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松一看情勢緊急萬分,單指一點馬背,身形忽如一隻白色的大雁,旋空縱起,“嗖!”地射向現場,運起寒芒指功,猛然划向血魔幫徒,幾聲慘叫,血魔幫徒倒下了幾人。
藍匕壇主和白骨真君正快欲得手之際,聞聲轉頭尚未看清是何事,驀覺一股凜厲的掌風迎胸劈到,兩人腳下一滑,避過掌風,猛見是獨孤青松大驚,“是你,來得正好!老夫一併打發你!”
雙雙聯手搶攻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一掌逼退兩人三步,大叫道:“令主,血魔幫人多勢眾,困獸之鬥豈是智者所取,來日方長,快撤陣吧!”
綠羽令主一望是獨孤青松,厲聲狂笑道:“小子,誰要你來助陣的?綠羽令主是何等人物,雖戰死也不撤走!”
藍匕壇主和白骨罈主厲笑一聲,已聯手一掌打到,獨孤青松怒喝一聲,九陰神掌呼地硬封過去。
“蓬!”地一掌接實,兩魔身形一擺,退了兩步,獨孤青松連退三步,這還是雙魔久戰力疲之故,否則綠羽令主尚非兩人聯手之敵,況乎獨孤青松功力尚不及綠羽令主。
獨孤青松見綠羽令主不肯撤退,大是焦急,大聲道:“令主,難進你非在今日戰死不成!”
“哼!小子,那不關你的事!”
雙魔又欺身而進,獨孤青松心中一動,對綠羽令主喝道:“令主,你太使人失望了,大叔掌傷已愈,三月之內便又可恢復昔日寒波劍客的威風,難道傷不願見他了麼?”
綠羽令主聞言,全身一震,雙目射出兩道奇光,大聲問道:“此話當真?”
“誰撒謊來?”
綠羽令主雙目奇光更盛,忽然右臂一抬,抹去了臉下的血跡。頓時全身好像附上了一重神奇的力量,精神大振,綠影一閃,已迎住了藍匕壇主和白骨真君,纖掌一揮,一道明柔之掌風,猛然劈出,震得藍匕壇主退了兩步。白骨真君卻面色一變。
獨孤青松見綠羽令主重震神威,料她真氣損耗過重,不能持久,時機稍縱即逝,豈可輕失。
他一聲斷喝:“藍魔白魔接掌!”
九陰神功運聚十成,呼!呼!連劈兩掌。
雙魔聯手不及,身形左右一分,避過獨孤青松猛烈攻出的兩掌。
獨孤青松心中一喜,大叫道:“令主逼住白骨真君,這藍匕壇主交給我了!”
他知道藍匕壇主心狠手辣,比之九龍神魔尚有過之,心存除他之念,雙掌一錯,專找他制命之處下手。
呼!呼!掌風如錐,逼得藍匕壇主連退,厲叫道:“小子!小子!你真有一手!”
藍影一晃,忽然詭譎飄忽起來,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道:“他這樣避重就輕,身形飄忽,要打到何時為止?令主已中毒,決不能拖延,老狐狸果然狡猾。”
他這樣一想,同時展開驚電飛虹輕功絕技,運起寒芒指,以快打快,寒芒指發出絲!
絲!白氣,專找全身死穴。
藍匕壇主被逼得厲聲怪叫,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猛然間,他身飄八丈,身形疾如鷹隼。
獨孤青松冷哼半聲,道:“你,藍鱗匕首之主,我且向你,聖劍羽士與你何仇,你竟敢到靈霧谷尋仇,今日我報聖劍羽士之仇,便先拿你開刀。”
藍匕壇主也一聲厲叫,道:“小子,本幫九箱珍寶,你藏在何處?哼!你拿出來便罷,否則血魔幫將傾本幫全力追拿你這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獨孤青松右手一揮,驀然間,身形如電,一掠也是八丈,左掌一挽,幻起一片掌影,罩向藍匕壇主。
藍匕壇主似乎成竹在胸,獨孤青松雙肩一動,他已從容退了三步,猛地一聲厲叫,道:
“小子,納命來!”
驀見他一揚手,藍匕一閃,三把藍鱗匕首己激射而出,同時他左手尚握著一把藍鱗匕首,藍衫展處,狂撲向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一驚,動念衝空拔身而起,堪堪避過三把藍鱗匕首。
藍匕壇主也正撲到他定身之處,獨孤青松心中大怒,暗想:“今日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日後此人更加肆無忌憚。”
獨孤青松面罩霜煞,凌空一聲暴喝,左掌右指,狂罩藍匕壇主九陰神掌有如雷霆萬鈞之勢,電光石火般,呼地劈下。
藍匕壇主身體一滑,只聽“嘭!”地一聲大震,塵土飛起數丈,獨孤青松身形未落右手寒芒指猛然劃出。
“哇!”驀地一聲凌厲奪魄的狂叫,一點藍影,去勢如風,只閃了一閃,已帶著那狂叫之聲,逸出綠羽林,眨眼無蹤。
獨孤青松看著場中留下幾點微黑的血點,藍匕壇主不顧同伴而去!
他冷冷的一哼,暗想:“這藍匕壇主果然是個寡情絕義之徒,不除此人,日後不知會被他帶來什麼浩然血劫!”
