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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日月公主朱玉涵更是喜煞,愛煞,一時忍俊不住,以手捧腹,笑得她前伏後仰,淚水直流。

    常五是又好笑,又好氣,一指陸小飄,狠狠瞪了他一眼,沉聲喝道:「小子-你別跟我要滑頭,來王二麻子,說!你剛才笑什麼?」

    陸小飄一擠眼兒,裂著嘴仲常五做了個鬼臉兒,調皮的說道:「好好好,我說我說,不過我說了您可不許生氣噢!

    我是笑老爺爺不生氣的時候兒既慈祥,又威武,很神氣,挺好看的,可是您一生氣啊——就像……就像……」

    這壞小子到了緊要關頭,故意話留半句兒,賣關於讓大夥兒乾著急。

    常五把眼睛一翻,沉聲喝道:「說!像什麼?」

    陸小飄一縮脖兒,裝做很害怕的樣子說道:「像……像……像戲臺上的……大花臉!……」

    此語一出!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

    日月公主朱玉涵也忍俊不住,手掩朱唇,失笑不已。

    常五也想笑,但強忍住了,沉聲叱道:「胡說!」

    陸小飄眼睛一翻,大聲說道:「本來就是胡說八道嘛!我是看大夥兒在那兒繃著臉像二五八萬似的,心裡難過,所以才耍個寶,讓大夥兒樂呵樂呵,噢!您還以為我真是二百五啊?真是的……

    說真格兒的,我是笑您老人家平常知慧如海,比誰都精明,可是一生氣啊,您可就全糊塗了……」

    常五可真是人老成精,眼睛一轉,知道陸小飄話裡有話,瞅著他說道:「小兄弟,你-你說我那一點兒糊塗了?……」

    陸小飄正容說道:「剛才鐵臂神猿申公慶申老前輩說。何敗那老兒來張垣如意賭坊踩盤子,是衝著您來的,怎嘛?老爺爺您就真的相信了是吧?」

    常工略一思付,抬眼瞅著他說道:「你不信?還是認為申舵主說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兒?j陸小飄輕輕一笑,接著說道:「我不能說鐵臂神猿申公慶申老前輩說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信!唯獨您老人家不能信,也不應該信!」

    大夥兒簡直讓陸小飄給弄糊塗了,齊聲說道:「陸少俠別盡打啞謎,何不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

    日月公主朱玉涵也忍不住說道:「陸少俠就快直說吧!免得大夥兒在這裡乾著急……

    常五比他們更急。口沒遮攔的笑罵道:「小子!你少在這兒彎兒抹角兒的跟我蹭楞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陸小飄一聲乾咳,等大夥兒安靜下來,始正容說道:「老爺爺!您和何敗相識已有數十春秋,一無恩怨,素無瓜葛,享譽江湖,武林同欽。

    你們各懷絕技,同擅勝場,彼此尊敬,惺惺相惜,多年以來,均相安無事,為什麼他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找上您來?

    老爺爺,您難道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還有——何敗和您老人家縱有什麼恩怨過節兒,也是你們上一代人的事兒,以何敗在江湖武林中的身份地位,他大可以直接找上門來,和您當面理論,也犯不著帶著個後生晚輩,下場子去踩人家盤子對不對?……

    再說——何敗和您老人家,雖然名動江湖,威震武林,但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正見過你們二位老人家的,可以說少之又少!

    是什麼原因使何敗公然出面,一日之間,盡踩張垣七七四十九家賭場的盤子?老爺爺,您不覺得此事過於違反常理?」

    先前——大夥兒並沒有想到這麼多,現在,經過陸小飄深入仔細的一分析,才感覺到其中疑雲重重,奇詭難測,紛紛把眼光投向常五身上。

    常五思忖良久,神情凝重的瞥了陸小飄一眼,瞅著他沉聲說道:「小兄弟,你是懷疑何敗老兒是受了那個後生晚輩的蠱惑唆使?……」

    陸小飄淡淡一笑,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懷疑,而是事實,也不是蠱惑唆使!應該說是命令!」

    真個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在場之人,無不相顧失色,鐵臂神猿申公慶一下兒跳了起來,伸手揪住陸小飄,不敢相信的說道:「陸少俠!你是說何敗已落入那個後生晚輩手中?一切均聽命他?完全在他控制之下?」

