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已坐在內洞中開始運功。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但估計不過半個時辰,丁棄武心頭一鬆,只覺功力已經完全恢復,他心中一喜,正要起身之時,忽見人影一晃,於碧青到了內洞之中。
丁棄武道:“於姑娘……”
於碧青道:“你好了?”
丁棄武點點頭道:“完全好了。”
於碧青道:“我可以跟你談兩句話嗎?”
丁棄武一怔道:“當然可以,不要説兩句,隨便姑娘要談多久都可以!”
於碧青道:“你什麼時候去接回你的兒子?”
“啊……”
丁棄武一怔道:“這實在很難説,也許我永遠不能去接,永遠要麻煩姑娘,那隻能當你的孩子一樣了!”
於碧青臉色一紅道:“這是什麼話?”
丁棄武道:“這是實話,萬一在下不幸死了,豈不是要麻煩姑娘一輩子了!”
於碧青嘆口氣道:“少死呀活呀的,那麼,我再問你第二句話,你怎麼處置我!”
“這……”
丁棄武一怔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於碧青末及回答,卻聽得另一個聲音朗然傳了進來道:“這還不明顯,該吃你們的喜酒了!”
原來葉赫金已經到了內洞之中,正瞧着兩人微微而笑,但神色之間,卻是一派凜然。
於碧青羞得轉開頭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丁棄武也是尷尬萬分,帶些責叱的道:
“賢弟不要瞎説,於姑娘仗義相助,替小兄撫養幼兒,這是天大之恩,賢弟豈可侮及於姑娘的人格?”
葉赫金怔了一怔道:“難道是我説錯了話?”
丁棄武凝重的道:“自然是你説錯了,此時此地,不論是小兄還是於姑娘,都不會想到這些事上去……”
微微一頓,又道:“還不快向於姑娘賠罪!”
葉赫金當真雙拳一拱,陪笑道:“於姑娘休怪,是小弟説錯話了!”
於碧青低低的道:“沒有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丁棄武連忙岔開話題道:“此刻功力已復,但百丈崖之約,我還是要裝作功力未復的樣子,一舉擒下秋天文,查問真象……”
葉赫金點點頭道:“這辦法很好,不過,我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丁棄武道:“什麼問題?”
葉赫金道:“你可曾想到過天皇教?”
丁棄武道:“天皇教是當世武林中一大禍害,我如何能夠忘記。”
葉赫金道:“但你想到過秋天文和天皇教沒有?”
丁棄武道:“你是説他們會聯起手來,狼狽為奸?”
葉赫金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丁棄武也點着頭道:“賢弟的顧慮很有道理……”
沉思了一陣,道:“長白八熊稱雄關外,以印天掌威鎮武林,不過……”
葉赫金微微一笑,接口道:“你是説對長白的武功懷疑?”
丁棄武一笑道:“我只是不知長白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麼程度?
除了印天掌之外還有何種絕學?”
葉赫金道:“你想考究我的武功?”
丁棄武不自然的道:“開門見山的説明,我的確有這個意思,想知道賢弟……”
葉赫金得意的一笑道:“這隻有動手過招才能曉得。”
丁棄武道:“覽弟坦白的説一説不行麼?”
葉赫金笑道:“如果大哥認為我是故意吹噓呢?”
丁棄武道:“那時我再和你動手!”
葉赫金點點頭道:“我已經説過了,先師把畢生的武功都傳始了我,一點也沒有保留。”
丁棄武道:“這麼説你和令先師的武功一樣高了?”
葉赫金自詡的道:“也許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丁棄武瞧了他一眼道:“你是説比令先師的武功還高?”
葉赫金道:“長白八熊是先師的弟子,他們能稱雄關外,我一樣的能夠,因為我的武功不在他們任何人之下,這是先師親口説過的。”
丁棄武點點頭道:“但是長白八熊死了,是否死於秋天文的毒手不得而知,但卻可以證明他們的武功連自巳的生命都無法保全,這……”
葉赫金接口道:“這是説他們平庸無奇?”
丁棄武苦笑道:“賢哥不要見怪!”
葉赫金道:“我當然不會怪你,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恐怕百丈崖之約,會栽到秋天文手上,如果當真有天皇教涉足其內,問題就更顯得嚴重一些!”
丁棄武道:“不錯,不錯……”
微微一頓,又道:“百丈崖之約,關係重大,只有勝敗兩途……”
葉赫金道:“我們只許勝利不能失敗!”
丁棄武凝重的道:“勝則可以消滅天皇教,替武林除害,更可以迫使秋天文供出當年實情,但如果敗了……”
搖頭微籲一聲,徐徐接下去道:“不但一切成空,連我們的性命,也就算到此為止了!”
葉赫金坦然一笑道:“我知道……”
凝視着丁棄武又道:“但非勝即負,非負即勝,誰也不能説定勝不敗,我們該樂觀一些!”
