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度連忙道:“太君!你千萬別上他的當,他既然知道你的劍法全在於鬥志以逞威,就不能聽信他的話,而削弱鬥志。”
秦湘綺輕輕一嘆道:“牡丹是真的背叛我了,這孩子那麼事負了我的一片心意,實在太叫我傷心了。”
跟在秦湘綺身後的秦好男是最恨燕青的一個,一縱向前,咬牙切齒地道:“太君,這小子仗着一付俊俏臉蛋,專門勾引女孩子,假如不除去他,本教的年青弟子都將會叛離而去。”
秦湘綺厲聲道:“滾下去,天欲教的弟子會被人家以小白臉反誘了去,這話傳之江湖,豈不成了笑話。”
秦好男道:“太君,這的確是事實,今夜的行動以及我們藏身之處,假如不是牡丹泄了出去,他怎麼會知道的?”
秦湘綺道:“藏身之處不是牡丹泄露的,因為她也不認識這個地方,但今夜的行動泄露,一定是牡丹説出來的,燕青,我倒要請教一下,你是用什麼方法使得她背心的,我相信她絕不是為你的花言巧語哄得迷昏了頭。”
燕青笑笑道:“那當然不是,天欲教中的弟子是以色相蠱惑男人為能事,不會那樣經不起考驗。”
秦湘綺道:“不錯!對這一點我有相當信心,因此我很想知道一下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燕青道:“很簡單,我們只用了兩件法寶誠意與尊敬!”
秦湘綺一怔道:“這話是怎麼説?”
燕青道:“因為這正是你們所缺少的東西,你派遣牡丹來卧底,我們明明知道她是有所為而來,仍然很熱誠地歡迎她,給她温情的安慰,對她尊敬,把她當成一個人看待,建立她做人的尊嚴。”
秦湘絝道:“笑話!難道我們沒把她當人了?”
燕青道:“你把她們當作了工具,一種陪男人上牀的工具.一種供男人泄慾的工具。”
秦湘綺冷笑道:“男歡女合,各取所得,這是本教的精義所在,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懂得的。”
燕青笑笑道:“我是浪子,對這一點懂得不比你少,男歡女合為人之天欲,這一點並沒有錯,但人之異於禽獸,就是人還有廉恥,有選擇,在兩相情願的情況下,才能做那些事,但是在天欲教中的女子,卻沒有擇人的自由。”
秦湘綺道:“胡説!我從來也沒有禁止她們選擇對象。”
燕青道:“但有的時候,她們必須接受你指定的對象。”
秦湘綺窒了一窒,似乎被擊中了弱點,燕青不肯放鬆,緊接着道:“就是一個挑客人的權利,你的那些弟子卻連個妓女都不如,但凡你要爭取的對象,看中了那一個女孩子,不管那個男人是俊是醜,也不管這些孩子願不願意,她們都必須供人取樂……”
秦湘綺厲聲説道:“小輩!住口,這只是一個暫時的現象,等本教一統武林後,她們就不必受這個委屈了。”
燕青笑道:“那時候就該男人倒黴了。”
秦湘綺厲色忽收,笑笑道:“燕青,你又在施計挑撥離間了,這一次可行不通了,我創的這個霸業不限男女,誰有本事誰就接收過去,所以對外我用鐵騎盟的名稱,對內也是鐵騎銀瓶兩堂分立,互不隸屬,他們之間合作得很好,等我倒下之後,他們還是能好好地合作的。”
柳浩生笑笑,連潔心的臉上則現出神秘之色,令人莫測高深,燕青倒是覺得有點難以理解!