轉身見綠羽令主也正振起全身餘力,玉掌翻飛,將白骨真君罩在掌影之中,可是綠羽令主面帶痛楚之容,臉色越來越漸漸罩上一層黑氣,獨孤青松知道藍鱗匕首的毒性漸發。
白骨真君似也看出這點,一時遊鬥避實就虛,在綠羽令主如雨的掌劈之下,身如游魚。
獨孤青松一驚大叫道:“令主身中劇毒,快退回宮中療毒,此地交給我!”
說罷便躍身攻向白骨真君,綠羽令主雙掌一收,綠影一晃,已飄遲三丈,獨孤青松已一掌打向白骨真君胸前。
誰知這時,綠羽令主性子一發,猛然長身,欺進血魔幫眾之間,一陣狂劈,打得血魔幫徒血肉橫飛,慘聲大起。
白骨真君大掠之下,一個疏忽,獨孤青松已一指點到,白骨真君躲閃不及,一挫腕,硬接迎上。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暗中加了二成真力,白骨真君的白骨功雖歷害,但寒芒指功能穿金裂石,這一硬接,白骨真君又是久戰力疲之下。
只見爪指一觸之下,白骨真君臉色大變,一聲怪叫,道:“扯乎!”
身形暴退三步,又踉蹌三步,獨孤青松正要追過,驀見碧影暴現,白骨真君已射出一蓬腐骨毒液。
獨孤青松怒喝,道:“有種別逃!”
不得已被腐骨毒液逼退五丈,白骨真君身形一滑,竄入深林之中,一晃無蹤。血魔幫眾,紛紛竄逃,綠羽令主尚追殺數人,片刻後,死的死了,逃的逃了,綠羽令主突然發出一陣狂笑,驚得在場的綠衣少女臉上變色,目瞪口呆。
綠羽令主笑過一陣,驀然指著獨孤青松,顫聲道:“你,你小子為什麼……為什麼……”
底下的話她尚未說出,頓時狂叫一聲“蓬!”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綠影橫空飛瀉而至,碧兒一聲悲叫,道:“娘……”
撲向綠羽令主身旁,見綠羽令主臉上發黑,不禁哀痛欲絕。
獨孤青松上前道:“碧妹冷靜些,令主身中藍鱗匕首之毒,加上久戰真元大傷,快些運回宮中,從速救治,尚能有救。”
碧兒被獨孤青松一語提醒,收住聲淚,喝令幾個綠衣少女抬著綠羽令主,如飛奔回綠羽宮。
獨孤青松望著那些綠衣人去後,招過龍馬,正待登騎離去,忽見血魔幫江南總堂堂主從綠羽林的深處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份大紅貼。
獨孤青松迎上幾步喝道:“仇堂主去而復返,什麼事?”
仇堂主好似壓抑著心中一份憤怒,一抖手,那張大紅貼飄了過來,道:“九月重陽,本幫九龍血盟大典,想不到你小子也蒙幫主被邀觀禮之列,大典何地,到時自有人接引。小子,又該你得意了。”
獨孤青松接過邀帖,看看上面只署銜血魔幫主,並末落名,冷笑一聲,微運內力將那張邀帖,捏成粉末,散了滿空紙屑,道:“這種無名無姓的請帖,不如廢紙,要它何用?”
江南總堂堂主大怒道:“狂徒!本幫幫主邀請,武林人夢寐難求,你竟敢捏成粉碎,你這小子越來越狂了。”
獨孤青松突然揚聲狂笑,道:“血魔幫自來只聽有三壇鼎足分立,相輔相成,三壇壇主九龍、藍匕、白骨倒不失為敢作敢當的漢子,可是血魔幫幫主,無名無姓,誰相信真有其人?要有也只是個畏首畏尾的鼠輩傢伙。”
獨孤青松的一段話,無非想要激江南總堂堂主仇琪說出血魔幫主的來歷,看看到底是那號厲害人物。
果然江南總堂堂主聞言,勃然大怒,厲喝道:“狂小子,本幫幫主武功蓋世,足可當任武林至尊,寒林夜戰,十招之內,挫三壇壇主聯手圍攻,因此收為己用,分設三壇,幫主豈是你小子可以信口揶揄的。”
獨孤青松仍然大笑,道:“仇堂主,你自吹自擂說來好聽,血魔幫主既是有頭有臉之人,便大可署名落姓,像剛才那樣的邀帖,誰能置信?”
誰知他話音剛落,綠羽林距他三丈遠近的一株合抱大樹上,撕的一聲,一塊兩尺見方的樹皮倒卷剝落,隨即木屑紛飛,那塊被剝的樹身之上,現出了兩行大字:“小子狂妄,本應懲罰,恕爾年幼無知,暫予寄置,本幫寶物,豈容謀奪,重陽血盟大典之日,攜寶赴約,不得有違!血魔幫主萬極天尊!”
獨孤青松一聲暴喝,腳下一點,疾射向左側八丈,但是他預想那人藏身之處,豈有半絲人影。
他心中無比驚詫,一面朝綠羽林深處朗聲道:“幫主既已到來,何不現身一見?”
獨孤青松雙目似電,掃視林中,毫無動靜,轉身只見仇堂主盯著那樹上的字跡發呆。
獨孤青松這才又上前細察,暗驚這萬極天尊隔空指力之強勁,若非親自所見,決難信其為真,他想起了血筆秀才告誡的話,以自己此時之功力,端非敵手,三月之中要練成其他功力,幾乎也是不要可能的事。
獨孤青松怏怏登上龍馬,又想到萬極天尊之名,自己從未聽過,甚至恐怕這還是第一次他這名號出現江湖。
他想著,忽然江南總堂堂主仇琪大喝道:“小子慢走!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想:“他未走,我何不再激他一激?”
