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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尤俊笑道。“哪一者成份居多都沒關係,關係在兄弟是否有擴展的雄心與用人之量,因為這是個難得的人才。”

    馬百平道:“此人的機智已不必說了,武功也不必說,他能挫服八卦金刀,也能力抗聖手靈猿的隔空指穴,身手最低也在薛二老伯仲之間,端的是個人才,只是拉得攏嗎?”

    尤俊道:“沒問題,小弟兩次賣他的交情,應該可以一談。”

    馬百平道:“可是金緊燕以姿色柔情纏住他,比我們搶先一著。”

    尤俊笑道:“他對金緊燕不過是迷於姿色而已,還談不到感情,小弟已經有了對付之策,秦淮河畔新來的一對姐妹花,姿色之佳,不在金紫燕之下,而且這些江湖流浪漢不是光靠女色就能羈攏的,他一定還要有朋友,有可以讓他發舒豪情的機會,這些就是咱們的條件比較優厚了,因為某些地方,只有男人可以供給的。”

    馬百平道:“問題在他的身份不明,萬一他也像林封、王九漁以及楚天涯一流的傢伙,是專門來臥底搗蛋的……”

    尤俊道:“小弟也想到這個可能,假如真的如此,我們更應該拉攏他,因為兄長也不甘心久屈人下,正好借他的手,來把令主的面目揭開,看看誰是那個神秘的穿心鏢。”

    馬百平道:“可是萬一他不成功,咱們就砸了,前後六年,已經被挑掉了六處分壇。”

    尤俊道:“所以我們不但要拉攏他,而且要跟他推心置腹,探明他的意向後,不妨暗中協助他一點,讓他把目標放在天魔令主與天魔教總壇上面去,這樣一來,受損失的只是總壇,至少咱們的實力不會受到影響。”

    馬百平道:“可是我們還能混下去嗎?”

    尤俊笑道:“這就是運用之妙了,跟他接觸時,我們絕對秘密,每次要透露一點消息給他時,也必定先鋪好路,找個替死鬼頂上去,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責任了,即使他不成功,咱們也一無損失,另外六處分壇被挑,前車可鑑,咱們犯不上硬碰硬的幹,把自己賠進去,那就太不上算了。”

    馬百平道:“兄弟,這麼說,你似乎已經認準了他的身份了?”

    尤俊笑道:“沒有,就算他不是的,小弟也打算把他造成那樣一個身份,那樣才能配合兄長的大計呀。”

    馬百平大笑道:“兄弟,你真行,一切都交給你辦了。”

    尤俊道:“小弟必然盡力,因為小弟怕他被金紫燕爭取到手,弄到總壇去,說不定會把您給擠下來。”

    馬百平道:“不錯,這是很可能的事,兄弟,你得趕緊設法。”

    尤俊笑道:“無論如何,咱們不做傻瓜,如果一定要跟他硬碰,據小弟估計一下,十大護法,二十名副手,至少要賠進一半天,而收拾了一個無名小卒,也無從表功,怎麼算都是虧本的買賣,實在狂不著。”

    馬百平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去辦吧,我全權託付你了。”

    尤俊道:“首先要找到他,再者,兄長,我還得先告支幾個,應付莫氏兄弟的五百兩,還是薛大嬸託我放印子錢的利息,我已經先填出去了,目下身上已一文不名。”

    馬百平道:“應該,應該,到帳房支頓去。”

    尤俊道:“那五百兩可以入帳,目前這幾天的花銷,兄弟以為還是暫不入帳的好,咱們要做得不讓人生疑,也讓人無可挑剔,那就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馬百平點點頭,回到後房去取了一個摺子交給他道:“這上面是一萬兩整,在通厚錢莊上取用,那是我自己的私蓄,你取的時候謹慎點。”

    尤俊道:“小弟曉得,只是太多了……”

    馬百平道:“花不了的你自己留著,不夠再來找我要,兄弟,咱們哥兒倆的將來,可就全仗你維持了。”

    尤俊含笑揣起銀摺,告辭出門而去,他在四處逛了一陣,一腳來到了鉤魚巷的一家四合院前。

    輕輕地在門上叩了三下,裡面有人應聲了,他又叩了三下,裡面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是誰啊,別光敲門不吭聲兒。”

    尤俊又叩了三下,門打開了,露出一張嬌美的臉。

    尤俊低聲問道:“老丁呢?在不在?”

    那女郎嬌笑道:“來過了,我把他打發走了。”

    尤俊笑道:“這麼說,浪子已經來了。”

    女郎笑道:“來了,尤爺,你也真是的,怎麼在銀票的背面寫上了我們的落腳處呢,萬一交錯了人可怎麼辦?”

