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車簾低垂,簾子前有兩個鋪有軟墊的坐位,很明顯的有兩個車伕同坐駕車。
迎接王彤的大漢低聲説道:“王爺,小的叫馬三,車上那位叫馬五,你需要什麼招呼一聲就是。”
伸手搭起垂簾,接道:“請上車吧!”
“嗯!馬三、馬五,兩位都是馬大人的親隨了。”
“是!”馬五道:“巡撫大人吩咐,王爺是貴賓,不能慢待,所以,要小的們隨行照顧。”
王彤登上篷車,目光轉動,發現實在是一個很舒服的地方,車身寬大,長度也夠,外面不怎麼起眼,但內部卻極盡豪華。
車內的羊毛地氈上,有一張可以睡覺的軟榻,一張小巧的水幾橫在軟榻之前,紅綾饅遮着的木架上,擺了十幾瓶酒。
篷車緩緩啓動,越走越快,但王彤卻沒有顛動的感覺。
敢情這篷車的承軸是特別製造的,裝上了強力的彈簧,再加上兩寸厚的地氈,車上的人已沒有坐車的感覺。
王彤暗中很留心的打量過馬三、馬五,發覺他們眼神凌厲,精氣充沛,分明是內外兼修的高手,隨行照顧也是監視,當然也有保護的意思。
馬文中解去王彤身上的禁制,使他恢復了幾成功力,但他一直沒有機會測試,此刻盤坐調息,運氣行動,立時感覺丹田處有滯止的感覺,內力無法暢行百脈。
王彤不禁黯然一嘆,忖道:現在,不論是馬三還是馬五,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制服我了。
天色暗了下來。
篷車中更是一片漆黑。
耳際間水聲滔滔,篷車似是馳_上了一艘大船。
玉彤看也懶得看了,心中想的是如何解除身上的禁制。
他經驗豐富,已感覺到不是被一般截脈制穴手法所傷,能否解除身上禁制,完全沒有把握。
這威脅太大了,表面上看來他毫髮無傷,但事實上,十成內力大概也只能用出三成而已。
這也使王彤藏起了在途中和宮衞聯絡的打算,全副精神用在解除禁制方面。
很可惜,王彤五日夜坐在車中,除了便溺離開車中片刻之外,食、宿都未曾離開過車,但卻未解開身上禁制。
馬三、馬五除了應傳奉侍之外,從不多話,一直到車入京城,馬三才隔着窗簾道:“已入京城,請王爺裁示。”
“走了幾天……”
“五天五夜,途中三次易馬,五次打尖,這時是第六天中午時分。”馬三道:“幸未辱王爺之命。”
“很好,馬文中這輛坐車舒適極了,不知兩位是否會在京中等我?”
“王爺的意思是……”馬三低聲問。
王彤道:“南下之時,我想仍坐此車,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馬三道:“南下行程,最多六天,王爺在京師有八日停留,咱們在東城門外天門客棧候駕,由今日算起,第八天掌燈時分,仍不得王爺消息,我們就自行起程了。”
“好,一言為定!”王彤掀開車簾,下車而去。
但王彤心中卻暗暗忖道:天門客棧,大概是馬文中在京中聯絡的所在了,如有徵剿行動,必得先破去他在京中的耳目。
皇上在御書房召見王彤,聽完了王彤的奏述之後,頗有難色,一時也真無法拿出個主意來。
皇上沉吟了一陣,才道:“此事不宜張揚,朕覺得還是以你們江湖上的方法來處置最好,不過我頒一道密旨給你,必要時可以調動各地軍馬援助,撤退西北大軍,容朕提交閣議後再頒旨撤軍,但三公主必需保全,不得有毫髮之傷。”
“是!”王彤道:“馬文中出身雷音寺,那裏為西方魔教之宮,武功奇詭,似通邪術,勢力非常龐大,就算盡出內宮侍衞,也未必能夠和他們頡頏。
皇上皺皺眉,道:“那是説,一定要派大軍圍攻開封了?”
王彤笑笑道:“那倒不用了,侍臣之意,請皇上頒道手渝,着廠衞暫由侍臣調動,以為助力……”
“好,這件事容易,我立刻下詔,還有什麼事麼?”
王彤道:“皇上如能賜臣一道密旨,徵召江湖上各大門派中人,助臣鋤除魔教並授臣以全權處置馬大人一案,不受刑、兵兩部的幹予,臣當全力以赴,以最小的犧牲早結此案,再請皇上放臣歸籍。”
“歸籍的事,以後再説。”皇上揮揮手,道:“其他的事,朕都准奏。”
聖恩已極浩蕩,王彤不敢再多請旨。
花了三天的時間,王彤由內宮中侍衞選出了十個人,隨同南下,但卻從廠衞中調集了三十名好手,要他們先行南下待命,重新設計好宮中的防衞,這才換上便裝,趕往天門客棧去。
這是一家並不著名的客棧,矗立在東關外的荒郊邊緣。
也就是説,過了天門客棧就是一大片的田園,在客棧的後面,有一片雜樹林和萬株修篁雜生在一起。
看過了周圍的形勢,王彤心中吃驚,如若能充分利用那片樹林、竹子交集而成的雜林,隱藏個千把人也不會露出痕跡。
果然,馬文中是一代霸主之才。
王彤步入了天門客棧,意外的是,這裏的生意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個壞法,大廳內、餐室中竟然坐滿了人。
但卻有一股強烈的羊肉羶味,王彤立刻明白,這裏是塞外、大漠來人的集中所在,也是回回的聚會所在。
王彤還未開口,馬三已迎了上來,道:“王爺,走!二樓坐,那裏有雅室。”
敢情這座天門客棧的前半部,是一磚到頂的三樓建築,後半部平房接連,院落分明,直到樹林邊緣,才建起了一道圍牆。
二樓果然是雅座,而且房間設備非常豪華,但更讓王彤吃驚的是,接待客人的竟然是嬌豔動人的美麗少女。
她們穿着的服裝,設計得很特別,似是有意把少女的美好部位,誇張的暴露出來,看上去,這些女孩子都很性感、充滿着誘惑。
馬三點了幾道菜,王彤雖然見多識廣,但卻連那些菜名字也未曾聽過。“
菜送上桌來,王彤才發覺都是牛、羊身上的東西,不過,味道奇特,從未吃過,感覺蠻不錯的。
馬三敬過兩次酒後,才笑笑道:“這些口味,王爺是否吃過?”
