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從容下樓,走出翠芳閣的大門,但見街心一列排十幾匹快馬,馬上都是捧著武器的大漢,而且看來都好象在江湖上有點身份的人物,中間是兩個神情威猛的老者,都在六十左右,各捧著一柄大砍刀!
李韶庭淡然地道:“那位是劉芳大爺!”
較老的一人怒聲道:“我就是,小輩,你就是李韶庭嗎?剛才你竟敢打我手下的人!”
李韶庭微笑道:“你錯了,那一巴掌打的是你,因為你們劉家的人確實該打!虞志海仗著你們的勢力,在這魚肉百姓,橫行不法,你們做長輩的不但不加管束,反而縱容包庇他作惡,我才出手管教他一下,因為你派了個代表來,我只打一掌意思意思,如果是你自己來,我還要打多幾下……”
劉芳怒叫道:“混帳小子,你簡直活的不耐煩了,過來,老子劈了你!”
旁邊的那個老者大概是老三寶刀劉剛,叫住了劉芳道:“大哥,咱們到鎮外收拾他去!”
說完又對李韶庭道:“姓李的,你昨夜一人能獨闖靈武鏢局,贏了金鏢牛勝,足見你還有兩下子,值得三大爺鬥鬥你,不過這是大街上,動手不方便,有種的,你跟我們到鎮外去!”
李韶庭笑道:“劉老三,我只有一個人,到鎮外打群架,我沒有這麼傻,要幹就在這兒幹!”
劉剛道:“姓李的,你把三大爺看成什麼人了,對付你這小子,還值得用圍攻的手段,你放心,這些朋友都是跟來看看的,連我大哥都不會動手,三大爺一個人鬥你就夠了!”
李韶庭微笑道:“你們劉家名滿天下,我可是個無名小卒,能夠打敗你們,正是個成名的機會,看的人越多越好,鎮外我絕對不去,有種就在這兒打。”
劉剛道:“兵劍相見,總不免有傷亡,在這兒出了事,豈不是給地方添麻煩,你是個明白人……”
李紹庭道:“我很明白,虞志海在此地打人成傷是家常便飯,地方上也沒有找過他麻煩,你還怕什麼,我在這兒動手是有原因的!”
劉剛問道:“什麼原因?”
“因為這兒的人受你們劉家的欺負最甚,我在這兒給你們一點教訓,好讓大夥兒看著出氣。”
劉芳實在忍不住了,雙腿一夾馬,衝過來就是一刀蓋頂急劈,李韶庭身形很靈活,矮身從馬頭下閃了過去,躲開了那一刀,同時還用手在馬頸下戮了一下,馬吃痛長嘶,揚起前腿人立,把劉芳摔了下來。
馬跑開了,劉芳從地上爬起來,挺刀要拼命,李韶庭笑道:“看樣子你馬戰不行的,早下來不是方便多了,何必賴在馬上裝模做樣,白白地丟人呢!”
劉芳氣得哇哇怒吼,一柄大刀掄得急風似的,山一般地爪下來,李韶庭挺劍相迎,刀劍翻飛,立刻殺成一片!
劉家的刀法冠蓋江湖,倒不是浪得虛名,劉芳先前在急怒之下,還沒有施展出真功夫,跟李韶庭鬥了幾合,發現李韶圄的劍招很凌厲,也就鎮定下來,一招一式,很認真地鬥起來!
李韶庭見劉芳刀法很兇,力量也很沉重,比昨夜鬥牛勝的花槍吃力多了,顧忌著對方人多,不太賣力,居然被他逼得連連退後,劉芳漸佔上風,才得意地笑道:“小子,我只道你有三頭六臂,不知多厲害呢,才巴巴地趕來會會你,誰知你也不過如此……”
剛說到這裡,李韶庭忽然將劍式一變,如一條毒蛇,由刀影中直擁而進,劉芳一個疏神,閃避不及,胸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染紅了外面的衣衫。
劉剛見兄長受了傷,連忙拉刀也不下馬加人戰圈,李韶庭以一敵二,抖擻精神,了無懼色,運劍如風,將兩柄大刀的攻勢封得死死的,而且還給對方很大的威協!
倒是劉芳,自從受了傷之後,刀法已不如先前凌厲,而且劉剛加入進來夾攻後,不僅沒幫上忙,反而限制了刀法的施展,因為李韶庭很狡猾,看他們同時出招,就巧妙地躲開,讓他們兩兄弟撞在一起!
劉芳幾次施展殺手,刀剛發出一大半,李韶庭躲開了,反倒是劉剛首當其鋒,逼得臨時收招急得大叫道:“老三,你躲開,我一個人對付他還好一點!”
劉芳怒叫道:“胡說,今天我不宰了這小子,以後還能在江湖上混嗎?”
叫著一刀急砍,李韶庭閃身避過,居然又是劉剛撞了進來,他們自己弟兄,刀法也是一個路子,自然知道化解之法,橫刀架開後,就勢一式橫削,想攻李韶庭的。
誰知李韶庭在幾次交手中,對他們的刀法虛實已經看出個大概,劉剛這一手早在意料中!
