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插口道:“爹,不會的,小葉絕不會……”
司馬如龍說道:“人不是他殺的,是誰?”
青娥櫻唇半開,怔在那裡,司馬如龍接道:“屍體是他發現的,事實他亦會與死者結怨。”
青娥垂下頭,旁邊杭春華突然上前,抱拳道:“幾位,請助晚輩將人拿下,送返萬劍山莊,好讓家師追查究竟
高永亦道:“他練的既然是萬劍山莊的武功,萬劍山莊的弟子不能不……”
龍在田大笑截道:“成,送他回萬劍山莊老夫怎辦,怎消心頭之恨,怎報殺子之仇?”
語聲一落,葫蘆與人半空中一滾,凌空又向葉孤鴻襲去。
歐陽笑錢算盤一響,亦攻向葉孤鴻,南宮素急呼:“你們聽我說”
葉孤鴻苦笑截道:“素姑娘,不要替我分辯了。”
語聲未落,已然被龍在田葫蘆迫退,南宮靈那邊立即一劍截來。
南宮素急呼道:“大哥”
南宮靈輕叱道:“少說廢話?”劍一抖,二十七劍當頭罩下。
葉孤鴻倒踩七星避開,旁邊司馬如龍霹靂暴喝,雙掌一拍,如撞金石,接一翻,印向葉孤鴻。
南宮素怒喝道:“你們怎能夠以眾凌寡?”
歐陽笑道:“除惡務盡,對付這種人,那用得著江湖規矩?”
司馬如龍接道:“他暗算殺人,我們最低限度,比他光明磊落。”
說話間龍在田的葫蘆,歐陽笑的算盤,南宮靈的劍,司馬如龍一雙鐵掌已一齊擊向葉孤鴻,這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出手便能夠此消彼長配合得非常緊密。
葉孤鴻武功雖然好,還是第一次被人圍攻,早已亂了手腳,也根本不是這四個高手的對手,幾個照面之間,已然捱了幾下。
南宮素一見不是路,忙呼道:“小葉快走”
葉孤鴻一怔:“我……”一分神,肩又被南宮靈劃了一劍。
南宮素怒罵道:“你這個傻瓜,快走啊”
龍在田大笑。“走,走到那兒去?”葫蘆迎面截住去路,當胸撞去。
葉孤鴻避劍閃算盤讓鐵掌,雙掌迎向葫蘆,一拍借力彈起身子,掠上了橫樑,接一翻,飛掠向門那邊,急如疾箭。
歐陽笑暴喝,鐵算盤一抖,數十枚算珠疾射了過去,聲勢奪人。
司馬如龍南宮靈掌劍接出,身形亦急如箭射。
葉孤鴻翻身閃開算珠,身形著地,閃劍,接一掌,借力再倒退。
杭春華也就立在那兒,葉孤鴻一見,露出了希望之色,一聲:“大師兄”
那一絲希望之色剎那消散,杭春華劍已出鞘向他刺來,他一閃不開,左脅連開兩道出口,杭春華第二劍緊接刺到,卻被橫來一劍截下。
是南宮素的劍,南宮素接一把將葉孤鴻推了出去,反手又接了杭春華三劍。
大堂外多的是三大世家的弟子,迅速將葉孤鴻截下,高永一槍那邊亦刺來。
葉孤鴻悲憤之極,赤手空拳,接三刀,閃一槍,最少有三個機會可以傷人,但他仍然沒有出手,那些三大世家的弟子卻沒有領情將他包圍起來。
“卟卟卟”的三下異響,三團白煙迅速在他們的腳下爆開,疾捲起來。”
南宮素的煙丸到底出手了,那些煙丸一顆已經不得了,接連三個,大堂外迅速濃煙密佈,她一面叫道:“小葉快走”
濃煙中傳來葉孤鴻的語聲:“素姑娘!”兵器揮動聲接響。
南宮素大罵道:“你這個笨小子,既然不是殺手還不快走,去弄清楚,將那個真正的紅纓錦衣侯找出來!”
“一定的”葉孤鴻應一聲,接悶哼一聲,顯然也捱了一下。
南宮素怒道:“你再開口說一個字,我便一劍刺翻你!”
濃煙中果然再聽不到葉孤鴻的語聲,南宮素再取出一顆煙丸,方待擲出,南宮靈已掠來,喝道:“妹妹住手!”
南宮素反手將煙丸擲出,才道:“他不是那個紅纓錦衣侯!”
南宮靈道:“你有證據?”
南宮素沒有回答,身形一動,將那邊掠來的龍在田一劍截下。
南宮靈一咬牙,突然出手,封住了南宮素兩處穴道。
南宮素嚶嚀倒下,南宮靈一把將她扶住,冷麵怒叱道:“你瘋了。”
南宮素流著淚,道:“大哥,他不是殺手,他救過我的命。”
南宮靈嘆了一口氣,怔在那兒。
堂中這時候濃煙迷漫,驚呼聲四起,亂成了一片。
XXX
葉孤鴻雖然負傷,身手仍然很敏捷,曳著一股濃煙衝到了高牆之下,兩個司馬世家的弟子左右來截,被他伸手推倒,他隨即拔起身子,掠上牆頭,躍了出去。
司馬如龍等人相繼從濃煙中衝南來。
門迅速大開,一群人追了出去,分成幾撥,追向不同的方向。
XXX
轉出了長街,葉孤鴻一連推倒了幾個人,竄進了一條巷子。
長街那邊三大世家的人緊接轉出來,隨即又分成兩撥,一向前,一向後。
向後的一撥緊接轉入那條小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從中嚷起來:“那個殺手,這邊去了。”
其他的聲音緊接此起彼落。
XXX
葉孤鴻聽在耳裡,打從心眼裡嚷出來。“我不是殺手,不是哪個紅纓錦衣侯!”
