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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伐毛洗髓玉琪服靈藥

    追源溯往和尚説真情

    “瞎仙鐵笛”羅乙真,領了前輩大俠“一指鎮江南”萬楚崧宏普大師,來到黃山,自是一件難得之事,尤其是這位宏普大師,竟然是傅玉琪的外公,此事就更為奇巧,在傅玉琪的記憶裏就記不清有這一位外公,僅聽家中之人提過一、二次,想不到今天竟見到這位唯一的親人,在他心裏真有一種説不出的滋味。

    幾人轉翻過幾道山谷,眼前便是“白象崖”迎面走出了靜心道姑、“聖手醫隱”陸天霖、“-髯神判”龔奇和“金翅大鵬”方雲飛,靜心道姑身後跟著猩猩、獅子。

    靜心道姑卻不認識宏普大師,但一見來人那種仁慈莊穆的法相,已知是位前輩高人,忙的稽首讓道。

    眾人進屋之後,自有傅玉琪、貞兒奉茶。

    “聖手醫隱”陸天霖一見老和尚,不由心頭一怔,望著他發呆,看了一會兒,霍然搶步上前,拜伏地上,驚喜的道:“萬老伯還識得小侄嗎?”

    宏普大師點點頭,合掌微笑,道:“阿彌陀佛!想不到再世之人,此時此地,還有緣碰到你,難為你還認出老衲,唉!老衲已是紅塵世外之人,你還講這俗套什麼,快點起來。”

    陸天霖依言起身望著老和尚沉思了片刻,道:“拜別仙顏,轉眼已是三十多年,想不到……”他原想説,想不到再能拜見,但一想,如若這等説法,必然要牽出他突然絕跡江湖之事,似是大為不便,連忙收口,道:“想不到晚輩兩鬢已灰,馬齒竟已六十有一了。”

    宏普大師道:“人間歲月,原就是如白駒過隙,數十年來,不但老衲忘了人間,恐怕人間也早就忘了賤名了。”

    “江南醉儒”一旁説道:“哪裏!哪裏!老前輩俠風義行,武林同道莫不敬仰,時被晚輩們引為風範,哪裏就敢忘了呢?”

    宏普大師微微搖頭嘆道:“俠風義行,老衲何敢克當?蒙武林同道錯譽,老衲更感汗顏。”説至此處,頓了一頓又道:“此番老衲重履江湖,少不得還要請武林朋友替老衲主持公道呢!”

    “江南醉儒”臉色一動,道:“以老前輩德望,當代武林,誰不敬仰?有什麼事只須吩咐一句,自有晚輩等效力,何勞您老人家親自移駕呢…?”

    宏普大師壽眉一軒,呵呵笑道:“如若事情不太棘手,老衲又何苦再蹈這爭勝鬥霸圈子呢?只因對方乃是一代魔頭,老衲是當事人,也是見證人,除了老衲他還有三分忌諱,別人就無法管得此事了!”説著望了望“瞎仙鐵笛”。

    “瞎仙鐵笛”接口道:“此事説來話長,慢慢的自要交代,咱們以後再作詳談吧!”話畢,又把靜心道姑等人一一引見。

    “-髯神判”因為有師長在前,半晌不插一句言語,這時恩師一引見,忙的開口拜道:

    “晚輩龔奇與老前輩叩安。”

    “瞎仙鐵笛”一聽“-髯神判”竟然開口説話,任他定力深厚,也不禁驚呆在當地!

    “江南醉儒”望著陸天霖,道:“陸兄果然堪稱杏林神手,龔奇的傷害,已著手春回了?”

    “瞎仙鐵笛”轉臉望著“聖手醫隱”陸天霖,抱拳一揖,道:“奇兒的傷殘,多蒙陸兄惠施妙手,老朽實是感激不盡……”

    “聖手醫隱”陸天霖,不待“瞎仙鐵笛”話完,忙的抱拳肅容道:“羅大俠如此説來,實使在下愧死,想老前輩救人於危,琪兒託庇門下,替傅家保留了香煙,這等天高地厚之恩,不用説我二弟在泉下感恩不盡,就是在下,也是沒齒難忘……”説著轉臉望了“-髯神判”一眼。接道:“奇師兄之傷,也不過是機緣罷了,我又何德何能?勞你老人家這般誇讚,實在更使我寸心難安了。”

    靜心道姑在旁對“瞎仙鐵笛”道:“陸兄也不是外人,你怎麼儘管和人客套,豈不怕被長輩見笑嗎?”

    “瞎仙鐵笛”實因遽見“-髯神判”傷愈,心中自是萬分激動,他原想再説幾句話感激之言,但經靜心道姑如此一説,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重又咽了回去。

    宏普大師低低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行俠仗義是武林英雄所為,苦海普渡乃是佛門因果,短短人生,能行善濟人總是好的,就如同羅大俠一般,當年救琪兒小命,也正是本著俠義之心所作,哪裏會考慮到什麼禍福利害呢?”