趁著劉芳的刀被劉剛湯開的機會,身隨劍進,直取劉芳的下盤,劉剛一刀削了個空,劉芳已陷入危局,大刀留在半空,勁勢又是相逆的,收刀不及,只得跳起來,躲過那一劍平削。
可是動作已慢了一步,劍鋒迎上他的左腳背,擦的一聲,五個腳指連著青布靴頭被削了下來,痛得他大叫出口,再也立足不住了,咕咚一聲,跌坐了下來!
幸而他戰鬥經驗尚足,怕李韶庭趁勢追擊,連忙咬牙忍疼,就地一滾,脫出戰圈,劉剛見大哥受了傷,心中一慌,李韶庭的劍又急攻而至,一面擋,一面叫道:“大夥兒一起上,剁翻這小子!”
同來的十幾人都是江湖好手,見劉芳已傷退出,劉剛又被逼求援,呼嘯一聲,刀劍鞭棍,同時攻了進來。
這下子李韶庭可沒有那麼輕鬆了,因為那些人的功夫都不弱,而且人又多,四面八方都受敵,連個退路都沒有。
劉氏兄弟合攻時,只有兩面,他還可以閃開造成他們互拼的情況,現在沒有了退路,那一手就無法用了。只有咬緊牙關單手運劍,擋住襲來的刀器,而且還抽空進招,總算他的劍術精湛,居然砍傷了兩個人。
可是其他人攻得更緊了,氣得他大聲叫道:“姓劉的,你們要不要臉,十幾個人打一個,江湖人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
劉芳雖然受了傷,倒底還要點面子,居然也招呼道:“大家退下吧,這樣子殺了他也不算光榮!”
劉剛卻叫道:“大哥!您別管了,這小子扎手得很,如果今天放過了他,以後就沒有咱們過的日子了!”
李韶庭又刺傷了一個人,可是自己肩上也捱了一鞭,痛得他幾乎連劍都撤了手,可是他知道只要劍離了手,立刻會被他們剁成肉醬,因此咬緊牙關,拼命掙扎著……
腿上又被人刺了一劍,好在他殺紅了眼,也不覺得痛,仍是咬牙苦撐著。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街邊上劈劈拍拍響起一串爆竹,正當在馬群中,馬群受了驚擾,四下亂竄,有幾匹馬竟對著他們衝過來,李韶庭見機會難得,伸手扳住一匹馬的鞍子,由那匹馬拖著往外衝去!
旁邊有個人持著單刀,對他砍了過來,李韶庭不敢交手,怕被大家又圍著趁著刀勢未落,長劍脫手擲出,恰恰刺進了那人的前胸,那人叫了一聲,手搖了一搖,李韶庭已擦身而過!
後面的人也攔住了幾匹馬,追了上來,李韶庭只顧催馬急馳,雖然聽得後面劉剛的叫罵道:“姓李的,你別想逃,逃到天邊,老子也要追上你……”
李韶庭只當聽不見,將身子伏在鞍上,因為後面追的人開始用暗器追擊他了,也不知逃了多遠忽然他覺得後面的人停止了,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已是京師的城門,這才知道他們何以止步不追的原因,京師是皇城,這般人雖然無法無天,也不敢在皇城中公開拿著兵器殺人。
可是自己這一身血汙,進城去難免會受到問話,所以他在城門前半里的地方,他勒住了馬,深深地吁了口氣。
追的人雖然回頭了,李韶庭卻不敢就回去,皇城不敢進去,他簡直有點進退兩難了,想起不久前的那場戰鬥,他感到又是興奮,又是生氣,又惋惜,又恐懼。簡直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興奮的是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最激烈的戰鬥,他孤身一人。迎戰十幾名江湖好手,而且還把江湖上尊為霸主的劉家父子砍傷了一人,動搖了劉氏的霸業,生氣的是這批人太卑鄙了,居然不怕惹人恥笑,而實行圍攻的手段。
惋惜的是那把隨身的銅劍丟了,這雖不是什麼寶劍,卻是師父傳給他的唯一紀念品,自己佩帶十多年了,無形中成了一件不可缺少的伴侶,恐懼的是自己憑單身一人這力與劉家父子作對實在太困難了,今天會面的只是劉家的兩個三流人物與一批手下的幫親腳色自己就招不住了,
以後碰上了劉老頭兒與五霸中的頂尖好手神刀劉昆,勝負就很難預料,而且他們這種不要臉。一窩蜂似的打法也令人頭痛,以後在江湖上是寸步難行。就這麼想著,想著,他發了好一陣呆,而肩上捱了一鞭的地方也感到很疼痛,低頭看看傷處,那一鞭將他的外衣都撕破了,
鞭痕深陷人肉,血水盈盈,幸好沒傷著筋骨,但這個樣子定然不能隨處走動,必須換換衣服,打個地方裹裹傷以免傷處發炎潰爛。治傷的方法他知道,但藥要錢,治傷休息要錢,吃飯睡覺,換衣服都要錢,而他身上卻是分文不名。
姚胖子那兒不能去,去了一定會再跟那些人碰上,而且姚胖子今天幫了自己,在混戰中燃放爆竹,驚動馬匹才救自己突破重圍,此刻一定受到他們的迫害,甚至被他們殺死了也不一定,想到這兒,他更為著急發愁了……
手邊有一頭搶來的馬,不知道是誰的,可也不能賣,因為那些人的勢力太大了,人家知道是他們的馬,絕對不敢收賣,如果不告訴人,日後被他們認出了,不但害了買馬的人,自己也背上個賊名,那是絕不能幹的事兒!
