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昔年威震江湖,技藝畢竟不凡,江夢秋幼承庭教,又兼天資過人,年紀雖輕,一身藝業卻盡得祖傳,不遜仁翁壯年之時,這一認真施展,不到三十招,花六娘就感到吃不消了,喘吁吁地道:“快來一個幫手。”
紅狐齊天壽一擺狼牙棒上來加入戰場。
江夢秋冷笑道:“段天化,你剛才還誇口說隨便我挑一個單打獨鬥的,現在怎麼不吭氣了,你難道瞎了眼,沒看見是兩打一嗎?”
段天化皺皺眉道:“六娘,你真的應付不下?”
花六娘道:“老孃還騙你不成,我要罩得住,誰肯丟人召幫手,這都怪你消息不夠靈通,沒把人家的底細摸清楚就亂吹牛,這小子的功夫比十年前的沖霄鶴還扎手。”
段天化哦了一聲道:“在黃山我只看出他輕功卓絕,照道理講,輕功好的人,內力就要差一點,何況他才二十多歲,怎麼也不會強過你幾十年的苦修呀。”
孫華軒哈哈一笑道:“段天化,你該想想他是誰的後人,三公技鎮天下,當世無敵豈是你料得透的,別說是單打獨鬥了,兩個人也罩不住這小子,要不要老夫幫一手?”
在江夢秋凌厲的劍下,花六娘與齊天壽雙雙聯手仍是守多攻少,落在下風,段天化臉色變得很難看地道:“用不著軒老費心,我們自己對付得了。”
孫華軒笑道:“好,那老夫就等著看笑話吧。”
段天化又看了一看,忍不住道:“袁老弟,上官兄弟,你們兩位也上去吧,今天如果叫這小子走了,我們的臉上就太難看了,說什麼也得把他截下來。”
猿公劍袁凱與追魂劍客上官令陶聞言合進,這兩人都是使劍名家,且配合得絕佳,一個輕靈,一個陰狠,江夢秋以一敵四,開始有點吃力的感覺,倚紅與偎翠雙戰空空道人,倒是勢均力敵,倚紅見江夢秋略有敗象,忙道:“翠姊,這個牛鼻子交給你,我幫公子去。”
他說走就走,動作更快得出奇,一個彎腰卷地而進,長劍撩開,花六孃的背對著她,猝不及防之下,後腿被她剁了一劍,頓時皮開血綻,痛叫道:“你們都是死人,這小姨子從我背後偷進。你們也不招呼我一聲。”
她忙撕衣裹傷,倚紅加入戰圈後,專門採用滾地的戰法,繞圈子向另外三個人的下盤發招,這種擾亂性的戰法倒真有效,三個人既要忙著對付江夢秋的攻擊,又要防備她的突襲,一時手忙腳亂。
段天化道:“諸葛老弟,快上去截住這蠻婆,別讓她搗蛋。”
瀟湘劍客諸葛晦在八煞中是長得最斯文的一個,粉面朱唇,俊眉朗目,但他的陰險也是八煞中最知名的一個,因為很多人都被他那張臉哄過了,看到他笑吟吟的時候,誰也不會防備他,即使是他的敵人,在距他一丈的時候也不會防備他,但容他走近一丈,就是死亡的距離了。
他有一手快劍,不過三招,卻能在一丈的距離內,風也似的捲到敵人的面前,然後三招連發,誰也沒看清他這三劍是如何發出的,因為那些人都已死在他的劍下了。
七劍九狐中,諸葛晦殺的人最多,因為他要殺人前,臉上不帶一點殺機,所以他聽見段天化的招呼後輕輕地移動腳牛,慢慢地走向倚紅而去,步子很慢也很小,每步不過尺許,而且他的雙手平垂晃著,不到一丈的範圍內,他從不拔劍,到了一丈的距離內,沒有人知道他如何拔劍,但崔妙人是知道的,因此眼看他只有一尺就可以達到一丈的距離時,崔妙人忍不住了,身形一縱電疾般由橫裡插進,軟劍已然由腰間撤出,諸葛晦恰好走到一丈的出手範圍,身形也捲了進來,叮然一響,兩條身形乍接又分,諸葛晦的長劍已執在手中,卻沒有能殺死倚紅。
因為崔妙人配合得也很準,及時地攻出了劍,這一劍將諸葛晦要殺人的劍移作自衛了,他立定身子後,微微一笑道:“崔娘子有意賜教?”
