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行眼看夥伴們都已就位,然後才笑著問道:“朋友!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駱凡像是根本沒有發覺到本身的危機四伏,仍然一派吊兒郎當的態度,甚至於還把他的劍解了下來,隨便丟在桌子上,滿不在乎地笑道:“各位殺人時並不一定為了錢,而我殺人卻一定有收入……”
郝天行戒意略懈,笑了笑道:“原來閣下是一名職業殺手。”
駱凡一笑道:“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盡然。”
郝天行道:“這話怎麼說?”
駱凡道:“因為職業殺手是見不得光明,我卻光明正大地在人間出沒,甚至於公開在鬧市之中拔劍殺人,職業殺手雖受僱而殺人,仍然是犯法的,我雖不受僱,殺了人卻不會犯法。”
郝天行的眼珠轉了幾下,實在弄不清這小子是什麼來路,忽而他神色一動,道:“朋友是六扇門中的?”
駱凡輕嘆了一口氣:“我四海飄零,到處為家,身無片瓦立錐之地,連一扇門都沒有,上那兒找六扇門去?”
看他的樣子既不像開玩笑,又不像很正經。
郝天行實在弄不清這小子的底細,沉下臉道:“朋友,郝某沒有精神跟你開玩笑、猜燈謎,你老實點把來歷交代一下。”
駱凡含笑地從懷中取出一張摺好的紙方,遞給郝天行,嘆著道:“跟你說也說不清.還是你自己去瞧吧!”
郝天行接過紙方,還沒打開。
駱凡又笑道:“你看完了之後,希望還能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郝二當家的,你笑起來的樣於還真好看,尤其是那一口白牙……”
郝天行沒理他的打趣和奚落,展開紙方,居然還很大,不過寫的字也很大。
郝天行念著
“茲有匪人穆傳芳者,率其徒眾,號稱追風十八騎,在關外殺人越貨,犯案累累,經本府屢次派員緝拿未果……”
他沒念下去,只是放了下來,淡淡一笑說道:“這是將軍府的懸賞告示,已經張貼五六年了……”
駱凡笑道:“不,這張是上個月才新貼上去的,跟以前略有不同,不但賞格漲了,連他的附從者,人頭也跟著值錢了。”
郝天行大笑道:“郝某知道,穆大哥的首級懸賞白銀萬兩,郝某的值五千,這些弟兄們每人都是一千。”
駱凡笑道:“是的,你算算看,一萬五加一萬八,就是三萬三千兩,這是多大的一筆賞金。”
郝天行盯著他看了半天,要確定這小子的神經是否有問題。
這一紙公告懸在將軍府外告示牌上已經有五六年了,舊了就換張新的,甚至,盛京將軍換個人,也會換一張新的,內容略加改變,將賞格提高一點。
現在盛京將軍已經換過三任,穆傳芳的賞格由二千兩增到一萬兩,而且在一年前,他郝天行也上了榜,但始終都沒有人敢來捋一下虎鬚。
這小子還是第一個找上來的。
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找上來的,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追風十八騎中的弟兄已經有人在嗤聲冷笑,但是郝天行卻發覺有點不太對勁,連忙用一聲輕喝來制止了他們的竊笑……
這小子太穩了,穩得叫人害怕。
他若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可能活到這麼大。
關外民風驃悍,盜賊如毛,走在路上的人,十個有九個是帶著傢伙的。
尤其是像這種荒僻的山徑上,不但野獸出沒,人也會吃人,沒有兩下子,簡直就無法出門了。
看來這小子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他搜索記憶中每一個所能記起的年輕高手中,就沒有一個姓駱的。
無意中眼光掠過放在桌上的劍。
那可是一口極不起眼的傢伙,牛角磨的殼子已褪色發了白,帶銅的地方長了綠,帶鐵的部位生了鏽,雖未出鞘,想見也利不到那兒去。
只不過劍鍔上刻了四個字,字看不清楚,筆劃太細,遠望去就如一堆鐵鏽,可是這卻使郝天行記起來最近從關裡帶來的一個傳說,因此他指指告示,道:“這就是閣下得意的地方,是麼?”
駱凡嘆了口氣道:“我說過了,這一行並不得意,第一是我要殺的對象都有了警覺,找起來很不容易,第二是賞格都不太高,領賞的手續又太麻煩,經手的師爺公差還要抽成,到我的手裡已經沒幾文了,不過這一次運氣還算不錯,各位不但身價高,而且還很容易的就被我找到了……”
追風十八騎的臉色都變了。
那個叫秦林的漢子冷笑道:“只不過殺起來不大容易.這筆賞金不好賺。”
駱凡居然同意地點點頭。
駱凡道:“我知道,要是容易賺,別人早就賺去了,那裡會等我五六年的,可是沒辦法,我實在窮瘋了,好歹也得試一試。”
那八名準備伏擊的漢子已經不耐煩了。
郝天行忽而沉聲喝道:“閣下莫非是在關內打出‘劍在江湖’旗號的那個年輕人?”
