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下的疏勒川,天如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草原上,牧歌,描述漠上風光,確是相當的傳神,這兒是漠上最大的牧場,寄居著成千成萬的維族牧民。
他們以牛羊為財產,以騎射為謀生的技能,放牧著牛羊,追逐水草,幾千年來,一直以傳統的方式生活著。
因為遊牧民族今年以疏附為集會地,所以俞士元的行程上已經遇見不少部族向疏勒前進!與他們是成一線!
靠著他們的引路,倒不怕迷失方向,雖然言語不通,大家仍是以笑容直相招呼,他們帶著黃九度遺下的貨物。
遊牧的民族以為他們是去交易的,為了要搶先獲得那些必需品,在路上就有人用金沙或駿馬向他們要求交換。
反正是拾來的東西,俞士元樂得大方,不計報酬,任取所需,等於奉送一般,贏得了他們不少的好感!
在牧民中也有解諳漢言的,俞士元得知他們集會的地方,竟與旋風牧場相去很近,也知道旋風牧場每年與他們都有很大的交易,不過交易的對象都是較大的部隊,人數較少的部族在交易時,常常受到很重的剝削。
但是漢回之間的交易為旋風牧場所把持,大都得了好處,自然支持旋風牧場,小部族吃了虧,為了生活的必須品一定要仰賴他們供給,只有忍痛接受剝削,大的部族多半都來到了,後來到的也只是一些小而貧困的部族,他們分不到較好的牧地,每年要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到達得晚,好的東西被人選定了,交易更為吃虧。
所以俞士元的一番豪舉,更博得許多小部族的友誼,十幾個受惠的部族酋長都來邀請他們一起赴會!
俞士元原是向旋風牧場挑鬥的,樂得與他們結拜而行,接受他們的邀請,掩藏行跡,以便接近旋風牧場。
快到疏附的時候,他們在草原上發現一片牧群,約莫有三四十頭,俞士元看得心中暗驚!
知道這是藍夢蝶已識透綠影等人的形蹤,所採取的報復行動,陳屍荒原,也含有示威的意思!
但不知綠影與綠蟻是否遭受了毒手,更不知吳韻珊等人的吉凶如何,心中十分焦急,推說要趕去再作交易。
擺脫了情意萬般的回民,率眾先行往旋風牧場而去,到了那兒,才知道牧民的大會場是選在緊貼旋風牧場的一片廣原上舉行,大大小小的帳幕將整個旋風牧場圍了起來,要到旋風牧場,必須先通過營區!
俞士元以漢客的身分,照規矩不得邀請為不能亂闖營區的,為了避免衝突,只好按捺下來。
好在不多久後,凌惲將剩餘的貨品又送給了一些部族,取得了他們的友誼,接受邀請,作為赴會的賓客。
這僅能使他們獲准停居在會區內,仍是無法接近牧場,因為牧場周圍都是與旋風牧場交好的部族。
他們對外來的漢客都採取不合作的態度,不準越雷池一步,俞士元空自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會期前夕,維吾爾人已開始歡聚了,營火處處,有的是一族,有的是幾個族,歡聚痛飲!
遙望旋風牧場內也是火光燭天,歡聲喧騰,雅樂時作,知道是牧場主人歡宴一些大部族的酋長王公。
俞士元空自心焦,卻也沒有辦法,一個人躲在帳蓬內長吁短嘆,忽然帳口人影一閃,擲來一團白影!
他以為是有人暗算,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連忙躲開了,那團白影系在皮帳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原來是一塊石子外方裹著紙條,他上前拾起展開。
字條是吳韻珊寫的,娟秀的字跡十分平穩,不必看內容,她能從容寫字,至少安全是沒有問題了!
他舒了一口氣,看下去,字條上寫著:“珊已安然抵此,各人俱無恙,藍夢蝶等人今夕歡宴諸回族酋長,無暇他顧,君等預防夜有警事可耳。旋風牧場內警衛森嚴,不宜力取,明日回教大會,彼等將參與,君可與之周旋,必有所助於珊。再者珊明日亦將以一嶄新之身而參予大會,君如識破端兒,亦盼偽作陌路,莫誤珊之佈置也。”
看完了字條,俞士元總算透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吳韻珊在作什麼計劃,但最低限度,知道她是安全的!
於是他傳下令去,叫手下的丐幫諸人小心戒備,以免夜晚遭受到暗襲,丐幫的人,上次得了一次教訓後,警覺性也提高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即使是嗜酒如命的幾個長老,也不敢恣意濫飲了。
夜色漸深,愛好熱鬧的維吾爾人也都睡了,狂歡的節日僅只是開始,他們還得留下精神去應付明日的大會。
俞士元與南彪同帳,南彪如雷的鼾聲吵得他難以入睡,好在他內力精純,閉上眼假寐就可以了。
在朦朧中,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偷偷地溜進了帳蓬,可是他依然偽裝熟睡,眼睛睜開一條極細的縫,暗暗注意來人的行動。
那是個回族打扮的女子,輕腳來到他的鋪前面,對著他膜拜了一下,放下一個草囊,又輕輕地要出去!