他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發狂的前奔,不知自己該怎樣做,只記得答應過南宮素要逃出去,要將哪個真正的紅纓錦衣侯找出來。
傷口隨著越來越刺痛,他跌倒又爬起來,繼續往前奔。
XXX
是另一條巷子,一個人以急速的腳步又進去,在巷中停下,推開了一扇破舊的木門。
是一個女人,黑羅剎!
屋子破舊,蛛網塵封,已不知空了多久,陰陰森森的,卻有人。
是鬼書生沈歸愚,坐在一張破桌後,輕輕搖動著摺扇,看來是那麼悠閒。
黑羅剎反手將門掩上,順勢靠在門板上,目光從沈歸愚面上轉過,落在倒向右邊牆壁的一條柱子上。
柱子後面的陰影中坐著紅纓錦衣侯,仍然是那種裝束。
“你也到了?”黑羅剎接展顏一笑。
錦衣侯道:“葉孤鴻並不是逃向這邊來。”
黑羅剎接問道:“事情怎會弄成這樣的。”
錦衣侯道:“怎也好,他們現在將葉孤鴻當做我,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葉孤鴻身上,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黑羅剎點頭:“我們就趁他們搜尋葉孤鴻的時候,找機會動手。”
沈歸愚插口問:“現在?”
“今夜”錦衣侯拿出了一卷紙抖開,那之上畫著很多的線條:“這是司馬世家的詳圖,如何開始我也已有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黑羅剎道:“我們三人之中以你最為聰明,就依你的計劃行事好了。”
沈歸愚接道:“司馬世家富甲一方,今夜我們殺人之外應該也滿載而歸。”
錦衣侯道:“金銀珠寶都給你們,有一個人你們卻要留給我。”
黑羅剎一聲冷笑道:“你這是由心之言。”
錦衣侯無言點頭,黑羅剎又問:“你不怕?”
“我有辦法應付的。”錦衣侯語聲陰沉。
黑羅剎輕嘆一聲。“你喜歡怎樣便怎樣,可是我們仍然希望你再考慮清楚。”
“我會的!”錦衣侯把手一揮,那張地圖飛向沈歸愚。
黑羅剎沒有理會,只是看著錦衣侯,眼神是那麼幽怨,錦衣侯的眼即時垂下。
XXX
葉孤鴻終於倒下,倒在一條小溪中,一頭栽進溪水裡,隨又揚起來,雙手接捧水猛喝,一口又一口,一面的悲憤之色。
追他的人很多,一路上大叫他兇手殺手,他的輕功好,一進山林內更就捷若猿猴,一一將追來的人遠遠拋下。
可是他一些也不覺得高興,這也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逃過了今天,明天還要繼續逃命,一直到他將真的紅纓錦衣侯找出來。
江湖上難就是這樣的詭譎險惡。
在離開萬劍山莊之際他原是充滿了憧憬,只待找機會一展所長,闖出個名堂來讓師父高興一下,那知道名堂還未闖出來,便已惹下殺身之禍,不由他不懷疑自己是否適應這種江湖人的生活。
但不管怎樣,他也得將紅纓錦衣侯找出來,非獨因為他要洗脫自己的嫌疑,還因為他答應了南宮素這樣做。
想到南宮素他不由又擔心起來。
XXX
數里外的一座山坡上,司馬如龍,歐陽笑,龍在田先後停下來。
放目四顧,並沒有葉孤鴻的蹤影,龍在田居然還笑得出來:“這小子倒是泥鰍般滑溜,一下子便跑得無影無蹤。”
歐陽笑算盤一響道:“看他的身法應該是萬劍山莊公孫老兒的一派,奇怪公孫老兒從來都沒有提過這個人,若沒偷師得來,這個人的天份亦不可謂不驚人了。”
司馬如龍嘟喃道,“公孫老兒怎會這樣不小心?給他偷學到這個樣子仍然毫無所覺?”