    哈!這鐵臂神猿申公慶性子可能真夠火爆,臉紅脖子粗的一口氣兒問個沒完,手勁兒又大,抓的陸小飄直在那兒皺眉齜牙。

    看得日月公主朱玉涵直心疼,忙替他解圍笑著說道:「申舵主,您先放開陸少俠,聽他慢慢兒說,您老手勁有名的大,當心把人家胳臂給擰斷了!……」

    鐵臂神猿申公慶臉上一紅,才惑覺到適才失態已極,頗為尷尬的瞅著陸小飄笑著說道:「小……兄弟,對不起!我是……」

    陸小飄輕撫右臂,齜牙裂嘴的苦笑道:「沒……沒什麼,申老前輩,您的手勁兒可真大得驚人,還好抓的是我胳臂,如果換了是我脖子,哈!我早就去摸閻王爺的鼻子了……

    雖然您老抓的是我的胳臂,可是晚輩已經消受不了,幸虧公主發現得早,否則,我這條右臂就算是報銷了……

    申老前輩,本來晚輩想找機會跟您老人家親近親近!教我幾招活兒,想想看,還是免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天兒哪!」

    陸小飄話還沒說完,大夥兒已忍不住轟堂大笑起來。

    嘿嘿!這壞小子可真有一套,談笑風生中,不但把鐵臂神猿申公慶的尷尬不安,消弭於無形,反而把此老捧上了三十三週天,同時,也毫不落痕跡的表達了日月公主朱玉涵對他關懷的感激。

    鐵臂神猿申公慶為人正直,胸無城府,高興的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說實話,老哥哥我倒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咱們以後是要好好兒親近親近,只要你想學,老哥哥我是傾囊相授,絕不敝帚自珍……

    不過——小兄儘管放心,老哥哥絕不捏你脖子也就是了!

    好了,好了?老哥哥我廢話說了一籮筐,說不定早已經有人在掘我祖墳了,你是主角兒,該你說了,你沒看大夥兒已經等急了?」

    陸小飄淡淡一笑,接著說道:「依常理推斷,此刻——何敗老兒已完全在那個後生晚輩控制之中……」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一陣沉寂。

    片刻——鐵臂神猿申公慶剛剛還說怕人掘他祖墳,閉上嘴沒一會兒工夫兒,又忍不住站起來問陸。小飄道:「何以見得?……」

    陸小飄輕輕膘了鐵臂神猿申公慶一眼,看他急得臉上青筋直暴,忍不住笑道:「您老人家難道忘了?剛才不久勝老爺子還說過。來我如意賭坊踩盤子,砸場子的那一老一少,看起來似主僕一樣,想想看,天下那兒有奴僕不聽主人話的道理?」

    勝老爺子連連點頭,正容說道:「小兄弟不說,我倒差點兒把這些給忘記了,這一老一少從一進如意賭坊大門兒,我就覺得那個老兒行動舉止,有些怪異,時間一久,才發覺他的一舉一動,都聽命於那個後生晚輩的暗示……」

    陸小飄輕一點頭,很有把握的接著說道:「因此,我判斷他們來張垣的目的,並不一定-是衝著常老爺爺來的!

    因為那個後生晚輩的年齡太輕!而常老爺爺一生又很少在江湖走動,他們之間,似乎扯不上什麼牽絲攀藤的關係。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若不是衝著公主來的,就是衝著我陸小飄來的!」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良久——就聽常工哈哈大笑,拍著陸小飄的肩膀,親切,欣慰,讚佩的笑看說道:「小兄弟智慧如海。果然高明,老爺爺算是服了你啦!哈哈哈………」

    日月公主朱玉涵星目流轉,輕輕瞥了常五一眼,笑著說道:「不知總護法做何打算?」

    常五白眉軒動,意氣飛揚的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何敗老兒!他還奈何不了屬下!」

    日月公主朱玉涵黛眉輕皺,銀於緊咬朱唇,默然不語,對於常五的做法,似乎頗不以為然。

    片刻——就見那個多嘴多舌的鐵臂神猿申公慶一躍而起,湊近了陸小飄的耳根子,笑著說道:「小兄弟,老哥哥我是個急性子,這樣兒會把我給憋死!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那個後生晚輩是何方神聖?說!明兒個知味村讓你吃飽喝夠,老哥哥我請客,怎麼樣——夠意思吧!」