他這樣一想,又朗聲大笑,道:“血魔幫主萬極天尊,功登造化,名不虛傳,但他恐怕貌若鬼物,見人不得,仇堂主,你以為對不對?”
仇堂主氣得面色一變,怒聲道:“小子,你還敢汙辱本幫幫主,看我卸下你小子的大牙!”
說罷,他一掠身飄到獨孤青松馬前,一掌打到。
獨孤青松運掌一封,怒喝道:“仇堂主,你不是我的對手,去吧!”
兩股掌力一觸,蓬的一聲,仇堂主蹬!蹬!蹬!被震退了七八步。可是,就在這時,“嘩啦!”一聲暴響,那刻有字跡的大樹,驀般撥起,倒向一旁,隨即呼的一聲掌風嘯空之聲。當空蓋下,又是一聲暴響,塵土激飛之中,那株倒下的大樹,忽裂為片片細屑,四散激射。
獨孤青松心頭一震,突然怒道:“血魔幫主!你這樣藏頭露尾!算得什麼?朗朗乾坤,錚錚漢子,為何見不得人?”
他話剛說完,猛然目光一亮,帶著龍馬連退五步,再運目望去,只見原先那株大樹聳立之處,不知何時,站著男女兩人,男的金袍紫臉,威武剛猛,望來懾人,臉上毫無表情的盯著獨孤青松。
女的一身紅裝到腳,天生麗質,容光照人,臉上卻掛著一絲笑意,也凝視著獨孤青松。
血魔幫江南總堂堂主一見,驚得撲地納頭拜道:“江南總堂堂主仇琪叩見幫主金安!”
那金袍紫臉威猛之人,一擺手,道:“罷了!本幫重寶,失之你手,自摑三千,留任察看。”
仇堂主驚得面無人色,拜了三拜立了起來,雙掌齊翻,頓時自己打起自己的耳光來,只聽啪啪連聲不絕!
片刻間,打得兩頰紅腫,他強忍痛楚,仍然一記記耳光打著。
獨孤青松聽得那人語音鏗鏘,有如鳴鐘,心知他內功之強,為平生僅見,不敢大意,端坐馬背,一抱拳,道:“今日得見幫主,至感榮幸!”
“小子前踞後恭,本幫主估高你了!”
獨孤青松一聽,帶著三分怒意,朗聲道:“血魔幫氣勢奪人,威臨天下,但其所作所為,為天下人所不齒,在下雖藝淺功薄,也誓滅此幫,可是今日見幫主威武剛正之像,似非惡徒可比,所謂恭者,只是對幫主存先敬之意,如血魔幫仍一味作邪為惡,哼!在下並不懼你!”
一旁的紅衣麗女忽地一笑,道:“喲!此子倒是口齒伶俐,平!你想把他怎祥?”
“小子狂妄,先施薄懲!”
獨孤青松一聽,立存警戒,怒道:“血魔幫主萬極天尊!你以為我不敢鬥鬥你?”
血魔幫主冷哼一聲,緩步朝獨孤青松走來。
獨孤青松騎在龍馬背上,施展不開,單掌一點馬背,飄身而起,誰知正在這時,血魔幫主一揚手,獨孤青松忽感四方八面襲到一股強勁的暗勁,他強打千斤墜,身子猛朝下墜落,竟未脫出那股暗勁的範圍內,一個站立不穩,當時被擊得在地連滾了幾滾,滾出一丈開外。
獨孤青松哪曾吃過這種虧來,怒吼一聲,翻身躍起,勢如急箭,左掌右指,撲向血魔幫主。
血魔幫主靜立當地,動也未動,眼看獨孤青松已將撲到,左袖一拂。
獨孤青松猛地一掌迎胸劈去,誰知這一掌在獨孤青松雖用上七成功力,但如石沉大海,掌力被無聲無息的卸去,正感不好,那暗勁又如一股潛流般襲上身來,忽聽血魔幫主冷冷道:“小子,你也該知趣些了!”
獨孤青松躲無可躲,一個身子不由自主,飛起一丈,“叭!”地躍出三丈,眼冒金花,當時跌得暈頭轉向。
至此,獨孤青松自知功力懸殊,可是他倔強的性子,使他更為怒不可遏,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憤憤道:“血魔幫主萬極天尊,你再接我一掌試試。”
說罷他緩緩的垮前三步,運起十成功力,呼地一掌劈去。
血魔幫主卻忽然轉頭對那紅衣麗人道:“東海、大漠尚懼我三分,這小子自討苦吃。”
紅衣麗人一笑,道:“此子狂傲無知,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獨孤青松掌力已到血魔幫主身外三尺,忽感他身外竟似有一道無形的鋼牆,將他的掌力隔絕,不禁大驚,暗道:“此人已練成護身無形氣,幾達金剛不壞之身,當今武林誰人還有此功力?”
不禁額角涔涔汗下,猛一咬牙,怒吼道:“血魔幫主,功參造化,接住!”
右手寒芒指忽如電光火石,絲!猛戳而至。
這是用他十年苦練之功攻出,果然攻破血魔幫主護身無形氣,面色一變,冷喝道:“小子找死!”