歐陽笑撥打著算盤道:“大概就是因為他的弟了太多了,到底有沒有教過那個小子武功,相信他也不清楚。”
龍在田大笑。“所以我一直都反對多收弟子,一個就一個,也省得麻煩。”一頓突然又一嘆。”但這也有這不好,這完便全完,後繼無人了。”
司馬如龍知道他又想起死去的兒子,安慰道:“龍兄不要難過……”
“我才不難過。”龍在田拍著手笑道:“丟下這包袱無牽無掛,快樂也來不及哩。”
司馬如龍聽不出這是真話還是假話,苦笑了一下,道:“怎也好,我們都得儘快將這個殺手抓起來,以免他再次傷害無辜。”
龍在田抓抓頭,道:“我那個寶貝兒子死得倒是很無辜,所以你們找到那個小子,首先得送到我面前,讓我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司馬如龍道:“一定,這個龍兄大可以放心。”
龍在田目光一掃,道:“我擔心的只天空海闊,你們那來這麼多人去到處找尋。”
歐陽笑搖頭。“我們並沒有打算到處追尋,一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人,二來力量分散,不難予對方可乘之機。”
司馬如龍插口道;“然則歐陽兄你以為……”
“還是將人留在山莊,在外面廣佈線眼便已足夠。”歐陽笑算盤上下撥動,“葉孤鴻若是紅纓錦衣侯,傷愈之後會再來,我們能夠找到他藏身之所在固然好,否則索性就候在莊內以逸待勞好了。”
司馬如龍皺眉道:“聽歐陽兄的口氣,好像有些懷疑那個葉孤鴻未必是紅纓錦衣侯。”
歐陽笑道:“他的身份雖然很值得懷疑,但看他的言談舉止,實在不怎樣像一個壞人。”
司馬如龍沉吟道:“看來的確是不像,但知人知面……”
歐陽笑道:“以他的這年紀,若是真的能夠做到這般不著形跡,城府也不知如何深沉,只怕不會這麼容易,栽在我們的手下。”
司馬如龍轉顧龍在田,道:“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龍兄的突然出現,粉碎了他的全盤計劃。”
龍在田又抓抓頭,說道:“說真的,葉孤鴻那個小子看來實在不很像一個殺手,那天在路上,他也真的逐走了鬼書生沈歸愚,救了南宮素那個丫頭。”
司馬如龍道:“也許素兒在看見他那一刻開始,便已墮進了他的陰謀。”
歐陽笑苦笑一下,道:“這是說,在素兒逃出那座破廟之後,他們便擬好這個陰謀的了。”
隨又搖頭道:“這不像是他們的行事作風。”
司馬如龍道:“你卻也莫要忘記,這是決定的一戰,他們就是玩些陰謀詭計也不足為怪。”
歐陽笑道:“也是道理。”
司馬如龍接道:“不過我也希望這只是誤會,以葉孤鴻的身手,果真與我們為敵,倒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歐陽笑點頭,道:“若是我沒有看錯,他已深得萬劍山莊武功的精妙。”
司馬如龍摸摸鬍子道:“可惜公孫老兒不在這附近,否則也許有一個明白。”
龍在田突又插口問道:“你們是不準備追下去的了。”
歐陽笑目光一掃,道:“我們是不知道如何追下去的了。”
龍在田揮手道:“那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回莊裡喝酒去。”
歐陽笑輕嘆一聲,道:“這種天氣的確是喝酒的天氣,我們的人這時候也應該陸續回去了。”
司馬如龍道:“得吩咐他們,由今天開始,更加要小心防範。”
歐陽笑道:“我已經吩咐了。”
龍在田接道:“莫要忘記給我找一副棺材。”
歐陽笑一怔,點頭道:“這個我們會打點的了,只是龍兄千萬要保重……”
龍在田大搖其頭。“沒見你有多久,怎麼你變得就像一個老太婆……”
歐陽笑只有苦笑。
XXX
午後雨又下,到黃昏才停,天色一清,夕陽無限好,可惜夜色很快又降臨,天越夜遍越清,星月交輝,司馬世家卻是陷入-片死寂中。一道高牆下,兩個司馬世家的弟子悄然走過,與牆角暗影中守望的兩個子弟打了一個招呼,接又往前行。
更鼓聲即時傳來,經已是二更。
XXX
大堂內仍然有燈火,卻沒有人,一側放著一副棺材,也是一片死寂。又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笑語聲由遠而近,走進來了龍在田歐陽笑二人。
龍在田一身衣衫酒痕斑駁,顯然已喝了不少的酒,但眼神仍然是那麼明亮,笑聲也始終那麼清響,笑著一直走到棺村旁邊,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歐陽笑跟了過來,嘆息著道:“天遊這麼年輕便已經練得一身本領,原應是大有作為……”
龍在田揮手截道:“人都死了,還說這些作什麼?”
歐陽笑一怔,道:“小弟只是希望龍兄千萬要……”
龍在田嘆了一口氣。“你們怎樣了,一個個都變得婆婆媽媽的”
歐陽笑苦笑,轉問:“龍兄今夜真的要留在棺木旁邊?”
龍在田道:“我們父子二人沒有多少時間在一起的了。”
歐陽笑微喟道:“這也是……”
龍在田接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在這裡騷擾我。”
歐陽笑點點頭,退了下去,他當然看出龍在田笑臉後的哀痛,也知道龍在田為了栽培這個獨子成材化了多大心血。
龍在田也沒有再說什麼,連人帶椅子一轉,雙腳接架。
在棺材上,隨即拔開手上那個大葫蘆的塞子,喝了一口酒,然後呆在那兒,若有所思。
不過片刻,腳步聲又傳來。
龍在田一皺眉道:“還有什麼事?”
“老前輩”來人應聲在龍在田身後丈許停下來,這聲音,這稱呼,當然絕不會是歐陽笑。
“是你,小南宮”龍在田偏過臉,目光落在南宮靈面上。“你又有什麼事情?”
南宮靈神情肅穆,一揖道:“舍妹任性,今天……”
龍在田截道:“當時大家都有些衝動,她說的未必不對。”
南宮靈道:“舍妹的性格晚輩很清楚,雖然衝動一些,但向都善惡分明。”
龍在田道:“葉孤鴻看來也的確不像一個殺手。”
南宮靈道:“舍妹也是堅持不是。”
龍在田道:“她現在還是給看著?”