剛走到帳門口,南彪忽然從地下一縱而起,攫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另一手提起她的腰帶,將她提了起來!
那女子一聲驚呼,俞士元也跳了起來道:“南兄!放下她來!”
南彪將女子擲向榻上,然後笑道:“俞老弟!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原來你也睡醒……”
俞士元笑道:“在南兄如雷的鼾聲中,兄弟怎會睡得著?”
南彪道:“灑家錘覺從不打鼾,今天是得到老弟的示警,特別裝鼾聲,好誘使來人上當,想不到果然有人來了……”
俞士元笑笑道:“兄弟知道,我們同處時日非淺,也曾同居過一室,從未聽南兄打過鼾,今夜的鼾聲就大有文章……”
南彪一笑道:“灑家的假睡當然騙不過老弟,可是哄哄這些笨賊還行,這個女子很怪,她好像不會什麼武功,藍夢蝶怎麼會派這種人出來行刺的……”
俞士元笑道:“南兄冤枉她了,她不是前來行刺的!”
那女子由榻上掙扎爬起,用漢語道:“俞老爺!我不是來行刺的!”
俞士元點上燈,微笑道:“你不要怕,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南彪連忙道:“俞老弟!你別上她的當,若非行刺,她半夜來幹什麼?”
俞士元道:“我不知道她來的用意為何,但我相信她絕不會前來行刺,因為她進來後,對我拜了一拜,天下那有這種刺客的!”
南彪搔搔頭,那女子的動作他也看見的,只是沒想到其中的關係,聽俞士元一說,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乃問道:“那你是做什麼的?”
那女子道:“我叫哈維娜,是沙哈洛族的公主,我們是個小族,族人又少又窮,生活一直很困苦中,今天得到俞老爺贈送的許多食物與布匹,我們都很感激,因為俞老爺不肯接收代價,我們很過意不去……”
俞士元笑笑道:“那是一點小意思,不必放在心上!”
哈維娜道:“平時我們一年辛苦,捕捉野馬,豢養牛羊,只能換到極少的貨品,俞老爺送給我們的東西,足夠我們族人四年的用量,我父親一直想報答,又苦於拿不出適當的禮物回敬,剛好不久前,有人用金沙向我們買了兩匹野馬,父親想金沙對我們沒用,對俞老爺卻有用,就叫我送過來,因為俞老爺睡了,我不敢驚動,才悄悄的放下……”
說著拿起草囊,正待打開,俞士元卻問道:“兩匹野馬能換這麼多的金沙呢?”
哈維娜道:“說來也奇怪,那兩匹並不好,平時送給人都不要,今天不知怎麼,居然有人願意出高價收買去,除了一袋金沙外,還附帶許多別的東西……”
俞士元瞧著草囊道:“你看過裡面,真的是金沙嗎?”
哈維娜道:“不錯,是成色很好的金沙,我們分配的牧地一向是最壞的地區,也不產金沙,所以我父親叫我立刻送來!”
俞士元又問道:“你離開自己的營地,一直過來,沒有耽擱嗎?”
哈維娜道:“沒有!我逕直來了!”
俞士元笑笑道:“那就好了,我送你們東西是一片誠意,並不想要酬報,不過你們的盛意我也難卻,我就留下一部份吧,其餘的你還是帶回去,也許可以跟別人交換一些更有用的東西!”
哈維娜道:“不!我們這次的收穫已經很多了……”
俞士元笑道:“金沙固然值錢,但是我在中原有著用不完的黃金,多也沒有多大用處,你拿一把給我,表示個意思就行了……”
哈維娜感激地道:“俞老爺,你對我們實在太好了!”
說著解開草囊,正待伸手進去,俞士元的動作卻比她更快,撈起南彪的大斧,將草囊擊落在地,又一斧猛砍!
哈維娜愕然道:“俞老爺,你這幹什麼?”
命士元用斧柄撥開砍破的草囊,裡面除了金沙之外,還有五段蛇屍,尚在蠕蠕扭動!
哈維娜驚叫道:“金雀花!”
俞士元問道:“金雀花是什麼?”
哈維娜驚魂未定,顫著聲音道:“金雀花是大漠上最毒的蛇,咬上了立刻就能致人死命,而且它的動作很快,能飛起來攻擊人……”
俞士元道:“假如我打開草囊,就會被咬了……”
哈維娜道:“那是一定的……”
說完才意識到俞士元的話中之意,連忙又叫道:“俞老爺,我根本不知道這裡面會有毒蛇,你對我們這麼好,我怎我怎麼恩將仇報來害你呢?”