秦湘綺道:“光是你説的那些理由,還是不能促成牡丹叛變的,她是我最鐘意的孩子,我也沒有強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一定有另外的理由。”
馬百平道:“另外有一個理由是你騙了她。”
秦湘絝道:“我騙她?沒有的事。”
“你叫她來卧底,相機用毒藥害死我們。”
秦湘綺笑道:“那是老毒物的意思,他不服氣造化手的醫道過他,一定要跟龍雨田較量一下,我知道他比龍雨田還差上一籌,絕對不會成功的。”
馬百平道:“牡丹姑娘良知未泯,我們大家都以真情待她,結果她臨時止意,把毒藥自己吃了下去。”
秦湘綺説道:“那倒可能,這孩子本來就是很重感情的,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她的叛離感到很不可解……”
忽然遠處有人接口道:“太君,沒什麼不可解,您應該比誰都明白。”
那是白牡丹的聲音,接着白牡丹與金銀雙鳳姐妹,惜惜與傳憐一起現身出來。
燕青頗感意外地道:“你們怎麼都來了,時間還沒有到。”
白銀鳳笑道:“雖然沒到時限,可是她們都不放心,一定要上來看看,好在一切都安排妥當,人手也都集中了,不怕他們再偷襲,我們就面對面地解決也好。”
秦湘綺看看牡丹道:“孩子,馬百平説我騙了你,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牡丹道:“我把帶來的毒藥吞下去後沒有死,卻瀉了兩天。”
秦湘綺説道:“當然不會死,因為你預服過解藥的,不會瀉呀,那帖藥不是瀉劑,怎麼會瀉肚子呢?”
向公度道:“這一定是龍雨田的措施,倒是做得很對,解藥只能保她一個人,毒藥卻可以毒死十個人,她全部吞了下去,殘存在腹中,等解藥的毒性一過,毒性尚存,仍有性命之危,必須要用瀉劑清腸。”
牡丹冷笑道:“你別裝蒜了,我眼下去的不是你給我毒別人的毒藥,而是你毒死我的毒藥,幸虧有此一瀉、才保住我的命。”
向公度一怔道:“牡丹,你説些什麼?”
牡丹道:“燕青早就想到我可能會暗算他們了,他把我懷中的藥瓶摸走了,用的是一瓶瀉藥,也因為有此一舉,才使我沒有被你毒死。”
説到這兒,她神色轉為激憤道:“太君!我對您忠心耿耿.您一定要我死,吩咐我一聲就行了,為什麼騙我,把毒藥當作解藥給我呢?”
秦湘綺不禁一怔,道:“什麼?你説那解藥有毒的?”
牡丹道:“您難道還想騙我下去?”
秦湘綺急急道:“孩子!我是真不知道!”
她回頭怒視向公度,向公度也急急道:“太君!我在解藥上絕對沒弄鬼!”
牡丹冷笑道:“除了你的解藥外,我只服下一瓶瀉藥,但是我瀉出的穢物都毒死了一坑的糞姐,直到今天我還自己再度檢驗了一下,我排出的污物中,餘毒仍然每斃了一條狗。”
向公度急急道:“太君!我拿出來的藥都經您檢點過,假如我玩了花樣,能瞞得您的眼睛嗎?”
秦湘綺臉色一變道:“我曉得了,牡丹!我不怪你,你中毒的事不會錯,但不是我,也不是向老,我們兩個人沒有這個必要,但你的中毒卻的確是我的責任,我太器重你了,難免會使人嫉恨,自然有人不想讓你回來,孩子,你在那邊怎麼樣?”
牡丹不禁一怔,她沒想到秦湘綺會寬恕了她,更沒想到陷害她的不是秦湘綺,而秦湘綺仍然和顏悦色地對她。
怔了一怔後才道:“很好,每個人對我都很好。”
秦湘綺點點頭道:“那就好,如果我原諒你了,你肯不肯回來?”
牡丹想想才凝重地道:“不想了,太君,請你原諒!”
秦湘綺居然毫不生氣地笑了:“我喜歡你這孩子就因為你肯説老實話,不像一些浪蹄子那樣口是心非,不過我還希望你能告訴我一句,為什麼你不肯回來?”
