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彤將此物反覆觀玩,腦際卻電也似地將恩師所告訴過他的天下各種奇珍異寶之名稱,回憶了一遍,其中竟沒有提及此物,不由好生失望。
他怎知此物並非人工雕琢而成,乃是孕育天地神靈之氣而生,吸收兩極陰陽之氣而長,形成之後,從地心中每天向上升高一分,須千萬年方能出土。
皆因它半身吸收藴藏了大量“地極”之氣,故向上升至接近地面數十百丈深度時,即使每日上升這一分之微,已足以使周圍方圓,形成劇烈地震。
若非宇文彤達柄“太乙神劍”乃是前古神兵,便無法突破那保護此物的“極光地氣”
宇文彤苦思了一會,仍是不得要領,只好將此物揣入懷中收好。
這時,朝陽高懸,四周一片靜寂,他仰望天色,陡然想起康澤等人,不知已否脱離險境,遂匆匆躍向崖壁邊緣,打算下谷察看。
他身形剛一展動,驀然臉色微變,冷哼了一聲,倏然止勢,星眸微閉彷彿一具石像般立當地!
少頃,他眼簾一張,兩道冷電般的寒芒,暴射而出,朝右側一掃,冷冷喝道:“什麼人敢暗中窺伺,速現身一見!”
他發話之後,竟不見有絲毫反應,忙再凝神默搜,才知那潛伏之人竟然乘他發話之際,悄然溜走,不由大為氣惱!
這是他出道江湖以來,未曾有過之事,他越想越氣,猛地雙臂一抖,身形破空直拔五丈,運足目力,凌空四下一望。
只見四野靜蕩蕩地,數里之內了無人跡,只好飄身落地,心中暗詫道:“就算那人身法再快,也不可能在這短時間中,逃得出我視線範圍,是否……”
正思忖間,驀聞一陣衣袂飄風之聲,起自身後,他暗哼一聲,倏然旋身望去。
只見康澤易晟葛青霜等三人,聯袂飛馳而來,不由他頓將心頭氣惱,拋在九霄外,忙迎上前去道:“各位還好吧?”
葛青霜妙目瞧了宇文彤一眼,嗔道:“我們久不見你下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真把人急死了!”
宇文彤笑道:“非是我故意讓你們久等……”
葛青霜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瞧你剛才站在那裏發愣的樣子。”
宇文彤見她口頭上雖然埋怨,但她那美豔絕倫的俏臉上,卻流露着深摯的關切之容,於是,也報以深情的一瞥,然後將適才登上崖巔以後,目睹的奇變,身經的奇遇,一一敍述了。
説完,並將那枚手形奇物取出,讓三人觀玩。
他這一番離奇的敍述已經將康澤等人聽得出神,及至看見這手形奇物之時,更是驚訝讚美不止。
葛青霜把玩了一會,忽笑向宇文彤道:“彤哥,這東西叫什麼?有什麼用處,你真的一點不曉得麼?”
宇文彤俊臉一紅,輕咳了一聲,轉對康澤道:“老先生見聞廣博,諒必認識此物吧?”
康澤老臉一紅,也是一聲乾咳,轉向易晟……
易晟已自搖頭道:“康兄若要問我,可算得問道於盲了!”
葛青霜見他們三人俱不識此物,遂交給宇文彤,轉頭眺望四周景色。
宇文彤又將適才發覺有人隱伏窺伺,後來那人卻突然失去蹤跡之事,告知康、易二人道:“我知此人,決未遠離,咱們正好分頭搜……”
言還未了忽聽葛青霜一聲嬌呼:“在這裏了!彤哥快追!”
她話剛出口,人已疾掠而起,電閃般向東北飛撲過去。
宇文彤等之人聞聲驚覺,那敢怠慢,齊地一展身形,隨後疾追。
四條人影,仿如幾縷淡煙,在朝陽之下,魚貫飛掠,內中尤其是宇文彤關切葛青霜,惟恐她走單遇險,故此全力施展“追光逐電”身法,晃眼間,便將康、易二人拋在身後,逐漸與前面的葛青霜接近……
這時,宇文彤已瞥見在葛青霜前面十丈左右,正有一鬼魅似的彩色人影,星飛丸擲般飄忽疾馳,當下一提真氣,便待……
不料那條人影驟然一折,掉頭向谷中飛落。
只聽葛青霜一聲嬌叱:“鼠輩站住!”嬌軀掠地而起,竟然躡尾飛落谷中!
宇文彤大吃一驚,忙振臂電射過去,大喝道:“霜妹不可……”
話剛出口,谷下忽地傳來一聲令人心神皆顫的驚呼!
這一聲驚呼進入宇文彤耳中,不由他心神大震!
因為,這是葛青霜的呼聲!
