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才子
夜色,籠罩著揚州城,籠罩著瘦西湖!
然而這春風十里的古城,並沒有因夜的來臨而顯得寂靜,相反地還更加熱鬧起來,因為這是一個迷人的城,是一個到晚上更迷人的不夜城!
揚州城的富裕是因為它執掌了全國的鹽運,揚州人因而很多成了鉅商富賈,財富雖使得人生活充實了,相對的,也使人的生命空虛了,為了填補那種空虛,自然而然地趨向於徵逐酒色。
於是天下的佳麗都集中到揚州來了,男人們耽於醇酒美人的享受,女人們惑於金錢的魔力,點綴了揚州,繁榮了揚州,“煙花三月下揚州”這短短的七個字,道盡了揚州所迷人的全部因素。
這正是煙花三月的季節,也正是無限溫柔的黃昏。
瘦西湖上畫舫穿行如梭,絲竹聲、軟歌聲、猜拳行令、喧笑聲,將整個湖面喧騰得十分熱鬧。
有一隻畫舫孤單的泊在湖心,四面窗門緊閉,窗裡也靜悄悄地不聞半點聲息,從高挑在桅杆上的那盞花燈上,老居揚州的人都認識這是揚州第一名妓李芳菲的座船。
李芳菲出道才三個月,即已紅透了揚州城,人美、技佳、才富、品高,具有一切歡場女子最好的本錢,也稟有歡場女子很難有的清麗不俗的氣質。
這樣一個紅妓女應該是酬酢無虛席,為什麼她今夜會這樣清閒呢?
可是,由高掛的花燈上,又說明了她的船上的確有客人,而且還是位豪客。
因為懸起花燈,就說明那位租船的客人將她全部的時間都包下來了,燈一日不取下來,李芳菲就一日不接受其他的應酬。
李芳菲陪酒的代價很高,通常都是由客人出條子叫去參加宴會,唱幾支曲子就走了,就是那片刻的功夫,也非要幾十兩銀子不可,迢迢長夜,要包下她全部的時間,勢非千金不可,而且李芳菲不一定肯接受。
今夜是誰有那麼好的興致,又有那麼大的傻勁,一擲千金為的就是請李芳菲靜靜的陪著喝悶酒?一隻小船慢慢地向畫舫搖去,是一個生意冷落的妓女為著好奇,想看看李芳菲的船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船離畫舫還有五六丈,窗門突然打開,探出一張滿頷虯髯的黑臉,以緊張而又響亮的聲音喝道:“誰?來幹什麼?”
小船上的那個妓女一怔,隨即笑著道:“原來是羅老爺啊,您今兒個可是挑上鳳凰了,怎麼關起窗子來喝悶酒呢?我是來瞧瞧李家妹子的!”
“我借李姑娘的地方招待一位貴賓,李姑娘現在沒有空,你不用找她了,改天再來吧!”
窗門又關上了,那張黑臉也縮進去了,那個妓女不敢再羅嗦,趕緊叫搖船的划著離開了!
她認識這張黑臉,那也是揚州城的極品人物揚州鹽道衙門的護衛大人羅仙客,一身好功夫,在江湖上極負盛名,揚州城能夠太太平平,連小盜案都沒有半件,完全是靠著他的力量,可是又有一點奇怪的地方。
羅仙客的應酬也很廣,卻都是些橫眉豎目的江湖朋友,羅仙客本人更絕足娼寮,怎麼會在李芳菲的船上招待客人呢?招待的又是誰呢?幹嗎又是那樣神秘呢?
那個妓女心中雖然存著許多疑問,卻不敢移近去偷窺一下,羅仙客的名頭太大了,她惹不起,不僅是她,整個揚州城中也很少有人惹得起!
寂靜片刻,畫舫中突然飄起一個輕柔的聲音道:“兩位老爺光是喝悶酒太無聊了,還是由奴家唱個曲子吧!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咱們這兒全是死人呢!”