南宮靈道:“我答應她一定公平處理這件事,她也這才勉強答應我留在房間內,我們卻仍然留了人在房間外監視,
以免她渴望出去找葉孤鴻。”
龍在田微一頷首,道:“這也好,反正事情不久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
南宮靈沉吟著道:“在發現龍世兄的屍體同時,我們還在屍體旁邊發現了兩個玉瓶,那該是從龍世兄懷中跌出來。”
他接從袖中將那兩個玉瓶取出,龍在田接在手中,嘟喃道:“這裡頭載著什麼東西?”
南宮靈道:“歐陽世伯說是春藥。”
“春藥?”龍在田怔了怔。
南宮靈接道:“這也許不是龍世兄所有,與他的死亦有些關係,晚輩現在才省起。”
龍在田一面點頭,一面拔開塞子,從其中一個玉瓶倒出了三顆藥丸。
XXX
南宮素當然睡不著,託著香腮呆坐在燈下,神情苦惱,心情也是。
敲門聲忽然傳來,第一次她沒有在意,第二次在意,冷冷的瞟了一眼,並沒有理會。
第三次隨又響起來,南宮素仍然沒有動,冷冷道:“門沒有關著。”
推門進來的是青娥,南宮素一眼瞥見,偏開臉。
青娥反手將門掩上,走到南宮素身前,南宮素只當作沒有察覺。
“素妹妹”青娥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
南宮素冷笑。“你知道什麼!”
青娥道;“小葉並不是殺手。”
南宮素霍地回頭。“你怎會知道?不成你知道是誰殺死龍天遊?”
青娥苦笑搖頭。“我只知道小葉絕不是那種人。”
“你們是同門,當然知道的。”南宮素接問:“你日間怎麼不替他分辯?”
青娥道:“當時的情形你也看到的,有誰會理會?”
南宮素不能不點頭,轉問“他真的沒有給抓住?”
青娥頷首道:“但聽說受傷不輕,他們已準確明天一早重金懸賞,廣佈眼線,將他找出來。”
南宮素急著道:“那個傻小子肯定不會跑得太遠,一定會給發現。”
青娥試探道:“你是否知道他躲在那兒?”
南宮素咬著嘴唇,沒有回答,可是那種神態已等如告訴青娥她是知道的。
青娥追問道:“你真的知道?”
南宮素道:“這附近他並不熟識,說不定又會到那個地方去。”
“是那個地方?”青娥追問下去。
南宮素沒有回答,眼瞳中露出警戒之色,青娥嘆息道:“你若是信我不過,自己走一趟好了。”
南宮素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想離開,不知道他們派了人在外面監視?”
青娥點頭道:“他們真的考慮到跟蹤你。”
南宮素一皺鼻子,道:“所以房外儘管看來很平靜,我還是不上這個當!”
青娥道:“你還是走一趟的好。”
南宮素道:“難道你有什麼辦法讓我擺脫他們的監視?’青娥道:“只要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就不會在意了。”
南宮素看看青娥,突然如夢如初,“啊”的叫出來。
XXX
葉孤鴻這時候正在前夜與南宮素留宿的那幢破廟中,他完全不熟悉附近的環境,只有跑到這兒來。
廟堂上燒起了一堆火,上面放了一個破甕煮著他在附近找來的生草藥,白煙迷漫,藥香四溢,已差不多時候。
他取來一條樹枝,往甕裡一頓搗動,拿起來,嗅了嗅,面上的肌肉幾乎全都皺了起來,口中卻嘟喃著道:“是這個味兒的了。”
放下了枯枝,他隨即找來了一塊芭蕉葉,撕成丁方一塊塊,接將煮好的藥草用樹枝挑起來,抹在其中,一塊芭蕉葉上,吹了幾口氣,覆在傷口上。
“滋滋”的一陣白煙冒起,直灼得他活蝦一樣躍起來。
這個人的確是有些粗心。
XXX
龍在田捏碎了一顆藥丸,嗅了嗅,點頭道:“這的確是春藥。”
南宮靈看在眼內,聽得說,道:“這也許是那個殺龍世兄的殺手……”
龍在田一揚手中玉瓶截道:“這既然是從天遊懷中掉出來,當然是他的東西。”一笑接道:“歐陽老兒別的也許會看錯,這種藥絕不會,他年輕時候,原是風流得很,我那個寶貝兒子跟他比起來相信還有所不如,他甚至懂得自行調弄春藥。”
南宮靈輕“哦”一聲,道:“倒是沒聽歐陽前輩提過這些事。”
龍在田笑道:“在你們這些晚輩之前他當然非要裝得老成持重不可,事實一入中年他也收斂了很多,所以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便無妨荒唐一些,那最低限度什麼都見識過了,就不會再引起太大的興趣,別人就是要拿這種玩意兒來引誘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墮進去。”
南宮靈一笑道:“也是道理。”
龍在田接道:“也所以我那個寶貝兒子儘管喜歡在青樓留連我也由得他,從來就沒有過問。”
南宮靈道:“這春藥也是他自己調弄出來的了?”