    尤俊笑道:“我算著也該是第七位朋友現身的時候了,所以試了一試,萬一交錯了也沒關係,就憑花憐憐三個字也不能算是證據,最多就算是我替你們拉皮條而已。”

    花憐憐笑道:“幸虧你這一票押得準,寫上了我的名字,否則他絕不會上門的,你的行動要特別小心。”

    尤俊“哦”了一聲道:“你們早就認識了?”

    花憐憐道:“這是你不該問的。”

    尤俊又問道:“你說了我的身份沒有。”

    花憐憐道:“這是我不該說的。”

    尤俊點點頭道:“很好,你比以前那些人謹慎多了,但願這次會成功,咱們已經失敗了六次,可不能再失敗了。”

    花憐憐把他帶到一所小屋前道:“燕爺,有朋友來看您了。”

    “我沒有朋友。”

    尤俊一笑道:“不交朋友論鄉親。”

    “我也沒有鄉親,他們都死光了。”

    尤俊道:“山不親水親,都是喝長江水的。”

    “長江萬出,喝水的多著呢。”

    “你喝江頭,我喝江尾,多少總沾點親誼呢。”

    門呀然開了,燕青迎了出來,一把握住了尤俊的手,激動地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動那一票了,大水衝到龍王廟,但願沒給你找麻煩。”

    尤俊笑道:“沒有,還給我造成了機會。”

    燕青十分高興地道:“那就好了,憐憐,拿酒來,我喝個痛快。”

    花憐憐皺眉道:“燕爺,您昨夜剛醉過,還是少喝點,留神您的傷。”

    燕青道:“管他呢,我要喝個痛快,六年的孤軍奮鬥,我好容易今天才遇上個親人,你別掃我的業。”

    尤俊也道:“拿來吧,我也想喝一下,等了六年,今天我找到他。”

    花憐憐道:“尤爺,留神他的傷,可不能多喝,心上一個洞還沒收口,如果吐了血,就沒有第八次了。”

    尤俊道:“憐憐,這不是你該說的。”

    燕青笑笑道:“沒關係,她是個很謹慎的人,如果不是你的一張銀票,我還不知道她是道上的人呢。”

    花憐憐低頭退走了,燕青握住了尤俊的手道:“兄弟,總算見著你了,我只知道另外有個兄弟,可是始終沒見著,還以為是他們騙我呢。”

    尤俊苦笑道:“燕兄,我沒有你這份才具,只能暗地裡幹,除非你找我來,我可不敢找你去。”

    燕青慨嘆地道:“白忙了六年,白死了六次,毫無進展。”

    尤俊卻笑道:“不算白忙,你把範圍縮小了,機會增多了。”

    燕育道:“你有進展嗎?”

    尤俊搖搖頭道:“沒有,我連毛都沒捱上,這次是託你的福,才爬上了一層,就要看以後的發展了。”

    燕青道:“這-次會不會又摸錯。”

    尤俊苦笑道:“很難說,但就是摸錯也值得的,想為馬百平跟其他地方的主持人不同,他也具有野心,因奪取天魔教的勢力而自成霸業,所以他也想揭開穿心鏢的真相。”

    “哦,其人如何?”

    “器度不錯,武功很高,有膽無識,魄力還不錯,班底也很硬,十大護法都是他的父執輩。”

    “聽說八卦金刀走了?”

    “是的,小弟補上了他的缺,燕兄那天在秦淮河畔時,應該宰掉他的,紀子平跟總壇的關係最密切。”

    “金鞭馬景隆呢?”

    “是個淳厚老者,已經不管事了,對天魔教極度不滿,雖為分壇主,只是排名而已。”

    “十大護法都是為馬百平的私人嗎?”

    “看來似乎是的,但小弟尚未與馬百平深談,瞭解還不夠,留諸他日,小弟取得他充分信任後才可以深入瞭解。”

    “兄弟在此多半年,已打入內部,不知將如何採取行動?”

    尤俊笑道:“你幹你的,我進行我的,只是此地情況特殊,不能像那六處地方,來個雞犬不留,金陵分壇的人道雖不同,可途而同歸,留下一部份有益無害,燕兄要除去那一個人之前,最好先用小弟打個招呼。”

    燕青道:“這當然,我就是怕自己人也誤傷了,所以手下終不敢絕情,在那六處,我等了很久,始終沒見到有人前來連絡,才予以痛殘的。”

    “目前有一個人,雖不是你殺的,你卻不妨含糊承認。”

    “是黑虎陶宏那一條命嗎?”

    “不錯,是我策動林奇下手的,他們兩人都是總壇派來的監視人,除一個,控制一個,這樣才可以深入其中。”

    燕青一笑道:“林奇下手時我在旁邊,差一點我以為他是自己人呢,幸好沒有魯莽打招呼,否則的話,那就誤事了。”

    “六度搏殺,燕兄畢竟有了一點經驗。”

    燕青嘆道:“遺憾的是始終沒有看清楚那魔頭是誰,六鏢穿心,我連發鏢者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鏢發自何方。”

    “連一點跡象都沒有嗎?”