丁棄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發覺他是一個十分堅強、勇敢、而又充滿了信心樂觀的人,一時不由對他生出一份敬意。
葉赫金見丁棄武沉默不語,忍不住又道:“大哥,你説是麼?”
丁棄武連連點頭道:“不錯,我們該樂觀一些,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該把自己的力量先衡量一下!”
葉赫金同意的道:“大哥説得也是,你跟於姑娘,我跟君不歸,這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微微一頓又道:“秋天文加上天皇教主又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
丁棄武忙道:“這事於站娘不能參加!”
葉赫金哧的一笑道:“對了,這又是我疏忽了,去百丈崖太危險了,於姑娘當然不能去!”
言下又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於碧青忙道:“不,我可以去,我不怕危險!”
丁棄武不由大感為難。
葉赫金又哧的一笑,睨視着丁棄武,但是卻一句話也沒有説,而且光中卻有着一股嘲弄的意味,使丁棄武更加覺得不安。
他沉默了一陣,終於自嘲的一笑道:“去百丈崖會晤秋天文,很可能是一場生死之搏,於姑娘實在不該冒生命之險,因為令尊於前輩新喪未久。”
於碧青接口道:“先父之死也是導因於天皇教,秋天文很可能與天皇教已經聯手,我也等於是去報父仇!”
這固然也算理由,但是卻太牽強。
丁棄武沉凝的道:“為了在下的自私,可否求於姑娘一件事?”
於碧青怔了一怔道:“丁少俠是説……”
丁棄武道:“百丈崖之邀,勝負在於兩可,如不幸而敗,在下很可能因而喪命,那麼小兒就只有拜託於姑娘了!”
於碧青驟然無語。
葉赫金也有些傷感的道:“大哥説得對,姑娘還是別去了,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微微一頓,又道:“不是小弟吹噓,有我跟丁大哥,已經足夠應付了!”
於碧青向丁棄武投注了一眼道:“關於令郎,我已交託給我乾孃,她比我照顧還要周到……”
丁棄武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可是……”
他緩緩的掃了於碧青與葉赫金一眼,終於嘆了口氣道:“如果萬一我們發生了不幸,他長大之後,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令義母告訴了他,也不會詳細,對我的事,於姑娘知道得很詳細,所以還是全靠於姑娘……”
於碧青忍不住流淚道:“為什麼你總説這些話,難道你認為你一定會……出亂子?”
丁棄武一笑道:“我不過是做最壞的打算,正像義弟的話一樣……”
投注了葉赫金一眼,又道:“有我們兩個人,已經足夠應付的了,相信秋天文加上天皇教,也不會有多大作為!”
於碧青沉默不語。
丁棄武道:“莫非於姑娘不肯答應在下的請求?”
於碧青淚盈盈的瞧着他道:“既然丁少俠一定不要我參加這件事,我也只好退出了!”
丁棄武道:“那麼於姑娘最好現在就走。”
“現在……”
於碧青怔了一怔道:“就在這深夜之中?”
丁棄武點點頭道:“須知眼下是泰山之中,秋天文是個十分奸猾的人,也許他知道我們的行蹤……”
葉赫金接口道:“這很有可能,我們不能不小心一些!”
丁棄武道:“所以,此刻才是最安全的時刻!”
於碧青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道:“既然要走,早走晚走都是一樣,我走就是了!”
雖説她巳應充了離開泰山,但心頭之中多少總有點不是滋味,微微頓了一頓,又道:
“但願丁少俠順利……成功……”
丁棄武忙道:“於姑娘放心,等事情辦完之後,我會很快地去看你。”
於碧青輕輕點頭迫:“保重……”
於是,她站起身來,向外就走。
丁棄武伸手一攔道:“於姑娘且慢!”
於碧青怔丁一怔,停下來道:“丁少俠還有什麼話説?”
丁棄武道:“別急,先等我出去查看一下,別因為一時疏忽而中了那老賊的圈套!”
於碧青苦笑道:“丁少俠未免過分小心了!”
丁棄武笑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不待於碧青再度表示意見,立刻向洞外馳去,消失於黑暗之中。
於碧青守在洞中與葉赫金默然相對,不禁有些尷尬的感覺。
葉赫金瞧着於碧青,笑道:“於姑娘,不……也許我該叫您於大姐!
於碧青忙道:“葉少俠言重了,這絕不敢當!
葉赫金笑笑道:“好吧,我們不必客氣……”
微微一笑,又道:“我這人心直口快,有話悶在心裏不説出來,實在難過!”
於碧青訕訕的道:“葉少俠有話儘管明説!”
