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師,你自創的品牌讓人很滿意,不僅瓶身設計美觀大方,市場接受度也很高,就是價錢方面……能不能稍微壓低一點?”在商言商,生意人誰不想多點利潤,既要口碑好,又要名利雙收,最好一點虧也不吃,造成雙贏局面。
“絕無可能,多少材料製造多少成品,我已經給你最優惠的價格,再壓低就顯得不夠誠意。”他不會退讓。
“金大師,我也不怕告訴你,法國的麗生集團彩妝部門願意以低於市場兩成的原產價和我們合作,敝公司也正在考慮中。”這麼說,他就不信他不緊張,有競爭才有利可圖,
沒想到一點都不為所動的金希日面色一冷,取過助理手中的資料,丟向推廣經理面前。“你忘了把關稅算進去,還有銷售宣傳,以及新品牌代言人的效力和費用,對於國人所不熟悉的化妝品你認為一般人有多高的購買慾?”
“這……”這的確是他們遲遲未給予麗生答覆的主因,沒想到會被他一針見血的說出來。
宣傳加代言加重稅,加加減減一扣下來,絕對高出兩成的回扣,公司不可能做賠本生意。
“法國精品確實有一定的質量保證,可是東西方人的膚質不盡相同,歐洲氣候寒冷潮溼,一般人普遍毛細孔粗大,東方女子的皮膚向來細緻,容易出油,你想能使用飽含綿羊油的化妝品那?”
“——……”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不能與貴公司合作不是我的損失,我所製作的產品一向以高標準著稱,相信不乏有伯樂願意接受它的高價格。”他有自信可以賣得很好,打入國際市場。
每個季節都有適用的化妝品,以色彩和感光度調製出最適合東方女性的彩妝,讓她們得以煥然一新,以最亮麗的一面博得喝彩。到目前為止,他所推出的幾款豔彩都獲得極佳的銷售數字,大型百貨公司紛紛爭取設櫃,唯恐失去先機。
他的專業便是最佳代言,大家相信他的化妝技巧,也從口耳相傳中得知,使用他研發出的產品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大可安心使用。
一見他起身要離去,想佔點便宜的推廣經理表情微變,趕緊出聲阻止。“等一下,金大師,咱們再商量商量,別急著走嘛!”
“計算過的價錢不能再降,這點若無法得到共識,就沒有再談的必要。”金希日公事公辦的說。
“呃!這個……呵呵……還是有變通的辦法,譬如降低成本——”可以選用較低廉的原料,取代難以取得的高檔貨。
原本就對他搬出另一個競爭對手做威脅的行為反感的金希日,這下子臉上只差沒結出雙來。
“我不會用欺騙手法訛詐相信我的廣大消費者,一個人的信譽取決於他是否正直,貴公司的想法令人遺憾,無法得到我的認同。”一說完,他不顧對方一再挽留,便帶著助理走出辦公室。他的原則不僅用在日常生活上,對專業領域的要求更為嚴格,這些年來他之所以能站在彩妝界金字塔頂端,靠的便是他的用心和謹慎,絕不讓他的顧客因輕率而落入毀容的惡夢中。
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不論人、事、物,雖然多了個常常打亂他理性的女友,不過大多數時間他仍秉持初衷,不是最好的絕不包裝成產品,出售給普羅大眾。
添加有毒的化學原料是他最難以諒解的,女性朋友購買化妝品是為了變美,怎能拿她們當白老鼠,測試市場的包容性,
一想到此,他不免有氣,苦心經營的專業形象不是拿來讓人糟蹋的,越是國際化的公司越要有企業良心,才能獲得世人的尊重,可惜總有人不懂。
“要不要我動點小動作,改變他的原意?人性是很容易操控的。”彈指之間。
一道纖麗身影斜倚轉角處,言笑晏晏,烏黑如瀑的長髮輕挽耳後,以雙頭鳳凰狀髮夾固定住兩側,些許落髮傭懶地垂落,形成嫵媚的嬌態。“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向實心的牆壁,懷疑她又把牆當門,穿來穿去。
“來幫你搖旗吶喊嘍!怕你被兇猛野獸撕吞入肚。”她不正經地說。
“安雪曼,你沒有認真的一天嗎?”他莫可有有奈何地拉下正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改以輕擁托住盈握腰肢。
“有呀-選擇愛上你的那一天。”她不害羞的說道,咯咯咯地笑聲在取笑他被告白的赧意。
“你……不乖乖地待在家裡,跑來湊什麼熱鬧。”神色不自在的金希日有些尷尬,腮邊微微發燙。
要他在大庭廣眾下吐露愛語,實在沒辦法。
可安雪曼卻存心戲弄他。“你只要一句‘我也愛你’,我會原諒你的木訥。”
“我……”他瞪了她一眼,怪她盡給他出難題,不過最後,仍無奈地俯下身,輕輕在她耳邊低喃。“我也愛你,我的壞女巫。”
遇上她,他的不情不願全成了屁。真聽到他發自內心的愛語。有著女巫傲慢天性的安雪曼竟也微酷雙頰。“真不需要我幫助?”她彈了彈指頭,下午三點零七分,一陣美妙的下班鈴聲提早響起。
當然,沒人想得到是她的傑作,辦公室的員工紛紛探出頭,詢問是不是打卡鐘出了問題,或是提早下班是公司體恤大家太過辛勞所給予的一福利。
“不用了,這種不實在的企業,不必為它太費心。”若是想投機取巧,儘早自食惡果。
“裡頭的人給你氣受了?”她興致勃勃地露出興奮神采。
金希日輕點了她額頭一下。“不算受氣,不要一天到晚想惡搞人家。”
“哪有,我是怕自己的情人受委屈,擁被輕泣,想讓你少流幾滴男兒淚。”她千般為他著想還遭誤解,真是不值呀!
