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道:“那是我們的疏忽,但事情尚可補救,我們必須注意那個覺迷佛哈赤星,別讓他受到損傷,利用他的力量使張兄弟恢復意識,至於這個白少夫,不管他在強永猛身上得了多少傳授,弟子負責對付他就是了。”
藥師心中也是這個想法,所以不做聲了。
場中的脫脫出手就捱了一頓,雖然沒有受傷,卻更形暴怒,旋即掌出如風般,追著白少夫急攻。
白少夫則利用他那詭異莫測的身法,半避半攻,出手中的,只聽見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六七招過去,脫脫已捱了四五十掌,白少夫卻連衣角都沒叫他沾上半點,倒是他雄渾的掌力,震得四壁皆動。
旁觀的金龍佛薩達忍不住了,道:“脫脫師弟,你別一股勁兒硬衝,白花力氣挨冤枉打,真要被人打上八十掌,本教的顏面何在,縱然你不被人殺死,我也要你自殺了!”
脫脫粗魯成性,直到聽見師兄提醒後,才穩住身子,退後兩步。
白少夫一點不驚,站在對面笑道:“大師父,八十掌才挨一半,你想退可不行!”
脫脫兩頰血紅,微微腫起,眼中幾可噴出火,厲聲叫道:“你小輩欺負佛爺身形不便,如你能再打到一掌,就佩服你。”
白少夫笑道:“一掌怎麼行?教祖規定八十掌,我才執行到一半出頭,六八四十八,還有三十二掌,少一掌都不足數,你乖乖地挨吧!我看你的身子很結實,臉皮尤其粗厚,八十掌挨下來還不至送命……”
脫脫怒吼一聲,再度欺步進撲。
白少夫一搖肩,仍是閃身反擊,哪知脫脫這次可有了準備,雙手護頰,猛力朝外一分,剛好與白少夫的掌面相迎。
脫脫吼一聲:“滾你的。”
使用巨力往外一推,跟著一腳往胯下踢出,在他意料中,白少夫一定架不住他的神力,分開雙手後,絕對躲不過這一腳。
誰知白少夫身子一翻,虎跳數步,仍是安然無事地閃過這一腳。
白少夫陰陰地笑道:“大師父,你聰明我也不笨,我算準你這一次是會用手護頰,想跟我對一掌的,所以我出手全不用勁,虛接了你一掌,多可惜呢!假如你不招架,這兩掌捱上了也只是輕輕一拍,也許毫無感覺就算過去了,豈不是少挨兩下重的,現在雙掌相接,沒打在臉上自然不做數,你還是得補捱滿三十二掌。”
這番話說完後,不僅脫脫臉色鐵青,其餘藏邊三佛也都是怒形於色,一言不發,每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白少夫見他們不開口,更忘形得意,正想再說幾句話氣氣他們。
忽然強永猛出聲道:“少夫,你回來,這一場由我來接下去,你終究不是成大器之才。”
白少夫愕然道:“教祖,屬下自信必不辱命。”
強永猛一哼道:“我認為你已經夠了,得意不可太滿,你只是仗著靈巧的身法與一點小聰明佔佔上風,並不是真正的功力勝過對方,居然自以為了不起,目空一切了,人家在藏邊,領袖一方,一半是宗教的力量,另一半也是靠著真功夫,絕不是欺世盜名,泛泛不學無術之輩可比,你這種輕敵的態度,一定會吃虧的。”
白少夫道:“屬下不相信會吃虧在他手上。”
強永猛冷笑道:“你到底閱歷太差,對方是個莽漢,他在盛怒之下,亂了方寸,你可以投機取巧,現在他已經穩了下來,蓄怒於心而不發,就是到了危險的時候,你還看不出來,豈不是自取滅亡。”
白少夫道:“還有三十二掌,屬下一定能湊滿數。”
強永猛道:“叫你下來就下來,還嚕囌什麼,我要不是手下無人,就讓你去上當,現在我還不想你送命,乖乖給我滾下來,由我自己來解決。”
白少夫不敢違抗,只得依命退後。
強永猛站了起來,正擬親自出場,忽又止住道:“張自新,你出去!”
白少夫道:“教祖為什麼想利用他出場呢?”
強永猛笑道:“對方以大力為擅長,那是一種天賦,我用功力勝他,是沒有問題,但不能叫人心服,所以我派個天賦神力的人去勝過他,表示本教各種人才都齊全。”
脫脫一心想在白少夫身上雪回前恥,厲聲叫道:“張自新又不是你們齊天教中的人,派出來算什麼?”
強永猛笑道:“他是你們指名邀斗的對象之一,自然有出場的資格,何況他現在已在我的控制之下……”
金龍佛薩達道:“脫脫師弟,你就接受下來好了,雖然你吃了一點虧,卻令對方不戰而退了,總算找回了面子,事情很明白,若非強永猛見機得早,白少夫一定活不了,這一場對本教的威名並無損害,你也可以引為自慰。”
脫脫氣呼呼地道:“我那些巴掌不能白挨。”
薩達道:“沒關係,耐著性子等下去好了,等我們擊敗強永猛後,還怕沒機會收拾那小子嗎?”
