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開口,江玉郎的手就不敢停,只見他一張又白又俊的臉,恍眼間就變得像豬肝一樣,順着嘴角往下直淌鮮血。
鐵萍姑瞧得心都碎了,忍不住道:“宮主,求求宮主饒了他吧!”
白衣人這才抬起頭來,道:“你為他求情,又有誰為你求情?”
鐵萍姑顫聲道:“婢子自知罪孽深重,本就不敢求宮主饒恕的。”
白衣人道:“很好,那麼我問你,你將小魚兒帶到哪裏去了?”
鐵萍姑道:“小魚兒他……”
她忽然想到自己若説出真相,宮主若知道小魚兒已死在江玉郎手上,江玉郎只怕立刻就要被碎屍萬段了。
白衣人道:“小魚兒他怎麼樣了?你為何不説?”
鐵萍姑道:“他……他也到了這裏,只怕是在東面那一帶。”
白衣人道:“好,我這就去找他,但願你説的不假。”
江玉郎這時已被自己打得躺在地上,但還是不敢停手。
白衣人叱道:“夠了,停手吧。”
江玉郎掙扎着爬起來,叩頭道:“多…多謝宮主。”
白衣人道:“現在,我要你在這裏看着她,若有人傷了她,我就要你的命,若有人將她救走,我也要你的命,知道麼?”
江玉郎道:“小人知道。”
等到江玉郎抬起頭時,白衣人已又如幽靈般消失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就是移花宮主,原來移花宮主就是這樣子的,想不到我今日竟見着了她,只怕是走了運了。”
鐵萍姑嘆道:“幸好今日來的只是小宮主,若是大宮主來了,你我此刻只怕都活不成了。”
江玉郎出神地凝注着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鐵萍姑道:“但等她回來,你我還是活不成的,你害了小魚兒,她絕不會饒你。”
江玉郎道:“為什麼?她本來不是要花無缺殺小魚兒的麼?”
鐵萍姑道:“不錯,但她只許花無缺自己親手殺小魚兒,卻不許別人動小魚兒一根手指,就連她自己,也絕不傷小魚兒的。”
江玉郎訝然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倒真是件怪事!”
鐵萍姑道:“我也猜不透這是什麼道理,她們姐妹本來就是個怪人,無論如何,你現在快將我放下去吧,我半身發麻,已被她點了穴道。”
江玉郎嘆道:“我就算救了你,咱們倆人還是逃不脱她掌握的。”
鐵萍姑道:“但咱們好歹也得試一試,等她回來了,反正也只有一死,現在若是逃走,找個地方藏起來,説不定還可過幾天快活的日子。”
江玉郎垂下頭沒有説話,過了半晌,忽又抬頭道:“但你若不告訴她小魚兒是被我害死的,她也就不會殺我了,是麼?”
鐵萍姑怔了怔,道:“也許……”
江玉郎道:“你方才既已騙過了她,為什麼不再騙下去呢?”
鐵萍姑道:“但……但我……”
江玉郎柔聲道:“你既然反正是要死的,為何要我陪你一起死呢?你若真的對我好,就該犧牲自己來救我,我一定永遠也忘不了你。”
鐵萍姑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實在再也想不到江玉郎會説出這樣的話來──這實在不是人説的話。
忽聽一人咯咯笑道:“妙極妙極,我已有很久沒聽過這麼妙的話了。”
另一人笑道:“這位仁兄若是女的,蕭咪咪見着他一定要自愧不如。”
第三人道:“哈哈,兩個蕭咪咪,只怕也抵不上他一個。”
第四人大笑道:“自從歐陽兄弟死後,你們一直擔心找不到人來湊數,現在不現成的就有一個在這裏麼!”
