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唐寅剛把第一波的箭陣閃躲開,第二波的箭陣又至。硬弓居高臨下的勁射,力道之大,每一箭都得超過百斤,即便是唐寅也無法連續承受。
在箭矢撞擊靈鎧的一連串脆響聲中,唐寅貼在城牆的身軀被硬生生的射落下去,落地時,他的掌中還抓著兩大把碎石。
附近的兩名風兵見狀,急忙撲前來,將手中的盾牌高高舉起,格擋安軍的箭射。
唐寅躺在地,先是做了個深呼吸,接著雙目一眯,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形,他出手如電,抓住身邊的這兩名風兵,使全力,將其向外甩出。
就在他甩開兩名風兵的瞬間,城頭連續落下三塊擂石,不偏不正,全砸在唐寅一人身。
嘭、嘭、嘭!這三塊落石砸得結實。
第一塊落石正中唐寅的肩頭,把他剛挺直的腰身又砸彎下去,第二塊落石砸在他的背,將他砸跪在地,第三塊落石則直接擊中他的頭頂,讓他的身形撲倒在地。
以他靈空境的修為,在連續承受三記落石後,都感覺頭腦昏沉沉的,有那麼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被他甩出去的那兩名風兵見狀,尖叫著又反衝回來,撲到唐寅近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壓在他身的落石搬開。
只是二人才剛剛搬開落石,頭頂的箭陣又至,這次唐寅已沒有餘力再去救他二人,兩名風兵在密集的箭陣下瞬間被射成刺蝟,渾身下插滿鵰翎,可直到死,二人都是撲在唐寅身,以自己的身軀為他擋箭。
這就是戰場的殘酷,鮮活的生命只是在轉眼之間就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
唐寅推開壓在自己身的屍體,虎目也因充血而變得猩紅。
他怒吼一聲,再次蓄力,彈跳而起,身軀貼著城牆向攀爬,同樣的,他仍然遭受到安軍的集中箭射,黑壓壓的箭矢由他的頭頂以及左右兩側紛紛飛射下來。
這一次,他的手掌插入城牆磚裡更深,幾乎整隻手掌都沒入其中,以此來承受箭矢的持續撞擊。
密集的箭矢釘在他的靈鎧,叮噹作響,幾乎都找不到間歇,箭矢一直不斷的射過來-
唐寅的身子是在城牆固定住了,可是他的靈鎧已開始承受不住,在箭矢的持續撞擊下,靈鎧出現道道的裂紋,再硬挺下去,他非但衝不城頭,反而自身的靈鎧得先被射碎。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從城牆磚中抽出雙手,懸在城牆的身軀又一次被射落下來。落地後,他隨手撿起一面盾牌,邊擋住頭頂的箭矢,邊舉目向張望。
區區的關口城,怎麼就這麼難打,連自己都衝不去,下面的將士們又如何能攻得去?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關,向左右瞧了瞧,正看到不遠處己方的一架雲梯被城頭守軍推開,攀爬在面的己方弟兄們正紛紛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唐寅想也沒想,快步衝前去,對這些準備重新架起雲梯的風軍將士們大吼道:“你們都讓開!”
見喊話之人是大王,人們急忙向兩旁退讓。
唐寅衝到雲梯前,長達三丈開外、重達百斤的雲梯竟被他單手提了進來,他運足臂力,將雲梯狠狠甩出,就聽轟的一聲,雲梯狠狠砸在城牆。
他片刻也沒遲疑,單手持盾,另隻手抽出佩劍,將其靈化的同時順勢躍雲梯,直奔城頭衝去。
唐寅在雲梯可不是爬,而是跳躍式的,身子一縱,便竄出一米,再一縱,又能竄出一米,只是幾個起落下來,他距離城頭已只剩下三米之遙。
城頭的安軍也有注意到他,人們嘶聲大喊道:“有敵將衝來了,放箭,快放箭!”隨安軍的吼叫聲中,箭射又至。唐寅在雲梯的身子立刻縮成一團,並將盾牌頂於頭頂。
叮叮噹噹!箭矢不斷地釘在盾牌,雖說盾身留下無數個凹痕,但也幫唐寅擋下了大部分的箭支。
趁此機會,唐寅又向攀爬出一米,而正在這時,城頭煙霧繚繞,只見兩名安兵把一大鍋火油搬到城頭,作勢要向唐寅傾倒下來。
唐寅心頭一顫,連想都沒想,將手中的盾牌當成飛鏢來用,抖手將其甩了出去。
唰!盾牌在空中打著旋,化成一道電光,正切中一名安兵的脖頸。就聽撲哧一聲,那安兵的脖子應聲而斷,人頭彈起好高,滾落在地。
隨著安兵的屍體倒下,乘裝火油的油鍋也隨之傾斜,一大鍋的火油全部灑在城頭,附近的安兵皆受其波及,人們被燙的在原地直蹦,腳底下皮開肉綻,想站也站不穩。
唐寅是把對方的油鍋打翻,但他也沒有了盾牌做保護,周圍射來的箭矢又能直接釘到他的身。
他一隻手揮劍格擋,另隻手死死抓著雲梯,他與城頭之間僅僅兩米遠的距離,此時卻像變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本打算硬頂過對方這輪箭陣,然後再趁機衝城頭,不過對方的箭射來沒有結束,安軍又把第二口油鍋抬了過來。
這回安軍也學聰明瞭,沒有再探頭張望,人躲在箭垛後,直接把油鍋舉到箭垛,欲向下傾倒。
唐寅的靈武再高強,靈鎧再堅韌,但也架不住這些滾燙的火油啊!