“沒有,味道奇特,但非常可口。”
“謝啦!”馬三道:“這只不過是普通的牛、羊肉,但因烹調手法不同,味道才會奇特,這是馬巡撫創造出來的。”
“想不到,馬文中對吃的這一行,竟有如此精深的研究。”
“是!馬大人很敬重王爺的為人,小的也希望能和王爺成為朋友,所以,我們希望王爺帶來的是好消息。”馬三道:“當然,我們也知道王爺作不了主,要當今聖上裁決,不管如何,我們都承王爺的情。”
“我提前趕來這裏,消息當然是不會太壞,天威難犯,我王彤可是冒着抄家滅族的大罪力爭到的。”
“真是辛苦了王爺,今個小的要好好招待王爺一次,到開封,再由馬大人正式致謝。”
馬三説着話,人也站了起來,深深一個長揖。
“慢來……慢來……”王彤説:“事情雖然已十之八九了,但還須等幾天才有正式消息。”
馬三怔了怔,道:“這話怎麼説?”
“成祖先皇訂下的規矩,軍國大事要閣議通過才行,皇上是答應撤軍了,但交給閣議的結果卻還沒有消息。”
“這……”馬三焦急地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呢?”
“應該是不會,皇上交議的事,一向都是照案通過。”王彤道:“就我所知,閣議中從沒有推翻過皇上意思的決定。”
“那就好,那就好,王爺辛苦了幾天,今晚就留在天門客棧一宵。”馬三詭秘的笑了笑,道:“包你身心舒暢,疲勞盡消。”
王彤心中忖道:反正我已經身受內傷,形同廢人,再中一次暗算也是無所謂了,何不留下來見識見識!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好吧!只怕留下會打擾兩位。”
“不用客氣,王爺準備幾時南下?”
“快則三天,要是慢起來,恐怕要十天左右了。”
“那豈不是耽誤了你和馬大人的約會?”
“這才是王某來找你的重點……”王彤道:“如要知道閣議結果,必須要等下去,不過,我也可以先走,到開封再等閣議的結果,馬文中和我約定了三件事,兩件都有了肯定的結果,總算有個交代了。”
“王爺,我看還是等到閣議有了結果再南下,反正,急也不在乎多個十天八天。”
“我在乎得很……”王彤道:“馬文中在我身上下了禁制,約定二十天要王某趕回開封,如是拖延了時間,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馬三道:“説的也是,如果一定要延長時間,看小的能不能想到辦法?”
“這是生死相關的大事,不能碰運氣……”
“有理……”馬三道:“明天午時之前,我一定給王爺一個肯定的答覆。”
“好吧!那我就等到過午之後再走!”
但他心中卻暗暗笑道:任你馬三奸似鬼,也要被我牽着鼻子走一回。
王彤受到了帝王般的招待。
在三樓上一間豪華的房間中,有一座可容八個人同時沐浴的大浴池,四個健美的少女脱光了衣服,替王彤洗澡。
只見她們為王彤搓搓背、按按摩、沖沖水,別説她們的動作極其挑逗,單是四具穿梭往來的美麗胴體,就讓你心猿意馬,難以自禁。
王彤放蕩地在享受着,把四位少女全留了下來,一夜的纏綿,真是享盡了人間最美好的歡樂。
事實上,王彤他並不好色,他這麼放縱自己,是要馬三誤認他是個酒、色之徒,而不再多心防範。
果然,第二天中午時分,馬三就有了很大的反應。
他把飯菜開到王彤的卧房中吃,四個陪侍的少女也未離開,不停的為王彤捶捶背、捏捏腿,招待得熱烈又親切,簡直叫人忘去了世間還有不快樂的事情。
直到馬三提了一個皮箱子進來,才替王彤遣走了四位姑娘。
關好房門,馬三打開了皮箱的蓋子,王彤驟覺眼前一亮!
黃澄澄的金錠足足有半箱,至少有三千兩左右,再加上十顆鴿蛋大小的明珠,金色珠光,看得人眼花緣亂。
是的,好色的人必定也愛財,王彤留下了四女陪宿,應該是非常好色的人,所以,馬三又獻了黃金、明珠。
王彤心中冷冷笑道:出手果然大方,不要白不要。於是便裝出一副貪婪的神情,望着黃金、明珠出神。
“王爺!”馬三笑一笑,道:“在北上之前,馬大人交給小的這一箱黃金、明珠,要在王爺最需要的時候,由小的送上。現在閣議要討論聖批交下的撤軍一案,馬三覺得現在就是王爺最需要的時候,以王爺的身份、地位,再送點禮物,要他們周旋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唉!這是一件好事,兩國息爭,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王彤道:“皇上都同意了,他們應該一致贊成才對,還需要送禮活動麼?”
“反正也不用花王爺一個銅板,有人出錢,你何樂而不為呢?”
