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保取出煙花時,七個黑衣人已發動了兇厲的攻勢,七柄四尺八寸的長刀,夾着凌厲的刀風,分向七人攻去。
王彤雙腕揮動,擋開兩柄長刀,大聲喝道:“住手,要動手也等王某説完幾句話再動手不遲?”
他戴的護腕,由衣袖掩遮,江湖中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更是極少,看他揮腕之間,接下兩柄厚重十餘斤、鋒利的長刀,真被嚇了一跳。
先聲奪人,再加上那陣大喝之聲,七個黑衣人,都不自覺的停下了手。
王彤目光炯炯的掃了七人一眼,冷冷説道:“截殺官員是滅門大罪,動到聖旨,更是將禍連九族,神刀堂這幾年在江湖竄的很快,但你們自信能抗拒數萬大軍的圍攻麼?”
七個黑衣人顯然是聽得十分入神,站着未動。
“你們雖然蒙着面目,也許還存下了必死之心,但是劫官形同造反。和江湖上私人的仇殺不同,殺人償命,造反卻連累了親朋好友,你一人犯罪,會使上百人受你牽扯,諸位可以仔細的想想這時,由來路湧現的黑衣人,已然逼近,形成了夾擊之勢。
攔住去路的七個黑衣人,似是已被王彤嚇住,站着不動。
黑布包頭,無法看到他們臉上的神情變化,但他們肅立不動,顯是已心生畏懼。
“王某人也是江湖出身,身入公門之後,一直沒有忘本,從不刁難江湖上的朋友,而且還幫了不少的忙,少林、武當、華山、丐幫,都受過王某人的照顧,在我能力之內,凡是找上我的江湖朋友,我從未讓他們失望過,各位也許沒有受到過我王某人的照應,不過,在下也沒有開罪過諸位吧!神刀堂難道和王某統率的大內侍衞們結有恩怨?”
後面一句話,明朗的亮出了身份。
“我們不是神刀堂的人……”居中黑衣人説:“和你王大人更談不上什麼恩怨,我們是奉命行事,得罪之處,還望王大人多多原諒?”
燕飛冷笑一聲,道:“四尺八寸的斬馬刀,是神刀堂的標幟,除了神刀堂中弟子外,從無外人用過,閣下既然敢出手攔劫,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只聽陰森森的聲音,由身後傳了過來,道:“不要緊,一個人如是死了,不管他知道多少秘密,也是無法説出去了。”
聲音由身後傳來,燕飛轉頭看去,只見二十幾個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布成了一個彎月形的陣勢,把三面全堵了起來。
正面由七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是四面圍堵的打法。
這種陣勢,在江湖上的有個名堂,叫做不留活口。
當然,這個架勢擺出來,那就是逼着受包圍的人擠命。
這方式對圍堵的人並非有利,傳出這個訊息,唯一的作用是表示出光明磊落。
但王彤明白,那羣人中,可能有一兩個他認識,既是連頭臉都用黑布包起來的偷襲,實在用不着再傳出這個訊息了。
“這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關懷。
能指揮偷襲的人,擺出方陣,顯然身份不低,才能使別人聽命行事,而且,人也就在人羣之中。
王彤凝聚目光,似是透過對面的蒙面黑巾,看清楚他們的身份。
可惜,他沒有這份能耐。
但他是久歷大敵的老江湖了,瞭解到了目前形勢之後,完全冷靜了下來,低聲説道:“我們不能突圍了,實力一分,更容遭到搏殺,眼下唯一的辦法是合在一處,邊戰邊走,不過,這個機會也不大,以現在的敵人而言,已近三十個,還不知有多少人分佈在四周等待。”
王彤心中非常清楚,以自己區區七人之力,絕對無法支持太久,何況,此地一片平原,無險可守。
目睹隨行六人個個凝神戒備的嚴肅臉色,王彤有着心如刀絞的痛苦,自己太託大了,忽略了燕飛説出的警訊,致使七個人,都陷入了萬劫不復之中。
這是必死的局面,而且,王彤的估算中,他們撐不到掌燈時分。
但聞馬傑低聲説道:“老大,要不要試試你帶的十里信香?”
馬英道:“咱們離開府城,已到了四十里外,十里信香還會有什麼用?”