牡丹這次回答得很快。
“因為在那邊我體會到做人的尊嚴”
秦湘綺臉色有點變造:“牡丹,在天欲中難道你沒有尊嚴?”
“是的!在這邊沒有人強迫我做不願做的事!”
秦湘綺輕嘆一聲道:“這大概是我唯一不能給你的。”
牡丹正色道:“是的,而且我在金陵幾天的生活中。使我也認清了正義與邪惡的不同之處,我還要堅決反對天欲教的一切。”
秦湘綺臉上有點痛苦地道:“丫頭,你竟如此忘恩負義!”
牡丹苦笑道:“清太君原諒,這是我很慎重的選擇,也是恢復我人性尊嚴的唯一方法,我要盡我的力量,為大家做點事。”
秦湘綺想道:“丫頭,你憑什麼認為他們是代表正義?”
牡丹莊容遣:“我已受聘為隆武嫖局的嫖師,也接觸過縹局裏的一些人,他們都是毫無條件地投身於這個圈子,為正義而盡力,沒有任何的企圖。”
“沒有企圖為什麼要跟我們作對?”
“燕青要推翻天欲教,並不想取而代之,只是因為天欲教的一切是邪惡的,一統武林並沒有什麼不對,但不能用陰謀的手段去打擊別人,更不能以武力去威脅別人……”
秦湘綺怒道:“燕青與龍老兒對我們的所用手段難道不卑鄙?”
牡丹道:“他們的手段雖不光明,他們的動機卻是光明正大的,因為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且最難得的一點,就是他們鋭身自任去做那些事,沒有強迫別人去做,我在這邊,可以隨時離開,別人也是一樣,當一件任務分配下來,我認為不合理時,我可以拒絕,在天欲教裏就不能。”
秦湘綺冷笑道:“丫頭!你似乎對那邊的情形很瞭解了?”
牡丹道:“是的,在鏢局裏沒有秘密,每個人都可以互相信任,因為大家不為權勢而爭,也不會互相傾軋。”
“你知道那邊有多少人力嗎?”
“知道!就是目前的這些人,鑼局裏還有近百名人手,另外還有天殘門一些門人,那是屬於大姐的,事關門户機密,我無權過問。”
“大姐?你哪來的大姐?”
牡丹苦笑道:“我在天欲教裏那麼久,只有一個職司,一個名字,連姓氏都沒有,這證明我在天欲教中,只是一個工具。”
“你們都是我撫育教養成長的,自然是跟我姓。”
“可是從來也沒有人叫我秦姑娘,太君,養育之恩我不敢忘,但您養育我們,只是為了要利用我們,就像美一隻雞,一頭豬一樣,為的是供您去逞稱霸武林的雄心,根本沒把我們當成一個人,我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被兩位姐姐收容為妹妹,給了我她們的姓氏白,使我成為白牡丹,成為一個有名有姓的人。
秦湘綺默然不語,牡丹又道:“您根本良己也知道自己的一切作為是邪惡的,您自己有了女兒,肯讓她過我們的生活嗎?”
秦湘綺道:“我沒有兒女,因此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牡丹道:“是真的嗎?那麼您為什麼每年要在山西太原去住一個月,而且在那兒一反常態,把自己化裝得蒼老一點?”
秦湘綺臉色一變,牡丹道:“您在那兒耽着,為的是等您的女兒回家來探視您。”
秦湘綺臉色大變,厲色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牡丹説道:“告訴我的人已經死了,您放心,我不會説您女兒是什麼人,更不會説出她在什麼地方,天欲教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秘密,我也不會用這個來傷害您,打擊您,只是讓您知道我反叛天欲教的原因。”
秦湘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牡丹道:“您的女兒很美,比我們都長得美,可是您無意把天欲教的一切傳給她,因為您自己也知道這是罪惡的,您把最好的一切給了她,卻要我們來接受壞的,太君,您對這一切又如何解釋呢?”
秦湘綺沉聲道:“你還告訴了誰?”