馬三道:“只要他們收了禮物,就算你王爺搭上了一份交情,日後的用處很多。”
“説得也是啊!……”王彤合上了箱蓋,道:“禮物我收下了,我看怎麼個分配法才適合……”
“這個就由王爺全權作主了……”馬三笑了笑,道:“哪裏該送,哪裏不能送,全由王爺酌處。”
“可是,我王某人最關心的是我這條老命,美女相從,金銀成堆,要是沒有命去享受,那才真的遺憾呢!”
“這一點,王爺請放心,馬三已求得一枚藥物,請王爺服下,至少,可以延長半個月的時間,明天,我就差人去通報馬大人一聲,説明內情……”
“口氣要活一點,照我的推斷,三天之內閣議十之八九可以批准,説不定咱們三兩天內就可以上路了。”
“那是最好不過,但有備無患,王爺服下這顆藥物,也好安心一些。”馬三微笑着,從懷中取出一顆用白蠟封着的藥丸,準備捏碎。
王彤伸手止住,笑道:“慢着,慢着,不用太急,藥效只有半個月,王某還是晚幾日服用較好。”
對對對……“馬三把蠟丸交給了王彤,道:”服用時,捏開蠟丸用酒或開水沖服都可,千萬不可以茶和服。“
王彤收起藥丸,提起了皮箱,道:“這一趟,真是收穫豐富,只可惜,不便帶着四位姑娘同行。”
“她們會在這裏恭候王爺……”馬三道:“當然,南下時,先可以選兩個在車中陪侍,以解旅途寂寞。”
王彤笑了笑道:“好極了,真希望閣議明天就能通過,咱們明天晚上就可以連夜上路了。”
馬三笑笑道:“我這兒隨時恭候佳音,只要王爺決定幾時走,咱們就立刻上路。”
離開了天門客棧,王彤直返內宮,收好黃金、珠寶,轉到太醫院,拿出了蠟丸,要太醫們查查看這藥丸是用什麼藥物製成的?
四位太醫捏碎了蠟封,聞來聞去,又刮下了一些粉末品嚐一下,但也只能説出幾種藥物的名字,都是一些温和性的藥物。
王彤又刮下了一片藥粉,道:“這些留給諸位慢慢研究吧!不過,這件事不能張揚,否則,只怕會為諸位帶來很大的麻煩。”
幾位大醫連連稱是,王彤才帶着藥物離去,回到了住處,倒杯酒吞下了藥丸,盤坐調息起來。
王彤感覺到丹田處滯止的地方,果然在藥力下有所開展,但仍然無法完全復元,不禁暗暗一嘆!
皇上交議的事,當天就得閣議通過,王彤也很快的將公文弄到手上,而且早已揣在懷中了。
當他去見馬三時,早已將公文帶着,為了要拖延時間,希望逼出解去身上禁制的方法,但仍不能完全解除,卻是大出了王彤的意料之外。
這就逼得他不得不改變計劃,選了一個精明的侍衞羅恆,先行南下,要他代赴江千里的約會。
拖過了第八天,王彤才匆匆趕到天門客棧。
馬三似是已等得十分焦急,見到了王彤,立刻迎了上去,道:“王爺,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咱們可以南下了。”
馬三笑笑道:“大局既定,急也不在一時,咱們明天一早上路吧!”
王彤心中暗道:如果馬文中遙控此地,必是依仗飛鴿傳書之類的辦法,但他們辦事的速度之快,似乎是這裏另有決定大計的人物,難道這馬三就是身負決策大計的人物不成?
一念及此,不禁心頭一震,忖道:莫要大意栽在他的手裏才是。
他暗暗地提高警覺,口中大笑道:“也好,也好,這裏軟玉温香,醉人如酒,多留一天,固所願也,不便請爾……”
馬三哈哈一笑,道:“好!好!王爺請好好享受這千金春宵,我出去整理一下篷車,馬上就來。”
王彤發覺了馬三臨去之際,目光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心中卻大感快慰,馬三真的把他看成了一個愛財的人物了。
但馬三的利害,卻在他佈置的周密上,因為,有兩個陪侍過王彤的少女,竟然早已在車上等候了。
王彤裝了兩次的色狼,倒是不便拉下臉來拒絕,這就苦了王彤,不但無法跟沿途追蹤的侍衞聯絡,連一個人靜坐沉思的機會,都被二女鬧得無法安靜下來。除了和二女嬉鬧之外,只有閉目假寐。
一路急車飛馳,日夜兼程。
當車抵開封時,竟然比北上還快了半天的路程。
篷車直馳入一座大宅院內,才停了下來。
馬三打開了車簾子,馬文中已迎了上來,笑道:“王兄,辛苦了!”
“費了一番周折,幸未辱命!”王彤步下了篷車。
他看了看四周,又道:“一切都如馬尼所料,皇上完全照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見見三公主,派遣隨同南下的侍衞,回宮面聖,告訴他三公主平安的消息,當然,三公主如能寫封信帶回去,以慰聖心,那就更好了。”
“父女情深,聖上也是不能免俗,這件事好商量……”馬文中道:“兄弟一定想辦法要三兄如願。”
“怎麼?聽起來,這麼一件簡單的事,還得費一番工夫麼?”
“不瞞王兄,三公主已不在開封,王兄一定要見,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接她回來;一個是咱們移樽就教。”
“我看,只有咱們去就教了,她是金枝玉葉的身價,總不能要她車馬勞累的來看我們呀!”