脫脫這才不開口了。
強永猛笑對張自新道:“你曾經用摔跤手法勝過喇嘛教的人,現在人家又來挑戰,你仍是以摔跤功夫應戰,不過對方是個大力士,你除了在手法上應付外,還得在勇力上勝過對方,才能使他們心服口服。”
張自新傻愣愣地出場,還是沙麗替他脫去了上衫。
脫脫也寬了外衫,兩個人都是赤膊對壘,雙方都是肌力糾結,身材魁梧,倒像是兩尊天神般,各擺了一個姿勢,隨即跳身相接,對搏起來。
兩個人的摔跤技術都很精湛,搭上手之後,攻守兼備,只看見四條胳膊來往推拿,卻始終未能有所進展。
因為兩個人一出手,就被對方化開了。
然而這一場的精彩是沒話說的,手上在較技,腳下在賭力,地上新鋪的白石,被他們踩踏之後,立刻顯出了條條裂痕。
也隨著發出了格格聲響,聲勢煞是驚人。
強永猛笑對白少夫道:“你看見了嗎?像這種勁力你行嗎?”
白少夫不服氣道:“屬下跟他們技不同,力各異!”
強永猛冷笑道:“鬥技你也不見得行,再看下去就知道了,等人家的殺手用出來,你躲得過才怪!”
場中二人推搏片刻,大家都知道純靠手法已無以取勝,必須要運用別種技巧了,角技雖以摔撲為主,但像這種搏命賭勝的場合,自然不限制施用其他手法,所以脫脫見無法在摔跤上取勝,突然騰出一手,改抓為切,一掌砍向張自新肩頭。
張自新的神智雖然不清楚,動作和反應卻毫無影響。
他體會到對方的勁力忽減,立刻就意識到對方將有什麼不同的動作,手臂一翻,也用手掌迎上去。
“啪”的一聲悶響,雙方肉掌相接,雖然都是用的掌緣,卻可見出功力的深淺與天賦的優劣。
張自新的身子不過搖了一搖,脫脫卻連退了兩三步,整條手臂痠麻,儘管他臉上裝得若無其事,仍然逃不過強永猛的眼睛。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脫脫,這可是硬碰硬的角力,沒有投機取巧的吧?你不行就是不行,還要再鬥下去嗎?”
脫脫利用退後的機會,又跳開兩步。
一面運氣鎮制手臂所受的震動,一面喘著氣道:“笑話!佛爺除非是倒下來不能動彈,那隻好認輸,只要有一口氣在,就得拼到底!”
強永猛笑道:“好!你不怕死,齊天教還會在乎殺個人嗎?張自新!對方已經開始下毒手了,你也不必客氣,給他兩下重的,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張自新成了個沒有知覺的木人,也不開口說話,甚至於答應一聲也不會了,可是他的動作卻表示接受強永猛的指示,雙手併成掌勢,慢慢欺身過去。
脫脫喉間發出一聲低吼,搖拳直上,徑攻面門。
張自新用手朝外一封,攻得急,對得也準,恰好托住脫脫的拳頭。
哪知脫脫的手法十分怪異,忽然又張開手指,握住了張自新的手掌往前一帶,張自新自身往前一衝,脫脫右手猛落,結結實實地砍在張自新的後頸上。
張自新俯身往前倒去,群俠驚叫出聲,頸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哪經得起脫脫如此神力一擊!
可是張自新的身子居然抗得住,快要貼地之際,竟然雙手撐地,一個翻身跳了起來。
強永猛得意地朝白少夫笑道:“這是藏派密宗手法中的精華,叫做引玉掌,他的掌心中有一股吸力,能粘住對方身體任何一部分,牽引過去,然後加上一擊,剛才我如果不換你下來,你就難以躲過他這一吸,你可沒張自新的本事,捱得起那一掌!”
白少夫這次不開口了,承認了這一事實。
強永猛又說道:“我看他雙手護頰,就知道他準備施行這一手了,第一次是故意讓你先上手,還沒有用上勁,所以你能輕易脫開;第二次他的掌心變白,勁力已提到十成,如果你一掌打上去,就會被牢牢吸住,我要是不開口叫住,你此刻哪有命在,現在你是否還不服氣我叫你下來呢?”
白少夫一躬身道:“屬下愚昧無知,多謝教祖賜示。”
強永猛微笑道:“那倒不必客氣,我得力於你幫助也不少,尤其把張自新弄來,使我去了一個心腹大患,而且更得了一個橫行天下的工具,應該報酬你一下,好好幹下去,這齊天教祖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白少夫欣然面露笑容,靜坐觀戰。
張自新與脫脫已經由貼身肉捕,改為拳掌相擊。
這一方面,張自新的造詣較弱,經常捱打,可是他身無知覺,護體真氣內力,抵消了對方雄渾無比的掌勁,挨在身上,一點都不在乎。
脫脫倒是越戰越心驚,他的拳法打在張自新的身上不起作用,張自新還擊的拳腳卻是堅穩有力,偶一疏忽被打中一兩下,痛入骨髓。
金龍佛薩達見狀不佳,忙又出口提示道:“師弟,這樣下去不行的,你必須揀那氣運不到的地方下手,此子先天稟賦奇特,力持下去,一定是你吃虧。”
強永猛笑道:“我先警告你們不要投機取巧,張自新現在是我的人,在我的保護下,不會讓他受傷害的。”
脫脫的肋上又捱了一拳,打得眼前金星直冒,心頭火發,忽地一腿撩陰,直取下胯。
張自新雖然痴呆,這等重要的部位卻不肯輕易受擊,單手一抄,握住了他的腳尖,身子一轉一提,將脫脫的身子提了起來,像放風箏一般,飛旋急轉,輪圈子舞動開來,脫脫雖然身子懸空,仍力圖掙扎。
忽而身子一弓,彎腰突起,雙手上下分叉,一取雙目,一戳咽喉,勢子又疾又毒,楊青青急叫:“張兄弟,快放手!”