葉赫金道:“我和丁大哥去百丈崖與秋天文會晤,當真是勝負難科,不過,依我判斷,縱然敗了,也絕不會就死到他們手上,所以……”
微微一笑,住口不語。
於碧青道:“所以什麼,葉少俠為什麼不説了?”
葉赫金道:“如果我照直説了出來,於姑娘不會見怪麼?”
於碧青道:“自然不會,你説吧!”
葉赫金道:“丁大哥是一位難得的俠士,於姑娘大約比我知道得還要清楚……”
於碧青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道:“我十分敬佩。”
葉赫金道:“這就行了,丁大哥有一個年幼的孩子,現在正由於姑娘撫養,丁大哥目前忙於武林中的正邪之爭,但一旦大事完成,他總不能沒有一個家,他必須再娶一房妻子,照顧他的生活撫養他的兒子,而且……”
瞧着於碧青接下去道:“還要再替他多生幾個兒子!”
於碧青紅着臉低頭道:“這是他的事。”
葉赫金笑道:“是他的事,但於姑娘對他……”
於碧青道:“葉少俠……”
葉赫金道:“於姑娘不准我談這件事!”
於碧青為難的道:“談這個幹什麼,葉少俠難道不知道丁少俠的為人,而且……”
她正視了葉赫金一眼,又道:“我替丁少俠撫育幼兒,一來是我敬重他的為人,二來是因為我和他的亡妻是莫逆之交!”
葉赫金點點頭道:“那就關係更深了……”
微微一頓又道:“事到如今,我必須先問出於姑娘一句話來,你究竟對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於碧青為難的道:“葉少俠,我們可否不談這個問題?”
葉赫金固執的道:“我們必須談一談,因為……”
凝重的瞧了於碧青一眼,忽又住口不語。
於碧青怔怔的道:“因為什麼?”
葉赫金道:“因為如果於姑娘對他無意的話,我倒要替他介紹一個願意嫁給他的人了!”
於碧青震了一震道:“是誰?”
葉赫金笑笑道:“是於姑娘不認識的,也是於姑娘所想不到的!”
於碧青皺眉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丁少俠認得麼?”
葉赫金道:“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不過,反正是一個十分理想的人……”
他查看着於碧青的反應,徐徐又道:“自然,如果於姑娘對我大哥有意,我是説你願意嫁給他的話,我就不介紹這個人了!”
於碧青幽幽的道:“也許葉少俠對他還不十分了解!”
“不瞭解?”
葉赫金笑笑道:“這是説於姑娘對他很瞭解了?”
於碧青面色一紅道:“我是説他對這件事的意見!”
葉赫金道;“他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
於碧青瞧了他一眼道:“方才他不是表示過了麼,他不願談這件事,那也就是説他拒絕這件事!”
“不……”
葉赫金雙手一搖道:“我卻不是這樣看法!”
於碧青兩眼一亮道:“葉少俠是什麼看法?”
葉赫金道:“那是他故意推托之詞,實際上,他也知道他自己遲早必會再娶一房妻子。他這樣年輕,難道真的鰥居一輩子?”
於碧青嘆口氣道:“他念念不忘他的亡妻,我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
眸光幽幽地轉了一轉,接下去道:“他們是青梅竹馬之交,而且歷經波折,最後終於結成夫妻,但他亡妻死得很慘,這使他更無法忘記她,所以,以我看來,他今生也許當真永遠鰥居,不會要再娶第二個女人了!”
葉赫金搖着頭道:“那是他心頭的創傷還沒有癒合!”
於碧青道:“他這一輩子是不會癒合的了,也許八輩子十輩子下去都醫不好他心靈的創傷,他是永遠忘不掉他的亡妻了!”
葉赫金忖思了一下,道:“那麼於姑娘對他是不存希望了?”
於碧青又連忙低下頭去,一語不發。
葉赫金卻不禁心頭一沉,因為他已經看得出來,於碧青對丁棄武的感情已是十分深厚了,想必已經到了非他不嫁的程度。
他忖思了一下又道:“於姑娘必須表明態度,因為我很想替丁大哥介紹一個……”
於碧青心中有説不出的苦惱,她對葉赫金甚至多少有些恨意。
葉赫金為什麼要給丁棄武另外介紹,難道他當真看不出自己對丁棄武的心意來?
她思念及此,不禁心中有些要報復的意味,於是,她瞧着葉赫金道:“葉少俠與丁少俠已經結為異姓手足,葉少俠關心他乃是必然的事!”
葉赫金點頭道:“正是如此。”
於碧青道:“既然葉少俠一定要問明白這件事,我不説明白反而不好。”
葉赫金道:“一點不錯。”
於碧青凝重的道:“早在丁少俠與他亡妻結離之前,我和他也有一段……有段解不開的過節。”
葉赫金道:“哦!”
於碧青又道:“那時他對我百般推拒,我還不知道真正的原因,等我認識了他的亡妻之後,我才知道他除了白採萍之外,心目中是不會再有別的女孩子了!”