笑聲不絕,山坳後已走出四個人來。
只見這四人一個嘴巴特大,一個不男不女,一個滿臉笑容,還有一個像叫化子的,背上卻揹着只麻袋。
這麻袋竟不停的在蠕蠕而動,而且裏面還不停地有呻吟之聲發出,這呻吟聲也奇怪得很。
發出呻吟的人,雖像是很痛苦,很難受,卻又像是很舒服,聽得人忍不住從心裏癢了起來。
那叫化子模樣的人,左手還提着根樹枝,竟將樹枝當鞭子,不時往那麻袋上抽上一鞭。
他一鞭抽下去,麻袋裏的呻吟聲就更銷魂,嘴裏還含含糊糊的説着話,隱約可以聽出,她居然是在哀求道:“求求你……抽重些好麼?求求你……”
那叫化子模樣的人卻偏偏放下鞭子,不肯再抽了,反而向江玉郎笑道:“世上居然有人喜歡捱打,你可瞧見過麼?”
江玉郎倒真還沒見過這樣的人,簡直連聽都沒聽見過,他雖然最善應變,此刻也不禁呆住了。
樹上的鐵萍姑又羞又急,竟不覺暈了過去。
來的這四人,無疑就是李大嘴、屠嬌嬌、白開心和哈哈兒了,但麻袋裏這喜歡被人打的卻又是誰呢?
李大嘴已走到江玉郎面前,咧嘴一笑,道:“這位朋友,你貴姓呀?”
江玉郎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但見到他們的模樣一個比一個詭秘,倒也不敢再得罪他們。
他乾咳一聲賠笑道:“在下蔣平,卻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李大嘴笑道:“兄台年紀雖輕,想必也聽説過‘十大惡人’的名字?”
哈哈兒道:“哈哈,你瞧見他這張嘴,也該知道他是誰的。”
江玉郎目光從他們臉上瞧了過去,掌心已不覺出了汗。
屠嬌嬌咯咯笑道:“小兄弟你只管放心,咱們來找你,並沒有什麼惡意。”
江玉郎忽地一笑,道:“各位俱是武林前輩,自然不會找在下這無名後輩麻煩的,在下非但十分放心,而且今日得見武林前輩的風采,更實在高興得很。”
屠嬌嬌吃吃笑道:“你們瞧,這孩子多會説話,嘴上就好像抹了蜜似的。”
哈哈兒道:“哈哈,這樣的人,連我和尚見了都歡喜,也就難怪樹上的這位小姑娘,不惜為他玩命了。”
江玉郎正色道:“樹上那位姑娘,與在下雖然相識,卻不過只是道義之交而已,哪裏有什麼男女之情,前輩説笑了。”
屠嬌嬌道:“既然是道義之交,人家赤條條地被吊在樹上,你為什麼不去救她呢?”
江玉郎嘆了口氣道:“在下雖有相救之心,怎奈……怎奈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她不幸遭人羞侮赤身露體,在下若是去救她,豈非多有不便。”
屠嬌嬌道:“如此説來,你倒是個正人君子了。”
江玉郎道:“在下雖然浪跡江湖,但這禮義兩字,倒也未敢忘記。”
屠嬌嬌忽然咯咯大笑了起來,指着江玉郎道:“你們瞧,他是不是有兩下子,莫説蕭咪咪,就連歐陽兄弟見了他,也非得拜他做師父不行。”
哈哈兒道:“哈哈,歐陽兄弟説話,三句中至少還有一句是真的,但他一共只説了四句半話,卻有四句是假的。”
江玉郎道:“前輩又説笑了,在前輩面前,在下怎敢説謊。”
哈哈兒道:“你不敢説謊麼?哈哈,這就又是一句謊話。”
屠嬌嬌打斷了他的話,嬌笑道:“你説的句句都是實話?好,那麼我問你,你若是蔣平,有個叫江玉郎的小壞蛋,卻又是誰呢?”
謊話被人當面揭穿,還能面不改色的人,每一萬人中,大約只有一兩個,江玉郎自然就是其中之一。他非但臉不紅,色不變,反而笑了起來。
屠嬌嬌瞧着他,似乎越來越覺得他有趣了,也笑着問道:“你笑什麼?”
江玉郎道:“要在前輩們面前説謊,豈非簡直好像魯班門前弄大斧,孔子廟前賣百家姓,但在下卻偏偏自不量力,這還不可笑麼?”
