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亞菱似是有意的讓人聽到,反而提高了一些聲音,道:“那駝人飛行的巨鳥,晚輩曾經仔細的瞧過,它已經不是單純的巨鷹形貌了,其體形有如傳說中的鵬鳥。”
傅東揚點點頭,道:“姑娘,觀察入微,在下好生敬服。”
東方亞菱籲一口氣,道:“這等事,有自然法則,所以,晚輩覺著,那鷹首鵬身的巨鳥,可能不是自然生出之物。”
傅東揚不能不承認了,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有理,只有人參與其中,才能使自然的法則改變。”
南宮玉真等都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但還未完全瞭解兩人談的什麼?也許是怕解釋起來,有些困難,東方亞菱突然改變了話題,道:“那古堡門戶,可能就在那金椿附近,有勞前輩帶我去找找看了。”
傅東揚點點頭,道:“金椿距離,大約有十丈左右。”
蘭蘭、秀秀一伏身,抬起了滑竿。
東方亞菱道:“不用了,我自己走過去。”站起身子,追著傅東揚身後行去。
這一帶坡度雖然不大,但崎嶇不平,走起來,十分吃力。
蘭蘭伸出手來,扶住了東方亞菱的右臂。
輕輕一揮手,示意蘭蘭退下,東方亞菱回頭對南宮玉真說道:“表姐,華一坤可能已經動了疑心,所以,你要全心監視著他。”
南宮玉真道:“表妹,我不知道你發現了什麼,難道這片荒草絕谷,就是咱們的久居之地麼?”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至多一個時辰,小妹就可以給表姊一個明確的答案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別讓華一坤帶人追下來。”
南宮玉真道:“華一坤已然調動了人手,把這座荒谷圍了起來,此地狹小,只有咱們來時一條出路,易守難攻,而且,咱們食用之物,已然用完,就算華一坤不攻過來,咱們地無法支撐過三天。”
東方亞菱道:“小妹也瞭解我們的處境,如若小妹的推斷有誤,只有仗憑表姊的武功,趁那華一坤還未佈置完整,突圍而去。”
南宮玉真輕輕嘆息一聲,道:“表妹,這座荒涼的絕谷之中,真有一座古堡麼?”
東方亞菱道:“很快就可以證明。”
說完,舉步行入了荒草之中。
東方雁苦笑一下,道:“我這位妹妹,太聰明瞭,也太相信自己。”
南宮玉真淡淡一笑,道:“雁表弟,亞菱表妹,才慧絕世,她的一舉一動,自非我們所能夠完全瞭解,不過,這片荒地絕谷之中,就算真有一個古堡,那也是很多年的事了,想來,那古堡之中,絕不會存放著食用之物。”
秋飛花低聲道:“華一坤逼得太緊,其實,咱們進入了這座山谷之後,就陷身絕地之中,兩面山谷中,雖然形象不同,但處境則一。”
天虛子拂髯一笑,道:“南宮姑娘,貧道的看法是,東方姑娘正在和對方鬥智……”
南宮玉真哦了一聲,道:“老前輩,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天虛子道:“咱們耳聞、目睹,對東方姑娘的作為,就有著莫測高深的戚覺,對方看在眼中,自然是更難明白了,也許就因為這一點,華一坤才對咱們再三的忍讓,不肯施下毒手,也可能就是為此所惑了。”
南宮玉真微微一怔,道:“老前輩說得是,咱們跟在她的身側,就被她鬧得迷三倒四,華一坤遙遙相望,更是莫測高深了。”
天虛子嘆息一聲,道:“姑娘,你認為華一坤,真的是沒有法子對付咱們麼?”
南宮玉真道:“晚輩也覺著,他們沒有真下毒手之心。”
天虛子道:“因為,他們不願傷到東方姑娘。”
南宮玉真道:“老前輩,但咱們長守於此,亦非良策。”
天虛子道:“傅秀才在我們幾人之中,素以才智見稱,他對東方姑娘的才慧,有著敬如神明的感覺。貧道覺著,他們已可能真的發現了什麼?姑娘,請靜下心來,咱們已陷身絕地,如想單靠武功,破圍而出,機會不大,只有仰仗東方姑娘的智慧了。”
南宮玉真道:“多謝前輩的指教,晚輩幾乎躁急誤事了。”
天虛子道:“姑娘言重了,這一代江湖正邪之爭,看來,已操在你們幾位年輕人的手中了……”
且說傅東揚和東方亞菱行入了草叢之中,傅東揚停下腳步,直等到東方亞菱行到身側,才低聲說道:“姑娘,還有一段路,深草過人,行動不便,我扶著你走吧!”
東方亞菱道:“正要借重前輩。”伸手扶著傅東揚的肩頭,緩步向前行去。
一面說道:“老前輩,這等荒涼的山谷絕地,有那麼一道金椿,自然是有些奇異了。”
傅東揚道:“秀才仔細的看過那根金椿,那是用來固定一件物體之用。”
東方亞菱道:“用來固定一座古堡,以免山川變形,使古堡形體消毀,雖然大地變化,自然間,威力無窮,但有金柱固形,至少也可以多過一些歲月。”
傅東揚道:“烏金銃蝕不重,用金為柱,時間可能更久一些,只是,用這等名貴的烏金作為柱石,這份氣魄、豪華,實為不可思議的事。”
東方亞菱道:“因為,那古堡中的藏物,貴重過金柱十倍,只有那些藏物,才配用烏金作為柱。”
傅東揚道:“哦!姑娘可知那古堡中藏麼?”
東方亞菱道:“還不敢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我們一定要進入古堡求證,也值得冒這一次大險。”
談話之間,已然行近了金椿附近。
傅東揚伸手撥開亂草,果然見一個碗口粗細的金烏椿。
東方亞菱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拂動著烏椿,道:“就是這一個了。”
傅東揚點點頭,道:“秀才曾經沿著烏椿,找尋了三丈方圓,但除了這根金椿子之外,再也找不到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了。”
東方亞菱道:“金椿既現,其門不遠,不過,那一定是很難找的地方。”
傅東揚道:“秀才倒有一個笨辦法,我們順著金柱挖下去,也許能找出古堡,只可惜,這工程太過浩大,咱們的時間不夠。”
東方亞菱仰首望著天上飄浮的一片白雲,道:“老前輩,別說山石堅硬,掘地不易,就算咱們有利器、時間、足夠的人手,也不能掘地尋屋。”
傅東揚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那古堡不但堅固無比,而且,必藏有很多的機關,如若挖掘不慎,觸動機關,很可能使那座古堡,整個垮了下去,也許古堡中的藏物,也一次毀去。”
傅東揚道:“懷壁其罪,如是古堡藏物,全數毀去,至少,華一坤也不會這麼緊追不捨了。”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這情況,有些不同,如是進的想法不錯,這古堡所存放的藏物,可能關係著整個江湖的命運。華一坤和那個組合,已然有著龐大無比的威力,就目下所見而言,就算是少林、武當,這兩個武林中最大的門派,地無法和他們比擬,但他們一直按兵不動,這又為了什麼?”
傅東揚道:“姑娘意思是……”
東方亞菱接道:“晚進的意思是,這座古堡中,可能隱藏著一種他們害怕的東西。”
傅東揚道:“姑娘覺著,那是一種什麼東西呢?”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反問道:“老前輩的看法呢?”
傅東揚道:“可能是一種制服他們的武功。”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說的十分有理,不過,如若單純是一種武功,他們也未必這樣害怕了:…”
語聲微頓,接道:“武功一道,固然是招招相剋,但上乘武功,必需第一流的人才,才能練成第一流的武功。就算這古堡中,真的藏有剋制他們的武功,那又需多少的人才,多少的時間,才能訓練出一批剋制他們的人手。”
傅東揚嘆息一聲,道:“姑娘的高論,不得不叫人心折,秀才佩服極了。”
只有具有智慧的人,才會佩服一個更具智慧的人。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老前輩,目下,我還無法想出,這古堡中收藏著什麼?咱們先找出門戶再說吧!”
傅東揚一皺眉頭,道:“姑娘,草叢中十分陰溼,到處是鵝卵石,那說明了這個地方,經過了一段相當年月,山洪衝集了這些石塊,堆積了相當多淤泥,就算真有門戶也被淤泥、亂石掩去了。”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但他能留住這根金椿,就可能……”
突然住口不言,雙目凝注在金柱之上瞧著。
傅東揚也不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一側。
這景象,給了他一個很大的啟示,一個人的智慧,總有著它的極限,淵博的學問,精細的視察,不放棄任何一個細的關節,才能是發揮智慧的根源。
自己曾在這金椿旁側,沉思了良久,在這金椿的周圍尋找,希望能找出進入古堡的門戶。
但想來想去,就沒有想到關鍵可能在這金椿之上。
東方亞菱高明處,就在能一眼間,看出了關鍵所在。
事實上,淤泥積石,如若不把關鍵安排在這金柱之上,又如何能夠保留下進入古堡的隱秘呢?
這荒草積石的山谷,和另一面山谷只不過一嶺之隔。
但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深一層想,也就是那留下這古堡之人的設計,這是一座積土甚深的山谷,才能長出高可及人的荒草。
山坡形勢,會使這谷地積土漸深,野草也愈深。
山洪沖積的亂石,會掩去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跡。
只有這一根黑色的金椿。除了烏金的本色,可以掩人耳目之外,那人也許還有著一層更深的用意,土裹藏金,塵裹埋珠。
這是多明顯的啟示啊!
