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的第一支招生廣告在娛樂新聞曝光後,已經有人等不及活動開始就搶著報名,等到廣告正式播出時,MD的報名專線幾乎要燒起來,每天湧來的人潮幾乎將公司門口擠爆了。
閻虹音自廣告拍完後,就再也沒有過問相關的新聞;至於瑞尹文,也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了般。
她記得班夢飛說過,他要回美國拍片了。
隨著卓夫蘭的消失,她更可以肯定他回去好萊塢了,他選擇了絕情的不告而別,那她還在這裡盼望什麼?
可笑的是,在他離開後,她不只止不住對他的思念,每當路過水族館,她更會不由自主的往裡走去,找尋海洋魚類。
她在水族館陸續買了不少東西,一個六尺大的魚缸,然後從空無一物,到裡面有了給氧器、過濾器、海草和彩色珊瑚、海星、小丑魚,還有章魚。
章魚?沒有人把它當成寵物來養吧?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隻小巧的章魚,當她在魚販攤上發現-時,-只剩半條命。
她也為了-,外行養起最難養的海水型魚類。
固定去的水族館為她特製一些魚蝦粉供-食用,解決了她不少麻煩。
每當看著這隻章魚,她就會想起在海上的那天,她期望他放棄她,因為她不想再和公眾周旋,她想回歸平淡。
可得到預期效果的時候,她卻一點也不快樂。
和章魚把酒言歡已成為她最常做的事,因為她連公司也沒去,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要她好好休息一個月。
休息,她為什麼需要休息?她不想去想這麼多了。
眼一瞥,在一堆空酒罐邊放著一套完整的潛水衣。
她仔細想了一下,她為什麼會買這個東西?
對了,她曾經突發奇想,想潛入自己的魚缸內接觸自己的寵物魚。
不過這個想法馬上被朋友責備阻止,不信邪的她還是偷偷換好衣服準備下缸,都還沒下去,她的寶貝章魚馬上吐了一口墨汁,染黑一缸池水,可害苦她換了一天的海水。
她暗歎,為什麼這些日子她只會想這些無聊事呢?
不行!她得振作!
收起了酒,她趕忙起身出門為章魚買飼料。
才剛走進水族館,她馬上獲得老闆的歡迎。
「-來啦,等-好久了。」
「等我?」她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位蓄鬍子、狀似神仙魚的老闆,他幾時變得這麼熱情啦?
「來來來!給-看一樣好東西。」老闆熱情的張手,將她領到店內最大的魚缸前,得意洋洋地道:「我今天和漁夫出海,親手捕到這隻章魚,本來他們想丟回海里,因為-太小了,對他們來說,塞牙縫都不夠。」
她趴在不知幾尺長的缸邊,仔細的看著章魚,羨慕的說:「好好哦……你還出海去捉啊!有沒有潛水?」
「當然有,在淺灘的附近就可以捉到,下次-去試試?」
「別提了,我不會游泳。」沒有人帶,她才不想死在海里。
她往魚缸的上方看去,預估這魚缸的高度大概只到她的腰間,她腦袋中有個主意,忙問:「老闆,你這魚缸這麼大,連人都可以進去哦?」
「當然!」老闆與高采烈的回答。
「那……我有個不情之請,請你答應好嗎?」
老闆對她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說什麼。
她指著魚缸,嘻嘻一笑,「那個……我可不可以進去裡面瞧瞧?」
「啊?」老闆張大嘴巴,沒聽錯吧?她居然想進去魚缸裡,吃錯藥了嗎?
「拜託!就讓我體驗一下潛水的感覺嘛!」
「這、這……」這怎麼行呢?他店裡還有其它客人耶,再說,一個大美女做這種事會不會太離譜了?
「拜託,我就這樣下去嘛!」反正她今天的打扮相當休閒,又沒穿裙子。
一個大美女的要求,身為男人的老闆,能不答應嗎?
