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寒濤道:“在未進室中察看之前,兄弟也無法說出室內景物……”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有一件事,兄弟不得不事先說明,包一天建築這座禁宮,乃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不是兄弟危言聳聽,這座禁宮中每一處地方,只怕都有著巧妙的機關,一不小心,即將為那機關所困,諸位最好行動之前,讓兄弟領先帶路。”
沈木風道:“如果那室中有什麼珍貴之物,宇文兄即可自行先取,餘下宇文兄不要之物,再給我等分用。”
宇文寒濤冷冷道:“如若論武功,在下非你們雙方之敵。”
沈木風接道:“但宇文兄卻自恃精通機關、建築,控制了禁宮出入之門,迫使咱們就範,聽候宇文兄之命。”
宇文寒濤道:“在下決無此心,也不似你沈大莊主刀附貪心,三足鼎立,各取所得,必求公平。”
沈木風道:“如若這禁宮之中,確有異物,但也未必佬價值相等,一重一輕,又是如何一個公平之法?”
蕭翎口雖不言,心中卻是很贊同那沈木風的說法,暗道:這話倒是不錯,物品價值既不相同,如何能公平分取呢?
宇文寒濤似是已然猜到蕭翎心中所思,目光轉動,緩緩由沈木風臉上轉到了蕭翎臉上,說道:“此刻閣下心中所思,只怕與那沈大莊主一般模樣了,禁宮存物各不相同,如何使三人所得相等?”
蕭翎點點頭,卻未多言。
沈木風道:“宇文兄如無高見,在下倒有一個辦法。”
宇文寒濤道:“好!那就請沈大莊主先說。”
沈木風道:“咱們把取得之物,放置一處,宇文兄既與咱們分居三個組織,那就不妨各自派出一個人,在同一距離,同一號令之下,各自動手去搶,何人搶得,那物品就歸何人所有。”
宇文寒濤仰天打個哈哈,道:“你沈大莊主的武功,強過在下,這位不肯暴露真正身份的兄臺,武功也比咱們高強,何況,沈大莊主加上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共有三人,這位兄臺也是兩位合夥,區區嗎?只有一人,勢不均,力不敵,眾寡不同,動手去搶,豈能算得公平嗎?”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不用兄弟之策,倒得請教宇文兄有何高見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之意,是不鬥智力,焰們各憑運氣,取其所得。”
蕭翎心中雖然想不通宇文寒濤心中所思,但卻一直隱忍不言。
沈木風冷冷接口道:“宇文兄最好能說明白些,也好讓在下一長見聞。”
宇文寒濤道:“和沈大莊主之見,大同小異,沈大莊主只是要收集禁宮中一切存物,在下卻要先收集三件存物,然後,兄弟由袋中摸取制錢,多則三枚,少則一枚,兩位輪番先猜,餘下一數,算在下猜得之數,猜中之人,可以先由三件收集物品中選取一件……”
沈木風道:“還有兩件,又應該哪個先取呢?”
宇文寒濤道:“餘下兩人,猜拳分勝負,勝者先取。”
蕭翎心中暗道:如是其中無弊,倒不失一個公平辦法。
沈木風搖搖頭,道:“這辦法不好。”
宇文寒濤道:“哪裡不好了?”
沈木風道:“武林中鬥智鬥力,各逞豪勇,哪有憑運氣分取物品之理。”
宇文寒濤道:“有一件事在下必得再說明一遍,此刻,咱們的處境,是一個生死與共的局面,不論哪一位暗算哪一位,所有之人,都再難出這禁宮之門了,餓斃於斯,縱然得到禁宮之物,那又有何用呢!”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如若你這法子不夠公平,就是我沈某不殺你,別人也不會饒你。”
宇文寒濤道:“此刻,咱們三足鼎立之勢,不但在下最為孤單,武功也最弱,不論你們哪一方面出手,都可以置在下於死地,不過,除了在下之外,諸位卻都無開啟禁宮之能,這就是在下唯一的保障,除非諸位都想留下禁宮陪葬,那就另當別論了。”
金花夫人怒道:“宇文寒濤,我們不會笨得一下把你殺死。死亡雖不可怕,但活罪卻是難受得很,我不信你是鐵打金剛,銅鑄羅漢。”
蕭翎心中雖然很急,但卻怕沈木風從聲音之中聽出自己的身份,只好默然不言。
沈木風望了蕭翎和百里冰一眼,心中暗道:這兩人不知是何許人物,好大忍性,竟然連一句話也不肯說。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好!沈某姑且答允。”
目光凝注在蕭翎臉上,心中暗道:這一下,你總該說話了吧?
