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聶澤帶著荀秀於侍衛的指引下走了過來。,聶澤急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撣了撣浮塵,快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禮,震聲道:“末將參見大王!”
說著,他又保持躬身施禮的姿態向旁偏了偏身,繼續道:“參見王妃!”
殷柔含笑點點頭,沒有多話,唐寅則走上前,託著聶澤的胳膊把他扶起,笑道:“聶澤,你這千里迢迢的從桓地跑到上京又是唱得哪一齣啊?”
聶澤剛要說話,唐寅又擺擺手,說道:“不過你來得剛剛好,正趕上元讓和江凡比試箭法,你說說看,他二人誰能贏?”
他這話可把聶澤問住了,論箭法,在風國恐怕還沒人能比得上江凡,可是上官元讓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當著他的面說他的箭法不如江凡,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這……”聶澤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唐寅也不想聽他的答案,他笑呵呵地說道:“看來,你也是不知道,這回正好可以和我一起見證了!”說著話,他拉著聶澤走了回來。
大王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聶澤也是滿心的無奈,他回頭向荀秀使個眼sè,示意他少安毋躁,耐心等候。
此時,上官元讓已把自己的長弓拿了出來,搭上箭,對看守兔籠的侍衛沉聲說道:“兩隻!”
啊!周圍眾人紛紛發出驚歎聲,上官元讓只拿了一支箭,難道他要用一支箭shè兩隻兔子?
要知道現在天sè已經很暗了,尤其是對面的樹林,更是漆黑一片,一隻小小的兔子跑進去,常人恐怕連看都看不清楚,何況還是兩隻。
正當眾人暗自琢磨的時候,侍衛已把兔籠的小門拉開,兩隻兔子一前一後,雙雙竄了出去。
“一、二、三、四……”和唐寅shè兔的時候一樣,侍衛開始有節奏的查數,“十一、十二、十三……”
侍衛已經數到了十三,可上官元讓仍未把手中箭shè出去,只見他端著弓箭,眯縫著眼睛,雙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樹林。
過了這麼久,兩隻兔子已逃進樹林中有一段距離,不少將領已看不清楚兔子的方位,需要蹲下身形才能隱約看到兩隻兔子的蹤跡。
“十四、十五!”等侍衛數到十五時,上官元讓終於把手中的箭矢shè出。啾!破風聲刺耳,箭矢飛入林中,如同有生命一般,jīng準的shè在一隻兔子的後臀。
箭鋒貫穿它的身體,箭尖在它額前探出來,不過箭矢去勢不減,掛著兔子的屍體繼續前飛,又shè在另一隻兔子的小腹上,這隻兔子也被shè得離地而起,掛在箭矢上繼續向前飛,最後,就聽嘭的一聲悶響,連續貫穿兩隻兔子的箭矢狠狠釘在樹幹上,嗡嗡直顫,而箭矢的箭身則觸目驚心地掛著兩隻野兔的屍體,血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靜!現場靜得鴉雀無聲,人們簡直都看傻了眼,一箭雙鵰就已經很難了,而一箭雙兔無疑是難上加難,一箭把雙兔釘在樹上,這份力道,這份jīng準,以及對時機的把捏,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上官元讓挺直身形,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但大嘴撇撇著,就快咧到耳根下了,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刺眼。
他學著唐寅的模樣,把手中的長弓信手一扔,接著拍了拍巴掌,似自言自語,又似對周圍眾人所說,“這一箭,也就還算湊合吧!”
譁——周圍的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一時間,呼喚聲四起,掌聲如雷,有不少侍衛都激動得連連跳躍,忍不住振臂高呼:“戰神、戰神——”
聽聞周圍雷動的歡呼聲,上官元讓更感得意,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絲毫沒覺得不妥,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們的歡呼和讚美。
如果換成旁人,恐怕沒人會像他這樣,或者說敢像他這樣。畢竟唐寅也剛剛shè過箭,但現在他的風頭卻完全壓過唐寅,無論換成誰都會覺得不妥,自己終究是人臣,而唐寅則是王,但上官元讓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反觀唐寅,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痛快,反而笑得比誰都開心,歡呼聲也屬他發出的最大。唐寅是有顆好勝的心沒錯,但不代表他沒有容人之量,這是他的優點。
一旁的聶澤看得暗暗點頭,像上官元讓這樣的人,恐怕只有在風國才有他生存的空間,也只有風王能容忍他的存在,若換成其他的君王,他都不知要被砍多少次腦袋了。
上官元讓斜眼看向江凡,嘿嘿怪笑道:“江凡,輪到你了。”
江凡此時仍是滿臉的無奈與苦笑,一旁有侍從快步上前,遞過來他的紫金弓和紫金箭,江凡還沒等去接呢,上官元讓已yīn陽怪氣地說道:“對、對、對,趕快用你的紫金弓和紫金箭來和我比試!”