崔妙人怒道:“諸葛晦,你那套玩意少在我面前耍。”
諸葛晦一笑道:“敝人出手從不落空,今天是第一次,但被你崔姑娘攔住了,敝人也沒話說,因為敝人不在乎殺盡天下人,唯獨對你下不了手。”
崔妙人怒道:“少來這一套,有本事就放招過來,別人怕你的閃電三擊,我可不在乎。”
諸葛晦笑道:“崔娘子有意賜教,敝人自然十分歡迎,但不想在此時此地,我們找個月白風清夜,花前月下,邊談邊切磋,那才夠情調,敝人對崔娘子的絕世仙容,傾慕已久,只憾沒有機會一近芳容……”
崔妙人怒不可遏,一揮軟劍就衝了過去,諸葛晦輕輕一笑閃身避開了,快得不可思議,段天化叫道:“諸葛老弟,你是怎麼了。現在可不是傾訴相思的時候。”
諸葛晦笑道:“段兄之命,小弟怎麼敢不遵,但偏偏崔娘子橫裡插手,小弟就沒辦法了,你是知道我的……”
段天化道:“崔女俠,這沒有你的事,你的那一場已告一段落,你怎麼又插手進來呢!”
崔妙人怒道:“誰跟你分場的,我們一起來的,你們倚多為勝,我自然可以出手了,誰規定我不能下場的。”
段天化笑道:“雖沒有規定,可是你得顧全令侄女。”
崔妙人道:“你們敢對她怎麼樣?”
段夭化道:“不怎麼樣,崔女俠如果不肯按照段某分場的規定,我們自然也可以再對她出手。”
崔明珠立刻道:“你們最好來試試看,我袖中兩筒浸了劇毒的飛針,正好想找機會用在你們身上,因為我娘規定只有在救命的時候才可以用。你要不要試試看?”
崔妙人冷冷一笑道:“段老邪,你可聽見了。”
段天化無可奈何地道:“諸葛老弟,我替你擋住崔女俠,你快去把那個蠻女收拾下來吧!”
說著一揮摺扇,夾在他們中間,諸葛晦含笑又向倚紅走去,崔妙人情急出手,段天化一搖擺扇,封住了,諸葛晦也適時發動,他身穿白衫,白光一閃就捲了進去,崔妙人急叫道:
“倚紅!小心,快閃開!”
叫聲才畢,那邊已發出一聲痛叫,諸葛晦白色的身形跳開,倚紅也跳了開去,齊天壽卻手掩左胸,指縫間鮮血直流,沉聲道:“諸葛晦,你怎麼對我出手了?”
諸葛晦歉然一笑道:“對不起,這個鬼丫頭的身手滑極了,我看見她在眼前的!劍到時卻換成齊老兄了!”
齊天壽怒道:“你自負快劍,連對象都弄不清楚嗎?”
諸葛晦淡然道:“那可不能怪我,誰叫齊兄自己湊上來的,你明知道我的劍一出手就收不住,應該避開點才對,幸虧我及時偏一偏,否則這一劍已剜透心臟了。”
齊天壽怒極叫道:“段兄這是怎麼說?”
段無化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呆了一呆,道:“這是我的不是,諸葛老弟的劍力威猛,但必須要有適當的距離,諸葛老弟的劍招才能施展,距離夠了,沒人躲得開!”
齊天壽怒哼道:“可是人家偏偏就躲開了。”
諸葛晦笑道:“這一點我承認失手,但齊兄為何躲不開呢?我的劍不長眼睛,齊兄可是長眼睛的。”
齊天壽怒罵道:“諸葛晦!我怎麼知道你會對自己人出手,否則我還會怕你這王八蛋不成!”
諸葛晦臉色微微一變一沉道:“你要不要再試一劍?”
齊天壽乾脆放開掩住胸口的手,掄起狼牙棒叫道:“來就來,老子還怕你不成,別以為你的煞手閃電劍有多了不起,你王八蛋一餐吃幾碗飯誰不清楚?”
諸葛晦一笑道:“好極了,兄弟就請齊兄賞碗飯吃,這幾年來,兄弟一直就沒吃飽過,原因就是齊兄多吃了一碗,佔了兄弟的份,今後兄弟就不會捱餓了。”
齊天壽知道諸葛晦一笑就是要殺人的先兆,立刻凝神蓄勢待敵,諸葛晦也含笑慢慢走去。
段天化大聲喝道:“住手!你們想窩裡反。”
一言甫畢,那邊又是一聲痛叫,原來是江夢秋趁亂之際,精神陡長,長劍急發,將猿公劍袁凱的臉頰上刺了一劍,那還是他躲得快,否則這一劍足可刺穿他的咽喉。
袁凱負傷跳開,孫華軒哈哈大笑道:“妙,妙極了,段天化,八煞中掛彩了四個,對方連一根寒毛都未被動,制住了個小姑娘,還是靠用的毒藥,段天化,你以為這副擔子是好挑的?要想當家,還得要點真本事才行。”
段天化見花六娘、齊天壽、袁凱先後負傷,再加上被崔明珠飛針傷腿的秦明,足足折了一半,頓覺臉上無光,沉聲道:“上官兄弟,把江夢秋交給我,你去對付那個蠻女。諸葛老弟,崔妙人交給你;空空道兄,你也加點勁,我們各管一個,誰要是失了手,誰就負責!”
他說得詞色俱厲,而且閃身過去,接下了江夢秋,上官令陶立刻找上倚紅,唯獨諸葛晦卻負手不動。
段天化一怔道:“諸葛晦弟。你怎麼還不過去?”