    這下兒總算他問對了,這正大夥兒急於想知道的問題,只見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陸小飄身上,連大氣兒都沒人敢出,等著他的回答。

    陸小飄笑在臉上,樂在心裡,他有一種被重視的滿足和喜悅,略顯激動的瞟了大夥兒一眼,眼神最後卻落在日月公主朱玉涵的身上。

    他知道,她一直在默默關心著他,他要把這一份喜悅和她共享,他發現她正一瞬不瞬的瞅著他,當他二人眼神相觸的剎那之間,他感覺到兩個人的心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接近過。

    同時,他發現在她的眉目之間,似乎增加了一分成熟的少婦風韻。

    日月公主朱玉涵玉面飛紅,臉上一陣火熱,淡淡一笑,輕啟朱唇,緩緩說道:「陸少俠,快說啊,你看:大夥兒都在等著你啊!我也想知道,那個後生晚輩究竟是何來路呢?……」

    陸小飄也是臉上一紅,忙一定神,輕輕一笑,朗聲說道:「回公主的話,屬下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後生晚輩的來路,不過!很快我就會查明此事。

    還有——常總護法也不必跟何敗正面衝突,我自有辦法,兵不血刃,使何敗擺脫那個晚輩的控制,投效到我日月會的陣營中來。……

    何敗一去,相信那個後生晚輩,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不攻自破。」

    大夥兒眼珠子瞪得老大,簡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們所面對敵人是——何敗,放眼今日天下武林,還沒有人敢說這句話!

    可是陸小飄這個黃口小兒就偏偏說了,而且說得很自然,很有把握,大夥兒怔怔瞅著他,好像懷疑他是不是在發燒——燒得他在此胡說八道。

    一陣沉寂。

    室內空氣就像突然凝結了似的,使人透不過氣兒來,有著窒息沉悶的感覺。

    片刻——陸小飄突然一聲朗笑,掃了大夥兒一眼,一聲輕嘆,接著大聲說道:「咦?你們這樣兒瞪著我幹嘛?噢!我明白了——你們是看不起?以為我在吹牛是吧?」

    常五深深瞭解陸小飄的性子,傲骨天生,從不服輸,生怕大夥兒傷了陸小飄的自尊心,忙笑著說道:「小兄弟,別誤會,因為咱們的對手是何敗,大夥兒不能不替你擔心!」

    鐵臂神猿申公慶剛一伸手,想去拍拍陸小飄的肩膀,以表示親熱,手還沒碰到他的肩膀,一想不對,山且刻就收了回來,湊趣兒的說道:「怎嘛?小兄弟生氣了?」

    陸小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衝著鐵臂神猿申公慶一擠眼兒,齜牙笑道:「老前輩,俺又不是癩蛤蟆,那兒有那麼多氣兒生啊?」

    大夥兒都被陸小飄逗笑了,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算放了下來。

    日月公主朱玉涵確實在為陸小飄擔心!但又不好當眾阻止他,只有輕描淡寫的暗示他道:「陸少俠,大夥兒也是一番好意,怕你隻身前去涉險,你何不把你的計劃說出來!大夥兒聽了也好替你拿個主意。

    還有——你帶些什麼人手兒去?什麼地方跟何敗照面兒?我們也得有準備,好去接應你,兔得……」

    陸小飄本來不想把他心裡的計劃說出來,他一見日月公主直在那兒替他擔心著急,心有不忍,只好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多謝公主和諸位前輩的關心,在下並不需要帶什麼人手兒。只要勝老爺子助我一臂之力,也就夠了。」

    只見——日月公主朱玉涵黛眉緊鎖。幽幽怨怨的輕輕瞥了陸小飄一眼,暗暗忖道:「唉!你這個小冤家,也太逞強了,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瞭解我的心意?忍心讓我替你急死?」

    日月會的首腦份子,因為一直搞不清楚陸小飄一胡蘆裡一買的是什麼藥,直覺的認為這個年輕人過於狂傲,似乎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睛裡,因此,他們對於陸小飄有著極度的不滿。

    但是——也有一些人卻極為欣賞陸小飄,認為他精華內蘊,渾身是膽,人品出眾,智慧武功,高人一等,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乃日月會的棟樑之才。

    苦只苦了勝老爺子,心裡直在打鼓,生怕別人說他膽怯,又不好追問陸小飄如何相助法兒?