馬文中沉吟了一陣,道:“三公主的隨和、温柔,只怕王兄連做夢也都沒有想到……”
王彤臉色一變,道:“馬兄的意思是……”
馬文中淡淡一笑,道:“兄弟的意思是説,就算要三公主回到開封,她也不會生氣,何況你三兄數日的奔波勞苦,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今夜兄弟保證讓你和三公主見面。”
王彤未再多言,他心中明白,這時表現得太過激烈,會把這些日子來苦心扮裝的形象,付諸於流水,但如表現得太温和,又會引起馬文中的疑心。
他在沉思中,已步入了一座廳堂。
這裏不是巡撫撫衙,也不是上次囚居之處,似是一座深大的宅院,馬車直馳而入,王彤竟然無法看出這是一處什麼樣的地方?
馬文中讓王彤在位坐下,揮揮手,退去了廳中的僕婢,道:“皇上答應了撤軍,全是王兄的功勞,兄弟代表蒙古可汗,向王兄致最高的謝意。”
王彤吁了一口氣,道:“你要求的事,王某人全都辦好了,但我要求的事,也希望馬兄兑現。”
馬文中笑笑道:“那當然了!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毫髮無傷,王兄歇一會兒就可以和他們見面……”
語音一頓,接着又道:“我已派飛馬快車請三公主來此,最遲二更可到,今夜三更之前,王兄也可晉見三公主的鳳駕,要她修書、上表,甚至帶上一件隨身物品給皇上,都由三兄請示公主作主。大軍撤入西北三關之內,兩年後,我們一定送還公主。”
王彤沉吟一陣,道:“皇上也無意打這種不勝不敗的仗了,撤兵已定,不會更改,但兄弟身上的內傷以及王重山、燕飛等,是否都能恢復如常呢?”
馬文中笑笑道:“當然可以,明天兄弟就請幾位高手,替王兄等治療,三天內,保證康復如舊。”
王彤心中忖道:好傢伙,看樣子,至少還要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四五天,才有希望離開這裏。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馬兄,現在兄弟要問一件我最關心的事。”
馬文中道:“我洗耳恭聽!”
王彤道:“心印大師、薛百勝、黑羅漢他們……”
“都很好……”馬文中道:“薛百勝説,他已經還完你三兄人情,我們也就放他走了……”
“好!老和尚和小和尚呢?”
馬文中道:“兩個人都在相國寺中。”
王彤道:“小和尚不是拿了魚化龍三萬八千兩銀子,跑了麼?”
“王兄的朋友之中,大概要屬小和尚最鬼了。”馬文中笑道:“如若放他離去,開封府哪還會這麼平靜?”
“他們也都受了傷吧?”王彤低聲地道:“這件事與心印大師他們無關,是我把他們拖下了水。”
“我知道……”馬文中道:“所以,我們並沒有對兩人施以報復,只是暫時使他們失去武功,以免從中搗蛋,破壞事情。當然,現在兄弟和王兄都談妥了,也可以解去他身上的禁制,讓他們恢復自由了。”
王彤點點頭,由懷中取出一份閣議撤軍的公文,交給馬文中道:“這是閣議的皇上公文,馬尼可以相信了吧!”
馬文中很仔細的看了一遍,笑道:“王兄,你不但救了無數蒙古青年和漢人子弟的性命,也是我馬文中的好朋友了,兄弟該辦的事立刻去準備,我相信明年春末,聖上就可以收到貢品了。”
“好!三公主只要有平安訊息傳回京城……”王彤道:“這場多年紛擾邊境之戰,就可以平息了。”
“見着三公主時,還請王兄美言一二。”馬文中笑笑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兄弟不打擾了。”
馬文中起身告退。
王彤本想問問他解去身中禁制的事,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他已充分了解目前的處境,馬文中的武功已很可怕,何況還有轉龍手及魚化龍率領的高手,都還在這裏,連姬重天那等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也都歸服了馬文中,就算南下的十名內宮侍衞,全都在此,也無法和對方強大的實力相抗拒。
馬文中果然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晚飯時刻,竟然把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全都召來和王彤同桌進餐,而且,馬文中和幾人招呼一下,就先行離去了,送上了酒菜之後,大廳中的美婢也全都撤走了,只剩下王彤等五人,顯然,是要五人在極端自由中交談。
王重山嘆息一聲,道:“看來二叔已經辦好了馬巡撫要求的事情了。”
王彤點點頭,道:“皇上已答允撤軍,今晚上,咱們也可以見到三公主了。”
燕飛道:“大人,卑職身受的禁制,尚未解除。”
王彤道:“我也一樣,不過,馬巡撫已答應三天之內,解去咱們身上的禁制。”
“二叔……”王重山道:“小侄認為咱們不是被藥物所毒燕飛道:”王兄的意思是……“
“我帶有武當派中的百草解毒丹,如是藥物所制,毒性早該解去,本門解毒丹可解百毒,但我連服兩粒全無效果。”
燕飛道:“也許是藥不對症!”
“就算是藥不對症……”王重山道:“但我服下之後,也該有所反應才對,竟然是完全沒有感覺。”
王彤點點頭,道:“我把他們送我的一粒丹丸,交給太醫院中的太醫檢查,也是全無所獲,所以,我也有點懷疑,咱們可能是被一種怪異的武功所傷。”
“對!小侄也有這種感覺,真氣無法聚集丹田,那裏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阻隔。”
燕飛、趙保、陳宏齊齊點頭。
王彤略一沉吟,道:“等今夜見過了三公主之後,我會對馬巡撫提出這件事情。”
王彤等人剛剛用過飯,馬文中就進了大廳,告訴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已幫四人整理好卧室,今夜就可以遷過來和王彤住在一處了。
這倒大出幾人意料之外,似是敵意全消。
王彤道:“兄弟認為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快點把三公主的訊息傳人京中,以慰天心;二是我等身受禁制,能早些解去。”
“三公主已進入開封城,大概就要到了,兄弟想請教王兄,準備在那裏和公主見面。”
馬文中笑笑道:“明日午時之前,諸位身受的禁制,一定可以解去,保證是完全恢復,毫髮無損。”
王彤的心中忖道:他似是就在旁邊等着,我們剛吃完飯,他就進來,馬文中果是能屈能伸的人物,非同小可。
心中忖思,口中卻説道:“就在此地拜見公主,不知是否適當?”
