苦苦相求,他仍然是不肯答應。”
江曉峰心頭一涼,暗道:“如若藍家鳳難逃死亡之厄,天下武林同道,恐再無解救之人了。”
藍家鳳道:“鳳兒知道了,這一次我氣苦了爹爹,定然不會放過我了。”
藍福道:“孩子,我和黃兄一路研商,並未完全絕望。”
黃九洲接道:“你既已知錯了,何不當面向你爹爹告饒?”
藍家鳳道:“這個……”
藍福接道:“我和黃兄,陪同你去見教主,只要你肯跪下認錯,再加上我和黃兄兩張老面子,教主大的不會再拒人於千里外了。”
黃九洲道:“我和藍兄一路擔心,只怕你不肯答應此事。”
藍家鳳道:“父打子不羞,鳳兒跪向爹爹求命,自然不算什麼,只是多次勞動兩位叔伯,晚悲室感不安。”
黃九洲喜道:“你是答應了?。
藍家風道:“就算爹爹定要殺我,我也該在死去之前,一拜他老人家養育之恩。”
藍福道:“那很好,咱們去吧!”
藍家風站起身子,行了兩步,身子一陣搖動,幾乎栽倒。
原來她武功既被廢去,人又餓了數天,身體早已個分虛弱,此刻,突然站起身子,頓感一陣頭暈目眩。
江曉峰正待向前扶持,藍福卻快一步伸出右手,抓住了藍家風的右臂,道:“風姑娘,會武之人,一旦失去了武功,實是很難適應。”
藍寒風送:“唉,鳳兒的感覺是生不如死。”
藍福點點頭,回顧了江曉峰一眼,道:“祝護法現在在洞外等著你,我們去見教主,你就不用同去了。”
江曉峰道:。可是要屬下和祝護法先行歸去?“
藍福點點頭,道:“今夜中可能有變,你和祝小風會面之後,立刻趕去和他們會合。”
江曉峰應了一聲,加快腳步。突出石洞。
果見祝小鳳守在洞口等候。
江曉峰腳未停步,沉聲說道:“總護法耍姑娘帶在下積他們會合一處。”
說話間,人已到了三丈開外。
祝小鳳放腿疾追,一面說道:“你走慢一些,我要走前給你帶路。”
江曉峰放緩腳步,讓過視小鳳,在她身後落後一臂而行,低聲問道:“祝姑娘,少林寺中最否有了動靜?”
視小鳳搖搖頭,逍:“例看不出什麼異徵,但場中人,都有著一把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江曉峰道:“怎會如此?”
祝小鳳道:“我如能說出原因來,那就不照稱它為感覺了!”
江曉峰不再多問,只是逐漸的加快速度。
祝小鳳在江曉峰逼迫之下,不得不全力施為,疾如流星。
也不過片刻工夫,翻過了兩座山脊。祝小鳳突然一收腳步,道貌岸然:“到了。”
江曉峰收住奔衝之數流目不暇接四顧,只見停身之一處是一處山脊,再往前走,越過一條山谷,就是少林本院,祝小鳳言辭低了聲音,道貌岸然:“總護法早已有了分配,用不著你擔心。”
江曉峰道:“怎麼不見了哨上人?”
祝小鳳低聲說道:“總護法早已有了分配,用不著你擔心。”
江曉峰心中暗道:“此時處曉愈少和人交談意好。”當下說道:“多謝姑娘指點。”選了塊山岩坐了下去。
那知祝小鳳竟然緊傍他身側坐下,低聲問道:“你適才可是見到了藍家風?”