    當場諸人,聽宏普大師如此一説,都不由得朝著傅玉琪望了一眼。

    宏普大師雖是方外高人,但他當年亦是性情中人,這時乍見傅玉琪,也不免興起了一陣傷感,他自覺年已近百,就留下了琪兒、慧兒這兩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而自己雖然跳出紅塵,可是到頭還是無法太上忘情,勘破“情”字關,為了當年自己的一段公案,又要重臨江湖,跳入是非之場,真是:“凡事皆定數,半點不由人……”

    想到這裏,宏普大師望著傅玉琪,道:“琪兒,你到這邊來。”

    暗玉琪雖未曾見過這位外公,但是一種藏藴內在的天性,就在宏普大師這聲慈愛的喚召之下,油然而生,他應了聲,柔順的依言走到宏普大師跟前。

    宏普大師伸手拉著傅玉琪的手,輕輕摸撫了一陣,道:“琪兒,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又要重來這煩囂的塵世嗎?”

    這話問的似太玄虛,傅玉琪聽得睜著一雙星目,卻答不出話來。

    宏普大師微睜善目,環視了四周一眼,嘆了口氣,道:“此番我重入江湖,是為了你們兄妹,也是為了自己了斷一段久懸未決的公案……”

    暗玉琪久埋心底的心事,經宏普大師幾句短短的話一引,立即被引發起來,盈盈熱淚的道:“琪兒在此,上蒙恩師恩兄愛護,視為自己子弟,所以琪兒一切均好,只是身負血仇,坐寢難安,此次外公下山,望能指示琪兒,早日手刃親仇。”

    宏普大師,點頭道:“唉!你也不要著急,你的血海深仇,自是要雪,只是對方身份地位,都至為奇特,報仇二字,談何容易?”説著轉臉望望陸天霖、方雲飛,道:“如果對方是易與的,那你那二位伯叔,早就饒不了他,只是對方太難對付,近年來我也風聞到許多之事,所以這才決定親入江湖,把這件事作一了斷,免得我一旦撒手西去,到那時,這事就永難大白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望了望傅玉琪,驚喜道:“難道你老人家此番是為二弟的事而來嗎?”

    宏普大師黯然點了點頭,道:“雖可説是為了他,但此事實種因於老衲……”他長長嘆了口氣,又道:“此事説來話長,以後咱們自是要慢慢詳談。”

    眾人對這位前輩高人,自然是信賴得很,見他如此説法,也就不再追問。

    宏普大師又撫摸著傅玉琪的手臂,説道:“聽你師父告訴我,説你得到武當前輩大俠‘雲裏神龍’老前輩的無價玉寶,這也是你的造化,不過此藥的服法卻不同尋常,好在你大伯醫理精博,再加你師父和我相助,量來不致白白-蹋這件寶物,改天我們當照應你服用,但望你以後,善自作人,不要有負這位前輩的苦心。”

    “江南醉儒”在旁道:“敢問老前輩,難道這‘玉溪真人’老前輩的靈藥,另有服法嗎?”

    宏普大師道:“我對醫理,原是一竅不通,只是近年來常參名剎,會到不少世外高人,才知道道家闢-,食用黃精,並不是隨意食用,而是另有用法,用之得當,功參造化,能收伐毛洗髓之效,用得不得其法,也不過跟普通食物一樣,口進腸出,並無什麼特殊功效,同為一種藥物,服用之法卻大是不同,而功能更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了。”

    “瞎仙鐵笛”在武林地位,已是萬人敬仰,行道江湖數十年,閲歷也不謂不深,但這種深奧的學問,卻還是第一遭聽到,同時這事關係愛徒太大,所以很關心的問道:“晚輩們愚魯,不知你老人家肯否指教,以廣見聞?”

    宏普大師,點頭笑道:“這也算不得什麼天機,説説自是無妨,好在陸賢侄也在,如何服用,他定必知道。”

    “聖手醫隱”陸天霖,也不客套,欠了欠身,道:“小侄所知,也不過皮毛而已,説錯了還望你老人家指正。”

    頓了頓,道:“這黃精、何首烏,乃是山靈所鍾,功能益氣輕身,如二物是千年之物,那就更是神奇,不過一般人食用的皆不得法,是以難望收效,原來這東西,吃下去之後,必須讓它,穿行經脈之後,才能奏效,普通人吃法,無論他是膏、丸、湯、散,都是馬馬虎虎,吃下便可,這藥物下肚之後,也不過是隨著一般食物,同時經胃入腸而已,這等吃法,自是難以見功。”

    貞兒在旁忍不住問道:“那麼到底該怎樣的吃法?”