他猛提一口真氣,雙臂一抖,一式“龍奮九霄”,破空而起,去勢如電,斜飄十餘丈,飛臨葛青霜投入谷底之處,凌空一瞥。
只見葛青霜正佇立谷底一塊巨石上面,嬌軀動也不動,不知是在默察敵跡?抑是已經遭人暗算?但這時已不容他多想,凌空一擰腰,式化“深海潛龍”,身形倏地轉折,宛如殞星飛墜,直向谷底葛青霜身前落去……
他身臨切近,人未落地,口中已急聲道:“霜妹,沒事吧?”
話聲出口,但見葛青霜玉首微仰,衝着他嫣然一笑!
這一笑,登時將宇文彤心頭的大石化去,當下,衣袖一拂,輕輕落在她身前,問道:“霜妹,方才敢情發現什麼了?”
葛青霜見過,忽地小嘴一嘟,氣哼哼地説道:“還説呢,人家險些受了那鼠輩的暗算不説,你若早到一步,怎會讓她逃脱?”
宇文彤吃葛青霜一頓埋怨,不由怔怔的瞧着她那宜嗔宜喜的俏臉,艾艾道:“這……這……”
葛青霜被他這副窘態,逗得“嗤嗤”一笑,道:“不要這個那個了,他們也來啦!”
這時,只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已從谷上疾傳過來,宇文彤驀然驚覺,不由俊臉一紅,倏然住口。
康澤和易晟相繼飛掠而至,瞥見宇文彤這種尷尬情形,俱不由心中好笑,康澤乾咳了一聲,對葛青霜道:“姑娘可看出那人的衣着相貌了嗎?”
葛青霜郝然一笑,道:“晚輩甚覺慚愧,那人的身法奇快,且又面覆紗巾,因此……不過……”
話聲微頓,看了宇文彤一眼,忽道:“不過從她的身段,及輕功身法看來,她極可能是‘千幻迷宮’之人……”
宇文彤“哦”了一聲,插嘴道:“霜妹何以這般肯定?”
葛青霜“哼”了一聲,道:“第一,她是個女子……”
宇文彤詫道:“是個女子?你看清楚了嗎?”
葛青霜冷笑道:“她身材纖巧,身法曼妙,決錯不了!”
宇文彤猛然憶起那一次九華山逢“千幻神妃”門下二女之時,曾引起葛青霜極大不滿之事,那還敢再問下去。
葛青霜見他啞口無言,撇了撇嘴,又道:“何況她方才暗算我的那一手下流功夫,也自是什麼‘千幻神妃’的什麼‘絕學’哩!”
宇文彤至此那能不信,當下,略一沉吟,轉對康澤道:“‘千幻迷宮’之人在此現身,不知是碰巧還是早有安排,老先生可有什麼高見?”
康澤忖思了一下,答道:“老朽敢斷定‘千幻迷宮’之人在此現身,決非偶然,且其目的也至為明顯……”
宇文彤“哦”了一聲,目視康澤,道:“老先生是説,她是為了‘白衣怪叟’被劫之事而來?”
康澤點頭道:“不錯,但彼輩較咱們到得更晚,故只好追隨着咱們,企圖由我們處獲得一點線索。”
宇文彤頻頻頷首稱是,道:“老先生料事如見,此一推論正確之極。”
康澤笑了笑,忽然面色一整,又道:“此人武功機智之高,恐怕比掌門人遜色不多,如今被其逸去,從此恐又多事了!”
宇文彤不解地問道:“老先生此話怎講?”
康澤神色凝重地説道:“掌門人得寶之事,恐怕要由此人口中傳遍江湖,豈非……”
宇文彤傲然一笑,搖手止住康澤,朗聲説道:“老先生勿須多慮,如果真有那些不開眼之人敢動歪念,那可是自討苦吃!”
言罷,舉目一看天色,又道:“時已不早,我們必須趕路,追上那巫飛蛾,免得又多生枝節。”
於是,四人仍由康澤帶路,齊展身形,順着谷徑,飛馳而去。
他們腳程雖然迅快無比,但行走之間,決不輕易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
可是,他們一直走出了大巴山區,卻是毫無所獲,即使那“千幻迷宮”之人,亦未再現蹤跡。
一路上曉行夜宿,渡黃河,進入山西境內,仍然一無發現。
這一天——黃昏時分,四人已抵達“太行山”附近的“陽泉鎮”。
此際,西天一片晚霞,絢麗迷人,但北國的深秋,卻已令人有瑟索之感。
這陽泉鎮乃是一等大鎮,地屬要衝,乃是進入河北的必經之路,是以商賈雲集,市況一片繁榮。
四人緩步走入鎮中,康澤忽然目光炯炯,投向街左,長噓了一口氣,咂了咂嘴,説道,“掌門,這陽泉鎮不但是個通衢大鎮,而且是名酒‘貓眼碧’的出產之地……”
字文彤微微一笑,順着康澤的目光望去,道:“那家酒樓看上去似乎不壞,老先生既然有興,我們何不進去喝兩杯!”