可是張自新對她的呼叫置若罔聞,直等到脫脫的攻擊到達身上時,才將握腳的手往下一猛擲。
脫脫的兩手一起插在他的胸腹之上,“咔嚓”聲中,張自新安然無恙,脫脫卻痛得大叫,四隻手指都被張自新體內真氣反震撞斷了。
強永猛笑道:“楊青青,你不要著急,他不會聽你的話,但我也不會叫他受傷的,好了!
可以結束這一場了。”
後面那句話是對張自新說的,聲音較為猛厲。
張自新應聲受命,將脫脫往下一橫,不等他有所動作,跟著上前一腳踏往背心,反握住他的兩臂,抬頭看著強永猛,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強永猛笑道:“脫脫,你自號大力神佛,可以跟張自新比比力氣,你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脫脫努力掙臂,張自新也用力扳緊,兩個人的手臂上肌肉都凸起如丘,相持不下,而且倆人都從臂骨上發出格格的聲音,顯示出他們用力過猛。
薩達與強永猛幾乎同時喊道:“用勁!”
聲落髮生,張自新雙臂一分,硬生生將脫脫的雙臂斷折,拋了開去。
強永猛得意地大笑道:“好!張自新,畢竟是你力勝一籌,沒有替我丟人,下去休息休息吧!”
張自新痴痴呆呆地木然拔步,走到沙麗的身邊,汗出如泉,沙麗替他用衣襟擦抹著。
那邊脫脫則已昏厥在地,由四佛帶來的同伴抬了回去,開始替他接骨療傷。
強永猛笑道:“大力神佛已經報銷了,下面是誰?”
普度佛巴爾赫勒沉聲出場道:“本師候教!”
此人身高丈餘,骨瘦如柴,披著一襲大紅的僧袍,虛飄飄的搭在肩上,極不相稱,可是說話的中氣十足,一望而知為內家高手。
強永猛打量著他道:“閣下號稱普度,但不知有何神通?”
巴爾赫勒道:“僧家本吾佛慈航普度之旨,廣濟世人,佛法無邊,僧家無所不能,無所不精。”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你的口氣倒不小,但不知你要選誰做超度的對象?”
巴爾赫勒道:“佛門廣結善緣,僧家來者不拒。”
強永猛道:“少夫,你看該如何打發他?”
白少夫道:“殺雞焉用牛刀,像這種大言不慚之徒,隨便派個人就可解決了。”
強永猛一笑道:“我也這麼想,由你去調整配置吧!”
白少夫回顧身後諸人道:“哪一位肯自告奮勇下場的?”
大家都默然相應,沒一個人出聲。
白少夫冷笑道:“我知道各位是看不起我年輕才薄,不服我的調配,這可是教祖的交代,各位再不做表示,我就指名調派了。”
徐中行忍不住道:“總執事,我們不是不服調配,實在是對方深淺不知,怕出去替本教丟人,總執事已得教祖親傳,對付他只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不親自出場了結呢?”
白少夫冷笑道:“徐護法,我不是偷懶,今天是本教重行開府之慶,我不想二個人把功勞全佔了,何況我己任總壇執事,再往上升也沒有位置了,才把這個機會讓給大家,你別誤會我是故意給各位出難題。”
徐中行道:“我們也是一樣,承蒙教祖器重,予以各分壇執事之職,再往上升,除非總執事讓位,否則也沒有餘缺了,何況,我們追隨教祖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心耿耿,教祖知道得很清楚,用不著再爭功邀寵了。”
他的態度很堅決,使得白少夫很下不了臺。
他惱羞成怒之下,將眼一瞪道:“好!我照你的說法,這一場不算功勞,只靠苦勞,你多辛苦一點吧!”
徐中行望向強永猛道:“假如這是教祖的意思,屬下萬死不辭,除此之外,屬下不受任何人的命令。”
白少夫怒聲道:“教祖授權於我,我的話就是教祖的命令,聽不聽在你。”
強永猛忽然道:“徐中行,你是第幾分壇的執事?”
徐中行道:“屬下昨日才蒙分配為第一分壇執事。”
強永猛道:“好,從現在起,你的職位由白少夫接替,你擔任總壇副總執事,總執事之職由花夫人接替。”
白少夫大感意外,不知所云。
強永猛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少夫,我對你很失望,你才具有餘而氣量不足,這些跟我多年的舊人,對我都是忠心耿耿。
對你可不見得很尊重,你身膺重任,應該設法爭取他們的好感,力求人和才是,可是你竟利用職權,排除異己,上次齊天教之敗,就在用人不當,前鑑未達,你又來這一套了!”
