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平心中大奇,暗道:就算這老蒼頭和人有勾結,現在應該聽到警兆了,怎的偌大府第,竟無人問事一般。
只見巴二孃把十位煞星分別安排在庭院暗影中,埋伏起來,單單留下了白天平。
那老蒼頭已然自行回到大門後面一座下房中。
巴二孃回顧白天平一眼,道:“你跟著我。”
白天平知道對方已瞭然瞭解自己的身份,心中很是懷疑,緩緩說道:“我幹什麼?”
巴二孃道:“你跟著我就是,看我的手勢行事。”
白天平心中雖然疑雲重重,但他卻無法多問。
巴二孃低聲說道:“緊隨我身後。”舉步向大廳中行去。
白天平急行一步,人已到了巴二孃的身後,兩人相距,也就不過是一尺多些。這時,白天平只要一出手,掌力就可以擊中巴二孃的背心要害。
暗算了這位統率煞星的人物,十煞星自然會威力大減,但他對巴二孃瞭解得太少,分明對方已發覺自己的身份,但她對自己並沒有任何行動。
默察巴二孃,確有絕對控制十煞星的能耐,只要剛才她一聲令下,九煞星立刻可以出手圍擊自己,但她並沒有這樣作。就這心念轉動之間,巴二孃已進入了廳中。外面夜色幽暗,廳中更是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巴二孃輕輕咳了一聲,道:“燃起燈火。”
白天平吃了一驚,暗道:難道這廳中早已藏的有人嗎?心念轉動之間,忽見火光一閃,大廳中燃起了一支火燭。燭光下,大廳中的景物,頓時清明可見。
只見那大廳中端坐著一個鬢髮如霜的青衣老人,在那老人的身側,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童子。那童子身著淡藍色緊身短裝,足登鹿皮軟靴,腰裡掛著一柄短劍。年幼不識愁滋味,小童子緊緊的皺著眉頭,小臉上,也是一片冷肅的神色。
只聽那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巴二孃,只有你一個人來嗎?”
巴二孃笑一笑,道:“老爺子,還會有人來的,只不過,我先到一步罷了。”
白天平心中暗道:原來,他們是舊識。
白髮老人黯然說道:“堡主會不會來?”
巴二孃道:“大概會吧!不過,他幾時來,那就很難說了。”
語聲微微-頓,道:“老爺子約的人,幾時會到?”
白髮老人道:“老夫要他們五更時分到,但他們幾時來,老夫也無法肯定,有一件事,你們想的是太如意了……”
巴二孃道:“哪一件事?”
白髮老人道:“他們都是見識廣博的人,這法子能夠騙得過他們嗎?”
巴二孃道:“如是騙不到他們,那真是一件很遺憾的事了。”
白髮老人長長嘆一口氣,道:“老夫明白你言中之意,但我只能盡我之力,能辦到多少是多少了。”
由兩人談話中,白天平感覺出,這老人受到了威脅,同意了武家堡中巴二孃帶人在這裡設下埋伏,要對付一些人,而且這些人,都是受這老者邀約而來。
巴二孃雖然是受命作為屠手,但她對那老人仍然很客氣,笑笑道:“老爺子,你是明白人,這件事不能怪我。”
白髮老人點點頭,道:“我知道。”雙目中暴射出兩道森寒的光芒,掃掠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只覺他目光如刀,分明有著很深厚的內功,不知何故,甘受這巴二孃的威迫。
只聽白髮老人接道:“你們來了好多人?”
巴二孃道:“不多,老爺子,只有十幾個人。”
白髮老人道:“我想,那都是絕頂的高手了。”
巴二孃笑一笑,道:“等一會,你就可以得到證明。”
白髮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一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在人威脅之下,做出這等叛經離道的事來。”
巴二孃道:“老爺子,任何事,都要有第一次,是嗎?”
白髮老人道:“這是我終身之恥,傾西江之水,也無法洗去這個汙點了。”
巴二孃道:“老爺子,你一生行事,受人敬重,做過了千千萬萬件好事,偶爾做一件不太妙的事,那也算不得什麼。”
白髮老人冷笑一聲,道:“你也能分辨好壞,這倒是一樁很奇怪的事了。”
巴二孃道:“我是替你老爺子想,你如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那就不會痛苦了。”
白髮老人冷然一笑,道:“我只是把他們約來,但我沒有答應你們,幫你們對付他們是嗎?”
巴二孃道:“不錯,以你老爺子的德望,這等殺人的事,我們也不敢有勞。”
白髮老人道:“好吧!咱們就這樣決定了,你可以出去了!”
巴二孃道:“為什麼?在這裡和老爺子聊聊不行嗎?”
白髮老人道:“不行,我這次受你的威迫,以一生信譽,替你們辦了這樣一件見不得人的事,心中很悲痛,我不願看到你,因為,看到你們,我很可能會改變心意。”
巴二孃笑一笑,道:“老爺子,我想,你沒有機會改變了。”
白髮老人霍然站起了身子,道:“為什麼不能,我可以先行示警,讓他們知道我這裡早已有人埋伏於此。”
巴二孃笑一笑,道:“老爺子,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如是一示警,你那一對可愛的孫兒、孫女,豈不要立遭處死嗎?”
白髮老人突然間,洩了氣似的,緩緩坐了下去。
巴二孃突然神色一整,道:“老爺子,你就在這大廳中接見他們嗎?”
白髮老人道:“不錯。”
巴二孃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訴老爺子,如是有了出賣我們的行動,你那雙寶貝孫兒、孫女,會為我們填命。”
白髮老人冷哼一聲,道:“你們如真敢傷到他們,老夫會要你們十條命償還一人。”
巴二孃道:“老爺子,大家在江湖上走動嘛,用不著這樣嚇人。”
白髮老人道:“老夫一向言出必踐。”
巴二孃回望白天平一眼,道:“我們說的事,你都聽到了?”
白天平不敢開口說話,只好點點頭。
巴二孃笑一笑,道:“侯老爺子雖然已封刀歸隱了十幾年,但他的聲威,仍然在江湖上十分響亮,而且,十幾年來,侯老爺子的功夫,也沒有擱下,反而是愈見精進了。”
白天平心中忖道:這巴二孃奇怪的很,她和我說這些事,不知用心何在?
但又聞巴二孃接道:“侯老爺子當年縱橫江湖,五十年中,未遇過敵手,七十封刀退休,如今該是八十多歲了,但卻鶴髮童顏,不見老態,六十花甲大壽那年,被賀壽的武林高手,尊稱為天侯老人,那是天下第一的意思。”
白天平望著巴二孃,但卻始終想不通巴二孃的用心何在。
天侯老人也有些不明白巴二孃的用心,那白天平,明明只是從人的身份,巴二孃似乎是用不著把這些事,解說給白天平聽。
是故,兩個人瞪著四隻眼睛,望著巴二孃呆呆出神。
巴二孃笑一笑,望著白天平接道:“現在,你可向老人家領教幾招試試。”
白天平暗道:好惡毒的女人,我還道她有心向善,故意替我掩遮,想不到,她竟然是要借刀殺人,要我和天侯老人動手。
天侯老人雙目打量了白天平一眼,道:“這位是什麼人?”
巴二孃道:“武家堡一位殺手。”
天侯老人冷笑一聲,道:“一位殺手,也要和老夫動手嗎?”
巴二孃笑一笑,道:“老爺子,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老爺子雖然武功蓋世,可惜的是年紀老邁了……”
天侯老人冷哼一聲,接道:“你不用激將,老夫雖然年邁,但自信還可以和人動手。”
巴二孃道:“所以,我也想讓老爺子求證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老了。”
天侯老人沉吟了一陣,道:“老夫封刀之後,就未再和人動手,但對武家堡中人例外,但老夫倒希望和你動手一試。”
巴二孃笑一笑,道:“老爺子,你只要能勝了我的屬下,再和我動手不遲。”
天侯老人似是對武家堡中人,積恨很深,霍然站起身子,道:“好!現在就動手試試吧!”
巴二孃笑道:“可以,不過,現在的時機不對,要動手,也得有點限制才成。”
天侯老人道:“什麼限制?”
巴二孃道;“時間,因此我希望你們拼搏限於十招之內……”
天侯老人接道:“太多了,何不改作三招為限?”
白天平對那天侯老人,原本有著深深的同情和憐憫之心,盤算著如何幫他免於威脅,懸崖勒馬,別做出這等不義之事。
但見他為人自負和狂傲,不禁心中有氣,暗道:你已是退休的人了,怎的還是這大的霸氣,倒要試他幾招才是。他心中風車一般,轉了很多的念頭,但卻一直未開過口。
巴二孃回顧了白天平一眼,道:“你出去,向天侯老爺子領教幾招,不過,雙方只限三招,而且點到為止,不許傷人。”
白天平口中應了一聲,緩步行出。
他心中已對天侯老人有了成見,也想到了這天侯老人武功的高強,所以,舉步而出時,已暗中提聚真氣。
天侯老人雙目凝注白天平的臉上,瞧了一陣,緩緩說道:“你亮劍。”
白天平雙目中暴射出冷冷的寒芒,凝注在天侯老人的身上,既未開口,亦未拔劍。
但天侯老人已從白天平那雙冷厲的神光中,瞧出了他內功的深厚,心中一動,暗道:這人雙目神芒精湛,內功定然不弱。
只見白天平突然一楊右掌,近胸拍去。
天侯老人經驗是何等的博廣,一看白天平拍出的掌勢已知道暗藏著很多變化。但他心中恨透了武家堡中人,右手一揮,直向前面推來。
白天平暗道:天侯老人年過古稀,還如此火氣,又不能堅持晚節,心疼愛孫,身受威迫,就做出離經叛道的事,該讓他清醒一下才是。心中念轉,掌力加速,硬迎上去。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
白天平被震得退了兩步,但天侯老人,也不禁被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天侯老人呆了一呆,暗道:武家堡中一個殺手人物,武功就如此了得,看來,這武家堡中人,的確是不可輕視了。心念轉動之間,白天平欺身攻了上來,又拍了一掌。天侯老人暗運十成功力,迎向掌勢,準備一掌把對方重創手下。
雙手觸接,內勁交拼,立刻間,捲起一陣掌風,旋流激盪,吹起了巴二孃身上的衣袂。
天侯老人大喝一聲,又是一掌劈下。
白天平是有心讓他警覺,全力接下一掌。
三掌硬拼過後,白天平頓有著血氣浮動的感覺,暗驚這老人內功的深厚,千萬不可使他落入武家堡的控制之下。心中盤算,人卻飄然而退。
天侯老人望著白天平飄然而退的身手,呆呆出神。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那點年紀,竟然能和他對了三掌,而毫無損傷。
他呆呆的望著飄然退到巴二孃身邊的白天平嘆口氣,道:“巴二孃,他是哪一門下弟子?”