但自己竟然想不起來。
這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的錯誤。
但聞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傅前輩,看來,得把這金柱上洗一冼,才能瞧出箇中的隱秘了。”
傅東揚笑道:“這個,秀才來。”
嘶的一聲,脫去了身上的一片長衫,用力在金椿上擦試起來。
他內力強勁,片刻工夫,那黑黑的金椿,竟被他擦得油光明亮。
東方亞菱道:“可以了,也不能擦試得太利害。”
傅東揚道:“姑娘,老朽在擦試這金椿時,感覺著這金椿之上,確有一些存在的花紋。”
東方亞菱道:“這就對了。”
伏下身去,仔細查看起來。
傅東揚也凝目望去,只見那金椿上,隱隱有著很淡的花紋。
但他卻瞧不出那花紋上,畫的是些什麼?”
東方亞菱看得很入神,似乎是在欣賞一幅名畫,看得很仔細。
傅東揚也很用心的,瞧了良久,瞧不出什麼名堂,只好放棄。
這時,突然間,草叢中,響起了一陣簌簌之聲。
傅東揚突然間一吸真氣,凝神戒備。
轉頭望去,只見南宮玉真和秋飛花,一先一後的行了過來。
南宮玉真疾行一步,到了金椿旁側。
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原來,她發覺了東方亞菱全神貫注,不敢驚擾。
又過了一刻工夫之久,東方亞菱突然站起了身子,回頭一笑,道:“老前輩,找到了……”
忽然發覺,站在身側的竟然是南宮玉真。
微微一笑,南宮玉真緩緩說道:“小表妹,找到了什麼?”
東方亞菱道:“找到了古堡的入口之處!”
南宮玉真道:“什麼古堡?”
東方亞菱道:“這地方有一座古堡,就是華一坤他們要找的地方。”
南宮玉真道:“這是真的?”
東方亞菱道:“表姐,大概十有八九了,等我找到了門戶,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南宮玉真道:“這地方,這樣荒涼,怎會有什麼古堡?”
東方亞菱道:“表姊,這古堡建築在地下,很難叫人想到,所以。華一坤他們花費了很大的工夫,仍然找不到這古堡所在。”
南宮玉真道:“表妹,這些事,聽起來。實在是叫人難以相信……”
東方亞菱接道:“所以,任何人,都想不到這地方,如是很容易被人找到,華一坤他們也不會找上我了。”
南宮玉真道:“表,看來,你確有過人的智慧,華一坤他們花費了很多年的工夫,找不到的地方,卻被表妹幾個時辰就找了出來。”
東方亞菱道:“不!我花了很多天的工夫,這幾日中,我一直不停地在想,一直想到了昨天,才算把事情想通,唉!如非傅前輩從中相助,我也不會很快找到了此地。”
語聲一頓,接道:“表姐,請再費心等候片刻,別讓華一坤等人行了過來。”
南宮玉真道:“這個表妹放心,表姐拼了命,也不讓華一坤等過來打擾表妹,秋兄,你在這裡陪陪亞菱。我先走一步了。”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等一等,秀才一起去。”
秋飛花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目睹傅東揚、南宮玉真等離去之後,東方亞菱一轉身子,雙目凝注在秋飛花的臉上,緩緩說道:“秋兄,我好累啊!”
東方亞菱一說累,似是就累得支持不下去,雙腿一軟,就要向地上倒去。
秋飛花一伸手,扶住了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亞菱,你太辛苦了。”
說是扶,事實上,不如說是抱,東方亞菱整個嬌軀,俱入了秋飛花的懷中。
她微微閉著雙目,臉兒貼在秋飛花的前胸之上。
像一艘剛經過大風浪衝擊的小船,忽然間,找到了一個避風的港灣,有一種渡過兇險的安祥。
秋飛花輕輕攬著東方亞菱的柳腰,緩緩說道:“亞菱,好好的休息一下。”
東方亞菱閉著的雙眼沒有睜開,口中卻緩緩說道:“秋兄,謝謝你這樣關心我,我從沒有這樣累過,讓我睡一刻。”
秋飛花道:“你多睡一會兒,不要太緊張。”
東方亞菱嘴角間泛起了一抹笑意,緩緩說道:“飛花,我太沒有用了,是不是?”
秋飛花道:“這話從何說起?”
東方亞菱道:“我這個身體,實在太嬌了,輕輕累了一下,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秋飛花道:“亞菱,是我慚愧……”
東方亞菱突然抬起頭來,望著秋飛花,臉上是一片自惜自憐的神情,接道:“為什麼?”
秋飛花道:“我不能保護你,使你這嬌弱之軀,奔行在江湖之上,餐風飲露,疲累如斯,想起來怎麼不慚愧呢?”
這幾旬話,沒有什麼承諾,也不算甜言蜜語,但卻比千萬句盟言誓約,更使東方亞菱安慰;比千萬句甜言蜜語,更叫東方亞菱快樂。
那幾句閒談的話中,含蘊了無比的溫情,無比的誠摯。
東方亞菱嘴角處綻開了美麗的笑容,臉上也泛起一片動人的光彩,緩緩說道:“但願有一天,我會依附在你的保護之下。”
秋飛花嘆口氣,道:“但我知道,這一天很遙遠,亞菱,不但我要叫你來保護,就是整個的武林安危,也都付託在你的身上,亞菱,怎不叫我……”
東方亞菱就算墊起腳兒,也只能把鼻子碰住秋飛花的下顎,只好揚起手兒,掩住了秋飛花的嘴,接道:“不要這樣說,秋兄,我會承擔起這個擔子,為了你的榮耀。”
不容秋飛花接口,人卻轉過了臉兒,接道:“秋兄,幫忙我,找到那古堡之門。”
秋飛花哦了一聲,道:“亞菱,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麼?”
東方亞菱把身軀依靠在秋飛花的身上,緩步向前走去,一面笑道:“大概是不會錯了,如若咱們真的找到了那座古堡,你會覺著很奇怪。”
秋飛花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少女香氣,清雅芬芳,中人慾醉,不禁心中一蕩,抱在東方亞菱腰間的手指兒,忍不住緊了一緊,道:“那是一座什麼樣子的古堡?”
東方亞菱道:“完全倒立在地下的古堡,我想那裡面的佈置設備,也都是倒立在地下。”
秋飛花道:“整座倒立在地中的古堡?”
東方亞菱道:“不錯,而且,那裡面可能有著很多的埋伏,隱藏著很多的殺機。”
秋飛花道:“這麼說來,是一處很兇險的地方了?”
東方亞菱道:“是!一處很兇險的地方,不過,正因為那是一處很兇險的地方,所以,才放有著天下武林中最大的機密。”
秋飛花道:“亞菱,在你的想像之中,這座古堡之中,放置的是什麼隱密?”
東方亞菱抬頭一笑,道:“我也無法說出那裹面是些什麼,但我相信,那些存物,關係著今後武林的命運。”
秋飛花嘆口氣,道:“亞菱,我如何幫助你?”
東方亞菱道:“我已從那種金椿之上,瞧出了一些門道,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出那古堡之門。”
秋飛花道:“哦!你可知道那地方麼?”
東方亞菱道:“大致的方向,我會記得,不過,還得仔細的找一找。”
秋飛花笑一笑,道:“咱們慢慢的找吧!”
行約數十步,東方亞菱突然停了下來,道:“秋兄,就在這附近了,我要停下來,寸地寸土的找!”
秋飛花道:“可要斬去這附近荒草?”
東方亞菱道:“不用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能夠找到那古堡門戶,而仍保持這地方的原來樣子。”
秋飛花道:“但那金椿,十分明亮,一眼間就可以瞧出來,以華一坤的精明,豈有瞧不出的道理?”
東方亞菱道:“希望我們能很快的找到那古堡之門,如能毀去那根金椿更好,不便毀去,也要設法把它削平,掩起痕跡,這根金椿,對人的啟發很大,華一坤也一樣可以想到,這金椿之下必有玄妙。”
垂下頭去,仔細在地上找了起來。
秋飛花既不能拔劍斬去荒草,只好他伏下身來,撥動草叢,替東方亞菱省了不少的氣力。
東方亞菱很有耐心,果然是每一寸土地,都找得十分仔細。
只見她纖巧、雪白的玉手,在卵石泥沙上撥動,那嬌嫩的細皮白肉,似是隨時可能被那些石沙擦破。
秋飛花左手撥動荒草,右手翻動石沙,口中笑道:“亞菱我幫你吧!告訴我怎麼做就行了。”
東方亞菱微顯蒼白的臉上,升起了一縷淡淡的紅暈,笑一笑,道:“多謝你的體惜,了卻這件江湖大事之後,我也要你教我練工夫。”
秋飛花道:“你身體嬌弱,不練也罷。”
東方亞菱低聲說道:“我如不把身體練得好一些,以後,我怎麼能夠……”
能夠怎麼樣,她沒有再說下去,神情間,卻泛起了一抹羞怯的笑容。
話不多,但卻早已心許。
事實上,秋飛花的舉動之間,也早把東方亞菱看作了自己的未來賢妻,惜愛之情,溢於言表。兩人就這樣的蹲在地下,找了下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秋飛花忽然間有著疲累的感覺。
抬頭看去,東方亞菱更是香汗淋漓,溼透了衣衫。
但她卻咬著牙,未叫出一聲苦。
她身體雖然嬌弱,但卻有著過人的堅強意志。
秋飛花輕輕籲一口氣,道:“亞菱,你……”
搖搖頭,東方亞菱接道:“就應該在這附近,咱們再找一會。”
看著東方亞菱的疲累,秋飛花內心中,有著無限的憐惜,但看她臉上緊張的神情,又不忍拂逆她的心意。
就這樣,兩個人,又一寸一尺的找了下去。
忽然間,東方亞菱站了起來,喜道:“在這裡了……”
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向地上倒去。
秋飛花大吃一驚,伸手扶住了東方亞菱,道:“亞菱,你怎麼了?”