捉摸了半天,他只好牽了那匹馬,彎進一條小路走著,馬鞍旁邊有個袋子,他無意伸手進去一掏,發現裡面居然有兩塊整銀與一些碎銀,另外還有幾張銀票,這個發現倒使他頗為高興。
且不管這銀兩是屬於誰的,反正是那批人中間的一個,雖然被自己搶了來,可是自己去了一柄劍,這些銀兩就算是他們陪劍的代價吧,這還說得過去一點!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想找個人家歇一歇,給人家一點銀子,請他們買幾件衣服,買點治外傷的草藥,還到長辛店去探聽一下,瞧瞧姚胖子怎麼樣了,還有那個寶珠,是否又受到劉家人的傷害。
他發誓只要那兩個人有一個受到了傷害,他一定不顧一切,殺上北通州,姑不論死活好歹也拼他幾個,為這兩人報仇雪恨,尤其是那個罪魁禍首虞志海,說什麼也不能饒過他。
胸中燃著憤怒的仇火,他又跨上了馬,把氣都發洩在馬匹身上,死命地夾著它的肚子,激得它順著路向前飛奔,跑了一陣,來到一處花圃,竹笆茅舍,圍著一口石井,好像是個孤伶伶的賣花人家,時進臘月歲尾,別的花已萎謝,只有幾樹寒梅,在冷風中吐蕊逞放。
李韶庭覺得這地方到很理想,在門前有一間小草料房,栓著一頭毛驢,可以把馬匹藏起來,藏身此處,也不怕人會找了來,賣花的人比較清苦,多給他們一點銀子,一定能替自己幫忙辦事!
於是他策馬進了竹笆,走到井圈旁邊,下了馬,正準備往屋子裡,屋門卻打開了走出一個十八九歲,青衣垂辮的大姑娘,老遠就問道:“相公是要買花嗎?”
才問了這一句,她就怔住了,大概是被李韶庭一身血汙的樣子嚇住了,李韶庭連忙拱拱手道:“大姑娘,我不買花,有點事情想麻煩府上……”
那大姑娘睜著一對大眼睛望著他,李韶庭忙又道:“我跟幾個壞人打了一架,被他們追得逃了來的……”
屋中又出來一個白髮的老頭兒,老遠就揮手道:“相公,走吧,咱們是生意人,惹不起麻煩……”
可是那大姑娘卻道:“爺爺!您看他受了傷,而且又是讀書人,您總不能趕著他去給人殺死呀!”
那老人朝李韶庭看了一眼,才道:“進來吧!後面是否有人在追你?”
李韶庭忙道:“沒有了,因為快近皇城,那些追的人都走了,我是想來歇一下……”
老人回身進屋去了,那大姑娘道:“把馬交給我吧,你能活動嗎?”
李韶庭道:“能,我只是受了點輕傷!”
大姑娘過來接去他的馬,還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李韶庭覺得她的皮膚很細白,不象個做粗活的種花女郎,圓圓的臉,額前彎著一縷劉海,烏黑的大眼珠,顯著很清秀娟麗,擦身而過時,更發現她的身材很高,跟他差不多少。
他是個守禮的正人,自然不好意思對女孩多看,一直向屋裡走去,進門之後,發現屋裡收拾的很乾淨雅緻,器具雖然簡單,卻有著書架,棋枰,很有點讀書人的斯文氣味,那老頭坐在一把大竹椅上,用旱菸杆指著隔案的另一張竹椅道:“坐下,讓我瞧瞧你的傷!”
李韶庭道:“傷在肩膀上,是外傷,不太嚴重!”
老頭兒隨便瞧了一眼道:“這一下捱得不輕,連衣服都震破了,你沒傷著筋骨嗎?”
李韶庭忙道:“沒有!”
老頭兒站起來,李韶庭發現他只有一條胳臂,就用那一支完好的右手,在他的肩頭接了一按,勁道頗大,李韶庭疼得直皺眉頭,老頭兒卻道:“嗯!不錯,捱了這麼重的一下,你居然沒受重傷,可見你的身子很著實,年紀青青的,學會了一點武功,就隨便跟人打架……”
李韶庭道:“老先生怎麼知道我會武功的?”
