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盛理都不理張榮,對邵方意味深長地說道:“大王,微臣當初能誠心誠意的助大王成就大業,現在又怎會反過來害大王?目前我國的局勢雖未到岌岌可危的程度,但也不樂觀,西山郡對我國極為重要,絕不能生亂,在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大王不可草率做出決定啊!”
老頭子的一番肺腑之言令邵方冷靜了不少,後者原已站起的身形又慢慢坐了下去,皺著眉頭,良久無語。
見事情似乎還有轉機,董盛急忙又道:“大王,既然韓大人和元大人現在都在西山郡,何不傳書於兩位大人,問清楚個究竟之後再做定奪呢?”
張榮吸氣,如果問清楚了自己恐怕也就找不到彈劾邵譽的理由了。他立刻站出來反對,大聲說道:“邵譽叛國,已成事實,何須再詢問韓、元兩位大人?我看董相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吧!”
董盛怒視張榮,咬牙切齒地說道:“佞臣賊子,休想亂我大莫朝綱!”
張榮老臉漲紅,還要說話,這時候,邵方擺擺手,看看董盛,又瞧瞧張榮,眼珠轉了轉,淡然說道:“也好,飛鴿傳書西山郡,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幾天,暫且按照董相的意思辦吧!”
“可是大王……”
邵方擺擺手,道:“不要再說了。董相,本王就信你這一次,也希望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不管邵方看董盛多不順眼,但當初在他最危難的時候,董盛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而且他能取得王位,董盛居功至偉,在邵方的心裡,董盛還是佔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不然的話,董盛三番五次地頂撞他,以邵方的姓格,早把他殺了。
見邵方最終接受了董盛的獻策,張榮心涼半截,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如果邵譽真倒戈向風國的話,韓忠和元恬一定會第一時間傳書給朝廷,稟明真相,可現在朝廷根本沒收到二人的傳書,說明邵譽的倒戈僅僅是謠傳而已。
罷免不了邵譽的官職倒沒什麼,可惜的是風國細作答應給他的九千兩黃金也一併泡湯了,這才是最讓張榮扼腕嘆息的事,他看著董盛,恨得牙根都癢癢,拳頭握得緊緊的。
邵方親寫的飛鴿傳書很快傳到鳳陽韓忠的手裡。韓忠看完邵方的親筆書信,心思急轉,邵譽到底有沒有倒戈向風國,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西山郡上下皆為邵譽的親信,人家商議事情的時候根本不讓他參與,邵譽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韓忠並不瞭解,不過有件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邵譽對朝廷的忠心並不可靠,對風國也帶有獻媚之意,不然他不會每天都好吃好喝地款待邵俊和蔡圭,尤其蔡圭還是風國的官員。
可以說在韓忠的潛意識裡,早已把邵譽當成隨時可能叛國的罪臣看待。
如果沒接到大王的傳書也就罷了,既然現在大王主動來問,他覺得自己也就不用再客氣了。
在他寫給邵方的回書當中,也沒什麼好話,大書邵譽不忠不義,在叛徒邵俊和風賊蔡圭面前搖尾乞憐,與風軍的關係曖昧不清。
在接書和回書這件事上,韓忠未和元恬做商議,甚至連提都未提,並非他不信任元恬,而是覺得元恬這人膽量不行,前怕狼,後怕虎,因為現在己方身處於邵譽的地頭,就處處謙讓退避,讓他知道大王的傳書,怕會耽誤大事。
韓忠這封自作主張的回書,等於是直接給邵譽定下了叛國之罪。這封回書傳到鎮江,等邵方看罷之後,勃然大怒,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把桌案都踢翻了,他拿著韓忠的回書,直接走到董盛面前,把書信狠狠摔在董盛的臉上,咆哮道:“董盛,現在你還敢說邵譽未叛國嗎?”
董盛滿面驚訝,顫巍巍地撿起書信,仔細查看,等他看完之後也傻眼了,旁人的話未必可信,但韓忠的話不能不信,韓忠就是一典型的書呆子,對邵方對朝廷的忠誠毋庸置疑,而且他的脾氣又倔又硬,如果不是出於他本意,就算打死他也寫不出這樣的信。
難道,邵譽真在這個關鍵時刻倒戈向風國了?可是不對啊,如果邵譽真的叛國,韓忠為何不及早傳書說明此事?為何要等到大王詢問的時候才說明?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回事?
經驗那麼老道、頭腦那麼精明的董盛也被韓忠這封回書搞迷糊了。
張榮雖然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回事,但他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急忙說道:“大王,臣早就說邵譽已叛國,但董相偏偏誤導大王,拖延時間。大王,事不宜遲,趁韓大人和元大人都在鳳陽,趕快罷免邵譽的官職,如果有機會,還可讓兩位大人直接把邵譽擒下,押赴到鎮江,交由大王處置!”