口中說話,右手卻一掌按在東方亞菱的背心之上,一股熱流,攻入了東方亞菱的內體之中。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目,道:“秋兄,我這個身體,當真是太不爭氣了。”
秋飛花道:“這也不能怪你,你身體素弱,這幾天來,把你累成了這個樣子,那是我們照顧不周的責任。”
東方亞菱道:“我這樣大了,還要你們照顧,那才是一件叫人慚愧的事。”
秋飛花道:“亞菱,別這樣說,你不是為了自己,耗費心血,苦苦思索,是為了當今武林同道……”
東方亞菱笑一笑,接道:“不管如何,我已經找到了那入堡之門,總算心血沒有白費。”
秋飛花低頭望去,但見一片砂石淤泥,哪裡有什麼入堡之門,不禁一怔,道:“門在哪裡?”
東方亞菱道:“就在這裡。”
蹲下身體,用手撿起一枚金環。
那金環粗如拇指,東方亞菱只能拉起寸許左右。
那是一枚烏金製成的圓環,但環上,卻有一個子繫著。
秋飛花接過金環,道:“亞菱,可要用力拉麼?”
東方亞菱笑一笑,伸出纖巧的玉指,握住了秋飛花的右手,道:“不可用蠻力,緩緩加力,向上提動,以觀變化。”
她手指纖巧,柔若無骨,秋飛花堅強、有力的手背上,卻有著負重千斤之感。
回頭望去。只見東方亞菱的臉兒上,也泛升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只聽她柔聲說道:“大哥,輕輕向上提動。”
聲音很低,低得似乎是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但秋飛花聽到了,緩緩向上提動金環。
用到了兩百斤的力道,仍然是毫無反應。
但秋飛花不敢再用力了,輕輕籲一口氣,道:“亞菱,我不敢用力了。”
東方亞菱道:“為什麼?”
秋飛花道:“這環在淤泥中,淹埋甚久,可能已經蝕朽,我怕一加力,金斷去,豈不前功廢棄?”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你用了多少勁力?”
秋飛花道:“兩百斤左右。”
東方亞菱道:“再往上,用到五百斤力道,就別再加勁了。”
秋飛花點點頭,緩緩向上加力。
用過四百斤力道以上,果然響起了一陣軋軋之聲,兩人落足之處的地面上,也似是有了震動。
東方亞菱道:“快些放手!”
秋飛花依言鬆開了右手。
那金之上,似是有重物下墜,秋飛花一鬆手,金環立刻沉了下去。
搖動地面,突然間靜了下來,但那軋軋之聲,卻未曾停止,反而有著愈響愈烈之勢。
秋飛花伸出右手,一把攬住了菱姑娘柳腰,準備應變。
響聲由盛而衰,終於停下。
但兩人身前的草葉,卻緩緩向兩側移動,裂出一道門戶來。
是一道三尺見方的圓形洞口,一面銀牌,緩緩由洞中升起。
牌上,寫著硃紅色的大字,一目瞭然。
寫的是:地下古堡,殺機瀰漫,行入此門,生死莫怨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這位古人倒也有些英雄氣度。”
秋飛花低頭看去,只見一道階梯,向下面通去。
那升上來的銀牌,原本穩立未動,但片刻之後,卻輕微的搖動起來。
東方亞菱急急說道:“大哥,快些,抓住它。”
秋飛花哦了一聲,伸手抓住木柄。
東方亞菱籲一口氣,道:“看來,這木門還有著開放的時限,如銀牌搖動,那是說明了這道門戶很快就要關閉了。”
秋飛花道:“只要那金環仍在,就算是這木門真的關閉了,豈不是仍可打開?”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這機關,構造得十分巧妙,一旦現出的門戶。重又關閉,只怕那金環也會失去作用了。”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亞菱,你是說,這門戶關閉之後,就永遠難再有重開的希望了?”
東方亞菱道:“看起來,確然如此……”
語聲一頓,接道:“大哥,我去叫他們下來。”
秋飛花道:“不用了,你疲勞不堪,我招呼他們一聲就是。”
但這時,他已覺到手握的銀牌柄上,有一股旋轉的力道,正在不停的扭動,所以,也不敢輕易把手中的銀牌交給東方亞菱。
他估算那銀牌上的力道,絕非東方亞菱所能承受。
秋飛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諸位請來。”
聲音用丹田內力,送了出去,不太大,但周圍數十丈內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群豪魚貫而至,集於洞口之外。
包括傅東揚在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驚奇之色。
天虛子搖搖頭,道:“不可思議啊!難為女施主,怎麼找得出來?”
東方亞菱微帶睏倦的臉上,泛起了一抹微笑,道:“進只能說運氣好些,其實,這也並非全無跡象可尋,那四株巨松,在午時、子夜,日光月華耀照之下,確然構成了一座古堡的影子,但目光可及處,卻不見古堡留下任何的斷壁殘牆,這就使晚進想到了地下……”
傅東揚嘆口氣,接道:“談何容易啊!單是這地下兩字,就想了華一坤數十年,仍然想不出一點眉目。”
東方亞菱道:“所以,晚進自己感覺到運氣比別人好些。”
南宮玉真道:“古堡找到了,也尋出了入堡的門戶,聰明的心表妹,現在,咱們要不要進去呢?”
東方亞菱道:“諸位,都看到那銀牌上的字跡了。”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看到了,不知表妹對機關埋伏之學,是否也有素養?”
東方亞菱道:“略知一二。”
傅東揚道:“如是東方姑娘,不通機關埋伏之學,怎會找出這座門戶?”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古人說能者無所不能,老道士今天算是開了眼界,老實說,在未見到這座門戶之前,老道一直不太相信,這地方真的會有一座古堡。”
東方亞菱道:“現在的情形是,古堡門戶已開,裡面充滿著殺機,咱們是否該進去,這要諸位公決了。”
南宮玉真道:“自然是應該進去,咱們千辛萬苦的找到了這地方,怎能不進去觀賞一番。”
東方亞菱道:“表姊,別忽略了那銀牌上的警告,他不會嚇唬咱們。”
南宮玉真道:“表妹,難道咱們不進去了?”
東方亞菱道:“不是不進去,而是在進去之前,咱們的心理上,先要有一個很重要的準備,自然,事關生死,如果有人不願意進去,那也是悉聽尊便了。”
南宮玉真一皺眉頭,道:“華一坤率領著無數人手,布守四周,不進去,也一樣是處境險惡。”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東方姑娘,不用多慮了,別說停在這地下古堡門外,有華一坤和他率領的高手威脅,就是沒有這些人,單是那股一查究竟的強烈好奇之心,就不會有一個人願留洞外。”
東方亞菱道:“這地方有一座地下古堡,雖然很神秘,但還有一點線索可尋,這古堡中有什麼機關埋伏,卻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查,老實說,這古堡之中,有些什麼兇險埋伏,我目前還一無所知。”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我替表妹開道。”
舉步便欲向下行去。
東方亞菱急急叫道:“表姐留步!”
南宮玉真停下了腳步,道:“表妹,你……”
東方亞菱道:“這大門處,一般而言,都有很厲害的埋伏。”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妹,我知道,這地方很兇險,所以,我才應該走前面。”
東方亞菱道:“不!你要最後進去。”
南宮玉真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一旦華一坤率人追來,還要你抵擋強敵。”
南宮玉真道:“我留下追風、摘星斷後。”
天虛子道:“老道士奉陪斷後。”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聽我招呼,諸位才行入洞中。”
一側身,當先而下。
秋飛花身子一閃,越過了東方亞菱道:“我走前面。”
東方亞菱籲口氣,低聲道:“大哥,這不是動手相搏,就是這地下古堡中,真的住的有人,但經過了這樣久的年代,只怕也早已經骨化灰,可怕是那機關埋伏。”
秋飛花道:“亞菱,這個……”
東方亞菱低聲道:“跟在我後面。”
秋飛花道:“可是你的身體……”
東方亞菱道:“我現在很好……”
放低了聲音,道:“大哥,跟在我身後,距離近一些,一伸手就可以扶住我了。”
秋飛花應了一聲,閃身退到一側。
東方亞菱緩步而入,秋飛花緊隨身後。
傅東揚、東方雁、蘭蘭、秀秀,魚貫相隨。
這是形如階梯的一條路,數到一十級,才到底層。
通過二尺寬窄的甬道,折向正北方位行去。
東方亞菱一面舉步沿甬道向前行去,一面問道:“這十八級階梯,有多深距離。”
秋飛花道:“大約有一丈二尺深淺。”
東方亞菱哦了一聲,人卻停下了腳步。
原來,甬道竟然通到了十字路口。
任何一道通路,再行過三尺後,陡然折轉過去,無法看到三尺以內的景物。
這時所有的牆壁,都是一樣的顏色。
任何人,都能感覺出,已行入了地下古堡之中。
秋飛花低聲道:“亞菱,很難選擇麼?”
東方亞菱道:“三條去路,有兩條是絕路,只有一條活路,咱們應該如何走,實在很難選擇。”
秋飛花道:“三條大路走中間,咱們一直走過去就是。”
東方亞菱道:“大哥,那是感覺推斷,但咱們現在面臨的是生死關頭,不能把性命當兒戲。”
秋飛花道:“三條一樣的路,一活二死,豈不是越想越難決定麼?”
東方亞菱嫣然一笑,道:“任何一件事,都有跡象可尋,只要有耐心的去找,我相信,可以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秋飛花哦了一聲。未再多言,但內心之中,卻是有些不信。
他沒有再開口,但東方亞菱似是已經猜到他的心意,笑一笑,道:“大哥,多一分考慮,可以多一分安全,咱們正還身處在一種絕對危險環境之中,耐心一些總會好一點。”
秋飛花道:“亞菱,你說的是。”
東方亞菱又仔細看了一陣,低聲說道:“大哥,你好像猜對了,咱們應該走中間。”
秋飛花道:“就這樣走過去麼?”
東方亞菱道:“是!就這樣走過去。”
秋飛花道:“我走在前面如何?”