「-真的想……」
「嗯!」她晶亮亮的眼眸教老闆徹底屈服。
臨下水前,他的叮嚀完全被她高興的呼叫聲掩蓋。
「那個……別踩壞我的珊瑚啊!」
她想也沒想地往下一滑,冰涼的海水馬上浸溼她的下半身,她這才發現這魚缸沒有想象中的淺,居然到她胸際的位置。
她刻意的放輕腳步,不顧大家的眼光,肆意的在魚缸內的沙子裡踩著,不知哪個人遞來一副蛙鏡給她,她開心的邊閉氣、邊潛入水裡猛瞧,她的笑靨教緊張的氣氛立刻化解。
老闆也由著她去了,他習慣性的打開電視,熒光幕上的新聞報導吸引店內所有的客人全都靠了過來觀看。
閻虹音玩得很開心,這樣的經驗對她而言是難得的,當她終於靠近小章魚,她的視線隨著-飄動,這才透過玻璃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她震驚得差點嗆到。
她馬上挺直身軀離開水面,這才更清楚的聽到主播正快速的說著──
「國際知名男模瑞尹文,同時也在今年晉升為好萊塢一線男星的他,正在『世星』百貨前廣場發表記者會及聯署,此舉引起各界關注,我們現在就來聽聽他現在說了些什麼?」
瑞尹文指著後方未完成的廣場地面,誠懇地說:
「今天我除了為世星百貨開幕剪綵,也得到世星總裁的允許,他願意將這塊廣場的一半土地捐出來讓我使用,現在希望聽到我以下聲明的人,能到這個廣場來支持我!
大家都很清楚,我之前公開承認我和閻虹音的關係,實不相瞞,她一直拒絕接受我的追求,原因是之前輿論八卦的壓力!可是,我不在乎她的過去,我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而她一直很努力的在自己的工作上奮鬥,她沒有依靠我,反而是我,其實是我仰賴她!
前些日子她受了不少苦,可她沒有錯,是我為她帶來傷害;所以我想退出演藝工作,這是我的辭呈。我願意放棄我的前程、放棄一切,唯有如此,才能補償我為她帶來的傷害。
當然,公司目前尚未考慮接受我的辭呈,不過在她接受我之前,誰都無法影響我的決定。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會有感情生活,只因為我是公眾人物,才會引起注意;可大家忽略了一點,我的七情六慾,只有我自己能左右,我喜歡的人,也只有我自己能決定。」
臺下的驚歎、抗議和哭喊變得激烈起來。
他不為所動,繼續平靜地說著,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看見、才會相信。
「可是,就因為公眾人物這四個字,我必須請求你們大家的同意。我希望大家能仔細的想一想她的努力;如果認同我的人,請到未乾的水泥地留下你們的足跡印證。」
他頓了下,又道:「如果沒有她,我不會有今天!我希望她能聽見我的心聲,也希望你們能對她徹底改觀。」
誰都可以看出來,瑞尹文在賭。
賭他一輩子的事業、人際關係和幸福!
臺下的人漸漸動了,瑞尹文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塊水泥地上愈來愈多的腳印,只要每多一個,他的心就顫抖一下。
百貨公司的高層同意他這般膽大妄為的計劃,其實是被他感動了,所有的員工也就一一前去支持他,讓他倍感欣慰。
接下來他只有祈禱,她能看見!
廣場人潮暴增,不少人是衝著他感性的呼喚而來,為一睹他風采的人亦不在少數,不過大都支持他。
就在此時,一名全身溼透的女子,踩著滴水的慢跑鞋,腳一蹬就跳上臺來。
她走過之處,都留下一攤不小的水漬,仔細一瞧,這女子正是閻虹音。
「-……」瑞尹文被她嚇了一跳,「-怎麼這副德行?」
「你到底在幹嘛?」她答非所問的瞪著他,「你怎麼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愈看她愈古怪,當她走近時還不由得皺起鼻子,因為她身上有一股腥味,「-到底跑到哪裡去,為什麼全身都溼了?還有,為什麼-身上有魚腥味?」
「我從魚缸裡出來。」她只好先解釋,在看到他於電視中發表這般嚴重的事情,她差點因慌張過度直接打破魚缸出來。
他對她的解釋半信半疑,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想進魚缸裡賞魚?
「好玩嗎?」他不禁問。
「我還得問你!」她怒氣騰騰地大吼:「你這樣做很好玩嗎?幹什麼遞辭呈、發起這個聲援,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不是看到電視轉播才來的嗎?我想做什麼-很清楚。」他實在看不慣她單薄的身子穿著溼透的衣服,連忙脫下西裝外套欲為她披上。
她不領情的推開他,「我還有話要說,你別想敷衍我,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他指著廣場的人潮,答案就在眼前。
「你……你氣死我了!」她這些日子的怨懟又該找誰算帳?
他計劃這種事,還一副不怕公司責難的樣子,可以想見他已經知會過公司,只有她被矇在鼓裡。
沒有人告訴她,他根本沒有回去好萊塢!
他的本事還真大,夥同公司的人來欺騙她!