    他眼睛一轉,暗暗忖道:「這小子,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只顧了逞能,可把我老頭子拖下水害慘了,事情成功時當然是皆大歡喜,萬一有個什麼差錯,他是個孩子。別人當然不會過於責難他,我老頭子可就倒了八輩子的血楣!

    怪事兒?這小子誰不好找?哈!他偏偏找上了我,哼!看來我這條老命,就要斷送在這個渾小子身上!」

    一念至此。

    勝老爺子哈哈一笑,硬著頭皮對陸小飄說道:「小兄弟豪氣干雲,咱當然也不能裝癟對吧?從現在起,咱這個人,跟這條老命!就一塊兒交給你了,你就看著辦好了,一切咱都聽你的。」

    陸小飄何等聰明,一眼就看穿了勝老爺子的心事,哈哈一笑,接著說道:「老人家,咱們可沒仇!我也絕對不會害你,你儘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只想請你老人家登高一呼,明晚華燈初上,張垣七七四十九家賭場,同時開始營業也就行了!

    其他的您老人家就不用管了,一切自有晚輩來承擔。……怎麼樣?晚輩夠意思吧?」

    勝老爺子被陸小飄說得老臉一紅,半天沒敢吭聲。

    陸小飄仍不放過他,緊緊追逼他道:「老人家,行嗎?」

    勝老爺子深悔不該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紅著臉說道。;「行,一切包在我身上了。」

    這一下兒大夥兒可更糊塗了,他們不明白日月公主朱玉涵和常五?為什麼不想法子去對付何敗?

    在這麼緊張的節骨眼兒上,卻任憑陸小飄在這兒瞎胡鬧,讓勝老爺子設法通知全張垣的賭場明晚同時營業,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兒……

    別說是他們,就連日月公主朱玉涵,也被陸小飄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緒,坐在那兒瞪著眼睛猛發楞。

    一陣沉寂。

    良久——常五突然目射奇光,瞪著陸小飄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是想……?」

    陸小飄淡淡一笑,緩緩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簡直是妙極了!唉——我怎麼會沒想到呢?」常五撫髯大笑,眉飛色舞,頗為得意,片刻,突然臉色一沉,瞅著陸小飄不安的接著說道:「如果他們不來如意賭坊,又當如何?」

    陸小飄淡淡一笑,極為自信的說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先來如意賭坊,我們可以派人和其他賭坊互通消息,萬一他們先去了別家,我和勝老爺子自然會找他們!」

    常五略一思忖,接著說道:「好是好,不過還是小心一點兒好,我是——我是怕他們情急反噬!……」

    陸小飄豪氣干雲,朗聲說道:「我不認為他們敢動武,就算動武,他們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只要勝老爺子能把那個後生晚輩給纏住,相信何敗還奈何不了我,老爺爺,您應該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真個是語驚四座。

    日月會的首要份子,個個目瞪口呆,雖然他們知道,能夠獲選充當公主隨身侍衛的人,武功必有過人之處,但是他們絕不相信,眼前這個乳臭末乾的大孩子,能與當今武林中人視為泰山北斗的何敗一較長短。

    因此——大夥兒都把目光集中在總護法常工身上,等待他的回答,他們相信這位與何敗齊名的長者,絕不會信口雌黃。

    只見——常五輕一點頭,撫髯笑道:「小兄弟,老爺爺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過——老爺爺有句話勸你,年輕人鋒芒太露,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兒。

    何敗老兒年已近百,成名不易,且為人正直,與世無爭,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讓他在垂暮之年,含恨而終。」

    陸小飄躬身受教,正容說道:「老爺爺金玉良言,晚輩自當牢記於心,何敗乃武林長者,晚輩縱有天膽,也不敢對他老人家冒犯,老爺爺,您就放心吧!」

    常五頗為欣慰的笑道:「好。如此甚好。能有你這句話。老爺爺也就放心了,望你好自為之。」

    日月會的首腦份子,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們已從常五的話裡聽出來,被武林中人奉為泰山北斗的何敗!好像也非這個大孩子的對手!