    “聖手醫隱”道:“食用此種藥物,必須先餓上三天三晚,把他身體餓得十分虛弱,胃腸之內,點物不存,這時,再吃下藥物,如此一來,藥物才不致隨著普通食物,匆匆而過,這才能慢慢的經胃,經腸,由胃腸把他的精華全部吸取,再分送大小經脈,如此一來,功用便不可同日而語了,這只是指普通的,一般食用黃精、何首烏而言。如像琪兒所得,那已是千年以上真物,更經‘玉溪真人’老前輩,精心提煉,更是難得,琪兒如能忍得三、五夜的飢餓,吃下之後,再請幾位前輩,以內家真力一推送,那樣一來,行經穿脈,就更加快速,這兩種藥物的功效,也就絲毫不會損失……”

    “聖手醫隱”説到此處“江南醉儒”忍不住嘆道:“我窮秀才啃了這多年書本,幾乎變成個書蠹了,但卻差點做錯了一件事,我原想在‘八義山莊’之時,就要琪兒服用了,虧得不曾孟浪,不然,豈不壞了事情?”

    宏普大師接道:“這正是凡事莫非前定了,也該是這孩子的造化。”

    轉臉對“瞎仙鐵笛”道:“老衲想趁近日無事,不如就照應琪兒把靈藥吃了,以我數人之力,那更是事半功倍了。”

    “瞎仙鐵笛”笑道:“一切全憑老前輩作主就是了。”

    停了數日,宏普大師、“瞎仙鐵笛”、靜心道姑、“江南醉儒”以及陸天霖等幾人,照料著傅玉琪服下“玉溪真人”煉製的靈藥。這幾個武林高人,輪流以自身內家真元之氣,把藥力引導散發,遍及傅玉琪全身各處經脈,以及四肢百骸。

    藥力經這幾位高手的內功一引,散佈自是快速無比,穿流體內,使得傅玉琪忽冷忽熱的在牀上躺了三五天之後,才恢復正常。

    宏普大師待傅玉琪復元之後,每日晨昏,必親自督促他勤做功課,並傳授他佛家內功心法。

    轉眼間,宏普大師已在黃山住了一月,這一日,大家閒話當今武林人物,由“九陰蛇母”談到“東嶽散人”又談到“陸地神魔”邱三波,漸漸談到“燕趙雙兇”。

    暗玉琪一聽提起“燕趙雙兇”不由臉色驟變,向著宏普大師道:“我一聽雙兇之名,心中便泛起不共戴天之仇,外公既是為此事,重蒞江湖,就請你老人家早日帶我前去,尋訪仇家,手刃元兇,也好早雪此仇,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宏普大師沉吟了片刻,道:“琪兒,我既然為此事,重履凡塵,焉有不求早日了斷之理,只是事情過於辣手,就連我也不能不予周詳的考慮。”話到此處,倏然住口,沉思一陣,才道:“要了此事,就是對武林道上的朋友,也得大費一番周章,然後才能取信天下武林,到那時,我們才能算名正詞嚴,否則,必將激怒天下武林同道,對咱們就大是不利了。”

    “-髯神判”此時早就恢復了當年凌雲的豪氣,聽宏普大師説的如此嚴重,不由的豪情頓起,朗聲應道:“以你老人家在武林地位之隆,當今自是無人能比,再加上我恩師等,技壓天下,連我們也不是庸庸平泛之輩,今天老前輩何以如此謹慎呢?這豈不是過於多慮了嗎?”

    宏普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此事你是隻知其不知其二,如若單單是‘燕趙雙兇’就用不著費這麼多的心了,據老衲所知,天霖賢侄,早就研煉出對付雙兇的解藥,二兇既不可懼,那麼老衲何苦還要重經此劫呢?”

    “聖手醫隱”陸天霖與“金翅大鵬”方雲飛,見宏普大師説話神態,以及那話中的含意,就猜想到,這件事恐怕此老必定知道,當即問道:“難道二弟被害之事,你老人家全都知道了嗎?”

    宏普大師壽眉一抬,點頭嘆道:“唉!老衲豈止知道,説起這件事,卻正種因在老衲身上……”老和尚説到此處,黯然唏噓了一陣,平靜莊穆的臉上,也泛起了一陣神傷之情。

    這淡淡的幾句話,説的在場諸人,心中一跳,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只有怔怔地望著宏普大師。

    大家雖然都猜料得到,其中必定隱著一件武林秘辛,但總不及“聖手醫隱”陸天霖和“金翅大鵬”方雲飛的那種手足之情,和傅玉琪骨肉天性之愛來得殷切。

    是以老和尚説罷,方雲飛便搶著問道:“老伯此話説的晚輩甚是難解,我二哥夫婦遇害之事,怎會是種因在你老人家身上呢?”