    “沒有,六鏢都是透背穿心,無聲無息,只知道一點,那鏢是銀製的,堅可穿甲,最後一次我前後都穿了風磨銅的護心鏡,仍難抗這鏢之威。”

    尤俊愕然道:“風磨銅都擋不住,那不是比寶劍名刃還銳利?”

    “器利勁強,兩者合一,才有這種威力,不過這種鏢只得一位,鏢後有練相連,隨發隨收,這是一個線索,我們可以在使用軟兵器的高手中去求證。”

    尤俊道:“這不是範圍,還可能會引入歧途,他使用這秘密利器,未必會籍以成名,我們萬不可在這方面太注意,否則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覺,自洩身分。”

    燕青呆了一呆,道:“對,我以前就是老犯了這個錯,所以每一個身分都用不久,尤兄弟,看來還是你行啊。”

    尤俊苦笑道:“小弟武功不足,更沒有死而復生之能,完全怪靠著這點鬼聰明,才被膺選擔此重任,但也只能在側面相助,鋤奸祛魔的大任,還是要靠師兄大力進行。”

    燕青道:“我們也別客氣了,這一次行動歸我,策劃由你。’尤俊想想道:“燕兄這次可找對了,金紫燕那兒是另一條路,她與馬百平分庭抗禮,只是實力不如馬百平吧!”

    燕青一笑道:“開始我只是誤打誤撞,進了門才發現不對。”

    “燕兄跟她的感情如何?”

    燕青苦笑道:“我還能用感情嗎?只是感到她對我確有幾分真情,這次重回金陵,我倒有點不好意思。”

    尤俊道:“她自視極高,內心卻極為寂寞,燕兄這一表人才,難怪她會動心,現在我獻議馬百平拉攏你,金緊燕可能會有此意,燕兄最好兩邊都不要拒絕,若即若離……”

    燕青皺眉道:“那很不容易。”

    尤俊道:“你這次的浪子身份用得很好,浪子應該放浪一點,憐憐惜惜都是絕色,你不妨兩邊都用情,另一方面,小弟可以促使馬百平加重壓力,方便你左右逢源。”

    燕青苦笑一聲道:“也只好如此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尤俊笑道:“有,金姥姥是金紫燕的保姆,可以拍拍她的馬屁,要特別留神郭小琴那個小鬼,別看她年紀輕輕手底下還真來得,三白秘笈她只看了一遍,就把達波三式都記全了,而且還能轉移給林奇,燕兄彆著了她的道兒。”

    燕青一笑道:“能讓她看懂的功夫就不稀奇了,我是故意驕敵之志,如果她以那點本事衡量我,就該她自己吃虧了。”

    尤俊興奮地道:“三白功笈已是人間絕學了,燕兄居然不當回事,可以想見功力之高,看來燕兄橫掃金陵是沒問題了。”

    燕青卻不樂觀地道:“有什麼用呢,我連掃六處分壇,結果仍不免一死。”

    尤俊也不覺神色凝重起來,默然片刻,才道:“燕兄的身手在隆武景泰兩家鏢局中已無敵手了,為了掩藏形跡,倒是不宜滲得太透,否則大比在即,你很容易被人看透,來評判的都是高手,假裝很難。”

    “什麼大比?”

    “總壇每年都要派人來作考較武功進展,分兩個階段進行,入教的新手也在那一比上評定等第,你壓倒了別人則遭忌,也會引起人注目,而且你已經兩度獻技,太低了也不會讓人相信,還是避免的好。”

    “那我就沒辦法在金陵混下去了。”

    “有個現成的機會,兄弟鏢局要聘你做鏢頭,這是最好的掩護身份,因為這兩兄弟與我們格格不入,正好達成你若即若離,兩面應付的需要。

    燕青點點頭道:“現在我們該幹些什麼呢?”

    憐憐突然推門而入,手中捧了一個食盒,花惜惜則端著酒壺杯筷笑道:“現在該喝酒了。”

    月光微閃,兩人都會意,左近已經有人來窺探了。

    花憐憐則冷笑道:“燕爺,金紫燕姑娘派人拿帖請您去呢,如果您嫌我們這兒的酒菜不合口味,就高升一步吧,她那兒什麼都好。”

    尤俊道:“豈有此理,搶客人可以,但不能破壞規矩,是誰?”

    “是一位叫琴兒的小姑娘,說燕爺認識的。”

    “認識也不行,現在是我的東道,晚上再說,就這麼告訴她,別叫她過來了。”

    花憐憐笑了一笑,答應著出去了。

    燕青帶著八分的醉意,步伐踉蹌地來到了那幢曾經使他銷魂的小樓,毫不考慮地就推門進去了!

    金紫燕在等他,真心真意地在等他,洗盡鉛華,脂粉不施,別具一種脫俗的美,燕青看得呆了。

    但並沒有呆多久,因為琴兒已送了一盎濃茶過來。

    燕青接過來,喝了一口道:“好苦,不如酒來得爽喉,酒呢,出門的時候,憐憐還說這兒會給我備下好酒好萊的?”

