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招待素菜素果,以及美酒。宋兩利除了近午食及玉東皇所贈烤雞外,已未吃下任何東西,先前局勢緊張,忘了飢餓,此時終覺飢腸轆轆,登時-圇果腹,以解肚腹之慾。
張天師瞧在眼裡,談笑於心:“這些日子,少俠可苦了生涯。”
宋兩利乾笑:“還好,只要陰陽老怪不來,一切都好!卻不知他怎親自出馬?明教再厲害,有王文丑、除是非坐鎮,大概也頂得住,他甘心離開皇宮?不怕老巢被剿?從此毫無落腳處?”
張天師道:“也許他發現極樂聖王正和遼國作戰,暫時不會南進,所以才作此打算。”
宋兩利若有所思:“若真如此,也許可回京城,搗他老巢……”
張天師道:“恐也不易,老怪手中高手不少,光是八大護法已非常人能擋,何況京城後宮並非他總壇,搗了亦無用處,他隨時可以再設分舵。”
宋兩利道:“看來只有由他囂張去了……,天師當真要收拾他於江南?”
張天師道:“原有此意,畢竟以他來對抗極樂聖王乃飲鳩止渴,終究非蒼生之福,然若取不著玉東皇合作,恐怕無法制住他。”
宋兩利道:“盼那瘋子,恐難了,晚輩倒知一人能制他。”
張天師似有感應:“你說的是鬼域妖人?!”
宋兩利道:“天師亦有所聞?”
張天師道:“萬萬不可,此妖早年已被少林掌門及各派合力方囚於相國寺古井,若放她出來,恐將更道浩劫,禍害遠比陰陽老怪為巨。”
宋兩利道:“前輩見過妖人?”
張天師道:“不曾,此傳言乃來自師執之輩,恐怕假不了。”
宋兩利自知某些正派掌門亦非真正正直,偶在私心下仍常作出排除不利自身之事,妖人或亦有可能容不下武林而慘遭圍剿,當然,此乃以妖人表面溫慈所言,如若其包藏禍心,那可萬萬不得放她出來了。且等葛獨行前去了解再說。道:“若不以妖人力量,可難對付啦!”
張天師道:“且走一步是一步,陰陽老怪已至江南,你且小心。”
宋兩利道:“童貫怎會攻打方臘?皇上不是認為小混混騷擾,不足為奇?何況他們一向對遼金更有興趣。”
張天師道:“皇上的確如此想,尤其大金屢戰勝遼軍,阿骨打又來信催大宋共同出兵,皇上是心動了,然方臘卻一鼓作氣,更毀數省百餘縣城,消息傳出,皇上臉色大變,終知危難,方始同意出兵。童貫為得戰功,親自出徵,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宋兩利忖道:“方臘倒是厲害,能毀百餘縣城,看來頗有名堂……”決心一窺究竟。
張天師道:“天師派也算是名門正派,弟子眾多,不管要擊童貫或陰陽老怪,都只能暗中進行,否則惹上官方,千軍萬馬踏來,將犧牲無數性命。”
宋兩利道:“我神霄派也差不多,只能看不能用,何況還被陰陽老怪滲透掌控,連師父(林靈素)都奈何不了他。”
張天師道:“我且暗中進行,看是否能聚集各路好漢,再一併征討便是。”拿起酒杯,敬了過來,道:“暫時不談此事,你能及時擋住玉東皇,應是天師派恩人,老夫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宋兩利忙陪飲,乾笑道:“只是巧合,玉東皇受傷在先,否則我也沒辦法,厲害的仍是龍虎陣……”忽有一計:“何不調此大陣前去收拾陰陽老怪?”
張天師道:“還是老問題,若動此數十人,豈非和造反無異,莫說天師派,少林派亦不敢派出羅漢陣,原因便在此。”
宋兩利道:“原來如此,倒讓他囂張去了。”絞盡腦汁想收拾陰陽老怪而後始甘心。
張天師目光閃爍,道:“不知少俠和小女是否有所交往?……”
宋兩利心神一楞,已知張天師除了道謝外,此事亦為留人最大原因之一,然自己答應秦曉儀,不便對外公開,何況未婚懷孕,滋事體大,千萬說不得,幹聲笑道:“是有些感情,但尚未到論及婚嫁地步!”此謊撒來面紅耳赤。
幸好張天師以為男女羞澀,淡然一笑:“一切全靠緣份,且祝福你倆了,老夫原是擔心玉天君所言屬實,將是大為棘手。如今看來全是謠言,自不必再擔心玉東皇藉題作怪。”
宋兩利心虛直道是極是極,然想及未來張美人若肚腹漸長,將又如何面對任何人?