羅仙客剛要表示反對,另一個聲音卻道:“羅兄就讓她唱吧!久聞李姑娘芳名蓋揚州,恐怕不在羅兄之下,兄弟一直就沒有領教……”
這人的身份好似也很特殊,居然將羅仙客與一個妓女相提並論,而羅仙客也不生氣,只是沉吟的道:“林公子現在還有這份雅興……”
那被稱為林公子的又笑起來道:“羅兄也太緊張了,一朵普通的白玫瑰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也許是什麼人故意跟你開玩笑呢!人生及時行樂耳,別去管它了!咱們還是飲酒行樂的好,再者我也悶夠了,把窗子打開來透透氣吧……”
大概羅仙客還來不及反對,那位林公子已經採取了行動,呀然數響,畫舫的窗子全被打開了!
從窗子望進去,舫中陳設極美,也很寬敞,正中安放著一席盛筵,卻只有三個人。
羅仙客四十上下,體態雄偉,那位林公子二十五六,面色微黑,長得很英俊,再者就是姿容絕世的李芳菲了。
羅仙客濃眉深鎖,像是不好意思發作,輕嚷地道:“公子到底是讀書人,不知江湖上的事,那一朵白玫瑰的主人四十年來縱橫江湖,手下從未留過活口,這次找到尊大人的頭上,倒是件破天荒的事,因為他一向只對江湖人下手,很少插足到其他地方……”
林公子毫不在乎的笑道:“那或許是由於寒家祖傳的螭龍鼎之故吧!兄弟只知道那是一件寶物,卻不知貴在何處?所以家父接到那份留柬後,立刻命兄弟攜在身邊!跟隨羅兄來此,等一下那白玫瑰來了,羅兄能對付過去最好,否則就給他算了,不過兄弟倒想問問他這螭龍鼎究竟有何妙處……”
羅仙客長嘆一聲道:“公子不要想得太天真了!玫瑰花心狠手辣,但願他不傷害公子,羅某就算對得起尊大人了,否則羅某為報尊大人知遇之恩,拚死也要維護公子的安全!”
林公子瞪圓了眼睛不信的道:“那白玫瑰真是這麼不講理嗎?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羅仙客輕輕一嘆道:“白玫瑰稱雄江湖四十年,就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有在將人殺死後,留下一朵白玫瑰為記,而且他所殺的人中,有不少是江湖上頗負盛名的高手,由此推測他可能是個武功絕佳、手段極辣的暴徒……”
林公子搖搖頭道:“兄弟不同意這說法,據兄弟的看法,他也許是個風度俊雅的斯文人物!”
羅仙客一怔道:“公子這一說是根據何來?”
林公子笑道:“他若是個江湖暴客,便不懂得取白玫瑰為記,玫瑰為花中之仙,白者尤屬異種,再者他還選擇李姑娘這個地方作為會晤的場所,心思更見不俗……”
羅仙客頓了一頓才道:“公子之言也許有點道理,白玫瑰這次行事也大違常例,通常他都是殺人留記,很少事前發出通知訂約的,著來大概因尊府不是江湖人,所以才客氣一點,無論如何,今夜之事仍是兇險異常。”
林公子微笑道:“不管它了!有羅兄這等高手在旁,兄弟想來不會遭遇到什麼兇險吧!”
羅仙客苦笑著道:“公子太看高羅某了,羅某雖然學過幾年功夫,對付幾個江湖毛賊還可以,比起白玫瑰這等人物,實在還差得太遠,講得再洩氣一點,羅某的師叔三葉道人,廿年前暴死在太行山時,屍旁就留著一朵白玫瑰!那時羅某尚未出師,我師傅得知凶訊之後,悄悄趕去收了屍……”
林公子詫然道:“難道尊師就此怕了不成?”
羅仙客微有愧色道:“家師不但未作報復之想,而且還力誡我們不要聲張出去,因為第一,白玫瑰行蹤無定,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找他太不容易,再者敝師叔行為也不大端正,不死在白玫瑰手下,家師也想找他一清門戶!”
林公子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白玫瑰所做的不全是壞事了!”