哈哈兒拍手大笑道:“説得好,説得好,哈哈,這馬屁實在剛好拍在咱們屁股上,拍得恰到好處,舒服極了。”
江玉郎道:“前輩們未和在下説話之前,想必早已將在下的底細都摸清了。”
屠嬌嬌笑道:“不錯,咱們非但早已知道你叫江玉郎,是江南大俠的寶貝兒子,也知道這位小情人本是移花宮的門下。”
屠嬌嬌道:“你可知道咱們為什麼會對你如此關心?”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莫非前輩們想替在下做媒麼?”
屠嬌嬌笑道:“我若有女兒,寧可嫁給李大嘴,也不會嫁給你,李大嘴至少還不會吃她的腦袋,但是你,吃了人只怕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
江玉郎微笑道:“前輩過獎了,在下怎比得上李老前輩?”
李大嘴道:“你也用不着客氣,我吃人最多隻不過是一個個的吃,但你吃人卻是一隊隊的往下吞。‘雙獅鏢局’的那些人,不是被你一夜之間全都吞下去了麼?”
江玉郎還是面不改色,笑道:“前輩們將在下調查得如此清楚,是為了什麼呢?”
屠嬌嬌道:“你也許不知道,自從歐陽兄弟兩人死了後,‘十大惡人’其實剩下九個了。”
屠嬌嬌又道:“除了歐陽兄弟已經一命嗚呼外,這些年來,惡賭鬼好像漸漸要改邪歸正,做好孩子了,狂師鐵戰的毛病也越來越大,沒有別人和他打架時,他就打自己,那位‘迷死人不賠命’的蕭咪咪,更不知在哪個洞裏藏了起來,所以咱們此番出山之後,忽然發覺‘十大惡人’的名頭,在江湖中已漸漸不大能嚇唬人了。”
江玉郎自然是知道蕭咪咪在什麼地方的──蕭咪咪已被他和小魚兒關在地牢裏,這輩子只怕再也休想出頭。
但他只是淡淡笑道:“前輩莫非是想找個人來代替歐陽兄弟的位置?”
屠嬌嬌道:“不錯,咱們若想重振‘十大惡人’的名聲,非找個生力軍不行。”
江玉郎目光閃動,笑道:“但這人倒的確難找得很,據在下所知,江湖中夠資格能和前輩並駕齊驅的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屠嬌嬌瞧着他,微微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就是一個。”
江玉郎趕緊道:“在下怎當得起!”
哈哈兒道:“哈哈,你用不着客氣,你年紀輕輕,已有這麼樣的成就,再過兩年,只怕連咱們都沒法子和你相比。”
江玉郎像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前輩們如此抬舉在下,卻叫在下如何報答呢?”
李大嘴拊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能説出這句話來,就表示你這人實在夠意思得很,也不枉咱們對你另眼相看了。”
白開心忽然道:“但小夥子你可千萬莫上他們的當,他們拉你入夥,只不過是要你為他們做件事而已。”
這位仁兄“損人不利己”的外號,果然是名下無虛,他半天不説話,一開口就必定是拆人台的。
江玉郎微笑道:“前輩雖是一番好意,但在下若能有機會為前輩們效勞,正也是不勝榮幸之至,前輩們有何吩咐,只管説出來就是。”
屠嬌嬌道:“武林中有個極厲害的人物,叫魏無牙,他就住在這山上,你自然也知道的,但你可知道,他那老鼠洞裏現在來了位貴客麼?”
她話鋒一轉,忽然轉向魏無牙身上,江玉郎臉上的微笑立刻瞧不見了,咳嗽兩聲,乾笑道:“這世上若只有一個在下不願打交道的人,那就是魏無牙了。就算天下的人都死盡死絕,在下也不願和他有任何來往,他洞裏是否來了位貴客,在下既不會知道,也絕不想知道。”
屠嬌嬌道:“只可惜這位貴客卻偏偏是你認得的。”
江玉郎不禁怔了怔,道:“我認得?我怎會認得?”
