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嬌小的身軀,和那個巨無霸相比,可以説是小巫見大巫,但是她那股氣息,卻令得巨無霸的面上變色,向後退去。
巨無霸走到了門口,又瞪了木蘭花片刻,才道:“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你們要是不聽,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他轉過身,木蘭花就在他轉身之際,陡地竄向前去,發出一聲怪叫,那一下怪叫,令得巨無霸突然之間,轉過身來!看他的身形如此之大,但是他的動作,卻敏捷得像一頭豹。然而,他的動作快,木蘭花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就在他剛一轉過身來,還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木蘭花的一拳,已經重重地向他的肚子上,擊了出去。
那大漢是如此之結實,而且,他正如木蘭花所預料的那樣,是有着深湛的“合氣道”功夫的。日本的“合氣道”,是比“空手道”更進一步的武術,它講究練氣,有點類似中國的“氣功”。這種功夫造詣深湛的人,是可以隨着呼氣吸氣,而隨意控制肌肉的軟硬的。
木蘭花相信,如果給那大漢以足夠的時間,使得他能夠將他的腹部的肌肉,控制得和石頭一樣硬,那麼自己的這一拳,也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正因為木蘭花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木蘭花的出拳,奇快無比,她一拳擊中了那大漢的肚子,趁那大漢身子略略一彎之際,左手已疾劈而下,“拍”地一聲,正劈在那大漢的頸際,那一劈,雖然令得巨無霸怪叫了起來,但是木蘭花的掌,卻也一陣疼痛。木蘭花一掌劈中了對方,趁對方連受兩擊,氣勢大餒之際,身子一翻,手臂一仰,勾住了對方的粗頸,一個筋頭,向室內翻來
她這一式“大翻挑”,將巨無霸的身子,直掀了起來,更重地跌在地上,她自己則立即一躍而起,站在巨無霸的面瓣,那兩擊和一摔.雖然今得巨無霸倒在地上,但卻是絕個能令得巨無霸受什麼傷的,然而,巨無霸卻倒在地上,並個起身。
他以一種極度迷惑的眼光,望着木蘭花。
而他的心中,也的確感到了極度的不解:一個如此嬌小美麗的女子,競能夠將自己摔倒,她的體重,可能不及自己的三分之一!
然而,這卻是事實,他倒在地上了!
“記住!”木蘭花在他面前站定,冷冷地道:“如果以後,你還有什麼事要來奉命警告我的,要記得我不高興你用這種語氣向我講話!”
巨無霸爬起身來,一言不發,匆匆向外走去。
穆秀珍直到此時,才舒了一門氣,道:“蘭花姐,你算是把這個大熊制服了。”
“秀珍,”木蘭花苦笑,“我剛才只不過是攻其不備,佔了點便宜,老實説,我如果真要和他徒手搏鬥的話,是敵不過他的。”
穆秀珍有些不以為然,但她不再去討論這個問題,只是問道:“這傢伙是什麼人派來的?什麼人不希望我們在這裏?”
“我不知道。”木蘭花簡單地回答。她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小書李筐,取出了兩個化纖維織成的面具,拋了一個給穆秀珍。
穆秀珍一見木蘭花取出了這樣的面具,心中便大大地高興,因為若不是要進行十分冒險的行動,木蘭花是不會用這兩個面具的。這兩個面具,可以説是極之精巧的藝術品,是根據她們兩人的膚色定製的,戴在面上可以使得她們成為一個陌生男子。
但如果用得多了,那麼一樣容易給人認出來的,所以木蘭花在同一個事件之中,只使用一次,而且也是到了非有必要的時候不用的。
穆秀珍接了面具在手,正準備戴上去的時候,忽然又有人敲門了,門外傳來的,竟是辛格里王子的聲音:“我可以進來麼?”
木蘭花呆了一呆,才道:請進。”
“原諒我來打擾你們。”辛格里一面推門進來,一面抱歉地道::“蘭花小姐,你臨別的話,令找的心中,十分慚愧。”
“是麼?”木蘭花很冷淡。
“可是我要説明的是,”辛格里補充着:“我不向兩公説明事實的真相,是我實在有不能説的原故,我實在不能説!”
他的面上現出了相當痛苦的表情來。
“你沒有必要向我們説,而且我們也已經決定退出這件事,在這裏遊覽幾天,我們就會回去的。”木蘭花仍然十分冷淡。
“唉,”辛格里嘆着氣,“我知道兩位是一定有能力幫我們解決困難的,我堅信這一點,可是我的父親卻認為——”
“你父親認為我們不夠資格,是不是?”穆秀珍又着腰,沒好氣地問:“他為什麼認為我們不夠資格,你不妨説説!”