那知蕭翎點點頭,仍未言語。
宇文寒濤道:“好!既然諸位都答應了,那就各憑運氣和胸羅的知識,各取所得了。”
舉步向一座半掩的鐵門行去。
沈木風身子一側,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蕭翎不甘示弱,急急舉步,向前跨去。
沈木風暗動內力,膝蓋一抬,疾向蕭翎左腿風市穴上撞去。
他一直不聞蕭翎開口,心中動疑,希望逼他講話。
蕭翎左手一沉,一縷指風點向沈木風右腿的血海穴,左腿踏出之勢,依然不變。
沈木風如若不避傷害,固可一下撞中蕭翎的風市穴,但蕭翎這一指點中他血海穴,可能將使他右腿殘廢。
權衡利害之下,只有疾轉右腿,避開一擊。
蕭翎行險求勝,迫得沈木風收腿相讓,反而被蕭翎點了先機,左腿先行落地,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但那沈木風動作亦快,側避過蕭翎一指,立即又向前搶去,兩人也就不過是一肩之差,同時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宇文寒濤行近那半掩半閉的鐵門前面,突然停了下來,道:“現在,咱們要選一人拉開鐵門,進去瞧瞧。”
沈木風道:“宇文兄為何不肯出手?”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在下乃擁有禁宮存寶三分之一的人,萬一門上有毒,使在下中毒而死,豈不是要便宜諸位嗎?”
沈木風道:“宇文兄之意呢?”
宇文寒濤道:“由你們兩方中,派出一人,拉開鐵門。”
沈木風道:“閣下看是哪一方派?”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人數最多,自然應該由沈大莊主先派了!”
沈木風回顧唐老太太一眼,道:“有勞老太太拉開那半掩的鐵門。”
唐老太太應了一聲,緩步行到那鐵門旁邊,仔細瞧了一陣,突然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皮手套,套在右手之上,拉開鐵門。
沈木風低聲問道:“門上有毒嗎?”
唐老大太道:“小心沒大錯,不論它是否有毒,老身帶上防毒手套就是。”
宇文寒濤左手執著火燭,向裡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袍,背插短劍的人,伏在一張石榻之上。
沈木風突然一側身子,疾快的衝入石室,伸手一摸,那錦袍立時紛紛落下,露出一具白骨。那短劍深入骨架之中,火燭映射之下,可見那閃爍不定的寒光。
宇文寒濤道:“這人定是十大高手之一,被人由背後刺中一劍,逃入石室之中,傷勢過重,伏向石榻而逝,那短劍歷數十年不鏽,定非尋常之物了。”
沈木風手握劍柄,拔下短劍,那一具人形的骨架,立時應手而散。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沈大莊主,這短劍也算咱們取得禁宮存物之一。”
沈木風冷冷說道:“可要交給你保管嗎?”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先拿著也是一樣……”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咱們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他是進入禁宮的十大高手之一,那是毫無疑問的了,見此一人,可知全豹,進入禁宮的十大高手,全都死在這禁宮之中了。”
沈木風舉手揮動短劍,刺向鐵門,寒芒過處,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沒及柄。
蕭翎心中暗暗讚道:好劍啊!好劍,削鐵如泥,斷玉切金。
只聽沈木風縱聲大笑,道:“宇文兄,那禁宮之門,是鐵打的還是鋼鑄,想它堅牢,。
也不過和這鐵門一般,區區有此利器在手,那就不能再受字文兄難出禁宮的威脅了。”
蕭翎仔細看那短劍,大約一尺六寸,心中暗道:此劍不知是何名劍?埋入禁宮四十餘年……
但聞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如若這一把利劍能夠破開那禁宮之門,十大傑出高手,也不會困死於此了。”
唐老太太突然接口道:“據老身所知,當年十大高手,進入禁宮之時,共帶有兩把名劍,除了這把短劍之外,還有一把利劍。”
蕭翎心中暗道:一個劍術精絕之人,如若再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名劍相助,那真是如虎添翼了。
沈木風流目四顧了一眼,不見那短劍的劍鞘何在,縱聲一陣大笑,道:“宇文兄如若你不逼我沈某過甚,沈木風還不願冒險。”臉色突變森冷,緩緩接道:“如若宇文兄逼迫在下過甚,說不得,沈木風只好仗憑這支利劍,以試劈開禁宮之門了。”
言下之意,似是此劍已為他所有,剛才的約言,已若過耳邊風。
宇文寒濤目光轉註到蕭翎臉上,道:“適才咱們相約之言”。閣下是否準備遵守?”