屠嬌嬌道:“魏無牙平生沒有一個朋友,就連他們‘十二星相’中的人,瞧見他都像是見了鬼一樣,避之惟恐不及。”
江玉郎笑道:“這正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願意和毒蛇猛獸為伍的人,在下倒也見過幾個,但願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只怕連一個都不會有。”
屠嬌嬌笑道:“你錯了,願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也有一個的。”
李大嘴接着道:“事實上他簡直已將魏無牙哄得服服帖帖,他無論説什麼,魏無牙都聽他的,魏無牙這輩子從來也沒有對別人這麼好過。”
江玉郎笑道:“如此説來,這位仁兄的本事倒的確不小。”
屠嬌嬌道:“你可知道這人是誰麼?”
江玉郎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奇之色,道:“在下實在想不出有神通如此廣大的朋友。”
屠嬌嬌吃吃笑道:“誰説他是你的朋友……你雖沒有神通如此廣大的朋友,卻有個神通廣大的老子,你難道忘了麼?”
江玉郎這才真的怔住了,失聲道:“是我爹爹?”
屠嬌嬌道:“不錯,魏無牙的貴客,就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江玉郎怔了半晌,長嘆道:“想不到家父居然和魏無牙交上了朋友。”
他嘴裏雖在長嘆,目中卻忍不住露出了歡喜之色。
屠嬌嬌笑道:“和魏無牙交上朋友又有什麼不好,有了這麼硬的靠山,就算移花宮主想找他的麻煩,他也用不着害怕了。”
江玉郎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試探着問道:“那麼,前輩的意思是要在下做什麼呢?”
屠嬌嬌和李大嘴對望一眼,李大嘴道:“你若成了魏無牙的貴客,在那洞中自然就可隨意走動……”
江玉郎道:“前輩莫非是要在下打聽件什麼事?”
李大嘴撫掌笑道:“不錯.和你這樣有頭腦的人説話,的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李大嘴和屠嬌嬌又交換了個眼色,屠嬌嬌笑道:“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咱們有幾隻箱子,據説已落在魏無牙手裏,你不妨順便去瞧瞧箱子是不是真的在那裏?若在那裏,是在什麼地方?然後咱們再一起想法子把它弄出來。”
江玉郎目光閃動,顯然對這件事也越來越有興趣了,但臉上卻作出不大關心的模樣,淡淡笑道:“卻不知那是幾隻什麼樣的箱子?箱子裏裝的是什麼?”
哈哈兒道:“哈哈,那隻不過是幾隻破鐵箱子而已,是黑色的,看起來又笨又重,那麼笨重的箱子,別人絕不會有,所以你一看就會知道的。”
屠嬌嬌笑道:“箱子裏本來裝着有些珠寶,但魏無牙説不定已將珠寶拿出來了。”
江玉郎道:“箱子既已是空的,前輩們為何還要苦苦尋找?”
屠嬌嬌嘆了口氣,道:“在別人眼中,那雖然只是幾口破鐵箱子,但在咱們眼中,它卻是無價之寶。”
江玉郎的眼睛更亮,道:“無價之寶?”
哈哈兒道:“哈哈,這無價之寶,卻是一兩銀子也賣不出去的,只不過因為箱子上的油漆有些不同,所以在咱們眼中才變得十分珍貴。”
屠嬌嬌道:“你可知道那油漆是用什麼調成的麼?”
她不等江玉郎回答,就又接着道:“那是用血調成的,是用咱們仇人的血調成的,咱們這些人都已老了,老得連雄心都已消磨,只有那幾口箱子,還可以令咱們重想起以前那些光輝燦爛的日子,所以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裏。”
江玉郎像是已聽得呆住,半晌沒有説話。
屠嬌嬌道:“若是世俗的珍寶,無論有多少,既已落在魏無牙手裏,咱們也就算了,犯不上冒險去老虎頭上拔毛,咱們就算等着要花錢,到別的地方去搶,豈非容易得多麼?”
李大嘴握緊拳頭,小聲道:“但這幾口箱子若丟了,咱們這輩子就完蛋大吉,所以,小兄弟你無論如何,也得幫咱們這個忙,咱們一定忘不了你的好處。”
江玉郎垂頭瞧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他從來也沒有瞧見過這雙手似的,簡直瞧得出神極了。
李大嘴道:“小兄弟,你難道不信咱們的話?”