羅仙客苦笑一下才道:“不管他行事如何,濫殺無辜,總不是正當的行為!”
林公子好似也覺得說話之間,多少唐突了一點,羅仙客連忙打開僵局道:“別說那麼多了,咱們還是聽李姑娘唱曲子吧!”
李芳菲一直是悶坐在一邊,這時才輕輕笑道:“二位一上船就開始喝悶酒,奴家也不敢打擾,羅老爺是聞名已久,想不到公子爺竟是名傳揚州的第一佳公子,林鹽臺大人的少爺!”
林公子微微笑道:“奇怪了!我很少出門,怎麼也成了揚州的名人呢?”
李芳菲瞟了他一眼道:“林少爺文名滿江都,揚州城裡家傳戶曉,只是我們這兒太賤,林少爺不屑下顧而已!”
林公子大笑道:“久聞李姑娘色藝雙絕,才名四播,剛才聽你幾句話,果然名下無虛!
快讓我們領教一下歌喉吧!”
李芳菲端起手中琵琶微笑道:“少爺是江都才子,俚曲不敢有汙清聽,還是請少爺命曲吧!”
林公子微笑道:“你是在考我了?”
李芳菲嫣然道:“奴家怎敢對少爺放肆呢!只求少爺多招待一點,不要把題目出得太難,免得奴家出醜就感激不盡了!”
林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就唱杜牧的遣懷吧!恰好也應個景!”
李芳菲輕拔朱弦,叮叮咚咚地彈了一個過門,然後才以嘹亮的聲音,漫起櫻唇唱道: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歌聲繚繞,扣人心絃,尤其是她那富於表情的臉上,將一個詩人惆悵落寞的情懷都表達出來了!
林公子擊節長笑道:“好!好極了!早知道平康里中有如此佳人,我就拼著被父親罵一場,也要來結識一番了!”
李芳菲抿著嘴笑道:“原來林大人將少爺管得很緊!”
林公子訕訕一笑道:“是的,家父怕我耽於遊戲而誤了用功,所以平常不大準我交際應酬,白白錯過了許多機會!”
李芳菲微笑道:“那麼你今天怎麼來了呢?”
林公子詫然道:“剛才我們說了半天,你都沒聽見?”
李芳菲笑道:“你們老爺談正經事,我們照理是聽而不聞,奴家就是聽了幾句,也聽不懂,好像是一個叫白玫瑰的人約了二位來此的……”
林公子微笑道:“不錯!就是這檔子事,他約定的時間是二更,大概就快來了!到時候也許會有點意外的事,你可別害怕!”
李芳菲的手一掠鬢髮道:“幹我們這一行的,經常可以碰到許多古怪事,掀桌子打架司空見慣,我們的膽子也訓練得大了!”
林公子一笑道:“也許還要嚴重一點!”
李芳菲驚道:“總不會動刀動劍吧!”
林公子笑道:“這倒很難說!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總鬧不到你的身上!別去管那麼多了,把你的琵琶借給我一下!”
李芳菲一驚道:“少爺要做什麼?”
林公子微笑道:“敬聆雅奏,不可以無報,我想回敬你一支歌!”
李芳菲抱著琵琶道:“那叫奴家怎麼當得起呢?侑酒唱曲是我的責任……”
林公子仍是笑著道:“面對佳人,我可不抱著那種俗人心思,卿已大佳,器必不俗,我也是一時高興……”
李芳菲急著道:“不行!請少爺原諒,奴家的琵琶從不借人,少爺一定要的活,奴家另外再去拿一具來!”
林公子若有深意地一笑道:“別的琵琶恐怕奏不出姑娘那種妙音吧!”
李芳菲芳容一變,支吾地道:“少爺說笑話了!少爺如果喜歡聽的話,奴家再獻醜一曲就是了,無論如何也不敢勞動少爺大駕的!”
說著立刻又撥動絲絃,叮叮咚咚地奏起來,這次曲調十分急促,隱隱有殺伐之聲!