    琴兒微微一笑道:“酒菜是準備了,但姑娘吩咐都撒了。”

    燕青打了個酒噎道:“為什麼?是為我不先到這兒來而生氣了?”

    金紫燕冷冷道:“我才沒那麼小氣,跟那種人爭風,濃茶苦口,卻能醒酒,我要你清醒一下!”

    燕青笑道:“我隨時隨地都很清醒的,即使喝得爬在地下不能動了,但醉的只是我的軀殼,我的心一直是清醒的。”

    金紫燕道:“如果你清醒,你就不該回來。”

    “我為什麼不該回來,我被人趕了出去,就要他們請我回來,我被窮逼了走,我就要帶著銀子回來。”

    金紫燕笑道:“我知道你有錢了,你發了十萬兩橫財?”

    燕青笑道:“你的消息真靈通,只可惜不夠清楚,我敲了隆武鏢局一筆,但用隆武的名義,捐贈給鎮江府濟災了!”

    “為什麼?”

    “因為我雖是浪子,卻不是盜賊。”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那樣?”

    “為了我高興,你為了怕我吃虧,悄悄地把我送走了,我要證明我不怕他們,我果然做到了。”

    金紫燕嘆了一聲道:“燕青!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是浪子,浪子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金紫燕咬咬牙道:“好!不談這些,既然你沒有發財,還是個窮光蛋,你又憑什麼回來呢7”

    燕青笑道:“我不是窮光蛋,我有錢。”

    說著把銀票亮一亮,琴兒一把就搶了過去,燕青伸手要奪回來,但又止了手道:“你拿去好了,只是別忘了給釣魚巷的花家姐妹送四十兩過去,那是我該付給她們的賞銀。”

    琴兒看了銀票背面的地址笑道:“燕爺真大方,一席就是四十兩。”

    燕青道:“酒是不像請的,至於那四十兩而是我給的賞金。”

    金紫燕看了銀票背面的地址冷笑道:“也是他叫你去找我姐妹的。”

    燕青道:“我先不知道,銀票是莫老二給我的,我還以為是莫家兄弟約我在那兒見面呢,那知道來的是尤俊。”

    金紫燕哼了一聲道:“莫家兄弟鏢局窮得都快關門了,還會有銀子給你?這分明是尤俊搗的鬼,交給他轉個手而已。”

    燕青一笑道:“那不關我事,我只對莫家兄弟負責,不過尤俊這個人還不錯,蠻夠朋友了?”

    “你們交上朋友了?”

    “我劫了他的鏢,他毫無仇意,曲意跟我結交。”

    “他是有目的。”

    燕青大笑道:“有什麼目的?我光棍一條,身無分文。”

    “他是看中你的本事,想拖你下水?”

    燕青一怔道:“下水!這是怎麼說呢,難道他在鏢局還另外幹什麼壞事不成,這不可能吧,隆武鏢局規規矩矩做生意,已經夠發達的了,根本用不著另打壞心思的。”

    金紫燕又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道:“你已經答應加入隆武鏢局了?”

    燕青搖搖頭,金紫燕吁了一口氣道:“那還好,金陵地方的鏢頭幹不得的!”

    燕青卻愕然道:“為什麼,我已經答應莫家兄弟,應他們的聘了,這五百兩就是定金內安家費,五天後再訂約。”

    金紫燕道:“莫家兄弟跟隆武都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

    燕青笑道:“不可能,他們一直格格不入,所以閒置了幾年,這一點我很清楚,他們絕對沒有關係。”

    “你怎麼知道?”

    燕青笑道:“因為劫隆武的鏢,就是莫家兄弟央請我出頭的,線索也是他們提供的,目的就在打擊隆武鏢局。”

    金紫燕愕了愕,似乎這個消息是她沒想到的!

    燕青忙又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出去,否則給他們兄弟增加麻煩,我就對不起朋友了。”

    金紫燕沉吟片刻才道:“我不會亂說的,莫家兩兄弟以前可能跟武隆不對,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尤俊把百泰綢莊的鏢託他們保了。”

    燕青笑道:“我曉得,尤俊對我說了,他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跟莫家兄弟化除一點誤會了。”

    “這話鬼才相信,欺負人家五六年,現在才巴結人家。”

    燕青笑道:“因為現在不同了,兄弟鏢局有了我這個鏢頭,是可以跟隆武抗衡一下,鏢行雖是刀頭甜血的行業,但也要講究和氣生財,同行之間,不能結怨太深了。”

    金紫燕道:“你決心在金陵呆下去?”