    “聖手醫隱”城府較深,閲歷見聞自是高過方雲飛多多,他凝神忖思了片刻,才道:

    “請恕晚輩愚蠢,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老伯。”

    宏普大師頷首應道:“好,你説罷。”

    陸天霖道:“此間皆非外人,晚輩直言自是無妨,據晚輩所知,殺害二弟夫婦之人,兇手雖是‘燕趙雙兇’但元兇卻是另有其人,以老伯你老人家的德望,與雙兇絕不可能結仇,縱然以前教訓過他們,量他們也不敢公然向二弟尋釁,更不用説以兵刃相見了……”

    宏普大師點頭道:“不錯,老衲當年行道江湖,武林中哪有‘燕趙雙兇’的名字?我們年齡相左如此,自是不會跟他們結怨成仇了。”

    暗玉琪滿臉憂戚的道:“大伯説另有元兇,想必定是那人銜恨所為。”

    陸天霖望了傅玉琪一眼,微微搖頭,道:“此説也不可能,縱然説當年老伯威鎮武林,但老伯行道,也不過是在江南、中原一帶,跟他又怎牽扯在一起呢?”

    宏普大師臉色微動,望了望傅玉琪,又轉臉對“聖手醫隱”道:“以賢侄所猜,那幕後主持其事的元兇是誰?説來與老衲聽聽,要是你所説不錯,老衲也就毋須再事隱瞞,就把這般往事説與你們……”話到此,倏然止住,轉臉對“瞎仙鐵笛”羅乙真道:“不知那位朋友來了……”

    話未完,陡聞前山傳來一聲獅吼。

    靜心道姑對貞兒道:“貞兒,你去看看去。”

    “聖手醫隱”為人最是心細謹慎,他一見貞兒立起身子往外走去之際,忙的起身道:

    “貞姑娘,我陪你一道去走走。”

    這正是“聖手醫隱”的謹慎之處,他自從初到黃山之時,義弟方雲飛就發現一老者與一少女,前來查尋琪兒下落,聽來人口氣,正是暗算二弟的仇人,這時山外突然來人,不知是友是敵,讓貞兒一人前去,實是放心不下,這才起身,陪著貞兒同去。

    二人出去不久,就聽得一聲“昂昂”驢鳴,鳴聲嘹亮神充。

    “江南醉儒”聽得驢聲,一晃腦袋,望著傅玉琪,做了個笑臉,道:“他來了!”

    暗玉琪在聽驢鳴之時,心裏也就想到,這時“江南醉儒”對自己一講,沒有答話。只笑著點了點頭。

    “金翅大鵬”性子最急,同時又因恩兄陸天霖出外迎去,心中更是掛念,他眼瞧著“江南醉儒”和傅玉琪這一唱一和的神情,忍不住問道:“琪兒,你們知道是誰來了?”

    方雲飛話音未落,只聽得門外一陣“咯得咯得”的響聲,同時一個蒼啞低沉的聲音説道:“對不起,是我們兄弟打擾來了。”

    隨著話音,人已到了門口,陸天霖搶前一步,跨進門內,一面招呼道:“是洞庭石城山‘八義山莊’的孫兄和司徒兄。”轉頭又向門外道:“二位請進吧!”

    一聲“打擾”跟著進來兩人,前面一個黑袍矮胖白髮老頭,後面是個破衣爛衫,蓬頭亂髮,腋下柱了根粗黑大枴杖的中年大漢。

    這二人正是“八義山莊”八仙中的“白眉果老”孫公太,和“醉拐李”司徒雷。

    “江南醉儒”與“醉拐李”最是投緣,一見二人,忙的站起身來,先將二人向宏普大師引見。

    二人對這位前輩高人,自是恭敬萬分。

    “瞎仙鐵笛”見二人突然遠離洞庭,來這“白象崖”定然有事,當即笑問道:“二位遠離岳陽,光臨荒山,定有高論見教,此地並無外人,請講無妨。”

    “白眉果老”笑道:“無事也不敢驚擾清修,多承羅大俠、高大俠幾位抬愛,咱們八個後進,也就高攀一點了。”説著,飲了口茶道:“自高大俠離開小莊,今年清明節後‘南嶽二賢’白氏昆仲突然來我們‘八義山莊’説他在清明節那天,忽然接到‘九陰蛇母’莫幽香給他一封信,那信大意是説:她已以雲南作為根據地,創設‘九陰教’自任教主,現在為光大‘九陰教’已決定先在附近幾省,籌設分壇,希望白氏弟兄能為她主持湖南的分壇,並限定白氏昆仲在端陽節,給她答覆……”

    靜心道姑,雖是女流之輩,可是脾氣卻最急躁,尤其嫉惡如仇,聽説“九陰蛇母”竟然遁到滇邊創宗立教,心中不禁萬分氣忿,再聽到莫幽香對待“南嶽二賢”的手法,竟是如此強硬,氣忿忿的説道:“如若白氏二賢不答應這妖婦呢?”