康澤呵呵笑道:“是極是極,咱們也該用飯了!”口中説着,腳下已折向街左那一家堪為富麗堂皇的大酒樓。
這酒樓共是三開間的門面,分上下兩層,迎門一塊大匾,只見它上刻“聞香閣”三個黑底字。
在店門口站兩名夥計在招攬生意,一見宇文彤四人走近,忙笑面迎上,喊道:“爺台們,太陽兒下山啦!正是爺台歇腳喝兩酒的時候嘍,爺台們裏請裏請!”
這兩個夥計一口的濃重山西土腔,只聽得葛青霜“嗤嗤”一笑!
夥計立即打整乾淨,擺設整齊,隨口報出一大串菜式。
康澤不待他報完,已搖手止住道:“不必報了,菜揀你們拿手的端來,陳年‘貓眼碧’先來上五斤,要快!”
夥計喏喏連聲,忙退下去傳呼灶上整治。
宇文彤等人藉此時間,遊目四下打量,但見這樓上雅座,佈置得甚為不俗,食客大概有三四十人,大都是衣着整齊的中上階層的各行人物。
酒樓後面,是一片高大房舍,共分兩層院落,敢情這酒樓還兼作客店生意。
正瀏覽間,那名夥計已同着另一店夥,分託酒菜上來,快捷地擺好。
四人一看桌上酒餚,見菜式雖不甚佳,但酒卻是濃香撲鼻,令人未飲便覺飄然欲醉。
康澤早已抓起那盛酒的大錫壺,先替各人斟了一杯,即酒壺一舉,脖子一仰,但見壺嘴中一條綠線,直射喉嚨……
“咕咕咕”!一連幾口,眨眼間,壺中酒去掉大半!
這種飲法,不但侍立一旁的兩個店夥瞧得目瞪口呆,同時也吸引了滿堂的視線。
康澤一口氣喝了一兩斤美酒下肚,這才一抹嘴唇,連聲道:“好酒!好酒!”
説着,又將宇文彤,易晟二人的酒杯斟滿,側顧店夥笑道:“小二哥,這酒果然不錯,趕快再端一罈整的來,喏!這個給你倆買雙鞋子穿!”
言罷,一伸手“當”的一聲,丟了一塊兩多重的銀子在桌上。
兩店夥心頭狂喜,嘴巴也自笑得合不攏來,千謝萬謝,接過銀子,原行那夥計立刻吩咐身旁同伴道:“老二,你趕快到後院酒窖,把那陳年密封的‘聞香歸’拿一罈來,我在這兒這侍候這幾位爺台!”
店夥老二應了聲,狗顛屁股般如飛而去。
不多時,他已氣喘吁吁的雙手捧着一個原封的十斤酒罈走上樓來,放在席間。
那一旁侍候的店夥便特打開壇的泥封,卻聽宇文彤一聲低喝:“且慢!”
兩店夥愕然抬頭,只見首座上那書生打扮的少年人正冷冷地瞧着他倆,登時不禁激靈靈齊打了個寒顫!
那侍候的夥計訥訥道:“大爺有什麼吩咐?”
宇文彤也不理他,目光一移,落在店夥老二身上,沉聲道:“這壇酒可是密封多年的嗎?”
店夥趕快哈腰陪笑道:“爺台明見,咱們這‘聞香閣’乃是多年老字號,從來不敢欺騙客官的。”
宇文彤星眸一瞪,冷芒電射,只聽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喝道:“既是原壇密封,為何有酒香溢出?”
店夥老二慌忙彎腰湊近壇口一聞,果然一股酒香,從壇中透出,不由一楞!
那侍候的店夥見狀,忙打圓場道:“老二!你取酒時,可是不小心碰破了!”
店夥老二不由連忙搖頭叫起屈來,矢口否認道:“沒有的事,我劉二素來謹慎,那會碰破之理!”
這時,康澤等三人也看出宇文彤問話之意,但冷眼旁觀,察言辨色,俱覺這個店夥都不像是為歹之輩,可能其中尚有蹊蹺。
易晟目光一轉,忽地笑聲道:“你兩人不用緊張,這壇酒既然拿來了,我們自不會為這點小事而不要,但我要問你幾句,你可要仔細想想,老實回答。”
店夥老二趕忙躬背哈腰,陪笑道:“謝謝老爺子高抬貴手,老爺子什麼話儘管發問,小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易晟微微一笑,道:“很好!你從這裏到地窖取酒,中間要經過些什麼地方?”
店夥老二接口道:“要經過樓下穿堂,廊房、天井、後院,才到地窖。”
易晟點了點頭,又道:“你捧着酒罈回來,有沒有停下來歇息過?”
店夥老二急道:“你老明察,小的怎敢耽擱偷懶!”
易晟緊接問道:“沿路上有沒有人從你身邊經過?”
店夥老二毫不思索地答道:“沒有!”