諸葛晦淡然道:“我的劍出了鞘就要殺人,不分敵我,所以剛才對老齊也不例外,因此我不能對崔娘子出手,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無法應命。”
段天化急叫道:“諸葛老弟,你在這個對候還來這一套?你要知道崔妙人跟江家的關係,你絕不會有希望的。”
諸葛晦一笑道:“人活著我就有希望,除非我死了,或者她死了,因此我不能作這種斷絕自己指望的事。”
段天化又是一怔,沉聲道:“諸葛晦弟,你到底有沒有誠心參加八煞門,你老實說-
聲。”
諸葛晦道:“我對參加什麼都沒有誠意,完全是為興趣,加入八煞門後,你們都得了不少好處,唯獨我……”
段天化道:“你的功力深進多倍,怎麼沒好處呢?”
諸葛晦笑道:“那算什麼好處,只不過使我活得久一點,減少幾分被人殺死的可能而已,我的劍法是重快不重力,重巧不重招,學來的那些招式還不如我自己研製的有威力,那對我有多大幫助呢?”
段天化一怔道:“那你為什麼要參加八煞門?”
諸葛晦笑道:“我平生最喜好的一件事就是殺人,最大的願望是得到崔妙人這樣一個絕世的佳人為侶,此外別無他望,我參加八煞門,為的是可以放手殺人,而在惹上幾個我殺不了的人時,有個硬靠山;我喜歡殺人,卻不喜歡被殺,這就是我參加八煞門的原因,但不能妨礙我另一個願望,因此我絕不對崔娘子動手。”
語畢朝崔妙人又一笑道:“崔娘子,敝人對你的一片心意可真是山高水深,前幾年你單獨闖江湖,結識了不少年輕俠少,贏得情狐之美名,卻始終未能締結良緣,你知道是什麼緣故嗎?”
崔妙人的粉臉又氣又怒,厲聲叱道:“混帳東西,誰跟你說這些廢話,你再出口不遜,就割下你的舌頭。”
諸葛晦哈哈一笑道:“你別當作廢話,告訴你之後,你才知道我對你用心良苦,真應該好好感謝我才對。”
崔妙人不禁一怔,崔明珠嘴快搶問道:“為什麼?”
諸葛晦道:“因為那些小夥子都被我趕跑了,我始終追躡在令姑之後,她認識一個人,稍稍建立起一點感情時,我就前去找上他比劍,在我的閃電快劍之下,沒有一個是對手,然後我就通令他們離開令姑,限他們在一月內另娶。”
崔明珠道:“這會有用嗎?”
諸葛晦一笑道:“有一點用,他們不是都急急地另外找對象成婚了?令姑能得情狐之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認識一個少年郎時,不出一月,必定會娶妻成家,只是另找對象而已,情狐二字,有專門撮合別人姻緣的意義,但誰都不知道背後促成其事的是區區,除了那些當事人。”
崔明珠道:“他們不會說出來嗎?”
諸葛晦笑道:“他們如果有這個膽子,就不會放棄令姑這樣一個絕世佳人了,我對他們提出兩項條件,就是不離開崔娘子者死,洩露其事者誅全家,他們連自己的一條命都捨不得放棄,更不敢為全家招禍了。”
崔明珠不禁洩氣道:“難道沒有人反抗嗎?”
諸葛晦道:“沒有,我真替令姑抱屈,以她這種絕世風華,竟沒有一個人肯為她一死的;如果換了我就是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改變初衷。”
崔明珠道:“我不信,你一定把人家給殺了。”
諸葛晦道:“你不妨問問令姑,她認識的那些人,有沒有一個被殺死的,敝人心儀令姑,卻是真心為她著想,如果真有一個人、情願不辭一死而不受威脅,我絕不殺他,反而會抽身引退成全他,因為他配得上令姑。”
崔明珠轉望向崔妙人,但見她粉臉鐵青,卻不發一語,知道諸葛晦的話沒有說錯,不禁憤然道:“這種貪生怕死、沒有骨氣的男人,我姑姑不會看中的。”
諸葛晦笑道:“說的是啊!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經過一番考驗,怎能知道一個人的本性呢?我是在替她作一番考驗,免得她明珠暗投,把感情浪費在不值一顧的傖夫身上,這番苦心夠深了吧?”
崔明珠道:“那以前為什麼不向我姑姑表示呢?”
諸葛晦輕嘆道:“我也曾與令姑數度相逢,但她對我好像沒多大興趣,始終不屑一顧,我哪有機會表示呢?”
崔明珠一笑道:“那大概是你的人品不端。”
諸葛晦微笑道:“這就不知道了,敝人除了嗜殺之外,別無不良之行,不重貨,不求利,不望名,不好色,除了令姑之外,心中再無他人,這是誰都可以證明的。”
崔妙人怒道:“殺人也算是你的個性嗎?”