老頭兒哼了一聲:“你只受了一處傷,血流得不多,可是你滿身是血,那自然是別人的,你傷了不少人吧!”
李韶庭一怔,覺得這老頭兒眼光很厲害,必定不是一個普通的種花工人,乃點頭道:
“是的!有十幾個人拿著兵器圍攻我,為了自衛,我可能傷了幾個人!”
老頭兒道:“他們十幾個人打你一個人,可是你的功夫比他們強得多,何必要傷人呢?”
李韶庭道:“他們是要殺我,不傷人就得被殺,我是被逼無奈才傷人的!”
老頭兒道:“你一定是跟長辛店的鏢局裡頭起了衝突,而且一定是靈武鏢局裡的人,你知道他們多兇嗎?逃得了這次逃不了下次……”
李韶庭一怔道:“老先生怎麼知道的?”
老頭兒道:“你從長辛店那邊過來的,長辛店只有靈武鏢局的人最不講理,最愛欺侮外鄉人,我一想就知道是他們,而你肩上挨的是鈍傷,使用鈍器能把人傷成這樣,功夫一定不錯,而你居然能從圍攻中逃了出來,可見你的功夫也不錯,不過你跟他們結仇,吃虧的一定是你!”
李韶庭道:“我知道靈武鏢局是仗著劉琮的勢力在江湖橫行!”
老頭兒道:“你知道就好,你惹得起他們嗎?”
李韶庭慨然道:“惹不起也沒辦法,我已經惹下了,昨天晚間我把劉琮的外孫虞志海給打了,夜裡又拆了靈武鏢局的招牌,傷了金鏢牛勝,今天是牛勝勾來的人,有老劉琮的大兒子劉芳與三兒子劉剛,還有十幾個江湖好手,我又傷了劉芳的一隻腳,又傷了他們幾個人……”
這時那女郎恰好從門外進來,大聲地問道:“你又這麼大的本事,那麼你贏得了劉琮的金刀嗎?”
老頭兒將臉一沉,叱責道:“秀姑,女兒家少管閒事,要你岔什麼嘴?”
那女孩子瞪著眼睛叫道:“爺爺!你……”
老頭兒瞪著眼睛喝道:“少廢話,去打盆熱水,把你哥哥換下的衣服找一套來,把我藥箱拿來。”
女孩子嘟著嘴,眼中淚光盈盈的去了,李韶庭這才道:“老先生,我姓李叫韶庭,請教老先生……”
老頭兒將李韶庭三個字輕唸了兩遍,才冷冷地道:“李相公,我是個種花賣花的孤老頭,只有一個孫女兒相依為命,我們可惹不起那些江湖人,你治好了傷,換件衣服,就請趕快離開,別給我們惹麻煩。”
李韶庭道:“我是見老先生對江湖上的事很熟悉,想必也是一位武林前輩,才想請問高姓大名……”
老頭兒道:“不必了,現在我說不是江湖人,你也不會相信,可是我在江湖上丟了一條胳膊,只剩下一個孫女了,我不想再捲入江湖是非,也不必把姓名告訴人,李相公走了之後,就當沒有來過這裡。”
李韶庭怔了一怔,見老頭兒神色之間,似有難言之隱,猜想他必有一番傷心的往事,遂也不問了,搓搓手道:“老先生如此吩咐,再晚自然遵命……”
這時那女孩子手上端了個木盆,臂間掛著件布長袍,肩上掛著個陳舊的柳條編成的小箱子走了進來。
李韶庭見那口箱子後,神色一變,立刻起身肅立,那女孩微微一怔道:“你好好站起來幹嗎?”
李韶庭道:“這是家師的藥箱。”
那女郎神色一動道:“你認得它。”
李韶庭卻神情慘然道:“認得,我從恩師習藝十載,天天看著它,絕對不會忘記,恩師的藥箱留在這兒,莫非他老人家已經……”
那老頭兒也神色激動地問道:“你是藥師的徒弟?”
李韶庭道:“僅知恩師的名諱為藥道人。”
那女郎站起來歡叫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藥師伯在南宮所收的得意門生,我正想去找你呢,誰知道你竟來了!”
李韶庭道:“那麼前輩是?”
那女郎笑著道:“我們姓郎我叫郎秀姑,我爺爺叫郎中令,是藥師伯的好朋友,師兄弟。”
郎老頭道:“秀姑別胡說八道!”
然後又對李韶庭道:“老朽與令師僅為道義之交,令師平生閒雲野鶴,從不對人透露身分,只是與老朽因為萍水之聚頗為莫逆,才互以師兄弟相稱,不過秀姑的師父凌無仙姑,的確是他的同門師妹,所以又稱他為師伯。”
郎秀姑道:“藥師伯本來要叫爺爺為師叔,可是他們並沒有什麼淵源,年紀又差不多,我爺不肯居長他們才稱是師兄弟,因此你就叫我爺爺師伯好了……”
郎中令眼睛一瞪道:“別你啊你的,一點規矩都沒有,你應該叫李師兄!”