也未見他動手,獨孤青松頓感一股強勁絕倫的反彈之力,“波!”的一聲,將他彈出三丈,胸中血氣翻騰,左手在頃刻之間,腫脹一倍,疼痛難當。
血魔幫主又冷聲微笑,退回原地,臉上仍是毫無表情,冷聲道:“你要在本幫主之前逞威,還要你苦練卅年,或可差強人意。”
紅衣麗人也淺笑,道:“小哥!萬極天尊五十年前已名滿天下,功登造化,胸羅玄機,豈是你能敵過,依我看,血魔幫總壇鼎樓護法,尚有一缺,你何不就擔任此缺?血魔幫決虧待不了你。”
獨孤青松翻身站起,狂笑道:“你這不是做夢?”
可是他突然心中一動,暗道:“她說‘總壇鼎樓’,鼎樓尚須護法,這是一口什麼鼎?
莫非就是血筆秀才所言的‘武林金鼎’?”
他這樣一想,肅然向道:“鼎樓護法,難道那鼎是武林金鼎?”
紅衣麗人一笑道:“當然是‘武林金鼎’,此時金鼎雖尚未到手,但已有下落,而且當今武林,除天尊外,還有誰能當武林至尊之任?”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三月之後,我獨孤青松再鬥幫主,你等著瞧吧!”
說罷,他走向龍馬,抱著紅腫的左臂,躍上馬背,又道:“武林金鼎,武林至尊之信物,為大仁大義,大能大德者居之,豈容你邪魔鬼道所得,我獨孤青松今日謝你不殺,奉勸幫主還是早死這條心,否則,到時噬臍莫及。“血魔幫主與那紅衣麗人對視一笑。
血決幫主隨即笑容一斂,又恢復他那威嚴之色,說道:“小子,三月之後,九龍弟子你尚非敵手,況言與我敵鬥,九箱珍寶,本幫誓不能失,你欲不來獻上,哼!那時我給你化骨揚灰!”
說罷轉臉朝江南總堂堂主仇琪望了一眼,只見仇堂主雙頰浮腫起老高,已逞豬肝色,嘴角流血,想是打掉了幾顆大牙。
血魔幫主一拂手,道:“你才打了六百五十二記,其餘的記下,轉告藍壇,佔下金陵齊王故宅,去吧!”
獨孤青松心中一跳,驚詫暗忖道:“血魔幫主一面與我鬥了三掌,一面竟能暗記下仇堂主自摑的掌數,這等奇才,已非尋常人可比,此人真是未來武林大患!”
他這樣想著,一面又想到他要藍匕壇主佔下金陵齊王故宅幹什麼?這人城府之中,真是玄虛莫測。
獨孤青松正想著,血魔幫主望了紅衣麗人一眼,兩人身形一晃,共速如電,射上林梢,剎那不見!
獨孤青松心中一震,展開驚電飛虹輕功,就在龍馬背上衝霄直上,同時竄上林梢,竟不見兩人蹤影!
不由奇道:“難道兩人輕功竟高到這樣的程度?”
耳中忽傳來清脆之聲,道:“小哥,願你對鼎樓大任三思之,再見了!”
獨孤青松舉目一望,天際青鸞,黑鷲迅若流星,隱入雲層之中。這才恍然知道兩人乘飛鸞靈鷲而去!
獨孤青松縱落,見仇堂主也已離去,他便策馬重返綠羽宮,走至中途,忽有人在林中發話,道:“小子!綠羽宮中令主毒發傷重,但生命無虞,碧兒出禁無恙,不用再去,還是設法再練奇功,否則你也休想勝過血魔幫主萬極天尊。”
獨孤青松一聽語音沉雄,詫然答道:“何方高人,請出林一見。”
林中嘿然一聲,道:“小子,我追蹤萬極天尊三年,今日方有些眉目,但他武功太高,預料雖合武林六奇之力也非其敵手,難怪他急欲訪尋武林金鼎下落,技壓群雄之後,他便可駕馭江湖,為所欲為。他剛才傳言血魔幫藍匕壇主佔領金陵齊王故宅,必有蹊蹺。昔年齊王侯望,食邑萬戶,富可敵國,家中武土如雲,相傳一代武尊,無名劍豪曾在齊王府中作客三月,後來不辭而別,不知所終。想來此事必與萬極天尊佔領齊王故宅有關,我欲趕去一探究竟。你小子百年難得一見之練武奇材,既然放言三月與天尊再度交手,便要勤加苦練,適若有何奇遇,勝他一籌或有可能,小子三思之,今日之言,萬勿洩露,我去了!”
林中語聲一落,獨孤青松驀見寒光一閃,一股凜厲的破空之聲,朝身側一株大樹之上襲去,“嗤!”的一震,儼然一把利斧嵌在樹身之上,獨孤青松一驚,恍然叫道:“武林六奇神斧開山高前輩,慢行一步!”
“時間無多,容後再談。江湖劫運,危在眉睫,小子好自為之!
武林六奇之神斧開山話到最後,人至少已在百丈之外,獨孤青松在深空邃的綠心林中,策馬緩緩而行,至此他方知血魔幫主為何要剷除武林六奇之故,可惜絕掌屠龍梅裴已為所乘,否則六奇俱在,群策群力,或可挽狂瀾,澄清武林。
獨孤青松百感叢生,臉上忽現出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肅穆之色,喃喃自語道:“黃山飛龍泉下鬼府別宮!”