白少夫滿臉愧憤,無言可說。
徐中行則感動萬分,哽咽地道:“教祖如此體察下情,屬下惟肝腦塗地以報。”
強永猛笑道:“我受了一次教訓,不會再將大權隨便信託一個人了,中行,現在我將調整的權利交給你,你看著辦。”
徐中行躬身道:“這個屬下不敢應命。”
強永猛道:“為什麼?”
徐中行道:“來人以普度為號,必是千手觀音,慈航普度,精擅各技,以本教現列各人,除教祖外,只有白少夫出場最恰當,可是屬下指名叫他出去,難免會被認為有挾怨報復之嫌,是以屬下不敢應命。”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很不錯,你有這個眼光,的確夠得上這個副總執事的職位,我也知道這傢伙難以對付,白少夫更明白,如果來人真是易於打發,他還會讓你們嗎?早就搶著去建功立威了,他自己不敢出去,就表示他也沒把握,那麼照你的看法,還有誰能勝任呢?”
徐中行道:“那除非是教祖親出了。”
強永猛搖搖頭道:“不,我不想出去,我的目標不是這幾個番僧,而是另一批更難惹的人,我的功夫目前還不能輕露,你必須另外找個較為恰當的人選。”
徐中行環顧左右,目光停在張自新身上道:“他……”
強永猛笑道:“不錯,還是他,這小子一身氣功,不怕損傷,而且失了知覺,不知痛癢,正是最佳人選。”
說完沉聲道:“張自新,你再出去打一場。”
張自新正待出場去。
對面的燕青忽然道:“站住。”
張自新居然應聲站住了。
強永猛大為驚奇。
燕青笑道:“強永猛,張兄弟現在不止聽你一個人的話了。”
強永猛臉現怒容道:“燕青,你用什麼方法?”
燕青笑道:“你用什麼方法,我就用什麼方法。”
強永猛道:“我不相信你也會迷魂大法?”
燕青道:“我不必會那種法術,只要會仿聲術就行了,你每次命令張兄弟行動,都要改變聲調,幾次下來,我就看出癥結之所在,原來所謂迷魂大法,只是迷惑他的神志,使他只聽得見一種聲音,也只接受一種聲音的命令,我揣摩一會兒,終於學會了你的發音……”
強永猛大叫道:“小子,算你厲害,可是你會後悔的。”
燕青笑道:“後悔是以後的事情,至少在今天,我能叫張兄弟不再成為你的工具,不受你的利用。”
強永猛瞪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只要一句話,立刻可以殺了他,你可別逼我幹這種事。”
燕青也瞪著強永猛,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但也不甘示弱,沉聲道:“我寧可毀了他,也比受你的利用好。”
強永猛僵持了片刻,才轉顏笑道:“燕青,毀了張自新我並不心痛,對你們可是一個大損失,我相信你還有意思要把他爭取回去,我也不捨得輕易放棄這個好工具,因此我們暫時把他擱下來,回頭再各顯神通如何?”
燕青淡淡地道:“可以,反正我絕不讓他再為你殺人。”
強永猛道:“那只有一個條件,你們負責解決這個普度佛,因為我不想出手,也不想拿我的人來冒險,所以才動用他,如果你們想保全他,就必須接受這個條件。”
燕青笑道:“沒問題,藏邊四佛挑戰的對象是我們雙方,不讓你獨任其事,這一場交給我們好了。”
藥師忙道:“燕青,你幹嗎又要攬事?”
燕青苦笑了一聲,攤攤手道:“師父,並不是弟子多事,強永猛經過幾次失敗的教訓,已經聰明多了,從剛才他突然降了白少夫的舉措看來,他已是步步站穩,不再獨斷獨行了。
張兄弟是我們惟一的希望,我們能保全他一刻,就不能放棄機會,何況藏邊四佛曾經對我們也下過戰書……”
藥師道:“可是他們現在只向齊天教挑戰呀!”
燕青道:“強永猛只打算用張兄弟出場,如果張兄弟在正常的情形下,我倒不擔心,現在他的狀況,卻不宜出戰,這個普度佛可能是最難對付的一個,強永猛才推給我們,我們除了接受,還能怎樣?”