    他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又由不得他們不信,因為這話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從他們奉若神明的總護法常五口中說出來的。

    一陣沉寂。

    只見——勝老爺子春風滿面,一顆懸著的心。已經放了下來,雖然他和陸小飄常常接近。但也不大清楚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現在聽常五這麼一說,再加上他曾親眼目睹,陸小飄一舉擊斃大內侍衛領班宮輔基和張威趙強的奇奧手法。

    因此——勝老爺子不再患得患失,他相信和陸小飄聯手,縱然不能將何敗和那後生晚輩一舉成擒,但自保或是全身而退,應該是綽綽有餘。

    一念至此。

    勝老爺子向常五輕一拱手,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決定了,就請您老人家明兒個早點兒到場子裡來,不管怎麼說,人家總是客,屬下要在場子裡照顧,可能沒時間來接您。」

    常五哈哈大笑,右手輕揮,制止他再說下去,接著說道:「不武,明兒個我不去,有小飄跟你就夠了……。」

    勝老爺子猛的一怔,迫不及待的說道,「您——您不去?那………」

    常五若無其事的笑道:「是啊!不武——有什麼不對嘛?」

    勝老爺子心裡一急,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誰下場子跟何敗對賭呢?」

    他急,常五可一點兒也不急,平靜的撫髯大笑,慢條斯理的緩緩說道:「不武,我那兩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也是白搭,最多能跟何改扯成平手,萬一輸了——豈不是丟人帶砸傢伙?把事情反倒給弄糟了?……」

    勝老爺子一想上也是事實,搔耳撓腮!苦無良策,不安的瞅著常五說道:「那……怎麼辦?總得有人去……」

    「我去……」陸小飄一躬到地,瞅著勝老爺子齜牙一笑,調皮的接著說道:「老人家,您瞧瞧我這塊料怎麼樣?去鬥鬥何敗還行嗎?……」

    勝老爺子一瞬不瞬的瞪著他,左打量,右琢磨,良久,始輕輕一嘆,失望的搖頭說道:「你——你去?」

    陸小飄一挺胸,神氣活現的說道:「是啊!怎嘛——我不夠看?還是……」

    勝老爺子默默望著陸小飄,片刻,輕輕一拍他的肩膀,極為誠懇的說道。「小兄弟,我是實話實說,聽了你也不必生氣。

    我知道你行,算得上高手,我們初次見面兒就在場子裡對吧?在張垣賭國,你的確可以封王稱尊,可是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面對是何敗!

    你我個人榮辱事小!萬一由於你我的一時疏忽,使我日月會遭到重大損失,那我們倆的罪過可就大了,小兄弟,我——我看你還是老實點兒吧!」

    日月公主朱玉涵黛眉輕皺,不安的抬眼瞅著陸小飄,她深深瞭解他那種寧折不彎的性子,生怕他發作起來不好收拾。

    同時——她也在暗暗責怪勝老爺子,不該把話說得太重!讓人下不了臺,不管怎麼說,陸小飄自告奮勇去會何敗,總是一番好意,就算他不行,也該好言相勸,使他知難而退也就夠了,又何必……

    思付之間。

    只見——日月公主朱玉涵目射異采,臉上疑雲一片,原來她發現陸小飄非但未被勝老爺子的話激怒。反而面帶微笑,極為平靜的坐在那兒,和鐵臂神猿申公慶指手劃腳的閒聊,好像沒事兒似的。

    至此——日月公主朱玉涵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心裡雖然有些納悶兒,但又不便過去問他……