諸葛晦道:“殺人也不是壞事呀,你難道沒殺過人?七劍九孤中有正有邪,唯獨殺人一項,誰也不輸誰,否則簡老鶴也不會把我們齊集黃山,訂下十年止殺的約會了。”
崔妙人道:“我們殺的是罪無可恕該殺之徒。”
諸葛晦一笑道:“誰該殺誰不該殺,這可很難說,但國有國法,至少我們沒有殺人的權利,但我們都殺過人了。”
崔妙人道:“我殺人,是為了執行法外之法,王法有所不及,我只是以道義為準彌補王法之不足。”
諸葛晦大笑道:“這只是你自己的說法而已,如果你所做全合理,簡老鶴的黃山之約,就不會把你也算進去了,崔娘子,你敢說你殺的人全是該死的嗎?”
崔妙人頓了一頓才道:“至少他們都有該死之處。”
諸葛晦笑笑道:“十二年前,在山西太原府的酒樓上,你曾經揮劍殺死一個年輕富紳,那是為什麼?”
崔妙人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諸葛晦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十年黃山之會前,我一直在追隨著你,自然曉得你的每一個行動,那個富家子並無大惡,只因為喝多了酒,與友人打賭,想握一握你裙下金蓮,結果卻做了裙下之鬼。”
崔妙人道:“這種輕薄行為難道還不該殺?”
諸葛晦笑道:“在你之前,他也曾握過另一個賣唱女子的腳,你就在旁邊,卻沒有殺他。”
崔妙人道:“那個賣唱的女子自甘下賤,關我什麼事!”
諸葛晦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個女子並不是自願把小腳給人摸的,那個富家子握住她的腳後,她還連連哀告求恕,崔娘子,你必須承認,那個富家子之所以被殺,只因為他冒犯了你。”
崔妙人怒道:“這就夠了,難道我不該殺他,應該在那兒任他輕薄,甚至於也對他哀告求恕麼?”
諸葛晦一笑道:“那裡,你殺得對,即使你不殺他,我也饒不了他,這對我們七劍九狐是一個侮辱。”
崔妙人道:“這不就夠了,你嚕嗦些什麼?”
諸葛晦道:“這不過是說明我殺人的理由,因為那些人也冒犯了我,我雖然嗜殺,卻沒有瘋狂到見人就殺,我不盜財、不動色。沒有無故殺人的理由,除非是有人惹上了我,或者做出我看不順眼的事,我才揮劍一快……”
崔妙人語為之塞。
諸葛晦笑道:“崔娘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卿故,沉吟至今。我不敢說我配得上你,但十幾年來,昔日少年已老,塵世仍稀知音人,我這一片苦心,是否能打動你呢?”
崔妙人忽而一笑道:“諸葛晦,你的心意夠誠嗎?”
諸葛晦道:“耿耿此心,唯天可表。”
“你肯為我做任何事情嗎?”
“可以!但是不能為你停止殺人,我已經殺成了習慣、再也改不掉了,被簡老鶴逼得十年內袖手,我只好躲起來,不敢出來見人,否則我會瘋了。”
崔妙人笑道:“可是你並沒有守那十年之約。”
諸葛晦道:“你是指殺死簡士堯家人那回事?這不能算,他對我們提出約束,自己就得身體力行,我們這樣做就是試試他的定力,那十年中,除了那簡老鶴一家外,我的確沒有再開殺戒,我可以發誓……”
崔妙人道:“我不追究這些,也不要你戒殺,而且我給你的任務就是殺人,殺幾個我指定的人。”
諸葛晦笑道:“但憑吩咐,敝人無不從命。”
段天化冷冷地道:“老弟!你別答應得太快,最好先問問清楚,她要殺的是什麼人。”
諸葛晦道:“崔娘子認為該殺的人,就一定該殺。”
段天化道:“如果是我們呢?”
諸葛晦一怔道:“不會吧!她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崔妙人道:“就是這批人,除了你之外,八煞門中的每一個人都要殺,殺死他們我就嫁你。”
諸葛晦笑道:“十年以前,你如提出這個要求,我一定毫不考慮,現在不行了,崔娘子,你另外出個題目吧。”
崔妙人道:“不!我就是要你殺死他們。”
諸葛晦搖搖頭道:“愛莫能助,因為我殺不了他們。”
崔妙人冷笑道:“可見你言不由心,剛才你還說……”
諸葛晦笑道:“我說如果有人用劍架在我脖子上,叫我放棄你,我絕不妥協,但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且還要幫助我得到你,我怎麼能對他們出手呢?”
崔妙人冷笑道:“你剛才差一點就跟齊天壽動手了。”
諸葛晦一笑道:“不錯!那是因為我有把握勝得了他,殺人者最不情願的事就是被人所殺,雖然殺人者的結果多半是被人所殺,但那一天沒來到之前,我不必自己碰上去。崔娘子,我希望得到你,但不願用性命去換滴眼淚,我要活著與你共偕白首,因此我有個條件,就是在你我都沒有危險時,才能聽你的吩咐行事。”
崔妙人轉轉眼珠道:“八煞中你排名第幾?”