連他這假丈夫都覺窘困萬分,得想辦法開溜才行。
張天師解決心中疑慮,再敬美酒三杯,終引身告退。
宋兩利噓喘大氣,如獲重釋,聽張天師口氣,即是萬分在乎女兒懷有玉天君孩子,看來得及早通知秦曉儀,要她想辦法處理才是。此時已近三更,不宜行動,明兒再說。
遂躺往床上。忽又覺武功重要,陰陽老怪追得甚緊,立即爬起盤坐,運行內功心法,喃喃默唸:“以精化氣,以氣化神,煉神還虛!”等道家口訣,希望功力更上層樓。
就在小周天運行完畢,忽覺窗扉閃動,宋兩利詫地舉掌欲劈,豈知青影一閃:“是我!”美女輕巧溜進,竟然是冷目森森之張美人,嚇得宋兩利唉呃抓著衣襟,躲向牆角:
“你來作啥?!”
張美人冷森轉為謔邪:“作啥?弄得我珠胎暗結,你想一逃了之麼?”猛地撲來,硬將宋兩利逼得貼臉貼身,無處可逃。
宋兩利聞及女體香氣,總覺想入非非,然並非情侶,怎敢犯戒,窘急道:“張姑娘,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這樣不好吧?”
張美人喝道:“到現在你還稱我張姑娘?想耍賴不成!”忍無可忍,伸手便揪男人耳朵,疼得宋兩利呃呃悶叫:“快放手啊,我只是一時忘了,你溫柔些好麼!”
張美人終放手,輕輕一嘆:“我哪是兇女人,只是你在大庭之下想開溜,那自對我傷害甚大……,為了孩子,你千萬不能拋棄我!”想及傷心處,竟然伏向男人胸脯啜泣。
宋兩利呃呃悶叫,推也不是,摟也不是,只能讓她伏個夠,美女酥胸頂來,實讓人難以把持,只好默唸菩薩保佑,不敢想入非非。
如若宋兩利只是輕微攝腦,張美人可能不會深信若此,然宋兩利卻從她認識玉天君以及談情說愛,甚至男女交媾之每一幕好戲皆以自身替代玉天君,且在秦曉儀證實之下,張美人自是難以懷疑,尤其每每作愛小細節、小動作,甚至喜好皆如此清清楚楚,張美人怎敢另作二人去想?若真如此,她豈非毫無秘密可言?是故已死心塌地認定眼前此人便是她唯一男人。
宋兩利一絲善念下惹來此大麻煩,恐是始料未及。心想著若是對方日後追著要行周公之禮,那該如何是好?
心念方起,張美人竟然寬衣解帶,想一解激情。
宋兩利見她肩衫褪至一半,登時怔詫:“你想幹什麼?”
張美人道:“都已成夫妻了,你還害臊真是!我幫你脫!”她一向主動,立即伸手抓解腰帶,宋兩利怔叫不妙,猛地一指將她點昏,冷汗直冒,再此下去,三胞胎立即暴出來。
瞧及張美人稍稍抽搐嘴角,可能夢中仍想此事。宋兩利無奈:“看來只有夢中做愛一途了,否則她若醒來,一事無成,必起疑心!”當下盤坐下來,運起感應神通,方才已喝下美酒,酒意仍在,甚快已進入狀況,腦波漸漸攝向張美人,終攝知其幻夢中正寬衣解帶,露出迷人胴體,媚吟著想找男人,宋兩利無奈化作男人,終和她擁摟吻抱,以至於激情交歡。
張美人的確大方,且喜採取主動,往往將男人壓往下面,隨即拚命廝殺。瞧其激情若狂舉止,宋兩利暗自慶幸只在夢中,否則受此折騰,恐怕招架不了。
張美人每一激情動作,昏迷身軀即輕輕抽顫呻吟,顯然靈慾混為一體,身心全勁融入,持續半刻鐘後,終於衝至忘形忘我妙境,始漸漸癱軟下來。
宋兩利這才撤去攝腦功夫,雙方額頭已冒熱汗,他直道要命,挽起袖子先拭張美人再拭自己,苦笑忖道:“看來往後皆得如此伺候了,我竟然成為夢中妓男,實是越混越回頭。”
張美人胸脯早已半露,宋兩利仔細瞧來,竟也跟夢中情景一樣,玉立嫩挺,實是完美無瑕,心念忽覺不妥,窘困直道:“莫犯色戒,莫犯色戒!”趕忙替她蓋上棉被。
掙扎是否拍醒她,若在此過夜,傳出去可含冤莫辯,若立即拍醒她,是否穿幫?
宋兩利暗喝:“不管了,穿幫還可補救,被逮個正著,鐵定完蛋。”立即截指解其穴道。
張美人幽幽醒來,夢幻與事實似乎混在一起,嚶呃中發現宋兩利穿衣旁坐,怔道:“三更半夜你怎不睡覺?”
宋兩利道:“睡不著,要是你爹趕來便死定了。”
張美人道:“我爹?!”