東方亞菱道:“不行,咱們已經完全有了兇險,每一步,都可能會造成危機,大哥,咱們生死同命,你還和我爭什麼呢?”
秋飛花道:“我不是和你爭,我只覺著一旦遇上了什麼兇險,我躲避開的機會,應該是比你大一些。”
東方亞菱道:“這地方,是一個設計很精密的地方,一旦讓機關發動,任何人,躲避的機會,都不會很大,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讓機關發動。”
秋飛花道:“這個,這個……”
東方亞菱接道:“大哥,跟在我的後面走吧!”
秋飛花微微一笑道:“亞菱,我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不知對是不對。”
東方亞菱道:“你請說出來吧!”
秋飛花道:“你雖然不會武功,身體也很柔弱,但任何人。遇上了你,武功功就似乎失去了作用。”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不是,有一種窮兇極惡的人,我就算遇上他,也是一樣沒有辦法,他可以不和我說一句話,出刀就殺。”
秋飛花笑一笑道:“如若他跟你說上幾句話呢?”
東方亞菱道:“只要他開口,我相信,我就有說服他的本領。”
秋飛花笑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他忽然發覺了東方亞菱是那麼可愛是那麼動人。
一股惜憐之情,不覺間,由內心中泛了起來。
那是一種發乎於情的舉動,突然間,伸出手去,攬住了東方亞菱的柳腰。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頭來,雙目中突然間,流下兩行情淚。
秋飛花吃了一驚,急急放開了右手,道:“亞菱,我是無意的,你不要生氣。”
東方亞菱道:“不是生氣。我是太高興了。”
慢慢把嬌軀,偎入了秋飛花的懷中。
秋飛花輕輕籲一口氣,道:“亞菱,我發覺了你給人一種難忘的懷念……”
東方亞菱了搖頭,接道:“我不要別人懷念我。”
秋飛花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因為,我只要大哥一個人懷念我。”
秋飛花道:“亞菱,我……”
只覺臉上一熱,未完之言又了下去。
東方亞菱道:“大哥,有什麼話,請說出來吧!我好希望聽聽你心裡的話。”
秋飛花道:“亞菱,一個人能得到你這樣人的鐘愛,那該是畢生最大的快樂。”
東方亞菱嫣然一笑,道:“大哥,你真的對我如此看重麼?”
秋飛花道:“亞菱,字字出自肺腑,句句發自至誠。”
東方亞菱道:“大哥,我心中好快樂啊!”
秋飛花道:“亞菱,你發覺了一件事沒有?”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秋飛花道:“所有的人,都對你生出了無比的敬重。”
東方亞菱道:“大哥,這也是你的榮耀,他們都知道,我能這樣不眠不休的工作,全都是大哥給我的信心、勇氣。”
秋飛花道:“但願我真的能有這樣的力量。”
東方亞菱道:“大哥,你有這種力量,如若不是你在我的身邊,我早就倒下去了。”
這時,傅東揚、東方雁、蘭蘭、秀秀,都已經行了過來。
距離兩人還有兩丈左右時,傅東揚已重重哼了一聲。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理鬢髮,臉上微顯著紅,低聲道:“我走在前面。”
舉步向前行去。
秋飛花緊追在東方亞菱的身後,一面高聲說道:“師父,東方姑娘說,過了這十字路口之後,就可能遇上了埋伏,要諸位小心一些。”
東方雁高聲說道:“秋兄,問問我妹子,南宮表姐,還在洞門外面等候,是不是要她進來?”
他聲音很大,雖然是叫的秋飛花,但東方亞菱也聽得十分清晰,低聲道:“大哥,要南宮表姐進來吧!”
秋飛花道:“如若華一坤也追了下來呢?”
東方亞菱道:“進入洞中的左側,有一個凸出壁間五寸的一個黃色鐵釘,只要把鐵釘形狀之物,按入壁間,那洞門就自行封了起來,招呼南宮表姐進來之後,就按動機關,關上門戶。”
秋飛花低聲說道:“告訴東方兄一聲,讓他轉告玉真。”
正行走的東方亞菱,突然停了下,回過頭道:“不要,你自己走一趟……”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大哥,我知道你的用心,不過,這不是勉強的事,哥哥對玉真表姊,愛慕異常,但玉真表姊愛的是你,哥哥一生痴情,但他究竟是東方世家的子弟,我和他談了一次之後,他立刻醒悟了過來。”
秋飛花道:“亞菱,我好慚愧。”
東方亞菱道:“這不能怪你,大哥,你是那一種使女孩子陶醉的男人,不是人英俊,也不是人瀟灑,但你有一種使女孩子著迷的氣概,我瞭解表姊的為人,她是那種寧折不彎的人,她可以為我離開你,秋兄,但她這一生,不可能再嫁別人,大哥,我慚愧自己的氣量狹小,也佩服表姊的氣度容人,在某一些地方,我比表姊聰明,但為人的整體而言,我不如表姊甚多,她處處遷就我、讓我,把你安排在我的身側,大哥,她不論表面上如何氣度恢宏,但她內心中總是有些不適,去陪陪她,找機會表明你的心跡,不用擔心我,我會讓她作夫人,我為妾。”
秋飛花低聲道:“亞菱,這不是讓我……”
東方亞菱接道:“你怎麼樣,難道你還不滿意麼?”
秋飛花道:“我有何德,上天這樣厚我,我怕會折了……”
東方亞菱接道:“你什麼也不用怕,好好的準備著享齊人之福,不過,有一點你要小心,不要太逞英雄,剛則易折,別忘了,傷你,會傷在我們、心裡。”
話說的很露骨,也表達出來一片誠摯的情意。
秋飛花點點頭,道:“我去之後,你要小心一些,你胸羅萬有,但身體太弱,又完全不會武功,一旦遇變,難免會措手不及。”
東方亞菱道:“我會請傅前輩助我一臂之力。”
秋飛花道:“師父很精明,觀察入微……”
東方亞菱接道:“也很通達,對下一代的事,他似是有些放任不管。”
秋飛花道:“師父為人,一向極嚴厲,這一次,似乎是十分寬大……”
東方亞菱笑道:“因為他對事務的分析能力和看法強過了咱們很多……”
突然住口不言。
回目望去,只見傅東揚,滿臉冷肅之色,快步行了過來。
秋飛花抱拳一禮,道:“師父。”
傅東揚“嗯”了一聲,道:“我要和東方姑娘談談。”
秋飛花“啊”了一聲,讓開去路。
東方亞菱似是受到了傅東揚的感染,也變得嚴肅起來,急急說道:“大哥,快去請南宮姑娘下來。”
秋飛花心中想間,但卻忍下去沒有動問,轉身快步而去。
這一段行程,不過數丈距離,片刻功夫,已到洞口。
快步奔上洞口,耳際間,正響起南宮玉真的聲音,道:“閣下如若再往前行進一步,我就立刻出手。”
遙聞華一坤的聲音應道:“姑娘,這是一片絕地,亂草掩身,雖然可以暫時把你們隱蔽起來,逃過我們的監視,但草中毒蛟、毒蛇,不斷偷襲,而且,又沒有食用之物,你們又能支持多久?如肯聽老夫相勸,彼此合作,對雙方都是有益無害的事。”
南宮玉真冷冷說道:“閣下不用多費唇舌,南宮、東方兩世家,豈是甘願屈服聽命的人。”
華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如是老夫放起一把火,你們又將如何?”
南宮玉真道:“我們自有生存之道,不勞費心。”
華一坪心中似是動了懷疑,沉吟了良久,才說道:“一個人,血肉之軀究竟非鐵打、銅鑄,如是不進飲食,最多也不過支撐個三五日罷了。
南宮玉真道:“華老有些看法,何不等過三五日之後,再來勸降。”
華一坤又沉吟了一陣,笑道:“姑娘如此堅持,老夫不便再勸,就此告退。”
南宮玉真回頭笑道:“你幾時上來了?”
秋飛花道:“剛剛上來。”
南宮玉真道:“表妹呢?可曾發現了什麼?”
秋飛花低聲道:“目前,似是還未進入古堡,未見任何機關、埋伏。”
南宮玉真道:“亞菱表妹,才慧過人,當世無匹,但她的身體太壞,你怎麼不陪著她……”
秋飛花道:“她要我來請你。”
南宮玉真道:“進入這地下古堡?”
南宮玉真道:“進入這地下古堡?”
秋飛花道:“是!這洞門的封閉之法,已被亞菱找到,姑娘進入之後,立刻可以把這座洞門封閉起來。”
南宮玉真道:“封閉起來?可另有透氣之門?”
秋飛花道:“我們下去之後,行過數丈甬道,並無氣悶之感,想來,可能另有通風的門戶。”
南宮玉真點點頭,沉聲喝道:“追風、摘星何在?”
二女應聲而至,欠身應道:“婢子在。”
南宮玉真道:“下去。”
二婢子應了一聲,行入洞口。
天虛子也快步奔了過來,道:“老道士也要下去吧!”
南宮玉真一躬身,道:“老前輩請。”
目睹三人魚貫而入,才輕輕籲一口氣,道:“秋兄,你可知曉關閉這洞口門戶之法?”
秋飛花道:“知道,所以,咱們可以進去了。”
南宮玉真低聲道:“你先下去,我回頭就來。”
突然飛身而起,雙足落著在荒草頂梢,如飛而去。
她輕功卓絕,踏草飛渡,如履平地。
秋飛花步入洞門,只見追風、摘星,雙雙守候在洞門口處。
秋飛花低聲說道:“兩位姑娘。請先行一步,等一會,關閉了這洞門之後,視界可能會大受影響。”
追風、摘星應了一聲,舉步向前行去。秋飛花找到了壁問的機關,右手按在機鈕之上。
忽然間,人影一閃,南宮玉真疾如流星一般直衝而下,俏生生的落在了秋飛花的身前。
秋飛花搬動機鈕,立時響起了一陣軋軋之聲。
洞開的門戶,突然間關閉了起來。
天光忽消,洞中成了一片黑暗。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南宮玉真暗中深深吸了一兩次,果然沒有氣悶的感覺。
點點頭,說道:“果然是很精密的設計,這樣多年了,這地方仍然保持這樣良好的通風設備。”
秋飛花道:“看來,咱們沒有找錯,這地方,可能真的有一個地下古堡。”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你不陪在亞菱的身側,跑出來接找作甚?須知任何人,都可以跑來接我,為什麼你自己來?”
