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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雨欲來

    雙獅城,金軍戒備森嚴。

    由金國大將軍完顏宗翰所引領之怒龍軍所奪下。若非黃龍城雙妖常施妖法,怒龍軍早突城而去,直搗遼京,殺掉天祚帝,一統江山。

    出征者除了完顏宗翰,另有夜無群,被驚容以及軍師楊樸,其他飛鷹六大獵將亦功不可沒。

    極樂聖王飛鴿傳書已抵雙獅城。

    軍師楊樸首先取得,查閱之下方知聖王竟然命令攻城,倒和先前計畫不符,不得不召集完顏宗翰及夜無群、夜驚容於秘廳之中。

    完顏宗翰一副刺蝟胡仍未剃去,楚霸王般猛勁仍在,他最喜主戰,聞言大喜:“聖王果然開竅,早即該拿下黃龍城,哪管得什麼雙妖,照樣一刀砍其腦袋。”

    夜無群只要不涉及師妹爭奪之事,一向溫文儒雅,亮眉一挑,道:“師父既然有指示,應是破城良機,小王早有準備。”

    夜驚容默然不語,打從兩次尋往大宋京城,宋兩利皆因得罪陰陽老怪而撲空之後,她心緒已沉,回到金國方知師兄受困於攻城之苦,極樂聖王便安排至此,夜驚容雖對師兄無男女感情,卻有兄妹之情,自是答應前來助陣。夜無群乍見師妹到來,登時精神百倍,不斷攻城立大功想搏美人青睞,夜驚容總是附和微笑,一道鴻溝仍畫著,夜無群卻不以為意,他知只要不再他人涉入,日子一久,師妹仍將選擇自己,成為最佳妻子,以圓青梅竹馬夢想。

    師兄妹倆即在此恭謙帶情境中生活著,一頭熱來一頭淡,處境甚是微妙。

    楊樸自知夜氏兄妹狀況,不願提及宋兩利之事,免得夜無群不願攻城,錯失良機。

    道:“雖然聖王已派了內應,攻城應無問題,但屬下仍覺聞秋山那頭若回馬反擊,將甚是不利,故仍該等大宋出兵牽制,方熊萬無一失。”

    完顏宗翰道:“如若大宋永遠不出兵,咱豈非永遠攻不成?”

    楊樸道:“應該不會太久,遼將郭藥師父子已逃往大宋,童貫遲早會出兵,何況他和聞秋山另有一段恩怨。”

    完顏宗翰道:“可是聖王命令又如何處理?”

    夜無群道:“師父一向料事如神,既然有人混入黃龍城,機會甚是難得,咱應先搶攻,只要拿下此城,遼國已滅一半,縱聞秋山或耶律大石回身自救,恐亦慢了一步!何況黃龍城一向易守難攻。”轉向夜驚容,含情帶意說道:“師妹你以為如何?”

    夜驚容淡笑:“沒意見,師父說攻便攻吧!”

    楊樸思考一陣,喃喃點頭:“或許聖王可能親自出馬截住聞秋山及耶律大石軍,否則他應不會下此命令,既是如此,咱便整裝,先破去外圍七星城,然後長驅直入黃龍城,一舉奪下!”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就此安排,否則再等下去,士氣必挫。”

    楊樸領首:“待屬下回聖王信,並提及遣使勸宋進軍一事,以牽制遼軍反擊。”

    完顏宗翰笑道:“快去快去!”楊樸告別而去。

    完顏宗翰迫不及待想整裝軍隊,親自前往校場,宣佈此重要軍令,怒龍軍個個精神亢奮,嘯聲震天。

    夜無群卻乘機迎向夜驚容,笑道:“咱又可並肩作戰了,每次和你一起,便覺力大無窮,猛不可擋。”

    夜驚容淡笑:“師兄一向了得,祝你成功!”