“少為自個的惡行粉飾太平,你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找著機會就想整人。
對於目光如豆的推廣經理那種人,用不著和他有太多交情,他所使的招式商場常見,不就為了降低進價好大發橫財。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也許有些不高興,但不至於樹敵,買賣不成仁義在,日後見面仍會留三分情,何需扯破臉,讓彼此難看。“哎呀!被你看穿我邪惡的真面目,我要不要拿個絕代套頭,免得出門遇到熟人。”安雪曼把眼睛睜大,假裝驚慌。
“你在人間還有熟人嗎?”
等在電梯前的兩人一樣甜蜜,隅隅私語地打情罵俏,旁若無人,彷彿身側的人全不存在,擁抱,膩笑全都毫不遮掩。
一旁的李子俊忍得可就辛苦了,他不想靠近,怕聽到不該聽的話,讓老闆以為他是愛聽壁角的八卦王,可電梯口就這麼大,總不能要他閃到樓梯間去吧?那太明顯了,到時候反而被罵可就反被聰明誤。
遠近的距離真難拿捏,苦了他這盡責的小螺絲釘,處處為上司設想。
不過老闆身邊多了個美麗的女朋友後,感覺脾氣變得好了許多,也沒以往愛挑剔,偶爾還會拿兩、三百塊讓他買飲料喝。
“那要看有多熟嘍!小王算跟我滿熟的,常常花呀禮物送不停,可是還是沒有機會上我的床。”那個阿呆小夥子很可愛,就是白目了點,居然把滿滿十頁的情書交給她的男友,託他轉交。聞言,金希日的眼神立時露出兇光。“如果你想讓我吃醋,那你成功了。”
哼!年輕人眼睛就不好,毛還沒長齊便想飛,他的女人也敢碰?
“真的嗎?”她竊笑在心,喜見他表現出的在乎。
“別用懷疑的口氣問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男人的醋勁有多大。”他拉過她,狠狠一吻才放開。
她輕嘆了口氣,表情很遺憾。“如果我把我們倆變不見,會不會引起大騷動?”
“想都別想。”她毫不掩飾渴望的臉讓他很想笑,可仍板著臉警告。
總得有人理智些,而她,恐怕連理智兩個字都不屑寫。
“難道你不想念咱們家裡那張大床,彈性極佳又柔軟,怎麼翻滾重壓都不會變形。”她誘惑地說著撩人話語,露趾鞋尖輕噌他小腿。
他咳了一聲,稍稍推開她。“不要在這時候引誘我,今天不是十五。”月圓之日,獸性大發。
她輕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狼人不只在十五變得,只要看到任何圓形物品,都有可能尖牙刺破牙床,毛髮滿布身軀,以四足行走。”
“你也有狼人朋友?”他輕吸氣,表情刻意放鬆。
她點頭。“若是我們在一起久一點,說不定你還會看到吸血鬼,紅髮撩牙的魔女,人面鹿身的森林守衛者,或是全身泛著銀光,長有雙翅的飛馬。”
眉一挑,金希日又把她抓回身前,面色沉了幾分。“什麼叫我們若是在一起久一點?你嘴上說愛是哄我開心而已嗎?!”