    燕青道:“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一身武藝可賣,除了保鏢就是幹護院,但當鏢頭總比作看門狗有出息一點。”

    金紫燕舐舐嘴唇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耽得安穩了……除非你投靠進隆武,否則你在金陵呆不久的。”

    燕青道:“不會,尤俊向我保證,我在金陵,他們絕不找我麻煩的,而且也保證兄弟鏢局今後一定有生意可做。”

    金紫燕冷笑道:“你還殺了他們一個人,他們肯罷休嗎?”

    燕青笑道:“是黑虎陶宏要殺我,沒想到這傢伙還真兇,在江邊逼得我無路可走,不得已才回手自衛。”

    “他們肯就此不追究嗎?”

    燕青道:“我把決鬥的情形說了,陶宏身上的劇痕也可以作證明,我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出手的。”

    金紫燕忽而誠懇地道:“燕青,聽我的忠告,金陵不是你耽的地方,你還是趕快走吧,找個隱僻的地方躲起來。”

    燕青苦笑:“我躲起來喝西北風去?”

    “除了打打殺殺之外,你沒別的活兒可以幹了,你年紀輕輕,打魚、賣柴,種田,怎麼樣都餓不死!”

    燕青道:“餓不死可蹙死了,我若是準備那樣過一生,何必又下幾年的苦功來練武,而且我是浪子,不是隱士,浪子是必須生活在繁華的都市裡,在刺激中過日子的,我喜歡喝酒,喜歡有你這麼美麗的女人陪著,這些在鄉下找不到的。”

    金紫燕長嘆道:“看來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我句句苦口忠言……”

    燕青一笑道:“紫燕,人都是這樣,好話盡拿來勸人,而不知道勸自己,譬如拿你來說吧!我不相信你是非幹這一行才活得下去,可是你為什麼不收手呢?”

    “你跟我比,我是個妓女;身不由己!”

    金紫燕道:“有人逼著我,可沒人逼著你。”

    燕青笑笑道:“命運逼著我,因為我學了武功,而且還有兩手了,人到了這個程度,想幹什麼別的都不行了,要靠武功混日子,當鏢頭最正經的一條路,你為什麼不讓我幹下去呢?”

    金紫燕看了他半天才道:“那你是決定墮落了呢?”

    燕青道:“我不明白你的話,保鏢怎麼會是墮落了呢?”

    金紫燕卻答非所問地道:“好吧!燕青!你居然決心要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就乾脆混到底,到景泰鏢局去。”

    燕青笑道:“那可不行,我已經接了兄弟鏢局的定銀了。”

    金紫燕冷笑道:“你別跟我裝糊塗了,莫家兄弟窮得連老本都快貼光了,如果不是隆武撐腰,他們聘得起你嗎?在兄弟鏢局不過是個幌子,根本就是隆武的後臺轉轉手而已。”

    燕青道:“這麼說來,我等於間接是在為隆武幹了嘛。”

    金紫燕道:“若不是如此,人家怎會放過你殺死陶宏的事。”

    燕青想想道:“那也沒什麼,隆武也是鏢局。”

    金貴燕道:“既然如此,那麼你為什麼不曾景泰幹呢?”

    燕青一笑道:“隆武景泰都是馬家父子名下的事業,替隆武幹,替景泰幹,不都是一樣嗎?”

    金紫燕道:“不一樣,如果是一家生意,何必要分兩個招牌呢?雖然兩家鏢局都是馬百平任總鏢頭,但只有隆武是他直接所轄,景泰的背後,另外有東家。”

    “是誰?”

    “是我!”

    燕青怔了一怔才道:“燕娘你別開玩笑了!”

    金紫燕道:“不開玩笑,這是真的,當然我也不是真正的東主,那另外還有人,我只是替他代管的。因為我不便直接出面,才讓馬百平出頭,在景泰,我可以作六分的主。”

    燕青滿臉不信的神色,金紫燕道:“上次你打了飛鷹牛七與紀子平,為什麼人家不找你,為什麼我乾孃去說一聲,他們就不敢來了,這就是因為我有這麼點兒關係。”

    燕青笑道:“燕燕,既然你不怕馬百平,為什麼要受他欺負呢?”。

    金紫燕冷笑道:“誰說他敢欺負我,扒了他的皮,他也沒這份膽子。”

    “可是那天在秦淮河畔……”

    金紫燕道:“那天是馬百平有事要跟我商量,為了掩人耳目,他只好用叫條子的方法請我過去,我自然有不去的權利,偏偏那天我喝醉了,牛七以為你是個普通客人,才敢對你發橫,如果我沒醉,出去說一聲就沒事了。”

    燕青頓了一頓道:“燕娘!真看不出你……”

    金紫燕低聲道:“還有很多話,我此刻不便說,但你到了景泰就不同了,我們成為自己人,也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燕青搖搖頭道:“燕娘,對不起,我想過了,我還是不能去。”

    金紫燕道:“為什麼不能去?難道你寧可跟馬百平合作。”

    燕青道:“不!尤俊跟我提過了,他也有意邀我進隆武,只是無法給我一個鏢頭的名義,他說景泰隆武的鏢頭名額有限制,出了一個缺,才能補一個。”

    金紫燕道:“不錯!這倒是真的,但是你到景泰,你的報酬不會比鏢頭小,而且你是我引進的,除了一個名義之外,什麼都不比鏢頭差。”

    燕青笑道:“光棍一條,無家無累,要那麼多的錢幹嗎?我爭的就是一個名義,在兄弟鏢局,我不僅是鏢頭,還是總鏢頭,連莫家兄弟都管不了我。在別家行嗎?”