“那麼,後院客房的住店客人也沒有在外面走動嗎?”
“沒有沒有,那些爺們正都在房中用飯,所以……”
易晟搖手止住,略一沉吟,道:“很好,現在你回答最後一句話,就是當你捧着酒罈轉來時,路上有沒有發生過較為不尋常的事情?”
須知,凡是酒樓飲館的客店的跑堂夥計,無一不是善於鑑貌辨色,見風駛舵,其滑如油之輩,此際,這店夥老二見客人對這一罈酒竟如此不憚其煩地追問,已猜知事情必非尋常,一個弄不好,便要吃不了兜着走。
當下,他靜下心來,一手搔着頭皮,蹙眉咂嘴地想了一會,突地“噢”了一聲,道:“小事倒有一點,小的這才想起,的確有點奇怪……”
易晟目光一亮,追問道:“什麼事?詳細説出聽聽!”
店夥老二道:“當小的雙手捧着酒罈,經過後進跨院時,剛要抬腿跨出角門,不知怎地,手中的酒罈竟會無緣無故的滑了一下,險些脱手……”
易昂插嘴道:“當時,你看見左近有人沒有?”
店夥老二搖頭道:“沒有!連鬼影都沒有!那時小的以為是無意中滑了手,又沒有出事情,所以就算了,老爺子你參詳看,這是不是較為不尋常的事兒?”
易晟聽罷,回頭望了宇文彤等人一眼,宇文彤冷哼了一聲,微一擺手。
易晟遂取了一塊碎銀,交給店夥老二,笑道:“你説得很好,這點小意思拿去喝兩盅吧!”
店夥老二不由喜出望外,雙手接過銀子,口中連聲道謝不迭。
易晟這才一整臉色,指着那酒罈,道:“這壇酒你趕快拿到野地裏,挖個深坑連罈子一起埋掉,快去!”
店夥老二以為易晟反悔,不要這壇酒,忙陪笑道:“老爺子不是説過……”
宇文彤星目一瞪,叱道:“少羅嗦!待會一起算錢就是了!”
店夥不敢遲疑,易晟已沉聲道:“你以為這一罈還是原封的美酒嗎?”
兩個店夥一聽,不由互相望了一眼。
易晟心想,若不使他二人相信,萬一這兩個小子陽奉陰違,不拿去埋掉,豈不是要害死旁人?當下,暗運真力於五指,迅快將酒罈泥封抓碎,拔開堵頭,留了一杯酒,對兩個店夥道:“你兩不相信嗎?你看!”
説着,杯中酒朝樓板上一潑,頓聽——“嗤”的一聲!樓板上冒起一蓬藍煙,那緊硬的柚木地板,登時焦黑了一大片!
兩個店夥登時臉色煞白,作聲不得,心中暗叫道:“我的媽!這酒還能喝嗎?”
店夥老二更是不敢多説,忙將堵頭堵緊壇口,戰戰兢兢的雙手捧起酒罈,往樓下走去,那知——他才走了三步,卻陡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子一晃,緩緩倒了下去……
康澤身形立即電掠過去,一手將酒罈奪過,一手抓住老二脈門,不由嘆息一聲,緩緩的鬆開手。
“撲通”一聲,店夥老二軟綿綿地跌在樓板上,七竅滲出些微黑血,已然氣絕身亡!
另一個店夥直嚇得魂飛魄散,狂叫一聲,咚咚咚連爬帶滾的奔下樓去。
人命關天,何況人死得這般離奇,登時驚動了所有的食客,紛紛圍攏來觀看,口中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宇文彤等人默然細察,冷眼搜索,突然——一聲輕藐至極的冷笑,傳入他們耳中,瞬間已由近而遠,杳然無聞!
四人不由臉色一變,宇文彤冷哼一聲,一按桌沿,便待循聲追去——忽聽葛青霜一聲嬌叱,嬌軀電閃,掠至窗前,探手摘下一幅雪白絲絹。
宇文彤等人聞聲驚顧,忙各自一晃身閃至葛青霜身前,那知——葛青霜忽然花容驟變,彷彿抓了蜈蚣毒蠍一般,慌不迭將那條雪白絲絹甩在地下,緊跟着嬌軀一頓,往後便倒……
宇文彤忙探手將她抱住,只見生眸緊閉,臉色灰敗,已然昏絕過去,當下不由心中着急起來。
康澤一瞥那幅絲絹,道:“無妨,葛姑娘只是中毒而已。”
一言提醒了宇文彤,他這時已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男女之嫌,忙咬破舌尖,含了一口鮮血,捏開葛青霜牙關,嘴對嘴地猛運玄功,習口真氣連血渡過去!