    驀地——「啪」的一聲脆響。

    但見——常五伸手重重拍著勝老爺子的肩膀,縱聲大笑,良久,始繼續說道:「不武!這下兒你可看走眼了吧?」

    勝老爺子微微一怔。不解的說道:「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常五輕輕瞥了陸小飄一眼,不勝唏噓的說道:「想我常五七歲練賭,十年有成,縱橫賭國一甲子,睥睨群雄,目無餘子,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沒想到卻在我垂暮之年,碰到了對手,唉!我不但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勝老爺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不敢相信的說道:「我——我不信!這怎麼可能?是誰有這麼大的本領?是誰?」。

    常五淡淡一笑!指著陸小飄說道:「就是他!」

    室內響起了一陣驚呼聲,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日月公主朱玉涵那亮如星辰的雙眸裡,閃射著既驚又喜的光采!她再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竟是如此多才多藝,她真恨不得撲到他懷裡,親他吻他,可是她的身份卻不允許她這麼做,只有深情欣喜的輕輕瞥了他一眼,但千言萬語,卻都在這輕輕一瞥中。

    陸小飄會心的瞅著她點頭一笑,嘴角兒微微掀動了一下兒,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

    「是——是他?」勝老爺子膘了陸小飄一眼,瞪著常五說道:「我——我不信!」

    常五輕輕拍著勝老爺子的肩膀笑道:「不武,別說你不信,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當那十二顆骰於停下來的剎那之間,我不但信了,而且相信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能夠達到他那種至高無上的境界……

    因為——我們所懂的只不過是賭的技巧,而陸小飄不但懂得賭的技巧,他更懂得賭的藝術……

    不武,放心的跟小兄弟去吧!我敢說!就算十個何敗加起來,他也不是小兄弟的對手。」

    一陣沉寂。

    勝老爺子臉上疑雲一片。怔怔望著陸小飄,半天沒有吭聲兒。

    陸小飄是得理不讓人,衝著勝老爺子齜牙一樂,話中帶刺的笑著說道:「老人家,莫非是想考考我?讓我露一手兒給您瞧瞧是吧?」

    勝老爺子臉上一紅,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鐵臂神猿申公慶鼓掌笑道:「好好好,小兄弟,你就露一手兒讓大夥兒開開眼界,明兒個老哥哥我請客……」

    大夥兒連連鼓掌叫好兒,齊聲說道:「陸少俠就露一手兒讓我們大夥兒見識見識!」

    陸小飄不敢自作主張,禮貌的瞥了日月公主朱玉涵和常五一眼,似在徵求他們的同意。

    常五知道,大夥兒嘴裡雖然沒講,但是心裡卻都不大服氣,讓陸小飄露一手兒給他們瞧瞧也好,見日月公主朱玉涵並沒有表示反對,就笑著說道:「也好,去把我的骰子和磁碗拿來!」

    「是。」

    就見一名小婢,應聲而去。

    日月公主朱玉涵輕輕一笑,問常五道:「常爺爺,學賭很難是嗎?」

    常工撫髯笑道:「賭——並不難,一看就會,不過——想「精」——可就不容易了,若想登堂入室,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日月公主微微一怔,略一思忖,接著說道:「難道比習武還難?」

    常五輕一點頭,笑著說道:「不但比習武難,可以說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難上千百倍,任何事倩,只要專心不二,勤學苦練,終有成功的一天……

    而「賭」,卻並不如此,有的人稍加練習,便能登堂入室,有的人苦練終身,卻不得其門而入……

    因為它百分之九十五要靠天賦,後天的努力只佔百分之五!精於此道的人?不但要智慧如海,反應要快,應變能力要強,而且更要靈臺清明,氣度安祥,鎮定從容,輸贏無動於衷,談笑風生,神色不變,精誠所至,神動心轉,始能漸入佳境……

    賭是一種技術,也是一種藝術,精,氣,神,三者合而為一,始能達到賭的最高境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稱尊賭國……」

    日月公主朱玉涵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想不到,「賭」還有這麼大的學問?照您這麼說,真個是太難了……」

    常五繼續說道:「俗語說——三年必出一個新科狀元,十年也許出一個好戲子。百年未必能出一個十全十美,無所不能的賭王,由此可見,若想在賭國揚名立萬兒,封王稱尊,是多麼的困難了!」

    「不困難,一點兒都不困難!」鐵臂神猿申公慶一指陸小飄,繼續說道:「你們看,眼面前兒就出現了一個賭王——陸小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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