葉赫金道:“所以你自動地讓給了他的亡妻?”
於碧青苦笑道:“我不讓也不行,他心目中只有他亡妻一個人,所以我當時也是心頭受了創傷的人!”
葉赫金心頭又是一沉,暗道:“看情形她對丁棄武已經是十分死心眼了。”
只聽於碧青又道:“後來,丁少俠遭遇了不幸,我寧願替他撫養孩子……”
葉赫金道:“原來如此,於姑娘終於説出真心話來了,要藉此施恩,好讓他對你不便推拒!”
“那又是葉少俠誤會了!”
葉赫金盯視着她道:“難道不是?”
於碧青苦笑一聲道:“老實説,當他跟白採萍成親之時,我就下了決心……”
葉赫金道:“什麼決心?”
於碧青道:“除了他之外,我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我愛,所以我決定終身不嫁,或是遁入空門!”
葉赫金道:“但你並沒有出家。”
於碧青悽然一笑道:“我出過家,只不過沒有落髮,後來為了撫養丁少俠的幼兒,才沒有堅持落髮。”
葉赫金道:“如今是更不必落了,因為你已經快可以得到他了!”
於碧青搖搖頭道:“我認為很難,至少三五年之內他不會忘了白採萍……”
葉赫金道:“想必於姑娘再等三五年也不會有什麼怨言,是麼?”
“唉……”
於碧青先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命!”
葉赫金也點點頭,同意地道:“不錯,這是命,看命運究竟如何安排吧!”
於碧青又瞧了他一眼道:“葉少俠堅持問我,我才不得不説出心中的真心話來……”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少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葉赫金苦笑道:“差不多已經是明白了!”
於碧青道:“反正在這世上,我不會再對別的男人接近,更不會和別人成親,至於丁棄武要不要我,我全不計較!”
葉赫金道:“如果萬一百丈崖之邀,我和丁大哥兩人都發生了意外與不幸,於姑娘又將怎樣?”
於碧青凝重的道:“我會盡心盡力把他的孩子撫養長大,然後把一切詳情告訴他的孩子,就算我對他盡到心了!”
葉赫金苦笑道:“難得!難得!”
微微一頓又道:“這樣看來,我想替丁大哥介紹的事,只好作罷了!”
於碧青笑笑道:“這個儘可隨少俠的意思去做,不過……”
葉赫金接口道:“不過什麼?”
於碧青道:“只怕葉少俠也是白廢心機,他是不會接受這件事的!”
葉赫金忙道:“有於姑娘這樣賢淑的人,我那敢再替丁大哥介紹別人!”
於碧青還想再説什麼,但見人影一閃,丁棄武已經進入洞中。
葉赫金連忙迎上去道:“怎麼樣?”
丁棄武道:“還好,附近的前後左右我都查探過了,並沒發現有人……”
轉向葉赫金道:“走,我們送於姑娘一程!”
於碧青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葉赫金笑道:“於姑娘不必客氣。”
丁棄武凝重的道:“雖然附近沒人,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萬一於姑娘出了意外,我們必定會受到他的威脅,那才是使人頭痛的事!”
於碧青無可奈何的道:“好吧……”
微微一頓,又道:“看來我不依着你們也是不行的了!”
丁棄武笑向葉赫金道:“賢弟願意陪我去送於姑娘麼?”
葉赫金忙道:“這是自然,我當然該去送於姑娘。”
原來丁棄武之所以拉上叫葉赫金,一來是為了避嫌,二來也是怕於碧青再表示愛意。
葉赫金不願於碧青再對丁棄武更加接近,自是也欣然要去送於姑娘。
於是,三人一同離開山洞,只留下君不歸一人守在外洞之中。他們藉着夜色的掩蔽,向山外走去。
不到半個時辰光景,三人已到山外。
丁棄武四周眺望了一下,道:“於姑娘,在下就此與姑娘分手了……”
微微一頓,又道:“只要在下不喪身百丈崖,一定很快地去探望姑娘……”
於碧青苦笑道:“你們兩位都多保重!”
葉赫金道:“於姑娘更要保重!”
於碧音又向丁棄武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等你去看他……”
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幸而夜色深沉,丁棄武不會看到。
終於,三人揮手而別。
目窪於碧青去遠,丁棄武方才輕籲一聲,向守在身邊的葉赫金道:“我們回去吧!”
葉赫金點點頭道:“走吧!”
於是,兩人並肩而行,一同往來路走去。
丁棄武心事重重,一直沒有開口説話,葉赫金則輕輕碰了他一下,道:“大哥,你在想什麼?”
丁棄武苦笑一聲,忙道:“沒有什麼?”
葉赫金道:“如果沒有,為什麼這樣魂不守舍?”