牡丹道:“造化手龍老爺子,我才開口説了一半,他就叫我不必説下去,他不想知道,他無意去傷害您的女兒,更不想利用您的女兒來打擊您,因此我想到您利用梅君去探悉他兒子下落這件事的卑鄙用心,您打算用他的兒子來威脅他就範,正義與邪惡之分,就在這些地方。”
秦湘綺一下子變得很虛弱,吁了一口氣道:“丫頭,為了這個原因,我不殺你,而且準你現在離開,否則的話,我不敢擔保別的人也不會殺你。”
牡丹説道:“我不走,除了不跟您交手之外,我也不放過別的人,我既然加入了隆武鏢局,就不能背棄我的責任與那些生死夥伴,我要為正義一戰,用我的武功,而不是用我的姿色,我要活得像個人,死得也像個人。”
秦湘綺獰聲道:“丫頭,你那點武功能嚇得了誰,你知道現在我擁有的勢力多大?”
牡丹冷靜地道:“不知道,您從來也不讓我們知道得太多。”
秦湘絝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勢力十倍於你們!”
牡丹説道:“這個我相信,可是我還相信一件事,就是那些實力未必真正屬於您,就是您身邊的這幾個人,您也不見得能完全控制,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別的人如果有機會能在背後砍您一劍,他們絕不會放過的。”
秦湘綺獰聲笑道:“你説得對,丫頭,所以我很少相信別人,我只相信自己,憑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丫頭,我已經給你一個逃生的機會了,你自己要找死就怨不得我。”
牡丹毅然而去,擁就是最好的答覆。
秦湘綺一揮手叫道:“殺!殺過去,一個都不要放過。”
但只有秦好男與幾個女孩子擁劍向前,柳治生、向公度與馮華都沒有動,連潔心母子也沒有動。
秦湘綺叫道:“你們沒聽見我的話?”
柳浩生淡淡地道:“太君,我説過了,燕青跟我的私交很好,在他沒死之前,我不想跟他作對。”
秦湘綺的臉色沉下來,冷冷地道:“你以為自己的翅膀已經硬得能不聽我的話了?”
柳浩生依然談笑道:“太君!恐怕你是氣糊塗了,鐵騎盟只是跟銀瓶堂合作而共有天下,柳某並不是你的部屬。”
秦湘綺冷笑道:“你以為你的鐵騎盟還是屬於你的?”
柳浩生道:“不錯,柳某有這個自信,除了柳某之外,誰都無法指揮他們。”
秦湘綺冷笑道:“我一個命令,可以使你的鐵騎盟全部瓦解。”
柳治生微笑道:“太君最好不要試,否則你會失望的,雖然我的部屬都娶了你的弟子,但太君要弄清楚,是她們嫁過來,不是我們賠過去,她們嫁了過來,就不想再做寡婦了,因為天欲教的教規很嚴,寡婦是不能再嫁的,而你的弟子都很年青,她們耐不住往後寂寞歲月的。”
秦湘綺臉色驟變,回頭向連潔心道:“潔心,真有這個可能嗎?”
連潔心道:“是的,絕對可能。”
秦湘綺怒聲道:“我把銀瓶堂交給你統御,你是怎麼管的?”