郎秀姑連忙叫了一聲然後又道:“師兄師妹的叫起來多難啊,乾脆我叫李大哥!”
郎中令道:“你們是真正同門,理應師兄妹相稱,不過我又與藥師父兄弟相稱,弄來弄去,關係全亂了,乾脆叫大哥也好,至於我們之間,也免去那俗套,我叫你世兄,你叫我老先生,這就方便多了。”
李韶庭立刻對郎中令深深一躬道:“再晚不知道老先生與恩師有這番交誼,更不知道還有位師叔……”
郎中令輕嘆道:“藥師父的嘴進的多,出的少,對他本身的事,從來不肯多說,至於你。如果不是為了特殊的原因我們也不知道他收了位高足,即使如此,他也沒說出你的姓名,只說你居住南宮,叫我們拿著他的藥箱前去,你自然會前來相認……”
李韶庭眼睛一溼道:“做師的藥箱從不離身,現在僅把藥箱留下,想必他老有家……”
他不敢往下說,還是郎秀姑笑道:“李大哥,你放心好了,藥師伯很好,不過他在長白山發現了一種稀有的靈藥,把我師父也約去摘藥了,摘到後,還得在那兒練藥十年,因此才把藥箱留下給我們做信物,叫我們前去找你,我們上個月才到過南宮,提了藥箱轉遍全城,也沒個人出來打招呼,我還以為他是騙人的!”
李韶庭這才放心道:“恩師的藥箱,只有我一人認得,我在半年前就離開南宮了。”
郎中令笑道:“秀姑,我說藥師父不會騙人的,一定別有他故,現在你相信了吧!”
郎秀姑低頭笑道:“我不是不相信,而是我們心太急了,才故意在你面前說他騙人,把師父騙走了!”
郎中令正色道:“你師父與藥師父都是世外高人,他們練藥為的是救世,比我們的私事重要多了,我怎能以一已之私仇,阻礙他們濟世的公義呢,何況藥師父並沒有不管,他留下人來幫我們忙的!”
郎秀姑笑道:“您就是怕事,今天如果不是我多一句嘴,把李大哥留了下來,您一定會趕他走路。”
郎中令嘆了一聲道:“我不能不小心,金刀劉琮勢力通天,長辛店上全是他的爪牙,如果我們洩露了我們的行藏我們還能長居得下嗎?”
郎秀姑道:“我才不怕他,如果李大哥不來,我也要準備去找他了!”
郎中令怒道:“胡鬧,你這點本事就想鬥得過他了嗎,李大哥是藥師父的得意門人,結果也被他的手下殺傷,你去了只會白白送死。”
郎秀姑急得快哭出來道:“血海深仇,我絕不能放過他,他已經八十多歲了,如果在過年底,他壽終正寢,我們的心願不完全落空了!”
李韶庭微愕道:“老先生與金刀劉琮有什麼仇?”
郎中令一嘆道:“那只是私人的仇恨,說來話長,慢慢在談吧,世兄是怎麼與劉家結怨的?”
李韶庭遂把因寶珠結怨虞志海而引起的種種糾紛說了一遍,郎秀姑聽了咬牙道:“爺爺,你聽聽,劉家的人橫行到什麼程度了,即使不為了私仇,我們也不能放過他!”
郎中令道:“劉家父子近幾年的作為是太過份了,藥師父是不主張我們報私仇的,也是因為他作惡多端,才答應我們找李世兄求助!”
李韶庭憤然道:“我不知道老先生與劉琮有什麼仇恨,但是為了武林道義,我也準備懲治他一下,現在有了恩師的指命,我更是義不容辭了!”
郎秀姑歡笑道:“等李大哥的傷一好,我們就去找他,老劉琮不過是仗著人多,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李韶庭道:“不然,劉家的幾個兒子已然不弱,他本人一定更強,這是無可置疑的,否則今天圍攻的十幾個人,全非庸手,他們絕不會為劉琮賣命聽令,我的傷並不要緊,可是要殺到北通州,我們的實力似嫌單薄。”
郎中令道:“我也知道,可是我退出江湖已久,舊日故人多半凋謝,即使有一二存者,也不會為了我們去與老劉琮作對的,要找幫手似乎不太容易!”
李韶庭道:“四海春那個掌櫃姚胖子,我看他倒不簡單,偌大一個長辛店似乎只有他一人敢與劉家人公開作對的,現在我不便前去,最好老先生能去連絡一下,如果他沒有被劉剛等人殺死,倒是一個好幫手……”
正說之間,門外一聲蹄聲,三人臉色都一變,李韶庭道:“也許是人追來了,郎師妹,你有劍嗎,借給我一下,你們不必出頭,讓我來應付好了!”
門外有人叫道:“李爺,您在裡面嗎?是我胖子來了。”
正是姚胖子的聲音,李韶庭低聲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傢伙真是鬼精靈……”
郎中令聽說姚胖子來了皺眉低聲道:“李世兄可以請他進來,只是對老漢的身分尚請保密,以免引起麻煩!”