    金紫燕道:“可是馬百平能管你。”

    燕青道:“沒有的事,他憑什麼管我,我又不在他的手下。”

    金紫燕道:“可是兄弟鏢局的生意靠他支持。”

    燕青笑道:“我不信這個邪,尤俊說過馬百平可以為兄弟鏢局廣為推介,轉託生意,但他不這麼做,我自己也會爭取到,莫家兄弟所以要拉攏我,就是為了銀馬百平爭一口氣,能夠不傷和氣最好,否則就準備跟他周旋到底。”

    金紫燕道:“你們鬥得過他們嗎?”

    燕青笑道:“已經鬥過一次了,隆武好生委曲來全,就是那斗的成績,燕娘,我這個人生就骨頭硬,不肯向人低頭,所以我不進隆武,但也不會進景泰。”

    “你以為你的本事很大嗎?”

    燕青笑笑道:“我沒有這麼說,但我也沒把一些名家放在眼裡,像那個八卦金刀紀子平已成名多年,我也只化了一招……”

    金紫燕忽而冷笑道:“琴兒!你過來向燕爺討教兩手。”

    琴兒笑嘻嘻地上前,彎腰道:“燕爺!就請您多指教!”

    燕青忙道:“這是幹什麼,我沒興趣跟一個小孩子開玩笑。”

    但琴兒不可理會那一套,雙臂一探,欺身進來,襲向他兩處大穴,招式十分凌厲,燕青連忙推開了。

    琴兒十指如風,雙掌如電,或點或拍,一口氣攻了十幾招,燕青好不容易才-一化開,最後一手疾出,才捏住了她的脈門笑道:“看不出你還真有兩手!”

    活才說完,琴兒忽地一抖一滑,將他的手指震開,一指直攻他的心口,用招狠毒,竟想置他於死命。

    金紫燕也變色道:“小琴!你好大的膽子!”

    可是她叫得太遲了,琴兒的手指已插向燕青胸膜,只聽得咔的一聲,燕青神色如恆。

    琴兒卻發出一聲痛呼,摔著手直跳了,還沒跳兩步,居然連身子都站不穩,咕咚一聲跌倒在地!

    金紫燕臉色一變道:“燕青!你殺了她。”

    燕青笑笑道:“沒有!只是震斷了她一枚指骨,這個小姑娘的心太狠了,才這點年紀,居然出手就想殺人,我要給她點教訓!”

    金紫燕道:“那是她不對,可是你真的只弄斷她一根手指嗎?”

    燕青道:“那還會假,我總不能跟她一般見識。”

    金紫燕道:“只斷了一根指骨,那她怎麼會倒下去呢?”

    琴兒在地下結結巴巴地道:“姑……娘,婢子的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

    燕青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三面深入,就該防備到先前的另一門絕技截脈手,我捏住你的脈門,你用內力一振,剛好就把我的截脈暗勁引了進去,也幸虧我有這一手,否則你剛才那一指,不要了我的命才怪。”

    金紫燕上前拉起琴兒,在她身上推拿了半天,仍然無法解開她被截的脈穴,只得道:

    “燕青;看她是個小孩子,饒了她這一次吧?”

    燕青笑了一笑,伸手在她身上輕拍了十幾掌,琴兒才恢復了行動,可是仍無法用勁,變色道:“你廢了我的武功.”

    燕青道:“沒這麼嚴重,你的脈穴被截,氣血受阻,一時還不會很快恢復,下去好好地躺一夜,明天就好了,小小年紀,記著不可如此狠毒,下次再這樣,我就真要廢你的功夫了。”

    琴兒又稍稍帶動了一下,果然真氣已能運行,但仍十分微弱,因此目中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燕青道:“去躺著,四個時辰內不要亂動,自然會好的,假如你在這四個時辰內還要擅動真氣,很可能就會終身殘廢了。”

    琴兒聞言臉色一變,掙扎著叩了個頭道:“謝謝爺的教訓!”

    燕青笑道:“看樣子你似乎還不服氣,要不要再試一下。”

    琴兒連忙道:“婢子不敢了。”

    這才悻然退去,金紫燕道:“燕青,你真是沈三白的弟子?”

    燕青笑道:“先師的遺照你們都看過了,那還會有假的。”

    金紫燕臉色一變造:“你怎麼知道的?”