“三公主也是這個意思……”馬文中笑道:“她希望一下車就可以和三兄見面,但兄弟恐三兄別有高見,特別來問一聲。”
王彤嘆息一聲,道:“金技工葉的公主,竟知曉通權達變,也真的委屈她了。”
“如若王兄認為三公主只曉得通權達變,那來免太小看三公主了。”馬文中笑道:“今夜,王兄見過三公主之後,保證是另有一番觀感。”
王彤微微一怔,道:“馬尼對三公主的為人,似是知曉得很清楚啊!”
馬文中淡淡一笑,道:“這個……等王見見過三公主之後,咱們再作詳談,兄弟這就去迎接三公主鳳駕。”
“不敢有勞!”一個嬌甜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三公主已到廳外。”
説話的正是惜春。
她改變了過去嬌弱宮女的裝束,換了一套玄身勁裝,腰中繫了一支牛角為柄的彎月小刀。
説是小刀,其實也有一尺多長,只是比起一般胡人用的彎月刀,小了不止一半。
她整個人就像溶在夜色中一般,不開口,很難發覺她停身的位置,一開口,竟然發覺她就站在大廳外面。
王彤、馬文中等齊齊迎向門外,三公主已在憐花扶持下,緩步而入。
雖然,三公主現在是落難的人,但她的公主身份猶在,王彤一撩長衫,跪了下去,緊接着王重山、趙保、陳宏、燕飛,相繼跪了下去。
馬文中四顧了一眼,無可奈何,也只好跪下迎駕。
三公主右手輕揮,道:“諸位請起,咱們到廳中説話。”
惜春身子一閃,人已到了三公主左側,和憐花一左一右扶持着三公主步入廳門。
三彤也起身行入了廳中。
王重山暗暗察看了惜春的身法,只覺得她的身法快如閃電,輕功之佳,自己萬萬難以敵對。
燈光下,只見三公主原本朱潤玉圓的臉色,微見蒼白,但神情平靜,嘴角竟掛一份隱現的微笑。
她人還未落坐,就搶先説道:“諸位不要再看重我這個公主的身份,王統領也請拋去內宮統領的身份,大家都以江湖人身份相見,説話之間無所顧忌,也許能有所結論。”
“是!咱們遵從示諭,只是太過委屈……”
搖頭打斷了王彤的話,三公主説道:“又來了,我已經説過,大家都把身份撇開,你們把我當成是武當或峨嵋門下女弟子看待,彼此就輕鬆多了。”
“好〕那就由我先説……”王彤道:“我已和馬文中談妥了,皇上已允撤軍入關,蒙古人年年進貢,邊界暫息戰火,只是三公主卻要在兩年後,才能回京面聖。”
“很好的結果……”三公主道:“皇上可要我做些什麼?”
她不稱父皇,直乎皇上,果然是準備拋開公主的身份了。
“皇上要三公主平安無事……”
馬文中卻搶着説道:“這個王兄儘管放心,兩年後公主回京,馬某人擔保三公主毫髮不損。”
王重山道:“在下請教馬大人,如是兩年之後,蒙古人不守約定呢?”
馬文中笑道:“王少兄多慮了,蒙古不守約定,天朝就師出有名了。”
三公主笑道:“這一點,倒不用擔心,他們如和大明朝約好了兩年放人,絕不會失約背信的。”
王彤輕輕嘆息一聲,道:“皇上希望確知三公主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好,我寫封信,你帶回京去。”
“多謝公主!”王彤目光轉動,一掠惜春、馬文中,道:“王某有一個不情之求……”
馬文中笑道:“請説。”
王彤微微一笑,道:“請馬兄和惜春姑娘暫時退出此地,以便在下和三公主私下交談數語。”
“應該的!”馬文中道:“惜春,咱們出去走走吧!”
惜春雖未反駁馬文中,卻冷冷的看了王彤一眼,道:“這裏不是禁宮內苑,只講實力不論身份,三公主的身體不太好,諸位有話希望儘快的説完。”
緩緩舉步,隨在馬文中身後而去。
三公主忍下了這口氣!
王彤也吞下了這口氣!
但王重山、趙保、陳宏,臉上都浮現出憤憤不平之色,只不過,他們的武功未復,無能發作。
三公主低聲道:“憐花,去門口看看!”
“是!”憐花應了一聲,步出了大廳。
王彤目光一掠趙保、陳宏道:“去!幫助憐花姑娘一把,監視四周。”趙保、陳宏二人領命而去。
三公主低聲道:“憐花已為惜春控制,聽到什麼,她都會告訴惜春。”
“三公主的處境很淒涼了?”王彤低聲道:“侍臣準備攔截三公主的鳳駕,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如是沒有把握,最好不要莽撞!”三公主道:“我知道他們的用心,要把我送入魔教的重地,盡兩年之力,把我改造成一個魔教弟子,那時,再送我回京,深宮內苑中就有了他們的支援了。”
“這大可怕了!”王彤道:“絕不能讓他們把三公主運出陽關。”
“無法阻止了。”三公主説:“除非,你能一舉間盡出武林精英來阻截他們,再説,我也希望去見識一下魔教的神異邪術,但有一件事使我擔心。”
“請公主吩咐!”