剛說完這句話,姚胖子已經推門進來了笑道:“李爺,我一猜就準知道您在這兒,今兒個您真行,劉芳斷腿,潮陵三傑兩死一傷,野豹子伍佔魁去了一條胳臂,劉家班給你一個人殺得落花流水,連長辛店都沒臉待下去……”
李韶庭忙問道:“他們走了?”
姚胖子笑道:“走了!死的!傷的全拉走了,他們是怕您了,趕快躲到北通州求老劉琮保護去了!”
李韶庭頗感意外地道:“他們怕我什麼?今天如果不是用炮竹驚馬解了我的危,我早死在亂刀之下了!”
姚胖子笑道:“他們是仗著人多,單打獨鬥,誰是您的敵手,他們怕您會偷偷溜回去找他們,所以一時沒能追上您,就趕緊溜了,因為他們不能永遠聚在一塊兒,誰都怕落單叫您遇上了,只好夾緊尾巴快溜……”
李韶庭心中略定,冷笑一聲道:“他們也太緊張了,我李韶庭豈是那種偷偷摸摸尋仇的人!”
姚胖子笑道:“這就叫狐鼠焉知英雄膽,他們自己使慣了卑鄙手段,自然也得防著您一手兒!”
李韶庭想了一下才問道:“姚掌櫃,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姚胖子大笑道:“他們不敢追您進京城。我想您這付樣子也不會進城,自然只有往這兒來了!”
李韶庭道:“城外岔路很多,你怎麼會算定我在這兒。”
姚胖子道:“我在岔道路口兒上捉摸一下,如果您是走別的路,一定會有人趕去通風,因為在京師城外敢鬧事的,只在劉家的人,您是被人趕出來的,誰不想報功討好劉家呢,只有走這條道才沒有巴結劉家,也只有銀鞭俠郎老爺子,才敢收留您……”
郎中令臉色一變道:“姚掌櫃怎麼知道賤名的?”
姚胖子微微一笑道:“郎老爺子,您在這兒隱居賣花,瞞得過別人,可瞞不了我胖子。
只是我知道您跟劉琮有過節,沒敢替您張揚!”
郎中令臉色仍是深沉地道:“老漢脫離江湖已有二十年了,姚掌櫃居然還能認出來,倒是不簡單!”
姚胖子連忙道:“老爺子,您別誤會,我雖然認得您,絕不會替您張揚出去的,事實上不但我認識您,連劉家也有人認出您了!而且還是劉家的人告訴我的!”
郎中令臉色又是一變,姚胖子卻笑道:“您放心,那人是劉琮的第五個兒子神刀劉昆,為人很正派,他對劉琮殺死令郎與令媳的事極表不滿,所以雖然認出了您,卻沒告訴他老子,而且還託我暗中留神著,萬一您露了行蹤,讓別人知道了,趕緊通知您一聲!”
郎中令怔了一怔才道:“劉昆會這麼好?”
姚胖子正色道:“劉家全是壞蛋,神刀劉五卻是個真正的君子,如果不是他在壓著,劉家的人還要無法無天呢!現在可好了,有了李大爺,您可以找劉琮報仇了!”
郎中令一嘆道:“我不成了,二十年來,我的功夫全擱下了,就是不擱下,我的銀鞭也鬥不過劉琮的金刀!”
姚胖子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您能把血債也擱下了!”
郎秀姑眼睛瞪得圓圓地叫道:“那怎麼會,我爹媽的血債,我會找劉老賊去討的!”
郎中令連忙喝道:“秀姑,你少說話。”
姚胖子淡笑道:“老爺子,也許您還在懷疑我,那不能怪您,可是您問問李大爺,就知道我胖子是怎麼樣的人。”
李韶庭道:“姚大哥古道熱腸,是個俠義君子,也是唯一不向劉家惡勢力低頭的漢子。”
姚胖子笑道:“李大爺,您別損我了,胖子只是好管閒事,不肯受劉家的氣而已,可是胖子自己沒出息,惹不起那群惡煞,只好跟您大爺套套交情……”
李韶庭也笑了一下道:“姚大哥,你別再裝了,我瞧你絕不會只是個酒店掌櫃,在江湖上一定是個響叮噹的角色,我們相交雖淺,卻是肝膽相照,你為什麼不肯在兄弟面說實話呢?”
姚胖子頓了頓,然後道:“十幾年前,在江湖上提起我姚逢春的名字,或許還有人知道!”
郎中令一怔道:“兄臺就是雙槍將賽奉先姚大俠?”
姚胖子臉上一紅道:“老爺子取笑了,三國的溫候呂奉先是個美男子,那有我這份長相?”
郎中令道:“可是雙槍將姚逢春只有一位!”
姚胖子嘆了一聲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遭了什麼瘟長了這身肥肉,別說是雙槍將了,連砍柴刀都舞並不動,只好開個小飯館餬口混日子!”