秋飛花道:“亞菱要我來的。”
南宮玉真道:“如若不是她叫你來,你就不來了?”
秋飛花道:“我,我……”
南宮玉真接道:“亞菱表妹只要你接我進來,是麼?”
夜暗之中,秋飛花看到了南宮玉真的那兩道冷森的目光,直逼過來。
秋飛花似是不敢面對著那冷森的目光,不自覺的垂下頭去,緩緩說道:“亞菱要我來接你……”
下面的話,無法再說出口。
南宮玉真嘆道:“只交代你這幾句話麼?”
秋飛花道:“她還說了幾句話,她說,她覺著有些對不起你。”
南宮玉真道:“所以,她要你來,安慰我,是吧!”
秋飛花道:“是!她是這麼說。”
南宮玉真笑一笑,柔聲說道:“秋兄,別顧慮我,需要照顧的是東方亞菱,我還可以自立,你該明白,她身體很弱,以嬌弱之軀,擔當了這樣沉重的擔子,對她而言,近乎是一種虐待,能夠給她力量的,只有你。”
秋飛花道:“我……我,玉真……”
南宮玉真伸出手去,緊緊握著秋飛花的右腕,低聲接道:“別為難,那一次剪燭夜話,確使妾身有著相逢知己的感覺……”
秋飛花接道:“你給我的太多,在下還敬你的太少,我……”
南宮玉真搖搖頭,接道:“秋兄,傅前輩博學多才,除了武功之外,兼通醫道、文章,秋兄幼年追隨良師,想來早已得他老人家的衣缽傳授了?”
秋飛花道:“家師雖然博通經史,兼及醫道,就是奇門星卜之術,也甚通達,但如就事論事,家師比起亞菱姑娘,實又相差上一段距離。”
南宮玉真道:“不能和亞菱比,她是天生的奇才,千百年中,也難有一個這樣的奇才,不過,亞菱表妹,也有一樣不如令師。”
秋飛花道:“這個,在下倒是瞧不出來。”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亞菱表妹,缺少令師那一份安詳、灑脫……”接道:
“也許,這和年齡有關,亞菱除了武功之外,無所不能,這可能養成了她一種任性、高傲之氣,希望逐漸增長的年齡,能使她有些改變,如若她再能灑脫一些,成就會更高……”
秋飛花笑一笑,接道:“其實,亞菱姑娘也已經感覺到了,她口中雖然未言,但她內心中,對姑娘卻是感激萬分。”
南宮玉真笑道:“看來,亞菱表妹,果然是有些魅力,不過數日,已使你心悅誠服了。”
秋飛花搖搖頭,道:“玉真。亞菱已體會你的用心了,常在有意無意間,點醒我一二。”
南宮玉真怔了一怔,道:“她說些什麼?”
秋飛花道:“她佩服大姐的雍容,甘願……”
突然,住口不言。
南宮玉真道:“你怎麼不說了。”
秋飛花道:“飛花不敢妄言,唯恐得罪姑娘。”
來此之時,東方亞菱暗暗授了秋飛花一番說詞,要他照方抓藥的說出來,自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當時,秋飛花還有些不信,覺著這等人性變化,豈能夠事先逆料?
但見到南宮玉真之後,發覺了一切變化,竟都在東方亞菱的預料之中。
這使秋飛花既暗暗的震驚於東方亞菱的過人之明,一面卻照著東方亞菱的吩咐說了下去。
只聽南宮玉真輕輕嘆息一聲,道:“飛花,你真的一點也不瞭解我的心情麼?”
秋飛花道:“我,我,我……”
秋飛花這一連幾個“我”字,又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逼著南宮玉真說出隱藏於內心中的情感。
果然,南宮玉真無法再矜持下去,嘆口氣,低聲道:“秋兄,我沒有亞菱表妹的絕世才華,但找也是個自視極高的人,我不知秋兄對我的看法如何?”
秋飛花道:“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只是……”
南宮玉真點點頭,接道:“夠了,由你這一句話,給了我不少勇氣,我南宮玉真強熬了,也是一個女人,女人沒有不生妒忌之心的,但我不願以兒女私情,誤了武林大局,我情願讓亞菱表妹一步,但不知,亞菱表妹,是不是也能夠容得下我?”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曲折有致,幽幽輕語中,表明了一片愛心。
秋飛花垂下頭,道:“唉!秋某何幸得姑娘如此垂青,我秋飛花三寸氣在。絕不負紅顏知己。”
一番交談,淡淡數言,但事實上,卻是盟約百年,終身相許。
南宮玉真暗自籲一口氣,無限溫柔的說道:“南宮世家,傳世有人,料理完這一次江湖大變,江湖上也應該有一番平靜日子,小妹卸下了南宮世家這個沉重的肩胛,自會還我本來面目。”
秋飛花道:“姑娘身負絕技,如若埋名深閨,豈不是有負了一身所學?”
南宮玉真道:“揚名立萬,單雄逐塵,是你們男子漢。清白兒女,誰又願以身犯險江湖?但環境迫人,我自幼即受到了特殊的培養,把我個女兒身,練成了一身銅筋鐵骨,不說酬恩父母,我也該報答數代長輩,為我化這一番心血。一旦卸去了肩上南宮世家的千斤重任,小妹此身,即為秋郎所有。”
秋飛花道:“玉真姑娘,如此厚我,叫我……”
南宮玉真笑一笑,接道:“這番話,藏在我心中很久,今日一吐為快,希望秋兄不要笑話我才好。”
秋飛花道:“在下感激還來不及,怎敢笑話姑娘。”
南宮玉真點點頭,正容說道:“飛花一番敘盟,妹心已堅,但也希望你能用大部心意,去照顧亞菱表妹。私情上,她嬌嬌弱質,需要你常守身側,也只有你,才能給予她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公誼上,她目下已成力挽狂瀾、消弭劫禍的中流砥柱。為公為私,你都該全心全意待她……”
秋飛花嘆息一聲,接道:“那豈不是人委屈你了麼?”
南宮玉真道:“只要你心中有我這位紅顏知己,有我南宮玉真,對亞菱我會全力容忍,我不會和她爭什麼。”
秋飛花道:“你們兩位都如此偉大,秋飛花幾世修得此……”
忽然間,發覺了南宮玉真的臉色大變,秋飛花修得此福,那個“福”字還未出口,立刻停了下來,變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南宮玉真變目盯注在秋飛花臉上,凝注了良久,才緩緩說道:“你已和菱表妹有了婚約?”
秋飛花搖搖頭,道:“沒有。”
南宮玉真道:“那你怎知道菱表妹一定會嫁給你?”
秋飛花道:“在下之意只是說,咱們這番交談,早已……”
南宮玉真道:“早已在菱表妹的預料之中,對麼?”
秋飛花無法否認,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一個“是”字。
南宮玉真道:“她小小年紀,認人論事,無不出類拔萃,叫人驚服,好生叫人擔心……”
秋飛花接道:“擔心什麼?”
南宮玉真一轉話題,答非所問的道:“你今天說的話,也是菱表妹教給你的?”
光線幽暗,兩個相偎,秋飛花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點點頭,說道:“亞菱的才慧,確是叫人佩服,咱們這番談話,確然早在她預料之中,她要我趁熱打鐵,有機會,就和你定下終身盟約……”
南宮玉真嗯了一聲,道:“她還說些什麼?”
秋飛花道:“她還說,咱們三位一體,合則其利斷金,分則一事無成,你的武功、膽識,加上亞菱絕世才慧,不難把一場江湖大劫,消聲於無形之中。”
南宮玉真道:“所以,你就照著她的吩咐了。”
秋飛花道:“這是亞菱的主意,但也是我的心意。玉真,天下事,什麼都可以裝,但唯獨一個‘情’字,裝不出來……”
南宮玉真緩緩把嬌軀偎入了秋飛花的懷中,接道:“不管怎麼樣,你都沒有錯,錯的是我,但望你能體會到我一片苦心就行了。”
秋飛花輕輕欖起了南宮玉真的柳腰,正想說幾句安慰之言,耳際已傳來了的摘星的聲音,道:“姑娘,表小姐似是遇上了難題,遲凝不進。”
南宮玉真一挺而起,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走!咱們快去瞧瞧。”
這時,東方亞菱正停在三座並立的門戶之前。
每一座木門上面,都嵌了一顆光亮的明珠。
每一顆明珠的上面,有一道黑色的管子。
那管子中放射出來一種光亮照在那明珠上,反射出一種強烈的珠光。
三珠並陳。珠光輝煌,照得方圓兩丈內,毫髮可鑑。
三顆珠一樣的顏色,大小、形狀,無一不同。
傅東揚、天虛子、東方雁、蘭蘭、秀秀等個個神情嚴肅的站在距離亞菱的身後幾尺處。
東方亞菱靜靜的站在中間一道門前,雙目神凝,盯注在門上瞧看。
南宮玉真也受到了這股嚴肅的感染,放輕了腳步,行到了傅東揚的身惻,低聲說道:
“老前輩,亞菱遇上了困難。”
傅東揚點點頭,道:“這是生死之門,三道門中,只有一道是活門,兩處都是絕地,選錯了門戶,只有一個結果……”
什麼結果,他沒有說出來,但南宮玉真和秋飛花,都已體會到這件事非同小可。
東方亞菱突然伸手,按在兩鬢之上,坐了下去。
南宮玉真快步行到了東方亞菱的身惻,蹲了下去,道:“亞菱,你怎麼了?”