俞士元道:“我曉得不是你,否則你一定不敢伸手進去了!”
哈維娜叫道:“是啊!幸虧俞老爺救了我,否則我一定沒命了,而且這毒蛇性子最烈,見人就咬,二位老爺不過……”
俞士元笑道:“如果你當著我的面打開草囊,我們三個都會送命了!所以我不是救你,而是救自己!”
哈維娜臉色蒼白地道:“是的!俞老爺!你怎麼知道里面有毒蛇?”
俞士元道:“有人暗算我,自己不敢來,才會想到利用你,我見到草囊在地下微微作動,想到裡面一定會有東西……”
哈維娜奇道:“草囊被打開過,裡面並沒有東西,我提著一直過來,這毒蛇是怎麼進去的呢?我真不明白!”
俞士元道:“這草囊一直沒有離開過你的手嗎?”
哈維娜想了一想道:“我來的時候,經過一處帳蓬,有兩個別族的男人拖住我,叫我陪他們喝酒,把我的草囊搶了下來,可是他們其他的族人又出來罵了他們一頓,奪下草囊來還給我,連連向我道歉,說他們喝醉了!”
俞士元笑道:“那就是了,這是別人故意設下的圈套,利用這個手法將草囊換了過來,所以這不能怪你,可是我先前問你,你怎麼不說呢?”
哈維娜臉上微紅道:“大會的時候,這種情形很多,我怕老爺聽了會輕視我們,說我們維吾爾人太粗蠻,所以才不好意思說出來,誰知他們是存心在設下陰謀呢?我一定要告訴父親,向他們理論去!”
俞士元道:“不必了!你並沒有證據,何況那是與旋風牧場有勾結的大族,你們的力量微薄,也鬥不過他們的!”
哈維娜道:“我們可以在大會時公開提出,要求公正的處置,我們的力量雖然薄弱,但是集合許多小的部族,力量就大了!”
俞士元道:“那更不可以,我們現在的談話,很可能就有人偷聽去了。如果你有這個打算,也許等不到明天開大會,人家就對你下毒手,好在我並沒有中計,你回去後,就忘了這回事,叫令尊無論如何都不可輕舉妄動……”
哈維娜道:“我們不怕!維吾爾人是不怕威脅的!”
俞士元道:“這是旋風牧場搗的鬼,你如果把事情鬧開,掀起你們同族之內的爭戰,受傷害的還是你們……”
哈維娜想到事態的嚴重,才不響了,頓了一頓才問道:“俞老爺,旋風牧場為什麼要害你呢?”
俞士元笑笑道:“他們勾結一部份較大的部族,剝削你們的利益,我送了你們貨物,影響他們的利益,自然會恨我入骨了!”
哈維娜道:“是啊!我們受旋風牧場的剝削,感到很不平,早就想跟他們公開談判,這次是個機會……”
俞士元道:“旋風牧場是漢人所設,他們剝削你們,我也感到很抱歉,因此我決心要給他們一點懲誡,將他們逐出大漠,但這是我的事,不必勾起你們同族的爭戰……”
哈維娜道:“俞老爺!你們鬥得過他們嗎?”
俞士元笑笑道:“至少我是不怕他們的!”
哈維娜道:“如果俞老爺需要幫助,我們一定全力支持!”
俞士元搖搖頭道:“不!我帶來的人手足夠應付他們了,但我怕他們會策動你們的同胞向我生事,所以我希望你能轉告令尊,叫他連絡一些聲氣相投的同族領袖,陳述厲害,不要讓旋風牧場的人利用,掀起戰爭!”
哈維娜道:“那一定沒問題,但就怕受過旋風牧場好處的族人不會同意,所以我們還得要作必要的準備!”
俞士元笑道:“塞上是一片最大的牧場,有著無限的豐富資源,旋風牧場這樣做,就是想挑起你們的仇恨,叫你們自相殘殺,等你們傷亡慘重,元氣凋蔽,他們就可以趁虛而人,整個地佔有大漠了,你只要陳述其中利害,我相信大家都不會上當了,漢人的事,由我們漢人自己去解決,只要你們族人不介入,就不會受人利用了!”
哈維娜究竟是個明白事理的女孩子,聽俞士元這一番解剖,立刻明曉利害,感動得盈盈下拜道:“俞老爺!你不但送了我們許多東西,更揭穿了旋風牧場的陰謀,解救了我們滅族的危機,我們都會感激你的!”
俞士元客氣地道:“姑娘別這麼說,大漠原是你們生根立足的地方,漢人來侵犯你們,我只感到歉意,驅逐旋風牧場是我的責任,你快回去吧,在大會開始前,你一定要把我的話轉述給大家知道,為了你的安全,我叫兩個人送你回去!”