江曉峰聽得一徵,暗道:“這女人知道的事情不少,以後對她多加小心才是。”
口中卻微微一笑道:“不錯,見到了藍姑娘。”祝小鳳點點頭,道:“少林寺中僧侶,似是有所謀圖,今夜之中,他們已造派許多高手,向外衝了兩次,但都被總護法給擋了回去。”
江曉峰微微一笑,未再答話,靠在石巖上閉目養息。
感覺之中,祝小風似已起身而去,行向別處。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一陣兵刀相觸之聲,傳了過來。
江曉峰睜開雙目望去,只見東方一片金黃,已顯天色大亮的時分。
探首向下望去,只見兩個身著月白僧袍的僧人,手中各執一柄憚仗,正和魏坤二怪打的難解難分。
江曉峰隱身在大石之後,看乾坤二怪和兩僧打的十分激烈。
心中大是奇怪,暗道:“此地人手甚多,怎的竟無人出手,助那乾坤二怪一臀之力?”G就在他忖思之間,只見兩個僧侶突然收了禪杖,齊齊向後退去。
乾坤二怪也不追趕,站在原位未動。(此時,天已大亮,谷中景物,看的十分清楚。只見那乾坤法怪逼退二僧之後,緩緩行到一塊巨巖之後,消失不見……j江曉峰心中一動,暗道:“聽祝小鳳說,少林僧侶昨夜已試過數次,想衝過此谷,過才一戰又打的激烈絕倫,兩個少林僧侶,能和8坤二怪打的平分秋代一縱非於奉斐的高增加以小。
寺的高手,何不下谷瞧瞧去,也許能瞧出一點眉目出來。主心中念轉,站起身子,直向谷中行去。
只聽見祝小鳳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快些給我站住。③喝聲中,兩個飛躍,人已到了江曉峰的身前,攔住去路,接道:“你要幹什麼?“該江曉峰道:“在下想到谷中瞧瞧。“祝小鳳搖搖頭,道:“不能去。“p江曉峰道:“為什麼?“村祝小鳳道:“不為什麼,你如想去,等總護法到來之後,再去不遲。“
江曉峰道:“姑娘對在下的關心,在下十分感激,但你阻我下谷,倒叫在下想不通原因何在,除非姑娘能說出理由。在下是股要下去瞧瞧不可。”
祝小鳳無可奈何的說道:“你如一定要去,小妹自是無法隊止。”
江曉峰希望對這天道貌的內情,知曉的愈多愈好,當下一側身,工閃過了祝小鳳道:“如是總護法怪罪下來,在下一個人承當就是。”
舉步向谷中行去。
他口中雖然說得大而化之,實際上卻不敢絲毫大意,提聚了功力,緩緩向下行去。
剛剛行到谷底,瞥見人影一閃,二怪羊白子,突然出現眼前,冷冷說道:“高護法,可是總護法要你下來的麼?”
江曉峰道:“不是,在下自己想到谷底瞧瞧,順便……”
羊白子接道:“順便怎樣?”
江曉峰笑道:“如是情勢有變,在下亦可助兩位一臂之力。”
羊白子道:“盛情心領,乾坤二怪,不放勞人相助。”
江曉峰口中在和羊白子說話,兩道眼神,卻是打量著谷中形勢。
但見谷底亂石起伏,雜草橫生,竟是瞧不出一點可疑之處,心中忖道:“谷中既無特異的地方,犯不著和羊白子等鬧翻。”
正待舉步上峰去,突然一陣金風相通空之聲,襲向腦後。
江曉峰匆忙間,來不及回身察看,拔劍向後點出。
但聽的一聲,長劍正擊中一枚銅錢之上。
那銅錢吃江曉峰劍勢一擋,突然打了一個旋身,擊在一塊小臺之上,冒起了一片火星。
銅錢雖然擊中了山石,但卻未落實地轉向羊白子飛去。
羊白子微一閃身,避過了銅錢道:“閣下快些上去。”
一面說話,右手卻探人懷中,抖出白骨鞭,揮手一鞭,抽回銅錢。
那銅錢連經擊撞之後,旋轉之力大減,波的一聲落在實地。
羊白子一鞭擊落飛投,冷冷接道:“高護法,這谷中有很多埋伏,你留在谷底無益。”
江曉峰本來已想上峰,聽完羊白子一番話後,又不願再走。
淡淡一笑,道:“埋伏何處?在下怎的一點也瞧不出來。”
羊白子道:“這和高護法無關……”
江曉峰微微一笑,接過:“羊兄,乾坤二怪在武林中威名遠播,如非教主成立天道教,在下是永遠無法和兩位攀交了,如今既在一教之下,彼此應該親近親近才是。”
羊白子道:“乾坤二怪,一向不喜和人交往,高護法這番心意,只怕是白費了。”
江曉峰道:“兩位昔日在江湖獨行其是,自然最不用和別人交往了,目下情勢已變,兩位已投身天道教,彼此日後,難免要患難與共,羊兄,又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呢?”,羊白子皺了眉頭,道:“高護法的話說完了麼?”
江曉峰道:“千句並一句,我高某人對兩位早已敬仰,希望能和兩位交個朋友。”
羊自於冷冷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乾坤二怪,素不喜和人交往,雖然同在天道教下,但我們兄弟的脾氣,卻是無法改變,教主屬下高手甚多,高護法儘可去選擇別交,為什麼一定要強我們兄弟所難呢?”