東方亞菱道:“不要緊的,我只是有一點頭疼罷了,休息片刻,就會好的。”
南宮玉真道:“亞菱,你太累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這三道門戶,兩處絕地,一道活門,如是我們走錯了,那就要陷身絕境。”
南宮玉真道:“咱們何不想個法子,把三道門戶,都打開瞧瞧?”
東方亞菱道:“不行,咱們只能選一個門戶,因為,三個門戶如若同時打開,整個地下古堡,就會開始崩塌。”
南宮玉真奇道:“有這等事?”
東方亞菱道:“是!三個門上,寫得明明白白。”
南宮玉真凝目望夫,果然門上,寫著一些奇怪的文字。
看了半晌,卻是一個也不認識。“表妹,那是天竺文麼?”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小妹識得,所以,我才知道,這三道門戶,不能同時打開,因為,這三道門戶,肩負了上面積土的大部重量。”
秋飛花道:“久年失修,也許控制這門戶的機關,可能早已失去作用了。”
東方亞菱道:“不會,這地方建築之物,早經過精密算計,可保百年無事。”
秋飛花道:“也是那天竺文上說的麼?”
東方亞菱道:“正是如此。”
南宮玉真道:“門上留文,會不會是故弄玄虛。”
東方亞菱道:“這個,小妹已經過三思,這上面記述開門之法,如若不識天竺文字,根本就無法打開門戶,就算找到此地,也是枉費心機……”
輕輕籲一口氣,接道:“這個淵博、才慧,都非常人能及,文識、武學,都已到絕頂的成就,他一生想求敗一次,竟未能如願,因而,忽發奇想,把天下奇學。錄藏一處,連了這座地下古堡,所有之物,都是倒立設計,花了他相當多的心血,他找不到一個敵手,心有不甘,設計了這樣一處地方,和後世之人為難。”
秋飛花道:“思求一敗,而不可得,卻寄望於後世有人和他一較長短,這人生性之怪,也是絕無僅有的了。”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但他又怕後人之才,無法勝他,所以,才在門上,以天竺文字說明。”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如是華一坤等,不到此處……咱們不會找到此地,他這一番設計,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東方亞菱道:“不會的,江湖上目下的亂源,也是他一手安排,他以絕世才慧,故意留下了很多的線索,讓後人找到此地,卻又在此地設下了很多的埋伏,重重難關,希望能把天下的人才,盡都集中於此。”
南宮玉真道:“這真是曠古奇事,表妹不說,咱們做夢也想不到這麼回事?”
秋飛花道:“他在門上,留下天竺文字,考驗人的文才、淵博,但他人已死去,又如何能考驗人的武功呢?”
東方亞菱道:“我想他也有安排,只是目下小妹無法說出具體內情出來。”
南宮玉真嘆口氣道:“這個人,生前孤傲不群,死後又這樣害人,真叫人說不出他是好是壞了。”
東方亞菱道:“咱們無法評斷出他的好壞,他只是一種心願罷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既然這門戶如此難開,咱們又為何非開不可,何不轉身一走了之,讓他這一份精心設計,永遠埋藏於此?”
東方亞菱道:“不行。如若華一坤他們沒有一點線索,又怎會找到此地?如若我們放棄而去,正好給他們可乘之機。”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無法做到的事,別人怎麼做到?”
東方亞菱道:“表姐,別這樣誇讚我,比起這建造地下古堡之人的才慧,小妹又算得什麼?”
南宮玉真道:“表妹,看到那上面了麼?他是什麼人?”
方亞菱道:“天竺文與我們漢文不同,只是譯出來同音,人的名字和記事不同,小妹也許無法很準確的譯出。”
南宮玉真道:“試試看吧!如若他的名氣大,咱們也許可以猜出來。”
東方亞菱道:“楚伯玲,不知表姐是否知曉?”
南宮玉真道:“楚伯玲,楚百玲,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啊!”
東方亞菱嘆口氣,道:“這三個字,已在我心中轉了半天,但卻一直想不出這個人來,二百年之內,武林之中,沒有這麼一個人物,但這上面寫的年號,算來在一百零五年前落成。”
這時,書劍秀才傅東揚,快步行了過來,道:“姑娘,這人的名字叫什麼玲?”
東方亞菱道:“楚伯玲,老前輩識多見廣。不知是否識得此人?”
傅東揚道:“楚伯玲,沒有這麼一個人物……”
沉吟了良久,接道:“是不是蘇百靈?”
東方亞菱道:“蘇百靈,譯音甚近,事實上,蘇百靈比楚百三個字的發音,還正確一些,這人梵文造詣之深,又非晚進所及了。”
長長吁一口氣,道:“一百多年前,有一位武林高人,平生想求一敗的心願,竟然未能得償,這人定然是一位大有名氣的人,但晚輩想不出,二百年內,有蘇百靈這麼一位人物。”
傅東揚道:“如若蘇百靈的三個字不錯,那一定是他了。”
東方亞菱道:“誰?”
傳來揚道:“姑娘博鑑經籍,熟知二百年內武林中事,可知道有一位“百花公子”……”
東方亞菱接道:“知道,百花公子一代絕才,曾有“遍歷百花難為真,可嘆世間一孤芳”的狂話,這人足跡行遍了大江南北一十三省,閱歷美女萬千,竟然沒有一個能使他賞心悅目,拜倒石榴裙下。”
傅東揚道:“姑娘果然博學,那百花公子浪跡江湖二十年,找不到一箇中意美人,拔劍斷髮,立志不娶……”
東方亞菱道:“這一個,我也知道,以後他尋跡深山,江湖上再無他的消息了。”
傅東揚道:“以後的事,姑娘知道麼?”
東方亞菱道:“以後,我未追閱他的傳記,我覺著這個人,跡近瘋狂,南北佳麗,何至千萬,他竟然一個也看不上眼"”
傅東揚道:“對這個武林中從未有過的狂人,我倒下過一番追索工夫,他尋跡深山之後,並未安分下去,三年後,易容下山,自號“無敵劍客”,挑戰當世十八名手,由江南,打到關外的白山黑水,未遇過一個敵手,最後折返少林寺,三出三進羅漢陣,求一敗而不可得,在少林寺前斷劍大哭,三日夜聲不絕耳,直到了淚盡血流,才撕一方黑巾,蒙目而去,從此,改名“無目老人”,隱隱含有天下事物,無一可以放入他的眼中之意。”
南宮玉真道:“這人當真是狂得厲害,可惜他死了。”
東方亞菱道:“如若他還活在世上呢?”
南宮玉真道:“拼著血濺五步,我也去管他一管。”
東方亞菱道:“無敵劍客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卻沒有殺死過一個人。”
傅東揚道:“不錯,他沒有殺一個人,因為,他覺著那些不值一殺的人,會汙了他的握劍之手……”
仰面長嘆一聲,接道:“他改名無目老人之後,真的銷聲匿跡,未再在江湖上出現,我費時數年,蒐集他的事績,窮追之下,知了一件事,他姓蘇原名百靈。”
東方亞菱輕輕嘆息一聲,道:“好惡之感,誤人不淺,我因厭惡那百花公子的為人,所以,不再追索,他的以後,片段鱗爪,究是難窺全貌,如非老前輩一番解說,進就很難把百花公子及無敵劍客連在一起,更無法由無目老人串連到蘇百靈。”
傅東揚道:“聽說武林四大世家,都建立很完整的資料,記述著武林中重要的人人事事。”
東方亞菱道:“這種資料,以東方世家的最為齊全,事實上,武林四大世家中,只有東方世家在這方面花去的時間最多,建立的資料也最完全,我閱讀過了那些資料,這對我的幫助很大,也使我足不出戶,知道了大下武林大事。”
傅東揚道:“姑娘,我們知道了這種建地下古堡之人的來歷,不知對開啟這三道門戶,是否有助?”
東方亞菱道:“想不到那一狂生,竟真有如此之能。”
傅東揚道:“古往今來,武林代有奇人……但像百花公子這樣的人物,盡天下無一能放入眼中的美女,求一敗傾江湖而不能得,可算是從未有過的事了。”
東方亞菱道:“這人幼年狂傲,中年好勝,沒有一位放入他眼中的紅顏知己,沒有一個能和他放手一搏的敵人,所以,他把內心積存的幽悶痛苦,移注到建築這座地下古堡之中。這座地下古堡,是他的智慧的結晶。也表現出了他過人的大博識,晚進對他太陌生了,真不知如何著手,還望老前輩指點一二?”
傅東揚苦笑一下,道:“區區之才,只不過銀河一星,姑娘之能,卻如當空皓月,至於這位蘇百靈,秀才不欲妄作比喻,姑娘如若找不出可攻之處,傅某又怎能提出拙見呢?”
東方亞菱凝目沉思片刻,道:“老前輩,他藐情傲世,卻又不肯降格以求,犯了一個“橫”字。”
傅東揚點點頭。道:“姑娘高明。”
東方亞菱道:“二十年求敗江湖,心願難償,是何等榮耀的事,但他不能放下這一股忿怒之氣,犯了一個“傲”字。”
傅東揚道:“有道理。”
東方亞菱道:“他縱橫江湖,搏殺千戰,卻未傷人,那證明了他心存“善”字。”
傅東揚道:“洞明透澈,觀察入微。”
東方亞菱道:“他老暮之年,卻又不能自甘落泊,把一生幽忿,化成了一股動力,建了這座地下古堡,卻又故意留下了很多線索,讓人找來此地,犯了一個“求”字。”
傅東揚道:“求名求利,這個“求”字用得好。”
東方亞菱道:“求名求利之外,他還想求一個敵手,所以,他在這片絕地中安排了不少的活路。”
傅東揚道:“姑娘,這三道門戶中,只有一道是活路麼?”