郎中令望著他嘆了一口氣道:“真想不到。二十年前,姚大俠以雙槍挑鬥河北十七位高手,在虎牢關前大逞英風,贏得賽奉先的雅號,名動天下,現在卻……”
姚胖子感喟地道:“現在我只是個小酒店的掌櫃,雙槍磨成鍋湯勺,姚逢春也變成姚胖子了……”
李韶庭笑道:“姚大哥真會藏晦!”
姚胖子道:“我是沒辦法。誰知道上天促狹,會叫我肥成這付樣子呢?因為發胖而影響了行動,雙槍是不能使了。而我當初在江湖上鋒芒太露,難免會有幾個仇家,無可奈何,只好在長辛店隱去身分,開家小飯鋪,除了我結義的恩兄羅世番外,誰也不知道我是誰,今天為了取信郎老爺子與結交李爺這個朋友,我才揭開舊日的匪號,但是希望二位仍把我當作姚胖子看待吧!”
李韶庭一拱手道:“姚大哥是武林前輩……”
郎中今卻道:“姚大俠當年就專與劉琮作對,老漢相信大俠當不至成為劉家之耳目,僅為以前的態度致歉!”
姚胖子笑道:“曾經有一度,我是想跟金刀劉琮較量一下的,可是看到神刀劉昆的刀法後,我是認了,再加上身子發胖,功夫疏退,更不敢存此想了,但是我心裡並不肯就此低頭,所以見到李爺後……”
李韶庭笑道:“姚大哥,不管怎樣,你總比我閱歷豐富。”
姚胖子想想笑道:“好吧,那我就託大了,老弟,你的武藝人品我是深為欽佩的,以你的造詣,或許能跟老劉琮一斗,但是你一個人勢力太單弱,我慚愧幫不上忙,想到郎老爺子潛居在此,一定也是志切復仇,本來想介紹你們認識的,誰知你竟自己來了!”
郎中令嘆道:“我是老了,報仇的事,只有寄望在這個孫女身上,剛好她又是李世兄的同門師妹,而且敵愾同仇,真是好極了,不過他們兩人年紀輕,江湖閱歷又少,還希望姚大俠能慨允賜助!”
姚胖子笑道:“這個是兄弟的義不容辭,我不知道郎姑娘和李老弟還是同門?”
李韶庭道:“秀姑師妹的師尊是我的師叔,我是談起來才知道的,師妹,伯父伯母是如何被劉琮殺死的?”
郎中令道:“我的兒媳有次歸鄉,碰上了劉琮的第四個兒子花刀劉勝,受他調戲了幾句,剛好小兒在旁,跟他衝突起來,小兒打了劉勝一鞭,過了幾天,他兩雙雙被殺死在家中,那時秀姑才幾個月大,跟奶媽睡在鄰室,才沒有遇害,根據奶媽目擊的情形,那個行兇的人手使金刀,十分勇猛,必是老劉琮無疑,我接信之後,痛不欲生,曾經想邀請一些江湖朋友去找劉琮理論,可是大家都胥劉琮的勢力,不敢出頭,而且劉琮得知了消息,幾次派人想暗算我,有一次十幾個人圍攻我,危險極了,幸而有個蒙面俠客半途插手,才得免於難……”
姚胖子道:“那個人就是神刀劉昆,他對父親的作為很不滿意,卻又無法公然反對,只好蒙面施救,所以他對老爺子隱居在此的事十分保密,而且還託我暗中照應……”
郎中令一嘆道:“劉琮會有那樣一個兒子,倒是出人意料……”
姚胖子嘆道:“劉昆是劉家唯一的正人君子,幸虧他的刀法是五兄弟中最好的,與劉琮不相上下,幾個兄弟有點怕他,否則他早死在自己兄弟之手了,老劉琮對他也不怎麼好,所以他不大在家……”
李韶庭憤然道:“我先前只以為劉琮受人矇蔽,對是非不清而已,誰知他也是個惡人,我絕不饒過他!”
姚胖子道:“劉琮早些年是很橫,近年來有了身分,行事也比較講理了,只是護短的毛病未改,誰要是惹到他的兒孫頭上,他就蠻不講理了,你打了他的外孫,又傷了他的大兒子,仇是結定了,只是如何應付他,還得從長計義,因為他的勢力實在太大,憑咱們四個人的力量,恐怕萬難是敵手!”
李韶庭道:“我正跟郎老爺子談到這個問題,姚大哥,你在江湖上人頭熟,是否可以找到幫手……”
姚胖子搖頭道:“難,我這些年來,跟江湖朋友完全失去了聯絡,而且要敢跟劉瓊作對的人,恐怕很不容易,以我恩兄羅世藩而言,他對劉家的人不大賣帳,那也只是仗著他跟劉昆的交情,如果叫他正面跟劉琮作對,恐怕他也沒這個膽子!”