宋兩利道:“還有你娘,以及其他人。”
張美人終覺不妥,笑道:“真是膽小鬼!今晚便饒了你!明天再說!”爬身而起,全身為之裸露,瞧得宋兩利趕忙閤眼,張美人斥笑:“又非未見過,怎麼?怕見著我肚子脹起來?”
宋兩利乾笑:“是是是,快穿起來,要是他人撞進來,什麼都完了。”
張美人仍呵呵直笑,悠哉穿妥衣衫,捉笑道:“真不知我怎會喜歡上你這小癟三模樣!”急又撲來,扣住宋脖子,撒嬌笑道:“大概被你下了符咒吧!”親吻一記,方始潛窗而去。
宋兩利哭笑不得,自我解嘲道:“夢中妓男不知還要當多久?”暗下決心,明晨立即開溜。
他倒在床上,雙目睜巨,實猜不透怎會碰上如此遭遇?
一夜難以入睡。
次日清晨。
宋兩利當真不告而別,留了字條,準備潛逃出府。
客房在後院東邊,連向內殿,路徑較難逃,他乃往東南方潛去,摸黑穿過小松林,待要爬牆之際,左側竟然另有他人潛來,且喚著:“少俠,是我!”
宋兩利詫愕,回頭乍瞧,竟然是夫人秦曉儀,嚇得他手足無措,乾笑道:“夫人怎在此?!”
秦曉儀低聲道:“等你甚久了!”拿出包袱塞過來。“裡面已置衣衫盤纏,該夠用了。”
宋兩利詫道:“夫人怎知在下……在下會……,來此爬牆?”“開溜”兩字始終說不出口。
秦曉儀笑道:“大概感應吧……”
宋兩利乾笑:“怎每個人都有神通?”
秦曉儀道:“其實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阿美已先行溜至外頭,你前去會合,然後快溜……”
宋兩利詫道:“還要跟她混在一起?!天啊!”差點未暈倒。
秦曉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只這麼一女兒,禁不起打擊。”一臉懇求:
“多幫忙!”
宋兩利苦笑:“作個好人未免代價太大了……”
秦曉儀道:“你只要送她到廬山‘無塵庵’找曉琳妹即可,她法號‘斷情師太’。”
宋兩利苦笑:“又是斷又是情,行麼?”
秦曉儀道:“行,她一向嫉惡如仇,你是好人,她必善待,幫幫忙,只到廬山,比起她當年修行之峨嵋山近得許多,不必幾天光景,即可抵達,行行好。”
宋兩利生性善良,秦曉儀又是慈母,年幼失母的他,怎忍心拒絕,終點頭道:“幫您是可以,但夫人千萬記得,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否則一拉一扯,我跳至黃河皆洗不清,這個小神童亦別當啦。”
秦曉儀瞧他答應,欣喜不已,笑道:“先交往看看,若真的無緣,我再想辦法,絕不拖累你。”
宋兩利苦笑:“有人如此情景談戀愛麼?”
秦曉儀亦想笑,然想及女兒,又輕嘆:“誰叫我女惹了此麻煩,一切多擔待了。”
包袱塞得更緊:“快走,莫讓張天師醒來發現,我且告訴他你倆遊玩去了,他頗看中你,應能放心。”
宋兩利接過包袱,自嘲一笑:“我可一點都不放心……”
秦曉儀急擺手,宋兩利終翻牆而去。秦曉儀探向牆頭,遠遠瞧得宋兩利背影消失,感傷已起:“希望一切能順利……只要熬過十月懷胎,一切將解脫了……”不禁流下感傷、感激淚水。
宋兩利方奔行半里,張美人跳落松枝,欣喜擋來,“嚇著沒!”宋兩利懶洋洋道:嚇死啦!”但覺此玩笑甚差。
張美人頓覺意外,道:“怎麼?沒睡飽?”
宋兩利道:“大概是吧!”
張美人猛地欺身過來:“抱歉,下次不敢亂來了,香一個!”張嘴即吻。
宋兩利唉呀驚急跳開,登時精神百倍:“別亂來!”
張美人怔詫後喜笑:“原來這方法最管用?呵呵,下次用此招便行了。”
宋兩利急道:“別亂用,光天化日之下,到處是眼線,你不要名節,我還想要。”
張美人斥道:“啥意思?我是楊花水性嘍!”
宋兩利不想太刺激她,道:“哪有這回事!我只是一身道裝,帶著女人已甚奇特,還卿卿我我,不被指點才怪。”
張美人恍然:“好吧,暫時饒你,反正路上多的是時間!”這才放過男人,瀟灑而行。
宋兩利苦嘆道:“時間才是我最大殺手!夢中妓男該上路啦!”垂頭喪氣跟在後頭。
小倆口目標正是廬山無塵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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