駱凡搖搖頭道:“不是,我在關內並沒有打什麼旗號!”
郝天行卻不信道:“我要看看你的劍!”
駱凡隨手抓起了劍鞘,將劍柄對著郝天行。
駱凡笑了笑道:“你若是為了要瞧清這四個字,我可以告訴你,這四個字寫的是‘劍在江湖’。”
只一句話,郝天行連退了兩步,用手按在腰間,道:“你果然就是專門殺人領取懸賞的人。”
“是的!現在你總算完全明白我的行業了,這一行不好乾、風險大、收益少,有時連餬口都不夠,不過所好的不要本錢。”
他的劍仍是向前虛伸著,形成一種誘惑。
郝天行只要伸出手來,就能握住了那柄劍,只要握住了劍,駱凡赤手空拳,有狠也施不出來了。
但是郝天行沒有那樣做,反而又退了兩步,這下子距離那柄劍就遠了,至少是伸手抓不到劍柄了。
他的兩個手下對他這種行徑感到非常不解,郝老二行事謹慎又細心,但卻絕不是一個怯懦的人。
不知多少的強敵在他的面前倒下,但郝老二今天對這小夥子卻表現得太差勁了,像是在貓面前的老鼠。
駱凡笑笑道:“郝二當家的太客氣,你怎麼不想抓掉我的劍!”
“郝某不上當,據知想抓這柄劍的人,連一招都沒過,就已死於你的劍下了。”
駱凡微笑道:“郝二當家對我的事很清楚。”
“不錯!當你初出江湖沒多久,只殺了三個人時,我已經對你很注意,多方打聽要知道你的一切,所以對於你的事,我知道得比別人都要多。”
“榮幸,榮幸,不知道我有那一點值得你如此看重!”
“因為你不出名。”
“不出名也要注意嗎?”
“是的。”
“為什麼?”
“因為你在關內曾經先後殺了二十九個人,二十九個頗為有名的江湖人,而你仍然沒沒無聞。”
駱凡道:“是二十九個劣跡昭彰,惡貫滿盈的江湖敗類,而且也是官府通緝有案、懸賞捉拿的人。”
郝天行哼了一聲道:“追風十八騎的弟兄早已經為官府將首級定好價了,因此我們對善惡的看法不盡相同!”
駱凡笑笑道:“沒關係,我對善惡的看法也不那麼堅持的,只不過官府出了價格,我要賺那筆錢而已,並沒有去在乎殺的是好人壞人,只是官府公開懸賞捉拿的全是壞人……”
郝天行臉色微動。
因為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這是他們的龍頭老大,追風無影穆傳芳特有的腳步聲,每走一步,發出了叮的一聲。
那是鋼鐵敲在石頭上的聲音。
穆傳芳的雙足天殘,自出孃胎以來,就發育不全,自膝蓋以下彎曲畸型,他長大後乾脆鋸掉了,裝上兩根鐵肢,居然與常人一樣行動,甚且還練成了舉世無二的輕功,追風無影這個外號是別人替他上的,那是讚譽他輕功的成就。
一個輕功絕世的高手,竟然是個雙足天殘的人。
這說來不僅是奇蹟,而且近似神了。
其實往深處想,倒也不算什麼,正因為他先天的缺陷,使他拚命地設法彌補,因而促成了他超人的成就。
穆傳芳不但雙足俱殘,而且面目慈祥,從那一點都看不出他是震懾關外,殺人無數,提起名字能嚇得小兒不敢夜啼的綠林巨梟。
他的手中拄著一根五尺來長的竹杖,身上穿著粗布的長袍,頭髮、鬍鬚都帶著點灰白,看起來,就跟一般在鄉下看到的莊稼老兒沒有什麼差別的!
所以當他撩開門簾進來時,駱凡並沒有付出太多的注意,倒是郝天行和其他那些追風兄弟們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因而才對進來的這個老人注意起來。
進入到屋裡後,鋼柱踩在硬泥上,倒是沒聲音了。
他看了那些劍拔弩張的漢子們一眼,擺擺手笑道:“這是做什麼,我不是一再告訴你們,在這兒不準打架鬧事的麼?你們怎麼不聽話?”
秦林忍不住道:“老大!是這小子故意找碴來惹我們。”
穆傳芳一笑道:“此地都是我的鄉親,他們為人我很清楚,忠厚老實、和平處世,絕不會欺侮人。”
秦林道:“可是的確是他先找碴兒的。”
穆傳芳的臉一沉。
只是這一個表情的改變,就使得整個屋子像是吹進了一陣寒風,每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穆傳芳的聲一音也是冰冷的:“那一定是你們先讓人看不順眼了,我交代的話絕不準打折扣,別說人家只是找你們的麻煩,就算是要殺你們,你們也只有乖乖地等著挨!”