    夜無群欣笑:“少了你便少了什麼,走!咱也去探採軍情,也好有個定奪。”想牽夜驚容右手,夜驚容卻及時避開,急道:“師兄,我們都已長大了,不該如此……”

    夜無群道:“怕什麼,此處又無人見著!”仍想握去,夜驚容仍躲閃,臉情已顯惶恐,夜無群一嘆,道:“你想得大多了……,希望日後你能瞭解我心意。”不再為難,先行掠去。

    夜驚容輕經一嘆:“我已許予阿利,又怎能胡來呢?”想及宋兩利不知是否仍記得自己,暗自落淚,隨又拭去,勉強跟得師兄前去探路。

    童貫早將李師師接回汴京城,徽宗趙佶自是龍顏大悅,立即賜賞明珠一斗,樂得童貫與有榮焉。於路上,李師師亦懇求放過樑山弟兄,童貫在親征後,如梁山泊簡直陷阱重重,若再攻去,恐將損失慘重,若派他人倒也罷了,若皇上指明自己,豈非麻煩上身?此次有李師師可搪塞,下次拿誰應付?何況要命之小神童仍躲在該處,在陰陽老怪仍未回京之前,多少得拍他馬屁。盤算之後,終決定奏請皇上下旨招安,只要梁山軍納入朝廷軍系,再想辦法各個擊破,正符合三十六計之一計,豈非妙哉。

    童貫終和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商量,一致同意先招安,再各個擊破,不斷派梁山軍出征,日子一久必有傷亡,剩下者再想辦法收拾便是。

    唯一反對者乃是太尉高俅,想及林沖、宋江等人迴歸朝廷,自己豈非平白多出百餘敵人?童貫安慰招安後即派出打仗,只要高俅躲得幾天即沒事,高俅縱仍不願,然其權位不高,怎出得主意,故無法阻擋重臣所奏,徽宗趙佶亦早受李師師請託,他若非顧及浪子燕青這情敵,早一口答應,如今群臣猛奏,他終無法擋,批了聖旨,傳往濟州太守張叔夜,終把梁山好漢招安入朝廷,梁山泊之亂方告一段落,了卻朝廷心患。

    童貫難得享受幾天清福,腦筋正轉往林靈素,這傢伙藉神明力量,又開始作威作福,得想法子治治為是,否則騎到頭上,臉面安在?如今宋兩利不在,正是下手整頓時機,然計算未了,那馬臉長翹的趙良嗣已偷偷潛來。他原名馬植,後因出使金國遂改名趙良嗣,在出使有功之下,被封得右文殿修撰大夫之文書官職,薪俸不多,故一直視童貫為恩人,常以通報金遼秘事為業,童貫亦視其為第一密探,見其來到,立即接見秘室。

    趙良嗣二話不說,已談及主題:“遼國近日將亡,大將軍應出兵以奪戰功。”

    童貫詫道:“怎講?難不成是金國放出風聲,是假消息?”

    趙良嗣道:“千真萬確!金國大軍已攻至黃龍城,不出幾日,必可破去遼京,屆時遼國必亡,且屬下已得遼將郭藥師親自傳告消息,他想降宋”。

    童貫大驚:“黃龍城戰將?!”

    趙良嗣道:“不錯,他親眼見得遼國淫奢無度,亡國在即,且黃龍城又被蛇妖女搞得一團糟,失望之下,已前來投靠。此乃難得良機!”

    童貫邪心一笑:“若真如此,看來遼國當真要亡了。”

    趙良嗣道:“郭將軍已在秘處,若恩公願見他,立刻可見。”

    童貫大喜:“快帶他來見我,如此要事,怎可耽擱!”

    趙良嗣應是,立即退去,半刻一過,已引得郭藥師前來覲見童貫,大禮一拜便要下跪,童貫趕忙攔人,急道:“郭將軍請免禮,能得你投靠,大宋將更強壯!”

    郭藥師恭敬拱手:“一切尚請太師提拔!”

    童貫直笑:“哪裡哪裡!”

    郭藥師恭敬而立,童貫始瞧得對方雖已過半百,然目光細亮,炯炯有神,臉瘦卻體壯,左眉那塊指印疤痕甚是特殊,一股征戰沙場老將氣勢隱隱泛生,果具大將之風,有他投靠,應是一大助力,童貫頻頻暢笑不已,道:“郭將軍受委屈了,大宋必定加以重用!”郭藥師再次道謝。

    童貫道:“卻不知遼國現今情勢如何?”

    郭藥師道:“天子荒淫,陷害忠臣,皇后蕭瑟瑟自殺,大將餘都姑叛逃金國,且妖女作怪,遼國除了耶律大石苦撐外,已無可用之兵!”

    童真頻頻點頭:“不錯!天子淫亂,陷害忠良,必定亡國,自古明鑑!此時出兵正是良機!”又問:“金國情勢如何?”

    郭藥師道:“在完顏宗翰引導下,已攻至黃龍城,此城一破,遼國必亡,太師可現在出兵,以期攻下遼城,收復燕雲十六州!”