馬傑道:“看情形,對方來的都是高手,此地又無險可守,動上手,就是搏命之戰,不管咱們殺死多少敵人,咱們絕對支撐不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的全力拚鬥,沒有喘息一下的機會,不用敵人殺我們,累也該累死了。”
他們是全無江湖閲歷的人,但對事情的看法和估算,竟有自己的主見,估算的結果,竟和王彤的看法完全相同。
“大哥……”馬豪説:“我贊成二哥的説法,既然咱們死定了,為什麼不試試那十里信香呢?至少,我們把它燒掉了,不會落入敵人之手。”
“説的對……”馬英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寸許長短,拇指粗細的紅色之物。
王彤早已聽到三人在討論這件事情,但他一直沒有插口。
馬文中的精幹、神秘,王彤心中明白,這三人身上帶些古古怪怪的東西,自是不足為奇。
馬英早已有了很完美的準備,立刻晃燃火熠子,點起信香。
已經逼近身側的黑衣人,看馬英用火燃起了火炮似的東西,不知是什麼東西,心中都有點畏懼,有些趔趄不前。
但見一縷青煙,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這信香比起趙保的七彩煙花,雖然少了一些彩花火焰,但煙氣卻濃過很多。
燕飛突然大聲喝道:“閉住呼吸……”
兵不厭詐,他這麼大聲一吼,使得包圍四周的黑衣人,大都閉住了呼吸,人也向後退了一大步。
王彤心中忖道:老江湖果有急智,至少,可以延緩一下他們的攻勢。
現在的處境,實已到窮途末路,唯一辦法,就是拖延敵人的攻勢。
但王彤的兩道眼神,卻一直盯住那上升飄散的煙氣。
這十里信香,不管其香味如何濃烈,王彤心中明白絕對無法傳入開封城中。
但王彤又相信馬文中的這信香的作用,另有妙着。
出身魔教的馬文中,是不可輕侮的人。
果然,王彤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隻在高空飛翔的黑鷹,突然折轉了身子,迅如流星一般,向東南飛去。
那方位,正是開封府城。
王彤希望那飛鷹是傳達信香的訊息,但他卻不敢肯定,這在王彤的江湖經歷中,是從未遇過的事情。
但那飛鷹卻帶去了一線的希望。
王彤迅快的集中了心神,低聲説道:“諸位,咱們以方陣對敵,馬英、馬傑,分拒東、北方向之敵,趙保、陳宏,分拒南、西方向之敵,馬豪、燕飛,居中策應四面,方陣不可超過一丈方圓。”
這是王彤想到的禦敵之策,以寡迎眾,最好把戰場限於方丈之地,愈小愈好,使眾多的敵人無法全數出手。
方陣立刻擺成,王彤又發出第二道命令,道:“不可貪功,以守為主,不幸受傷的立刻退下,由接迎的人遞補,方陣以守為主,但接迎人的救援,卻要迅快、凌厲,以補不足……”
王彤無法瞭解,這批屬下,是否已完全瞭解他的用心,但他已沒有機會再解説了。
圍布在四周的黑衣人,已展開攻勢。
王彤冷眼觀察,分由四面攻上的黑衣人,有着極明顯的分別。
東面的攻勢,大都是手執鐵棍的黑衣人,大開大闔,揮棍如風,完全是硬打硬攻的打法。
以王彤豐富的江湖經驗而言,已隱隱感覺到,頗似少林僧侶的打法。
難道少林真的也參加了這次圍攻?以目前少林掌門方文和王某的交情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這時,看出了馬英的真工夫了,他用的是一柄寬面厚背刀,只有兩尺多長,但靈活多變,竟把三支猛厲的鐵棍接住。
當然,馬豪每在危急之中,常能及時施援,使戰局保持了暫分秋色的局面。
馬傑應付北面的攻勢,一色使劍的黑衣人。
使王彤驚訝的是,那劍法,大部分是武當劍法。
真的,武當門下弟子,也參與了這次圍攻。
王彤愣住了。
因為,他和武當現代掌門人的交情,深厚尤過少林。
馬傑一把寬面刀,獨拒三支長劍的攻勢,竟也保持不勝不敗之局,馬豪居間的接應、反擊,也給了兩人不少的助力。
馬氏三英的精奇刀法,使王彤既震驚又佩服。
這等縮小防禦的拒敵方陣,使眾多的來攻高手,大部分無用武之地。
一方正面,能維持三個人攻敵,已經是最大的容量了。
他們是高手搏殺,各有奇招攻敵,無法一擁而上,擠作一團。
王彤這座拒敵方陣,確是以寡擊眾的高招,七個人只需承受十二個人的攻擊。
但分拒南、西兩面攻勢的趙保、陳宏,卻是承受不了對方的強猛攻擊。
西方以三個神刀堂的長刀攻勢為主,刀刀兇猛絕倫,趙保招架極感吃力,迫得燕飛全力相助。
守在南面的陳宏,卻被三個施用不同兵刃的黑衣人合力搶攻,形勢危險萬分,因為燕飛已無法抽身助拳。
這就逼得王彤不得不出手救援,才算把情形穩住。
王彤雖然有護腕中的飛計可用,但也並未施放,此情此景之下,如若造成了敵人的傷亡,必將引起黑衣人的強烈復仇之心,那對王彤而言,局勢就大大的不利了。
這些圍殺的黑衣人,確然皆高手,每個人都有獨當一面的實力,但他們合搏之術,卻配合的不是很好。
王彤仔細觀察南面主攻的黑衣人,兵刃雖然混雜不一,但卻有人施展出丐幫的打狗棒法。