丁棄武強笑道:“兄弟太多心了……”
微微一頓,又道:“我們走快些吧!”
説着雙足微擰,就要展開輕功提縱身法,但葉赫金卻伸手拉住他道:“忙什麼呢?”
丁棄武一怔道:“早些回去休息不好麼?”
葉赫金道:“大哥累了?”
丁棄武道:“累是不累,不過,深夜之中,在這隨時可能遇到強仇大敵的山內遊蕩什麼呢?”
葉赫金道:“有幾句話,我想告訴你!”
丁棄武道:“不能過幾天再説麼?”
葉赫金苦笑道:“百丈崖之邀,你真的很有把握?”
丁棄武瞧他一眼道:“這又奇了,真正表示有把握的是你,我早説過勝負之數在於兩可之間。”
葉赫金點頭道:“其實我也是這樣想法,秋天文是隻老狐狸,也是一個罕有的強敵,如果當真再加上天皇教,的確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
丁棄武點點頭道:“兄弟顧慮得很對!”
葉赫金道:“所以這些話我必須現在就告訴你,因為這是最好的機會,否則也許我就沒有機會再跟你説了!”
丁棄武十分為難,他幾乎可以想得出葉赫金要説什麼,但卻又想不出不讓他説的理由。
葉赫金見丁棄武沉吟不語,忍不住道:“怎麼,你還是不想聽?”
丁棄武道:“此時此地,我認為最重要的事還是擺在百丈崖對付秋天文的事上,別的事最好等那件事解決了之後再談……”
葉赫金道:“我説過,也許以後不會再有機會!”
丁棄武道:“當真我們栽到了秋天文手裏,不論現在説什麼也沒有用處!”
葉赫金道:“你知道我要説什麼?”
丁棄武哧的一笑道:“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蛔蟲,如何會知道你想要説什麼?”
葉赫金道:“那麼你聽不聽呢?”
丁棄武道:“最好你不説。”
葉赫金道:“如果我堅持非説不可呢?”
丁棄武苦笑道:“既然兄弟堅持非説不可,想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小兄只好洗耳恭聽了!”
葉赫金也一笑道:“於姑娘是走了,但她走得很不情願,大哥可知道麼?”
丁棄武皺眉道:“兄弟,你懷疑得太多了!”
葉赫金搖搖頭道:“這不是懷疑,而是事實,你可知道於姑娘對你有什麼看法!”
丁棄武道:“不論她對我看法如何,我還是一點兒不會改變,兄弟瞭解我麼?”
葉赫金點點頭道:“以前我認為我瞭解你,事實上卻是一點也不瞭解……”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我真的有些瞭解你,但卻又覺得對你知道得太少了!”
丁棄武笑道:“是真的麼?”
葉赫金道:“自然是真的,你先説説你對於姑娘究竟有沒有情意?”
丁棄武道:“兄弟非談這個不可?”
“不錯……”
葉赫金道:“今夜我一定要和你談個清楚!”
丁棄武道:“好吧,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目光微轉,又道:“於姑娘對我實太好了,我對她自然有情,但那已像是兄妹之情,手足之情……”
葉赫金道:“為什麼呢,但於姑娘對你的情誼卻不是這樣子的!”
丁棄武嘆道:“我知道;我也知道她對我的真正意思,可是我沒辦法……”
停頓了一下,又道:“因為我的另一種感情,已經全部付給了亡妻,不可能再分給別人了!”
葉赫金許久沒有説話,他為丁棄武的話而難過,也許丁棄武真的下定決心,除了他的亡妻之外,他是不會再接觸別人的了。
忖思之間,只聽丁棄武道:“茫茫人海之中,除了為亡妻復仇之外,我已不存與別人交遊之心……”
葉赫金不由大怒道:“這樣説來,你根本不想跟我結拜,只不過為了敷衍我,才假情假意的了!”
丁棄武雙手連搖道:“我的話還沒説完,兄弟怎麼就生氣了呢?”
葉赫金道:“話已説得很明顯了,還要説什麼?”
丁棄武搖搖頭道:“不,我是説我們交誼不同,這又使我過去的決定有所改變!”
葉赫金忙道:“有什麼改變?”
丁棄武道:“我本是決定不結交任何友人,等大仇得報之後,就回到先父母的廬墓之旁,築屋隱居!”
葉赫金道:“對我那不幸去世的大嫂呢?”
丁棄武道:“自然是把她的遺骸也遷了過去!”
葉赫金道:“後來如何又改變了的呢?”
丁棄武道:“因為我頻頻的接受別人施予我的恩惠,使我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沒有朋友也是無法單獨的活下去的……”
葉赫金道:“只是朋友?”
丁棄武道:“當然不只朋友,像你我結義,關係就更加密切一些了!”
葉赫金道:“像你跟於姑娘呢?”