連潔心淡淡地道:“是我吩咐她們格守婦道,從-而終,我這一生就毀在天魔奪主的野心之下,身受其痛,我不希望她們跟我遭受同樣的命運,所以我擔任銀瓶堂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她們,頒達這個命令。”
秦湘綺身子起了一陣顫抖,顯然內心憤怒到了極點,但她居然忍住了,冷笑一聲道:
“潔心,看來你跟柳浩生已經取得合作的默契了。”
連潔心漠然地道:“柳盟主跟我都能互相尊重。”
秦湘綺又道:“我天欲教的實力大部份已經落入你們手中了。”
連潔心説道:“可以這麼説,千嬌百媚兩處分堂,都是些可憐蟲,她們都很擁戴我,國色天香兩堂,我還控制不了,那仍然是太君的忠心弟子。”
秦湘絝道:“我費盡心力創下的基業,你們輕而易舉就奪過去了。”
柳治生淡淡地道:“太君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太遲了,柳某在關外的綠林弟兄,數十年來一直忠心追隨着柳某,太君憑几個女子就想叫他們賣命,那代價也太低了,太君既然想奪取別人的實力而坐享其成,自然也得具有被人所奪的雅量才對。”
秦湘綺的牙齒深咬入唇,柳浩生又道:“柳某為天魔令主所迫,不得而已屈其淫威之下多年,已經愧對部屬,好容易擺脱了天魔令主,豈有帶着他們另投一個新的管主之下的道理。”
秦湘綺長嘆一聲道:“好!算你們厲害,我自己引狼入室,怨不得人。”
柳浩生笑笑道:“太君既有認錯的雅量,柳某不妨進一句忠告,你連自己的門人弟子都沒有能管好,眾叛親離,又怎能叫別人臣服呢?所謂天欲之旨,根本就是荒唐不經的,憑一點色相就想要男人賣命,更為可笑,尤其是你把這些女弟子,個個訓練成一條母狼,窮兇極惡,採捕捐注,使人望而生畏,怎會有迷戀之心呢?”
秦湘綺忍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向公度連忙上前道:“太君不要太激動了,你還有不少強敵在伺……”
秦湘絝冷笑道:“向老兒,你別假惺惺了,你真關心我的死活嗎?”
向公度微笑道:“老朽當然關心了,太君已得劍聖全部絕學精微,跟燕青這一戰,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
秦湘綺冷笑道:“你算得準我非銀燕青拼命不可了?”
向公度微笑道:“那是太君的事,如果太君無意一戰,老朽只感到很遺憾,但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因為太君目前只有手頭的這些人手,要想重振雄心,勢非重新做起不可。而燕青不會讓太君再用從前那種手法來培植新人而為害武林的……”
秦湘綺冷笑道:“燕青會放過你們嗎?”
向公度但笑不言,柳浩生卻道:“鐵騎盟與銀瓶門聯手共組一個堂堂正正的門户,不以陰謀的手段去危害別的門派,何況故人與燕老弟的私交也不錯,在平定天魔恨天兩門之時,我們多少也盡過微力,在阻遏天欲教流毒人間,我們更是建功臣偉,燕老弟沒有把我們當作敵入的理由。”
秦湘綺怒吼道:“老孃也饒不了你們!”
柳浩生臉色一沉説道:“太君,柳某是個很重道義的人,最好大家不要抓破肚,剛才牡丹説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了,希望你別通得我們對一個女孩子下手。”
秦湘綺臉色又是一變道:“你們也知道我有個女兒?”
柳浩生笑笑道:“向老知道,你為了造就你的女兒,曾經找向老配了一副增加功力的藥丸,就憑那副藥丸,向老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她,你如果不信,這兒有她的地址……”
他輕輕彈出一個紙團,秦湘綺接住在手中展開看了,臉色死灰,顯然這個地址是真確的。
沉默良久,她才問道:“向老兒,你是怎麼找到的?”
向公度笑道:“很簡單,老夫在藥丸裏慘了一點別的玩意兒,吃下去後,全身會發癢不止,有如斑疹,一定要用驪山温泉的水洗沐一個月才會痊癒,這個藥方也是老夫告訴你的,老夫跟柳盟主早就約好了,他派人在儷山守着,果然找到了一個女孩子在那兒居住了一個月,守定了這個女孩子,也就發現了那個女孩子跟太君的關係了!”
秦湘綺道:“你跟柳浩生早就有聯繫了?”
“不錯!否則老夫怎麼會那麼盡心,把柳盟主拉過來呢?”