這一着果然應驗無比,那一白鮮血才下“十二重樓”,剛抵“九宮雷府”,便立將所中劇毒化去,人也跟着清醒過來。
她睜目一看,登時不禁羞得滿面通紅,一躍而起。
宇文彤順手扶了她一把,隨同站起,一招手,將地上那幅絲絹攝人手中,展開一看。
只見上面寫着,“恃技驕狂,爾將遭殃,禍福無門,惟人自招,喜峯之行,速即停止,死海無邊,回頭是岸”,幾句似詩非詩,似偈非偈的話語。
宇文彤閲罷,俊臉上掠過一抹冷酷的笑意,右掌一揚,頓將這幅絲絹震成粉末,飛向窗外,隨風消逝。
這一來,不僅是宇文彤臉色難看,就連康澤、易晟,這兩個老扛湖,皆感不是滋味。
葛青霜以自己一時大意,險些把命喪掉,芳心也是氣忿難禁,但目睹宇文彤這種憤怒神情,遂柔聲安慰道:“彤哥,你勿須過份惱怒,諒這些妖魔小丑,也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仍然照原定計劃,儘速趕去,看看究竟是鹿死誰手!”
宇文彤聞言,強按下一腔怒火,笑道:“霜妹高見極為有理,這留帕暗算霜妹的鼠輩,愚兄定要讓他嚐嚐厲害!”話聲微頓,轉對康澤,易晟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連夜趕上一程,兩位意下如何?”
康、易二人自是連聲贊同,這時,酒樓的掌櫃已倉惶奔了上來,攔住他們,追問究竟。
易晟遂把事情經過一説,並嚴加警告,這種江湖尋仇之事,切忌聲張,更不可報官,否則後果將不堪想像。
然後賞了掌櫃的一百兩銀子,作為店夥老二的埋葬及安家費用。
這掌櫃的也是個老江湖,自然識得利害,那還敢道半個不字,反而千恩萬謝的自動去料理後事。
宇文彤一見事情已解決了,立即領着眾人,匆匆下樓,連夜出了陽泉鎮,取道撲奔喜峯口而去。
日出!
日落!
月輪變換……
秋,更深了!
宇文彤一行四人,披霜戴月,數千裏僕僕奔波,已抵喜峯口外的牟家嶺。
這牟家嶺位於喜峯口與下坂城之間,乃沙漠地帶一塊難得一見的綠洲。
時當黃昏,夕陽已墜,暮色四起,宇文彤等人在康澤帶領之下,穿過一片茂密樹林,飛也似地撲向一座數十丈高的斷峯之巔……
瞬際,四人已然抵達,康澤忽地停下身來,凝眸四下眺望了一會,驀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自言自語道:“唉!人生若夢,歲月如駛,想不到三十年後,會重臨這受挫之地!”
宇文彤劍眉一軒,朗聲道:“我輩儕身武林,生活於刀山劍樹之中,挫折在所難免,老先生大可不必對往事耿耿於懷!”
康澤聞言,呵呵一笑,道:“掌門人所説極是,老朽謹謝教益!”
宇文彤星目四下一掃,道:“老先生!此地距巫飛蛾的巢穴,還有多遠?”
康澤道:“由此往正北,翻越兩座崗巒,一道絕澗,大概一個時辰之內,即可到達她的老窩‘陰煞門’重地。”
宇文彤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在這裏略為調息,然後再動身吧。”
葛青霜明白這是心上人對她的關懷體貼,會意下朝宇文彤嫣然一笑,點頭道好。
康澤和易晟二人那有不知之理,自是別無異議。
四人就在峯頭席地調息了盞茶工夫,已然疲勞盡去,遂仍由康澤領路,往峯後奔去。
此地雖是康澤舊遊之地,但三十年滄桑變換,他惟恐有什麼迷失,是以沿路上,不停地攏目四下遠跳,尋找當年所見過的特殊地形地物來辨別途徑。
驀地,他突然停了下來,目閃精芒,注視着左前方數十丈外一座獨立的孤峯。
原來,這峯下凸出有一塊高達十餘丈的岩石,其狀彷彿一隻蹲踞的猿猴。
宇文彤見康澤這般神態,遂也停下來,低聲道:“老先生,那是什麼地方?”
康澤道:“那峯名為靈猿峯,峯後有一片沙棗林,過林即是那令人膽喪的‘落魂澗’,那邊就是巫飛蛾的巢穴了。”
葛青霜道:“那落魂澗必是個地勢極其險惡的所在了?”
康澤搖頭道:“那落魂澗的地勢倒不險惡,寬也不過才四五丈,但那巫飛蛾曾立下禁條,凡武林中人未得她的允許而擅自過澗,必殺無赦……”
宇文彤冷哼一聲,道:“好狂的口氣,我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麼東西!”話落,人已振袂而起,直向那靈猿峯下撲去。
康澤仍然超前一步領路,眨眼之間,四人已繞至峯後,放眼一望,只見一片淡黃樹海,陣陣沙棗清香,隨風撲鼻而至。
葛青霜瓊鼻微翹,接連嗅了幾下,嬌聲道:“好香!康老前輩,這是什麼香味呀?”