江玉郎道:“那幾口箱子在別人眼中既是不值一文,魏無牙必然不會看重的,他若已取出箱子裏的珍寶,説不定早已將箱子拋卻。”
屠嬌嬌道:“咱們也曾考慮過這問題,所以魏無牙若已將箱子拋卻,就煩小兄弟你打聽打聽,他將箱子拋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一笑接着道:“咱們現在雖已是自己人,但也不會要小兄弟你白辛苦的,只要事成,咱們一定想法子去弄萬兩黃金,和幾個妖嬌百媚的美人兒來讓你享受享受,而且還保證替你保守所有的秘密。”
江玉郎滿面俱是歡喜之色,道:“前輩可要在下立刻就去麼?”
屠嬌嬌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江玉郎忍不住往樹上瞧了一眼,道:“那麼她……”
屠嬌嬌道:“但現在你總該已知道,你和她纏在一起,是隻有麻煩,沒有好處的。”
江玉郎嘆了口氣,道:“就算有好處,也不會有麻煩多。”
屠嬌嬌笑道:“正是如此,何況,她長得雖不差,身材也不錯,但只要你事成之後,我負責替你找十個比她更迷人的小姑娘來。”
她附在江玉郎耳邊嬌笑道:“而且我還可以先教給她們幾手,可以讓你欲仙欲死的功夫。”
江玉郎似乎已笑得闔不攏嘴來,道:“既是如此,在下立刻就走,只不過,在下事成之後,該如何和前輩們聯絡呢?”
屠嬌嬌道:“無論事成不成,三天之後,你到洞口兜個圈子,咱們自然會想法子和你説話的。”
江玉郎道:“好,就是這樣,一言為定。”
他什麼都不再説,也不再瞧鐵萍姑一眼,立刻就飛也似的走了。
李大嘴望着江玉郎走遠,才皺眉道:“這小子走得那麼快,我看有些不保險。”
哈哈兒道:“哈哈,他這是怕移花宮主來找他算帳的,所以趕緊想躲到那老鼠洞裏去。”
白開心冷冷道:“我看他對咱們説的話,未必就真的相信了,你們若認為他真的會為你們找箱子,那才是做夢。”
屠嬌嬌笑道:“我説的話既合情,又合理,他為什麼不信?何況,這小子又貪財,又好色,萬兩黃金、十個大美人兒難道還打不動他?”
白開心道:“他就算找着箱子,未必會交給你們的。”
屠嬌嬌笑道:“他不交給咱們,要那幾口空箱子又有什麼用?”
哈哈兒大笑道:“不錯,這小子是個聰明人,只要用幾口空箱子來換黃金美人,這麼划算的事他難道還會不做?”
白開心也忍不住笑了,道:“但換過來之後,我一定要告訴他這幾口又舊又破的空箱子,究竟有什麼好處,我們要瞧瞧他那時的臉色。”
哈哈兒道:“哈哈,那時他臉色一定比你的屁股還要難看得多。”
説起屁股兩字,白開心的眼睛已向樹上瞧了過去,眯着眼笑道:“喂!小姑娘,上面的風很大,你不怕着涼麼?”
鐵萍姑仍然暈迷不醒,李大嘴卻皺眉道:“你這小子背上還揹着一個,又想打別人的主意了麼?”
白開心笑嘻嘻道:“這位小姑娘孤苦伶仃,又偏偏遇着個沒有心肝的薄情郎,實在怪可憐的,我不去安慰她誰去安慰她。”
屠嬌嬌笑道:“很好,你快去安慰她吧!但等到移花宮主找上門來時,你可莫怪咱們不幫你的忙了。”
白開心咳嗽一聲,嘻嘻笑道:“老實説,像她這麼樣痛苦的人,我也安慰不了的,何況,我袋子裏已有了一個,年紀雖然大些,但薑是老的辣,老的才去火。”
屠嬌嬌笑道:“你現在總算懂得些男女之間的門道了,只可惜男人卻是年輕力壯的才好,否則我……”
白開心大笑道:“幸好我年紀大些,否則若被你看上,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