他想起了赤葉公主,想起了摩娘,想起了大漠異人的血襟秘圖,拍了一拍龍馬頸項,一聲長嘯,道:“雪兒,走!”
尤馬一聲長鳴,像條白練般,竄出綠羽林,飛掠而去!
陣陣雷鳴,暴雨,加上飛龍泉百丈飛瀑傾下的轟轟水聲,黃山二十六峰中最為奇險的玉柱峰,更顯得峻險驚心。
可是在這暴雨陣雷之中,卻有個全身穿著紫衣服的老婆子正立在飛龍泉下,面現焦焚之色,不時望著峰外喃喃搓手,道:“三天了,還不見他來,說妥三月之期,已過了三天,他不像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她揮抹去臉上的雨水,又朝峰外運目尋視。
“只有他有到‘鬼府別宮’之圖,除他之外,無人知道鬼府別宮在何位置!”
她望了望天色,又已近正午,可是暴雨陣雷仍不停地在她頭頂轟瀉而下,再過了一刻,忽然雨過天晴,只有飛龍泉,像是一條銀鱗的飛龍般,從玉柱峰腰橫雲之中倒卷而下,蔚為奇觀。
紫衣人再望了望峰外,臉上顯出失望的神情。
正在這時,一條青色的影子,像個鬼魅般已到了她的身後,她還不知道,口中還在抱怨道:“料不到獨孤公子,鬼宮別府主人竟是個無信之人,早知如此,我也不千里迢迢趕來了!”
誰知她話聲一落,身後忽有一個柔和的口音,道:“摩娘,我來遲一步,累你等了三天,獨孤青松特向你致敬歉!”
紫衣人正是赤葉宮,她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向前一竄八丈,轉身大叫,道:“你是個……”
她本想罵他一聲“鬼”,可是忽見目前這人面如盤玉,頰上生輝,雙目之中,含蘊柔和的神采,含笑望著她,不禁又把剛要罵出口的“鬼”字收了回去!轉口喜道:“啊,獨孤公子,你才來,我還以為你失信了,我在此等你三天了!”
獨孤青松只微笑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摩娘!”
摩娘奇道:“你知道?怎麼不見我?”
獨孤青松又只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摩娘望望他,莫測高深的搖搖頭。隨即問道:“獨孤公子,那張圖你帶來了嗎?這就開始按址找到鬼宮會址,我與哥哥一別數十年,不知他還……”
底下話她竟說不下去,雙目溼潤了起來。
獨孤青松一笑,道:“摩娘,不用難過,你哥哥還好好的活著,如今正可說他們是我的師兄了,摩娘你說對麼?”
摩娘忽然嗔道:“怎麼,你知道他們還活著?你雖是厲鬼上人的衣缽傳人,但其起來你入門在後,三人當然該算是你的師兄。”
“當然,他們是我的師兄!不過,我知道我三個師兄從前可是無惡不作的惡鬼,否則師父改邪歸正,易名大漠異人,同時更不用鬼府功夫,也不會將三位師兄禁閉起來了,我擔心的就怕一旦將他們放出來,難以收拾。”
摩娘突然瞪大著雙目,凝視獨孤青松,詫異的“噢!獨孤公子,看來你好像已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獨孤青松含笑點頭,道:“我不旦已知師兄的底細,而且也已得鬼府真傳。在天山與東海奇叟印證武學的大漠異人確就是師父厲鬼上人,但師父因昔年作惡過多,所以誓不再用鬼府功夫,否則東海奇叟雖功力己登峰造極,被武林頌為神人,自我參研鬼府內功之後,自知東海奇叟決非師父對手。”
摩娘“啊!”了一聲,凝視著獨孤青松,突然目瞪口呆,驚聲道:“你獨孤公子!你,你神光反照,英華內蘊,已到達了練神化虛的至高境界,啊!你真是鬼府的衣缽傳人!”
說罷她竟顧不得年齡懸殊,倒身納頭便拜,道:“摩娘參見鬼府主人!拜祈師父成全!”
青衫一閃,獨孤青松已閃向一側,摩娘立感到好像被人一託,飄身立起,滿含失望的目光,望著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微笑,道:“摩娘,你不用如此。師父生前早知你哥哥私授本府武功給你,但他並未計較,並暗允你拜在你哥哥門下。你哥哥此刻雖未得本府全部真傳,但也已得六成,足可與當今武林一流高手抗衡,況又面壁苦練數十年,其功力之高,不言而喻!”
摩娘突然問道:“比起九龍神魔怎樣?”
獨孤青松,道:“你尚且與九龍神魔打成平手,不問而知。”
“不,不,九龍神魔知我是赤葉夫人的親信,而赤葉夫人是他的大女兒,他在忍讓,我何能與他打成平手?”
獨孤青松想起藏龍莊石樓錦鑄三女,-個是金釵教主,一個是綠羽令主,那穿紅衣的原來是赤葉夫人,原來如此。
獨孤青松驀地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碧兒和赤葉公主既是綠羽令主和赤葉夫人的女兒,唯有金釵教主無女,如果自己真是聖劍羽士獨孤峰之子,而玉劍仙姬又未生育的話,那自己的娘,必是全釵教主無疑。
獨孤青松雙目中忽然放射出懾人的寒光。
摩娘怔了怔,低聲道:“公子,咱們就去見我哥哥吧!鬼府別宮在哪裡你必定早已找到。”
獨孤青松道:“我只找到師父練丹石室,並在其中住了七十二天,鬼府別宮還未去過。
你在此稍侯,我去去就來!”