    趙良嗣道:“此乃良機,若大宋不出兵,違了盟約,金國必定不肯遵守約定,歸還十六州,畢竟不肯出兵,哪來理由索地。”

    童貫道:“當然要出兵,否則豈非弱了大宋威風!”

    趙良嗣登時拱手:“恩公英明!”

    郭藥師喜道:“屬下必全力以赴,替太師打天下!”

    童貫笑道:“甚好甚好!趙卿你且帶郭兄四處走走,瞧瞧大宋繁華都市,然後先行前往戰區,本人即刻奏請皇上出兵,以期奪回失土!”

    趙、郭二人大行拜禮後,始小心翼翼退去。

    童貫但覺連遼國大將皆來投靠,情勢陡變,此時不出兵尚待何時。於是匆匆前往蔡京、王黼處商量。蔡京已老,不想多戰事,並不支持,然王黼同意童貫看法,畢竟遼國落入金國之手,恐永無索討機會。蔡京不想再爭,遂同意。

    隨後三人前往徽宗趙佶奏去,趙佶一向對童貫視若不敗戰神,立即准奏,批得二十萬軍供其出征,童貫大喜,謝恩之後已赴校場點兵,並交代整軍。

    次日一早,童強先鋒在前,辛興宗後衛在後,童貫位居中軍,浩浩蕩蕩引領二十萬軍,再次征討遼國。隊伍綿延數里,甚是壯觀。

    宋兩利和忽必瑞、荊善射以及十餘名弟兄仍不斷挖掘秘道。經過三天努力,終挖得百丈遠。照宋兩利感應,總兵府寶庫應在頭頂。忽必瑞想來興奮異常,道:“猜有多少庫銀?”

    荊善射道:“少說也有百萬金,畢竟黃龍城乃第一重鎮,囤積官銀不可少。”

    宋兩利道:“若真如此,水神幫可發啦!足可成軍奪王位!”

    忽必瑞笑道:“不錯,俺娘是蒙古人,有了銀子,回到部落,招兵買馬,天天找遼鬼報仇!”已等不及:“快挖快挖!”

    三人立即加把勁,利錘尖錐往上挖去,土屑直落,及至末層,則見硬石擋罩。荊善射人高馬大,伸手推去,竟然不起,詫道:“莫非挖到萬斤石板,玩完了!”

    宋兩利道:“再怎麼算,亦不可能如此之厚重!”且讓荊善射退下,自己運足功力頂去,一次不動,再頂一次,上頭突地轟啦啦東西亂撞,嚇得三人趕忙閉嘴,默不吭聲,石塊亦陷回原處。

    頂頭已傳來守衛喝聲:“誰?!”數名守衛打開鐵柵檢查,方知寶箱傾倒,雖是不解,仍將其疊回原位,但覺太高,又搬兩箱移往它處,檢查並無異樣後,已退出去,並將鐵柵門鎖上。

    秘洞三人這才明白原是寶箱壓著,難怪如此沉重。

    忽必瑞一臉貪婪直笑:“越重越好,實料越多。”

    宋兩利瞄眼:“且看你如何把青石挖開,若第二次聲響,必定引來嫌疑,然後寶箱移位。”

    忽必瑞頓覺難處,乾笑道:“且往旁邊挖,總能找到較輕處。”

    荊善射道:“不成,左右挖去,石板必松,可能整片垮下,何況未必能挖及較輕處。”

    忽必瑞道:“那將如何?”

    荊善射道:“唯一辦法是兩人合力將石板撐起,一人爬出去收拾。”

    忽必瑞道:“行嗎?寶箱甚重!”

    荊善射道:“小神童方才已頂開,應無問題!”

    忽必瑞道:“好吧,姑且一試!”兩人開始墊高地基,以便撐石板。

    宋兩利道:“要我先出去當箭靶?”

    忽必瑞乾笑:“你較瘦,且會攝腦,應較安全,其實我最想見寶,只是人手不足而已。”宋兩利瞧他一臉遺憾,不再爭執,暗自解嘲,竟然逃至此處當賊?