江曉峰道:“正因為兩位不大喜歡和武林人物交往,兄弟才覺著有些奇怪,所以,才很楊和兩位交往。”
羊白子冷冷說道:“在下沒有時間和高護法多費唇舌了,你早些請便吧!”
說完話,也不待江曉峰迴答,徑自轉身而去。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乾坤二怪,採然是冷僻的很,我用這等方法攀交,竟遭一口回絕,看來兩人之間,定有什麼隱秘了。”
心中念轉,口中如故意嘆息一聲,道:“似兩位這種拒人千里之外,在下只好自己一個人在這谷中瞧瞧了。”
羊白子人已走向草叢之中,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說道:“高護法,如若閣下肯聽在下相勸言,那就趕快離開此谷,你雖然是敕主的愛婿,但如觸動機關,一樣會粉身碎骨。”
江曉峰目光轉動道:“谷中叢草亂石,卻瞧不出是何埋伏。”
羊白子臉色一變,道:“我再最後一次奉勸高護法,如願閣下仍然不肯聽從,那就休怪在下兩人無禮了。”
江曉峰看他橫眉豎目,滿臉殺機,大有立刻出手之意,心中暗道:“此刻如若真和乾坤二怪鬧翻,牽連所及,或將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有害大局。”
他本是別有存心而來,是以,羊白子雖然對他句句冷諷,他仍能忍得下去,但他究竟是少年氣盛的人,在羊白子數番言語迫退之下,不禁眉頭一皺,冷冷說道:“羊兄不要欺人過甚。”
羊白子道:“照在下平日對人而論,對你高護法,我已盡了最大的忍耐。”
江曉峰仰天打個哈哈,道:“羊白子,有一天我將會領教你們乾坤二怪的武功。”
羊白子道:“咱們兄弟隨時候教。”
江曉峰原想瞧瞧這道淺谷中,有些什麼樣的埋伏,因為這道山谷劃分開了少林和天道教,使兩股武林中最為強大的實力,彼此對峙。
他想不通天道教何以要堅守這條山谷,不讓少林寺中僧侶進入山谷之中。
江曉峰想發覺出其中的隱秘,但羊白子卻堅持不允他在谷中走動。江曉峰無可奈何,只好廢然登回峰頂。
祝小鳳似是早已料想到江曉峰會被逼退的後果,坐在峰頂處等候,眼看江曉峰面帶怒容的被頂了回來,不禁微微一笑,道:“高兄,乾坤二怪,一點也不通人情,是麼?”
江曉峰尷尬一笑,道:“祝姑娘,你都聽到了。”
祝小鳳道:“我已經盡力勸高兄,但你執意不聽,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江曉峰道:“我想不明白,一片荒草、亂石的山谷,會有什麼埋伏,乾坤二怪竟然不准我在谷中停留。”
祝小鳳道:“就小妹所知,乾坤二怪,對你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因為你是教主的女婿,如是換了他人……”
江曉峰道:“換了他人又怎麼樣?”
祝小鳳道:“羊白子不要你的命,也要你頭破血流的回來。”
江曉峰啊了一聲,道:“姑娘可是覺著,在下一定不是他的敵手麼?”
祝小鳳笑道:“就是你能夠敵擋住羊白子,但還有一個馬長倫啊!”
江曉峰道:“乾坤二怪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難道會兩個聯合出手不成?”
祝小鳳道:“乾坤二怪不管那一套,他們在江湖之上,經常是聯手殺人。”
江曉峰冷哼一聲,道:“早晚我要和他們見個高低。”
祝小鳳笑道:“高兄,彼此一兩句言語上的誤會,用不著動氣拼命,聽小妹相勸,忍一日氣,保百年之身。”
江曉峰淡淡一笑,道:“祝護法,在下有些糊塗了。”
祝小鳳道:“什麼事啊?”
江曉峰道:“在下覺著祝護法有時對在下十分關心。”
祝小鳳接道:“有時候,卻又對你冷若冰霜,最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不是,有時候對在下冷嘲熱諷。”
祝小鳳格格一笑,道:“咱們雖然同為護法,但你這護法的身份,卻有些不同。”
江曉峰心頭一震,道:“那裡不同了?”
祝小鳳道:“你雖一樣是護法身份,但你是教主的女婿,已然人人皆知,所以,在舉動之間,大家都對你忍讓三分。”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是這樣麼?在下倒不覺得。”
祝小鳳舉手理了一下鬢邊的散發,緩緩說道:“你說我關心你,我倒又想起幾件關心你的事了。”
江曉峰道:“什麼事?”