摩娘道:“快去快來!”
青影一閃,眼前忽然不見了獨孤青松的蹤影,摩娘又吃了一驚,自語道:“鬼影無形輕功!僅僅七十二天,他就得了鬼府全部真傳?”
她方在自語,身側飛龍泉百丈飛瀑,猛然嘩的一聲震天暴響,隨即滴水皆無,玉柱峰頓時寂靜異常。
摩娘不禁大叫道:“怪事!天下那有這種怪事?”-
條青影已無聲無息飛縱而下,現出了獨孤青松笑道:“摩娘,你覺得奇怪麼?告訴你就不怪了,飛龍泉正是鬼府別宮的門戶,你抬頭看看就知道了。”
摩娘抬頭一看,又啊了一聲,只見玉柱峰半峰之中,現出了一個兩丈高闊的大門,門上畫了四個斗大的字:“鬼府別宮”
摩娘長嘆一聲,道:“想不到要進鬼府別宮,卻要先把那條百丈飛瀑阻住,難怪我到此地已不止十次以上,就是找不到鬼府別宮。公子,你是怎樣將那條飛瀑阻止住的?”
“峰上一個隱蔽之處,另有一條水道,只要瀑水引向那條水道,這時自然沒有水了。”
摩娘一縱七八丈,便向峰上縱去。玉柱峰陡直,摩娘到得鬼府別宮的洞口,已累出一身大汗,可是身形一定,早已獨孤青松氣定神閒的站在洞口微笑相迎。
磨娘轉身朝鬼府別宮之中一望,驀地打了一個寒噤,只感這鬼府別宮之中,陰氣森森,陣陣陰風從鬼府別宮之中吹出,使人不寒而悚!
獨孤青松見她這種神情,面容一肅,道:“摩娘!你已身列鬼府門牆,既是本府,應感高興,不應現出畏懼之容。”
摩娘吶吶道:“我……我……是,師叔!”
“從此刻起,你應稱我掌門師叔才對。”
“是,掌門師叔。”
獨孤青松點點頭,便昂然朝鬼府別宮之中走去。好似他早已熟如指掌,毫不猶豫。鬼府別宮之中,美煥美崙,處處顯出鬼斧神功,這座洞府決非一年半載所可完成。
但是鬼府別宮之中卻陰暗沉沉,微微透著一種慘綠的光線照明,顯得陰氣襲人,毫無生人之氣息。
獨孤青松在獨孤青松身後,一連走過了三間石室,再走過一個橫道,忽見一口水池,深不見底,只隱隱聽到地下水聲轟轟,驚心動魄。
獨孤青松低聲,道:“這是本府的刑池,凡違背本府戒律之弟子,一律拋下刑池,永不超生。”
兩人沿著刑池走到盡頭,摩娘微感人影一晃,忽然不見了獨孤青松,她微微一怔,舉目見通路竟在頭頂一個圓口,她縱身而上,已到了一座廣廳之中。
獨孤青松正站在廳中心,向她招手,道:“這裡便是鬼府本殿,到了此地,無人敢以違背本府戒律,否則格殺勿論……
獨孤青松說著,面容一肅,便朝左側一個圓形的拱門走去,摩娘跟在身後,只聽獨孤青松低聲道:“摩娘,現在我們到本府祖師鬼王殿中去。”
進了拱門,只走三步,便有一條向右曲轉的暗廊,廊中陰風慘慘。
兩人腳慶緩緩移動,又聽獨孤青松,道:“摩娘,你上前兩步,靠著我左側行走。”
摩娘暗感到納罕,忖想道:“我緊跟在你的身後,敢情還會走迷了不成!”
不過已身不由己急上兩步,與獨孤青松並肩而行。就在這時,驀地,呼的一聲金刃破空之聲,頭頂之上,一柄至少重若百斤的大砍刀,其急如電,當頭劈至。
摩娘大驚,避無可避,暗道:“這下完了!”
獨孤青松身形一恍,單指突如電光火石點向右面石壁,“奪”地一聲輕響,那柄大砍刀猛然定在空際,離兩人頭只毫釐之差,摩娘一伸舌道:“好險!”
獨孤青松望了他一眼,未曾作聲,又緩緩的向前移了七步,獨孤青松一聲喝道:
“快!”
摩娘忽感獨孤青松已抓了她的右手一帶,人已掠前三丈,真是快得不可思議,她正感莫名奇妙,目光一觸身後,竟不知何時,來路早不知去向,兩人站在一座石壁之前,腳跟離開石壁也只有三分。
摩娘“咦!”了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青松也微微吐了口氣,道:“真能禁閉三位師兄的就是那口巨石,石長三丈,閃落而下之時間,是急如閃光,如不得本府輕功真傳,八成火候之上,決難在長石封下之瞬間通過,勉強通過,多半被壓死在石下。”
摩娘也吐了口長氣,道:“掌門師叔!這樣說來,我哥哥定然在祖師鬼王殿中,既有這道禁制,從前就是找到本府,不是仍然無法救哥哥出困?”
獨孤青松點頭道:“正是,你如不知就裡,恐怕還得送命!”