    無暇多想,地基已墊高,忽必瑞、荊善射已伸手頂向石板,四隻手各頂四角落,宛若霸王舉鼎,使出吃奶力氣終能將石板連同八箱重寶給頂高。

    忽必瑞汗流滿面,仍支支吾吾要求宋兩利快爬上去,他且不敢說話,以免洩功,嘴角倒是抽得扁歪。

    宋兩利自知兩人頂不了多久,見得空隙已夠,身形一溜,終穿出寶庫,忽必瑞、荊善射始敢放下石板,喘息不已,卻帶笑意。

    寶庫果然不小,藏有百餘箱庫銀珠寶,看來甚是豐富,至於鐵柵門外並無人看守,想必另有一層石門把關,倒是省了宋兩利不少麻煩,打開寶箱瞧瞧,竟然全是黃金元寶、珠寶玉器,應有盡有,敢情超過百萬金以上,黃龍城的確富可敵國。

    忽必瑞等之不及,已敲石板為號。宋兩利暗笑:“便宜你了!”想來水神幫仍算正義,奪此財寶亦非亂花,總比落人他人之手要好,遂搬下寶箱,忽必瑞、荊善射得以推開石板爬出寶庫。

    乍見金光閃閃,寶氣萬千,兩人已目迷五色,傻愣雙眼,喃喃叫著努力一年,終見效果,快哉快哉。

    宋兩利道:“光是欣賞不算數,落袋為安才算數!”

    忽必瑞頓醒,恍然笑道:“真是救苦救難大菩薩,有您來此便搞定了,否則再過十天半月必落金人之手,而徒勞無功!”大禮一拜之後,立即抱起寶箱往秘洞塞去,下頭弟兄且笑不合口,配合搬裝。

    然百餘口箱子,若要搬光談何容易,且寶箱巨大,塞及秘道,行走實是不便,宋兩利正思考此問題,誰知忽必瑞早有計畫,喝向地底弟兄,將寶物倒往特製牛皮袋,然後結紮成包,剩下空箱子又擺回寶庫。如此分裝搬運之下,百餘箱東西幾乎直往秘洞倒去,故動作迅速許多。

    宋兩利瞧得頻頻讚許:“果然是天生賊料子!”

    忽必瑞笑道:“否則怎搬得了你上次交代的九龍精鋼鐵丸!”

    宋兩利想想也對,連大鐵鼎都能盜走,如此百箱寶物又算什麼,自己多心了。

    從三更搬至五更,終將寶物搬盡。忽必瑞滿心暢快,故意留下一錠小元寶,捉狹笑道:

    “且讓那人分點油水,莫說入寶山卻空手而回!”

    宋兩利道:“這麼小氣!”

    忽必瑞道:“沒放銀子已善待他啦!時機不佳,能省則省!咱快走吧!天快亮,遼軍可每天要點一次庫銀!”宋兩利不再多說,溜回地底。

    忽必瑞和荊善射如法炮製,將箱子疊在石板上,兩人先行回洞,再拖抬石板,終能將洞口封去。

    見得地底牛皮袋、羊皮袋堆積如山,的確暢快。然時間寶貴,忽必瑞喝令手下搬往東側出口,那頭原是伊通河,足可將寶物運走,他則和荊善射又將秘洞填土,以免露痕跡。

    宋兩利道:“不留下來,下次再盜寶?”

    忽必瑞道:“不成!敵方失了重寶,必定大肆搜查,若不埋去此洞而被發現,則所有秘道將現形,哪還有下次機會!”

    荊善射道:“寧可下次再挖三五丈,也不要重頭挖一年!”

    宋兩利笑道:“有理有理,實是賊天才!”

    忽必瑞滿意接受。

    三人合力,甚快將寶庫底下秘洞回填,落個無跡可尋。三人隨後潛往東方,行約三里,始到盡頭,原是伊通河岸口,一艘巨船靠得甚近,船身亦藏暗門,此時開著,竟和秘道口相互對照,如此只要將寶袋丟入艙底,落個輕鬆方便。

    宋兩利不得不佩服忽必瑞設計之巧妙。看來他確實對總兵府寶庫覬覦已久,否則怎計畫如此周詳。

    待寶物搬落艙底後,總護法怒鷹季叔滾先行將船開走,隨後又來一艘小船,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始登上船,至於秘道口則以一塊不起眼巨石封住,實無痕跡可循。

    船上備有酒菜,三人暢飲開來,大呼過癮。

    忽必瑞笑道:“發財定了,剩下是替父報仇,然後收拾蛇妖女,小神童可有計畫?”

    宋兩利道:“哪有何計畫?且等金兵攻來,咱找機會收拾便是。”

    荊善射道:“不是要收拾那些毒蛇?我倒有一計!”