三公主目注王彤,道:“我不知道訓練一個人的魔性,要用些什麼方法,我怕……我怕……他們會玷污了我的身體……”
她雖然儘量保持自己的平靜,但説完了一番話,仍然泛起了一臉羞紅。
王彤、王重山、燕飛全聽得呆住了,這是個無法答覆的問題,三個人面面相覷。
幸好,三公主沒要他們答覆的意思,接着又説:“我個人清白受污倒無關要緊,但我這公主的身份受辱,那就有些愧對父皇了,所以我要先對你們説明這件事情,我會盡力保護自己,一旦潛在魔性引發必使我有所變化,你們發覺了,就不要再有顧忌,想辦法殺死我……”
“這個……這個……”王彤大感猶豫,道:“這些事,是否要奏明聖上呢?”
“要!我的信上不便寫明,你找個機會和皇上密談一下,此事只能心照不宣,不能張揚出去,告訴父皇,我沒有安全回來之前,別惦記我,就當我早已死去就是。”
突然,撩起了左袖,露出了一截玉潤朱圓的粉臂。
這一着突如其來,把王彤等人嚇了一大跳,大家都別過頭去,不敢多看。
三公主嘆息一聲,道:“你們看啊!這是我點的守宮砂……”
三個人轉頭看去,果然,在三公主白肌似玉的粉臂上,近腋處,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紅點。
三公主放下衣袖,又道:“此心可鑑日月,你們記下那點守宮砂的位置,一旦我回中原,你們要想法子查查看……”
王彤道:“這點是否也要告訴皇上呢?”
“那就不用了……”三公主道:“你要把話説得委婉一點,別讓皇上聽了難過。”
王彤道:“侍臣記下了。”
但聞惜春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的體已私語説完了沒有?”
她故意藐視羣臣,顯然是有意的污辱。
王彤忍不住了,雙眉一揚,想要發作,但卻被三公主給壓了下來,笑道:“這就是魔性,不能激怒她。”
“是!……”王彤點點頭,道:“多承指教!”
話落,接着又提高了聲音,説道:“惜春姑娘,請入廳中來吧!
王某人還有事請教!“
但見人影一閃,惜春已俏生生的站在三公主的身側。
王彤呆了一呆,道:“姑娘好快的身法?”
惜春嫣然一笑,嬌媚橫生的説道:“王統領是由衷的讚美呢?
還是隨口應酬一下?“
她笑得魁力四射,和過去那份端莊嫺雅完全不同。
“由衷的讚美!”王彤道:“惜春姑娘如此身手,在宮中住了數年之久,王某人竟未發覺,真是瞎了這雙眼睛。”
“別這麼自責,公主武功強你十倍,她也沒有發覺啊!”
這時,憐花、趙保、陳宏、馬文中,魚貫進入了大廳。
王彤道:“惜春姑娘,王某懇託一事,好好的照顧公主,日後,必有報償。
“放心了!”惜春道:“公主聰明絕倫,早已有了打算,我惜春能照顧的地方,必將全力以赴。”
王彤一抱拳,道:“在下這裏先講了!”
惜春笑道:“不用客氣。”
這時,馬文中已命人送上文房四寶,三公主匆匆寫了一封函件,交給王彤,站起身子,道:“我走了,見到皇上,代我致意。”
在惜春、憐花左右扶持下,緩步離去。
望着三公主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王彤嘆息一聲,道:“看她嬌弱模樣,很難叫人相信,她會是一位身負上乘劍術的人?”
馬文中笑笑,道:“這就叫真人不露相啊!”
“説的也是!……”王彤幽幽地道:“惜春在宮中五年之久,我就沒有瞧出她有一身高明的武功。”
馬文中微微一笑,道:“現在,諸位是否要早些安歇,明日正午時分,解去諸位身上的禁制,諸位心情愉快,在此痛快的玩上幾天,再回京去覆命!”
他雙目凝注在王彤的臉上,臉上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似是在表達什麼?又似是帶着一份譏嘲之意。
王彤心中明白,必是馬三告訴他京中發生的事情,心中又是安慰又是難過。
難過的是半世英名,竟然毀在數日之間,這件事一旦傳揚江湖,真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
安慰的是,這番裝作,竟然瞞過了馬文中這頭老狐狸,也足以自豪了,也許就是這樣才鬆懈了馬文中的戒備之心。心中念轉,人卻哈哈一笑,道:“對!明天解去了身中的禁制,可以放開胸懷,好好的玩它幾天了。”
“包管讓王兄趁心如意,樂不思蜀……”馬文中神秘一笑,起身離去。
王彤回到了卧室中,掩上了房門,熄去了火燭,解衣登榻,似是很快的就睡熟了。
其實,他的心中正在琢磨着明天的事情,不管是用藥物、還是用手法解穴,魔教中人絕對不會讓人瞧到,也就是説必須還要昏迷過去一次。
王彤擔心的是身上仍帶着一道密旨,那是調動各處官兵、捕快的聖諭,暈迷之後,必遭搜身,一但被搜出這道聖諭,不但前功盡棄,説不定還會激起馬文中的殺機……。
所以,這道聖諭,必須要藏好。
王彤琢磨了一個更次,想不出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情勢逼人,王彤只好賭一下了,把聖諭藏在牀鋪下面。
他相信馬文中很可能派人在暗中監視,必須借夜色掩護才能行動。
王彤身上,本來有另一道密旨,那是請各大門派派高手助拳的聖諭,但已秘密的交給羅恆,要他轉交江千里。
這一次開封府的變化,使王彤對擅長潛蹤隱形的江千里,由衷的生出敬服之意。
第二天,馬文中一早就趕來,陪幾人共進早餐,然後就送幾人回各自的卧房,等候大夫療治傷勢。
各回各的卧室,使得王彤暗暗叫苦,這一招安排得很高明,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委諸天命了。
果然,王彤等再喝了一杯茶之後,暈迷了過去。
這方法很自然,沒有人會想到在茶中放下藥物,但幾人心中亦早已有準備,療治傷勢時可能會再被暈迷過去。
當他們醒來時,已是晚霞滿天,將近晚飯的時刻了。
馬文中早已在王彤房中坐候,王彤一睜開雙眼,馬文中已連連致歉,道:“對不住了,王兄,來自西域的大夫非要把人迷過去,才肯下手療治,所以兄弟只好遵辦了。”
王彤觀察馬文中的臉色,似是不像發覺聖諭的樣子,心中安慰不少,笑一笑,道:“這怎麼能怪馬兄,現在,兄弟坐息一下,試試看毒性是否全解了?”