巴二孃道:“本門網羅天下士,出身於哪一門派,並不重要……”笑一笑,又接道:
“我要他和你老爺子對拆三掌,用心要給你增加一些信心,要你知道,武家堡中,人才鼎盛,我們能應付任何的變化,也好讓你放心。”
天侯老人默默無言,心中卻是暗暗盤算道:只瞧那人和我對掌的情形,確已具有消滅今晚來人的氣勢。
登時,眉宇間泛起了一重隱憂。他不再瞧看巴二孃一眼,緩緩在木桌旁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他目光痴呆,望著廳門外面的夜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天平和他硬對三掌,不但打消了他的傲氣,而且也似是打去了他的希望。
巴二孃低聲對白天平道:“天侯老人靠不住,咱們先把他收拾了。”
白天平心中吃了一驚,暗道:這老人武功過人,千萬不能讓他身受暗算。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收拾天侯老人嗎?”
這句話說得聲音很高,至少,天侯老人應該聽得清清楚楚了。
但天侯老人,不知在想什麼,竟似未聞一般。
巴二孃回過頭來,雙目中冷芒如電,逼視著白天平,道:“你這是背叛。”
白天平道:“巴二孃,謝謝你給我很多的掩飾機會,所以,我不願傷害你,其實你是個很重要的人,至少,你可以指揮九名煞星。”
巴二孃冷哼一聲,道:“還有嗎?”
白天平道:“有!所以,我也替你留下了很多的面子,但你不能下令殺死天侯老人。”
巴二孃道:“但非殺他不可。”
白天平道:“巴二孃,你能統治這些煞星,只怕是別有奇術,而不是憑仗武功,別忘了在下不是煞星中人。”
巴二孃道:“你敢和我動手?”
白天平道;“為什麼不敢?”
巴二孃道:“你還要不要再回武家堡去?”
白天平道:“不去了,我已經知道很多了,用不著再去。”
巴二孃心中似是有著很大的矛盾,沉吟了一陣,突然轉身向外行去。
白天平突然急橫一步,攔住了巴二孃的去路,冷冷說道:“二孃,希望你多想想。”
這時,天侯老人已經聽到了兩人爭吵之聲,不禁一呆。他對煞星人物還不太瞭解,怛他知道巴二孃統率了一批形如半瘋的殺手,這白天平自然是其中之一了。
原來,天侯老人還未把這些煞星中人放在眼中,但他自和白天平動手之後,突然有著一種悲傷的感覺,感覺到巴二孃統率這些人,確有傷害會聚於此幾位故交的實力。
忽然間,白天平和巴二孃衝突了起來,天侯老人自然有著極大的關心。
但聞巴二孃沉聲說道:“你受不住九大煞星的圍攻。”
白天平道:“我知道,但他們出手之前,你將先受在下的全力攻襲。”
巴二孃笑一笑,道:“我統率這些煞星人物,難道就沒有一點真才實學嗎?”
白天平道:“也許你巴二孃確有過人之能,不過,你未必能勝過在下和天侯老人的聯手。”
巴二孃呆了一呆,道:“你根本不認識天侯老人,怎會聯手?”
天侯老人冷冷接道:“為什麼不能,你們不守信約,自然也無法要我守約了。”
巴二孃愣住了,她心中明白,如是天侯老人真和白天平聯手,自己決難抗拒三招,如是兩個配合的佳妙,也許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心中念轉,人卻轉向天侯老人,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
天侯老人道:“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事情對老夫有利就行,他只要一出手,老夫立刻出手。”
白天平嘆口氣,道:“老前輩,就在下所知,今宵到此的人,埋伏在天侯府中的,就是我們這些十大煞星,在下除外,還有九人,這些人,都為巴二孃所統率。”
天侯老人道:“老夫聽聞這些殺手,個個身受控制,難以自禁,但你……”
白天平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道:“在下白天平,混入武家堡煞星群中……”
天侯老人雙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年輕人,你的武功、勇氣、膽識、機智,看來無不上乘,老夫又看到了一代新希望了。”
白天平道:“老前輩誇獎……”
目光轉到巴二孃的身上,接道:“巴二孃,你們組織的殘忍、冷酷,你已目睹,難道定要等到火燒身上,才會覺悟嗎?”
巴二孃冷冷說道:“我又沒有背叛上司,有什麼好怕的?”
白天平道:“話雖說得不錯,但貴上允許你這樣狡辯嗎?”
巴二孃沉吟不語。白天平道:“二孃,你肯為我遮掩,在下就有了一種感覺。”
巴二孃道:“什麼感覺?”
白天平道:“二孃似是早已存下了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之心。”
巴二孃冷冷說道:“我未入邪道,怎會改邪,你胡說些什麼?”
白天平道:“前輩不肯承認,但你舉步行態,早已流現出對那武家堡的不滿了。”
巴二孃道:“你信口胡言。”
巴二孃舉步向外行去。
白天平一橫身,攔住去路,道:“二孃,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難道還要猶豫嗎?”
巴二孃道:“老孃可以立刻下令調入九位煞星,對付你們。”
白天平笑道:“果然如此,不論成敗,你就非死不可。”
巴二孃冷哼一聲,道:“為什麼?”
白天平道:“你奉命盡出煞星,對付那些人,對貴堡而言,那定然是十分重要,所以,才讓你盡率十位煞星出手,你如無法完成此行任務,只怕是很難覆命……”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再說,別人怕這些煞星人物,在下卻不怕……”
巴二孃接道:“新來的五個不同,他們武功,強過前一輩的煞星。”
白天平冷笑一聲,道:“不論那些煞星武功如何高強,我都不怕。”
巴二孃道:“為什麼?”
白天平道:“煞星之所為人所懼,是他們那股凌人的煞氣,和悍不畏死的猛攻,就算是武功強過他們的人,也被他們這等氣勢所震懾。其實,他們因為身受控制,刀招、劍法,縱然詭變萬分,但他們因為神志不清,有不少破綻,那就是他們的致命傷。你們可以訓練煞星,在下就是煞星的剋星,我相信,和我一樣的武功,我可以殺他,就算是他們武功高過我的,我也一樣可以殺他們。”
巴二孃道:“什麼理由?”
白天平笑一笑,接道:“理由很簡單,因為別人怕他們,他們就愈為兇厲,我不怕他們,就能找出他們的破綻。”
巴二孃冷笑一聲,道:“你可要試試看?”
白天平道:“可以,不過,目下的時機不對,他們快要來了,不足半個時辰,天色就要大亮了。”
巴二孃心中也的確有很多顧慮,強忍下胸中的怒火,道:“你的意思,過了今日之後,再和他們一試嗎?”
白天平笑道:“二孃怎麼想,都無關緊要,但在下只是想說明一件重要事情。”
巴二孃道:“我在聽著。”
白天平道:“江湖所以道消魔長,因為正大門派的人,平日太仁慈,不及邪道中人,心狠手辣,所以,往往會功敗垂成,在下不願再犯此病了。”目光一掠天侯老人接道:“老前輩,令孫落入對方之手,確然十分可悲,但你助他們圍殲應邀而來的好友之後,未必就能救出令孫,如是不幸為他們所用,那無疑助紂為虐,就晚輩所知,今宵到此之人,是以十大煞星為主,領導十大煞星的,就是這位巴二孃,如是,咱們能一舉制住巴二孃,至少可以使十大煞星失去了統一聯手之力,他們各自為戰,力量就會減弱了不少,但咱們要一舉制服巴二孃,並非易事,所以,在下一出手,老前輩最好能接應。”
天侯老人嘆口氣,道:“老夫糊塗了很久時間,經你這麼一提,老夫如大夢初覺,我寧可失去了一對孫兒女,也不能坑了朋友,你只管放心出手,老夫自會助你。”
白天平輕而易舉的說服了天侯老人,確使巴二孃大感意外,但見天侯老人臉上堅決的神色,知非虛張聲勢,如是這兩人真的聯手出擊,自己確難抵擋。一時間,竟有無所措施之感。
白天平吸一口真氣,冷冷說道:“二孃,事情已經很明顯,二孃應該作一抉擇了。”
巴二孃道:“什麼抉擇?”
白天平道:“你無法完成此行的使命,必然會身受重罰,再回武家堡,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巴二孃道:“你可是想勸我和你們聯手?”