丁棄武道:“雖然我和她並沒結拜,但我也像對待妹妹一樣的對待她!”
葉赫金道:“就止於兄妹?”
丁棄武道:“自然,就止於兄妹,我可以結拜很多兄弟妹妹,但卻不能再有進一步的關係!”
葉赫金道:“你這樣堅持?”
丁棄武凝重的道:“別的事我可以不堅持,但這件事我卻是堅持到底,不可能再有別的發展!”
葉赫金忖思了一下,嘆口氣道:“你是個很直得敬佩的人,但卻也是個很薄情的人!”
“不……”
丁棄武連連搖頭道:“別的事我可以承認,惟獨這件事我不能承認,我並不是寡情的人!”
葉赫金哼了一聲道:“但你對於姑娘……”
丁棄武道:“如果我對於姑娘有進一步的發展,是多情呢?還是薄清?”
葉赫金怔了一怔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丁棄武道:“也許我對於姑娘是有些寡情,但對亡妻來説,卻是多情,如果我對於姑娘多情,豈非是對亡妻寡情……”
微微一頓,又道:“我寧肯讓幹姑娘罵我,卻不願亡妻在泉下有一絲不安!”
葉赫金皺眉道:“但死了的人畢竟是已經死了,不論你對她如何忠心她也是不會知道的了!”
丁棄武點點頭道:“也許這只是為了求我自己的心安吧!”
葉赫金搖搖點道:“我沒有話可説了,你……你死心眼,簡直死透了!”
説着擰身一縱,急急馳去。
丁棄武不慌不忙,也隨後追了上去。
不大功夫,兩人先後回到了那座山洞之內。
君不歸守在洞中一直不曾移動。
葉赫金沒好氣的問道:“有什麼事發生過麼?”
君不歸點點頭道:“有一件小事,也許與龍虎谷有些關係……”
葉赫金道:“快説,是什麼事?”
君不歸道:“有一條蛇到了洞裏!”
葉赫金瞧了丁棄武一眼,又轉向君不歸道:“是一條什麼樣的蛇,它去了那裏?”
君不歸忖思着道:“是一條黃色有黑斑的大蛇,至少有一丈長,游到了內洞……”
葉赫金邁步就要向內洞走去,但被丁棄武一伸手攔了下來。
只聽君不歸徐徐又道:“那大蛇遊入洞之後,我立刻取下兵刃,跟了進去……”
葉赫金道:“你把蛇殺了?”
君不歸搖搖頭道:“沒有。”
葉赫金道:“那麼……”
君不歸道:“大蛇遊入內洞之後,接着就不見了!”
丁棄武皺眉道:“大概由內洞中鑽到別處去了!”
君不歸冷冷的道:“不可能!”
丁棄武一怔,投注了君不歸一眼,淡然一笑,不在意的道:“為什麼不可能?”
君不歸道:“我在內洞中搜了很久,根本沒有那條蛇能鑽進去的洞穴……”
“哦……”
葉赫金接道:“這就怪了!”
丁棄武道:“這樣説來,也許那條蛇當真是龍虎谷來的,甚至是秋天文所豢養的東西!”
葉赫金道:“我也認為如此!”
丁棄武道:“如果當真秋天文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情況,百丈崖之會也許我們……”
微籲一聲,住口不語。
葉赫金笑笑道:“大哥,你先別這麼泄氣好不好,為了一條蛇就先大驚小怪,豈不太差勁了!”
丁棄武笑道:“賢弟説得不錯,不過……”
神色凝重的接下去道:“由於這條蛇的出現,我們更該要小心一些!”
君不歸對丁棄武似是仍無好感,每當丁棄武開口之時,他總是把頭轉了開去。
丁棄武並不介意,微微一笑道:“既然這山洞發生了大蛇的事件,也許已經不是隱秘之地……”
葉赫金道:“莫非大哥要離開此處!”
丁棄武道:“最好如此。”
葉赫金忖思着道:“但眼下去什麼地方?”
丁棄武道:“百丈崖!”
葉赫金搖搖頭道:“現在去不太早了一些麼?”
丁棄武道:“也許是早了一些,但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也許早去一些的好”
葉赫金道:“大哥想到了什麼?”
丁棄武道:“遺世叟不是住在百丈崖麼?”
葉赫金忖思着道:“但大哥懷疑遺世叟與秋天文是一個人!”
丁棄武道:“不錯,我只要提前去理由也在此,可以使他措手不及,至少,會露出馬腳……”
微微一頓,又道:“因為我知道他絕想不到我們去得如此之早。”
葉赫金道:“你敢這樣確定?”
丁棄武點點頭道:“當然,因為我有根據,有相當充份的理由!”
葉赫金道:“什麼理由?”