馬文中道:“可要兄弟助一臂之力。”
“那倒不用了,兄弟以本身的功力相試,才能明確知曉。”王彤拒絕了馬文中的好意。
馬文中笑了笑,道:“好!那馬某就告退了,一個時辰之後,再來請王兄共進晚餐,待會見。”
馬文中退了出去。
王彤立刻盤膝打坐,默運真氣,全身流轉,竟是氣走百骸,回聚丹田,果然,傷勢痊癒,完全恢復了。
再查行囊中的精鋼護腕,也是完好如初,連裏面藏的鋼針,也未動過。
再伸手入牀下一摸,聖諭仍在,立刻藏入懷中,戴上護腕,重新坐息起來。
行功一周天,精神大振,這時,藏在心中數十天的畏懼、驚疑,一掃而空。
馬文中表現出了絕對歉疚的心意,又親自趕來請王彤到飯廳用餐。
片刻之後,燕飛、王重山、趙保、陳宏也相繼入廳。
不待王彤開口,馬文中已搶先説道:“四位傷勢是否已全好了?”
四人齊聲應道:“完全復元!”
“好!好!”馬文中國注王彤,道:“這樣兄弟也算對王兄有個交代了。”
目光一掠燕飛,道:“燕總捕頭,目下一切都雨過天晴,可否到我巡撫衙門就任總捕頭的職位,當然,如若燕總捕頭希望留在開封府,我也不便勉強了。”
燕飛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王彤笑一笑,道:“馬兄,兄弟想把燕飛帶入京城,補一名宮衞的缺,不知馬兄可願放人?”
馬文中苦笑一下,道:“王兄要人,兄弟不放成嗎?”
王彤道:“江湖道上,道義為先,兄弟飯後,想去相國寺中瞧瞧心印大師,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得很……”馬文中道:“吃過飯,我派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王彤道:“有燕飛帶路,我們步行逛去,也藉機活動一下筋骨。”
相國寺中,一切如舊,心印大師和七巧僧早已在排房等候。
王重山一見七巧僧,心頭火起,忍不住吼道:“小和尚,你……”
“別叫,小和尚受的罪,超過你們十倍……”
“怎麼説呢?”王重山道:“魚化龍放了你,難道會出爾反爾?”
七巧僧道:“魚化龍沒有派人追我,但趙二堤不買這個帳,小和尚被他們團團圍住,苦戰了大半夜,最後還是被擒。”
“好啊!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哈哈哈……這也是你拋棄朋友的報應!”
“慘慘慘!……這一下,小和尚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七巧增大概是真怕工重山誤會難釋,目注心印求救。
心印大師籲一口氣,道:“王施主真的誤會小和尚了,他瞧出情勢不對,準備去少林搬救兵,就算趕不上解救那夜之危,但少林羣僧趕來,至少可鎮住馬文中不敢下毒手取我們的性命!”
“原來如此!小和尚,對不住了!”王重山道:“不過,你把刀公子薛百勝拖入漩渦,一聲不講就跑了,未免不夠意思吧!”
“拖刀公子薛百勝的是你王重山,小和尚只不過告訴你一段江湖秘辛罷了!”七巧僧微笑道:“再説,風雷刀薛老人可是有名的大馬蜂窩,馬文中除非準備放手大幹,不會隨便去招惹薛老人的,所以,他們先放走了刀公子。”
王重山道:“小和尚,你答應帶我道遊四海的諾言,還算不算數?”
“算!問題是,你能離開內宮侍衞麼?”
王重山口注王彤,王彤微微頷首道:“你們大、小兩個和尚,禁制是否已完全解除?”
心印大師點點頭,道:“解除了,不過,又被他們用藥迷暈了一次。受他們擺佈了幾個時辰……”
目光凝注王彤,又道:“馬文中心意改變,也是和你有關了?”
“是啊!聖上答應了他們全部的請求,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阿彌陀佛!”
但聞一聲佛號,一個穿着袈裟的和尚,直向禪房中行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和尚的身上,但因主持心印大師在場,大家都不便開口,心中卻感覺到這個和尚橫衝直闖進來,有點大失禮數。
心印大師皺皺眉,道:“你是誰?”
喝!心印大師也不認識,這和尚分明是外來的了。
七巧僧低聲喝道:“圍上他!”
土重山、趙保、陳宏、燕飛同時行動,把和尚圍了起來。
只見那僧人合掌拜道:“小僧江千里見過大師父、小師父和諸位施主、”
舉手在臉上一按,向後一推,和尚的頭不見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正是江千里。“
“江兄!……”王彤大為振奮,道:“高明啊!高明!這份易容、隱形之術,大概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了。”
江千里脱下袈裟,笑道:“今日午後,相國寺各處監視的人手,忽然撤走,剛才,又見你們幾個人進入了寺中,江某人覺得奇怪,只好趕緊過來瞧瞧!”