白天平道:“那要你巴二孃才能決定,在下只是說明利害,二孃覺著應該如何?悉聽尊便。”
巴二孃冷笑一聲,道:“你說吧!”
白天平道:“二孃發現了在下身份之後,未予揭露,而且暗作掩護,是證二孃對武家堡中的人人事事,並不滿意。”
巴二孃道:“就算不滿意,但也不會和你們合作。”
白天平道:“不和我們合作,你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他們不會再用一個對他們有過不忠實紀錄的人。”
巴二孃冷冷道:“你說夠了嗎?”
白天平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孃,你在武家堡未揭穿我的身份,也許是別有用心,也許是基於一時的仁慈之心,不忍害我,不管為了什麼理由,我都很感激,但目下情勢,我和天侯老前輩對過幾掌之後,心中已然有數,你率領的九煞星,如是單打獨鬥,無人能勝過天侯前輩,但如你們另有援手,再加上九煞星的靈活運用,我們就很難抗拒,能夠調動九煞星的,似乎只有你巴二孃……”
巴二孃接道:“你們準備對我下手?”
白天平道:“委屈你了,看來是非得如此不可了,如是二孃甘願服輸,讓咱們點了穴道,既可免去參與這一場殺戮,亦可不致受武家堡中的懷疑……”
巴二孃道:“我不會束手就縛。”
白天平道:“這就很難說了,動手相搏起來,就難免失手傷人。”
巴二孃突然一側身,直向廳外衝去。
白天平身子一晃,右手五指疾出,扣拿巴二孃的腕穴,左手卻疾快的拍出一掌。
巴二孃避開白天平的擒拿,但卻無法避開白天平的掌力。只好揮手硬接了下來。
白天平掌勢甚猛,震得巴二孃連退三步,又到了原來的位置。
巴二孃未料到,這年輕人武功竟然是如此的精純,不禁微微一怔。
白天平神色凝重,冷肅地說道;“二孃,一身捲入武林是非恩怨之中,只怕很難免死於刀劍之下,這就叫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不過,人生百歲,難免一死,只要能死得心安,那就死而無憾了。”
這幾句話大義凜然,不但聽得巴二孃垂首不語,就是那天侯老人,也不禁聽得暗叫了幾聲慚愧。
白天平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二孃,我想你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目下的情形,已到了無法兩全之境,二孃如不肯改邪歸正,那只有一個辦法,咱們作一場生死之搏了。”
巴二孃嘆口氣,道:“你可是想指揮九煞星嗎?”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在下也能指揮嗎?”
巴二孃道:“能!只要我告訴你如何指揮,你就可以指揮他們了。”
白天平道:“二孃如肯指教,在下感激不盡。”
巴二孃淡淡一笑,道:“法不傳六耳,你過來,我告訴你。”
白天平依言行了過去,暗中卻運氣戒備。
巴二孃口傳手比,竟然真把指揮九煞星的方法,傳給了白天平。
白天平很用心的學,那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白天平很快的記熟心中。
巴二孃嘆口氣,道:“你的確很聰明,現在你和我一樣,已經完全可以指揮九位煞星了。”
白天平嘆口氣,道:“二孃,你把這些隱密,傳授於我,用心何在?”
巴二孃道:“傳授給你,就可以考慮我自己的事了。”
白天平心中暗道:聽她口氣,似乎是自己早已有了打算,不知她要準備怎樣?心中念轉,口中卻道:“二孃準備……”
巴二孃道:“我要走,準備離開這裡。”
白天平啊了一聲,道:“二孃到哪裡去?”
巴二孃搖搖頭道:“我沒有一定的去處,不過,我並不畏懼這些,大不了一個字,死。”
白天平道:“其實二孃心中早已辨明瞭是非,所以甘受人用,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在下希望你能夠多想想,既然二孃連死都不怕了,為什麼還要顧慮別的?”
巴二孃道:“年輕人,有很多事你不懂,不是身受的,你也想不明白。”
白天平道:“正因為在下不懂,所以,才想請教二孃。”
巴二孃搖搖頭,道:“不用管我的事,我要出去了。”
白天平閃開身子,道:“二孃一定要去嗎?”
巴二孃道:“我要去了。”
白天平道:“二孃一定要去,在下不便攔阻了。”一閃身,讓開去路。巴二孃舉步向外行去。
天侯老人望著巴二孃,不知道是否應該出手攔阻。
巴二孃的舉動很快,就這一眨眼間,人已行出了大廳。一離大廳,巴二孃的腳,突然放慢了下來,緩緩向前行走。
白天平望著巴二孃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了黯然的感覺……
但見巴二孃向前行走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緩緩的倒了下去。
白天平急急一躍,穿廳而出,一伸手,抓起了巴二孃的身子。
只見巴二孃臉上帶著淒涼的笑意,一把匕首,由前胸直插進去,直沒及柄。
白天平急急叫道:“二孃,你這是何苦啊?”
巴二孃臉上泛現出淒涼的笑意,道:“年輕人,我沒有別的法子,我也受到了控制,無法自主,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聲音突然低弱,終至難以聽聞。
白天平伸手一探巴二孃的鼻息,竟已氣絕。
白天平放下巴二孃的屍體,黯然說道:“我要把她埋起來。”
天侯老人道:“唉!少俠,把她放在原地……”
白天平冷冷道:“讓她曝屍風雨日曬之下?”
天侯老人道:“少俠,別誤會,這是她選擇的死亡地方,必有她的用心,她可以死在廳中,也可以再走遠些,但她卻選擇了這地方。”
白天平哦了一聲,流目四顧。這是大廳中九步以外的庭院中,每一個廳院角落中,都可以清楚的瞧到這地方發生的任何事情。
白天平心中明白,至少,布守在庭院四周的九煞星,瞧到了這幕悲悽的畫面。但九個人卻無一個出聲,似乎是巴二孃和他們很陌生。
天侯老人低聲道:“少俠,請入廳中坐坐,老朽還有很多事情奉告。”
白天平道:“二孃的屍體,就擺在這裡嗎?”
天侯老人道:“是的,她選的地方,一定有她的作用,再說,等一會兒的惡戰,很難說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如是咱們還能活著,再盛殮她的屍體不遲。”
白天平沒有再說話,舉步行入廳中。他心中明白,此刻的時間,寶貴得很,他必須爭取每一寸的光陰。
天侯老人隨後入廳,道:“少俠,你也許還不太瞭解老夫的出身,但現在,咱們沒有太多的時間說了,先說今晚發生的事情。”
白天平點點頭,卻未接口。
天侯老人道:“老朽今晚約好了六個人來,這六人都是當年老夫知己朋友。”
白天平道:“也都是武家堡指定你約集的人?”
天侯老人道:“他們只指定我約集了四個,但我約集了六個。”
白天平哦了一聲,欲言又止。
天侯老人,臉上是一片神馳往事的奇異神色,緩緩說道:“我們七人聚齊了,曾經對付過武當的五行劍陣,和少林羅漢陣,因此,武林中曾一度傳出了天侯七英的盛名。”
白天平道:“老前輩叫天侯老人,想來是七英之首了?”
天侯老人道:“不錯……”一頓,道:“老夫這次約了六個兄弟到此,準備和武家堡好好的談了。”
白天平道:“談什麼?”
天侯老人嘆道:“要他們放出老夫的一對孫兒、孫女……”
白天平道:“那定然要有條件了?”
天侯老人道:“自然,他們不會白放了老夫的孫子,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準備得這麼周密。”
白天平嘆口氣,道:“現在,老前輩準備怎麼打算呢?”
天侯老人道:“看到了巴二孃的死,使老朽很慚愧,唉!似乎是太過自私了。”
白天平道:“巴二孃的死,使九煞星失去了指揮之人,也使他們的威力,減少了很多……”
天侯老人奇道:“那巴二孃不是把指揮九煞星的方法,傳授給你了嗎?”
白天平道:“是的,老前輩,但我想他們還有指揮九煞星的人。”
天侯老人雙目中突然暴射出冷厲的神光,道:“少俠,就算九煞星不聽你的指揮吧!合我們七英之力,也可以和他們一決生死。”
白天平無限誠敬地說道:“老前輩決心不受他們的威脅了?”
天侯老人道:“巴二孃是個婦道人家,一旦覺悟到身處窘境,無法兩全時,就不惜捨身而死,老朽怎會為一對孫兒、女的性命,受他要脅?再說,看武家堡這等佈置,也沒有準備放過老朽和六位兄弟。”
白天平道:“好!老前輩有此決心,咱們就好商量迎敵之策了。”
天侯老人道:“少俠只管吩咐。”
白天平道:“第一件事,我們必須設法,接應你那六位兄弟,進入天侯俯中。”
天侯老人道:“不錯,七英聯手,威力何止增加一倍。”
白天平道:“咱們能戰則戰,不能戰立時撤走,目下不是意氣奪名之爭……”
天侯老人接道:“咱們撤向何處呢?”
白天平道:“在下和丐幫中,有一個約會之地,能和丐幫合在一處,實力就更為增加了。”
天侯老人略一沉吟,道:“好!就依少俠之見。”
白天平簡略地道明瞭和丐幫會合之處,天侯老人一一記入心中。
天侯老人略一沉思,道:“少俠,你可記得那九位煞星埋伏的位置嗎?”
白天平道:“記得。”
天侯老人道:“你何不試試巴二孃授你指揮九煞星的辦法,看看能否指揮九位煞星?”