祝小鳳道:“你昨宵和玄真動手,今日和乾坤二怪翻臉,不覺著氣焰太高漲些麼?”
江曉峰道:“這個麼?在下倒未想到。”
祝小風道:“我是覺著,你如在教中結仇太多,對你似是並無好處。”
江曉峰道:“在下並無此意。”
祝小鳳道:“你如是有意如此,那就又當別論了,正因你最無意,我才這樣勸你。”
江曉峰道:“多謝指教,在下自此刻起,當小心一些。”祝小鳳緩緩站起身子,道:“你該找個地方坐息一下,你看看別人,都在調息養神。”
江曉峰道:“他們何以如此?
祝小鳳道:“詳細情形,小妹也不清楚,不過,這情形有些異常,似乎是大風暴前的一段平靜,我覺著你也應該坐息一下,養養精神。”
這時,天色已然大亮,金黃色的陽光,照徹名山。
江曉峰目光一瞥間,只見無缺大師、玄真道長,護擁著藍天義大步而來。
藍天義的身後,緊隨著總護法藍福。
祝小鳳也瞧到藍天義大步行來,她本有些玩世不恭,對人對事,向以玩笑處之,但對藍天義,卻有著很大的畏懼登時笑容收斂,肅然而立。
藍福突然加快腳步,越過藍天義,行近了祝小鳳,道:“祝護法,一會召集諸位護法到此。”
祝小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江曉峰欠身抱拳,道:“見過教主。”
藍天義一揮手,道:“不用多禮。”
江曉峰道:“多謝教主。”
轉身又對藍福一個長揖,道:“見過總護法。”
藍福神情嚴肅道:“你站在一側。”
江曉峰應了一聲,垂手站在藍福身側。
他心中極為關心藍家風的安危,但見藍福臉上一片嚴肅神情,竟是不敢多問。
暗中留神望去,只見藍天義雙目神凝,望著對面的少林寺,臉上是一片肅煞之氣。
藍福雖然是久年追隨藍天義,但對藍天義也似是有著很深的畏懼。
只見他欠身說道:“教主決定要過去瞧瞧麼?”
藍天義點點頭,道:“嗯!我不能向他們示弱。”
談話間,七八位護法已得到了祝小鳳的通知,急急趕來。
七八位護法,一字排在藍天義的身前王尺左右,齊齊抱拳作禮。
藍天義微一頷首,道:“諸位很辛苦,天道教如統一江湖,諸位都是教中的功臣。”
眾護法齊聲道:“多謝教主栽培。”
藍福輕輕咳了一聲,道:“教主應少林掌門之邀,欲親赴少林寺中一行,想談諸位之中,選出四個人,一同前往少林寺,不知那位願去?”
江曉峰搶先說道:“屬下願往。”
眾護法齊聲接道:“屬下願去。”
藍福回顧了藍天義一眼,道:“教主請點進四人。”
藍天義道:“你和他們相處久,知曉他們所長,代我選出四人呢。”
江曉峰道:“屬下首先答應,理應入選。”
藍福皺皺眉頭,正待出言喝叱,卻被藍天義伸手攔阻,道:“讓他去見識一番也好。”
藍福應了一聲,目光轉到祝小鳳的身上道:“祝護法素以暗器見長,被稱作千手仙姬,你也算一個。”
祝小鳳道:“屬下遵命。”
藍福的目光轉到踏雪無痕羅清風的身上,道:“你去一個。”
羅清風應了一聲,向前兩步。
藍福目光轉到金三省身上,道:“你號稱袖裡乾坤,足智多謀,追隨教主身側,或有大用。”
餘三省一欠身,道:“屬下覺著十分榮耀。”
藍福回首對藍天義道:“這三人如何?”
藍天義點點頭,道:“很好,很好,他們三人各有所長,加上高護法的血手掌,也算是武林中一門奇功了。”
藍福道:“教主幾時動身?”