七巧僧點起禪房中的一盞油燈,笑道:“你到開封多久了?”
江千里道:“一個月了吧!”
“什麼?……”七巧借道:“開封戒備森嚴,至少有三四百人在查找奸細,其中不乏武林高手,你是怎麼躲過的。”
王彤笑道:“小和尚,他剛才連我和心印大師都瞞住了,何況是敵人?”
“佩服!佩服!”七巧僧道:“江前輩,小和尚想跟你學學這種潛隱蹤跡之術,不知是否可以?”
“你今年幾歲了?”
“小和尚二十有四。”
“行!不過……”江千里道:“有條件。”
“説説看吧!只要不是要小和尚的命,我都答應。”
“這就行了,將來,你幫我辦件事情就行了。”
“好啊!一言為定,江前輩可不能騙我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
“少來這一套了,小和尚,我江某人這點本領,放眼天下,你算是最合適的衣缽傳人,可惜你出了家,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收入門下。”
心印大師道:“小和尚已經被少林寺攆出來了,香火緣份雖然未斷,但已不算少林弟子,你帶着他行走江湖,並無不可。”
江千里點點頭,目光轉到王彤身上,道:“你的事,是不是要和我單獨談談?”
“我看,用不着了。”王彤道:“在場的人都是知己,可以明説吧!”
“行!……”江千里道:“羅恆的東西,我收到了,侍、廠兩衞,已經有四十八個人到了開封,我要羅恆把他們安排在十里外的農舍中,你現在準備作何打算呢?”
“四十八個廠衞實力太弱了……”王彤道:“馬文中手下至少有一千個高明的子弟兵,人人都會幾手,而且,悍不畏死……”
七巧僧道:“除了少林寺的羅漢陣,武當派的五行劍陣之外,大概天下很難有阻擋他們那種生死不顧、全力一擊的聯攻陣勢。”
江千里道:“我不知道,我江某人這個身份是否適合傳出這道秘諭,所以……”
王彤道:“現在是一動不如一靜,三公主已決定親赴魔宮一探,咱們不便阻攔,那就不用急在一時了。”
江千里呆了一呆,道:“馬文中呢?”
“還是幹他的河南巡撫吧!……”王彤道:“他的實力太強大了,要聚集一股可以和他抗衡的實力,大概不是三兩個月可以完成的事。”
江千里道:“這樣也好,小燕子也可以安心的練武功了。”
“江兄,他在那裏……”提起兒子,燕飛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這個……我無法回答,那地方也沒有名字,何況,我答應過他,絕不説出他隱居的地方。”江千里笑笑道:“不過,三五年後,你會看到一隻強壯的小燕子,飛翔於萬里碧空之中,所到之處,春風和煦,楊柳飄飛,他將帶給武林中一片春花盛開之景。”
“是是是……”燕飛道:“江兄,你就當我在説夢話,我什麼都沒問過。”
江千里口氣一變,道:“王彤,現在我把東西還給你,既然,此間事已了,我也要離開了。”
七巧僧道:“我也該跟着前輩走吧!”
江千里點點頭。
王重山突然嘆息一聲,道:“小和尚,我好想跟你們一塊兒去啊!”
王彤笑道:“那就去吧,燕飛剛好接你留下的位置。”
王重山突然一步一步,跪在江干裏的面前,道:“江前輩,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不過,我現在已經全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我少不更事,希望你看在二叔的份上,帶着我一起走……”
江千里道:“起來!起來!你是武當門下,老道士要是不答應……”
“包在我身上!”王彤道:“我會去見武當掌門的,給他們一個交代。”
“行!有你出頭,大概可以擺得平了。”
江千里由懷中取出一物,恭恭敬敬的交給了王彤。
王彤也恭恭敬敬的接過,藏入懷中。
江千里道:“我走了,馬文中可以放過你們,但絕不會放過我。”
王彤道:“江兄,一年後,請到京城去一趟,我在那裏等你。”
江千里點點頭,帶着七巧僧和王重山,離開了相國寺。
心印大師目睹三人遠去,低聲道:“韓濤是一把好手,馬文中也解去了他的禁制,看起來,他們真的只有一個目的而無傷人之心,韓濤已辭去了總捕頭的職位,我想,你可以帶他走。”
王彤道:“可以,但是你呢?把相國寺方丈交了吧,馬文中的力量會越來越大,我看,這開封府也不是你久居之地了,到京裏去,不想吃公事飯,我替你找個寺院,靜心修你的佛門大道。”
“唉!老和尚幾十年的禪門靜修,全被你攪亂了,到京城,我也無法做個佛門弟子了,相國寺方丈我早已安排好了人選,我是要走,但不會跟你去的,我要雲遊天下,修修苦行戒。”
“老和尚,這是暴風雨前一場平靜,能平靜多久我也不知道,也許三兩年,也許三五個月,就會鬧出來了,你一個人……”王彤無限抱疚地道:“我希望你去京城,大家也有個照應。”
心印大師感慨地道:“我和尚大概還可以自保,再説,我惹不起馬文中和魔教,躲總可以吧!不要勉強我,你們走吧!三天後,老和尚就離開這裏。”
王彤道:“好吧!要我作什麼?通知一聲就是。”
話落。帶着燕飛、趙保、陳宏。離開了相國寺。
三天後。
王彤帶着韓濤、燕飛和四十八名宮、廠侍衞,離開了開封……。
如何救回三公主?和馬文中等再度交鋒,中原武林和官方的侍衞力量結合,共同對付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