白天平道:“不是老前輩提醒,在下倒是忘懷了,如是她傳授的方法很靈,我先把他們的位置調動一下。”
天侯老人道:“老朽暗中接應,少俠只管前去。”
白天平行入庭院之中,仔細的看過了四周形勢,立刻用出了調動九煞星的訊號。果然,埋伏在庭院中的九位煞星,一齊行了出來,在白天平身前列成一隊。白天平心中大喜,立時調動了九煞星的位置,一面暗中觀察他們反應。
只見九位煞裡中,有三人目光轉動,神色間有些趑趄不前。
白天平暗暗吸一口氣,把功力凝聚在雙手之上,如是這三人有了反抗的舉動,立即施下煞手。但見三個煞星呆呆站了一陣之後,緩緩轉身而去。
九個煞星愈走愈快,行向了白天平指定的位置。
白天平又望了巴二孃的屍體一眼,緩緩行人廳中。一面卻在苦苦思索巴二孃死於那大廳之外的理由,除了要九位煞星瞧到之外,還有些什麼作用?
天色微現曙光,已是將近黎明的時分。
白天平鎮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老前輩,你那六位兄弟該來了吧?”
天侯老人道:“是的,他們該來了。”
白天平嘆口氣,道:“會不會失約呢?”
天侯老人道:“不會,除非他們死了,只要有一口氣,他們都會趕來。”
白天平聽那天侯老人說的斬釘截鐵,倒也不能不信,話題一轉,道:“老前輩這府上還有些什麼人呢?”
天侯老人道:“我,一個看門的蒼頭,一個陪我的劍童。”
白天平道:“別的人呢?”
天侯老人道:“都已離開了天侯府。”
白天平正待接言,突然一陣長嘯聲,傳了過來,劃破了黎明的寧靜。
天侯老人道:“是老二。”
語聲甫落,一個人影,疾如隕星飛瀉一般,落到了大廳門外。
借廳中燭火看去,只見來人年在六十開外,一襲青衫,留著花白長髯,背上插著一柄長劍。一抱拳,道:“見過大哥。”
天侯老人道:“老二,路上有什麼事嗎?”
青衫老人搖搖頭,道:“沒有事。”目光一掠白天平,轉到廳外的屍體上,道:“這地上的是什麼人……”
天侯老人接道:“巴二孃,武家堡中煞星的領隊。”
青衫老人道:“小弟一路行來,發覺了天侯府外有很多的埋伏……”目光突然轉到白天平的身上,道:“這位是什麼人?”
天侯老人道:“白少俠,晚一輩中傑出的人物,混入了武家堡煞星群中,唉!如非白少俠,也許老夫會造成一次無法彌補的大錯。”
青衫老人道:“什麼大錯?”
白天平已瞧出天侯老人確有悔意,如若據實說出內情,徒亂人意,立時接口說道:“天侯老前輩約晤諸位的隱秘外洩,天侯府外,已被武家堡中人團團圍起。”
青衫老人嘆口氣,道:“大哥封刀歸隱時,曾約我等每一年馳報平安一次,三年聚首一次,這次大哥遣人傳柬,邀約天侯府中會晤,小弟已想到了必有非常變故,所以我來時,十分小心,果然,發現了天侯府外甚多埋伏。”
天侯老人目睹白天平替自己掩遮了過去,心中大為感激,暗道:這年輕人不但武功、才慧過人,就是這份氣度,也是人所難及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二弟,看他們埋伏的情形如何?”
青衫老人道:“人手似是不少,而且廳院中,也有埋伏……”
天侯老人道:“廳院中人,都是武家堡中煞星,也是這次對付咱們兄弟的主要人手,但巴二孃臨死之際,卻把這統率煞星的機密,傳授了白少俠,目下這些人,倒變成咱們的人手了。”聽得如此誇讚白天平的能幹,青衫老人忍不住多看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道:“天侯老前輩太誇獎了。”
天侯老人突然一整臉色,肅然說道:“二弟,咱們十幾年前,封刀歸隱,那時,江湖一片平靜,但咱們卻忽略了那只是表面上的平靜,事實上,卻正有一空前未有的組合,正在擴展陰謀,如今,這組合已然正式的出動了……”
青衫老人接道:“大哥,說的可是武家堡嗎?”
天侯老人道:“武家堡只是他們分舵,但他們卻借武家堡和江湖上各正大門戶,一決勝負,不幸落敗了,他們就銷聲匿跡,準備日後捲土重來。”
青衫老人道:“小小一個分舵,能有多大力量,敢和各大門派對抗。”
天侯老人嘆口氣,道:“自然,那不止一個分舵的力量,照老朽的推斷,他們是把全組合的精銳,集中起來,借武家堡這處分舵,和江湖上正大門戶對抗,唉!老二,你知那武家堡中的堡主,是何許人物嗎?”
青衫老人道:“小弟不知,咱們歸隱那年開始,除了三年兄弟會晤之外,就未離過居處一步,對江湖上的人人事事,隔閡甚深。”
天侯老人道:“唉!這個人,咱們都認識,而且還和咱們訂過交,尤其和你最談得來。”
青衫老人笑一笑。道:“那是什麼人?小弟實在想不起來。”
天侯老人道:“田無畏。”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道:“這!不可能吧?”
夭侯老人道:“如是別人告訴我,我也不會相信,但他確確實實是田無畏。”
青衫老仍似有些不信地道:“大哥,是你親眼看到嗎?”
天侯老人道:“自然是親眼看到了,他還訪過天侯府,唉!二弟,如不是田無畏那身武功,誰能輕易擄去你那一對侄孫兒?”
青衫老人雙目一瞪,道:“怎麼?他們擄去兩個孩子?”
天候老人黯然說道:“老二,別激動,坐下來,咱們慢慢商量一下。”
青衫老人已感覺到處境危惡,似乎也不是單憑武功能夠解決得了,依言坐了下去,嘆口氣,道:“大哥,田無畏一代人才,小弟和他交往時,發覺他滿懷抱負,仁俠自任,怎會跑到武家堡去做了堡主呢?”
天候老人道:“咱們二十年前和他論交,他只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少年,那時,他還心性未定,滿懷仁俠,可是他二十年後,卻變成了一方梟雄,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找上了我的麻煩。”
青衫老人臉上泛現出一片怒容,道:“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天侯老人道:“老二,目下,這天侯府內府外的埋伏,都是田無畏派來的屬下。”
青衫老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霍然站起身子,道:“大哥,你約了我一個人來嗎?”
天侯老人道:“我約齊了咱們兄弟。”
青衫老人道:“大哥要他們幾時聚齊?”
天侯老人道:“今天黎明時分。”
青衫老人道:“他們應該到了。”
天侯老人向廳外瞧了一眼,道:“應該來了。”
青衫老人一皺眉頭,道:“小弟去瞧瞧看。”
天侯老人搖搖頭,道:“老二,不可冒險,再等一會。”
青衫老人道:“他們會不會受到攔截?”
天侯老人道:“你沒有受到攔截,他們也應該不會。”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兩位老前輩,有人來了。”
兩人微微一怔,凝視傾聽。果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身著青衣,年齡相若的人,先後行入廳中。
白天平細看來人,大約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後,都揹著一柄長劍。
兩人一進廳門,先對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聲大哥,又轉身對那先來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禮,叫了一聲二哥。
天侯老人道:“現在還有老四、老六、老七三個沒有到。”
語聲甫落,廳外已響起了笑應之聲,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會不如約而來呢。”
又是三個青衣人,魚貫而入。
天侯七英背上各插著一柄長劍。
天侯老人目睹兄弟會齊,豪氣頓發,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們過來,我替你們引見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當,晚輩白天平,見過諸位老前輩。”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見。
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劍侯瑜,老二多臂劍沈天義,老三追魂劍韓山,老四飛鳳劍施進,老五三手劍何剛,老六飄花劍彭俊,老七寒煞劍苗雨田。
多臂劍沈天義緩緩說道:“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嗎?”
韓山等五人齊齊點頭,道:“發覺了,府內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內情,故而也未予過問。”
沈天義道:“咱們兄弟封劍歸隱,但卻被人欺上了頭。”
寒煞劍苗雨田嗯了一聲,道:“二哥,怎麼回事,什麼人欺上了頭?”
沈天義道:“有人擄去了大哥的一對孫兒女。”
韓山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天侯老人侯瑜長長嘆一口氣,道:“那人原是咱們兄弟的舊識,且為咱們兄弟一向許為後起江湖之秀的田無畏……”
飛鳳劍施進雙目一瞪,道:“田無畏,這小子,竟然如此的倒行逆施,擄去了大哥的孫兒女。”
沈天義神情嚴肅地說道:“咱們兄弟封劍之時,曾經金盆洗手,決心不再問江湖是非,如今情勢迫人,咱們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追魂劍韓山神情冷肅,緩緩說道:“咱們雖然洗手封劍了,但也不能眼看著大哥一對孫兒女被人擄去,而不聞不問,兄弟之意,咱們立時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
侯瑜黯然嘆息一聲,道:“為大哥的私事,讓你們譭棄誓言,重啟殺伐,小兄心中不安得很。”
沈天義道:“大哥,不用為此難過,就算大哥那對孫兒女,沒有被人擄去,咱們也不能眼看著江湖上魑魅橫而行,坐視不問。”
韓山回顧了侯瑜身側的劍童一眼,道:“擺上香案。”
劍童應了一聲,立刻動手擺上香案。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手腳卻是十分迅速,不大工夫,香案備齊。
白天平一直靜靜的站在一側聽著,眼看幾人擺上了香案,就要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立時,舉步行向大廳門口。
沈天義燃起了一束線香,交到了侯瑜的手上。侯瑜神情嚴肅,雙手捧著束香,緩緩行到了香案前面。
這當兒,突然一陣衣袂飄風之聲,三條人影,陡然出現在大廳前面。
來人正是武家堡主田無畏,左右兩側,緊隨著兩個青衣劍童。田無畏目光一掠巴二孃的屍體,臉上突然泛出驚愕之色,神情不禁一呆。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田堡主,很意外是嗎?”