林公子微笑不語,羅仙客卻十分奇怪,認為大難當前,這位少爺卻還有心情要唱曲子給妓女聽,真是少不更事,而這李芳菲也怪,一面琵琶看得那麼貴重,連借人一下都不肯……
李芳菲一曲將終,指法也變為十分沉重,金戈鐵馬,殺氣更深,羅仙客雖不懂得音律,也覺得心神為之奪,剛想有所表示,突然眼前一晃,一朵白玫瑰赫然陳在桌子中央,這擲花之人,手勁很強,居然將分許長的花莖,深深地插進紫檀木的桌面中!
羅仙客驚得一跳而起叫道:“白玫瑰來了!”
呼聲未畢,舫中已多出一個人,全身素白,連臉上都是用白紗覆住,只露出兩個眼睛。
窗門外四無船跡,這白玫瑰是怎麼來的,的確令人費煞疑猜,因為他足下並無水跡。
總不會是天上飛來的吧!
羅仙客驚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倒是林公子比較從容,泰然地起立一揖,很客氣地道:
“閣下可是留花傳柬,約會我們的那位英雄?”
白玫瑰冷冷一哼道:“不錯!東西帶來嗎?”
林公子笑了一下道:“螭龍鼎是祖傳之物,家父卻不敢抗命,已交在下帶在身邊,隨時都可以交給英雄!”
白玫瑰又冷冷地道:“那很好,要不是林世輝為官還算清正,我根本就不需要那麼費事,連他的人頭一併取走了!”
林公子在身邊取出一個小綢包,放在桌上道:“螭龍鼎在此包中,英雄儘管取去,只是在下有一點事情不明,此物寒家世傳數代,十分隱秘,英雄是怎樣得知的?”
白玫瑰輕笑了一聲道:“普天之下,豈有我不知之事?”
林公子也笑道:“英雄說得太過份了,有一件事英雄還不知道!”
白玫瑰嗯了一聲道:“什麼事?”
林公子微笑道:“英雄還不知道在下是否願意將東西由英雄取走!”
白玫瑰似乎一怔,冷冷的道:“你叫什麼名字?是林世輝的哪一個兒子?”
林公子微笑道:“在下名叫林淇,家父別無所出,只有在下一個獨子!”
白玫瑰哼了一聲道:“我也打聽清楚了,林世輝為人還算正直,所以今天才破例蒙面相見,就想饒你一命,你可別自己找死!”
林淇泰然地道:“如此說來,見過英雄真面目的人是非死不可了!”
白玫瑰冷冷地道:“不錯!我的臉就是生死簿!見者無赦!”
林淇忽然笑道:“閣下的臉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一言未畢,白玫瑰已勃然震怒道:“混帳東西!你當真不想活了!”
手已緩緩舉起,林淇見狀忙叫道:“在下一介斯文,只可以陪你講講道理,要打架可是羅大哥的事,羅兄!底下的事由你來辦了!”
羅仙客聽著林淇與白玫瑰的一番對答,心中已知要糟,暗怪林淇真是不知死活,難得這魔頭未懷惡意,卻偏要去惹怒他,把事情弄僵後,他自已反而坐下不管了,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道:“白玫瑰!林公子是讀書人,要動手的話,衝著我姓羅的好了!”
白玫瑰掃他一眼,嘿嘿冷笑道:“太行山的麼魔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叫字號,你滾遠一點吧!連你那牛鼻子師父我都沒放在眼裡!”
羅仙客被他說得十分難堪,他出身太行山長春真人門下,長春派在武林也算是名門之一,現在這白玫瑰居然連他師父也罵上了,雖然知道自已的功夫不如對方遠甚,卻也無法再忍受下去,暴喝一聲道:“無知賊徒,羅某給你一點教訓!”
一拳徑出,隔著桌面擊向白玫瑰,白玫瑰伸手一格,忽而連退幾步,訝然出聲道:“長春子還能教出你這種徒弟!”