    宋兩利道:“啥計?”

    荊善射道:“蛇怕火,咱把它引至遼軍藏糧處,然後一把火燒了,豈非一舉兩得。”

    忽必瑞擊掌叫好:“好極了,只要糧草一滅,遼軍必定大亂。”

    宋兩利道:“可是,毒蛇怎會去?”

    忽必瑞道:“只有靠你引它啦!”

    宋兩利道:“莫要玩火自焚才好!”

    忽必瑞道:“放心,我和副幫主隨時救駕,保證萬無一失!”

    荊善射道:“軍糧堆在廚房附近,廚房早有地道,應無受困之慮。”

    宋兩利遂點頭:“好吧!反正不鬥蛇妖女,實有不甘!”

    去年李鳳顏殺害無辜嬰兒之事,對他刺激甚深,決心討回公道,否則如此玩火之事,他的確不肯耍玩。

    既已決定,三人暢飲後已做休息,直到夜晚,小船又調頭,三人再次潛入秘道,摸往總兵府。

    忽必瑞甚是熟悉地形,尋及廚房後,三人潛出,且摸至糧倉,果然見得五穀雜糧堆積如山,忽必瑞忽有想法:“我看一把火把總兵府燒了,豈不快哉!”

    宋兩利道:“可是毒蛇將四處逃竄,對百姓不利。”

    忽必瑞道:“哪來不利?咱從外頭先燒,毒蛇自往裡逃,一條也走不掉!”

    荊善射道:“有道理,總兵府一著火,軍心必亂,大金軍隊見狀,說不定立即攻城,省了咱不少麻煩!”

    宋兩利道:“燒便燒吧,最好連蛇妖女給一併燒死,自省事多多!”

    忽必瑞興致已旺:“燒東西我在行!”便要荊善射前去廚房拿菜油,澆往糧包,隨又抓出準備放火之黑色筒子,插入縫隙中,問道:“要多久引燃?”

    宋兩利道:“還可定時?”

    忽必瑞抓出炷香,笑道:“一炷香兩刻鐘夠麼?”

    宋兩利笑道:“原是這麼回事。夠了!”

    忽必瑞將炷香引燃,插於黑筒,笑道:“設定完畢!”

    荊善射道:“只剩兩刻鐘,咱得四散開來,由外往內燒去!”

    三人自知時辰已少,立即潛回秘道,往回退去。既然全府皆毀,哪顧得是何地頭,只要爬出另一秘道口,立即設下陷阱,半刻鐘一過,已設伏十餘。

    忽必瑞尤其內行,潛往軍火庫,照樣設下火種,以期驚天動地一番,讓遼兵逃得屁滾尿流。

    一切搞定後,宋兩利終又潛往松林想探瞧蛇窩,誰知那鐵籠屋已燒燼,毒蛇亦被撤走。

    他不得不感應搜尋,始知蛇妖女和耶律威已移往後院湖池中那棟獨立兩層白塔,此塔原是賞湖賞花所設,卻被改裝成住處,四面環水,只有一座曲橋相連。

    宋兩利潛往白塔,始見得池中萬蛇幌動,曲橋、塔面更是毒蛇蟠踞,其中兩條巨蟒粗若腰身,毒牙直獠,甚是可怖。

    宋兩利暗自苦笑,妖女早知火攻乾脆以湖水護守,如此又怎能燒死它們?尤其那兩條巨蟒皮粗肉厚,說不定刀槍不入,輕易火把豈能燒死?

    忽必瑞亦潛來,見及此狀,差點昏倒,詫道:“怎會如此?這哪是蛇窟?簡直是煮大蛇面線!整鍋都是蛇!”

    宋兩利道:“恐怕烈火亦燒不及痛處!”

    忽必瑞當機立斷:“燒不死也得轟死,咱去奪火炮,先轟它幾記再說!”

    宋兩利道:“火炮架在城牆上,如何能扛來?”

    忽必瑞道:“扛那個已太遠,快到軍火庫,倘有十分鐘,希望來得及!”甩頭即走。

    宋兩利亦知時間寶貴,立即跟他潛回秘道,隨又繞至軍火庫,來不及潛行,方一竄出,兩人合力放倒六名守衛,衝入軍火庫,炷香已燒剩三寸,忽必瑞趕忙換得較長炷香。既是盜火炮,兩人各扛兩大箱,快速潛回秘道,三箱藏於隱密處,剩下一箱則合力扛往湖池處,奔行數百丈,終爬出秘道,由於動作過粗已被守衛發現,喝道:“誰?”