田無畏厲聲喝道:“什麼人殺了她?”
白天平道:“沒有人殺她,她自己用匕首刺入了心口,以你田無畏的閱歷,不難看出內情,在下說的是真是假。”
田無畏冷冷道:“她為什麼要自絕而死?”
白天平道:“因為她人性未泯,自知活在世間,對武林大有損害,但她又無能自拔,所以,只有以死謝罪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死得不值。”
白天平心中聽得一動,暗道:“聽他口氣,並不像對一個下屬的惋惜,這巴二孃在武家堡中,身份縱然不及田無畏,但也不會相差得太遠。”
這時,天侯七英,已然在天王劍侯瑜率領之下,拜於香案之前,口中喃喃祈禱。
白天平心中大感緊張,生恐田無畏突然下令,分由各處衝入大廳,自己縱然能夠守住廳門,但卻無法防止敵人由四處窗戶衝入,或是用暗器施襲,自己一人之力,那就無法防止了。
天侯七英,大約是也知道目下處境的兇險,焚香告天,只求再解除心裡一層束縛。很快的祈禱完畢,站起身子,撤走了香案。
天侯七英撒去了香案之後,每人的臉上,部呈現出肅殺之氣。
多臂劍沈天義冷笑一聲,道:“田無畏,你還認識咱們七個人嗎?”
田無畏道:“沈二爺,咱們久違了。”他撇開天侯七英,單單叫了一聲沈二爺,那是顯然對沈天義有一份特別交情了。
沈天義仰天打個哈哈,道:“田堡主啊!你還記得我沈天義嗎?”
田無畏道:“昔年沈二爺和田某論交,豈不記不得的道理?”
沈天義道:“咱們天侯七英和你田無畏論交,大概也沒有屈辱你吧?”
田無畏一皺眉頭,道:“沈二爺,言重了,不過,人和人不同,田某和你沈二爺,特別投緣,一別二十年,情意如昔,念在故交份上,田某放你一馬,你可以走了。”
沈天義冷笑一聲,道:“你讓我走?”
田無畏道:“是的,沈二爺,歲月不再,英雄暮年,你一把年紀了,何苦再為江湖是非,沾染殺孽呢?”
沈夭義道:“唉!田無畏,咱們多年不見,你練的好一張利口。”
田無畏道:“田某說的實話。”
寒煞劍苗雨田突然大聲喝道:“二哥,用不著和這小子羅嗦了……”一閃身穿出大廳,接道:“姓田的,你過來,讓七爺掂量你一下,這些年來,你有了多大氣候,敢如此狂妄?”
田無畏森寒的目光,一掠寒煞劍苗雨田,冷冷說道:“苗雨田,你真想試試,咱們自然有動手的機會,不過不是此刻……”
苗雨田已然向前行出了五六步,手握劍柄,冷冷說道:“為什麼不可以,在下覺著現在和等一會並無不同。”
田無畏突然回顧了左側的劍童一眼,道:“去帶他們進來。”
苗雨田看那田無畏對自己全不理會,心中大怒,唰的一聲,長劍出鞘,正待欺身而上,突聞侯瑜叫道:“七弟,且慢出手。”
向前衝奔的苗雨田,只好停下了腳步。
照武家堡的計劃,天侯老人約來之人一旦會齊,十煞星首先衝出,和天侯老人約來之人,展開一場激戰,先殺去天侯老人約來同伴的氣勢,然後再由田無畏帶來的高手,和天侯老人一雙孫兒女,威迫天侯老人就範,如是天侯老人仍然不肯答允,那就全部搏殺。
但巴二孃的突然自絕,使得整個計劃受阻。田無畏雖主武家堡,但他並不能指揮十位煞星,一時間,大感失措。
苗雨田一叫陣,反而使得田無畏鎮靜了下來,他覺出這庭院之中,自己的實力很弱,立時,遣人去招呼屬下。
白天平雖有指揮九煞星的能力,但他在等待著,等待著看看武家堡是否還有別人能夠指揮九煞星,如是再無人能指揮,這九煞星很可能是自己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他要等到最適當的時機,使九煞星一齊出手,讓他們自相火併。所以,他示意天侯老人,暫緩出手。
片刻之後,青衣劍童,帶著十二個身著青色勁裝,臉上帶著黃色面具的人,行人庭院,一宇排列在田無畏的身後。
白天平一皺眉頭,暗暗忖道:這些人,都戴著面具,定然有見不得人的原因了。心中念轉,口中冷冷說道:“田無畏,你帶這一批人,又為什麼都戴了面具?”
田無畏雙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身上,瞧了一陣,道:“原來是你。”
白天平笑一笑,道:“堡主直到此刻才發覺在下的身份是嗎?”
田無畏冷哼一聲,道:“你沒有死在那小島上嗎?”
白天平哼了一聲,道:“好叫你田堡主失望,在下還活的很好。”
田無畏道:“我明白了,全是你一個人搗的鬼,你假扮煞星,混入武家堡中,此刻又殺了巴二孃?”
白天平心中暗道:也許巴二孃還有親人落在他們手中,我倒不如把這些全頂下來。心念一轉,淡然笑道:“不錯,你料斷得很對,只是晚了一些。”
田無畏道:“一個人該死時,總是會處處遇上,你逃過了兩次,我不信你還能逃過這第三次。”
白天平道:“在下一次也沒有逃,只怕你們眼高手低,口氣太大,沒法子自找臺階。”
田無畏左手一揮,左面劍童拔劍領先,帶著四個青衣人衝了上來。
白天平目光一轉,只見那衝上來的人,兩個用刀,兩個用劍。
白天平厲聲喝道:“且慢動手。”
田無畏喝止劍童,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天平道:“我問你,這些青衣人,為什麼要戴著面具?”
田無畏道:“恕不奉告,還有什麼?”
白天平道:“你帶來的人手,到齊了嗎?”
田無畏哈哈一笑,道:“先勝了本堡這十二個武師再說,武家堡中,多的是人手。”
白天平道:“田無畏,這十二人比起九煞星如何?”
田無畏道:“九煞星在巴二孃死去之後,已無人再能指揮他們了。”
白天平道:“那武家堡中無人具有此能耐,但區區卻能命他出手……”
田無畏冷笑一聲,接道:“年輕人,你不覺著這玩笑開得乏味嗎?”
白天平臉上泛起怒火,道:“田無畏,沒有人和你開玩笑。”
緩緩舉手,發出暗號。果然,四個煞星,疾奔而來,一字排在白天平的身前。他們臉色冷肅,手握劍柄,只要白天平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可以出手。
田無畏對這些煞星,倒不太怕,但卻因為白天平能指揮這些殺手,而大感震驚。他強自鎮靜,目光一掠四個煞星,冷冷說道:“你們認識我嗎?”
這些煞星人物,並非是全然沒有靈性,八道目光,望望田無畏,道:“認識,你是堡主。”
白天平大吃了一驚,暗道:難道田無畏也會指揮這些煞星的暗記嗎?