“他説,他説……”辛格里期期艾艾,“他説兩位太年輕了,絕不像他從一些記載中所讀到的兩位女黑俠,一點也不像。”
“笑話,”穆秀珍大聲道:“他要我們變老太婆麼?”
“秀珍,別信口開河。”木蘭花制止了穆秀珍,“先生,你不必對我們表示歉意,我們可以不捲入這個漩渦,正是一件幸事。”
辛格里痛苦地説:“可是事實上,我們卻正極端地需要你們的幫助啊,唉,我父親只有兩三個月的性命,如果他——”他講到這裏,突然住了口。
木蘭花和穆秀珍的心中都感到了莫名的奇怪。
土王一死,辛格里王子就是一切產業的當然繼承人,可是他剛才未曾講完的話,似乎土王一死,他就更加不得了,這是為了什麼?
辛格里王子坐了片刻,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他甚至忘記了向兩個告別,那當然是因為他的心頭極其沉重的原故。
木蘭花叫住了他,道:“如果你相信我們的話,我們願意你,但是我們要知道事實的真相,要個然,我們就無法應付一切!”
辛格里背對着他們,站了好久,才緩緩地轉過身來,他將門關上,向前慢慢地走來,走到了房間的中心,才抬起頭來、當他抬起頭來之後,他嘴唇掀動,看他的情形,像是已決定將事實的真相講出來了,連木蘭花也都這樣想,她只是靜靜地等着。
可是突然之間,辛格里轉過身,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廠門口,準備拉開門,向外走去,可是門球已被那巨無霸拔出來了。
所以他一時之間弄不開那門。
他以一種十分急的語調叫道:“別關住我!”
“沒有什麼人關住你,”木蘭花走到了他的身邊,“只不過是門球壞了。如果你退後半步,我立即可以替你開門的。”
“你,你不想要我講出事實的真相來麼?”
“笑話了,你想,這是與我全然無關的事,我為什麼要你講出來?”
“對的,事情和你無關,但是和我的關係,卻是太大了!”辛格里喘着氣,“大到了明知我需要你的幫助,卻也不能對你説!”他後退了半步,木蘭花拉開了門,辛格里幾乎是逃一樣地向外,奔了出去,迅及轉過走廊,看不見了,木蘭花在門口站了一會,也退了回來。
“神經病!”穆秀珍不屑地扁了扁嘴。
“不是,正如他所説,事情對他關係實在太大了,使他要緊緊地保守着這個秘密,明知要求人幫助,也不肯説出來我想,他的父親一定上是基於這個心理,所以才將我們請了來又冷淡的,因為,他如果真的要我們幫助,他一定要將事情的真相,向我們説出來!”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我準備探索,但現在我一點也不知道。”木蘭花在戴上了面具,而且連同頭罩,將她的秀髮罩住,使得她看來。成為一個膚爭蒼白的瘦削漢子。“你也將面具戴上,我們先到市中心去隨意走走,等到天黑了,我們再到土王的別墅去。”
“到別墅去?”
“是的,非但到別墅去還要到土工的卧室!”
穆秀珍大感興趣,她也立即戴上了面具,成為一個禿頭的男子,然後,換上了適應的衣服,她們並不門口出去,而是從窗口攀出去,在極窄的窗沿上,到了鄰室,鄰室的住客不在,他們打開了鄰室的門,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不出木蘭花所料,有兩個橫眉橫目的大漢,正在走廊的一端站着,緊盯着她們房間的房門,但卻對在他們面前走過的“男子”,不投一眼。
木蘭花姐妹到了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着。
她們是第一次到這個城市,街道出並不熟悉,信步走着,不一會,便來到了一條十分陰森冷僻的街道之上。那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全是用巨大的花崗石砌起來的英國古式建築。
她們仍然慢慢地走着。一輛汽車在她們的身旁駛過,在一幢屋子前面,停了下來。這本來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但是,第一個從車中跨出來的,卻是那個巨無霸!那巨大霸一出車,便拉開車門,接着,便是一個穿着十分華貴,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持着一根精光錚亮的手杖,走下車來,巨大霸分明是他的保縹,他們兩人,一齊走進了那幢屋子,車子也駛了開去。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甚至沒有停上一停,她們仍然慢吞吞地向前中着,來到那峯屋子之前,才不經意地回頭望了一眼。
屋子的門口掛着一塊牌子,説明是一個外交機構,東歐某國的一個什麼“貿易促進會”之類的機關,但從它的外表的陰森來看,便可知那實在是一個特務機構!