“他那有這個本領。”龍在田笑接道:“他也跟歐陽老兒不同,歐陽老兒是以之揚威耀武,我那個寶貝兒子卻是缺此不得。”
南宮靈怔。“老前輩……”
龍在田截道:“他能夠活到這個年紀也全是依賴藥物的幫助。”接一聳肩膀。“也所以,他母親自小就縱容他,由得他胡來。”
南宮靈道:“晚輩明白。”
龍在田又道:“這樣縱容當然沒有好結果,留他在人間原是禍害,可惜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兒子。”
南宮靈點頭,龍在田將玉瓶往旁邊几子一放,捧起大葫蘆又喝了一口酒,才道:“葉孤鴻也許真的不是一個殺手。”
“高永不是,葉孤鴻不是,那個紅纓錦衣侯,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也好,你們這些人一天不死,他總會現身,總會到來的。”龍在田再喝一口酒。
南宮靈完全同意龍在田的話,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紅纓錦衣侯已經來到,而且在準備採取行動。
XXX
暗淡的燈光下,那些銅管更不起眼,紅纓錦衣侯將那些銅管一條條旋起來,再接上一截纓槍,便變成了一支紅纓槍。
包袱內還有一支由七截緬鐵合成的長劍,錦衣侯接將這支劍套進槍桿內,然後一拂袖,將燈火拂滅,鬼魅般閃到門旁,將門拉開,竄了出去。
XXX
南宮素房間的門亦在這時候打開來,出來的是南宮素,卻換上了青娥的衣飾,一個頭垂著,暗淡的燈光下根本分辨不出來。
青娥的音即時響起:“素妹妹,你早些休息,別再胡思亂想了。”
這聽來就像是發自門外的南宮素,也當然是說給附近的監視的弟子聽。
南宮素接將門掩上,低著頭,往東面過廊走去,她那邊才消失,院子中一叢花樹後兩個司馬世家的弟子便冒出來,一個嘟喃道:“總管離開了。”
另一個接道:“女孩子就是多話說,這該是很快的了。
“你說素姑娘這一次做的,到底對不對。”
“怎能肯定,那個葉孤鴻是什麼來頭,我們可是全部不清不楚。”
“素姑娘可是一個耿直的人,要非她肯定葉孤鴻不是紅纓錦衣侯,也不會為他分辨掩護。”
“那個紅纓錦衣侯也真夠神秘。”
“遲早還不是給我們找出來。”這個弟子充滿了自信。
“十七殺手我們不是已經幹掉十三個?”
另一個弟子笑道:“到底是邪不勝正”突有所覺,回頭望去。
他總算看到了真正的紅纓錦衣侯,也就在那剎那錦衣侯的纓槍已無聲的劃破了他的咽喉,接刺進另一個弟子的咽喉內。
這一槍錦衣侯算準了才刺出,無懈可擊,一槍連殺二人,接將他們的屍體以槍挑住,輕輕的放下然後往房間那邊接近。
整個司馬山莊的上下人等,也就在這時候開始面臨死亡的威脅。
XXX
司馬如龍這時候仍然未入睡,揹負雙手,在內堂來回的踱步。
再鼓聲又傳來,還有珠簾聲,司馬如龍回頭望去,只見青娥垂著頭緩緩走進來。在他的眼中,那該是青娥,一樣的衣飾,連舉止也相似。
“青娥?”他仍然有些詫異。“很夜的了,還有什麼事?”
青娥沒有作聲,一手就抵著額,那樣子就好像有很多的委屈。
司馬如龍接道:“爹也看出你有很多心事,到底是什麼,不妨跟爹說清楚。”
“爹”司馬青娥低呼一聲,撲入司馬如龍的懷中。
“傻孩子”司馬如龍很自然的伸手摟去,也就在這剎那,他面部的肌肉突然收縮,悶吼了一聲。
青娥在他的吼聲暴退,一頭黑髮散開,飛揚半空。
司馬如龍倒退了三步,胸膛之上釘著十枚指甲般,卻是鐵青色的暗器,鮮血迅速染紅了胸前大片的衣衫,他面部的肌肉隨即開始了顫抖,一雙右手亦顫抖著抬起來,戟指青娥:
“你……不是青娥……”
“我不是”青娥抬起頭來,臉龐一片空白,並沒有眉毛眼鼻子。
司馬如龍不由亦嚇一跳,脫口道:“你到底是……”
他是想說是人是鬼,但話到了咽喉,覺得實在無稽,嚥了回去。
那一片空白應聲蛛網般裂開,灑落,終於出現了黑羅剎峻冷堅毅,但不失美麗的容顏。
司馬如龍面部的肌肉已因為痛苦而扭曲,嘶聲道:“難道你就是黑羅剎?”
黑羅剎冷然一笑,道:“我就是。”
司馬如龍怒吼一聲,胸膛一收,嵌在那之上的十枚暗器一齊彈了出來,一股股鮮血緊接從傷口箭一樣射出“嗤嗤”的作響。
司馬如龍的臉同時蒼白起來,黑羅剎瞟著他,格格笑道:“我這碧靈甲專破內家真氣,十三太保橫練,司馬如龍,你認命好了!”
“卑鄙”司馬如龍左手捂著胸膛,鮮血仍然不住從指縫滲出,他真氣已破,鮮血不住被真氣迫出,已必死無救。
黑羅剎接道:“你忘了我是十七殺手,不卑鄙又怎能做殺手。
司馬如龍忍不住問道:“青娥呢?你已殺了她?”
黑羅剎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道:“放心,我們暫時還不會殺她。”
司馬如龍詫異道:“為什麼?”
黑羅剎冷笑道:“你當然不知道,我們其中的一個喜歡上她。”
司馬如龍面色驟變,有如白紙般。“那是誰?”