康澤笑道:“這就是沙棗的香味了。”
“沙棗?”
康澤道:“這是沙漠綠洲中特產的一種果實,食之令人生津止渴,益氣補神。”
葛青霜一聽這沙棗竟有如此功效,不禁食指大動,同時也打算採給宇文彤吃,於是嬌軀一晃,疾掠而起,凌空笑道:“我去採些來請大家嚐嚐!”
笑語聲中,人已如翩翩驚鴻,閃電般撲向棗林而去,康澤忙叫道:“葛姑娘!不可……”
他話剛出口,葛青霜的妙曼身形已飛掠進林中。
這時,天色已漸昏暗,把這片沙沙棗林襯得陰森異常,康澤至此已無暇多説,遂住口擰身,緊跟着盡撲進林中。
他們三人剛一縱至林外,陡聞一聲嬌叱,自林中傳出,同時還夾雜着幾聲森沉冷笑。
宇文彤心頭一震,猛展“追光逐電”身法,迅逾電光石火,搶先闖入林中,目光觸處,心中登時一寬。
只見葛青霜滿臉怒容,手按劍把,綽立地上,在她周圍七八尺外,同時站着六個衣着怪異之人。
宇文彤且不現身,定晴再向這六人一打量。
這六人共是三男三女,男的其醜如鬼,女的嬌美如花,手中均持着一柄奇形兵刃。
他們的衣着尤其邪門之極,際此北地深秋,男的僅穿一條短褲,光赤着上身,女的也不過多了一幅裹胸的輕紗,將玉臂粉腿,完全裸露在外。
宇文彤瞧罷,側顧康澤,運起“傳音入密”功力,説着:“這六個怪人是否那巫飛蛾的門下?”
康澤點了點頭,方待答話……
就在此時,那六個男女已然慢慢往前移動,葛青霜又是一聲嬌叱,皓腕一揚,“嗆”的一聲龍吟起處,碧虹電閃,“葛天廬劍”已護在手中。
她劍鋒斜指,左手捏訣當胸,嬌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如果再不停步,姑娘就不客氣了!”
這六個男女仿似充耳不聞,依然緩緩逼進……
康澤不願在未見着巫飛蛾以前,與她的門下多生糾紛,對索討“白衣怪叟”之事不好處理,當下一聲哈哈大笑,緩步而出,揚聲説道:“老夫三十年未履此地,可喜景物依舊,不知故人卻在何處?”
那圍困葛青霜的六名男女聞聲一驚,齊地停步,轉眼望去。
但見兩老一少,神態安詳,緩步而來。
雙方目光一觸之下,那六名男女不只是驚,而且心神俱為之大震!
因為這老少三人的眼神中,均藴射着一股懾人的光芒,顯非平凡人物。
這六名男女的為首之人,乃是個梟眼獅鼻的中年大漢,他略一怔神之後,立刻沉聲一哼,吐出一口濃重的關外土音,大喝道:“爾等來得恰好,免得我們費事,十餘條人命換爾等四條,卻不無小補。”
宇文彤等人心頭一楞,但立刻明白對方必是發生了意外之事,湊巧已方適時為他們碰上,因而張冠李戴,誤認作肇事之人。
當下,康澤又是一聲哈哈大笑,對那中年大漢道:“朋友這番説話,頗令老夫不解,何以要我等四命來補償什麼十餘條性命?”
那中年大漢一聽,不禁濃眉一掀,厲聲叱道:“自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老匹夫少在大爺面前反穿皮襖……”
康澤面色一整,截住道:“你們可是巫飛蛾門下?”
那中年人大漢更是狂怒道:“老匹夫竟敢直呼她老人家聖諱,乃是自速其死!”
康澤毫不動氣,平靜地問道:“她現在何處?”
那中年大漢“嘿嘿”冷笑道:“闖得我這一關,便帶你們去見她老人家,否則爾等休想活着回去!”
康澤笑道:“小朋友好大的口氣,即使巫飛蛾見了老夫,也不敢如此説話,你還不趕快去稟報!”
他這付老氣橫秋之態,頓將那中年大漢弄得狐疑不定,狂傲之氣大減,訥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見敝掌門人有何事故?”
康澤面孔一板,道:“老夫的名諱你不配問,見了你家掌門人,就説是三十年前舊識來訪好了!”
中年大漢一聽,心中更是嘀咕,暗忖:“掌門師尊遠出未歸,適才發現幾處暗卡和同門悄無地息地被人擊斃,敵人蹤跡尚未尋到,而這四人卻適時到來,未免可疑,但倘若他們真的是師尊朋友,則豈不要得罪了?……”
他正心念電轉,委決不下之際,驀見遠方倏地升起一縷碧光,剎時照耀空際,不由臉色驟變!