就是這個國家,它的一個登山隊在土王別墅中!而那個巨無霸曾經威脅她們!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並沒有在這幢屋子面前停留,她們只不過轉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像是根本不知道那幛屋子和她們有關係一樣。
兩人來到了屋角處,才互想望了一眼,木蘭花低聲道:“我們要進去看看,這山羊鬍子傢伙一定是派那巨人來威脅我們的人!”
“可是。”穆秀珍雖然好生事,但這時候,她卻大是猶豫不決,“這裏是外交機構,如果惹出了什麼麻煩來的話-一”
“咦,你什麼時候怕起麻煩來了?”
“我當然不怕,”穆秀珍狡猾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若是給人發覺了,鬧出去就不十分好,你在這裏把風,由我去。”
“秀珍,”木蘭花笑着(這時,反應在她面具上的笑容,是一種看來很陰森的笑容),“你想我會答應你的要求麼?”
“啊,你不答應?”穆秀珍十分失望。
“我非但不答應,而且還要提出相反的要求來,你在外面把風,不要離得屋子太近,由我進去,探探虛實,你準備好無線電聯絡器,我隨時與你聯絡。”
“蘭花姐,這太不公平了。”
“你聽不聽?”木蘭花望着穆秀珍。
穆秀珍老大不願意地點着頭。
“秀珍。”木蘭花的聲音放柔和了些,“這次事情,是最奇特的了,因為我們只要撒手不管,一走了之的話就絕不會有什麼麻煩了。可是,我總覺得這其中有着十分隱秘的一些事情在,不弄清楚就個安心,當然是越快弄清楚越好,你説是不是?”
“是啊。”
“所以,你不要搗亂,你遠遠地站在街角。”木蘭花伸手向前指了一指,“若是見一什麼特殊的,就發信號給我。”
穆秀珍這次見真正地同意了。
她迅速地向對街的轉角處走去,而木蘭花則溜到了後門旁,後門也緊緊地關着,木蘭花只不過略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在後門上有一枝電視攝像管的鏡頭,斜斜地裝着。那就是説,如果自己站在門前的話,屋中某一部分,就會有一架電視機,上面出現了自己形像,所以木蘭花突然向後退去。
門緊鎖着,窗也緊閉着。
這幢屋子似乎全然和外界隔絕一樣,木蘭花看看那幢屋子,心中不禁無法可施,她只得在離開後門十來碼處,耐心地等着。
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她看到後門打開了。
當那幢房子的後門才一打開之際,木蘭花心中,不禁一喜,但是隨即,她便感到十分不妙了!因為門開處,走出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來。
那兩個大漢一出門,便轉身向木蘭花走過來。
木蘭花知道,那是自己在後往仁立了太久,已經被屋中的人所注意,以致派人出來干涉自己了,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木蘭花本來,是準備和那兩個凶神惡煞也似向前走來的大漢據理力爭的,但是,她立即看到,那兩個大漢出來之後,並沒有將門關上!
後門只是虛掩着!
也就是説,如果她能夠搶到門口的話,那麼雖然門口裝有電視攝像管,但是她仍然可以以極快的速度,衝進門中去的。
照她的計劃,她行動若是夠快的話,那麼在電視螢光屏上的人影一閃,監視着電視的人,是極可能疏忽過去,不加理會的。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木蘭花在幾秒鐘之內,想到了這一點,她立即改變了主意,向外奔了出去,她一開始奔,那兩個大漢,便隨後追了過來。
木蘭花奔得快,兩個大漢也追得快。
轉眼之間,已經追過了一條街,來到了對面的轉角處,那正是穆秀珍在“把風”的地方,穆秀珍呆了一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蘭花一面向前奔,一面向穆秀珍做了一個手勢,穆秀珍立即明白了,她陡地向前繞出一步,手肘一曲,用力地撞在那人的脅下。緊接着,她拉住了那人的手腕,“拍達”一聲,將她大漢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前面的那一個大漢聽出後面有變化,連忙轉過頭來。
可是他才轉過頭來,木蘭花的身子突然後退!
木蘭花的雙肘,撞在他的背部,撞得他向前猛地一衝,穆秀珍的身子向前一湊一頂,令得那大漢的身子,翻過了她的身子,壓在他的同伴之上!