強永猛大笑道:“不錯,我推出張自新,也不敢說絕對有把握,但至少能拼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那對我毫無損失。
不過你們想保全他,我也不反對,留下他對我有一點小小的用處,因為苗天神死了後,我一直缺少個忠心耿耿的死士,張自新可以補上這缺。”
白少夫冷冷地笑道:“燕青也知道如何命令他了,教祖再用他,就要時刻擔受著暗襲的危險。”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燕青是個懂得見風轉舵的人,他之所以不肯為我所用,就是因為我節節失利,他對我沒有信心,等今天之後,他就知道誰是世上最強的一個,自然會樂於為我所用,因此我倒是希望他能知道控制張自新的方法,將來對我的幫助更大一點。”
白少夫妒恨地道:“教祖還是沒打消招降燕青之意。”
強永猛道:“本來我以為你能代替他了,後來看看還是不行,許多地方他比你強多了,即以控制張自新的方法而言,你在我身邊多少日子,仍是摸不清門道。他才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就完全學去了。”
白少夫道:“那是屬下對教祖的忠心,屬下將大內那個精擅迷魂大法的術士帶出來獻給教主,為了避嫌,屬下從不過問此事,自然也不會在這上面留心。”
強永猛笑道:“還有一點,他比你得人心,徐中行在下面就跟燕青商量,請燕青除掉你,可見他比你得人和。”
徐中行臉色大變。
強永猛笑笑道:“中行,你放心,你雖然乞援於燕青,卻沒有背叛我的意思,我不會怪你的,我將白少夫降貶在你之下,也是為安你的心,經過一次教訓後,我已經知道如何御下之道,再不會用錯人,使內部起摩擦了,將來花夫人的位子由燕青來擔任,你們更可以合作無間,將本教好好地發展開來……”
徐中行躬身道:“教祖聖明,教祖聖明。”
強永猛一笑道:“我雖然使你委屈得乞援於外人,可見還不夠聖明,但我絕不糊塗,莫謂隔牆無耳,本教任何人的行動都瞞不過我的,孰忠孰奸,我十分清楚,絕不會像從前一樣,在身邊埋著一批禍胎而不知了。”
徐中行居然打了個冷噤,不寒而慄,連白少夫也是臉無人色。
只有花蝶影道:“教祖有把握將燕青爭取過來嗎?”
強永猛笑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燕青對這番話置若罔聞,低聲與藥師商量如何應付巴爾赫勒的事,最後才商定由哈回回先出場一搏。
哈回回出場的態度很從容,稍一拱手道:“佛爺慈悲!”
巴爾赫勒微微頷首道:“哈老師不僅是回族首長,也是回疆第一勇士,大漠飛龍在二十多年前就名聞草原,今日相會,僧家頗感榮幸,不知何以賜教?”
哈回回笑笑道:“佛爺對我的底子摸得這麼清楚,自然知道我會幾套玩意兒,何必還要問呢?”
巴爾赫勒笑道:“很好,哈老師的摔跤別有心得,拳掌驚世,聽說近來內家功夫也步入化境,僧家就在這三方面請教吧!這三者都是徒手,我們同時施為如何?”
哈回回淡淡道:“悉聽尊便,但望佛爺手下容情。”
巴爾赫勒笑道:“哈老師別客氣,回藏兩地接鄰而居,你我又都是一方領袖人物,印證所學,卻不能傷和氣,否則影響到兩族的交誼,引發戰端就沒意思了。”
哈回回道:“佛爺所見極是,請。”
倆人又對施一禮,然後動手對搏。
一開始,倆人較量的是內功,發掌互擊,掌與掌相接,有時寂然無聲,有時轟然巨震,都是用暗勁在較高低。
結果發現實力不相上下,相互對笑,自動地改變方法。
哈回回展開拳式,呼呼風生,蛇行,狸翻,鵬搏,狼踞,這套拳是他在大漠上精心觀察鳥獸的撲擊變化而創演成式的,別是一個路子,巴爾赫勒卻用的藏派密傳正宗八部天龍掌法,勢沉力猛,幻化莫測,招式神奇。
兩個人打得非常熱鬧而精彩,看得四邊的人也目搖神奪。
李鐵恨低聲道:“幸虧是哈大俠出去,換了第二個人,即使內功力不遜,招式也不如對方靈巧,非輸不可。”
東門雲娘道:“那倒不見得,管妹就能勝過他。”
李靈鳳也道:“管姨的散花手是柔勁,柔能克剛,招式上就比那個番僧刁狠,何況管姨練的又是外門硬功夫,一掌打上去,至少也敲掉他幾顆牙齒。”
藥師低聲道:“我不是不知道,翩孃的散花手屬陰柔,勁道都是陽剛的路子,對方不察,一定會上當,可是我們必須保持一部分實力,用來對付那個金龍佛薩達,翩娘到那時再出去,才能造成絕對有利的形勢。”
東門雲娘一怔道:“我們幹嗎要跟他們全體動手?”
藥師道:“這是戰術,強永猛看準那幾個番僧都不好對付,除非他親自下場,其餘的人都不是敵手,所以才藉著推出張自新的名目,都推給了我們,為了保全張自新,我們必須接下來的,何況這對我們有好處。”
張長傑道:“犬子已受人迷失神智,留之無益,我們更要節省人力,才躲得今天這一場危機,怎能再樹強敵呢!”