兩人再行走兩丈,左側又現出一道拱門,只見一座大殿,金碧輝煌,放眼生輝,大殿的正中端坐一個紫衣虯髯老者,合目垂簾,寶相莊嚴中兼具威猛,雙手上斜放著一根鬼頭寒鐵杖。
獨孤青松一帶摩娘,神情肅穆的走至紫衣老者之前三尺處,恭恭敬敬一跪道:“本府第三代掌門弟子獨孤青松叩見祖師!”
隨即拜了四拜。摩娘照樣拜過。
獨孤青松上前一步,伸手使去取那根鬼王杖。誰知他手剛伸過,驀地,一陣陰風從斜刺裡襲到,即聽一人冷喝,道:“何方小子,居然敢到鬼府撒野!”
獨孤青松撤回手臂先不望人,卻向摩娘喝道:“摩娘,你先退後三丈!”
摩娘心知事有蹊蹺,一個倒縱,掠退三丈,這才運目向側面望去,先的一愣,隨即大叫一聲:“大哥!”
腳下一點,猛然撲向來人。
獨孤青松一見暴喝道:“摩娘不可!你大哥被禁閉數十年,積怨不消,心智全失,恐怕他不認識你了!
摩娘強自穩住身子,睜大著雙目,望著來人,只見來人亂須蓬髮,皆已全白,雙目精亮,似要噴出火來,一張發紫的臉上,流露出憤恨之色。
摩娘不由自主又倒退了兩步。
正在這時,一側又縱過和他模樣相若無幾的兩人,也是目光灼灼的望著獨孤青松和摩娘。
獨孤青松見三人這等神情,對摩娘低聲,道:“摩娘,你暫站遠些,看來三位師兄必有所為。”
摩娘也看出不對,慢慢的退過鬼王殿的一角,嘴上卻仍低呼,道:“大哥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摩娘呀!”
三人動也不動,一齊將目光逼射獨孤青松。
片刻後,先到的一人中,低聲問道:“你是何人?你怎能進入鬼王殿?”
獨孤青松只微微衝著他一笑,並未答話。
驀地,他身形如電光火石般青影一閃,伸手便將紫衣虯髯老人臂上的那根鬼王杖取到手中,可是幾乎就在同時,三人一聲厲叫,身形也快得出奇,猛朝獨孤青松便撲,摩娘在一旁看著驚得臉上改色。
但獨孤青松仍比他們快了一著,身形一旋,已立在一丈之外,鬼王杖往地下一頓,大喝道:“本人獨孤青松,奉恩師厲鬼上人遺命,接任本府掌門,鬼王杖本府至高法令,誰敢不從,格殺勿論!”
他隨即一揮鬼王杖,幻起一蓬寒光,三人一愣,呆若木雞。
獨孤青松忽地左手一揮,三點淡淡的白影一恍而沒。
三人猛地同時連退三步,紫色的臉上陡地轉白,可是獨孤青松肅然逼視著三人,全身之中,也發出淡淡一層紫氣,護住全身。
果然,三人突然暴怒,同時厲叫道:“咱們中了小子的射魄針!”
叫聲之中,三人紫氣大盛,呼地打出一股駭人的紫風。
獨孤青松知道本府真傳紫印掌,至邪至毒,非同小可,哪敢造次。尤其三人面壁數十年,掌力已造極登峰,當時展開鬼影無形輕功,只見青影一閃不見。
可是三人輕功也非凡凡響,倏忽一分,摩娘這等功力,竟仍未看出三人之身法。頓時間,只見鬼王殿中只有淡淡的幾條人影,飛縱掠撲,間或雜著厲叫之聲。
摩娘正感眼花撩亂,一蓬寒光過處,那紫衣虯髯老者,鬼王之前,驀現出獨孤青松的身形,怒喝道:“住手!”
誰知他話剛出口,人影微閃,摩娘只看到一條發紫的手臂,猛然抓向獨孤青松,獨孤青松一聲冷笑,手中的鬼王杖斜斜一揮,但是並非朝那人身上撣去。
那人身形頓現,一聲淒厲的慘叫,踉蹌了三步,搖搖欲倒。
獨孤青松鬼王杖又朝空一劃,劃出一蓬寒光,在他右側立時也現出另外兩人,面色慘白,全身抖顫,深似無比的痛苦,摩娘只看得暗暗納罕,對於獨孤青松手中那根鬼王杖,莫測高深。
獨孤青松這時臉色肅穆,朝旁一閃,沉聲道:“恩師在日,深知三位師兄惡根深種,是故祖師殿中,禁閉師兄等數十年,實望師兄悔改,未科到竟然惡性依然,師弟這才遵恩師遺命打出三根射魄針。射魄針之厲害,隨你本身真氣遊走全身穴道,師兄想已早知,不用師弟解釋,我只將這祖師杖輕輕一揮,諸師兄定然痛苦難當。”
獨孤青松說著微微一頓,突然大喝道:“師兄還不在祖師之前,痛下決心,棄惡從善,隨本掌門離府消彌武林一次大禍。”
三人聞言鬚髮皆豎,六道目光射出刺人的兇光。
獨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恍,又道:“恩師丹室手楷之中留下記錄,師弟既奉恩師之命,忝為本府掌門,諸師兄如果不從,說不得師弟要強行執法了!”
三人中突聽一人冷聲道:“我幽冥三兇,自離師門之後,叱吒江湖,曾受過誰人的氣,今日就是師父親在此處,想他也不致像你小子這樣對持咱們。”
獨孤青松答道:“師弟所以如此,實逼不得已,放眼江湖,兇魔盤踞為害,如放出三位師兄,以三位師兄面壁數十年之功,如不改當年惡性,還有誰能收拾三位師兄?恩師早有先見,遺囑師弟發出射魂針,尚請師兄容讓!”