李韶庭與郎中令都沉重地嘆了口氣,郎秀姑道:“怕什麼,沒有人幫忙我也要報仇,我們立刻就上北通州去!”
郎中令喝道:“你少開口,李大哥的本事比你強多了,在十幾個人的圍攻下,也差一點丟了性命,如果事情像你所想的那麼容易,我早就去報仇了!”
姚胖子道:“報仇的事可以從長計義,北通州卻須立刻去一趟,因為那位寶珠姑娘……”
李韶庭忙道:“她又被他們帶去了?”
姚胖子道:“不,她是自己跟他們去的!”
李韶庭愕然道:“她自己去的?”
姚胖子道:“是的,她說要去求求劉琮,請他們不要跟你為難!”
李韶庭叫道:“這不是自己找死嗎?老劉琮會答應她嗎?姚大哥你怎麼不攔住她?”
姚胖子道:“我還沒說完話,她自己跑了出去,跟劉剛他們一起走了,不怕老弟笑話,我可實在不敢出去把她拉回來,因為我用鞭炮驚馬助你突圍,劉剛他們恨死我了,把我的四海春也砸了,我如果一露面,非叫他們給宰了不可,正為了這事,我才急急出來找你老弟……”
李韶庭一嘆道:“這人也是太傻了!”
姚胖子道:“這也不能怪她,當你被人家圍住時,她拿著把剪刀要自殺,幸虧被我搶了下來,正因為你老弟答應她那些話,她才冒險要去走一趟,她說了,如果能求得老劉琮成全你們最好,否則她寧可嫁給虞志海,也要求他們放過你,這是她唯一能報答你的方法!”
李韶庭道:“糊塗,虞志海能聽她的話?”
姚胖子道:“虞志海倒是真喜歡她,對別的娘們,虞志海早就用強了,就是對她,不敢硬著來,只能在側面加施壓力,想逼得她走投無路時,自向他求饒,如果她真的答應下嫁,虞志海倒是會考慮考慮的!”
李韶庭道:“我又傷了劉芳,老劉琮肯聽虞志海的話而罷休嗎?”
姚胖子笑道:“老弟,你別傻了,劉芳雖然受了傷,在他老子面前敢承認是被你砍傷的嗎?老劉瓊如果知道他們十幾個人圍攻一個,仍然被你脫身逃走,而且還死傷了那麼多人,一定會先宰了他們,再來找你拼鬥,因為他丟不起這個人!”
李韶庭道:“那他們對老劉琮怎麼說呢?”
姚胖子道:“不知道,反正一定不會說真話……”
李韶庭道:“那寶珠跟他們去,一定見不著老劉琮!”
姚胖子點頭道:“是的,所以我不擔心,她沒見著老劉琮,心裡一定還存著希望,就不會答應嫁給虞志海,如果答應了他,那一定是用的方法把老劉琮給瞞過了,有虞志海在中間頂著,劉芳他們也不會再找你了,因為虞志海在外公面前,比他幾個舅舅吃香多了……”
郎秀姑道:“寶珠不就是李大哥所救的那個女子嗎?”
姚胖子笑道:“而且還是李老弟的紅粉知已……”
李韶庭紅著臉道:“姚胖哥,你別開玩笑!”
姚胖子道:“不是開玩笑,你在她面前親口答應的,要不然她怎麼會冒險去求老劉琮呢?老弟,她雖是個風塵女子,可是她並不墮落,而且極為可敬,這麼好的一個女子,你可不能看著她掉進虎口,何況她還是為著你去冒險的!”
李韶庭連忙道:“我決沒有負她之意!”
姚胖子笑道:“我相信你也不會,那我們就得商量一下,如何去把她救出來。”
李韶庭道:“她到了北通州,要去救她,勢必要與老劉琮一斗,我倒不是怕鬥老劉琮,怕的是沒見到老劉琮,就先遭到了他手下人的圍攻……”
姚胖子點點頭道:“這倒也是,老劉琮那人雖橫,卻要面子,如果跟他見到面,他一定會親自解決,不讓手下人多事,因為大家畏懼的只是老劉琮,這塊武林的至尊牌一倒,江湖人就也起來跟劉家的勢力作對了!”
郎中令沉思片刻道:“我有辦法!”
姚胖子忙問道:“老爺子有什麼辦法?”
郎中令道:“我單身一人,到北通州找老劉琮公開登門聲言決鬥,老劉琮對我並不在意,而且這是他逞英雄的機會,一定會接受的。可是我只能把他約出來,要決鬥可不是他的對手!”
郎秀姑道:“我跟他決鬥!”
姚胖子笑笑道:“郎姑娘如果你的本事比李老弟強,還可以一試,否則還是等等的好!”
郎秀姑道:“我先試試,不行再由李大哥出面!”
姚胖子道:“問題是李老弟無法到北通州去,劉芳他們已經知道李老弟的厲害了,絕不會讓李老弟跟老劉琮交手的,他們也怕這位太上皇會倒下來,失了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