    忽必瑞暗驚,登要射殺,宋兩利腦波攝去,喝道:“我乃郭藥強先鋒!鬼叫什麼!”

    守衛一愣,那郭藥強原是此城先鋒官,眾人自是熟悉,守衛被攝仍不自知,一臉茫然。

    忽必瑞乾脆喝道:“沒事少鬼叫!”一指點去,守衛登時僵硬。兩人立即往前衝去。其他守衛雖聞聲音,然未見當事人叫喊,縱覺奇異,仍不敢任意叫喊。兩人即趁此機會奔往湖邊。

    東門忽地傳出火光,有人乍喊失火了!聲音仍算遠弱。

    忽必瑞喝道:“不必等啦!先轟再說!”一掌橫切箱蓋,二十餘顆巴掌大黑球火炮已現形,一手抓得一顆,立即點燃引信,直往白塔轟去。然其功力不夠,只砸往曲橋處。轟轟兩響,炸得橋斷石飛,地動天驚。

    白塔裡頭雙妖驚駭怒嘯,急欲衝出,宋兩利怎肯讓兩人喘息,火炮早點燃引信。一連四顆連環炸去。他功力遠比忽必瑞高強,又用及馭氣沖天手法,將勁氣灌注掌勁,這一丟砸,奇準無比轟向白塔,一連轟轟轟轟四響,白塔炸燬一半,兩條巨蟀難耐砸石之疼,紛紛落水翻騰,強勢衝來想報復。

    耶律威、蛇妖女更是灰頭土臉掠向塔頂。乍見宋兩利,已火冒三一丈。

    李鳳顏怒吼:“老孃未去找人,你卻趕來送死!”

    耶律威:“上!”兩人便要衝來。

    宋兩利冷道:“殘殺嬰兒之罪,今夜便要你還!”兩顆火炮又自砸去。

    李鳳顏、耶律威不敢抵擋,左右閃過,落身曲橋,火炮砸落湖面,引信已息,並末炸開,宋兩利喝道可惜。

    忽必瑞見狀急道:“把引信減短!”火摺子燒及引信一半,心知炸不了雙妖,便往湖面空中砸去,火炮空中爆炸,震力轟得水濺蛇爛,仍能奏效。

    然二十餘顆火炮終有用盡之時,忽必瑞轟剩兩顆之際,急道:“該溜啦!”然兩妖怎肯讓人走脫,拚著被轟危險,拚命衝撲前來,宋兩利喝道:“你先走!”恨死蛇妖女,頓將功力逼至極限,相準妖女,一記“乾坤幻滅”即劈過去。

    那“乾坤幻滅”原是水神刀法第六式,威力非同小可,然蛇妖女卻自認除了通靈攝腦之術不及對方外,其他內家修為勝過多多,一勁冷邪虐笑:“想死得快些嗎?”竟然不閃不避,反掌打來。

    雙方觸招,轟然暴響,蛇妖女怎知宋兩利一年之間功力增強如許之多,竟若斷線風箏悶呃摔落湖中,敗得十分狼狽。

    玄武天王耶律威見狀大怒:“你用何妖法敢傷我愛人?!”抽出龜蛇毒劍,一式“靈蛇吐蕊”硬是攻來。

    宋兩利縱劈退蛇妖女,身形卻不穩搖晃,耶律威身為國師,武功豈是弱者,雖只平常招式,卻隱含無限殺機,且毒蛇劍藏毒,的確兇險萬分,情急中,宋兩利頓展五方法門,攝腦大法猛地化開,喝地一聲“往左刺”耶律威竟然不察被攝,劍光已刺偏,待及時發現而糾正已嫌過慢,宋兩利雙掌凝勁,又是一招“乾坤幻滅”轟得耶律威悶呃倒栽湖中,已和蛇妖女湊成一對。

    忽必瑞見狀大喜:“原來是空架子!咱今晚便收拾兩妖!”