東方亞菱道:“是!只有一道門戶是活路。”
傅東揚道:“這麼說來,如是咱們要碰運氣,那也只有三佔其一的希望了。”
東方亞菱道:“是!所以,咱們不能碰運氣了,必需要有所根據才行。”
傅東揚道:“姑娘,找出了一點眉目沒有?”
東方亞菱道:“想出了一點眉目,不過,我沒有把握,因為,對這古堡的建,我們全無所本,我只能根據他的性格,判斷出哪一道是安全之門?”
傅東揚道:“姑娘覺著是那一道門?”
東方亞菱道:“中間那一道門。”
傅東揚點點頭,道:“姑娘,試試看吧!我相信以姑娘之能,再打開了這座門戶之後,一定可以很快的分辨出是活門還是死門。”
東方亞菱道:“問題是咱們只能打開一座門戶……”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打開門戶之後,咱們不進去,會不會受到傷害?”
東方亞菱道:“我想,一定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咱們只要不進入門內,以咱們的力量,相信可以應付過去。”
南宮玉真道:“那還怕什麼?這一個門戶不對,再打開一個門戶瞧瞧就是。”
東方亞菱道:“不行,咱們只能打開一個門戶,如若勉強打開兩個……這個古堡,可能會立刻發生變化。”
南宮玉真道:“什麼樣的變化?”
東方亞菱道:“某些部份,會忽然塌了下來,咱們將被生生葬埋於此。”
南宮玉真道:“這門戶,負擔了古堡的重量?”
東方亞菱道:“正是如此,打開了兩座門戶,這整個建築的重心,就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重心轉移,很可能整個的塌了下來。”
南宮玉真道:“這樣險惡,倒要慎重一些了。”
東方亞菱臉色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舉步行到了正中一座門戶前面。伸手在門上拍了兩掌。
秋飛花快步行了上去,低聲道:“亞菱,我來,你吩咐一聲就是,用不著親自動手。”
東方亞菱緩步向後退去,一面說道:“伸手按在那珠子之上。”
那耀光的明珠,在秋飛花一按之下,突然向內陷去。
清晰的可以聽到那珠子向下滾落的聲音。
片刻之間,響起了一陣軋軋之聲,正中間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
東方亞菱急急叫道:“秋兄,快些退回來。”
秋飛花應聲而退。
開啟的前面,忽然由地下射出來一陣弩箭。
如若秋飛花再晚退片刻,勢被弩箭射中不可。
這些射出的弩箭,似是早已瞄準一定的地方。
但聞波波幾聲輕響,射出的弩箭,全都沒入上面的石壁之中。
東方雁道:“好鋒利的箭,好強的力道,竟然完全射入石壁之中。”
東方亞菱道:“箭由定位,射入了石壁預留的孔道之中。”
東方雁道:“在那石壁上預留了孔道,加以偽飾,平常之人,無法看到,但這固定的弩箭。卻早已對準了孔道,所以,這些勁箭,都射入了預先安排好的箭道之中。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姊,找也有些不明白,他這些安排作用何在呢?”
東方亞菱道:“蘇百靈生性偏頗,情緒不穩,我也無法猜出他這箭射入孔道的作用,但他一定有作用,定然不會錯了。”
語聲甫落。忽聞一陣絃樂之聲,由正門之中飄了出來。
南宮玉真道:“裡面有人?”
東方亞菱側聽了一陣,搖搖頭,道:“這人雖然心性狹隘,但他的淵博,的確足叫人佩服,而且極善設計;這樂聲不是人彈出來的。”
南宮玉真道:“不是人彈出來的,難道是鬼彈出來的麼?”
東方亞菱道:“也不是鬼,表姐如是聽得仔困一些,就不難發覺了,這絃聲很生硬,不像用人的手彈出來的。”
南宮玉真對琴道亦有素修,靜聽片刻,道:“表妹說的是。”
東方亞菱道:“叫人佩服的是,他這些設計,不但精巧,而且選材十分認真,經歷了百年,仍然作用如常。”
樂聲響過了一杯熱茶工夫,自動停了下來。
但見一輛輪車,緩緩由門內馳來。
輪車上端坐一人,藍袍羽巾,手執摺扇,留著及胸白髮,直馳到門口處,才停了下來。
包括東方亞菱在內,所有的人,都為這突然出現的輪車文士,為之一呆。
直到那輪車停在了門口,東方亞菱才輕輕籲一口氣,道:“好一座雕刻精緻的木像,栩栩如生,誠可亂真,而且,置在一種嚴密的保護之下,百年之久,身無積塵,連我也幾乎被他瞞過去了。”
南宮玉真道:“是一座木刻的人像,藍袍羽巾,有些想學當年的諸葛孔明,可是他長得不像。”
秋飛花一直很少說話,此刻卻忍不住插了一句。道:“難道是蘇百靈自己的肖像?”
東方亞菱道:“是他,咱們選對了門戶。才有這等樂聲歡迎,這像迎賓的場面……”
語聲微頓,接道:“這人有一點人所難及的長處,就是在每一處驚險的埋伏之前,給你一點提示,要你稍有準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老暮之年,仍然不改自負的狂氣。”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妹,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東方亞菱道:“至少,在這一段行程之中,沒有危險,咱們進去吧!”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南宮玉真一邁步,搶過東方亞菱,低聲說道:“表妹,應付暗器偷襲,表姐強你一些,我走在前面吧!”
東方亞菱道:“可以,不過,你要聽我招呼。”
南宮玉真道:“好,我聽命行事。”
深入了三丈左右時,突見一道石壁攔住了去路。
東方亞菱行越過南宮玉真,道:“表姐,帶有火摺子麼?”
這時,眾人已脫離了珠光耀照之區,前面一片黑暗。
南宮玉真伸手由袋中取出一個火摺子,隨手一晃。
只見一光滑的石壁,不見門戶。
南宮玉真道:“是這地方麼?”
東方亞菱搖頭,伸手在壁上一拂。
但見一陣軋軋之聲,光滑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
一陣燈光,由門戶中透了出來,可以清晰的看到室中景物。
奇怪的是,應中的桌椅,都是頭下腳上,所有的東西,都是倒立著。
一盞長明琉璃燈,火焰明亮,照徹了整個的廳房。
一種習慣的適應,使群豪都不敢行入室中,只覺室中事事物物,十分怪異,不敢擅入一步。
南宮玉真低聲道:“表妹,這就是咱們要找的古堡麼?”
東方亞菱道:“是!”
南宮玉真道:“室中的陳設好怪。”
東方亞菱道:“他已經說明了,這座古堡的建築,都是倒立在地上,一切陳設,也都是和這古堡的建築一樣。”
南宮玉真道:“咱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東方亞菱道:“自然要進去了。”
當先舉步,行入室中。
南宮玉真道:“咱們可是走在天花板上?”
東方亞菱還未答話,東方雁已叫一聲:“我的劍!”
只聽鏘然一聲,一柄長劍脫鞘而去,飛落一角。
其實,群豪都有著同一的感覺,身上兵刃脫鞘而飛,立刻退了出去。
東方亞菱略一沉吟,道:“是啦,他不要咱們帶兵刃進來,這廳室中,埋有強力的磁石,金鐵之器,隨時會被磁石吸去。”
南宮玉真道:“可要咱們放下手中的兵刃麼?”
東方亞菱道:“是!把兵刃放在室外,最好連暗器和金鐵之類的飾物,也一齊放下。”
秋飛花道:“如若咱們放下兵刃,萬一這古堡之中,有什麼機關埋伏,咱們豈不是無法應付了?”
東方亞菱道:“到目前為止,咱們一切都很順利,你看這室中燈光,百年未熄,單是這方面的構思之巧,蓄油之多,可以看出他是個很細密的人,狂傲中不失細微,咱們最好能順他一些。”
傅東揚道:一東方姑娘說的不錯,咱們把兵刃、暗器放在廳外吧!”
群豪各自解下兵刃,取出暗器,以及金飾之物。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下秀髮,重入廳中。
果然。廳中不再有吸收之力。
雖然,人還是頭上腳下的行動,但因為這廳中的陳設很奇怪,所以,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因為,廳中所有的佈設,都倒頭而立,看上去,有著一種很難適應的感覺。
事實和常年習慣感覺上,使得東方亞菱也有著舉步維艱的感覺。
南宮玉真、秋飛花等,已魚貫行入室中。
這些人,都是已練成了夜行山洞、閉目穿林的能耐,但他們進入了這座廳中之後,也有著行動不適的感覺。
如是他們閉門而入,即使室中沒有燈光,就算是再放多一些東西,地無法擋得住他們,但這廳中的事事物物,都倒立而置,使人因習憒產生了一種幻覺,有著寸步難行之感。
但慢慢的他們適應了。
仔細看室中陳設。那些倒置之物,都牢牢的釘在地上。
事實上。那些陳設之物,都是懸在半空,進入廳中的人,也有著走在天花板上的感覺。
花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工夫,才找完了這間小廳。
聽中的陳設雖然倒置,但卻不復雜,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搜查完了所有的地方。
但卻找不出一點可疑的事物。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這地方既稱古堡,想來,絕不止這一層了。”
東方亞菱道:“一共有五層。這樣的一座古堡,建築在地下,花費的工夫。實在比地上建立起什麼古堡更為困難。”
南宮玉真道:“咱們下一層樓吧!看來這一層,已經沒有什麼好找的了。”
東方亞菱道:“我在想,他為什麼要把這堡中陳設倒著放?”
東方雁道:“妹妹,這件事很容易猜,這古堡既是建在地下,愈高之處,離地愈深,自然這廳中的佈置,也是倒著放了。”
東方亞菱低聲道:“哥哥,你能夠坐到那張椅子上麼?”