藥師道:“不!那個覺迷佛能解得了自新的迷魂法,我們必須爭取他們的合作,共謀對付強永猛。”
燕青點點頭,道:“張兄弟已經傷了大力神佛,如果再傷一兩個,他們懷恨深了,就不管他是否失去神智,都將以殺之為快了,所以我們必須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我要推還給強永猛並不太難,怕的是強永猛一出手,那些番僧必無生理,倒不如我們接下來,設法化敵為友,變阻力為助力。”
張長傑道:“他們輕易不肯與人合作的。”
燕青道:“那當然,否則強永猛也不會讓他們與我們見面了,但我有我的辦法。”
張長傑道:“什麼辦法,我知道喇嘛都很固執,一念成仇,睚眥必報,化解他們的敵意很難,更別說合作了。”
燕青笑笑道:“我知道他們自視極高,必須先挫之以威,再示之以恩,他們才能為我所用的。”
張長傑道:“那恐怕不太容易,連擊敗他們都要費大力氣,挫之以威談不上,更別說示之以恩了。”
燕青道:“戰術之運用,妙在一心,老伯不必擔心,這沒有您的事,您主要的任務是挑戰強永猛,惟有父子的天性是任何法術無以抵禦的,等您瀕臨危境時,再加上覺迷佛的一聲棒喝,必能使張兄弟脫出迷境。”
張長傑道:“你對迷魂大法很清楚嗎?”
燕青道:“不清楚,但是強永猛不敢用張兄弟來對付我們,可見這裡面大有問題,往深處一推究,必然是迷魂大法有這個缺點,我們正好加以利用。”
張長傑道:“我不相信,自新那畜生已六親不認了。”
燕青笑道:“不然,哈大俠出戰時,我仔細觀察過沙麗的表情,見她微微有憂急之狀,天倫至情乃人最神聖的一種天性,不是任何邪法所能作亂的。”
張長傑半信半疑,但不再說話了。
場中的哈回回與巴爾赫勒動手已逾百招,仍是不分上下,雙方都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忽然哈回回將拳勢一緊,奮力擊出一招。
巴爾赫勒用掌托住,笑道:“哈老師又想較內勁了?”
哈回回拼命往前運勁,巴爾赫勒也出全力抵住。
兩人腳下的石磚發出格格的破裂聲,正在相持不下之際,忽而哈回回一撤勁,展拳為抓,搭住對方的手指,變成摔跤姿勢,就地一矮身,反揚雙腿,想把對方拋出去。
巴爾赫勒倒是被他拖倒了,可是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居然將手從哈回回扣住中脫出來,順勢下擊,兩手敲在哈回回肩頭上,反把哈回回提起來。
接著哈哈大笑道:“哈老師的摔跤手法的確超人一等,幸而僧家練過擒拿手,而且專門獨創了一種解脫手法,才躲過這一跌。”
然後將哈回回往地下一放道:“因為我們是鄰居,本師不想掀起回藏兩族的戰端,才只震散哈老師的雙手筋絡,今後普通行動是不會受影響的,卻不能再動武了。”
哈回回雙手軟垂,大聲叫道:“佛爺何不大發慈悲,乾脆超度了我,這樣不死不活,豈不是要我的命!”
巴爾赫勒笑道:“哈老師不必緊張,你受不了多久的罪,本師雖饒你一命,強永猛卻不放過你。”
哈回回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情願死在你手下。”
巴爾赫勒搖搖頭道:“本佛爺不想做惡人,有強永猛做個現成的劊子手,本佛爺何必要手上染血跡呢!”
哈回回道:“佛說若自作,若叫人作,俱是一樣罪惡,你加此居心,死後是不得升人天界的。”
巴爾赫勒怒道:“趁你的腿還能動,趕快滾回去吧!否則佛爺火上來了,一定再給你點苦頭吃。”
哈回回輕笑一聲,突然抓住他的衣服,以極快的手法“啪”的一聲,摔了他重重的一跤。
巴爾赫勒猝不及防,跌了個狗吃屎,雖然他硬功了得,沒有撞斷牙齒,而且齒刃深陷入地,將石磚咬了一塊,跳起身來,吐出滿嘴石屑,一臉驚疑之色。
哈回回笑道:“大佛爺沒有調查清楚,我最近得了天龍大俠的遺籍指點,也練成了易筋換脈功夫,你那兩掌雖然有勁,卻還震不壞我的經絡,兩掌換一跌,這個交易大家都不吃虧,我們再繼續來過!”
巴爾赫勒臉色變得很難看,沉默了一會兒,才陰沉沉地道:“佛爺本好生之德,才饒了你一命,你居然敢對佛爺耍這種狡猾手段,那可饒你不得了!”
哈回回道:“你嘴上說饒我一死,卻將我弄成殘廢,讓強永猛來殺我,這種行為比殺人還可惡,我只摔你一跌還是客氣的,否則我連續出手,活活摔死你也不難!”
巴爾赫勒用手一招,他隨行的同伴立刻拋出兩個大銅鈸,他接在手中,用力一擊,發出一聲震耳的巨響,餘音嗡嗡,刺得人耳鼓十分難受,連強永猛在內,每個人都自然地用手掩耳,以減輕那餘音的震撼!
巴爾赫勒利用這個機會,脫手飛出一面銅鈸,朝向哈回回擊去,哈回回連忙閃身躲避,那面飛鈸卻像有人操縱一般,自動地追了上去,哈回回只好縱身躍躲,但是那面飛鈸仍是緊迫不捨。
燕青叫道:“哈大叔,這是他用內家勁氣在空中操縱的,你快離得遠一點才能躲開!”