    燕青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在三白的遺照上的書頁中夾了一根頭髮,離開這裡後,頭髮不見了,自然知道有人翻過了,而且在我先師的吟草上,還印上了一點墨跡,自然是有人臨摹過了,我奇怪的是你們臨摹詩草,卻不臨功為……”

    “三白功技雖妙,我們還不放在心上,只是想證實一下你的身份,是否真的是三白傳人而已。”

    燕青道:“你們調查我這麼詳細幹嗎?”金緊燕道:“尤俊沒跟你說嗎?”

    “沒有!他只跟我套交情,希望我受聘隆武,我拒絕了之後,他也不提了,只希望我們能交個朋友,大家和平相處,燕娘,難道你們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金紫燕道:“我身為歌妓,又暗兼一家鏢局的負責人,當然是有秘密的,但我不希望你知道。”

    燕青聳聳肩道:“那我就不問。”

    金紫燕反倒有點失望地道:“你不想查究下去?”

    燕青道:“不想,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幹我的鏢頭,不想牽涉進太多的麻煩裡去。”

    金紫燕道:“那你還是離開金陵的好,在這兒你遲早會被牽入的。”

    燕青笑道:“這倒不見得,我的腿長在自己身上,我的行動由我自己作主,誰也勉強不得我。”

    金紫燕道:“那你為什麼不走開呢?除了金陵你是否就沒處可去了?”

    燕青笑道:“目前是的!我收了人家的訂金,就得等滿了約再走,何況我說過了,我這個人是不甘心被趕走的,上次你偷偷地把我送走,我賭了這口氣,非回來不可。”

    金紫燕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燕青!說實話,你來到金陵是否有特殊目的?”

    燕青道:“奇怪了,我簡直不懂你說些什麼?”

    金紫燕道:“相信我,燕青,如果你是另外有目的而來,就對我實在的說了,我不會說出來的,而且我還會幫助你。”

    在這剎那間,燕青幾乎動搖了,因為他看得出這女郎說的是真心話,也是真心想幫助他。

    天魔令主以神秘的身份,從不現身的面目,暗中控制了江湖大局,也暗中控制了無數的人。

    這些人中,有很多是內心在反抗著他的。

    但燕青立刻打消了說實話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對手太厲害了,厲害得無孔不入。

    在以前的幾次,也有人真心想幫他,但最後的結果卻很悲慘,因為幫忙得太明顯了,天魔令主的秘密沒有揭穿,換回來他自己的穿心一鏢,以及幫忙者的悲慘下場1在金陵分壇已經有了尤俊,那已經夠了,再多的人,只有加速自己的身份早一點揭穿。

    因此他笑一笑道:“我還是不懂你的話,燕娘,我是一個浪子,流浪到了金陵,我找到了一份正當的工作,如此而已。”

    金紫燕的臉上又是失望,又有點安慰。

    她嘆了一口氣道:“好吧,那你就在兄弟鏢局混下去吧,如果你想混久,記住一件事,少惹事,少跟隆武的人接近。”

    燕青笑道:“人家不犯我,我不會犯人,惹到我頭上,我也不甘受欺凌,反正我是光棍一條,無家無累,光腳不怕穿鞋的,誰要對我過不去,想得仍出相當代價的。”

    金紫燕又苦笑一聲道:“你這是完全是亡命之徒的口氣。”

    燕青也苦笑道:“我生就這副脾氣,你說有什麼辦法呢?”

    金紫燕忽又道:“燕青!你的身手實在值得欽佩,除了馬百平之後,金陵可能沒有人是你的敵手了。”

    燕青傲然造:“馬百平我也不在乎,有機會我倒要跟他較量一下。”

    金紫燕道:“馬百平不會跟你動手的,他犯不著,倒是琴兒那小鬼,你要多留神一點,這小鬼頭一身工夫很著實,氣量又窄,今天吃了你的虧,往後可能會對你暗施報復。”

    燕青臉色一沉,道:“燕娘!我也正想談,你怎麼會留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的,我本來對她倒不在意,可是剛才她對找出手對,心狠手辣,完全不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臉上,我當時就想真此廢了她的功夫。”

    “當著我面不行,如果她找你的麻煩,你別客氣,儘管下手好了。”

    “你不能管管她嗎?”

    金紫燕苦笑道:“我可以管她,但她未必會聽我的,當面我自然管得住她,但也只是管管而已,卻無法奈何她!”

    “誰能夠真正地管她呢?”

    金紫燕道:“自然是那個暗中出資辦景泰鏢局的東家,我是他的經理人。”

    燕青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但仍忍不住問道:“他又是誰呢?”