“紅纓錦衣侯!”黑羅剎直言。
“葉孤鴻?司馬如龍喝問。
“那個傻小子,你們真的以為他就是紅纓錦衣侯?”黑羅剎失笑。
司馬如龍喘著氣追問:“不是他,又是誰……”
黑羅剎道:“你倒下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
司馬如龍悶哼一聲,身形由緩慢而快捷,猛一長,凌空撲向黑羅剎,雙掌一錯,當頭印下。
黑羅剎彷彿為司馬如龍的威勢震懾,怔怔的望著司馬如龍撲來,竟似已不知道如何閃避。
司馬如龍與黑羅剎視線接觸,心神一陣迷惑,雙掌仍然原勢印下去。
黑羅剎那剎那才倒退:並不快,司馬如龍身形凌空未落,緊迫著黑羅剎,雙掌交替一印再印,連印十八掌。
黑羅剎一退再退:撞上後面的柱子,身形一凝,司馬如龍把握機會,雙掌加勁,凌空印下。
“叭叭”的雙掌印個正著,黑羅剎整個身子立時消散,在司馬如龍眼前消失,司馬如龍雙掌印在那條柱子上。
那條柱子一陣搖動,灰塵灑落,司馬如龍亦被反震得倒退了三步,血氣翻騰,傷口的鮮血亦一陣急射,整個人已變成一個血人。’然後他的後背又一陣刺痛,回頭一望,黑羅剎正站在他的後面,正引劍後退,劍尖上一串血珠飛灑。
他到底是老江湖,立時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精通移魂懾魄之類的邪術,然她的視線接觸同時,自己已為她的邪術所惑,所見到的只是一個幻影。
他也當然知道這完全是因為受了太重的內傷,精神不能夠集中所致。
黑羅剎抖散了劍尖上的血珠,隨又道:“司馬如龍,你是死定了。”
司馬如龍冷笑道:“姓司馬的倒下之前也要抓住你一起上路。”
黑羅剎嬌笑。“你這麼老了,走在一起你就是不在乎,我也怕別人笑話。”
司馬如龍道:“那由得你。”
黑羅剎搖頭嘆息。“你就是看不出自己的傷勢有多重也應該想得到,何況也不會有人來幫忙,過了今夜,江湖上也沒有所謂司馬世家的了。”
司馬如龍心頭一凜,他亦不難想像,若非全面出擊,穩操勝券,黑羅剎也不會一個人走到來冒這個險。
只憑紅纓錦衣侯,鬼書生,黑羅剎,難道便可以在司馬世家之內為所欲為,司馬如龍實在有些懷疑。
莫非那個頭兒也來了?
司馬如龍心念再轉,更覺心寒,那個頭兒是什麼來歷雖然到現在他們仍然一些消息也沒有,但能夠縱橫天下,甚負盛名的十六個殺手集中在一起,可見他實在不簡單。
若是這個人也來了,實力大增不用說,只怕還有一個周詳的計劃。
黑羅剎這種暗殺方式說不定就是計劃中的一個步驟,她說得這麼肯定,難道其他的殺手亦是同時採取行動?
司馬如龍越想越驚,也越怒,驚怒之下,拚盡全身氣力,霹靂一聲暴喝,雙掌搶出攻向黑羅剎,迅速如電閃!
黑羅剎根本不與他交手,連連倒退,突然一快,倒踏上後面牆壁,疾步往上走去。
司馬如龍一個箭步衝到,暴喝一聲,雙拳猛擊在牆壁上,整塊牆壁為之震動,黑羅剎身形一頓,竟然給震的掉下來。
司馬如龍看在眼內,大笑,雙拳迎著黑羅剎連環痛擊,一下子就是二三十拳。
拳拳都擊在空氣中,黑羅剎也就在空氣中消散,司馬如龍知道眼神又為對方所惑,突然翻身,向後一腳踢出,“鴛鴦跌步連環”,再加三腳。
每一腳都踢空,他正在驚奇黑羅剎到底去了那裡,心念突然一動,立時仰首望去,跪倒,黑羅剎亦凌空落下來,正落在司馬如龍身旁,隨即在司馬如龍耳邊說了一句話。
司馬如龍混身一震,雙睛怒突,忽然站起身子,發出一聲怒吼,這也是他最後的一聲,餘音尤在堂中迴盪,他站起的身子又倒下,再也不見站起來。
黑羅剎冷然拔劍,頭也不回,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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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在田喝了幾口酒,打了一個酒呃,忽然對南宮靈一招手,南宮靈自然移步過去。
龍在田的眼睛已露出醉意,手掩著半邊嘴巴,貼近南宮靈,低聲道:“小夥子,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南宮靈有些詫異。
龍在田道:“我那個寶貝兒子,並不是死在劍下。”
南宮靈一怔:“哦?”
龍在田接道:“他咽喉上的傷口是死後才加上去的。”
“有這種事?”南宮靈更加懷疑。
龍在田又道:“這要很小心才能夠看出來,這門子學問我是從一個老仵工那兒學來的。”
南宮靈看著龍在田,不等他開口,龍在田已不悅地站起來,打著酒呃道:“你不信?”
南宮靈一聲:“晚輩”出口,下面的話尚未接上,龍在田已道:“你以為我醉了在說醉話,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再喝十埕八埕還可以。”
他一面說,一面打著酒呃,口裡儘管說死得好,龍天遊的死,對他的打擊其實也很大,不覺已喝多了酒,已喝得差不多的了。
南宮靈當然看得出,所以才會懷疑,但他仍然懂得說:“老前輩的酒量無人能及,誰個不知,那個不曉。”
龍在田這才又有了笑容,揮手道:“你將這棺蓋拿起來。”
南宮靈方自猶疑,龍在田已一再揮手催促:“快快打開。”
南宮靈只好將棺蓋捧起來,龍在田急不及待的探頭進去,一面道:“喏,你來看清楚——”
話聲未已,突然一怔,他已經看清楚,臥在棺材裡的並不是他的兒子,是另一個人。
這個人他並不陌生,是十七殺手之一的鬼書生沈歸愚!