這一下,給予王彤的震駭,簡直無法形容了。
難道丐幫也參與這次圍殺的計劃。
全江湖中的武林同道,似是都起而和他作對了,當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王彤心頭生出了寒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局面……
馬氏三英的武功,詭異多變,而且耐力很強,對方已連續更換了三次人手,馬氏三英,仍然能支持得住。
這就是王彤等最吃虧的地方了,縮小方陣,雖然可防止敵人一擁而上,再行分割圍攻,但敵人眾多,可以不停替換人手,保
持着充沛的體力,和持續着強猛攻勢。
但王彤等七個人,卻無法抽換休息。
王彤功力深厚,還可支持,但趙保、陳宏,已經累得大汗淋漓了。
不過,兩個人仍然咬牙苦撐。
王彤暗暗嘆息一聲,道:“燕飛,加把勁,接下攻勢,讓趙保
喘口氣。“
燕飛應了一聲,刀光展布,接下了三把斬馬刀。
趙保已累得氣喘如牛,也不客氣,退後兩步,運氣調息。
王彤一伸手,取過趙保手中單刀,沉聲喝道:“陳宏,退下去,儘快調息一下,準備接手。”
陳宏應聲退下。
王彤刀勢展開,有如車輪飛轉,不但阻止了當面的攻勢,而且,還照應到了燕飛側翼。
這就是給了燕飛很大助力,燕飛精神一振,全力反擊,把凹陷一角方陣,重新的撐了起來。
但聞一縷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老王,真虧你想出了這麼一個拒敵的方法,撐了這麼長的時間,不過,你撐不下去的,老實説,目下的現場之中,有你不少的老朋友,他們和我一樣,都很想幫你的忙,但他們沒有辦法,我們已儘量拖延時間,給你求援的機會……”
王彤聽得字字入耳,也知道那是千里傳音的上乘功夫,除他之外,別人無法聽到。
一面拒敵,一面運足國力向四下搜尋,希望能看出一絲痕跡。
可是,所有的人,都穿着一樣的黑色衣服,一樣黑巾蒙面,實在無法瞧出一點跡象。
那細微的聲音,重又響起,道:“老王,別認為你這點力量,能抗拒如此眾多的高手圍攻,事實上是你幾個老朋友在暗中調度,他們不能廠令要別人手下留情,但卻把武功最強的人留住未應。不過,時間有限,他們無法拖延太久,天色入夜之後,還會有人趕來,就誰都無法幫上你的忙了,今日之局,非常危險,江湖道上,只怕是無人插手幫助你了。唯一的辦法是,天色一入夜,你個人設法突圍而去,往南方逃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至於你帶來這一批屬下,只怕是無法生離此地了,記着,天色一黑,就全力突圍,如等紅燈出現、接近,只有全軍覆亡一途——一”
説至此處,聲音中斷,消失不聞。
對方話已經説的很清楚了,王彤感覺到那聲音有點耳熟,一時之間,卻無法想起對方是誰。
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就算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一樣阻止不了這次設計的圍殺。
使王彤不甘的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次江湖人物大結合的圍殺。
原本仗以奧援的各大門派,想不到竟然都成了圍殺自己的敵人。
魔教,難道這次圍殺,會和魔教有關……
但怎麼可能呢?這麼多江湖門派,大都有着光榮的傳統,和森嚴的教規,不可能一下子全為魔教所用,何況,近兩年來,也一直沒有傳出魔教活動的消息。
王彤困惑極了。
但左臂一疼,一抹刀光,由左臂劃過,帶起一溜鮮血。
原來,他想事情,想的入神,手中刀勢一緩,即被敵人所傷。
幸好,那傷勢不重,只是傷及皮肉。
但這卻讓王彤由沉迷的苦思中清醒了過來,精神一振,全力還擊。
原來,燕飛在王彤心神不屬之時,全力出刀,反替王彤接下不少攻勢,十幾招下來,已經氣喘不息,內力難及,幸好王彤及時清醒,接下了大部分的攻勢,減去了燕飛大部分壓力。
唯一使王彤心中稍覺安慰的是,馬氏三英功力之深,完全出了王彤的意外,他們三人,分拒東、北兩面敵人,仍然可以應付。
趙保、陳宏,經過了一會兒的調息,人已恢復不少,陳宏一揮單刀,幫助燕飛拒敵,但趙保手中沒有兵刃,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此時落日反照,晚霞似火,已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時刻,王彤心中大感焦慮,夜幕轉眼即臨,以那人的傳音警告,這些黑衣人即將作全力的撲擊。
但王彤仍無法決定,是否要拋棄燕飛等破圍而去。
他反覆的盤算過這件事情,自己能突圍而去,日後自然會有着替他們報仇的機會,但那將使他永遠落下個不仁不義的名聲但如和幾人同時戰死此地,不但沒有機會了解今日這場圍殺的經過,而且一死無對證,別人如何去評論這件事情,那就無法推斷,當真是死也難,不死也難?