“你太可惡了,我那樣對你尊崇,你還是跟人勾通了來陷害我。”
向公度笑笑道:“太君,這可怨不得別人,你一直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把別人都當作傻瓜,你自己高高在上,把別人都踩在腳下,你用人時,把人捧上天,利用完了一腳踢開,只要對你有利,生殺在所不惜,老夫見多了,心中豈能不生寒意,所以老夫必須為自己打算一下。”
秦湘綺道:“柳浩生會跟你推心置腹,共享富貴嗎?”
向公度説道:“這一點老夫信得過,在天魔令主那等威脅之下,他都沒有出賣過自己的弟兄,有幾次他寧冒生命之險,據理以爭,為的都是他的弟兄,他從關外帶來的人,幾十年來對他始終如一,大概可以共處下去。
柳浩生説道:“太君!柳某允許你帶自己的人離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紅葉莊你是不必回去了,如果你想對我們動手,則更為不智,柳某的精鋭已經集中在四周,火拼之下,恐怕你這些人將沒有一個能活着的。”
秦湘綺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是否一拼,向公度道:“太君!老夫證實柳盟主説的全是真話,他的人全藏在紫霞洞中,只要一聲號令,立刻全部殺出,憑你這不到二十個人的力量,萬難一抗的。”
秦湘綺想了一下道:“柳浩生,把你帶來的人叫出來。”
柳浩生笑笑道:“太君似乎不相信!”
秦湘綺道:“不!我要證實另外一件事。”
柳浩聲一聲呼嘯,洞中湧出一大列勁裝漢子,為數竟在五六十人之多,秦湘綺長嘆一聲道:“罷了,算你們厲害,老身創就的基業送給你們吧。”
秦好男道:“太君,這些人都不怎麼樣,我們應該可以一排的。”
秦湘綺道:“你怎麼知道的?”
秦好男道:“獨目神翁孫不老眼周瓊芳對他們作過調查秦湘綺嘆道:“好男,你怎麼那麼死心眼,紅葉莊出動了那麼多的人,我居然毫無知意,這證明那兩個人已經投到那邊去了,他們的話又能相信嗎?現在我相信我們是真的被趕出來了,也相信幹嬌百媚兩堂的確都背叛了。”
秦好男道:“您叫他們出來,就是為了證實這件事?”
“是的,我知道柳浩生尚未能完全掌握,所以在離開紅葉莊時,吩咐過十二個人,要她們密切注意莊中人的動態,隨時具報,現在他們的人果然都出來了,我卻沒接到一點消息,你想那些人還靠得住嗎?我們的確是大勢已去了。”
秦好男急急道:“太君,多年經營,就這麼一下子叫人給拔了去,我們還有國色天香兩院……”
秦湘統嘆道:“十二金鐵中反了銀鳳,死了青虛跟老八老九,十二奇葩中也死了三個叛了一個,單剩這十幾個人還能幹什麼?算了吧!好男。”
“我們可以一拼,至少也出口氣。”
秦湘綺顯得更蒼老了,一嘆道:“好男,你是跟我最久的人,為什麼你一直爬不起來,就是因為你太不懂人性了,向老兒剛才説得對,我如果再像從前一樣,為了私憤而罔顧別人生死,我們就更難振拔起來了。”
她的神色一厲,轉向燕青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不破了我的功,如果你不利用阮青虛,破壞了我的根本,銀瓶門不會交給連活心,柳浩生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這麼快就背離我,燕青,別的人我都不恨,但我的一生心血都毀在你手上,我絕不會放過你。”
燕青目睹着一切的發展,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局勢會如此演變的,雖然大局似已將清朗,但不知怎的,他望着柳浩生與連潔心,不相信天下就此會太平了。
直到秦湘綺提着劍來到他面前,他才驚覺,秦湘綺道:“燕青,還是我們兩個人一戰。”
燕青笑道:“秦老婆子,這一戰有此必要嗎?”
秦湘綺怒道:“當然是有,我的心法雖然毀了,可是我在武功上卻不肯認輸,我還可以殺死幾個人,第一個就是你!”
燕青道:“殺了我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