諸葛晦一笑道:“這倒沒有認真計較過,但除了段兄之外,我都還不放在心上。”
其他的人聽他這麼說,都有憤然之色,但都被段天化用眼色止住,段天化笑道:“老弟!多蒙謬讚,承情之至,你的閃電三連擊,爐火純青是大家公認的,只是八煞門中,還有幾個人,可不同意你的話。”
諸葛晦眼光看到孫華軒的身上,連忙道:“不錯,軒老與楚兄是劍中高手,我不敢妄加比擬,他們雖然也是八煞門中人,但卻是另一個體系,我的話不包括他們。”
孫華軒與長白劍狂楚三笑臉色才好看一點,崔妙人想想道:“好!那麼把這三個人除外,對其他的人呢?”
諸葛晦笑笑道:“也不行,我倒不是怕他們,而是不敢從命,殺了他們,你我都脫不了身。”
崔妙人道:“為什麼,難道他們還有靠山不成?”
諸葛晦笑道:“你是聰明人,何必要問呢?段兄與軒老已經明擺著分了家,卻不能各行其是,可見我們都還受著另一種約束,牢牢地捆住了大家。”
崔妙人道:“是些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
諸葛晦笑道:“那你就別問了,八煞門中四劍四狐,加上軒老與幾個護法,誰是肯居人下的?但我們卻被捆得死死的,可見不簡單。崔娘子,我勸你一句話,不要太任性了,你們那邊最大的靠山,不過是仁翁那個老頭子,但是這十年來他為什麼隱身深山,不敢出來闖了?”
江夢秋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我爺爺可不是怕你們,他是認為你們這批妖魔小丑,不值得他老人家動手,所以才派我出來,再告訴你一句,伏牛山是我爺爺指定我來的,他要怕你們,就不會叫我來了。”
諸葛晦一笑道:“就算你說得對吧,但我們敢公然挑出八煞的招牌,自然也有相當把握,當然也不是憑我們這幾個人,大家走著瞧吧!”
崔妙人道:“那我們之間就談不下去了。”
諸葛晦笑道:“你的條件對我們兩個人都有不利,我自然不能接受,但我卻可以給你一個保證,使你絕對安全。”
崔妙人笑笑道:“你保證得了麼?”
諸葛晦道:“不錯,只要你留下,我可以保證你不受一點傷害,這個保證是表示我對你的一點心意,卻不是藉此邀你的好感,至於如何取得你的芳心,我準備慢慢再下功夫,以磨杵成針的毅力,總有一天會感動你的。”
崔妙人冷冷地道:“你不必白費心思了,無此可能的。”
諸葛晦一笑道:“那我也認了,但我不會放棄努力的,終日相對,也可以聊慰相思了。”
崔妙人怒道:“你在做夢,本來我為了明珠,還能留下來的,憑你這句話,我非走不可。”
諸葛晦笑道:“你只要走得了,我不會攔阻,令侄女在這兒,我會照顧她的,愛屋及烏,我會把她當作自己的侄女一樣地照顧她,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段天化一沉臉道:“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諸葛晦道:“除了崔娘子,我可以為你對付任何人。”
段天化道:“可是你要放崔妙人離去。”
諸葛晦道:“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不能自己出面留下她,因為我只有傷人的本事,卻沒有留人的本事,段兄如能留下她,我是求之不得,但別找上我。”
段天化想了一想道:“好吧,我們倆換個對手,你負責江夢秋,我來留下崔妙人。”
諸葛晦道:“行。不過段兄,我先說句話在前面,你可得手下留情,殺了她固然不行,傷她也不行,你必須留下一個完整無缺的崔娘子,否則我可要找你算帳了。”
段天化臉色一沉,正欲開口,諸葛晦道:“本來崔娘子已經準備留下來了,都是段兄太過大意,自己捨不得把絕活抖出來,偏要倚多為勝,出動那些蠢材,白白地丟人現眼,還落了場笑話,把崔娘子也惹得出了手。”
紅狐齊天壽、黑妖狐花六娘與猿公劍袁凱都受了傷,憋了一肚子火,聽見諸葛晦這麼一說,一個個都火了。
齊天壽更是忍不住怒喝道:“諸葛晦,你說誰是蠢材?”
諸葛晦一笑道:“我說你們除了崔娘子是跟我們齊名人物外,其餘三個都是剛出道的後進,你們不但截不住人家,還一個個掛了彩,好意思稱能麼?”
齊天壽吼道:“老子那一劍是你王八蛋扎的。”
諸葛晦笑道:“這證明你比我差勁。”
齊天壽忍無可忍道:“段大哥,我撈著受魔宮的處分,也要跟這王八蛋拼一下,他太欺人了。”
段天化卻一沉臉道:“齊老弟,魔宮在什麼地方,與你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來處分你?”