蕭翎點點頭,仍然未說話。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這位兄臺,可是不會說話嗎?”
蕭翎瞪了沈木風一眼,仍不言語。
宇文寒濤道:“如若沈大莊主不肯遵守相約之言,那是逼迫在下倒向這位兄臺,那就造成均勢,成為三對三的局面了……”
目光一掠蕭翎,接道:“只要這位兄臺能夠對付於你沈大莊主,動起手來,那就很難說鹿死誰手的了。”
蕭翎心中暗道:此刻這沈木風十分狂妄,我如不設法震服他一下,只怕他心無所畏,當真要一意孤行了。
心中念轉,耳際間卻響起了沈木風的大笑之聲,道:“這位兄臺嗎?也許真是我沈某之敵,但未見這位兄臺的真才實學之前,實叫在下難以甘心相信。”
蕭翎突然行前兩步,一掌拍在那鐵門之上。
但聞砰的一聲大震,那鐵門之上,立時泛現出五個深陷的指痕。
蕭翎手中戴著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受傷,這一掌,用足了全身氣功,雖然那鐵門上指痕深陷,但蕭翎右臂卻被震得一陣麻木,臉紅氣喘,好在他戴上了人皮面具,別人卻無法瞧得出來,暗中運氣調息了一陣,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他一直不說話,但那沈木風知他不是啞巴,心中對他的忍耐工夫佩服至極,更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沈木風大步行了過去,仔細瞧了那鐵門指痕一眼,道:“這位兄臺的掌力很雄渾。”
宇文寒濤緊隨著走了過去,瞧了一陣,道:“不錯,不知沈大莊主是否有此能耐?”
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道:“這指力深陷的分寸,不過千斤之力,我沈某人,自信能夠做到。”
字文寒濤道:“沈大莊主何不試試?”
沈木風搖搖頭道:“這等氣力,沈某人不願無謂的消耗。”
宇文寒濤緩緩伸出手去,道:“大莊主,請把你取得短劍暫交在下保管,待收集三件寶物之後,咱們按約分配。”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緩緩把手中寶劍遞了過去,笑道:“先由宇文兄保管,也是一樣。”
宇文寒濤接過短劍,道:“但願沈大莊主能夠遵守約言,使咱們能夠平安退出禁宮。”
金花夫人望著那散去的骨架,道:“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看他身上的錦袍,生前一定是一位自負異常的人物。”
宇文寒濤道:“可惜,咱們無暇討論這死者的來歷身世。”右手執劍,左手掌燭,舉步向另一處半掩的鐵門行去。
群豪魚貫隨在他身後而行。
宇文寒濤行到那鐵門之前停了下來,回顧蕭翎一眼,道:“咱們機會均等,這一次由閣下開門,下一次就輪到區區在下了。”
蕭翎心中暗道:縱然這座鐵門上塗有劇毒,我也不畏懼。
大步行了過去,伸手拉開鐵門。
在幾人想象之中,第一座石室中既有屍體,這座石室之內,定有骷髏之類,哪知這門內的石室中竟然一無所有。
宇文寒濤伸手把燭火探人石室中,瞧了一陣,仍然不見有何異狀,突然自言自語他說道:“是啦!是啦……”
沈木風道:“宇文兄自言自語在說些什麼?”
宇文寒濤道:“除了咱們適才見到那身著錦袍的一具屍體之外,也許咱們以後不會單獨見到一具屍體了。”
沈木風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如若在下想的不錯,進入這禁宮的十大高手將死之時,必然是群集一起,研究出宮之策……”
沈木風道:“那身著錦袍的人呢?為何單獨死在一處?”