他的聲音又轉為溫和,店堂中也開始有了暖意:“好在你們還沒有莽撞出手,沒犯下錯,還不給我乖乖的坐下去,老老實實的喝你們的酒去!”
每個人都坐了下去,兵器也收了回來。
龍頭老大的威風的確是不同凡響。
穆傳芳這才朝駱凡一拱手道:“對不起,這位小兄弟,這些人是我的弟兄,他們粗魯不曉事,開罪你老弟的地方,我向你賠罪。”
這顯然是駱凡沒想的結果。
他原以為穆傳芳一到,激戰立將開始,自己確是專程來追殺這一批巨盜的,但面對著這個橫行關外多年的黑道巨霸,駱凡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已經使全身運滿了勁力,準備一搏時,那知穆傳芳竟會喝止了他的弟兄,而且主動地向他道歉。
頓了一頓,駱凡才道:“穆首領……”
穆傳芳笑道:“小兄弟,我叫穆老大,就住在前面的山坳裡的盤龍莊上,已經有幾十年,這兒的店家都認識我的,我可不是什麼首領!”
駱凡道:“你叫穆傳芳沒錯吧?”!
“沒錯,不過那是我在別處用的名字,在這兒,我只是穆老大如此而已!”
駱凡道:“只要你是穆傳芳就行,我……”
郝天行搶著道:“大哥,他就是小弟一直提起的那個小夥子,現在果然找來了。”
穆傳芳哦了一聲,道:“是那位專門殺人領賞,以劍在江湖為號的年輕朋友!”
“我叫駱凡,劍在江湖不是我的外號,而是我投身江湖的目的。”
穆傳芳看了他一眼道:“好!小夥子豪情不淺,你殺人只是為了使你的劍在江湖上成名?”
“不!不是這麼說,我使的是正義之劍,我的劍代表正義,劍在江湖乃是使正義光照江湖!”
“拍拍拍!”
有人在鼓掌,掌聲零落,只有一個人。
那人也是穆傳芳,他鼓了一陣掌後才笑道:“說得好,像你這麼有勇氣、有決心、有魄力的年輕人!現在已經不多見了,老弟,你的劍絕對能代表正義嗎?”
“我殺的都是不義之輩。”
“這倒是說得過去的,官府通緝的人都是兇犯,也都是多行不義之徒,你照這個標準來殺,犯錯的機會不大……”
“穆傳芳,你的名字也在將軍府的大門外告示牌出現有好幾年了,賞額不斷提高,現在連郝天行跟你手下的追風十八騎都上榜了。”
穆傳芳淡淡一笑道:“那也沒什麼,以前雖是隻有穆某一人上榜,但穆某的弟兄在人口中也並沒有什麼好評!”
“所以我要殺了你們去領賞並無不是之處!”
穆傳芳淡然地說道:“朋友!你究竟是為行道而除暴,還是為了領賞而殺人?”
“兩者都是,你自己也說過,官府通緝的沒有好人!”!
穆傳方道:“官府難道就沒有錯的時候嗎?”
駱凡微微一怔。
“難道你們追風十八騎還會受冤屈?”
穆傳芳笑道:“沒有!告示上說我們的罪名都很實在,殺人越貨,犯案累累,屢緝不獲,這些都是真的。”
“那麼駱某要以正義之劍,誅除你這個惡人。”
穆傳芳淡然地問道:“朋友!我只要知道一件事,你是那兒人?我聽你的口音似乎是遼北一帶的。”
“不錯,我世居於松花江畔,”
“你在那一旗?”
“我不在旗。”
“朋友!你在滿洲人的老家,又怎麼會不在旗?”
“那沒什麼稀奇的,關外的漢人很多,有些是幾百年前就移居到那邊的,到現在仍是漢人。”
“這麼說你不是旗人?”
“我不是!不過我並不是替官府來捉人,而是為正義來除奸,我是什麼人都沒關係。”
“哈!哈!朋友!出告示懸賞要殺我們的是盛京將軍衙門,判我們罪的也是將軍衙門,你在動手之前,應該先問問我們犯的是什麼罪?”
“你們犯的是什麼罪?”
“在將軍府說來是叛逆罪!”
“哦!難道你們是抗清的復明組織。”
穆傳芳搖頭道:“我們不是復明的義師,明只是一個朝代,它的覆亡是為政者不仁不當,亡了就亡了,不值得去恢復它,但我華夏錦繡河山不容異族入侵,所以我們只抗清而已!”
“可是你們殺人越貨卻是事實!”
“不錯!我承認,但我們殺的全是亂臣賊子,是那些殘民以逞的貪官汙吏!”