    金紫燕苦笑道:“你不準備混進這個圈子,還是別問的好。”

    “好!不問就不問,燕娘,上次被你偷偷地送走後,我可一直在想你,現在我又來了,但願這次不會又糊里糊塗把我送走了。”

    燕青在金紫燕的閨樓中住了三天,金紫燕拒絕了應酬,也整整地陪了他三天。

    在這三天裡,連馬百平都很識相,沒有再來煩他,甚至連每天例行的會晤都停止了。

    燕青這三天的日子過得很痛快,白天帶了金紫燕邀遊金陵的名勝,碧油香車載得美人,遊蹤遍及了雨花臺、燕子礬、玄武湖、莫愁湖。

    晚上則銀燭照看小樓的雙雙儷影,金姥姥不大跟他們見面,見了面也只淡淡地打了個招呼,既不表示歡迎,也沒有拒絕。

    琴兒為一次挫折後變得乖多了,侍水奉茶,十分殷勤,可是揹著燕青時,她的目中總現出狠毒的光。

    第四天,尤俊來了,一見面就笑道:“燕兄;你可真是豔福不淺,金姑娘從來也沒有陪一個人那麼久的,我看乾脆就在這兒住下算了。”

    金紫燕冷冷地道:“尤鏢頭,我住得起嗎?這兒一夕纏綿是多少?”

    尤俊笑說道:“我們燕兄現在可不同了,他是兄弟縹局的總鏢頭,莫家兄弟昨天從姑蘇回來,到百泰去領了二萬兩的護送費,兄弟跟他們談了一下,他們準備每年奉酬二萬兩,分四季支付,而且每保一趟嫖,親自要燕兄護送的抽取四成紅利,如果坐鎮鏢局,也可以分潤一成。”

    金紫燕道:“這比隆武景泰兩家的鏢頭的酬務都高呀。”

    尤俊道:“那當然了,隆武景泰有十位鏢頭,兄弟鏢局只有一位總鏢頭呀。何況兄弟鏢局全靠燕兄一個人招攬生意。”

    金紫燕冷笑道:“問題是兄弟鏢局一年可以接幾趟生意?”

    尤俊道:“有!有的是,光是百豐百泰兩家綢在,每個月至少有一筆生意要託我們代勞,就是這一票,就有十幾萬兩的收入了,還怕他們出不起價嗎?”

    金紫燕哦了一聲道:“這是馬百平決定的?”

    尤俊道:“是的,百平兄覺得別的生意一時不便轉託代保,只有這兩家綢莊是他自己的行業,可以作主讓兄弟鏢局代勞。”

    金紫燕哼了一聲道:“那可真難得,這一來不是讓隆武太吃虧了,姑蘇這趟買賣是你們這些鏢頭的額外花紅呀。”

    尤俊笑道:“也沒什麼,兩家綢在每個月都要進出三次貨,分出來一點,大家都愉快,這總比一次次的拿銀子去賑災好。”

    金緊燕道:“姓馬的這次可真大方,鏢讓人劫了,還得陪笑臉化了錢去討好人家。”

    尤俊毫不為忤地笑道:“百平兄對燕兄在鎮江府的那一次十分感激,燕兄雖然開了一次玩笑,卻做得很漂亮,既為我們留了顏面,又替我們做了面子,所以他決心要交這個朋友。”

    金紫燕道:“不是想拉他入夥吧。”

    尤俊一笑道:“百平兄倒頗有此意,可是燕兄不肯屈就有什給辦法呢?但想想也實在難以啟齒,隆武的領款名額有限制,而且都是他的父執輩,在鏢局裡幹了多年的老人了,除非他們自動求去,百平兄也不好意思換掉誰,何況燕兄在兄弟鏢局是總鏢頭的身份,到隆武來降格做鏢頭.百平兄也不便央請,因此還是大家交個朋友吧。”

    金紫燕道:“名揚四海的金劍銀鞭,居然對一個流浪漢如此客氣,這正是很讓人驚奇的事。”

    尤俊笑道:“這真是百平兄值得敬佩的地方,人家都說他驕傲,其實他只是不耐應酬那些很得虛名的人而已,對真正有本事的武林朋友,他還是很熱心的;像燕兄,人既年青有為,出身名家,卻不僅著師門的盛名以求聞,拿出真功夫來讓人見識,正是百平兄要結納的好朋友。”

    金紫燕道:“他又沒跟燕爺交過手,怎麼知道他高明呢?”

    尤俊笑道:“何必要交手呢,燕兄技挫八卦金刀,在鎮江府城外身抗聖手靈猿陳亮老師父的凌空指,那可都是真功夫,聽說金姑娘這兒的小妖精也被燕兄教訓了一番,這還不夠,”

    金紫燕瞼色一變道:“小琴的事是誰去說的?”

    尤俊笑道:“金姑娘,你這兒一共才只三個人,你沒說,金大娘不會說,當然是小妖精自己去說的。”

    金紫燕怒道:“她幹嗎上你們那兒說去?”

    尤俊笑道:“她不是認了隆武的火龍神丁老爺子做幹爺了嗎,在燕兄手下受了教訓,跑去告訴丁老爺子,請丁老爺子來替她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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