丁棄武微微一笑道:“他知道我邀了不少朋友,在娘娘廟前集會,當初本是要對付天皇教和長白八熊的……”
葉赫金一笑道:“現在對付八熊了?”
丁棄武有些感慨的道:“世上有些事本是意料不到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葉赫金道:“想必他們已經陸續到達了!”
丁棄武點點頭道:“十分可能!”
葉赫金道:“所以你肯定秋天文不會相信你突然而至,必是去見你那些朋友去了!”
丁棄武道:“依理推斷,該是如此!”
葉赫金道:“萬一出了常理呢?”
丁棄武道:“那也沒有辦法,不過,秋天文如果就是遺世叟,他對我應當知道得很清楚,知道我是一個不會違背常規的人,一定會先與羣雄聚晤。”
葉赫金道:“好計,不過……”
微微一頓,又道:“既然你邀了那麼多朋友同道,為什麼不利用他們的武功……”
丁棄武搖搖頭道:“説得實在一些,以他們的武功而論,不管是對天皇教還是秋天文,都沒有什麼用處!”
葉赫金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邀他們來?”
丁棄武笑笑道:“這是計……”
葉赫金道:“什麼計?”
丁棄武道:“分散秋天文與天皇教的注意!”
葉赫金道:“這有些像調虎離山,但是不見得會有用處,因為秋天文和天皇教都不是對我們偷襲,他們是要憑真才實學對付我們!”
丁棄武道:“不錯!”
葉赫金道:“那麼又何必去分散他們的注意,這不是太得不償失了麼?”
丁棄武笑道:“一個人重在心定,如果分散了他的注意,就可以使他認為還有一夥強敵……”
葉赫金道:“大哥想得很多,但願這辦法有效……”
微微一頓又道:“但我們與秋天文的一場拚搏,大約還是免不了的!”
丁棄武道:“這是自然,如果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倒還是做不到的一件事!”
葉赫金道:“好吧,我不再跟大哥爭論,我們走吧!”
君不歸冷冷的叫道:“公子!”
葉赫金瞧了他一眼道:“有事麼?”
君不歸道:“我不贊成這件事。”
葉赫金道:“為什麼?”
君不歸道:“任何事公子自己拿主意……”
微微一頓,又道:“雖然公子和他有八拜之交,到底還是見面不久,什麼事也不能這樣信任他!”
葉赫金搖搖手道:“別這樣不信任我大哥,我對他的一切都已經十分清楚……”
丁棄武冷冷的笑了一笑。
葉赫金繼續説下去道:“以後不論有什麼事,你該聽我作主,不要隨便表示意見!”
君不歸老臉脹得通紅的道:“公子……”
葉赫金截住他的話道:“不必説下去了,如果你願意聽我的話,就按我的意思去做,否則……”
微微一頓,又道:“你可以單獨行動,不必跟我在一齊!”
君不歸長嘆一聲道:“老奴不敢!”
葉赫金笑笑道:“那麼,我們可以走了!”
丁棄武微笑不語,他並不去看君不歸的神情,但他清楚的知道,君不歸正用惡毒的眼光在看他。
到達百丈崖已是天亮了。
丁棄武領着葉赫金與君不歸,很大方的找到了百丈崖邊的一處茅舍。
他很容易認出,那茅舍就是遺世叟的居所,因為除了那座茅舍之外,百丈崖再也沒有其他的房屋了。
四外很靜,茅舍中沒有一點聲息。
葉赫金道:“大哥,我們是直接進去,還是先查看一下?”
丁棄武搖搖頭道:“不必了!”
目光四外一轉道:“看也沒有用處,如果他已經有所佈置,看也是不會看得出來的。”
葉赫金道:“那就任憑大哥作主吧!”
丁棄武瞧了君不歸的一眼道:“尊駕呢,可有意見?”
君不歸哼了一聲,連忙把頭轉了開去,對丁棄武不理不睬。
丁棄武微微一笑,向茅舍之前走了過去。
茅舍的門關着,但當他剛要舉手敲門時,卻見門扉突然打了開來。
丁棄武等俱皆為之怔了一怔。
只見遺世叟已經微笑着站在門前。
丁棄武連忙雙拳一拱道:“老丈……”
遺世叟瞧了丁棄武一陣,方才一笑道:“原來是小哥……”
目光一轉,又道:“這兩位是……”
丁棄武道:“是在下的兩位朋友!”
遺世叟向兩人招呼着又道:“小哥要找的秋天文找到了麼?”
丁棄武道:“找到了……”
微微一頓,又道:“秋老丈説同老丈是要好的朋友,不知老丈是否與他……”
遺世叟笑笑道:“不錯,老朽與他雖然是莫逆之交,不過……”
停頓了一陣,方道:“由於老朽常常出門,我們見面的日子卻不多!”
丁棄武遭:“最近老丈與他見過面麼?”