同時,一聲悠長尖鋭的哨音,響傳四野。
中年大漢暴聲喝道:“爾等居然使出這種下流手段,明裏登門拜訪,暗地偷入暗襲,哼哼!想得倒是不錯……”
這時,另一個面目瘦削的漢子已怪聲叫道:“湯師兄何必多羅唆,先把他們斃了再説!”他話聲一落,向同伴一打眼色,當先向康澤撲去!
此人這一發動,其餘五人隨之而起,齊向宇文彤等人攻去。
這六名男女,乃是巫飛蛾嫡傳弟子,武功甚高,這一急怒發難之下,其勢猛鋭無比,迅捷絕倫,六般奇形兵刃排空生嘯,如狂風驟雨一般電漩而至!
宇文彤早已不耐煩和這般無知之輩羅唆,這時,見他們出手齊攻過來,不由劍眉帶煞,面寒如水,冷哼一聲,雙手一揮,清叱道:“滾!”
康澤急忙叫道:“掌門人留情!”叫聲甫自出口,那六名男女已齊聲慘吼,手中兵刃直飛上半空,一個個蹌蹌踉踉地翻滾而出!一陣雷厲駭人的攻勢,宛如盛夏中的山雨,來得雖快,去得更快。
那六名男女,此刻各自左手捧着右腕,滿面痛苦之色,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康澤目閃神芒,厲聲叱道:“敝掌門人體上蒼好生之德,故而僅略施薄懲,快説出爾等師尊在何處?”
此際,那六名被宇文彤制住的男女,對宇文彤這種不可思議的身手,非但有生以來所未見,且簡直是聞所未聞,他們內心之震駭,已到極點。
當康澤話聲一落,那為首的大漢心念電轉,隨即忿然答道:“我等技不如人,自是別無話説,爾等既然一再要見家師,須知她老人家的脾氣,爾等若有什麼差池,可怨不得我們!”
宇文彤冷笑道:“少廢話,你們到説不説?”
那中年大漢恨恨地點了點,隨見宇文彤雙手一揚,頓覺微風拂體,被制的穴道登時解開,當下,挺身立起,轉對五個同伴喝道:“咱們走!”話落,展開身形,當先向正北方穿林而去。
宇文彤等人自是不懼彼輩有何陰謀,緊跟在後面,晃眼間,穿出了這片沙棗林。
林外,橫亙着一道寬有四五丈的山澗,只見正面豎着一塊高可及丈的石碑,碑上刻着“落魂澗”三個大字,旁邊刻着兩句警示,道:“擅闖禁地,澗底落魂”!宇文彤哂然一笑,右掌一揮,但聽“轟”然一聲,這塊重有萬斤的大石碑,登時震成粉碎,如驟雨般落入澗中。
那六名男女睹狀,俱不由轂然變色,但那敢發作,只好咬了咬牙,飛躍過澗而去。
眾人過澗之後,沿路上,但見一道旗花信號,相繼飛起,同時人影幢幢,倉促隱現於山野之間,未幾,一座巍峨莊院,已呈現眼前,驀地……
一陣刺耳的“桀桀”怪笑,從莊院中破空傳來!
笑聲洪厲,有如夜梟,聲甫入耳,令人心神皆震,宇文彤等人立時停步望去。
只見莊門大開,由裏面擁出十男十女,男者極醜,女的絕俊,為首之人,乃是個年屆古稀,白髮幡幡,獨臂獨眼,手扭蛇杖的老婦人。
宇文彤等人一見,即知這位老婦,就是那名震白山黑水的女魔頭,“蛇杖鳩婆毒心婦”巫飛蛾。
此刻,這令人聞名膽落的女魔頭,面色陰沉,森冷地掃了宇文彤等人一眼,目光忽地凝注在康澤面上,又是一陣桀桀怪笑道:“我老婆子以為是誰吃了豹心虎膽,敢來上門生事,原來是你這老鬼!”
笑語之聲微頓,倏轉獰厲之容,喝道:“老鬼到其何為,趕快從實招來,我老婆子好送你回去!”
康澤呵呵大笑道:“人人都説你越老脾氣越壞,果然不差,老朋友登門,你不但沒有高接遠迎,反而一見面便羅唆了一大堆……”
巫飛蛾手中蛇杖一頓,厲喝道:“少廢話,老鬼快將來意説,否則休怪我老婆子手狠!”
康澤這才一整面色,道:“老夫乃是陪同敝掌門人前來與你商量一事。”
巫飛蛾聞言一愣,道:“你這老鬼還有掌門人?是誰?”
宇文彤緩步上前,微一拱手道:“在下宇文彤!”
巫飛蛾乍聞宇文彤三字,不由心頭一震,道:“你就是那鐵骨門的新掌門人嗎?”
宇文彤方自頷首,康澤已自一旁説道:“不錯,正是敝掌門人!”
巫飛蛾看了康澤一眼,陡地狂笑道:“原來你這老鬼是想靠了新主子,到此算帳來了!”