宇文寒濤道,“那人可能就是巧手神工包一天,他是群豪憎恨的對象,所以,單獨死在一處。”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聰明得很,如若能行入正道,不失為一代人傑。
只見沈木風微微點頭,道:“宇文兄說得有理……”
仰天大笑三聲,道:“我沈木風又發覺一個勁敵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過獎了。”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都是在下疏忽,忘了你宇文兄胸羅萬有,博古通今……”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可要再看看那一間半掩鐵門的石室?”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儘管放心,兄弟出口之言,自然是鐵案如山。”大步行向另一處半掩的鐵門,伸出左腳一勾,鐵門大開。
群豪凝目望去,石室果然是空無一物。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現在,該設法打開那三處緊閉的鐵門了。”
大步行到一處緊閉的鐵門前面,舉劍削去。
這短劍鋒利無匹,一劍斬去,那門上鐵鎖立時應手而落。
沈木風道:“宇文兄小心了,萬一室中有何埋伏,傷了你宇文兄,豈不是我們都要困死這禁宮之中嗎?”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如若我當真是不幸傷在那巧手神工包一天的埋伏之下,諸位生離此地的機會實是不大。”
說著話,伸腳一勾,打開鐵門。
定神看去,只見那石室中一張石榻上,放著一支禪杖和一個檀木盒子。
沈木風突然一側身子,快如掠波海燕一般躍入石室,右手一探,去抓那檀木盒子。
蕭翎早已有備,撿了兩枚石子,扣在手中,沈木風右手伸出,蕭翎揚腕打出了一顆石子。
雖然一塊山石,但在蕭翎強勁的內力之下,那石子去若流星,帶著一片呼嘯之聲。
沈木風及時警覺,右手一縮,那飛石襲打在石榻之上,啪的一聲,碎成石粉,四下分飛落了一地。
蕭翎打出石塊之後,人也隨著躍入石室,跟在沈木風的身後。
沈木風臉色殺氣湧現,冷笑一聲,擊出一掌。
蕭翎閃身避開,呼的還擊一拳,拳風呼呼,威勢猛惡。
沈木風右掌斜斜切出一掌,橫斬腕脈。
蕭翎右手一收,左掌拍出,仍用搶攻手法。
宇文寒濤大聲喝道:“住手!”
手執短劍,衝入室中。
他由室外奔人,蕭翎已和沈木風對拆四招,雙方勢道,奇惡奇猛,變化快速詭異。字文寒濤短劍搖揮,蕭翎和沈木風齊齊向後退開。
沈木風似是已為蕭翎迅快、凌厲的拳掌招數所驚,雙目凝注在蕭翎的臉上,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蕭翎冷笑一聲,卻不肯答話。
沈木風冷冷說道:“閣下好深的涵養功夫,但我沈某人,總有迫你說話之時。”
宇文寒濤抱起那檀木盒子和禪杖說道:“咱們未出禁宮之前,最好是同舟共濟。”當先退出石室,把手中的木盒、禪杖和短劍齊齊放在地上,道:“現在,咱們已經取得三件物品了。”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怎麼?這禪杖也能算一件賭物嗎?”
字文寒濤道:“這是各憑運氣的事,誰要分得禪杖,那隻能怪自己的運氣壞了。”
沈木風道:“看宇文兄的神情,似是很有把握賭勝……”
宇文寒濤接道:“沈大莊主可是不信在下嗎?”
沈木風道:“你如想暗中搗鬼,愉天換日,想來這位兄臺也不會干涉我取你之命了。”
雙目盯在蕭翎臉上,似是等待蕭翎的答覆。
蕭翎望了宇文寒濤一眼,緩緩點一下頭。
這三方利害衝突,彼此忽敵忽友,彼時為敵,以命相搏,此時利害一致,卻又站在一條陣線之上。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三枚制錢,託在掌心,道:“兩位如若不肯信任我宇文寒濤,隨便哪一位動手握錢。”
沈木風望了蕭翎一眼,緩緩接過三枚制錢,雙手背起片刻,右手握拳而出,道:“兩位猜吧!”
宇文寒濤望了蕭翎一眼,道:“閣下先猜。”
這次勢難再保持沉默,只好一伸手,道:“兩枚。”
他只說兩個字,立時住口。
沈木風道:“我還以為閣下不會講話呢,閣下猜對了!”伸出手去,果然在掌心中握了兩枚制錢。
宇文寒濤道:“這位兄弟勝了,自然先行選取一物!”