    “白眉果老”答道:“那女魔頭也真的狂妄已極,信中竟然明説,如若白氏昆仲不願接納她的指派,那麼在八月中秋將他全家殺盡……”

    孫公太還未説完,那邊“-髯神判”不由怒衝牛鬥,一聲嚎笑,道:“我龔某跑遍半個天下,倒還沒有聽説這等狂言,要是白氏二賢敢毅然不答應,到時候,我必趕到南嶽,看看她們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白眉果老”等“-髯神判”説完,又道:“這妖婦可惡還不止此,她更對白氏昆仲説,如困白氏兄弟,願意與她合作,為了取信起見,要白氏兄弟將咱‘八義山莊’毀去,以表示他們的誠意。”

    “瞎仙鐵笛”追問道:“那麼白氏二賢對此事究竟作何打算呢?”

    “醉拐李”司徒雷忍不住搶著答道:“白氏昆仲,不愧是武林二賢,他們看罷來信,把來人削去二指,並在原信上批了十個字……”

    貞兒急著問道:“他們批了那十個字呢?”

    司徒雷朗朗説道:“|誓掃九陰教定殺莫幽香|”説罷又是哈哈大笑。

    “-髯神判”一豎大姆指,嚷道:“痛快,痛快,這十個字是既豪且壯,不愧人稱‘南嶽二賢’。”

    “白眉果老”孫公太,輕輕嘆道:“白氏二賢,平日守正不阿,自不屑與這魔頭打交道,不過這妖婦素來心腸狠毒,説得到就做得出,只怕……”

    靜心道姑冷哼一聲,道:“難道莫幽香真敢這等膽大妄為不成?”

    “白眉果老”點點頭道:“唉!幾位遠在皖地,也許尚未有所聞,近來也實在搞得不成話,雲、貴、川、秦等地的武林朋友,已有不少身蒙其害。”

    “瞎仙鐵笛”一翻雙目,哦了一聲,道:“我與萬老前輩歸來不久,怎麼還沒有聽説呢?”

    “白眉果老”道:“這魔頭兇就兇在這裏,最先也是威嚇利誘,如若對方不為所動,她再下毒手,這雲、貴、川、秦幾地,她幾乎是同時出手,相差也不過短短幾天,而且出手的歹毒,更是叫人不敢相信。”

    “聖手醫隱”問道:“不知那些朋友已遭其害了?”

    “白眉果老”忖思了片刻,道:“莫幽香走避雲南,最後擇定以洱海作她根據之地,擬成立了‘九陰教’青靈總壇,並擬在雲南境內,遍設分壇,但云南境內,乃是‘怒江神蛟’馬天驥的天下,豈能容得莫幽香開壇設教,但莫幽香既選定雲南作為安身立命之處,自然也不肯輕易放過,於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怒江神蛟’馬天驥全家三十二口殺的一口不留,又在兩日之間連挑怒江派一十二處分舵,凡是這一十二處分舵略具地位之人,都毀去一隻眼睛,這一來怒江派就算冰消瓦解,雲南便落入這魔頭之手……”

    靜心道姑切齒怒道:“好厲害,好狠毒的妖婦!”

    “白眉果老”吁了口氣,又道:“就是這個月初,四川峨嵋萬佛寺,大涼山的土族,以及與甘肅交界之處摩天嶺的天元宮也都受到騷擾,這魔頭不動則已,一動就是趕盡殺絕。”

    “聖手醫隱”聽得呆呆一怔,道:“如此説來,難道連萬佛寺的惠字五老,和天元宮的一虛道長都……”

    “白眉困老”孫公太黯然點點頭道:“這魔頭的重入江湖,實是一件浩劫,可憐這幾人竟未能逃脱此劫。”微微一頓,又道:“不用説這幾人了,就是終南山的‘終南老樵’姜老前輩也被她們所害。”

    “瞎仙鐵笛”不由面現驚訝之色,道:“任那莫幽香武功如何精進,要她在短短時日之間,對付幾位武林高手,她也是分身不得。”

    “白眉果老”望著“聖手醫隱”陸天霖,道:“要全憑莫幽香一人,除非她成了仙,否則她也無法分身,不過物以類聚,唉!想不到,想不到‘燕趙雙兇’竟甘願俯首聽命於莫幽香。”頓了頓又道:“不單是‘燕趙雙兇’就是連‘陸地神魔’邱三波這老怪物,也被莫幽香羅致到她的‘九陰教’下。”

    “江南醉儒”奇道:“這就奇了,我在離開洞庭之時,到和他見過一陣,怎麼轉眼間,道又跑到‘九陰教’下了呢?”

    “白眉果老”孫公太道:“聽説邱三波被仙霞觀‘七星劍陣’所困,莫幽香伸手援救,邱三波就感恩投效了。”

    “瞎仙鐵笛”點頭説道:“這就難怪她有這麼大的實力了,但不知白氏二賢究竟有何打算?”