    宋兩利道:“先拚再說!”怎顯得毒蛇滿湖,竟然掠身衝入湖水,相準驚惶落魄之蛇妖女,怒吼著“地水火風空”竟以佛門秘學強招不斷暴打扭劈,蛇妖女驚魂未定,又遭重擊,簡直毫無還手餘地,已被打得四處亂撞,頭昏腦脹,吐血連連。

    耶律威雖是狼狽,卻醒得快,乍見愛人受創,怎肯罷手,拚命搶招過來,毒蛇劍便要刺去。忽必瑞哪能讓他偷襲成功,凌空一塊黑石砸來,且吼著:“炸得你粉身碎骨!”

    耶律威以為火炮轟及,怎敢抵擋,潛水即逃,黑石落處,正巧砸中巨蟀八寸身,疼得它亂轉打滾,且將宋兩利掃得沉落水中。

    此時火藥庫已被引燃,轟地巨響,地動山搖,一道紅光直衝天際,宛若火山爆發,嚇得遼軍撲地不起,巨蟒毒蛇更以為變天,紛紛四處逃命。

    忽必瑞關心宋兩利,急喝道:“小神童快上來啊!四處火海一片,再不走必有危險!”

    宋兩利仍追著蛇妖女不放,一拳搗得她倒噴曲橋,四肢攤開,已奄奄一息。

    他猶不放過耶律威,回身尋找,未見蹤影,腦門攝去,竟發現對方躲在湖底,待要潛入之際,數條毒蛇攻來,立即亂掌劈去,忽見荊善射扛著大桶油料,喝著:“小神童快起來,待我燒了此湖!”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這才掠身上岸,荊善射將燃油倒入湖中,毒蛇聞及味道,驚駭四處逃竄,荊善射豈肯放過,猛地點燃火把,丟入湖中,轟地巨響,油料已燃,湖面一片火海,燒得毒蛇沒命掙扎,死傷十之六七。

    兩頭巨蟒仗著皮厚,竟衝過火海,往岸邊撲來,利牙直獠,欲吞噬荊善射以報冤仇。

    荊善射冷笑:“只怕你不來!”他最喜射弓,見及巨蟒撲近,立即挽起強弓射去,叭然一響,射中巨蟀右眼,疼得它落水打滾,搗得湖水掀天,火花四濺。另一巨蟒眼看難討好處,潛藏水中逃去。然此一搗,躲於水中之耶律威竟被逼出水面,荊善射射蟒不著,立即射其腦袋,耶律威頓有所覺,怒掌劈來,竟無法打偏利箭,怔駭之餘復往水中潛去,閃身轉藏之際,利箭已削中肩臂,疼得他再次悶呃,躲若龜孫不敢現身。

    雙方鬥得激烈,卻只剎那間發生,總兵府縱使火海四起,火焰沖天,守衛逃竄無數,仍有忠心士兵強衝過來,個個手抓長槍利刀拚命欲殺刺客,忽必瑞已知待不得,喝道:“阿貓阿狗快閃!”不願喊全名以免留下證據。

    荊善射、宋兩利自知危險,顧不得再戰,三人同竄屋頂,又溜至廂房,找得秘道,逃之夭夭。

    耶律威聽及手下叫喊,方敢浮出水面,擊退火油,厲喝:“封鎖全城緝兇!”士兵作樣而去,耶律威始往曲橋掠去,抱起蛇妖女,直喚其名,隨即救治。幸好火油只是一桶,無法含蓋全部湖面,否則蛇妖女早喪生火海之中,儘管如此,在遭受重擊下,已奄奄一息,隨時將斷氣命喪,迫得耶律威趕忙抱往巫窟,準備以邪法護靈以救人。

    總兵府巨火沖天,驚動黃龍全城戰將、士兵,個個回攻以自救,全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遠比萬軍攻城更形驚心動魄。

    火炬沖天,數十里開外大金怒龍軍已見著。

    將軍完顏宗翰見狀大喜:“看來黃龍城已發難,咱先攻下七星城,以便一搗遼京!”

    軍師楊樸原計算攻破七星城,宋兩利方會動作,此時卻倒反過來,既是如此,得搶時間攻城為要,立即同意。

    夜無群正想表現戰功,登時建言:“先以火炮轟城,且開北門,讓遼軍有路可逃!”

    暢樸道:“甚妙,正是孫子兵法所云:‘圍師必闕’,‘闕’者防死戰也,包圍敵人,若全部堵死,對方必殊死戰,我方亦受極大傷亡,若網開一面,對方有路可逃,則必戀活而舍戰,咱再尋機殲滅,損失必降最低!”

    完顏宗翰道:“有道理,就此辦去!”