齊天壽臉色大變,連忙道:“小弟是一時失言。”
段天化冷冷地道:“希望你只是一時失言,否則我也擔待不起,你受了傷,回去休息吧。”
齊天壽還想說話,段天化道:“袁老弟、花六嫂,你們兩位也受了點輕傷,把老齊帶進去休息吧。”
袁凱道:“我還撐得住。”
段天化道:“撐得住也不必了,我們還有四個人、剛好一個對一個,各人負各人責任,我錯了一著,不該叫大家一起上的,不但落個倚多為勝之譏,而且還亂了章法,使職權混淆,還害你們受傷,如果我早把對象指清,相信你們不要受傷,事情也早解決了。”
那三個人怔了一怔,終於無言走回廳去,場中只剩下上官令陶與空空道人分別逼住倚紅與偎翠。
段天化閃身到崔妙人前面道:“諸葛晦弟,我把江夢秋交給你了,如果你留不下他,你自己知道結果的。”
諸葛晦笑笑道:“段兄如果留不下崔娘子呢?”
段天化頗為不汲地道:“老弟把段某看得如此不濟?”
諸葛晦一笑道:“話不是這麼說,兄弟對段兄你的功力自是信得過的,但一別十年崔娘子的功力沒閒下來,大傢俱非昔日吳下阿蒙了,要留下一個人,可不容易。”
段天化笑道:“說來說去,老弟還是怕我傷了她。”
諸葛晦道:“不,兄弟是怕傷了我們十年的交情,當段兄忍不住要下殺手,可怪不得兄弟倒戈相向。因為我們是有約在先,所以才再三鄭重叮嚀段兄。”
段天化沉聲道:“老弟!你今天的態度很奇怪。”
諸葛晦淡然道:“兄弟一直就是這個態度,何以段兄今天才感到奇怪呢?十年前兄弟初入八煞門,就表明了這個態度,段兄想必也清楚的,因為入八煞門對兄弟而言,就是為了殺一個痛快與保全崔娘子的一點痴心而已。”
崔妙人怒道:“混帳!我保護得了自己,誰要你賣好。”
諸葛晦一笑道:“崔娘子,你彆氣,受不受在於你,施不施在我,反正這是我與老段的事,與你毫無關係。”
崔妙人氣得擺劍道:“無恥的東西,我就找你-拚。”
提劍正要過去。諸葛晦忙叫道:“段兄,你快把她接下去,否則我就要落荒而逃,任何事不瞥了。”
段天化無可奈何,手搖招扇,封住了崔妙人道:“老弟,我答應你不傷崔妙人,但別的人我就不管他了。”
諸葛晦含笑道:“當然,別的人你任殺任砍,我都不在乎,何況除了崔娘子之外,我也不會客氣。”
段天化冷笑一聲道:“好吧,江夢秋交給你了。”
他揮手把扇,攻向崔妙人而去,招法精絕。功力深厚,崔妙人手揮軟劍。也只能維持個不敗而已,她這時才暗暗心驚,八煞技業,果然大有進境,尤其是段天化,更為出人意料。
十年前大家在黃山輪流對搏簡士堯,她自己只是虛應故事,段天化卻是認真出手的,結果一一折於沖霄鶴之手,那時她自信比別的人高出一點,僅與天狐白無暇在伯仲之間,一別十年,自己的功夫更精絕了,而段天化卻進步得驚人。
如果不是諸葛晦來了那番限制,使段天化的攻勢不敢十分放開,只能在幾處穴道上招呼,自己恐怕早已落敗,但這樣一來,也激起她好勝之心,咬緊牙關,揮出一輪狠攻,殺得天昏地暗。
另外的三對也展開了廝拚,江夢秋的長劍與諸葛晦戰成一片,倚紅與偎翠雙戰空空道人與上官令陶,未免有點吃力,但江夢秋慢慢地移近她們,不時還抽空替她們解一下圍,到了最後,竟是六個人殺成了一團。
上官令陶叫道:“諸葛晦,你是怎麼了,把這小子引開一點,別來攪我們,你連個小夥子都管不住。”
諸葛晦笑道:“你還好意思說,江夢秋是仁翁傳人,要留下活的,我只能慢慢地想辦法,你們管兩個女孩子,怎麼也收拾不下來,讓她們混到我們這一堆來了。”
這兩個人是恨的癢癢的,卻是無可奈何,空空道人幾次逞險搶攻,結果攻勢被江夢秋封住了。
倚紅趁隙反擊,還多虧諸葛晦替他解了圍,笑著道:“牛鼻子,你小心點,要叫這女孩子給擺下了,我們都跟著丟人。”
諸葛晦這種態度,益發叫段天化火冒十丈。歷聲叫道:“諸葛老弟,別管太多了,放開手來殺。”
諸葛晦道:“可以,但是叫另外兩個人走開,我的殺手一放出去,可管不了是不是自己人,如果像剛才一樣,又傷到了自己人。
落一場埋怨可太沒有意思。”
段天化一沉臉道:“好!兩位老弟先退開,諸葛晦弟!我把三個人都交給你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諸葛晦道:“行!至少我的人跑不了。”
這句話使江夢秋心中一動,連忙道:“倚紅、偎翠,你們倆先走,出去找方大姊去。”
依紅稍稍一怔,偎翠卻一拉她,直往外面走去,空空道人與上官令陶見狀大急,雙雙飛前攔阻,諸葛晦也及時發動了,劍光如虹,急卷而進,三個人剛好湊成一堆。
諸葛晦劍到臨頭,忽地急閃,將空空道人與上官令陶兩個人的兵器都擊落下來,倚紅與偎翠一滾身,雙雙躍出丈許,頭也不回,翻出院牆而去,上官令陶怒道:“諸葛晦,你是什麼意思,我看你是吃裡扒外。”
諸葛晦收劍冷笑道:“什麼意思問你自己,叫你們不要上來,你們偏要逞能,老段,這又怪我麼?”