可見到那些支持的人潮,她的心暖烘烘的,感動得無法發火,只能衝著他大吼大叫:「你怎麼敢呢?你把自己的人生賭在這裡了,是不是?」
「我賭的人是-!」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中有著她最熟悉,而且一直接受的柔情。
「可是現在全國的人都看見了。」她一陣羞赧,「我怎麼活啊?可惡!」
「-還猶豫什麼?」他了解她的所有,不需要班夢飛的解釋,他對她絕對是不離不棄的,只是她拒絕接受罷了。
過去是她的心結,男人是她的死穴,可他是特別的唯一;因為只有他吻了她,在那支廣告裡。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她想盡各種方法,為什麼始終嚇不跑他?
他真的願意接納她的一切,不在意她的過去?
「我先讓-看一個東西。」他拉著她往廣場的另一端瞧去,壁面上的大電視牆一閃,出現的影像嚇了她一跳。
那是當年的第一支廣告,而且,正播出他和她的第一次吻戲!
她的臉不自覺地又紅了。
「這支廣告的版權被我買下來了,在拍攝完成的那年,我也錄了備份,只不過找到影帶的時候磁帶已有些毀損,所以我找上這家廣告公司,他們二話不說將這支廣告的光盤交給我,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是我和-定情的作品。」
聞言,她忍不住抗議。
「什麼定情的作品?當時你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像……」
「因為-開始逃避我,不論我怎麼想辦法接近,-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說著,他一副很頭痛的表情。
凝視著那支短短的廣告,畫面一再的回放,拍攝的花絮也不斷的在她腦中浮現,他說得沒錯,也許在當時她就已經喜歡他了。
只不過糾纏的死結始終沒被解開。
她沒好氣地睨著他,在感動中忍不住佩服。
「你贏了,我真的被你打敗了!」
他的眼睛一亮,連日來為這個計劃奔走的疲累全一掃而空,所有的擔心和憂慮,以及對她的思念化為一股衝動,他抱起她,興奮的轉了一圈。
她被他的歡樂感染,只不過她不認為兩個高個兒在臺上抱成一團很好看,而且她的頭開始暈了。
「你放我下來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抬首,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一點也不顧忌周圍的眼光。
感覺到幸福的滋味,她羞澀的笑了。
所有的壓力也在瞬間一掃而空,群眾釋放的善意讓她好似找回了什麼,她已經不需要擔心無緣無故被攻擊了,她可以放心的去愛他了。
不過,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問題──
「喂!你說遞辭呈,是假的吧?」她質疑他真的做了這件事。
他毫不遲疑的點頭,「是真的,我的戲哪有作假,和-的屏幕初吻都來真的,只不過,公司在答應協助我的同時開了個條件。」
「條件?」她突然感到烏雲密佈,MD是個利益至上的公司,哪裡會有什麼輕鬆的條件給他?
尤其,他現在以一種奇怪又曖昧的眼神盯著她瞧,該不會……也和她有關吧?
「我們在MD內永久生存的長期飯碗當然保留,-的工作可能會有些微的變動。」
「什麼變動?」她緊張的問,他說話不會快一點嗎?
「公司會派-出國進修什麼的!」
「哦……那還好!」她還以為什麼咧?
可是,瞧他賊兮兮的笑容,似乎還有什麼內情。
「我還沒說完,公司的條件是,要簽下我們的小孩,他們一出生就是MD旗下的模特兒。」
啊?她驚愕的看著他,他剛才說什麼?小、小孩?
「你、你……」
她氣結的說不出話來,這男人,簡直太可惡了!
公司怎麼開出這種無法預期的條件呢?
「因為公司認為,以我們的基因,一定可以有很優的後代!」
「大頭啦!誰要和你生?」她氣呼呼的扭頭就走,開始後悔愛上他,他簡直是個亂七八糟的人嘛!
「現在我當然也不想和-生啊!」他拉了拉她的衣角,故意苦著臉說:「因為-現在還真是臭耶!」
聞言,她止住腳步,忍著一口氣,扭頭就揮出一拳。
「你、說、什、麼?」
「這樣好了,我們去洗個鴛鴦浴如何?」他說。
她眉頭又是一皺。
怎麼有人把這種事說得像吃飯一樣輕鬆?可是,看看他心滿意足的樣子,她實在無法拒絕。
這個男人為她費盡心思,從他未刮的鬍渣和微皺的襯衫可以找到蛛絲馬跡,她不得不屈服,心甘情願的承受他的給予。
原來,她的愛情早就存在,在當年的一見鍾情裡就埋下了種子。
發芽的苗也趁著她不注意時茁壯至今,其實她的愛不比他少,不過她不打算告訴他,免得他得意忘形。
路還很長,她永遠不會忘記他為她做的一切,嗯……她得想想……
好吧!就生個孩子回報他好了,反正她一個人虐待他也挺無聊的,再來一個小魔頭,似乎也很不錯哦!
【本書完】
★〈黑寡婦〉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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