哈回回拔腿飛縱,躲到一根石柱後面。
巴爾赫勒用手一指,力道加強,居然橫裡急飛,將一根粗逾水牛的石柱攔腰切斷,餘勁未衰,依然追擊而來。
同時,巴爾赫勒將另一面銅鈸也飛出了手,繞空迴旋,襲向哈回回前路。
這一下成了腹背受襲,首尾交攻。
哈回回眼看躲不過,再者那鈸勢能斷柱而不衰,可見勁力之強,徒手絕難招架,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站定身子,準備硬接了。
就在這緊要萬分的關頭,兩條人影疾躍而至,一人舉掌力擊,硬將他正面的飛鈸敲落在地上。
另一人則因距離較遠,追趕不及,手上寒光陡長,隔著丈許,將銅鈸分為兩半,飛了出去嵌在兩邊牆上。
那及時援手的倆人是拂雲叟與李鐵恨,拂雲叟是用他那隻新安的鋼掌,加上本身深厚的勁力,才擊落一面飛鈸。
而李鐵恨則是在情急之下,施展出苦練多年的無形劍氣,藉著劍式之助,遙空劈襲飛鈸,才救得哈回回一命。
巴爾赫勒初時驚詫萬分,繼而頹然一嘆道:“本師這兩面飛鈸,乃種數十年之苦功,始能運用自如,加以鈸身為風磨鋼所鑄,內按音律,除了有音響奪魂之異效,更可凌空取敵,無堅不克,想不到二位竟能同時加以化解,而且還毀了一面,僧家不敢言敵,只有認輸了!”
燕青連忙上前,拾起地下的那面飛鈸,拋到他們的身前,道:“佛爺的寶器請收回去。”
同伴正待撿起,巴爾赫勒沉聲道:“不要了!”
燕青笑道:“佛爺還是收起來的好,我們之間不過是一點小摩擦,犯不著以性命相爭,回頭齊天教卻不會對各位如此客氣,佛爺有些利器,多少總可作防身之用!”
那同伴將飛鈸接了過來,巴爾赫勒倒也沒再說什麼。
強永猛卻一聲冷笑道:“真不錯,李鐵恨,原來你還練成了無形劍氣,拂雲老兒,你的傷也好得很快呀!居然學我的樣,裝上了一隻鋼掌,你們藏著這點玩意兒,就想來找我的麻煩,那還早得很呢!”
李鐵恨與拂雲叟情急救人,把隱藏的絕著都使出來,心中正在悔恨,聽強永猛這麼一說,倒又怔住了,一言不發,默默回到座上。
這邊的覺迷佛哈赤星見巴爾赫勒鎩羽而歸,乃朝金龍佛薩達看了一眼道:“師兄,我們連折了兩陣,對本教的盛譽大有折損,一定要設法扳回來。”
薩達審度了一下形勢道:“中原異人迭起,遠超過我們的想像,現在只剩下我們倆人,卻要對付兩方面的強敵,求勝恐怕不易,只好每人分任一方,多少扳回一點面子,以求不虛此行吧!你挑哪邊?”
哈赤星道:“齊天教中也會迷魂大法,小弟倒想在這方面跟他們一較上下,小弟挑戰齊天教!”
強永猛立刻道:“很好,強某候教!”
燕青立刻朝藥師道:“師父,咱們得搶下這一場,強永猛惟恐此人破解了張兄弟的迷魂大法,一定會立下殺手,我們必須保全此人,才有機會挽救張兄弟!”
藥師道:“我們都不會法術,拿什麼跟人家鬥?”
燕青道:“請管仙子出去試試他的法術,不必急於求勝,抱神守一,大概能捱過一段短時間,然後師父再相機出手,用千毒掌抽冷子給他一下,這是以術製法之策,必能奏效,事後師父急速給他解毒,用以示恩!”
藥師道:“你想得容易,我的千毒掌是用來對付強永猛,李大俠的劍氣已經洩了底,我再施展出千毒掌,強永猛有了防備,我們更難對付他了!”
燕青道:“李大俠的劍氣並沒有令強永猛感到太大驚奇,可見用這些方法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倒不如預先展示出來的好,如果強永猛望而生畏,避免與師父交手,這證明了千毒掌對他尚有威脅,弟子自然會有辦法造成師父出手的機會,否則師父也不必再去涉險了,由弟子另外設法!”
藥師沉吟不決。
管翩翩卻道:“燕青說的也有道理,我們這些準備原是沒有相當的把握,先試探一下也是好的,假如真照原來的計劃,李大俠的一條命就會送在劍氣之下,幸虧有此一試,才沒有魯莽從事,強永猛東山再起,的確比以前厲害多了,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只好從他的反應上去探測他了!”
藥師道:“問題是強永猛肯不肯讓出這一場?”
燕青笑道:“怎麼不肯呢?他也想知道我們究竟有些什麼準備,才故意利用這機會,以那些番僧來試探我們的虛實,我們只要開口,他正求之不得!”
商議既定,管翩翩忙道:“強永猛,你等一下!”
強永猛微笑道:“這一場斗的是法術,你根本不懂。”
管翩翩冷笑道:“我不相信你懂得多少,充其量也不過一點皮毛而已。”
強永猛道:“可是你連一點皮毛都不懂。”
管翩翩道:“我不必懂,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這一套。”
強永猛一笑道:“那你就錯了,這是一門很玄妙的功夫,你看看張自新就可以知道了!”