聽聞他的話,江凡差點笑出聲來,隨即向侍從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取普通的弓箭來即可!”
侍從應了一聲,急忙給他換了一把普通的鋼弓和鋼箭。
上官元讓表面上裝著滿不在乎地樣子,實際上看得可仔細呢,他撇撇嘴,在旁仰望天際,風輕雲淡地嘟囔道:“不用紫金弓、紫金箭,輸了可別不認哦。”
江凡只是笑了笑,並不和他鬥嘴。將鋼弓、鋼箭拿在手中,先是掂了掂分量,又拉了拉弓弦,略微適應了一下,而後對看守兔籠的侍衛說道:“兩隻。”
“咦,人家shè兩隻,你也shè兩隻,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不管江凡有沒有聽,上官元讓仍在旁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人人都以為他是一根筋、直xìng子,毫無心機,實際上他也jīng得很呢,先是用話卡住江凡,讓他用不了趁手的弓箭,然後再用話激江凡,意圖攪亂他的心志。
只不過江凡的心境靜如止水,根本不受上官元讓的影響。咔、咔!隨著兩聲輕響,兩隻兔籠的門打開,兩隻兔子雙雙竄出,和前面的三隻兔子一樣,都是往樹林的方向跑。
“一、二、三……”侍衛照舊,有節奏地查數。
現場一片寂靜,人們大眼瞪著小眼,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江凡。大家都想知道,江凡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來一箭shè中兩隻兔子,如果是和上官元讓同出一轍,那他無疑是輸了。
江凡趕上的這兩隻兔子都很健壯,跑得速度也快,只眨眼的工夫就一前一後的竄進林中。但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江凡始終都未看那兩隻兔子一眼,手中的弓也沒有拉開,就那麼垂首站立著,甚至連眼睛都像是閉著的,不過在場的將領們都能看得出來,江凡在側耳傾聽,而且他的靈壓業已散了出去。
上官元讓故意裝糊塗,低聲嘟囔道:“如果自知不敵,就趕快認輸吧,這裡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十四、十五……”當侍衛又數到十五時,江凡的猛的抬起手來,緊接著,拉開鋼弓的弓弦,沒有任何瞄準的準備,直接把搭在弓上的鋼箭shè了出去。
他的鋼箭可不是向樹林裡shè的,而是向斜上方shè出去。
嗖!鋼箭直直的飛shè到空中,一直飛到樹林的上方才停了下來,緊接著,急速向下墜落。它下墜的速度比它被剛shè出去時還要快,彷彿是從空中劈下的一道利電打進樹林裡。
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箭,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上官元讓在內,後者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讓人禁不住替他擔心,再把眼睛瞪大點,眼珠子就得飛出來。
只見那隻向下急墜的鋼箭穿過茂密的樹枝,無比jīng準地落在最前面那隻野兔的背上,隨著咔嚓的脆響,箭鋒由野兔的背後進,在其下腹探出,去勢不減,又順勢插入泥土當中。
這一箭,直接把這隻野兔釘在了地上,而有意思的是,由於這支從天而降的箭來的太突然,後面的那隻野兔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便一頭撞在豎立在地上鋼箭的箭桿上。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那隻野兔撞得結實,向後連連翻滾,停下來後,它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無論怎麼用力也站不起來。
一箭先shè殺前面的兔子,然後再來個‘守株待兔’,讓後面的兔子來不及做出反應被撞暈,如果說這不是巧合,而是江凡設計好了的,人們實在無法用語言來評論江凡的箭術,太不可思議,太匪夷所思。
和剛才上官元讓shè完箭時一樣,現場寂靜,鴉雀無聲,不一樣的是,這種寂靜一直持續了下去,由始至終也沒誰站出來為江凡歡呼。
很簡單,從上官元讓的箭法中,人們能感受到他箭術的jīng湛,而在江凡的箭法中,人們只有一種感覺,恐怖,那是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
上官元讓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望望樹林中一死一昏的兔子,再回頭瞧瞧江凡,而後又望望兔子,再看看江凡,最後,他像洩氣的皮球,肩膀垮下來,腦袋也耷拉下去,不過嘴上還不服輸,一本正經地拍拍江凡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說道:“小凡,運氣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