幽冥三兇長鬚無風自動,臉上一陣陰暗不定,三人同時跨前一步,獨孤青松冷冷道:
“師兄若出詭計,師弟便不惜施出鬼王杖法,那時師兄等縱有飛天之能,恐也無能忍受那萬針穿心之苦。”
三人沒有理會獨孤青松的話,一人忽然跨前一步,沉聲道:“小子,聽你口口聲聲奉恩師之命,到底師父何時收你為徒?你跟師父學藝幾年?看你小小年紀,難道已得本府全部真傳?”
獨孤青松面色一怔,肅然道:“師弟入門不到三月,恩師卻在十年前在天山與東海奇叟印證武學,拼比內功,力竭而坐化絕峰。”
三人聞言驀地大聲笑了起來。
獨孤青松絲毫不敢大意,全神戒備三人陡然聯手發難,就在此時,前面那人目光流轉不定,轉身望了後面兩人一眼,大叫道:“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這一轉回頭,獨孤青松觸目忽見三人身上同時散發出談淡紫光,立知三人發難就在頃刻之間,不禁怒喝道:“誰若再敢動手,本掌門人決不容情。”
他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抖。鬼王杖與射魄針互相呼應。他這一抖,三人立時面色一變,可是就在這時,三人同時一聲厲吼:“小子,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三條人影如風,六條利爪立如電擊,抓向獨孤青松胸前。
獨孤青松身形一閃,鬼王杖呼地一盤,兜空一劃,三人哇地一聲大叫,同時倒地滾了兩滾。
獨孤青松心想道:“師兄惡性未除,今日我如不叫他們吃足苦頭,日後如何駕馭!
頓時他一聲長笑,朗聲道:“恩師法令,師兄竟置若惘聞,請恕師弟放肆了!鬼王杖法本府掌門一派單傳,今日就請師兄一開眼界!”
說著他青衫微擺,一抖手中鬼王杖“惡鬼附身”,寒光陡起,身隨杖轉,就在這鬼王殿中施出一套詭異玄妙絕倫的杖法。
獨孤青松這一起手,幽冥三兇頓時如萬針刺心,痛苦萬分,額上大汗如雨,臉色又青又紫,又白,鬚髮根根豎立,一面慘叫連天,一面大滾,看得一旁的摩娘肝膽皆裂,全身直打哆嗦!
杖風寒光織成一片,早已難以看出獨孤青松身形,幽冥三兇隨著杖影翻滾,可是卻無一個向獨孤青松討饒之人。
突聽獨孤青松一聲冷笑,驀地杖法一變,一蓬寒光直射殿頂,三兇陡地一聲淒厲奪魄的慘叫,身子一挺,跟著跳起三丈。
可是,身子一經跳起,獨孤青松帶著鬼王杖,又猛瀉殿底,三兇凌空一翻,轟的一聲,摔下地來,慘叫之聲,刺耳之極。
至此方聽一兇微弱的呻吟,道:“掌門饒命!”
獨孤青松鬼王杖一收,莊嚴的道:“誰敢不遵本掌門的話,饒他不得!”
鬼王杖一舉,作勢欲揮,這才聽另兩兇低低的哀聲道:“悉聽掌門差遣!”
獨孤青松這才收了鬼王杖,轉頭對摩娘道:“摩娘,你扶起你師父和兩位師叔吧!”
摩娘一縱撲到,大叫道:“大哥!你聽公子的話啊,他是好意,他是鬼府的衣缽傳人啊!”
幽冥三兇緩緩的爬起身,膝行至鬼王之前,連連磕頭,目中忽然揮淚而下,三兇中第三兇性子暴烈,一時不化,猛然發掌便朝天靈拍去!
獨孤青松目光似電,意念未動,東海奇叟血襟絕藝寒芒指應指而發,點在老三手臂曲池穴上,怒道:“師兄,昔時你積惡如山,就死也要先將功折罪!”
隨即身形一晃,已到他身後,拍開了他的穴道,又柔聲道:“師兄,務請想開些,難道你非為惡不可麼?恩師一念至仁棄邪歸正,師兄就不能麼?”
老三回頭“啞!”的恨聲,道:“氣只氣你這小子,太過無禮!”
獨孤青松答道:“只要師兄答應從此不再任性為惡,師弟天膽也不敢冒犯師兄!”
獨孤青松說著繼道:“本府本殿,師弟候三位師兄共同大事!”
說罷轉身而去。
一忽兒,幽冥三兇通過那條暗廊,廊中機關禁制已開,三人到了鬼府本殿,獨孤青松早居中坐在掌門座上,身側放著三套紫衣。
獨孤青松起身相迎,笑道:“剛才師弟不恭之處,請三位師兄原諒!並請更衣再見,師弟尚有事與三位師兄共商。”
幽冥三兇一語未發,各人取了紫衣換上,儼然三個紫衣老人,這次重出江湖,若不經人指破,恐將無人能認出這三人便是昔年卓著的幽冥三兇。
三人更衣後,獨孤青松請他們就坐,這才將自己如何入門,並目前武林危機及自己今後之做法詳細說明一番。
三兇始終默然不語,不加插言。
次日,這鬼府別宮的五人,同時下了黃山,便分途共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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