遺世叟點點頭道:“巧得很,我們是見過了!”
丁棄武道:“他可曾和老丈談過些什麼?”
遺世叟微微皺眉道:“小哥這是盤查我麼?”
丁棄武搖搖頭道:“在下不敢,不過,如果老丈和他談過的話,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
遺世叟笑道:“三位站在這裏,談話既不方便,而且他使老朽有慢客之嫌……”
伸手一肅,又道:“裏面寬坐如何!”
丁棄武道:“打擾老丈了!”
當下不客氣,逕到茅舍草堂之中坐了下來。
遺世叟笑道:“老朽沒準備待客之物,三位要多多包涵。”
丁棄武道:“老丈不必客氣……”
微微一頓,又道:“老丈想必已受到貴友之託了?”
遺世叟道:“這倒沒聽談起,莫非……”
掃了三人一眼,方才又接下去道:“三位與我那老友有什麼過節麼?”
丁棄武道:“老丈是當真不知,還是故意裝糊塗?”
遺世叟面色一整道:“小子這是什麼話,你不看看老朽這一大把年紀,還會跟你開玩笑麼?”
丁棄武笑道:“我不妨明説,那秋天文當年到關外之時,曾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什麼?”
遺世叟像大吃一驚的道:“我那老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武林九傑之死,那也是他們武功不敵……”
丁棄武道:“老丈對當年的事清楚麼?”
遺世叟怔了一怔道:“老朽並沒去關外,自然不太清楚!”
丁棄武道:“那麼,老丈似乎不能武斷這事的是非!”
遺世叟道:“老夫與秋天文是道義之交,對他的所行所為,大半是信得過的。”
丁棄武道:“老丈相信他是個好人?”
遺世叟道:“不拆不扣,自然是難得的武林長者。”
丁棄武道:“眼下他可在此處?”
遺世叟搖搖頭道:“如在此處,早就會和三位見面了!自然是不在此處……”
微微一頓,又道:“你們三位是由何處而來?”
丁棄武道:“龍虎谷!”
遺世叟道:“既是由龍虎谷來,難道你們沒見到我那老友,卻來追問老朽?”
丁棄武道:“依我看來,老丈與他只怕不可能再見面了!”
遺世叟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丁棄武道:“在下從不胡言亂語,話説了出來,自會對説的話負責任……”
目光一轉道:“也許秋天文會來,但他來的時候,老丈必然不在此地,老丈在此地的時候,他絕不會來。”
遺世叟哼了一聲道:“你怎能看得這樣準?”
丁棄武道:“在下沒一百分的把握,絕不會亂説,否則……”
遺世叟道:“否則怎詳?”
丁棄武道:“否則在下願意割下雙耳!”
遺世叟哈哈一笑道:“好,看來小哥將要成為沒有雙耳之人了!”
丁棄武道:“在下寧願割去雙耳,不知老丈什麼時候把秋天文找來?”
遺世叟道:“找他來不難,但卻違背了老朽的原則!”
“哦!”
丁棄武道:“不知老丈有什麼原則?”
遺世叟道;“老朽很少交朋友,固然是由於深山獨居,和江湖上已經脱了節,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老朽從不主動的去找別人,除非那人是有求於我,而非我有求於他,老朽才會去。”
笑吟吟的瞧了丁棄武一眼,又道:“雖然小哥和老朽訂下了賭約,但也不能為此就去找他,只有等他自己來。”
丁棄武道:“好吧,我們去外面等吧!”
遺世叟道:“在蝸居之中等他也是一樣,老朽並非不好客的孤獨老人!”
丁棄武搖搖頭道:“不,我們習慣了待在外面。”
遺世叟道:“那也隨便小哥了!”
丁棄武不再多留,立即告辭而出,到了茅舍之外的一片叢林之中。
丁棄武飛身躍上一棟巨樹的頂巔,君不歸與葉赫金也相繼躍了上去。
丁棄武道:“賢弟沒有注意到那老賊離開吧?”
葉赫金道:“他掩上門進屋去了。”
丁棄武道:“我們快些離開此地,趕到龍虎谷,看看那秋天文是否還在?”
葉赫金道:“依大哥看呢?”
丁棄武道:“秋天文就是遺世叟,遺世叟就是秋天文,如果沒有看準,怎麼敢跟他打那樣的賭!”
葉赫金道:“也好,我們快去龍虎谷!”
君不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公子,我可以説句話麼?”
葉赫金皺眉道:“你想説什麼?”
君不歸道:“為了證明這一件小事,用不着三個人都去,就請丁少俠一個人去,不是也一樣麼?”
葉赫金瞧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這裏吧!大哥,我們走!”
一拉丁棄武,雙雙躍下樹去,向前飛快的馳去,君不歸恨得咬牙,但卻無可奈何,只得也隨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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