    “白眉果老”道:“白氏昆仲,既然絕決回斷,也可説是慎重考慮,然後才下此決心,同時他們既然親到‘八義山莊’持函相商,一方面固然是本著江湖道義,一方面也正是願結同盟,到時候彼此有助,他們既是與我們兄弟以誠相見,我們也自然要以道義相報,所以‘九陰教’不動白氏二賢便罷,如若他們真敢如此,那我們就只有豁出性命,和白氏兄弟共存共亡。”

    “江南醉儒”沉思了片刻,晃著腦袋道:“守望相助,固然可以收呼應策應之奏,不過聽孫兄適才所説的情形看,莫幽香是不動則已,要動必定是同時發動,到時分頭向南嶽,和‘八義山莊’同時動手,到那時依然頭尾不能兼顧,豈不是白費心血?”

    “白眉果老”無可奈何的道:“如真是那樣,也只好委諸天命了……”

    “江南醉儒”把頭搖了一陣,反對道:“事情成敗雖然可以説與天命有關,但是吾人本身的安排與努力,還是不能疏忽,尤其是武林中事,我們更不能疏忽任何一個小環節,任何一個小環節,都是牽一髮動全身的重要,所以依我個人的想法,好者目下距八月中秋還遠,我們還是應該細心策劃為宜。”

    “白眉果老”頷首道:“高大俠尊見極是,但是這事該是如何做法,才能算得兩全其美呢,還望高大俠指教……”

    斑鏡光素來不喜客套,當即沉吟了半晌,才點頭答道:“以我看,如果到時被逼得分頭抵拒,還不如事先妥為準備,把兩處合而為一,把力量集中來得有利。”

    “醉拐李”司徒雷接道:“那依高大俠之見,咱們兩處該向哪一處集中為好呢?”

    “江南醉儒”轉臉望著“瞎仙鐵笛”搖頭晃腦的盤算了一陣,道:“看起來自然兩處各有利弊,不過南嶽雖有險可據,但是山野遼闊,隱密之處也多,任你三步一卡,五步一樁,要曉得老虎也有打盹之時,那等廣長的山林一時也是防不勝防。”

    “白眉果老”道:“那麼以高大俠看,南嶽不如洞庭了?”

    “江南醉儒”笑道:“這個是自然了,你們‘八義山莊’設在水套之中,四面帶水,一島在中,不管他莫幽香如何了得,她也不能飛渡這千頃洞庭的水波,再説,她此番定然是大舉進犯,既然要越渡洞庭湖,事前絕不能沒有一點跡象,所以,你們只要能在緊要之處,佈設眼線,諒來她有任何行動,也逃不出你們的耳目,在防守上説,這洞庭就要比南嶽,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靜心道姑笑著點頭説道:“看不出你這醉鬼,心裏可真不含糊,依我看,這洞庭果真比南嶽易於防範。”

    “白眉果老”道:“二位高見極是,以咱們山莊和白氏昆仲的實力共同對付他們遠勞之眾,諒他們也討不了好去,不過我們所顧慮的是‘燕趙雙兇’和‘陸地神魔’的暗器,這三件東西,實是歹毒萬分,我想……”説著望了望“聖手醫隱”又環視在場諸人一眼,欲言又止的住口不言。

    “聖手醫隱”和“白眉果老”卻是老走江湖之人,點到便知,哪裏還用得著明説。

    陸天霖一看“白眉果老”神色,當下接道:“果真莫幽香到時真的大舉犯你‘八義山莊’我陸某雖然不才,到時只要分身得開,定當和我三弟前來‘八義山莊’吶喊助威便是。”

    “白眉果老”沒料到“聖手醫隱”如此爽快,心中暗道:快不得黑白兩道的朋友,提起“聖手醫隱”人人都説一聲好呢!原來此人竟是如此豪爽。不由得心中生出了大大的敬佩之意,趕上前一步,對陸天霖抱拳一禮,滿面誠意的道:“多謝陸兄隆情,小老兒代表咱們八兄弟先向陸兄致謝,到時能蒙你陸兄到場,那‘八義山莊’仰仗之處就太多了。”

    “聖手醫隱”還禮謙讓道:“孫兄快不要説這等話,你我道義相交,又何況莫幽香和‘燕趙雙兇’等,原就和我等別有過節,到時前趨洞庭,也不過際會罷了,你老兄又何必謙虛呢?”

    “瞎仙鐵笛”道:“這事看來似不簡單,説不定到時候,我和這酒鬼,也許到‘八義山莊’走一趟。”

    “醉拐李”司徒雷欣然道:“如能蒙你二位大駕同來,那也就是這一班魑魅魍魎的末日到了。”

    “白眉果老”轉眼看到傅玉琪精光煥發,神采飛揚,不由心頭一震,暗道:“這娃娃才數月不見,怎麼情形卻大異往昔了呢?”由於好奇心動,便不由得多瞧了幾眼,又沉思了一陣,忽然悟道:“小世兄可是已把‘玉溪真人’老前輩所賜的藥吃了嗎?”