但聞田無畏哈哈一笑,道:“好!你們知道我是堡主,那就該聽從我的命諭了。”
這四人反應不一,使得白天平和田無畏同時一皺眉頭。四個煞星神情冷肅,有一個點頭,三個搖頭。
田無畏雖不懼怕這些煞星,但卻知道他們武功高強,如今真的聽白天平的命令,和武家堡的人動手搏殺,那將是一件很大麻煩,立時睹提真氣,指著白天平說道:“這人是武家堡中的大敵,你們先把他殺了。”貫注了內家真力的聲音,有如光芒一般,鑽到了四個煞星的耳朵之中。
四個煞星望了田無畏一眼,目中寒芒如電,顯然,因為感受到內功的刺激,而大感不安。
白天平突然作出攻敵暗號,而且指向田無畏。四煞星突然拔劍擊出,四道寒芒,電閃雷奔一樣,分取田無畏。
田無畏冷笑一聲,正要出手,右面劍童已揮劍指令四個青衣人出手攔截。霎時間,刀光劍影,大廳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四個青灰人的武功也不弱,力敵四煞星,暫時保持個秋色平分之局。
白天平心中暗暗感激巴二孃,雖沒有堂堂正正,改過向善的氣度,但卻在死去之前,把指揮九煞星的暗記辦法,傳給了自己,使得自己平添了九個一流武功的助手。黯然的望了巴二孃的屍體一眼,默默祈禱:二孃,你臨死向善,傳下此術,足以抵你的過失了。
四煞星劍如飛芒流電,攻勢猛烈至極,但最重要的是四煞星連出險招,四個青衣人神志雖然清明,卻無法和四位煞星一般,用出那些不顧自己安危的殺著。這一來四五回合後,就被四煞星搶去了先機。四個青衣人被迫落下風。
田無畏一皺眉頭,還未來得及措施,耳際間已響起了幾聲悶哼慘叫。四具屍體,倒臥在血泊中。四個青衣人,全都傷在了四煞星的劍下。
這些煞裡的劍法,似乎是有著相同的劍路,四個青衣人的死亡一般模樣,全是胸前中劍,肚破腸流,死狀甚慘。
田無畏望望四個橫屍的青衣人,突然冷笑一聲,舉手一揮。
但見寒芒一閃,兩個煞星的人頭,離體而起,飛起了一丈多高。鮮血噴灑,兩具屍體緩緩倒下。
白天平呆了一呆,暗暗忖道:“怎的這些煞星,攻擊之力,十分強大,防守之力,如此薄弱?”他不知這些經過手術改造的冷血殺手,在一定的信號下可以出手攻敵。但心神卻受到一種信號的控制。白天平不知解除對他們的控制,就算他們受人攻襲,也不會還手。
這是一種嚴酷和奇妙手術配合的產物,他們雖然還是人,但已經是無法自主的人了。
但白天平夠聰明,立時警覺到,這些煞星,還在等待他下一步信號。立時,做出了第一個指揮九煞星的暗號。兩柄長劍,同時飛出,像兩道閃光一般,襲向田無畏。
田無畏冷冷地說道:“叛徒敢爾”!揮手灑出一片寒芒。原來,他隨身的兵刃,竟然藏在袖中,而且長短隨意,可遠可近。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煞星手中的劍勢,已被灑出的寒芒震開。但剽悍的煞星,並未退避,身子一側,直欺進去,兩柄劍同時斜轉過來,擊向敵人。
這樣不顧自己兇險的奇招,除了這些身受控制的煞星之外,天下第一等劍術大家,也不會如此冒險。
但見寒光閃動,兩柄劍橫裡伸出,封開了兩煞星的劍勢。是兩個青衣劍童,擋開了煞星的劍勢之後,立刻和兩煞星展開了激烈的惡鬥。
白天平突然作出另一個暗記,立刻又有五個煞星衝了出來。
田無畏回顧了五個衝來的煞星一眼,沉聲喝道:“擋住他們。”排列在田無畏身後的青衣人,迎了上去,各找對手,展開搏殺。
白天平心中暗道:也許田無畏只帶這十幾個青衣人手,巴二孃和十煞星,再加上這田無畏率領這班人,確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了,但巴二孃的死亡,十煞星倒戈相向,實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目下能把田無畏這般人搏殺於此,必可大損武家堡的實力。
心念轉動,還未及出手,耳際間已響起寒煞劍苗雨田的冷笑之聲,道:“田無畏,小心了。”喝聲中,揮劍刺出。
田無畏冷笑一聲,一揮手,手中已多了一口緬鐵軟刀,擋開了苗雨田的劍勢。
但聞三手劍何剛高聲喝道:“替大哥討回孫兒女,不同於一般的江湖上爭名奪利,咱們也用不著和田無畏,保持君子風度了。”說完話,仗劍撲了上去。
白天平冷眼旁觀,只見何剛和苗雨田雙劍疾如蚊龍,合攻的威力,十分強大。這些成名於上一代的劍客,並非是浪得虛名。
但田無畏的刀法太精奧了,在天侯雙劍的迫壓之下,仍然是攻守兼具,運用自如。
只聽老二多臂劍沈天義高聲說道:“兄弟們,咱們擺出玄天七星陣劍陣,先把田無畏困起來,以便逼他交出大哥的孫兒女。”
白天平目光一轉,目睹天侯七英中,還有一兩個面色猶豫不決,立時高聲說道:“對付武家堡這等鉅奸大惡,用不著顧及江湖禮數了。”
天侯七英全部出手,立時間,一擁而上。
這時,兩個劍童和田無畏那些隨行的青衣人,正和七煞星搏殺的兇險百出,七煞星險招連出,佔盡了優勢。
田無畏心知那玄天七星劍陣的厲害,如是一經困住,再想脫困,必將是艱辛萬分,刀勢一緊,全力向外衝出去。
但苗雨田、何剛,兩支劍合力截堵,雖然兩人都被迫的向後退了兩步,但仍然是把田無畏困住在劍光之中。但兩人都被震麻虎口,感覺到田無畏深厚的功力,和那精湛的刀法,心中不心暗暗吃驚。
天侯七英,個個都是武林中一流身手,行動快速,側身一轉,繞過了煞星和青衣人的搏殺,圍住了田無畏,布成了玄天七星劍陣。
多臂劍沈天義冷笑一聲,道:“田無畏,昔年咱們忘年論交,對你期許甚大,你也曾以仁俠自任,想不到二十年後,你竟然變成了武林一方梟霸。”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沈二爺,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江湖無是非,全在人的看法而已。”
追魂劍韓山冷哼一聲,道:“咱們沒有時間,和你談論是非曲直,天侯七英,早已封劍歸隱,你們為什麼要擄去我們大哥的孫兒女,逼我們重出江湖?”
田無畏怒聲道:“你難道不管侯瑜那一雙孫兒女的死活了嗎?”
侯瑜道:“老夫若不關心他們的死活,也不會約請幾位兄弟出山了……”仰天大笑三聲,道:“白少俠指引了老夫一條明路,也破了你田無畏一番心血設計,十煞星臨敵向善,反而成了你們的強勁對手,田無畏,你這叫作繭自縛……”
田無畏笑道:“這和你一雙孫兒女的生死何關?”
沈天義冷冷說道:“你這位堡主,田無畏,我們生擒你換回大哥的一雙孫兒女。”
田無畏回顧了一眼,縱聲大笑,道:“九煞星倒戈相向,確出了在下的意外,那至多使區區這番計謀,功敗垂成,傷亡一些下屬,如說你把田某人留下,只怕諸位是一番妄想了。”
沈天義道:“好狂的口氣,我不信玄天七星劍陣,困你不住。”長劍一擺,當先發動。
一動全動,玄天七星劍陣,立時發出了無比的妙用。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劍影重起,有如一道劍山似的,向田無畏不停衝擊過去,心中暗道:這玄天七星劍陣,果然是非同小可。
但見田無畏右手軟刀,左手突然從腰中取了一支黑色的手套戴上。
不知那手套是用何物做成,不畏刀劍,只見那左手一振,推開了施進的長劍,五指一合,竟然抓在飄花劍彭俊的劍面之上,軟刀疾斬,劈向了彭俊的右臂。
彭俊如若不撒手丟劍,一條右臂,就要被利刀斬斷。只見寒光一閃,苗雨田的長劍,斜裡刺來,擋開田無畏的軟刀。田無畏大喝一聲,用力向懷中一帶。彭俊全力握劍,未被奪去,但卻身不由己向前一撞。侯瑜一劍飛來,刺向田無畏肘間的曲池穴,劍芒未到,劍氣先至,迫得田無畏鬆開了彭俊的長劍。韓山一劍橫削,劃破田無畏的左臂,頓時衣裂皮綻。
田無畏長嘯一聲,左手橫掃,擋開何剛、苗雨田的劍勢,左手一揮,軟劍暴長兩尺,刺傷了韓山的左臂。
這一來,玄天七墾劍陣,因彭俊的遲滯,使整個陣法受阻,田無畏壓力頓減。但田無畏中了韓山一劍,也不敢再躁進求功。
就這樣,雙方保持了不勝不敗之局。
田無畏不但武功卓絕,而且左手上的奇異手套,不畏刀劍,當七英劍勢發動,立時抓住對方一劍,破壞劍陣的變化,迫使七英,各憑本身武功和他搏殺。
白天平冷眼旁觀,發覺田無畏不但武功深厚,手法怪異,而且智慧奇高,在適當的時機中,阻止玄天七星劍陣發揮威力,破壞了七人合搏,不禁暗暗一嘆,此人武功之高,只恐不在玄衣少女之下,無怪他那樣狂傲自負了。自然,那隻不畏刀劍的手套,也幫了他很大的忙,既可免去了左邊的防守,又可用掌指撥打長劍。
天侯七英以輕易不動用的玄天七星劍陣,竟然無法把田無畏制住,內心驚駭莫名,侯瑜潛運內力,長劍攻勢愈來愈強,凌厲的劍氣,激盪如風。
但七煞星和青衣人及兩個劍童的惡鬥,卻是佔盡了上風,但聞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田無畏帶來的青衣人,全效被殲。只餘下兩個劍童,還在勉強支持。
侯瑜對白天平十分信服,當先一收劍勢,疾退五步。天侯老人一退,沈天義,韓山等也隨著退開。
白天平早巳暗作了準備,右手一揮,空下的五位煞星,立刻合圍而上,把田無畏團團圍住。
獨鬥天侯七英,田無畏尚無懼色,但被五位煞星圍住之後,立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你們識得本堡主嗎?”