沈木風道:“等他選過一物之後,咱們再來猜拳。”
宇文寒濤道:“不用了,在下讓給沈大莊主先取就是。”
沈木風道:“這麼說來,宇文兄豈不是吃虧了嗎?”
宇文寒濤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轉臉看去,只見蕭翎伏下身去,右手伸向短劍。
顯然,他要取那削鐵如泥的利刃。
就在他手指將要觸及劍柄時,突然百里冰大聲叫道:“取那木箱!”
蕭翎挺直身軀,回了百里冰一眼,百里冰沉聲說道:“聽我一次話好嗎?取那木箱。”
蕭翎聽她聲音之中,充滿著乞求,不忍使她失望,伸手取過木箱。
沈木風一面前行,一面說道:“宇文兄,當真不要猜拳了嗎?”
宇文寒濤道:“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自然是當真了。”
沈木風行到那物品存放之處,說道:“宇文兄這般客氣,兄弟只好替你留一件最好的東西了!”伸手取過了禪杖。
這禪杖乃佛門中極為普通的兵刃,又粗又大,沈木風取此兵刃,倒是大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伏身撿起短劍,說道:“如若那木箱中真是經文,那禪杖之上,決不會刻有武功要訣,兄弟這把短劍,算是最為珍貴了!”
沈木風重重哼了一聲,道:“宇文兄說的不錯,這是各憑運氣的事。”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東西既已分配妥當,下一步,咱們該當如何?”
宇文寒濤道:“據兄弟觀察所得,咱們如若再要向裡深入、可能就要遇上那巧手神工包一天設下的埋伏了!”
沈木風道:“宇文兄不是危言聳聽吧!”
宇文寒濤道:“此時此情,沈大莊主最好是能夠相信兄弟。”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難道咱門坐在這裡休息不成?”
宇文寒濤道:“不錯,兄弟要用一點時間,查看一下四周情勢,也許能找出一省時省力之策。”
沈木風心中雖仍是疑竇重重,但卻未再多問,緩緩退了五步,低聲對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道:“咱們藉此時刻坐息一陣吧!”
且說蕭翎取過木箱回到百里冰的身側,低聲說道:“冰兒,那短劍斬鐵如泥不取,你要取這木箱作甚?”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不錯,那短劍削鐵如泥十分珍貴,但這木盒中存放之物,也許更珍逾那短劍數倍,只看這木盒小巧精緻,不難推想放的決不是普通之物。”
蕭翎仔細瞧那木盒一眼,果然是精巧異常,當下說道:“咱們打開瞧瞧如何?”
百里冰待伸手打開木盒,蕭翎卻突然搶了過來,低聲說道:“我來啟動。”
原來他怕那盒內有毒,自己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劇毒,故而搶來開啟。
那木盒上有一個小巧的銅鎖,蕭翎暗運內力一扭,那銅鎖應手而斷。
啟開盒蓋望去,只見一本羊皮封面的書冊,端端正正的放在盒中。
那書冊封皮之上,未寫字跡,也不知是什麼書。
這時,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都在暗中留心著蕭翎的舉動,希望知曉那盒中存放之物。
蕭翎緩緩伸手,取出那羊皮封書,打開一瞧,只見裡面文字區轉回書,竟是看不懂寫的什麼,不禁一皺眉頭,緩緩說道:“冰兒,你瞧這上面寫的什麼?”
百里冰瞧了一眼,搖搖頭,道:“我也看不懂。”
蕭翎合上書冊,放入盒中,道:“看來,八成是什麼經文之類了。”
這洞中本很黑暗,全仗宇文寒濤身側一支火燭照明,好在這些人都是內功精湛人物,目力超異常人甚多,有那一點火兒,已然可以瞧的很清楚了。
沈木風突然冷笑一聲,道:“宇文兄果然預料的很對,木盒之中,只怕放的果然是經文之類。”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也許是記載的武功呢?”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不理他們,給他們一個莫測高深。”
百里冰輕輕嘆息一聲,道:“都是我害了大哥,唉!你應該取那短劍的!”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要緊。”
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雖然凝神傾聽,但因兩人談話聲音過低,無法全部聽得。
一直很少講話的金花夫人,突然開口說道:“大莊主,還有兩座緊閉的鐵門未開,也須打開瞧瞧才是,也許那兩座石室中,也放有十大高手遺物!”