    暗玉琪雖然受恩師的寵愛,但是門規仍然還是很嚴,心中本想答話,眼睛卻不自主地朝“瞎仙鐵笛”望了過去。

    “瞎仙鐵笛”對“白眉果老”道:“不是孫兄説起,老朽都把這事忘了,前承‘玉溪真人’賜贈靈藥,琪兒已經吃了,請轉向嚴兄等代為致謝吧。”

    “白眉果老”道:“好説,好説,這乃是小兄弟他個人的造化際遇,嚴大哥不過是巧逢其會,代布玉溪老前輩的德愛罷了,不過這位小兄弟的際遇既厚,想必折磨必多,以在下之見,還是凡事謹慎的好。”

    “瞎仙鐵笛”聽“白眉果老”話中另有含意,當即問道:“難道孫兄那邊聽到了什麼風聲了嗎?”

    “白眉果老”也不隱瞞,點點頭道:“不錯,正是聽到一點傳聞,不過尚未證實真相如何。”

    “金翅大鵬”心腸最熱,一聽有關傅玉琪之事,立即問道:“但不知是如何傳説?”

    “白眉果老”道:“前些時,老化子董大哥,叫人傳話給我們,他只説最近有人在追查琪兄弟的行?,董大哥知其中另有文章,知道三湘也是龍蛇混雜之處,所以要我們幾人暗中加以注意,留心查明對方是哪一路的人物,等到有了頭緒,再與羅大俠取得連絡,然後共謀對策。

    “聖手醫隱”嗯了兩聲,道:“竟有這等事情,看來他們對此事先已有安排的了。”

    “白眉果老”因未曾聽到他們適才所談之事,所以不知究裏,怔怔的問道:“陸兄所言,他們已有安排,但不知這‘他們’二字,究係指的何人,難道此地已得到了訊息了嗎?”

    “瞎仙鐵笛”道:“我們雖未得到訊息,但從一兩件事看來,也可猜出大概,在二位來到之前,我們正聊談琪兒身蒙血仇之事,萬老前輩也正為了此事,擱下清修,重又再涉江湖,就是老化子這一陣子東跑西蕩的,還不是為了這件事嗎?”

    “白眉果老”一軒長長白眉,一臉迷惑之色,道:“你們幾位武林領袖,既是這等處心積慮,事情定然是絕非尋常,但不知到底是件什麼武林大事?不知可否一開我兄弟茅塞?”

    室中一片沉默,幾個互相瞧了一眼,都未説話。

    垂目靜坐的宏普大師,微微一抬慈目,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武林之事,武林中人所管,還有什麼不能的呢?”説著頓了一頓,又道:“所謂‘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惡恐人知,便是大惡。’我等作事光明磊落,固然其中含有私仇,但報雪私仇亦不能有違江湖道義,所以我等作事,實可無怍無愧了……”

    “白眉果老”接道:“你老人家德高望重,三十年前突然告隱,江湖上頓失明燈,今天覆出,正是武林之福,以你老人家德望,還不是登高一呼,萬方響應……”

    宏普大師搖搖頭,淡淡一笑,道:“怕事情並不如此簡單,正因為目前武林中講究這德望二字,將來我等力主此事之際,就怕不但不能萬方響應,還恐怕是多方阻難呢!”

    “醉拐李”欠身道:“老前輩如此一説,倒教在下不懂了,難道咱們武林中人竟是非不明嗎?”

    宏普大師又搖搖頭道:“罪過,罪過,老衲怎能説武林朋友是非不明呢,只是江湖之事,原就是真真假假,偽真偽假,已叫人如墮雲霧,眼花繚亂,時日一久,偽假也會為真,到了這種田地,任憑你如何聰明,怕也會被這種虛偽所蒙,古人所云‘君子欺其方’便是此理,江湖武林中事,又何獨不是如此?”

    “白眉果老”沉思了一陣,道:“老前輩語含玄機,此中道理雖然能領略一二,則是與‘九陰教’傅家血仇,又有什麼關連呢?……”“一指鎮江南”萬楚崧在武林地位,極是崇高“白眉果老”有心想要宏普大師,説出箇中原委,但一想到老和尚原是勇鎮武林的人物,而且又是武林前輩,如果自己貿然直詢,乃是大為不敬,是以倏然而住。

    宏普大師參透禪機,早已洞悉人心世故,一見“白眉果老”倏然住口,便知他心意,當下微微一笑,道:“此事雖然關係幾家體面,也包藏著老衲一段私隱,但是老衲方才已説過,我人做事,但求於心無愧,説來又有何妨?更難得諸位這等愛護琪兒,為了傅家之事,這等出力,老衲更是應該直言無諱,把這事真象説出,然後是非曲直才能大白天下。”

    説到此處,老和尚睜開雙目,環視眾人一眼,低沉的問道:“武林之中有一位艾正武,不知諸位可否知道?”