“胡說!你們殺死的人中,也有老百姓!”
“當然有,那些人已經忘了根本,為虎作倀,比敵人更為可恨,穆某最痛恨就是此輩,遇上了絕無倖免!”
“但是也有一些完全無辜的人!”
穆傳芳嘆了一口長氣:“可能會有,因為我們一出動,必須是集體的行動,人多事急不能一個個詳細去問,凡是跟我們狙殺對象在一起的,一概雞犬不留,冤枉的自是在所難免!”
“濫殺無辜,你仍是難逃責任!”
“我從來也沒推卸責任過,但是我也只能說聲抱歉而已,我的生命還有更重要的用途,不能去為那種事情來償命的。”
駱凡再度起立,伸手按在劍上:“不!你必須償命!”
穆傳芳神色如恆,淡然地道:“小兄弟,你倒是打聽得很清楚,找到穆某的家門口來了。”
駱凡也冷靜地道:“那又如何,在你家門口,你就以為我不敢殺你了,告訴你,即使你躲到家裡去,我照樣也能進去宰人!”
“朋友!你剛好弄錯了,穆某人不管在外面的名聲如何,但是在家門口,我卻是個安份守己的莊稼人,絕不與人動刀動劍,你殺我時,絕不加抗拒!”
駱凡叫道:“姓穆的,你別玩這一套把戲,我可不是在跟你比武,你不動手,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穆傳芳冷哼了一聲。
“朋友,不是我瞧不起你,雖然你殺過不少有名的江湖人,但穆某還沒把你當回事,若是在別處,你根本沒機會跟我說這麼多的話,更別說是耀武揚威了,可是在這裡,你儘管耍耍威風吧!”
說完自顧坐了下來,不再去看駱凡。
倒是他的那些手下一個個很緊張,手按刀柄,似乎只要駱凡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們就會上來拚命。
穆傳芳看了大家一眼。
“坐下,坐下,手鬆開,不準摸傢伙,你們這是幹嘛?當真我這大哥的話變成了耳邊風了嗎?”
郝天行著急道:“大哥,您總不能束手待斃呀!”
穆傳芳哈哈大笑道:“你想大哥會是那樣的人嗎?”
郝天行怔了一怔。
然後,他才道:“兄弟追隨大哥多年,知道大哥在面對更多的敵人時,也沒皺過一下眉,可是兄弟也知道您言出必踐,從不更改,所以……”
“沒什麼所以的,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不必希望來改變我!”
“大哥,這樣死在他手裡太不值得了!”
“唉!天行,死並不可怕,坐下去,好好喝兩杯!來,大哥還沒敬你呢,本來你嫂子也要來敬你一杯的……”
郝天行興奮地道:“是真的嗎?大哥!我們每次前來都沒機會拜見大嫂,今天她真的會出來嗎?”
穆傳方笑笑道:“臨出門的時候,因為孩子哭了,她怕弟兄們等得太急,叫我先來,她隨後就到,幸虧她沒跟我一起過來,否則看見這位朋友拿著寶劍不嚇死才怪!”
他看了駱凡一眼,平靜的又道:“朋友!要動手就快,否則回頭拙荊來了,就不太好看了!”
駱凡一笑道:“是我殺你,挨宰的是你,在你老婆的面前丟臉的也是你,我怕什麼好看不好看?”
穆傳芳憤然起立,就在這個時候,駱凡出手了。
劍光急問,像條毒蛇似的刺向穆傳芳的咽喉。
穆傳芳神色如恆,目視著劍尖刺過來,一眨都不眨,駱凡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方真能束手待斃。
不過駱凡並沒有停手的意思,那一怔只是使速度略慢,劍勢不變,依然刺了過去,劍尖一直觸到他的咽喉處,穆傳芳的神色才變了,身形急速後仰,間不容髮之際,終於避過了駱凡那一劍。
他在地上身軀一滾丈許,脫出了劍勢的範圍。
穆傳芳跳起來,怒聲道:“小子,你真下得了手!”
駱凡嗆然一聲,將劍歸鞘大笑道:“穆老大,這就是你說的絕不還手,絕不抵抗,挺身受劍!”
穆傳芳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那是由於羞愧,但也相當憤怒。
他沉聲說道:“穆某說過不還手,不抵抗,可沒說過要挺身受劍,在我的家門口,穆某是不願意血腥汙染了地方,才有那種約束,自然也不能用自己的血來染紅土地。”
駱凡看了他一眼笑道:“穆老大,這是你的解釋?”
穆傳芳沉聲道:“不錯,這是我的解釋,難道還能有第二種解釋?小子,我們是追風十八騎,可不是廟裡的十八羅漢,追風十八騎是殺人的,不是普渡濟世的,我這老大能夠留出一塊不染血的淨土,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