沈木風點點頭,道:“夫人說的是……”提高聲音,接道:“宇文兄,還有兩座緊閉鐵門的石屋,可以打開嗎?”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身子,道:“在下分得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只好代幾位效勞了。”
沈木風緊隨著站起身子,道:“可要在下給宇文兄幫忙嗎?”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在下已想到一個前行之法,但不知是否能行得通,打開這兩座鐵門瞧瞧之後,也該試試那法子了。”
大步行到第二座鐵門所在,短劍一揮,斬斷鐵鎖,拉開了鐵門。
凝息望去,只見室中也有著一座石榻,和前面幾座石室建築的一般模樣。
石榻上放著一個高大的玉瓶。
除那玉瓶之外,石室中無其他之物。
沈木風回顧了蕭翎一眼,大步行入室中,伸手取過玉瓶,探頭看去,只見那玉瓶之中,放著一個通體雪白,兩眼鮮紅,形若鯉魚的玉魚。
這次,沈木風不再藏私,竟然把玉魚和玉瓶一齊取了出來,道:“宇文兄,這玉瓶中放有玉魚算一件還是兩件?”
宇文寒濤伸手從瓶中取出玉魚瞧了一陣,神色突然一變,但一瞬間,重又恢復了鎮靜之容,說道,“玉瓶本是用來盛放玉魚之用,自然是一件了。”
沈木風道:“這玉魚可是很珍貴嗎?”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玉魚來歷,在下不知,沈大莊主見多識廣,或許知曉這玉魚來歷出處。”
沈木風道:”在下雖然不知道玉魚來歷,但想它卻是非常之物,十大高手不會帶著古玩、玉器,進入禁宮中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說的甚有道理,這玉魚決不是平常之物……”
語聲微微一頓,道:“但也不過是一件美玉雕刻飾物而已。”
蕭翎冷眼旁觀,把那宇文寒濤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看他初取玉魚時的訝異,此刻的裝作,分明是早已知曉了那玉魚的來歷,但卻故意不肯說出,這其間,定然大有文章,如若這次自己僥倖再能賭勝,非拿這玉瓶、玉魚不成。
但聞沈木風道:“這玉瓶和玉魚,還是由你宇文兄保管吧!”
硬把玉瓶向宇文寒濤手中遞去。
宇文寒濤道:“還有一座鐵門。”
大步行向另外一座鐵門。
金花夫人道:“大莊主既不願拿這玉瓶,交給我拿如何?”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道:“好。”伸手遞了過去。
金花夫人接過玉瓶,宇文寒濤已揮劍斬落鐵鎖打開了另一座鐵門。
群豪齪目望去,只見石室榻上,放著一座通體墨黑的小形古鼎,高約一尺,橫寬不及五寸。
這次,沈木風不再搶先入室去取這古鼎。
宇文寒濤望了那古鼎一眼,只見鼎上加有一個金蓋,不知鼎內存放何物,回頭對蕭翎說道:“這一座古鼎,由閣下帶著了。”
蕭翎略一沉吟,行入石室,伸手抱起了古鼎,只覺古鼎十分沉重,不知裝的何物,沈木風右手一伸,去揭鼎蓋,卻被蕭翎一閃避開。他雖然不肯去揭那鼎蓋,但好奇之心、卻是未減,想瞧瞧古鼎中裝些什麼?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這鼎中存放之物,可以當作一件獨立之物分配,連同那玉瓶也好及早均分,各自保管,免得麻煩。”
蕭翎知他言中之意,停下了腳步。
宇文寒濤伸出右手,揭開鼎蓋,只見鼎內盡是白色細粉,一股淡香,撲入鼻中。
自負博學多才的字文寒濤,看了半天,也瞧不出那鼎中白灰是何名堂,一皺眉頭,合上鼎蓋,說道:“這古鼎只能算作一物分配。”
沈木風、蕭翎、宇文寒濤三人比起來,以他的武功最弱,但在蕭翎和沈木風兩大高手的均勢中,宇文寒濤卻憑著智慧,仲裁全局,怦然是群豪中的首腦人物。
沈木風冷冷的望了蕭翎一眼,激怒之色,形諸於神色之間。
原來,蕭翎不讓他揭開鼎蓋查看,卻肯讓宇文寒濤揭開查看,大大傷害了沈木風的尊嚴,恨不得立刻出手把蕭翎碎屍萬段。
但蕭翎奇高的武功,和那掩去本來面目的人皮面具,使沈木風有些莫測高深,不敢輕率相犯。
宇文寒濤轉註了沈木風一眼,道:“可惜的很,只有兩件物品,如若再多上一件,咱們就可以分配了。”
沈木風強忍著心頭怒火,淡淡一笑,道:“目下這六座石室已然看完,宇文兄也就不用再賣關子了,咱們應該再深入內部看看去。”
宇文寒濤道:“再要深入,即將揭開迷濛江湖數十年的禁宮之秘,咱們的處境,也將比此刻更為險惡。
沈木風道:“宇文兄如吝惜自己性命,那就不該進入禁宮中來了。”
宇文寒濤目光轉註蕭翎臉上,道:“閣下尊意如何,是就此而止呢?還是要繼續深入?”