東方雁抬頭望了一眼,只是四張椅子,都倒立而放,一皺眉頭,道:“怎麼一個坐法?”
東方亞菱道:“自然是要端端正正的坐著了。”
木椅是倒立而放,如若要端端正正的坐下去,自然也要頭下腳上的倒著坐了。
這件事,雖非大難,也不容易,東方雁略一沉吟,道:“我試試看吧。”
飛身而起,雙手抓著扶手,倒著坐了下去。
如以那木椅放置,和這座廳中陳設而言,東方雁的坐法,應該是正著生了。
東方亞菱高聲說道:“哥哥,四下的看仔細一些,看到了什麼可疑之物.快告訴我。”
東方雁目光轉動,四顧了一陣道:“妹妹,只是覺著有些奇怪,瞧不出可疑的事物。”
東方亞菱道:“再仔細看看。”
東方亞菱目光轉動,一面接道:“哥哥,注意小地方。”
東方雁忽然啊了一聲,道:“瞧到了!”
東方亞菱道:“什麼?”
東方雁道:“一張畫……”
東方亞菱接道:“什麼樣的畫?是人物,還是山水?”
東方雁道:“好像是山水畫,但畫中也有人物。”
東方亞菱道:“哥哥,記到那處地方,下來之後告訴我。”
東方雁應了一陣,飄身而下。
就記憶所及,指出了一牆壁。
東方亞菱凝目望去,只見那牆壁上有很多黯淡的紋路。
縱看,橫看,都無法把那暗紋看成一幅畫。
東方雁目光轉動,左瞧右看,竟然無法瞧出那幅圖畫何在。
搖搖頭,嘆口氣,道:“妹妹,這件事有些奇怪,明明就在這片牆壁上,為什麼瞧不出一點跡象。”
東方亞菱道:“這房子建設很奇怪,也很巧妙。精密的計算,使得光度配合很奇巧,只有坐在那張椅子上,才能瞧出一點眉目。”
南宮玉真道:“可要我上去瞧瞧?”
東方亞菱道:“最好我能上去,可惜我無法坐得穩那張椅子。”
南宮玉真道:“表妹,我倒有一個辦法,只是怕太辛苦了。”
東方亞菱道:“你說說看吧!”
南宮玉真道:“我們先在椅子後面坐一個人,用手抱著你,坐在椅子上。”
東方亞菱道:“這法子不錯。”
南宮玉真道:“我先上去。”
雖然有人扶著她,但東方亞菱坐著仍然很辛苦。她體質素弱,這一倒翻而坐,整個的臉上,凝聚成一片血色。
但東方亞菱卻看的很仔困,也很入神。
她雖然體質很弱,但個性卻很倔強,看完了一張椅子,又要坐另一張椅子。
連坐過四張椅子之後,東方亞菱一張臉,完全變成了蒼白之色。
手臉之上,冷汗淋漓。
放在實地上,東方亞菱急急大喘了兩口氣,閉上雙目休息。
足足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東方亞菱才睜開雙目,道:“不錯,是四幅圖畫。”
南宮玉真道:“四幅圖畫?”
東方亞菱道:“是!坐在每一張椅子,就可以看到一幅畫。”
南宮玉真道:“四幅畫,代表了什麼含意?”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帶有白色的絹帕麼?”
南宮玉真道:“有!”
取出一方白絹,交了東方亞菱。
鋪白絹,東方亞菱緩緩說道:“哪一位姑娘的身上,帶有黛筆?”
追風道:“我有。”
接過黛筆,東方亞菱開始在白絹上畫了起來。
片刻之間,畫好了四幅圖畫。
又仔細端詳了一陣,東方亞菱才收起白絹,藏入懷中。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表妹,是四幅山水畫?”
東方亞菱笑道:“嗯!山中有人,水中有船,是四幅很複雜的畫。”
傅東揚道:“姑娘著筆,以意寓真,四幅畫,秀才雖然看到了,但仍然看不出什麼含意。”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我也看不出它的含意。”
傅東揚奇道:“姑娘,你也看不懂?”
東方亞菱道:“因為,它還不完整,任何人,也只能看出是四幅畫,再看的深遠一些,也只能瞧出它不夠完整。”
傅東揚道:“姑娘,老朽觀畫,見姑娘走筆如飛,但卻未看有什麼不完整的地方。”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可看……”
突然住口,笑一笑,改過話題,接道:“老前輩,你為何不坐上四張木椅,以看究竟。”
傅東揚道:“這個……這個……”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上去瞧瞧吧,老前輩如若看的仔細些,也可以補我不足之處。”
傅東揚道:“也好!在下上去瞧瞧。”
他武功不弱,飛身而上。
他分別坐土四張倒立的木椅,用去的時間,比東方亞菱還久。
顯然,他也發現了什麼,所以,看的十分入神。
以傅東揚的廣博見聞,加上了東方亞菱的絕世才慧,兩個人配合起來,會產生出超越和突破的見解。
所以,群豪都很耐心的等著。
傅東揚落著地之後,道:“是四幅有山有人的畫。”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還發現了什麼?”
傅東揚道:“圖畫上,好像缺些什麼?不過,如非姑娘事先早已點明。在下也許還瞧不出來。”
東方亞菱道:“缺些什麼?”
傅東揚搖搖頭,道:“在下還未瞧出來,只能瞧出它缺了一些東西。”
東方亞菱道:“慢慢的想吧!我們不能在此地耽誤時間太久,這裡有一個儲存糧食的地方,而且,還存油鹽之類,咱們得先找到那地方,看過儲存之物,夠咱們這些人多少時日吃用,才能安下心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難道有置放百年還不壞的米麵麼?”
東方亞菱道:“找到食用之物,固然重要,但看看蘇百靈如何保管這食用之物歷百年而不壞。”
東方雁道:“妹妹,你幾時瞧到了這裹藏有米麵的事,可是在那四幅畫圖中麼?”
東方亞菱道:“他文內,說明囤美食以待佳賓,自然是存有很好的食物了,只可惜,他沒有說明,有多少的食物,夠我們這些人食用幾日。”
南宮玉真道:“表妹,聽你的口氣,咱們似是要在這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了。”
東方亞菱道:“我想是的,至少也要三七二十一日之久。”
南宮玉真道:“為什麼要這樣長的時間?”
東方亞菱道:“我想二十一天的時間,應該是最快的了。”
南宮玉真低聲說:“你是說,這古堡中的秘密,至少需要廿一天的時間,才能夠理得清楚麼?”
東方亞菱道:“二十一天的時間,如若能辦個眉目出來,那該是最快的進度了……”
站起身子,接道:“現在咱們進去第二層看看了。”
舉步向前行去。
東方亞菱當先而行,走向廳房一角。
這座廳房之中,不見門戶,但群豪跟在東方亞菱身後,沒有一人多問,沒有一人懷疑,都跟在身後行去。
東方亞菱行到了壁角之處,突然伸手在壁上摸索起來。
片刻之後,壁角無聲無息裂開了一道門戶。
南宮玉真急行一步,搶在了東方亞菱的前面行入室中。
群豪魚貫相隨而入。
第二層中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由門口透入的天光中,照亮了一些景物。
群豪魚貫行入了室中之後,那裂開的門戶,突然又自動關了起來。
關得很緊密,緊密得不見一線天光。
立刻間,全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幸好,群豪都早已有了準備,雲集四周。把東方亞菱保護在中間。
東方亞菱低聲道:“各位先請閉上雙目,待適應了這裡的黑暗之後,再睜開,就能大部分適應廳中的黑暗了。”
南宮玉真運足目力,四下探望了一陣,竟然看不到任何陳設之物。
心中大感奇怪,緩緩向前行了幾步,道:“小表妹,這一層中,似是空無一物。”
東方亞菱哦了一聲,道:“哪位身上帶了火摺子?”
語聲甫落,火光一閃,傅東揚手中已燃亮起了一枚火摺子。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看看這地方是否備有油燈?”
傅東揚道:“在下瞧過了,全室中不見油燈,而且,上下都無陳設,光亮亮的一座廳室。”
東方亞菱似是一時間,也想不通箇中的道理何在,沉吟不語。
就這一陣工夫,傅東揚手中的火摺子,已然燒盡。
火燒指疼,一鬆手,餘下的一點尾火,跌落在什實地上。
傅東揚低頭看地上,只見地上有很多交錯的花紋。
南宮玉真的目光銳利,也瞧到了地上的花紋,沉聲道:“咱們應該是站在屋面上,雕有花紋的屋面。”
傅東揚道:“是的,雕工很精緻。”
東方亞菱道:“什麼樣的花紋……”
傅東揚道:“看不出圖,但雕工很精緻。”
東方亞菱道:“看來,蘇百靈在這座古堡中,發洩了他一生憂悶,盡展所學了。”
突然伏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起來。
她既如此,群豪競相學樣蹲在地上,摸索起來。
東方亞菱啞然一笑,全神集中。
原來,她已感覺到,那花紋是有著脈絡可尋。
這時,伸手在地上摸索的群豪,都已感覺到地上有縱橫交錯的花紋。
但花紋是花紋,群豪也只有摸出那些花紋,但它的作用,誰也想不出來。
漸漸的,大部分都停下了手。
只有三個人,還在不停的摸索。
第一個是東方亞菱,她全神貫注,心無旁騖,而且,身子也不停的前後移動。
第二個是書劍秀才傅東揚,右手不停的在地上移動,時而搖頭苦笑,時而凝目沉思。
第三個竟是隨同東方亞菱的從婢蘭蘭。
蘭蘭神情很嚴肅,似乎是已然從這些花紋上找出了什麼。
東方亞菱絕代才女,智慧過人,早已使群豪心折。
傅東揚也是武林中有名淵博人物。
但蘭蘭也能由這些花紋中找出了什麼,群豪就很難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