    夜無群登時引令,招向師妹夜驚容,笑道:“咱又要並肩作戰了!”使出獨尊簫備戰。

    夜驚容亦抽出無雙笛,淡然一笑:“師兄請吧!”

    兩人聯袂掠出三百丈。夜無群喝向火炮軍:“轟向城牆!”數十門火炮登時大作,轟聲連連,炸得七星城頭石裂牆崩,敵軍已起騷動。夜無群見機成熟,再喝六人飛鷹獵將,聯合夜驚容全速往七星城衝去。

    七星城戰將蕭天德,原早被黃龍城火光沖天所驚,如今金國大軍開始攻擊,顯然腹背已受敵,然他身為大遼戰將,且受國師重用,身上置有護身靈符,聽說能刀槍不入,若不試試,豈非枉顧提拔之心,登時大喝反擊,一時火炮四射,雙方打得兇猛。

    夜無群發現腦袋半禿之遼將蕭天德,登時撲來,十數丈高牆,一縱即至。蕭天德怒道:

    “膽敢犯我黃龍軍,莫不知我們個個刀槍不入嗎!”長戟一抖,一式“群龍搗海”殺得凌厲無比。

    夜無群冷笑:“什麼刀槍不入,可惜我用的是獨尊簫!”先喝飛鷹六騎殺向左右遼軍,再喚夜驚容:“師妹咱合力作了他!”夜驚容領首,無雙笛橫擺於胸,尚未出招點去,夜無群卻已絞入長戟,任蕭天德招式猛辣,卻哪是極樂聖王坐下第一高手之敵,只見夜無群一招“萬點金星”倒打開來,點得長戟宛若萬錐鑿及,鏘鏘鏘鏘火花直冒,蕭天德虎口頓麻,戟勢已偏,夜無群乘機一探,獨尊簫殺來,一道勁氣從簫口噴出,直中蕭天德肩胸,砰地一響,蕭天德悶哼,身形倒晃六七步,差點栽落高牆。

    蕭天德詫道:“你耍何妖法?!”一招落敗,無法思議,且刀槍不入靈符似未生效。

    夜無群冷道:“叛將粗人,有何資格與我說話!”哪顧得對方問話,乾脆使出“七龍吞天”手法,猛運真勁衝逼獨尊簫,赫見七道勁流直穿簫孔,宛若七條猛龍竄滾,咻咻勁聲嘯耳欲聾,蕭天德見狀大叫不好,轉身便要逃去,然絕招已出,猛龍更若利箭噬衝搗來,直中蕭天德前身後背數處要害,搗得他悶呃跌退,夜無群怎可錯失良機,一掌將其擊落十數丈高牆,蕭天德尖聲厲叫,卻無力迴天,叭地一響,當場撞得頭破血流,喪魂斃命。他原以沙場征戰見長,又怎是武功高強夜無群敵手,縱有靈符護身,亦難逃喪命命運。

    夜無群擊斃蕭天德,立即大聲呼喊:“遼將蕭天德已亡,你們還作困獸之鬥嗎?還不快投降保命!”

    遼軍乍聞守將已亡,原已浮動軍心登時大亂,幾乎無心再戰。

    夜無群見狀大喜,喝道:“投降保命,頑抗者死!”轉向夜驚容道:“師妹請留在此,待我前去殺敵!”

    夜驚容領首:“去吧!”夜無群立即翻落內城,獨尊簫猛砸狂打,登見哀嚎連連,遼軍死傷無數,夜驚容瞧得怵目驚心,然戰爭即是你死我亡,又怎怪得師兄呢?

    夜無群衝入內城之際,隨又開啟大門,金軍魚貫湧入,殺伐大起,瞧見北城仍有逃路,遼軍拚命擠去。金軍不急於迫殺,立即實施堅壁清野,先清除四處躲藏遼軍,以免埋伏炸藥或縱火,徒生困擾。

    待遼軍退出北門之際,完顏宗翰早雌伏該處,一聲令下,數萬大軍直衝遼兵,那強虎撲羊之勢登時上演,但見刀斬斷臂殘肢,槍去肉穿骨裂,遼兵早已潰不成軍,哪有心再戰,剎那間死傷無數,屍橫遍野,能逃離者只剩下十之一二,此役至少死傷數萬人以上。

    完顏宗翰破得七星城仍不止,又往前衝殺,五更不到又破日月城,此時已離黃龍城不及三十里,他仍一鼓作氣追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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