康澤觸動舊恨,不由勃然變色,大喝道:“咱們舊帳自然要算,老夫豈是靠人相助之人,老鳩婆你稍安毋躁,且恭聽我掌門人之言。”
巫飛蛾又是一聲怪笑,獨目凝視宇文彤,喝道:“娃兒!你有何事求我老婆子?”
宇文彤冷冷道:“你在大巴山擄來之人,本少爺命你立刻交出!”
巫飛蛾陡地仰面狂笑道:“好狂的口氣!你憑什麼?”
“憑本少爺一身絕學!”
“絕學?哈哈哈哈!”巫飛蛾又是一陣狂笑之後,厲聲喝道:“娃兒,你若能在我老婆子手下走下十招不敗,人便交你帶走,否則爾等一個也休想活命!”
字文彤冷笑道:“本少爺敢打賭,只要三招,你就得落敗當場!”
巫飛蛾登時氣得面色銖青,須知她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遇敵手,今次肯對宇文彤提出十招之搏,已算是非常重視對方。
豈料宇文彤竟然將此搏減為三招,怎教她不氣,不怒?
她怒極而笑,嘿嘿笑道:“娃兒好志氣,老身要不成全你就是不識抬舉了,只不知你三招打不贏老身,又該如何?”
宇文彤劍眉一軒,朗聲道:“本少爺三招之內落敗,我等四人殺剮任便,你若輸了,卻不許反悔!”
巫飛蛾大喝道:“好,這是你娃兒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老婆子!”
話聲一落,揮手命身後男女門人退下,蛇杖一橫,喝道:“娃兒進招吧!”
宇文彤面對這女魔頭,也不敢十分大意,當下,手按劍把,輕輕一抽,“嗆”地一聲龍吟,“太乙神劍”飆然出匣,隨即道聲:“有僭!”右腕一振一翻,劍演“飛瀑流泉”,但一縷燦若星辰的翠綠光華,劃空刺出,直向巫飛蛾胸前飛捲過去!
巫飛蛾浸淫武功百數十年,對天下各門派的看家絕學均所深悉,但此刻對宇文彤攻來的招式竟瞠然不識。
她登時心中暗吃一驚,當下,不閃不避,力貫獨臂,蛇杖一揮化起一片杖影,迎着來勢反掌過去。
宇文彤頓感如山杖影之中,潛力如濤湧至,不由暗佩這女魔頭果然功力深厚,當下,一提真氣,挫肘翻腕,略卸來勢,身形屹立如山。
“太乙神劍”嗡的一聲中仍舊向巫飛蛾胸前刺去!
巫飛蛾一杖掃空,又見宇文彤這般打法,認為他故意輕視,不由怒哼一聲,蛇杖一抖,招化“毒龍出壑”,呼的一聲,直向宇文彤劍身絞去!
但聽“錚”地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震,火花四濺,雙方同時震退了一步。
這一招硬拼之下,宇文彤對敵方情勢已瞭然於胸,明白只有施展“無極劍法”的最後一招“萬源歸宗”,方能制勝。
當下,凝神卓立,右手下垂,劍尖斜指地面,屹然不動,暗地調功聚氣……
巫飛蛾被宇文彤一劍震退,獨臂已覺有點痠麻,也乘機暗自調息運功。
宇文彤功行一轉,全身真氣盡凝於右臂,倏地,劍鋒一圈一斂,“太乙神劍”化作一縷翠綠光虹,平胸疾刺而出,登時……
只聽一陣虎嘯龍吟之聲起處,一股凌厲的無匹的罡風,已經由劍尖上激射而出,直向巫飛蛾擊去!
巫飛蛾作夢也未想到對方如此年青,竟具有這般驚世絕俗的功力,這時,一見光虹耀目,劍氣刺骨裂膚,自知對這招實無能破解,當下,猛提真氣,身形電射,疾掠而起……
只聽“嗤”的一聲,饒是她見機得早,逃得快,但是一幅衣襟,卻被劍鋒劃破,幾乎傷及肌膚。
巫飛蛾疾退兩丈,見宇文彤並未追襲,方始驚魂稍定,一抹額際冷汗,垂頭瞧了前胸一眼,長嘆一聲,道:“娃兒!隨老身來提人吧!”
宇文彤還劍歸鞘,拱手道聲:“多謝前輩承讓!”
這時,巫飛蛾彷彿老了許多,領着眾人,步履蹣跚的走進莊內,卻驟見一名門下弟子,氣急敗壞地跑將過來,急聲叫道:“啓稟師尊,那囚人的秘室出事了!”
宇文彤等人聞言,不禁齊地變色。
巫飛蛾一掠上前,大喝道:“出了什麼事?”
那弟子喘息着説道:“白衣人死了!守護的師兄們也……”
巫飛蛾不待他説完,已自一聲怪叫,飛一般朝後院縱去……
宇文彤等人更不怠慢,接踵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