說著將鄰帳的凌惲與雷法尊喚起,告訴他們所發生的事,因令他們護送哈維娜回去,同時又拾起草囊,揀了一塊米粒大小的金沙道:“我就收下這一塊以答盛情,其餘的還是請你帶回去,作為你們以前受旋風牧場剝削的補償!”
哈維娜自是不同意,連忙道:“俞老爺!旋風牧場剝削我們,怎能要你補償呢?”
俞士元笑道:“事實上我送給你們的貨物就是旋風牧場的,他們已經暗算過我一次,結果沒有成功,反而留下了大批的貨物,我不是盜賊,也不能據為已有,只好轉送給你們,因此你們不必耿耿在懷……”
費了半天唇舌,哈維娜見俞士元執意不肯收下金沙的才拾起草囊,千恩萬謝地告辭而去。
南彪笑道:“老弟!還是你成,灑家自為夠精明的了,居然沒看出草囊裡藏有毒蛇,我不相信你是看出來的,因為帳裡沒有點燈,些微的動作,你絕對看不出來!”
俞士元道:“南兄忙著打鼾,不容易聽見別的聲息,那女子放下草囊後,我聽見裡面有輕微的蠕動,她說是金沙,我聽到的都是皮革相觸的聲音,才有點懷疑,憑心而論,我只知道里面不會是純淨的金沙,並不知道是什麼……”
南彪道:“這還是老弟細心過人,才能發現端兒,不過那個女子的話可信嗎,她會不會是旋風牧場派出來的呢?”
俞士元道:“我相信她不會!”
南彪道:“那也不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俞士元笑道:“所以我叫人送她回去,假如她真是旋風牧場派出來的人,凌惲會查出她的底細的,也會給她適當的處置!”
南彪道:“你可沒有對凌長老特別交代呀?”
俞士元笑道:“凌長老處理丐幫大小事務,這種事不必交代,他自然知道的,否則像護送的事,我隨便派幾個門下就行了,何必要麻煩兩位九結長老呢!”
南彪忍不住鼓掌稱絕道:“俞老弟!你真是一代奇才,難怪藍夢蝶對你畏之如蛇蠍了,除了勇武絕倫外,你這一肚子學問也夠他受的!”
俞士元輕嘆一聲道:“南兄太過獎了,身為一門之長的人,必須要看得遠一點,豈僅兄弟一人如此,宇文瓊瑤,藍夢蝶,甚至於黑道中的白居仁,巫山的郝通,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南彪道:“不錯!所以灑家把這件事了斷後,還是回到百粵去算了,留在中原,灑家實在鬥不過這些人!”
俞士元笑道:“南兄!你別緊張,薛嬌嬌也是個厲害腳色,你有了這個賢內助,保證不會吃人家的虧!”
南彪的臉漲得通紅,連忙道:“老弟!這可不能亂開玩笑……”
俞士元笑道:“兄弟絕不開玩笑,多日相處,你們一直很投契,我不相信南兄心中沒有存過這個念頭!”
南彪低下頭,不好意思道:“我對薛寨主確實是很欽佩,可是我自慚形穢,怕她嫌我太粗魯,一直不敢有所表示,因為我太蠢了……”
俞士元道:“沒有的事,薛寨主慧眼識英雄,就是欽佩南兄這種人物,胸無城府,坦蕩得人,才是豪傑本身,黑狐智化曾經向她求過婚,那個人心計何等靈巧,她若真喜歡聰明一點的,就不會拒絕了!”
南彪眼中發光道:“那看來我還有點希望!”
俞士元道:“豈只有希望,而且非君莫屬,最近這一陣子,你們並轡同騎,有說有笑,她若討厭你,豈會跟你如此接近!”
俞士元笑笑道:“現在就等南兄向她表示了!”
南彪道:“我還是不大敢相信,最好麻煩老弟找個機會替我側面試探一下,如果我貿然表示,碰了一鼻子灰……”
俞士元笑道:“這個兄弟無能為力!”
南彪道:“老弟!你幫幫忙不行嗎……”
俞士元笑道:“南兄!你別急,韻珊早就在設法替你們撮合了,她有了眉目,自然會告訴你的,女人與女人之間好說話……”
南彪喜極道:“吳小姐如果幫成了忙,我一定要好好地謝她……”
說著凌惲回來了,俞士元問道:“人送回去了?”
凌惲道:“送去了,她的確是沙哈洛族的公主,而且送金沙的事也是她父親的授意,她說出經過後,她父親立刻邀集幾個部族的族長,準備商研大計,誰知人還沒有邀來,她的父親沙哈洛已被人暗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