羅仙客初受他一拂之際,只覺得對方勁力大得驚人。
誰知白玫瑰的勁力一發即收,反被自己擊退數步,不覺大是驚奇,但也摸不清是真是假,順著他的口氣笑道:“縱橫天下的白玫瑰,原來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膿包!”
白玫瑰受此一激,大為震怒,厲聲道:“狂妄匹夫,不給你一點厲害看看你簡直不知死活!”
人隨聲至,手勢微拍,輕靈無比地連攻三招,這三招一式緊於一式!羅仙客根本不知如何防禦,只是隨手朝外一撩,那僅是一種出手本能的動作!
誰知白玫瑰的攻勢不知如何竟遲緩了起來,尤其是最後一招,本來是取他的志堂穴,攻至一半,手就停住了!
而羅仙客的信手一撩,恰好由他的瞼上滑過,將他的蒙面的白紗揭了開去,露出本來面目!
羅仙客不禁一怔,底下的動作也忘記發出了!
因為面紗之後,竟是一張娃娃臉,長鬢剪耳,最多隻有十五六歲,而且是個小姑娘!
白玫瑰縱橫江湖四十年,絕不可能是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怔了片刻,他才厲聲大喝道:
“你是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假冒白玫瑰之名……”
那小姑娘傻怔怔地望著他,一言不發,羅仙客又追問了一句,小姑娘忽然苦著臉叫道:
“姑娘我被人制住穴道了!”
羅仙客聞言又是一怔,第一,這舫中別無他人,這小姑娘口中的姑娘是誰呢?第二,自己並沒有點她的穴道,可是看她的樣子,又明明是穴道被制住的模樣!
羅仙客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站在舫角的李芳菲忽地飄身數步,望著呆坐桌旁的林淇冷笑著道:“想不到名滿揚州城的林公子還是一位內家高手!”
林淇也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豔噪一時的李姑娘,會是一位紅粉俠女!”
李芳菲臉含秋霜,走到小姑娘身前,伸手一抹,在她臂彎上各取一根魚刺,那小姑娘立刻恢復了行動,纖手一揚,羅仙客的臉上馬上就感到一陣熱辣辣的疼痛,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掌,而他連人家如何出手都未看清楚!
那小姑娘還咬著牙恨道:“惡賊!你竟敢欺侮我……”
聲音稚嫩,完全不像剛才冷冰冰的樣子,羅仙客被打得腦眩眼花,林淇已在座上怫然起立,怒喝道:“你這丫頭太可惡了!”
手臂一揚,一道白光飛出,直奔那小姑娘而去,李芳菲猛一伸手,遞出琵琶擋在小姑娘面前!
“當”一聲脆響,白光被擋了下來,卻是一根雞骨頭,李芳菲反手又是一掌,這一掌卻是劈向小姑娘!
那小姑娘痛叫一聲,雙手撫著臉蹲下去,李芳菲寒著臉怒罵道:“沒有用的東西,丟夠了人,還敢發橫。”
接著又轉臉對林淇冷笑道:“我的人自己會管教,不敢煩公子代勞!”
林淇哈哈大笑道:“一掌還一掌,姑娘處事倒十分公平!”
羅仙客痛定之後,望望小姑娘,再望望林淇與李芳菲,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芳菲目注林淇道:“早知公子具有這種身手,我就不必多費腦筋了!”
林淇也針鋒相對地道:“早知姑娘就是白玫瑰的傳人,我也不必等那個小丫頭出來現世了!四弦琵琶九孔蕭,姑娘知道這典故嗎?”
李芳菲臉色大異,銀牙一咬道:“原來公子是柳無非的傳人?十年之約,公子作何交代法?”
林淇正容道:“家師與白玫瑰一樣,本身已經沒有能力赴約了,這個責任留交給在下代行!”
李芳菲沉著臉問道:“什麼時間?什麼地所?”
林淇微笑道:“老時間!老地方!”
李芳菲凝立片刻,忽而轉臉對那個小姑娘叫道:“紫鵑!靠岸!”
小姑娘含著眼淚出去,不一會兒,船就緩緩地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