木蘭花以極迅速的手法,在兩人的身上,取下了武器,當木蘭花取下那武器的時候,她以為那隻不過是兩棲普通的手槍。
可是,當她將那柄武器取在手中的時候,她不禁吃了一驚,她握在手中的武器,後半部(握手的部分,和扳機)的確和尋常的槍一樣,但是前半部,也就是槍口部分,卻十分粗大,猶如一個茶杯的口,有着九個小孔,那是一柄火箭槍!
這種超小型的,用固體燃料的火箭槍,它所射出如子彈大小的“火箭”,射程要比普通的槍彈遠上三倍,而且殺傷力極大!
木蘭花只是在一本雜誌上,讀到過美國已開始製造這種新劃型武器的報導,卻料不到在東歐國家的特務打手身上,也搜出了這種武器!
木蘭花連忙將一柄火箭槍拋給了穆秀珍,倒伏在地上的兩個人漢,一看到武器已到了人家的手中,便自動地將手放在頭上。
“秀珍。”木蘭花急急地吩咐着:“將他們押到轉觸處,別讓他們亂動,我很快就回來的。”她話一講完,收起了火箭槍,使竄過了對街。
這個是幾條十分冷僻的街道,因此剛才街頭的那一幕活劇也沒有人看到,而穆秀珍持着火箭槍,站在兩個大漢背後,也引不起什麼意外的糾紛來。
木蘭花再度來到後門,離開她剛才靈機一動,向外奔去的時候,只不過二分鐘,後門仍然虛掩着,她一閃身,便閃了進去。
才一進門,便覺得眼前,陡地一黑!
木蘭花吃了一驚,連忙身子向旁一隱,靠住了牆屏住氣息。不到半分鐘,她的眼睛已經可以適應房子內陰暗的光線了。
屋子內陰暗得實在可怕,這便是她剛才進來時,眼前幾乎一片漆黑的原因,她這時,看到前面,乃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走廊中幾乎沒有着燈,而走廊的兩旁,則全是厚實的橡木門,當然都緊緊地關着,在走廊的尾端,便是樓梯,樓梯的欄杆,全是考究的雕刻,但是卻實在太殘舊了,殘舊到了看上來,連一點生氣也沒有的地步,彷彿是置身在一個古埃及的金字塔之內。
木蘭花等了片刻,屋子中靜得十分可以,她決定先去打開一道橡木門看個究竟,她貼着走廊的牆壁,迅速地向前走去。
到了第一扇門房,她握住了門鎖,旋了一旋,並未能推開,她剛準備用百合鎖匙將門打開的時候,忽然腳步聲自房內傳了出來。
木蘭花身子一閃,閃到了門邊。
在她閃開之前的一瞬間,她又用力轉了轉門柄,將房門的人吸引過來。她知道任何人在這樣的情形下,都會打開門來看一看的。
果然、腳步聲停在門前,門把轉動,門被拉了開來。木蘭花打橫跨出了一步,手中的火箭槍,猛地從門縫中伸了進去,對準了那個人,並且立即將門頭上。
那人立即舉起了手來,可是他的面上,卻充滿了怒容。他叱道:“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想作什麼?”
他所説的話,是有着濃重的南斯村大的口音的英治;
那人是一個禿頂的中年人,那房間是一間陳設得十分華麗的辦公室,和一張十分舒服椅子,那人的地位,顯然相當重要。
木蘭花對自己的好運氣,感到高興。
“沒有什麼,只要你肯合作,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木蘭花放粗聲音,聽起來十足是個男性,“這是你們國家的出品,你當然是知道它威力的厲害。”
那禿頂中年人後退了幾步,坐了下來,面上怒容不斂,道:“這裏來是外交機構,你闖了進來,等於是闖進了我們的領土,你要受到我們國家的法律制裁,絕沒有什麼人可以幫助你的,你知道了麼?”
木蘭花已是早知道闖進這裏的危險性很大的了。
這就是,如果她在這裏失手被擒的話,她是絕對尋求不到幫助的,連辛格里王子,只怕也不能對她有什麼幫助可言。
正因為她早知道了這一點,所以那禿頂中年人的話,也不曾引起她多大的驚駭,他只是冷冷地道:“你們這裏,曾經派出一個日本打手,去威脅兩個中國女子,要她們離開,現在,我想知道,那是為了什麼,你一定要回答我!”
“我不知道。”禿頂中年人倔強地回答。
“你不要以為我不會開槍。”木蘭花聲音冷峻地!
“當然你可以開槍,但是你絕對出不去!”禿頂中年人雖然在火箭槍的指嚇之下,但是他的態度,卻越來越變得強硬了。
從禿頂中年人的態度,越來越變得強硬這一點上,木蘭花敏感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那一定是對自己相當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