最重要的是王彤身懷數道密旨,皇上聖旨,如何能落入他人之手?
突然間,響起一陣號角之聲,劃破廣闊的原野,也混入兵刃的交擊之聲,傳入耳際。
馬豪大聲喝道:“大人,援軍來了。”
黃沙平原上蕩起了漫天的塵土,數千匹快馬,夾起了滾滾煙塵而來。
居中一騎,竟是河南巡撫馬文中。
此時,他改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疾服勁裝,手執一柄九尺六寸的大關刀。
七個身着勁裝的年輕人,緊隨在馬文中的身後。
左首一人竟是轉龍手張不空,左手執着一柄鐵尺,右手握着一支長劍,身後緊隨着二十餘名手執兵刃的健騎,似是巡撫府中的捕快精英。
右首是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手執長刀,比一般的單刀窄了一些,但長度足有五尺以上。
王彤雙目一亮,忖道:姬重天,果然已為馬文中所收用了。
但聞馬文中的聲音遙搖傳來,道:“王大人,再苦撐一下,文中已親率援手趕到,五百名鐵騎軍已在渡河,兩千名步騎大軍,也將隨後趕到,這些盜匪竟敢攔劫內宮侍衞,個個都是死罪,格殺勿論”
前面幾句話説給王彤聽,後面幾句話,卻是下令衝殺。
姬重天首先飛身而起,人離馬鞍,有如一隻劃空而來的大鳥,竟然一飛六七丈遠,手中長刀已疾斬而下。
兩個使劍的黑衣人迎上刀勢,但卻被長刀震開。
姬重天旨在救人,雙足一落實地,立刻又竄升而起,直向受困的王彤衝去。
但姬重天第二次想借力再起時,已沒有那麼幸運了,立刻被四個黑衣人包圍了起來,鐵棍有如泰山壓頂一般,舉落下來。
姬重天揮刀反擊,和四個黑衣人戰在一處。
馬文中搶刀縱馬,衝殺過來,大刀揮出一片寒芒,鋭不可當完全是一副衝鋒陷陣的殺式,刀光過處,攔截的兵刃,紛紛被震盪開去。
想不到他馬上的功夫,竟也是如此的精湛、高明。
七個從衞卻飛落馬鞍,隨護在馬前馬後,向敵人衝殺,刀招詭異,勇不可擋。
張不空率領的捕快精鋭,也和黑衣人接上了手,但無法和姬重天、馬文中相提並論,被十餘個黑衣人攔住惡鬥,無法越雷池一步。
燕飛的判斷不錯,一側壕溝突然又飛躍出數十名黑衣人,飛身馳援。
眼看馬文中率領的援軍,也將陷入包圍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尖厲竹哨之聲。
聲音尖鋭高亢,響徹全場。
圍擊、攔截的黑衣人,突然捨去敵手,紛紛向後退去,個個身手矯健,輕功了得,片刻之間,已走得不見蹤跡。
馬文中沒有追趕。
適才接手一戰,馬文中心中明白,追上去,也未必討得了好,他們是奉命撤走,並非是潰敗不支,就雙方實力而論,黑衣人的力量,大過很多。
王彤一拱手道:“有勞馬兄親自馳援,兄弟感激得很。”
馬文中看王彤左臂上血跡斑斑,其他的人,雖然個個汗透衣褲,但並無一人受傷。
“王見受傷了……”馬文中道:“如此龐大的陣容,我也是初次遇上,不知那一門派中,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那白髮白髯老人接道:“和老夫動手的四個黑衣人,有點奇怪,他們手中的鐵棍,施的是十八招羅漢杖法,像是少林寺中的人,難道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
“姬兄……”馬文中招呼那白髯老人道:“我替你引見一位朋友,現任內宮統領王彤王大人。”
王彤一抱拳道:“姬兄,咱們很久不見了。”
原來兩人二十年前已見過面了。
姬重天微微一笑,道:“你現在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以後,還要多照顧一下老朋友哦!”