    室內之人,一齊凝注著宏普大師,怔怔的皆未答話。

    宏普大師微一點頭,道:“關外有一位武林人物,人稱‘佛心島主’幾位可知道……”

    “聖手醫隱”陸天霖一聽老和尚説出“佛心島主”不由臉色驟變,一移身,就想起來,但他目光觸及老和尚那莊穆的法像之後,隨即平伏下來,坐在原處。

    正在這時,室內“白眉果老”孫公太、“醉拐李”司待雷、“-髯神判”龔奇、“金翅大鵬”方雲飛,以及靜心道姑,幾乎同時開口,説道:“‘佛心島主’俠膽佛心,譽滿關外,就是我中原武林,對此人也甚為敬仰,但不知你老人家問他作甚?”

    宏普大師臉色一陣輕痙,突然咯咯冷笑,道:“老衲説艾正武,幾位都説不知,老衲提起‘佛心島主’大家便似是十分敬愛,其實這‘佛心島主’正是當年的艾正武,但是今天真正知道他真名實姓的,當今之世,除了老衲之外,怕再無第二人了,而他自己也捨棄了這艾正武三個字……”

    “醉拐李”司徒雷,圓睜虎目,道:“捨棄自己的姓名,這倒是罕聞罕見之事,老前輩可知他是何用心嗎?”

    宏普大師朝著“醉拐李”點頭笑道:“如若是他還用艾正武這三個字,那他這‘佛心島主’的‘佛心’二字,便無法再叫了。”

    “聖手醫隱”在一旁輕輕嗯了一聲。

    “-髯神判”插口問道:“同時使用這‘佛心島主’與真名實姓有何不可呢?”

    宏普大師反問道:“如若你叫張三,這張三卻是一個罪不可恕之人,但若干年後,這張三竟又化名李四,而李四卻是以善士自居,到那時,他怎肯使人知道他就是張三呢?”

    “醉拐李”搶道:“依老前輩這等比喻,難道這位萬人敬愛的‘佛心島主’當年做過壞事嗎?這等説法,真是令人不信……”

    他原是性烈剛直之人,在他心目之中,認為“佛心島主”乃是關外武林奉為泰山北斗的人物,同時,久聞此人心地慈善,抱濟世救人之心,雖然不是自己親見,但是“佛心島主”

    的盛名,在關外卻是口道皆碑,關內也是傳聞遐邇,是以在他心目之中“佛心島主”乃是大大的好人。

    但此時宏普大師竟説出“佛心島主”乃是當年的艾正武,而艾正武又是身有劣跡的人物,叫他如何肯信,他雖然對“一指鎮江南”萬楚崧是萬分崇敬,可是如叫他在一時之間將對“佛心島主”的觀念驟然改變過來,卻是大為不易之事,所以一聽宏普大師如此一説,不自禁的一陣衝動,脱口反問。

    宏普大師,閉目微嘆,道:“老衲也深知要將‘佛心島主’事蹟,公諸天下,不僅你們難以相信,恐怕也將難以取信天下武林中人,是以此事深藏老衲心中,數十年來,不曾向任何人,吐露過一句。”説著緩緩抬起慈目,略略掃視了室內諸人一眼,又道:“這魔頭既是偽善得逞,掩盡天下人耳目,而老衲也跳出紅塵,把一切情慾,名利看淡,原本想將這件事,伴隨老衲,長埋地下,無如這魔頭依然劣性不改,難忘過去情孽,竟使出更卑鄙的手段,禍及無辜之人,同時老衲重履中土之時,遇見董天臣,更知這魔頭心懷叵測,所以我就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江南醉儒”問道:“老前輩看到那化子王,不知他這一陣子在哪裏亂跑,又向你老人家陳稟了些什麼?”

    宏普大師道:“據天臣跟老衲説,他當年為了我家之事,曾受天霖賢侄之託,遠走南疆,東去關外,辛苦了一陣子,哪知此人真個是古道熱腸,因見此事未有下文,所以,又二次重走關外……”

    靜心道姑在一旁道:“這人倒真是俠義肝膽,令人可敬。”

    宏普大師點頭接道:“他此番二次出關,暗藏形跡,不露身份,明察暗訪,獲知了一件武林極為秘密之事。”

    “聖手醫隱”陸天霖,笑著問道:“莫非這魔頭想到中土來嗎?”

    宏普大師點頭笑道:“以前你在小一輩之中,就是心思縝密,處事練達,現在看來,你是更加幹練了,你説的不錯,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陸天霖道:“早年晚輩為二弟之事,曾遠赴關外,追?‘燕趙雙兇’探知‘燕趙雙兇’之事,與此人有關,所以對他諸種行跡,便暗中留意,聽説他頗有意進關,來一睹中土風光。”

    宏普大師微微笑道:“如若他知老衲尚在人間,他也就不動此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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