段天化嘆了一聲道:“不怪,但是你的劍也發得巧了一點,怎麼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呢!”
諸葛晦道:“我的閃電三連擊一定要有充分的準備,剛才哪有機會,好容易才等到一個空當,這兩個蠢材偏又湊了上來,我要不是收招得快,後果又將如何?”
段天化道:“算了!好在那兩個女的無關緊要,只是江夢秋這小子可千萬不能放過了。”
諸葛晦一笑道:“只要沒人搗蛋,我可以負全責。”
上官令陶不解道:“段兄,難道我們還錯了?”
段天化道:“這次是二位孟浪一點,剛才諸葛晦弟那一劍威力無傍,如果放開手,雖然那兩個女孩子必將授首,但二位也會傷在他的劍勢威力之下。”
上官令陶不信道:“哪有這麼簡單。”
諸葛晦笑道:“我及時收勁,把劍勁轉移到你們的兵器上,才煞住了第三招沒發出來,這三劍是一劍強於一劍,如果等我的第三劍出手,二位又豈僅是棄兵器而已。”
上官令陶與空空道人呆了一呆,雖然還是不服氣,但兵器雙雙被擊脫了手總是事實,只好含愧上前拾起兵器,默然退過一邊。
段天化道:“諸葛晦弟。現在就看你了。”
諸葛晦含笑不語,凝勁蓄氣,備作一擊,江夢秋也態度凝重,蓄勢待發,情況十分緊張,連段天化與崔妙人也自動地歇了手,靜觀其變。
諸葛晦運足了勁,身形再度像風一般地捲進來,江夢秋也蓄足了勁,長劍待發,雙劍交觸錚然急鳴,諸葛晦的身子被震得彈向空中,對準江夢秋的頭上掃下來。
江夢秋力格第一劍後,又劃出第二劍,不想諸葛晦的身形已轉到空中,與先前兩次攻擊的方法迥異,一劍揮空,諸葛晦的劍已臨空而下。危急萬分之際,忽地人影切入,寒芒急閃,卻是崔妙人飛身解圍,諸葛晦眼見崔妙人已進入他的劍勢圈內,逼得臨時撤退,將劍力外移,而江夢秋也及時反手撩出一劍,剛好劃過他的腿際,但聞嘶的一聲,諸葛晦的白綢褲上立刻添了一道尺來長的劍痕。
他身子落地之後,口泛微笑道:“好劍法;不愧為仁翁傳人,崔娘子,多謝你一劍救了我們兩條命。”
崔妙人也怔了怔,她插手進來,是為了救江夢秋,沒想到江夢秋還會有那一下精妙的反勢。
她如果不插手,諸葛晦不變招,那結果一定是兩個人都將飲刃而死,因為諸葛晦那一式威力至巨,萬無可避,而江夢秋的反擊剛好補進空位,一樣也可以將諸葛晦腰斬。
現在雖然因諸葛晦避招而解除了雙方的危機,但諸葛晦卻因此受了傷,倒是有點歉意,只得道:“諸葛晦,我插手的本意並不是
她底下的話還未說完,段天化已逼了過來。
突然,只聽“卟”的一聲,八煞門的人已倒了下來,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原來是崔明珠趁亂髮了一筒毒針,同時她也是為了救崔妙人。
段天化這時已把視線移向了崔明珠,只見他思索片刻,自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向崔明珠道:“崔姑娘,這是無影之毒的解藥,你如想活命,就趕快交出你毒針的解藥,以作交換。”
崔明珠站住腳步道:“拿來。”
段夭化從身邊取出一個小包道:“你先把解藥交出來。”
崔明珠冷笑道:“沒這麼容易,我交出瞭解藥,你不把解藥給我又怎麼辦?我可不上這個當。”。
段天化道:“這是雙方互利的事,怎麼會給你上當呢?何況我們根本沒有陷害你的意思,只想留下你而已。”
崔明珠眉毛一掀道:“我偏不留下,你又能怎樣?”