他驚愕不已,咽喉已經被沈歸愚的摺扇割開,一個身子亦被扇上的力道震得倒飛出去。
若是他沒有醉,也許還有希望讓開咽喉要害,在酒醉之下,他的反應已沒有平日的敏銳,又怎能夠避得沈歸愚這種殺手的全力一擊?
沈歸愚隨即從棺中彈起來,左手兩支扇骨同時射向南宮靈,雖然以手來發射,不下於機簧。
南宮靈雙手一抹,將棺蓋撞在面前,“篤篤”地兩聲,扇骨釘在棺蓋上,沒有差不多一寸,南宮靈雙掌接一翻,將棺蓋震的撞向沈歸愚。
沈歸愚滾身避開,他赫然就是臥在龍天遊的屍體之上。
棺蓋正好落回棺材上,蓬然一聲巨響,司馬如龍的一聲怒吼也在這時候傳來。
南宮靈入耳驚心,劍出鞘,擋開沈歸愚接射來的三支扇骨,沈歸愚摺扇的扇面緊接旋轉飛斬而至,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響!
南宮靈引劍側退,撞倒了後面一面屏風,扇面從他的身旁飛過,插在後面的牆壁上。
沈歸愚同時一聲怪叫,凌空撲來,南宮靈引劍急拒,盡展所長,與沈歸愚展開一場生死惡戰。
司馬如龍最後一聲怒吼這時候也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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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內堂,黑羅剎一掠披肩秀髮,往東掠去,一個人同時從那邊迴廊轉出來,錦衣持槍,黑暗中不辨面目。
黑羅剎目光及處,脫口一聲:“小杭,你那邊”突然住口。
她已經看到那個錦衣持槍的人是高永,萬劍山莊公孫無畏座下的第二弟子。
高永一怔,停步,瞪著黑羅剎,面色突然一變。“小杭?”
黑羅剎冷笑,道:“不錯就是小杭,你現在知道還是遲了。”
高永暴喝一聲,挺槍作勢欲刺,一槍才刺到一半,突然翻過欄杆,掠了出去。
“要走,那有邊麼容易。”黑羅剎身形展開,追在高永身後。
高永引槍急退,他並非怕死,只是要告訴司馬山莊的其他人,好得小心防備。
黑羅剎怎會看不出高永的心意,緊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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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侯亦在司馬如龍的霹靂暴喝聲中刺出,他等在房門外,已等了好一會,他的耐性一向都不錯,也算準了司馬如龍或者其他人的呼喝叫喚聲,打鬥聲傳來,房裡頭的人一定有所反應,推門出來一看究竟。
他雖然武功在南宮素之上,卻知道南宮素身上有不少玩意,要殺她其實並不容易。
所以他寧可等在門外,等這必殺的剎那,等這開門的剎那。
門一開,他的纓槍立即刺出,閃電般刺進了開門那個女孩子的胸膛要害。
閃電般的一槍,準而狠,也可以說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一槍。
一刺即拔出,那個女孩子纖巧的身子亦被帶得飛起來,慘叫著倒向欄杆。
慘叫聲入耳,錦衣侯混身猛地一震,脫口驚呼一聲:“青娥”
那個女孩子扶著欄杆掙扎抬起頭來,果然是青娥,只是穿上了南宮素的衣服。
錦衣侯槍往地上一插,上前扶起了青娥,急問:“你怎會穿上了她的衣服?”
青娥惶然望著錦衣侯,嘴唇哆嗦著,終於有聲音:“怎麼是你?”
她的手顫抖著按上錦衣侯蒙面的錦布,突然又無力垂下,螓首接一側,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青娥,’錦衣侯嘶聲大叫,反手將蒙面錦布拉下,不錯就是萬劍山莊的大弟子,與青娥已有夫婦關係的杭春華。
他的臉貼著青娥的臉,肌肉不住的抽搐,卻也再說不出話來。
一陣腳步聲響,在附近的幾個弟子手掌燈籠急急奔來,他們原是被司馬如龍的吼叫聲驚動,聽得錦衣侯杭春華的大叫聲,都折了過來,遠遠一見杭春華的那一身裝束,一個高呼一聲:“是紅纓錦衣侯!”其餘的都揮動兵器衝殺上前。
杭春華突然又一聲大叫,離開了青娥的屍體,轉身拔槍。
燈光照亮了他的臉,那些弟子一眼瞥見,齊畢一怔,驚愕未已,杭春華已振槍向他們瘋狂衝來!