他倒吸了口氣,運足靈氣,將手中的靈劍靈空劈斬出去。唰!靈波射出,正中油鍋,偌大的油鍋被靈波硬生生掃成兩半,裡面的火油也一下子傾瀉出來。
雖說火油大部分淋空,但還是有少量濺到唐寅身,另有一些則再順著雲梯滑到他的手掌。火油接觸靈鎧,立刻發出嘶嘶的尖銳聲,煙霧也由靈鎧散發出來。
他咬緊牙關,硬挺著火油的灼燙,繼續向攀爬,可是,安軍接下來射出的火箭幾乎令唐寅感到絕望。
淋過火油的雲梯粘火就著,唐寅的身也隨之火起,尤其是他抓著雲梯的手掌,此時簡直變成了火掌。
如此強猛的火勢,如果不是有靈鎧罩體,他的手掌瞬間就得被燒為焦炭。
他心中長嘆一聲,原本緊緊抓住雲梯的手也只能鬆開,他的身形由雲梯方摔落下來,身燃燒的烈火讓他在下墜時就像一顆流星。
撲通!唐寅再一次摔落在城牆底,而此時,這裡已是一片火海,唐寅連滾帶爬的從燃燒的火油中衝出來,然後在地來回打滾。
周圍的風兵們急忙蜂擁而,人們紛紛扯下身的徵袍,拍打他身的火焰。
在風軍將士們的好一番搶救之下,唐寅身的火焰終於被熄滅,這時再看他,渾身下冒著青煙,灰頭土臉,其狀何止是一個狼狽所能形容。
身邊有風兵們支起盾陣保護,唐寅趁機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透過盾牌之間的縫隙,他看向城頭的守軍,暗暗感嘆,如此完備的城防,這根本不是靠人力所能突破的。
歇息了一會,唐寅從地站起,振作精神,準備再做一次衝鋒。沒等他展開行動,就聽身邊的風軍將士們紛紛興奮的喊道:“塔樓!我們的塔樓來了!”
唐寅順著人們的目光往回一瞧,可不是嘛,足有三丈多高的塔樓正被己方將士們推往城前。只不過塔樓在推進的過程中也不順利,要承受守軍的火箭和拋石機的打擊。
風軍的塔樓有許多都是折損的推進的路,十座塔樓,能有三座順利頂到城前就算不錯了。
唐寅眨眨眼睛,伸手抓過來一名風兵,手指著距離他最近的那座塔樓,大聲說道:“你去!讓推送塔樓兄弟們往這邊來!”
“是!”那風兵答應一聲,甩開雙腿,飛快地跑了過去。
可是他才跑出盾陣,凌空飛來的一支箭支就釘在他的大腿,他奔跑的身子翻倒在地,都不等他爬起,接踵而至的箭矢又連續釘在他的背後,這名風兵也再沒能站起來。
見狀,又有兩名風兵奔了出去,邊跑邊閃躲周圍飛來的箭支。唐寅咬牙,從身邊的一名風兵身奪下弓箭,透過盾陣的縫隙,將箭支射向城頭。
他每一箭射出,城頭都會伴隨著安兵的慘叫聲,幾乎是箭無須發。周圍的風兵士氣大振,人們紛紛捻弓搭箭,對準城頭的安軍箭手們展開反射。
唐寅僅僅射出五箭,手中的長弓便被他拉斷,他看著城頭的安軍,下意識地握起拳頭,對周圍放箭的風軍將士們喝道:“你們省省力氣,不要再放箭了!”
說話的同時,他扔掉手中的斷弓,接著又抓過來一把長弓,繼續向城頭放箭。
安軍的盔甲皆為精鋼打造而成,普通風兵的箭射對他們的威脅不大,何況還是由下往射,就算能射中安兵,也穿不透他們身的鋼盔鋼甲。
除非是神射手,箭箭都能命中敵人的面門,或是像唐寅這樣的修靈者,射出去的箭矢力道已大到能無視對方身盔甲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