段天化苦笑道:“那還能怎麼樣,八煞門有一半人負傷掛了彩,今天自然談不上了,只求能互換一下解藥……”
崔明珠道:“可以,但我絕不先交出來。”
段天化想了一想道:“這樣吧,我們-手交一手。”
崔明珠道:“那倒可以,你拿過來。”
段天化一笑道:“崔姑娘,你對段某不信任,段某又怎能相信你,如果段某過來交換,你姑姑與江夢秋同時出手搶奪,段某豈不是被你們制住了。”
崔明珠冷笑道:“你不是自負得很,還怕這個嗎?”
段天化笑笑道:“段某估計上有點錯誤,江夢秋在諸葛晦的閃電快劍三擊之下還能反擊,的確有兩下子,面對面交手,段某或許還能預防,如果在近身交換之際,他突然出手,段某倒是有點擔心措手不及罷了。”
江夢秋怒道:“江某斷然不作這卑劣之舉。”
段天化一笑道:“大家已經抓破了臉,就得防備一點。”
崔明珠道:“你這樣膽小,那就換不成了。”
段天化一笑道:“換不成對你的損失可大了,令堂李芳菲在江湖上行走也有幾年,她的毒針雖然聞名天下,但幾種配方也差不多為人所知了,最多叫秦老弟多受點罪,我們仍能設法找出根源而予以解除的,倒是你的無影之毒已將近時限,就快發作無救了。”
崔明珠冷笑道:“這麼說來,我倒是沾光了,我可不領你這份情,大家各自認命,不必交換了。”
段天化連忙道:“我只是分析實情,可沒說你沾光,崔姑娘,說句老實話,我們不怕得罪你,卻無意開罪令尊堂,神針李芳菲的飛針絕技比你精絕多了,令尊雖然不履江湖,但崔家的劍技在令姑崔妙人身上已知梗概,我們可不願樹下這兩個強敵而自惹麻煩。”
崔明珠冷冷地道:“這些話現在說已經太遲了。”
段天化道:“不算遲,只要你安然無恙,令尊堂息隱已久。大概還不至為一點小事而重入江湖吧。”
崔明珠道:“那你就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段天化笑道:“解藥一定會給你,但要交換秦老弟的那一份,這樣吧我們互相不信任,就由你過來交換。”
江夢秋道:“不行,你忽然反覆制住她又怎麼辦?”
段天化笑道:“她身中無影之毒。動作已然不敏,只要不得解藥,很快會要命,我又何必多事呢。”
崔明珠冷笑道:“我倒不信,你別以為我好欺負。雖然我行動不夠利落,但在這種距離下,我還不會失手。我就過來換藥,你老實點,要動歪心眼。可是自己找黴倒。”
段天化道:“這是什麼話,段某還會跟你耍賴!”
崔明珠移步向他走去,兩人面對面時。她才取出一個瓷瓶。
倒出兩顆丸藥道:“把針取出來後。用一顆內服。一顆分作兩半,以酒化開,洗拭創口。”
段天化道:“你沒弄錯。是這一種解藥麼?”
崔明珠道:“不會錯的。我的飛針毒性確有強弱,解藥僅此一種,只在用量上多少不同而已。”
段無化笑笑道:“好,你拿去吧,一包分三次內服。”_他把手中的紙包遞出。崔明珠撈了過來,忽而段天化一手疾出,抓住了她的左手脈門道:“等一下,把瓶子給我留下,以後再有人中了你的飛針,就不必麻煩你了。”
崔妙人與江夢秋同時變色欺身欲上,空空道人與上官令陶雙出攔住兩人,段天化道:
“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內勁發出,這個小姑娘的命就保不住了。”,崔妙人怒道:“段天化,你要不要臉。”
段無化一笑道:“崔女俠,在你們的心目中,段某已是邪魔歪道,我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硬裝好人呢?”
孫華軒在後哈哈大笑道:“跟段天化講信用,無非與虎謀皮,他會是那種人嗎?”
段天化笑笑道:“軒老,能夠充好佬時,段某也想裝裝面子的,只是今天一個人都留下來,對八煞門太不好看了,我也是沒辦法,多少總得撈回點面子。”
崔明珠卻十分沉穩地道:“我把瓶裡的解藥給你好了。”
段天化道:“那也不行,雖然你說解藥僅此-種,段某卻不敢相信,至少得搜搜你的身上,看看還有沒有。”
崔明珠怒道:“你敢動我一下。”
段天化一笑道:“男女有別,雖然段某年紀可以做你祖父,卻也不會如此冒失,你隨段某回去,叫黑妖狐花六嫂來搜搜你的身,這總該行了吧。”
崔明珠啊道:“不管是誰都不準,我要出去。”
段天化哈哈一笑道:“小姑娘,看你挺聰明的,怎麼會想不開呢,我早說過了,留下你並沒有用處,主要是想你的父母能前來一下,所以才借重你。”
崔明珠邊掙邊叫道:“我爹孃們把我交給姑姑了,你留住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段天化笑道:“這當然也可能,但我們不妨等令尊堂去決定,他們真捨得把你捨棄不管,段某再作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