蕭翎道:“自然繼續深入。”
他說的句子很短,又故意改變了嗓音,使沈木風辨不出自己的身份。
宇文寒濤道:“兄臺既是想繼續深入,那是該兌現諾言了!”
蕭翎先是一呆,繼而嗯了一聲,放下手中墨鼎,揮字在宇文寒濤身上拍了兩掌。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原來宇文兄是被人點了穴道,勿怪是隻能對沈某一個兇了。”
宇文寒濤冷冷說道:“這位兄臺嗎?倒還是言而有信的人,如若兄弟被你沈大莊主點中穴道,只怕就不會輕易為兄弟解活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不再多言。
字文寒濤奇穴被解,心理上頓感輕鬆,舉步行到攔路的峭壁前面,揮手在壁上敲打。
原來行至此處,再無前進之路,橫攔群豪面前的是一片石壁。
只聽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果然在此,不出兄辯之料。”揮動短劍,刺入石壁之中一攪,縱身向後躍退,伏身而臥。
沈木風、蕭翎都對宇文寒濤懷有很大的戒心,見他伏身而臥,立時跟著伏下身子。
但聞一陣隆隆之聲響過,石壁突然有一片倒塌下來,緊接一陣暗器破空之聲,無數的弩箭,疾射而出。
好在幾人全都有備,那弩箭掠著頭頂而過。
宇文寒濤站起身子,道:“這石壁之上原有一道暗門,在這石壁之外,本有控制開啟暗門的機關,只是那機關十分隱秘,不易尋找,兄弟釜底抽薪,借這寶劍之力,斬斷它控制的鐵索,這座石門,從此即失去效用了。”
沈木風和蕭翎口中雖然不言,但心中卻是對他十分敬佩,暗道:這人胸羅之能,果是常人難及。
宇文寒濤不聞兩人接口,淡淡一笑,又道:“如今石室已開,不知諸位中哪一個開道帶路?”
沈木風道:“咱們不解機關佈置,自然是由宇文兄帶路了。”
宇文寒濤道:“這樣未免勞役不均了。”
唐老大太突然接口說道:“老身帶路如何?”
舉起手中禪杖,大步向前行去。
沈木風、金花夫人、蕭翎、宇文寒濤等魚貫相隨。
石門之內,是一條很狹窄的南道,寬不過兩尺,最多可容兩個人並肩而行、宇文寒濤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如若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在這狹窄的甬道之內,佈置下什麼惡毒埋伏,咱們幾人,只怕很難逃過這次大劫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高,聽得群豪個個心中發毛。
甬道中十分黑暗,唐老太太運足目力,也只熊瞧到三尺以內的景物。
這甬道足足二十丈長,走完甬道,形勢又呈開闊。
只覺冷氣撲面,空氣大為清新,不似適才那等悶人難過。
沈木風道:“原來此地和外面相通,早知如此,也不用尋找什麼禁宮之門了。”
宇文寒濤冷冷接道:“這通風設備,已不知經過多少曲轉,那包一天若留下一條通孔,可見天日,那也不配稱作巧手神工了。”
沈木風流臥四顧,果然是不見天光,連四周的形象景物,也看不清楚。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兄弟共帶有兩支火燭,適才已經燒完了一支,現尚餘一支,這一支火燭燒完,咱們即將在黑暗之中摸索了。”
說完話,摸出火摺子,隨手晃燃,點起了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