五位煞星,十道目光,冷冷的望著田無畏,一語不發。
田無畏接道:“你們如敢對本堡主無禮,以下犯上,必將身受最慘酷的制裁。”
白天平哈哈一笑,道:“田無畏,這就叫自食其果,你們化了無數心血,造就出這些煞星,殺死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如死於這些煞星之手,那才是現世現報。”一面發出暗號,五位煞星立即揮劍進擊。
這五位煞星的攻勢,和天侯七英大不相同,他們雖然配合的不太好,但攻勢的兇惡,卻非天侯七英能及。
白天平曾經搏殺過四位煞裡,心知這些人攻擊雖然兇惡,但攻勢中卻有很多破綻,只要膽大心細,不難找出對付之法。所以白天平一直很留心的監視著他們搏殺情形,必要時,準備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
田無畏表現的才智、武功,使得白天平心生殺機,準備借五位煞星的力量,搏殺田無畏。
五煞星兇險的猛攻中,田無畏確然被逼的手忙腳亂,打了一陣之後,田無畏逐漸冷靜下來,仗著手套不畏刀劍,封開了五煞星幾次險招。逐漸的,他發覺了這些煞星的攻擊中,有很多破綻,立時精神大振,潛運內力,軟刀展開反擊,刀光霍霍,硬封五煞星的兵刃。一連串硬接硬拼中,激起了五煞星的野性,攻勢更見兇厲。
這田無畏果有人所難及的武功,只見他軟刀引動,常使這些煞星手中的兵刃,互相撞擊。
天侯七英都是身經百戰的江湖奇士,目睹這場兇殘的搏殺,也不禁為之觸目驚心。
突然間,田無畏刀光展動,一式“天外來雲”,封開了兩個煞星的刀勢,右手一揮,拍出一掌。這一掌並無奇幻之處,但時機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掌勢落處,正中一個煞星的後背。這一掌內勁外吐,力道奇猛絕倫,那煞星整個身子,被打得飛了起來,跌摔到八九尺外。
剽悍的煞星,人雖摔倒,但立刻挺身而起,返身奔來。這等重傷之下,仍有再戰之勇,實非常人能夠辦到。但他奔行了幾步之後,人卻忽然倒了下去,口噴鮮血,重又倒摔在地上。
原來他傷勢過重,內臟都被震碎,口中流出帶著內臟的血塊。
白天平奔了過來,一接那人鼻息,早已氣絕而逝。
要知道這些煞星,如是不到氣絕而逝,決然不會住手。
白天平緩緩站起身子,目光轉註到田無畏的身上,冷冷說道:“田堡主好一身武功。”
田無畏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信心大增,一面揮刀拒敵,一面應道:“白少俠,本堡主一直未能和閣下放手一搏為憾,今日希望咱們能一決生死。”
白天平道:“田堡主對在下似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但聞一陣金鐵交嗚,田無畏封開了四煞星的刀勢,冷冷說道:“留你在世,對本堡是一大的威脅,殺了你,在下才能安心。”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田堡主似是很看重在下,倒是叫在下有些受寵若驚了。”
田無畏口中雖然在和白天平說話,但手中的軟刀卻是愈來愈凌厲。
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田無畏感受的壓力減去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上,已不再對這些煞星存有畏懼,打得十分瀟灑,步如行雲流水,刀如落英繽紛,拒擋住了四位煞星的攻勢,等待著對方破綻,施下殺手。
目睹田無畏的深博武功,天侯七英暗暗嘆息,忖道:近二十年來,這田無畏的成就,似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以天侯七英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和他單打獨鬥。
突然間,田無畏又找出了一個破綻,身軀一晃,閃出了圍擊的刀光,面轉到一個煞星的身側,軟刀封住了那人回擊之時,一掌拍出。別說他手上還帶著那刀劍難毀的手套,就是那一身深厚的功力,掌勢也足以開碑碎石。
但聞一聲悶哼,那黑衣煞星,飛起了一丈多高再摔了下來,只摔得血肉模糊。原來,那黑衣煞星,被他一掌,震碎了內腑,早已死去,摔下來時,那還不摔的頭碎骨折。
五煞星轉眼間,被他殺了兩個,但餘下的三個,仍然是奮勇搶攻,絲毫未受同伴傷亡的影響。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些煞星人物,雖然是神智受制,但他們兩手血腥,殺人太多,死於田無畏的手中,倒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地方,但目下情勢,似是少一個煞星,就可能減弱我們很多的力量。心中念轉,決心暗助這些煞星一臂之力。
田無畏又擊斃了一個煞星,心中更具信心,能在三十招內再擊斃三人。
這時,又有一個煞星露出破綻,田無畏一閃身,一手抓住了那煞星的長劍,用力一帶,右手一刀刺出。但見刀光一閃,白天平長劍斜出,封開了軟刀,同時也阻止了田無畏向前奔衝之勢。
這一來,田無畏向前奔衝受阻,連帶身軀也運轉不靈,兩道寒芒,疾襲而至,划向了田無畏的左臂。
煞星何等快速,田無畏已然無法讓避,只好一吸氣,身子陡然向前縮收半尺。寒芒由背上劃過,衣裂肉綻,深及肌膚半寸。
如若不是他內功精湛,能夠縮肌收骨,這兩劍,定然會把田無畏破背裂肝,重傷當場。
雖然如此,這傷勢亦自不輕,鮮血淋漓,迸溼衣衫。
但田無畏確有非同凡響的武功,過分的應變之能,身受重傷,臨危不亂,忽然間身體向一側倒臥下去。就地一滾,人已閃開五尺。閃身避開攻勢的同時,右手軟刀,迅雷閃電一般,橫掃過去。
血雨濺飛中,另一個煞星被攔腰斬作兩截。五煞星已去其三。
但聞兩聲尖叫傳來,兩個和煞星搏殺的劍童,雙雙受傷。兩個劍童小小年紀,但武功似已得了田無畏的真傳,受傷不退,仍然大奮餘力,拼命苦鬥。
突然,一陣劃空的鈴聲,閃電而至,分向兩個煞星襲去。
這些煞星人物,雖然神智受制,但他們在武功上反應,卻是十分靈敏,聞鈴聲破空而來,回劍拍去。
兩人的手法,很快很準,劍芒正擊在破空而來的銀鈴之上。
但兩個煞星,卻在擊中銀鈴之後,身子搖了兩搖,同時倒摔在地上。
銀鈴響聲中,兩個銀鈴並未被擊落,急旋著向一側飛去。原來,那飛來銀鈴中,帶著極為強大的旋轉之力,一擊之下,轉向另一方向飛去。
白天平早知這飛鈴的厲害,聞得鈴聲之時,立時全神貫注。
曦色之中,但見兩個銀芒,卷帶著疾勁的風聲,和不絕於耳的鳴聲,斜向兩側旋飛去,轉眼不見。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飛鈴不但惡毒絕倫,而且手法怪異,旋轉飛動,有似活的一般,當真是很難防守。”心念轉動之間,又是一串鈴聲,劃空而至,分襲向兩個煞星。一樣的情形,一樣的結果,兩個大漢,又同時回劍擊中飛鈴,立刻倒地死去。銀鈴挾帶鈴鈴的鳴叫聲,繞向兩側飛去不見。
九個煞星已然全都死亡,庭院中橫屍遍地。這奇怪的暗器,和神秘的傷人死亡,使得天侯七英,為之呆在當地。
天侯七英見識的廣博,自然見過無數的奇怪暗器,但卻從未見過像飛鈴這般的奇怪暗器。
它大背了暗器常規,暗器,自然以暗襲為主,講究的是無聲無息,但飛鍾卻帶著一片鈴鈴響聲,先使人有了警覺。
但更可怕的是,這暗器似是活的一般,飛旋盤轉,不畏兵刃擊打,兵刃一和暗器接觸,人就倒地死亡。
田無畏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丸,吞入腹中,另外分給了兩個劍童,每人一粒。
飛鈴未再襲來,曉色晨光中,卻見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絕美少女,緩步行了過來。她身上佩著長劍,神態十分從容。
田無畏回首一抱拳,道:“公主。”
玄衣少女揮揮手,道:“你傷的很重嗎?”
田無畏道:“屬下只是一些皮肉之傷,不礙事,只是九煞星全部死亡,減去了武家堡不少實力。”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不要緊,殺死了九位煞星,咱們可以製造九十個煞星出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啦。”
田無畏道:“屬下這點傷,還可再戰,怎能留下公主一人在此?”
玄衣少女微微一皺眉頭,道:“你可是怕我應付不了嗎?”
田無畏一欠身,道:“那麼屬下告退了。”其實,他傷的不輕,兩個劍童傷得更重。
目睹田無畏帶著兩個劍童離去之後,玄衣少女才緩緩掃掠天侯七英和白天平一眼,道:
“武家堡的人,都已經撤走,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幾位想殺我,可以立刻聯手合擊。”
天候七英面面相覷,做聲不得。以七個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要他們聯手對付一個少女,實在是說不出口,也無法出手。
天侯老人沉吟了一陣,才緩緩道:“咱們不會殺死姑娘,但老夫瞧得出來,姑娘的身份,比那田無畏高出很多,所以老夫要留下姑娘,交換老夫一對孫兒女。”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生擒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困難還多。”這少女太美了,微笑起來,更是如花盛放,使人迷惘,誰能下得了手,殺這樣一位絕世的美女呢?
沈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江湖上兇殺搏戰的人,都是男子漢的事情,姑娘何苦捲入這些事件之中呢?所以,只要姑娘肯答應交出我們大哥的孫兒女,咱們就……”
玄衣少女接道:“你們就怎麼樣?”
沈天義道:“我們已是封劍歸隱,退出江湖的人了,不願再介入武林中的紛爭。”
玄衣少女很膽大,在天侯七英和白天平等合圍之下,竟然大步行入了客廳之中。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你怎麼說?”
白天平笑一笑,道:“什麼事?”
玄衣少女道:“只要我們交出侯瑜的一雙孫兒女,他們就可以退出江湖了,你要些什麼代價?”
白天平道:“在下要知道,我得付些什麼代價?”
玄衣少女道:“退出江湖,你殺我的人,就此一筆勾銷,衝著你的面子,我要他們交出侯瑜的孫兒女。”
白天平道:“看來,姑娘很給在下的面子。”
玄衣少女道:“也可以這麼說吧!至少,處理你這件事,我是從未有過的寬大。”
白天平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先行說明白。”
玄衣少女道:“什麼事?”
白天平肅然說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是你們統治了整個江湖,在下不投入貴組合中,那只有一個機會了。”
玄衣少女道:“什麼機會?”