金鐵交擊聲,慘叫聲,此起彼落,那些弟子在杭春華瘋狂的攻擊下一個又一個的喪命。
杭春華也的確像是瘋了,行動與瘋子無異,那種瘋狂吼叫聲更令人魄動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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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靈與沈歸愚亦已由大堂打出了院子,幾個弟子聞聲趕來,都被沈歸愚闇器所傷,而打鬥聲四起,更令他們無所適從。一個弟子突然呼叫著奔來:“師父給殺了”
南宮靈入耳驚心,他武功稍遜沈歸愚,龍在田的死亡對他亦不無影響,又牽掛南宮素的安全,無心應戰,手一揚,三枚煙丸在腳下爆開,在濃煙湧現同時迅速倒退。
沈歸愚與之同時倒躍上旁邊高牆,也就貼著高牆無聲的向前移動。
南宮靈終於從濃煙中竄出來,卻是怎也想不到沈歸愚已搶在他前頭,居高臨下,蓄勢待發。
他剛要穿過月洞門,沈歸愚的扇骨已出手,一支支扇骨迅速連接起來,變成一條鏈子槍般遠射三丈,射進了南宮靈的後心。
南宮靈一閃不及,反手一劍將扇骨削斷,身形不由得一個踉蹌,沈歸愚即時凌空飛來,四支扇骨在機簧中從袖裡射出,袖箭般飛射進南宮靈的胸膛,南宮靈大叫,將劍擲出。
他擲得雖然準確,沈歸愚卻早有防備,凌空從他的頭上翻過,雙手一沉,又是兩支扇骨,左右射進了他的太陽穴。
這兩支扇骨射進,南宮靈再也支持不住,慘叫著倒下。
沈歸愚得意之極,又向南宮靈的咽喉射出了兩支扇骨,然後向打鬥聲響之處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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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羅剎那邊終於追上了高永,與高永一起的這時候還有好些三大世家的弟子。
高永不再逃,回身與黑羅剎戰在一起,一面叫那些弟子去通知其他人。
沒有一個弟子走得開,黑羅剎幻術展開,又是煙又是暗器,高永他們非獨不能夠將她包圍起來,反而被她繞著襲擊暗算,一個個倒下。
她發出了得意的笑聲,銀鈴般悅耳,只是在高永他們現在聽來,只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笑聲突然一斂,黑羅剎倒縱上了一株桂花樹,方才立腳的地方已多了數十枚算珠。
歐陽笑來了,算珠落空,身形緊追著撲上,算盤框一展成為一條短棒,再襲黑羅剎。
黑羅剎一翻而下,那邊的兩個弟子立即撲前,還未到,突然一齊慘叫倒下,後腦之上各插一支扇骨。
沈歸愚接在那邊現身,他一共發出了三支扇骨,還有一支射向歐陽笑。
歐陽笑追蹤撲下,半空中身形旁移,閃開了那一支扇骨,一著地,高永亦到,黑羅剎雖然乘機襲來,到底被高永一槍迫開。
歐陽笑立即振吭高呼:“龍兒,小南宮,都在這裡兒。”
沈歸愚等他說完了才笑道:“龍在田,南宮靈已先走一步,不必大呼小叫了。”
黑羅剎接道:“司馬如龍亦已在等你們上路。”
歐陽笑高永面色大變,那邊同時傳來了杭春華的狂叫聲,一聲聲的慘叫聲。
歐陽笑脫口道:“那又是誰?”
“紅纓錦衣侯!”回答的是高永。“也就是我的大師兄杭春華!”
“怎麼竟是他?”歐陽笑怔住。
高永苦笑:“我本也不相信,但……”
“你恐怕也不是好東西!”歐陽笑突然一巴掌打在高永面上。
高永被打得飛摔出去,歐陽笑緊接撲上去,輕喝一聲:“快走”又一腳將高永踢出了丈外。
高永也明白留下來起不了多大作用,到不如趕回去將事實告知師父,也明白歐陽笑正就是這個意思,順著勢子奔出去。
黑羅剎亦看出來了,一聲冷笑。“好狡猾的老頭兒!”蜂腰一折,一側撲出,撲到了一半,突然又改變方向。
歐陽笑還是擋在她面前,一輪搶攻,竟然將沈歸愚也迫在一起。
黑羅剎目光一閃,道:“你與小杭解決這個老頭兒,我去追那個小子!”
沈歸愚一聲:“好!”兩束十四支扇骨在手,飛旋搶攻,黑羅剎二十七枝暗器緊接連珠射出,迫住了歐陽笑的身形,一面倒踩細步,螃蟹般橫移,到了牆下,飛鳥般飛掠了出去。
追截的三個弟子追到牆下還是追截不及,方待回頭助歐陽笑,黑羅剎突然又縱牆頭上冒出半身來,射出了一把暗器。
三個弟子猝不提防,都被暗器射在要害上,慘叫倒地,黑羅剎身形隨即狸貓般疾竄了出去,頭也不回,一落再起,疾竄進黑暗中。
歐陽笑那邊居然還笑得出來,一面笑一面道:“要看那個小子的運氣了。”短棒連連敲開插向要害的扇骨。
沈歸愚道:“到目前為止你們的運氣都很糟,那個小子當然也不會例外。”
說話間,身形突然一退,雙手的扇骨卻暴長,一支一支連接起來,變成兩支鏈子槍,仍然是射向歐陽笑要害,這一著出其不意,若換是別人,不難就為之所傷,但歐陽笑精打細算,也是一條老狐狸,一看沈歸愚後退便知道其中有詐,在小心著,短棒一圈,纏住了一條,左手接亦抄住了另一條,雙手接住後一奪,只道一下將沈歸愚拉近來,所以與之同時,他一腳已踢出。
那知道一拉之下,扇骨竟然中斷,歐陽笑重心一失,才知道不妙,一腳踢空同時,沈歸愚手中的扇骨已射出,射進了他的胸膛。
歐陽笑慘叫倒地,兵器亦脫手,突然又一滾而前,雙手閃電般抄住了沈歸愚雙腳足踝,將沈歸愚身子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