“恩!”邵方連連點頭,說道:“張愛卿說得對,立刻傳書給韓忠、元恬,讓他二人找機會捉拿邵譽,能留活口自然最好,若無機會,其將斬殺亦可,事成之後,本王重重有賞!”
完了!董盛聽完,心中忍不住哀嘆一聲,西山郡雖然偏居西北,但境內郡軍卻有二十萬之眾,有這二十萬精銳之師的存在,對風國而言始終是個隱患,始終會有後顧之憂,現在大王要殺邵譽,等於是把這二十萬的精銳全部送給風國,北方將再無重兵能與風軍抗衡了。
“大王啊,邵譽不能抓,更不能殺啊……”董盛喃喃說道。
“住嘴!”不聽董盛說話還好點,一聽他直到現在還說不能動邵譽,邵方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著董盛,憋了半天才罵出三個字:“老匹夫——”
“滾!滾出去!朝堂之上,本王再不想見到你!”
這是邵方第二次當眾把董盛驅逐出朝堂,而這時候的董盛也真有些心灰意冷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最高興的莫過於張榮了。
散朝之後,他趕快乘車回府,找來扣押在府內的梁仁,然後把邵方欲捉拿邵譽之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梁仁聽後也十分高興,隨即寫了一封書信,讓張榮派家丁拿著書信到城內有名的酒館裡去找劉陽,劉陽看過書信,自然會送來金票。
張榮按照梁仁的意思,派心腹家丁去往酒館,不用家丁找劉陽,後者主動找來,看過家丁帶來的書信後,連連點頭,讓人取來一隻木盒,樂呵呵地跟隨家丁去往張府。
劉陽見到張榮之後,把木盒交給他,後者打開一瞧,裡面都是一張張百兩黃金的金票,不多不少,正好九十張。張榮心滿意足,正想把梁仁和劉陽二人打發走,可梁仁卻不肯離開,還要繼續住在張榮的府上。
張榮聞言,眉頭大皺,冷冷說道:“本官已經向你們說了,就和你們合作這一次,你賴在本官府上不走是什麼意思?”
梁仁笑嘻嘻地說道:“張大人,沒人會嫌自己的錢多吧?只要張大人肯繼續與我們合作,我敢保證,還可以給張大人帶來更多的金銀珠寶,不僅夠張大人一輩子錦衣玉食,就連子孫後代都可以榮華富貴一生。”
張榮的眉頭皺得快要擰成個疙瘩,但是也沒有直接拒絕。
梁仁又皮笑肉不笑地繼續說道:“何況,張大人也不希望我們這次合作的事情傳出去吧?要是萬一傳到莫王殿下的耳朵裡,張大人不僅自己的腦袋保不住,就連家人,恐怕也都會受到牽連呢!”
張榮大怒,一把把梁仁的脖領子揪住,怒聲道:“你威脅本官?”
“呵呵,小人只是個平頭百姓,怎敢威脅張大人你呢?小人爛命一條,張大人身嬌命貴,不會和小人一般見識吧?”
張榮抓著梁仁,許久許久,最後,慢慢放開他的衣服。現在就算殺了梁仁和劉陽也沒用,風國安插在鎮江的細作也不可能只他倆兩個人,背後的同黨不知道要多少呢,事情一旦傳開,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啊!
梁仁若無其事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說道:“既然張大人能和我們合作一次,又何必在乎合作第二次呢?何況,我們的合作對大家都有好處,張大人也沒吃什麼虧嘛!”
張榮咬牙問道:“你們還要我做什麼?”
梁仁搖頭,含笑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家主子若真有事相求,肯定會讓張大人第一時間知道的。”
張榮心中的火氣漸漸變成無奈,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慢慢軟了下去。一步走錯,步步皆錯。正處於敵對的兩個國家,人家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象張榮這種身居高位的‘大魚’?
莫國朝廷這邊還沒把捉拿邵譽的密令發出去,風國天眼、地網的情報到是先一步送出。
等身處於風軍當中的唐寅接到天眼和地網送來的消息之後,大喜過望,忍不住仰天長笑,連聲嘆道:“大事成矣!”
風軍的眾將不明白怎麼回事,紛紛問道:“大王,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自己看?”唐寅把紙條遞給眾人。眾將看過,也都樂了,紛紛說道:“莫國要更換西山郡的郡首?這可太好了,趁西山郡動盪之時,我軍可大舉進攻,定能一擊破敵!”
唐寅連連搖頭,笑道:“現在不用再強攻了,我們坐等邵譽投誠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