白天平道:“天下沒有寸土可供區區立足,是嗎?”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不會的,還有別的路子。”
白天平那番話,如若說是回答玄衣少女,還不如說是說給天侯七英的。侯瑜臉色肅穆,幾度欲言又止。
玄衣少女緩緩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舉手理一下鬢邊的秀髮,接道:“白天平,你現在可以開價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似乎是姑娘已經準備發動了。”
玄衣少女目光一掠天侯七英,道:“你們天侯七英,是不是聽白天平的?”
侯瑜道:“不錯,我們天侯七英,聽白少俠的決定。”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白天平,看來,咱們還得談談了。”
白天平道:“談什麼?”
玄衣少女道:“咱們談些事實,小妹希望你和我們合作。”
白天平道:“合作什麼?”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白兄,只要你答應和我們合作,你可以先提出一些條件……”
白天平接道:“姑娘,假如我們不能合作呢?”
玄衣少女冷漠一笑,道:“白天平,你何必要走入絕路,非要使我們之間,分出生死不可?”
白天平道:“姑娘之意,可是說,在下如若不答允和你合作,此刻,就要動手分出生死嗎?”
玄衣少女道:“是的,如是你不識時務,說不得只有除去你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只有你姑娘一個人嗎?”
玄衣少女霍地站起了身子,似想發作,但她終於又強自忍了下去,緩緩說道:“白天平,我們對你已然極盡寬大,你應該知足……”
白天平哈哈一笑,接道:“姑娘,志不可屈。”
玄衣少女美麗的臉上,突然泛現出一片殺機,冷冷說道:“你很英雄……”目光一掠天侯七英,接道:“現在聽你們一句話了,願意和我們合作呢?還是和白天平聯手?”
沈天義道:“合作對我們有些什麼好處?”
玄衣少女道:“放了侯瑜的一雙孫兒女,聘請七位為本門中逍遙護法。”
沈天義道:“什麼叫逍遙護法?”
玄衣少女道:“這逍遙護法,身份很高,直接聽命於本門門主,而且,不需當值,也不要負什麼責任,有護法的權威,卻沒有護法的麻煩。”
沈天義道:“如是我們不願插手武林是非,準備歸隱林泉呢?”
玄衣少女道:“自然可以。逍遙護法,首重逍遙二字,如是諸位無意在江湖上走動,只要每一年中,飛函門主,報知所在,也就是了。”
沈天義道:“看來,這逍遙護法,確也是逍遙得很。”
侯瑜臉色肅冷,一直未開口說話。
玄衣少女道:“應聘本門逍遙護法,只有一個條件。”
沈天義道:“什麼條件?”
玄衣少女道:“先為本門立下一件功勞。”
沈天義笑一笑,道:“姑娘要我們做些什麼?”
玄衣少女道:“你們拿下白天平,本門就可以下聘,從此之後,不但你們不再受本門侵擾,而且,還受本門的保護。”
沈天義道:“我們先和白天平拼殺一場,未見其利,先蒙其害,姑娘這條件……”
玄衣少女接道:“這是最優惠的條件了,你們還不知足嗎?”
寒煞劍苗雨田,突然接道:“姑娘,我們想先明白你姑娘的組合,叫什麼名稱?門主是什麼人?姑娘又是什麼身份?是否有資格聘任逍遙護法?”
玄衣少女道:“什麼組合,還未到公開的時候,門主是誰,入了門,你們自然知道,我能說出聘你們為逍遙護法,自然是能夠辦到。”
侯瑜神色凜然地說道:“老二、老七,你們是要自作主意呢?還是聽大哥的?”
沈天義怔一怔,道:“咱們已在神前禱告,重啟封劍,自然是要聽大哥的。”
侯瑜嘆口氣,道:“諸位兄弟,咱們天侯七英,由出道江湖,到封劍歸隱,數十年行道江湖,雖然小有錯處,但卻無虧大節,此番重啟封劍,更應有是非觀念,寧叫名在身不在,也不能苟生人間,玷汙了數十年的聲譽。”
沈天義一欠身,道:“大哥做主,小弟等遵命行事,死而無憾。”
侯瑜點點頭,道:“好!天侯七英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豈能屈於威武……”目光轉註玄衣少女身上,一抱拳,接道:“姑娘怎麼稱呼?”
他偌大年紀,一臉莊嚴的問話,玄衣少女不自覺地應道:“我叫何玉霜。”
侯瑜道:“原來是何姑娘,姑娘能使田無畏俯首聽命,自然是極具身份的人,老朽一對孫兒女,都還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們無涉江湖恩怨,不解人間是非,姑娘如能保全下他們的性命,老朽自是感激莫名,如是要以他們的生死,威脅天侯七英,老朽寧可任他們死於你們手中。”話說得很婉轉,但卻意志堅決。
何玉霜有些意外,顰顰秀眉,道:“看起來,天侯七英,準備和我們作對了?”
侯瑜拂髯大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天侯七英早已老邁退休,這一代,該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但你們卻是用盡方法,把我們逼得重啟封劍,天侯七英既然重入江湖,那就只有為保存數十年的聲譽,全力以赴了。”
何玉霜神情很平和,已不似剛才那等盛氣凌人的模樣,沉吟了一陣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他們一開始就把事情做錯了。”
侯瑜道:“姑娘明豔照人,絕世容色,老朽足跡遍江湖,數十年中,還未遇到像姑娘這樣的美人……”突然間,轉頭望了白天平一眼。
他一看,何玉霜也不自覺的轉頭望了白天平一眼。
她和白天平已見過很多次面,印象只覺得他是個滿懷仁俠的年輕人,豪情萬丈,不畏強暴,但卻從沒有仔細看過他,此刻仔細一看,發覺他不但很英俊瀟灑,而且,有一股飄逸的氣質,不禁心中一動。
何姑娘心中早已有了一種潛在的意識,但卻並不明朗,侯瑜那一眼,引發了何姑娘心中的潛意識,似是忽然間和白天平接近了很多。
絕世姿容,和一身奇高的武功成就,使得何玉霜自視很高,天下男人,似都未放在她的眼中。但白天平卻使她留下了極好印象。
需知不論如何心高氣傲的人,在她心中,都有一個描繪的情郎形影,這一生中她也永難遇上,一旦遇上了,就如磁吸鐵一般,很難再分開。
整整容色,何玉霜冷冷地說道:“你不用誇獎我,那也不能使我答應放了你一對孫兒女。”
侯瑜道:“老朽並未存這等奢望,但老朽既然決定了主張,一對孫兒女的生死,對老朽已難再構成威脅。”
何玉霜眨動了一下大眼睛,突然暴射出冷電似的兩道神光,道:“你們不聽我良言忠告,只怕要後悔無及了。”
侯瑜神色莊嚴,緩緩說道:“姑娘,你可以去了。”
何玉霜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侯瑜道:“這大廳之中,我們有八個人,姑娘只有一個,如是一旦動手起來,自然對姑娘大大的不利。”
何玉霜突然垂下頭去,默然無語。
原來,她忽然覺到,這些人,和自己這方面的人,行事為人,確然有很多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人家的氣度,和磊落的胸懷,自己實難及得。
舉手理理雲鬢,何玉霜淡淡一笑,道:“不錯,目下咱們是一對八的局面,不過,你們如是能夠把我制服,至少,可以換回你一對孫兒女。”
侯瑜道:“何姑娘,我們不能這樣作,至於小孫的事,殺剮任憑你們了。”
何玉霜回顧了白天平一眼,只見他靜靜的站在一側,一臉肅穆神色,心中暗自一笑,道:
“白天平,咱們那日決鬥,還未分出勝負,今日,你可敢和我再戰一次。”
白天平緩緩說道:“姑娘劃出道子,在下奉陪。”
何玉霜道:“咱們以十招為限,你如敗了,那就永不能再和我們作對了。”
白天平道:“如是我勝了呢?”
何玉霜道:“我立刻命人,交出侯瑜一對孫兒女。”
白天平道:“很好的采頭,值得一搏,但如是咱們十招內未分勝負呢?”
何玉霜大方地道:“算你勝。”
白天平雙目神光一閃,道:“就在這大廳中嗎?”
何玉霜道:“如是你覺著地方狹小,咱們到庭院中去。”
白天平當先行出大廳,橫劍待敵。
何玉霜緩步行了出來,道:“動兵刃,還是拳掌?”
白天平略一沉吟,道:“全由姑娘決定就是。”
何玉霜道:“上一次,咱們是兵刃相搏,這一次,咱們用拳掌。”
白天平道:“好!”還劍入鞘,接道:“姑娘請出手。”
何玉霜道:“你請罷!我出手,你還擊的機會就不大。”
白天平冷笑一聲,全力攻出三招。
何五霜掌拍指點,封過三招,微微一笑,並未還手。
白天平全心求勝,未見何玉霜搶攻,立時,又出手攻出。
這一次雙手各攻兩招,總計四招,比起適才,更見凌厲。
何玉霜化解得吃力,在白天平的全力搶攻之下,她似是隻有勉強招架之功了。
但白天平四招攻過,何玉霜卻突然反擊過來。
別人只看到掌指閃動,但白天平本人卻警覺到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奇幻武功,心中大吃一驚,急急揮掌封去。
哪知一掌封空,何玉霜的指尖已然逼到了白天平胸前“神封”大穴之上。
但指力接近白天平胸前之時,突然微微一頓。
就在這一頓時光,白天平右手抄出,扣住了何玉霜的脈穴。
這只是剎那間的差別,觀戰的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
但見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可以和他們談談條件了。”
白天平微微一怔,道:“和什麼人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