安雪曼笑眸像小男孩一樣愛鬧彆扭的男友。“別忘了之前三天兩頭換女友的人是誰,你的愛情保存期限是三個月。”
意思是最先變心的會是他,他有太多不良紀錄,是個登記有案的前科犯。
他立即出聲,“那是以前。”
“誰曉得你會不會再犯?男人習慣把女人當成配件,口中的誓言一如盛開的櫻花,季節一過就凋謝了。”怎麼留也留不住。她半是埋怨,半是威脅的說著,睨視他的眼神充滿跳躍的火焰。他要敢對不起她,女巫的報復他絕對承受不起的。
當
此時等待已久的電梯終於姍姍來遲,金希日偕同助理三人,緩步走入封閉的空間。
“我是勁風下的老松,長年青綠。”沒有花開花謝的困擾,永保綠意。
“老松?”怔了怔,她輕笑出聲。“天呀!你太嚴肅了,我開開玩笑罷了。”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不覺得幽默。”他很看重他們之間。
他的嚴肅讓安雪曼收起笑意,雙手環著他的腰,輕輕依偎,心頭泛暖。“我不知道自己會愛你多久,但是隻要愛一直存在,你不會離開。”
“愛若消失呢?”他倏地收緊雙臂,好像她下一秒鐘就會從懷中飛走。
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大概沒一個是他愛過的吧,因為她們不會讓他有恐懼的感覺,生怕有一天會失去生命中的驚喜。
“那你要努力點,讓我一天比一天更愛你,愛到無法離你而去。”女巫的世界也很單純,只要肯付出一顆血淋的真心,她們願拿一切的所有來交換。“你這沒心沒肺的女巫,居然讓我這麼在意……咦!發生什麼事?”平緩下降的電梯忽然劇烈的搖晃幾下,隨即停住。
“應該是故障了。”站在角落的李子俊有些不安,面露慌色。
“是死神乾的嗎?”故作冷靜的金希日看向女友,輕聲一問。
她搖頭,“我沒有感應到他的氣息。”
話一說完,電梯重新發出啟動的嘎吱聲,在規律的燈號變換下,安穩地直達一樓。
只是,向兩邊滑開的門外,有一行人正向從電梯走來,走在眾人中央的,赫然是一個眼熟到有點刺眼的女人。
“希日,幸好你沒事,那天我擔心得要死,哭腫了一雙眼。”岑雲玉一臉關心的迎上前,眼眶還瞬間溼紅,先前對他的怒意像是從不曾存在過,更自動忽略他摟著的敵人。
“你是該擔心。”萬一他掛了,她就要準備吃牢飯。面容一僵,岑雲玉臉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半晌才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得意笑開。
“不說這些了,你的合作案談得如何?”
不經意掃過她身後的人,有幾個頗眼熟,金希日倏地了悟。
“你是一麗生集團的代表?”
“沒錯。”
難怪她會打出低價牌,做為打擊他的手段。
可惜她打錯了如意算盤,他行事向來穩紮穩打,不做好高騖遠的空想,在推出一項新產品前,必先做好市場調查,完成損益表才敢邁出第一步。
商場競爭各憑本事,先不論她是否藉由美色來攀上‘水漾’這條線,光是她一副‘我勝在券在握’的示威神色,就叫人心生厭惡。
“祝你好運。”對於競爭對手,他抱持的態度是不避不閃,正面迎戰,產品若好不怕比較,消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聞言,岑雲玉的臉上自滿之色盡現。“看來你沒獲得主管青睞,敗下陣了。”意料中的事,她就不信她打出的折扣優惠會輸給他的高價位。
得意揚揚的她將下顎抬得極高,眼神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高傲,臉上無懈可擊的妝扮雖然亮眼卻一點也入不了金希日的眼。
他只是對身旁的女人無奈的一笑,因為她看慣他對岑雲玉採平靜對待的態度,猛掐他的腰。
“不,是我主動棄權,挑選優秀的合作團隊比銷售成績更重要。”
現在他連跟她做口舌之爭都懶,反而還有點擔心她接下來的下場,因為他的女人生氣她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有人為自己抱不平的感覺,真好。
再怎麼不想看,兩人親密的互動還是入了她的眼,岑雲玉簡直嫉妒到極點,笑也笑不出來了,勾起唇冷嘲。
“說得真好聽,分明是小公司敵不過大集團的藉口,我和張經理早就談好了,每年均分的利益是你想象不到的龐大金額。”
他聳肩,壓住快要噴火的女巫。“那也要賣得出去再說,現在誇口未免太早了。”大公司的人事運作是一筆可觀開銷,她必須賣出一定數量才能維持開支。
臺灣的市場不大,各家廠牌搶食同一塊大餅,新的品牌若無引人眼睛一亮的特色,是難以吸引購買群眾的,女性族群對於品牌還是有一定忠誠度的。
“你是什麼意思,認為我做不到嗎?我們麗生可是舉世知名的品牌,大夥莫不爭相購買,你的酸葡萄心理未免太不可取了!”既擁有雄厚的財力和集團支持,怎麼可能不成功!