“姬兄言重了,王某力能所及,絕不有開罪姬兄之處。”
張不空抱拳説道:“張某已改邪歸正,王某可不能找我算老帳了。”
“不敢,不敢……”王彤説:“開封府路不拾遺,全是張兄之功。”
“大賊捉小賊,自然是手到擒來……”張不空道:“不對,兄弟現在可是河南省的總捕頭,官已走馬上任,但如刑部不準馬大人的保薦,那就被拉下馬來,不知王兄可否幫兄弟一把,好歹也讓我過過這總捕頭癮頭。”
“張兄放心,這件事包在兄弟身上。”
“多謝王昆……”張不空竟然恭恭敬敬的作了一個長揖。
王彤凝目東望,不停探看。
馬文中微微一笑,道:“王兄看什麼?”
“馬兄調動的鐵騎軍……”
“兄弟得飛鷹傳回信香,知道王兄遇上了變故,立刻帶姬兄和張總捕頭趕來,卻未料到敵人的陣仗,竟是如此龐大,不得出言恫嚇一下,兵不厭詐,王見不會怪兄弟吧!”
“原來如此……”王彤道:“兄弟心中一直不安,馬兄如此勞師動眾,調動大軍……”
“這些人是那一路的人馬?……”馬文中道:“王見心中是否有個底子?”
“當今江湖之上,能出動如此強大的人手,應該不多,兄弟一時間,也想不出他們的來路?”王彤隱藏了心中的秘密。
姬重天道:“和老夫動手的人,肯定在少林寺的僧侶之中,十八羅漢杖法,是寺中僧侶獨門之學,連少林俗家弟子,也不能學習這種杖法!”
“少林寺和王大人有着很深厚的交情……”馬文中道:“怎麼派遣寺中高手攔劫王大人呢?”
“這個,姬某人就無法解釋了,不過,那人出身少林寺,絕不會錯。”
張不空道:“和張某動手的一個,竟然施展武當派的劍法,真是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武當派也和王大人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啊!”
“這中間有很多可疑地方……”王彤説:“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我也不敢下斷言。”
馬文中道:“以王大人閲歷之多,經驗之博,難道瞧不出一點蛛絲馬跡麼?”
王彤心中一動,暗道:“如若這番圍殺,是西方魔教策動,也許馬文中知道一點內情,何不測試一下?”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姬老説的不錯,圍襲王某的人中,有人施展正統的少林武林,張總捕頭也沒有説錯,有人施展武當劍法,也有江南神刀堂的刀法,和他們特異的長刀,還有丐幫的打狗棒法,這麼一想,似乎是整個武林同道,結合了起來,盡出精鋭,攔殺我們了,不過,這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啊!”
王彤暗中留心馬文中的反應,果然,馬巡撫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沉思不語。
由他的神色中,王彤很快的得到了一個結論,馬文中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樣的一副表情,使王彤也有些把握不定了,兩年多來,江湖上從未聽到過有魔教活動的消息,就算魔高一丈,也無法同時支配少林、武當、丐幫、神刀堂等這樣的實力強大門派,遣出高手為他們所用。
但聞馬文中説道:“我知道王大人心中所疑,不過,文中確沒有一點消息……”
“我仔細想過了,這件事不太可能……”王彤説:“就算他們神通廣大吧!也不可能一下子能動員到如此眾多的大門派,為其所用。”
“王兄能消除對此之疑,文中就安心多了,現在,王兄作何打算呢?是繼續北上,還是暫回開封,等兄弟調派大軍護送。”
“繼續北上,早回京中,兄弟也可安心一些。”
“好!文中就再送王兄一程……”回頭對張不空道:“你回去府衙吧,順便通知趙二堤一聲,要他親率二百名鐵騎軍專程趕來。”
張不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王彤笑道:“馬尼是否認為他們還會再度攔劫嗎?”
“如果他們沒有散去,又發現王兄一行人數不多,可能會再次下手……”馬文中道:“這叫有備無患啊!”
馬文中表現極端的友好、義氣,一直把王彤送出河南省境,路途超過三百里,才告辭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