藍天義道:“我立時動身……”
語聲一頓,接道:“我去之後,你就傳我之令,要各方嚴密防守。不準有一個少林僧侶出去,也不許任何人進來。”藍福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藍天義目光一掠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道:“兩位開道。”
玄真、無缺應了一聲,當先行去。
藍天又轉向羅清風、祝小鳳、餘三省、江曉峰等四人。道:“你們隨我的身後。”
舉步追在玄真、無缺兩人身後行去。
藍天又帶著江曉峰等隨後而下。
乾坤二怪迎了上來,齊齊欠身作禮,道:“恭迎教主大駕藍天義一揮手道:“
你好好的守護此地。
大怪馬長倫道:“谷中有埋伏,屬下替教主帶路。
轉身向前行去,行近山壁停了下來,道:“上此山壁,就是少林寺了,不過峰上有很多少林僧侶防守,教主登峰之時只怕難免碰上襲擊。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傳話上去,就說本教主應邀會晤他們的掌門人。
玄真道長一欠身,高聲道:“天道教主應邀會晤貴寺掌門,爾等不得無禮。
藍天義神情冷漠一揮手,道:“上。
玄真無缺應聲而起,一躍七八尺高,手足並用,直向峰上攀去。
江曉峰心中暗道:“藍天義武功高強,不知他要如何攀登此山。
忖思之間,突見藍天義一舉步,直向峰上行去。
那山壁十分峭,但見藍天義卻如履平地一般,在那陡峭的山壁間舉步而行。江曉峰看得怔了一怔,暗道:“這是什麼功夫,竟有如此奇奧。
但見羅清風、祝小鳳、餘三省緊隨藍天義的身後,手足並用的向上攀登。這幾人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江曉峰一怔神間,幾人已經爬上了七八尺高,急急運氣攀登,向上追去。
這座峰壁,不過十幾丈高,幾人極快的攀上峰頂。
一路行來,既不見少林僧侶施襲,也無人出言喝問。
登上峰頂之後,卻見七八個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手執戒刀,一排橫裡攔住了幾人去路。
群僧似是都認識無缺大師,右手單掌立腳,道:“無缺師伯。”無缺大師冷哼一聲,道:“老衲已然不是少林寺中的人,你們不用對我多禮。”
八個僧侶仍然保持了對無缺大師的敬重,微一躬身,道:“師伯雖不認弟子們,但弟子們卻禮不可廢。”
無缺大師冷冷說道:“我已是天道教中的護法,你們快些讓開去路,如若不聽我良言相勸,你怪老衲下手無情。”
群僧一皺眉頭,相互的蹩了一眼,由左首一增說道:“師伯既然是天道教主護法,想也作不得主意……”
語聲一頓,道:“那一位是藍教主?”
藍天義冷冷說道:“在下便是。”
左首僧侶道:“貧僧已遣人稟報敝寺掌門,不請稍候片刻。”
藍天義道:“等多久?”
左首僧侶應道:“等敝掌門人通知之後,我等再行讓路。”
藍天義道:“小和尚說的雖然有理,但本教主只怕沒有這份耐心。”
左首僧侶道:“除非你藍教主生手把找們殺死,否則只有等候敝掌門的通知了。”
無缺怒道:“膽大孽徒,竟敢對教主如此無禮。”
欲進一步,拍出一掌。
左手僧侶身於一閃避開,道:“師伯在本門身份一向崇高,弟子對師伯極為尊重。”
無缺一掌不中,也不聽少林弟子的解說,右手一揮,又劈出了一掌。
掌風颯然,暗勁逼人。
少林僧侶齊齊讓開,仍未還手。
無缺怒道:“你們怎麼不還手?”
少林群僧齊齊宣了一聲佛號,代替了回答。
無缺大師冷笑一聲,道:“你你不還手,難道老衲就不下毒手了麼?”
欺進一步,正待揮掌攻出,卻聽藍天義低聲說道:“不要動手。”
無缺大師對少林弟子十分兇惡,但對藍天義卻有著無比敬畏,應了一聲,垂手退下。
藍天義緩緩說道:“本教主就等候一刻工夫,如若貴掌門不未有信息傳來,那你們八個就是代罪羔羊。”
少林群僧齊聲應道:“我等亦不會束手待斃……”
藍天義仰天打個哈哈,道:“本教主如若登要動手殺死你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保命的機會。”
語聲甫落,瞥見一箇中年灰衣僧侶,急步奔了過來。道:“敝掌門在大門恭候教主。”
藍天義嗯了一聲回顧玄真等護法說道:“如若本教主未傳令諭,不許你們隨便出手。”
玄真、無缺等齊齊欠身應是。
藍天義一揮手,道:“有勞小師父帶路。”
八個攔路僧侶,突然向後退開,讓出了一條大道。
藍天義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無缺,玄真分隨左右。
江曉峰等四人,卻是兩人一排,緊迫在藍天義的身後面。
這是少林寺的側面,遠遠望去,只見一道黃牆。
帶路僧侶順著小徑繞過一片矮樹,行到少林寺正門前面。
只見少林寺掌門方丈宏光大師,懷抱綠玉佛杖,早已停立寺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