自從到了法國以後,她就拚命吸收彩妝信息尋求新知,她的努力未必事半功倍,但是她善於鑽營,拉攏對已有利的人士,多少也打出一些個人成績。
在國外的華人圈裡,她算是小有名氣,至少還能端出樣子見人,不過若要論起什麼傲人的成就還是比不上自組公司的金希日,他是臺灣一等一的彩妝大師,無人不知他的名字。
“隨你怎麼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他便想摟著女友繞過她,不料她卻橫跨一步擋在他們面前。
“你……”瞧他無動於衷的冷漠樣,驕傲的岑雲玉不滿地將下巴抬得更高。“若是你肯跟我合作,我會看在過去的情份上給你一條活路。”
他冷哼,“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水漾的經理還在等著你,恕不奉陪。”
他一抬腳,她又是怒容滿面的攔下他。“你真要撕破臉,讓彼此都沒好日子過啊?”
“讓開。”他冷冷地命令。
三番兩次遭受他無情對待,她臉色益發陰沉,奮力地捉住他臂膀,神色近乎瘋狂地瞪著他。
“你不相信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扳倒你,鯨吞你不到三十人的小公司,讓你從此一蹶不振?”
別逼她使出激烈手段,她不想由愛生恨。
“不得所愛,強人所難的嘴臉最難看了,把別人的男人巴得太緊,撒旦之火可是會灼燒你的皮膚。”當她死了嗎?沒人瞧得清楚發生什麼事,柔膩的嗓音一起,岑雲玉忽然尖叫著鬆開手,細嫩的手臂像被火灼過,迅速呈現焦黑色,皮肉如剝開的栗子蹦裂。
不見血,卻紅肉往外翻,凸出整隻手,造成不規則狀的凹凸不平,恐怖得令人想吐。
現場大概只有一個人明白她為何惡運臨頭,金希日以輕責的眼神看向身側的女子,提醒她別玩得過火,讓人發現她的異人之處。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為什麼會……好痛……”明明沒有火,她怎麼感覺烈焰燒灼的疼痛?
“這叫天遣。”不自量力又不知反省,可悲的人類。
“你……你是誰?”痛得冷汗直冒的岑妘玉仍逞強硬撐,扶著皮肉綻開的手瞪視那美得令人想毀掉的女人。
“看不出來嗎?這個男人的主權歸屬於我,沒有我點頭,誰都不能碰他一下。”小小的教訓要謹記在心,下回就不是一隻手臂那麼簡單了。
心一震,不想面對的事實讓她恨得生疼,“我不相信!”
從前的他有多麼大男人,她的體會最深,這種大女人主義者,向來是他敬而遠之的對象。
安雪曼仰頭輕笑,魅眼一勾,挑釁地道:“因為我是女巫,對他下了愛的咒語,他只能臣服我腳下,做我忠心不二的愛人。”
“雪曼!”金希日低斥,將她攬進自己懷中,相當不贊同她的魯莽。
可一向視危險為樂趣的女巫一族怎可能把這種小兒科遊戲看在眼裡,只見安雪曼笑得更開心,接下男友的頭便是一吻,“親愛的,你敢說不愛我嗎?”
面對她含有威脅性的笑顏,金希日縱使擔憂,仍配合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其實他是不擅說愛的男人,所有感情皆藏放在心中,只懂得藉行動來證明他有多眷戀眼前的女人,不時以肢體糾纏宣洩說不出口的愛戀。可是遇到十成十邪惡的女巫,在“軟式”攻擊下,他兵敗如山倒,被調教得有如說愛高手,每一回她只要用火熱的眼神一瞧,他便舉起白旗投降。他從不曉得自己會這麼愛一個人,即使是生他的母親,或是唯一的胞弟,都無法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已完全融入他的骨血裡。
“我也愛你,親愛的。”她咯咯地笑,隨即美眼輕轉,魔性魅力盡現,“只是有些厚臉皮的女人老是垂涎你,讓我心口陰雨綿綿。”
心不放晴,有人就要遭殃了。
“我只愛你一人,除了你,我心裡放不下其它女人。”不是演戲,他藉此機會說出心底的話,同時也讓某人死心。
果真,岑紜玉的臉色刷地一白,被拒絕的難堪像一個重重的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心上。
“你沒給她任何承諾?”安雪曼挑眉。
“只給你。”他的眼中只看得見她。
“聽到沒,別再纏著我的男人,否則意外隨時都在,不要以為只有你會威脅人,要讓你淪為過街老鼠,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岑妘玉忿忿地瞪了兩一眼,掌心倏地握成拳,強自鎮定地搭上電梯。當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眼底的難堪轉為濃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