燕青道:“張兄弟年紀太輕,自持的功夫不足,才會為邪術所乘,以管仙子的修持功夫,必可百邪不侵!”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你們不相信就試試看好了,萬一入了迷也不要緊,求求我,就能替你解開!”
藥師道:“用不著你費心,我當年行走江湖時,也曾學過一些治妖捉鬼的障眼法,這些微末伎倆何足道哉!”
強永猛輕笑不語。
藥師又道:“翩娘,我替你掠陣,必要時我用五雷正法,為你驅邪蕩魔。”
哈赤星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不要弄錯了,本師的迷魂大法完全是內家心法一派,可不是一般走江湖欺哄愚夫村婦的障眼法,本師不願與你們一般見識,還是叫強永猛來吧!這種功夫不是普通人能抵禦的!”
管翩翩冷笑道:“我只相信你吹法螺的本事高人一等!”
哈赤星微怒道:“本師已經警告在先,你一定執迷不悟,本師就讓你嚐嚐厲害,你先進招吧!”
管翩翩也不多說,欺身上前,掌勁一拍,哈赤星身子輕搖要想閃開,然而管翩翩的散花手何等神奇,掌影飄忽中,只聽見啪啪兩響,哈赤星的兩頰上各挨一擊。
她的掌勢雖柔,手下卻是硬功夫。
哈赤星儘管有橫練功夫,這兩掌也捱得不輕,除了臉上留下兩個鮮紅的掌印外,口嘴邊也滲出一絲血痕。
哈赤星心頭火發,厲吼一聲道:“好賤婢,佛爺本慈悲之心,不忍對你下殺手,你自己要找死,可怨不得佛爺了!”
雙指一捏一彈,指尖冒出兩朵綠色的火焰,彷彿是兩盞油燈,為人虛空託著往管翩翩的面前飛來。
管翩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敢硬用手去揮架,長袖一層,帶起勁風,想用風力將綠色火焰吹開。
可是這兩朵綠焰竟像寶貝一般,十分穩定,連動都不動,穩穩地飛過來,離身兩三尺,就感到熱力灼人。
管翩翩只得連掌朝綠焰劈去,掌去焰散,卻分成無數的小綠色火星,飄蕩蕩一陣,又脹大成許多綠色的火焰,慢慢地飛過來,管翩翩連連發掌,綠焰遇掌即散,爆成火星,瞬即長大成先前一樣的焰團飛襲。
沒有多久,管翩翩身前身後,滿是綠色的火球,灼膚的熱度燙得她十分難受,起初她還拼命的揮架,到最後綠焰越來越多,她乾脆停下了手,眼睜睜地望著綠焰往身上湧來,不加以抗拒了。
哈赤星厲聲叫道:“你已身陷煉火地獄,即將受到煉魂之慘,還不快向吾佛低頭,叩求饒恕!”
管翩翩咬緊牙關,滿臉是汗。
哈赤星又喝道:“你如果再倔強不化,本佛爺立刻叫你形神俱化成灰,永無超生之日!”
管翩翩終於低下頭道:“佛爺慈悲,我不敢了!”
哈赤星道:“你冒犯本佛,可知罪嗎?”
管翩翩道:“知罪,任您佛爺處置!”
眾人見管翩翩雖在綠焰團繞之下,卻並沒有受傷,可是就這剎那工夫,已然心受制,人也委頓不堪,不禁為之心驚。
連強永猛也出聲讚道:“高明!高明!”
哈赤星傲然道:“強永猛,你的迷魂大法只能在人不知不覺間施行才能奏效,那已是下乘了,本佛爺卻是告訴對方要施術後才發作,讓人有充分的準備而仍無法抗拒!”
強永猛笑笑道:“論術是你的高,論法是我的妙,因為我已知趨避之法,你的術就對我不起作用,而我要對你施術,一定乘你毫無防備之時,沒有知覺的情形下著手,我們若是鬥法,一定是你輸定了!”
哈赤星冷笑道:“我號稱覺迷佛,你施術的人,我有把握能救醒過來,自己豈會人迷的道理!”
強永猛道:“你要不要試試?”
哈赤星傲然道:“比就比,佛爺不信會輸給你!”
燕青卻漫步而出,淡淡一笑道:“這就叫做迷魂大法?那太簡單了,我只看上一遍,就已學會了!”
哈赤星聽了燕青的話,一怔道:“迷魂大法乃密宗至高武學之一,你能在一看之下就學會了,這根本就不可能。”
燕青笑道:“我認為毫無神秘可言,迷魂大法是利用人的視界集中而導入迷境,你手指上飛出的綠色火焰雖是內力的操縱,用意卻在引誘人的視覺人惑,進而加以迷亂而控制其心神,假如我對它視若無睹,你就無所用其技了!”
哈赤星略呈欽色道:“燕青,灑家早就風聞你心計過人,今日一見,倒是名不虛傳,你說得完全對,可是你還有一點看不透的地方,假如你對我指尖勁氣所化的綠焰避而不視,則可避免心神受制,卻避不過另一項攻擊,這綠焰並非幻象,乃我內家勁氣所集聚,攻中穴道,受創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