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見過的人物不少,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但從沒見過象謝文東這樣開槍的,不管有沒有自己人,先是一頓亂射。他正納悶,冷然間惡風撲面,他嚇了一跳,急忙閃身躲避,還沒等站穩,又一刀從上而下,斜刺過來,王喜暗歎一聲好厲害啊!他再閃,哪知這刀如影隨形,接二連三,如同大海之浪潮,一波連一波,沒有停止,只有不斷的開始。
王喜上下騰挪,連躲避十幾招,連看清使刀這人面貌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開槍射擊了。他心中火起,大喝一聲,下面一個少趟腿劃了過去,按理說對方一定要閃身躲避,或跳或退,這樣他可乘機開槍,在這麼進的距離,世界上還沒有人能躲避他的子彈,可任長風的反應大出他意料,站在原地穩絲沒動,只是將刀快速向下一豎,刀刃向外,王喜這一腿正踢在刀刃上,還好他見機得快,力量沒用足,不然這條腿當場得交代,即使這樣,刀鋒還是在他小腿上砍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王喜痛得一咧嘴,身子向後踉蹌兩步,還沒等站穩,任長風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手腕一晃,刀身落在王喜肩膀上。
任長風嘴角一挑,沉聲道:“你輸了!”紅葉的其他人見王喜有危險,呼啦一聲衝了上來。任長風手臂一沉,刀鋒切進王喜的肩膀,厲聲道:“想看著他死,你們就儘管上吧!”王喜一生只有殺別人的時候,還從沒讓人制住過,這次敗在任長風手下,甚至沒有還手之力,心裡自然不甘,他眉毛一挑,震聲道:“不要以為你能制住我就很了不起,要殺就殺!”說著,他轉頭對其他人喝道:“你們不用管我,上!”王喜雖然這麼說,下面那十幾號人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怕任長風一發火真把他殺了,那自己承擔不起。十數人互相看看,紛紛倒退兩步,握緊手中槍,一雙雙眼睛死命瞪著任長風。
任長風一見威脅有了效果,心中一笑,轉目再瞧周圍,南洪門弟子被血殺殺得死的死,逃得逃,場中沒有還能站著的。他眼睛一掃謝文東,詢問他的意思,這王喜該不該殺,謝文東明白他的意思,腦袋稍微擺了擺,任長風多聰明,和謝文東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只是一個小動作也能看出裡面的含義,他一笑,貼近王喜,悠然道:“你好象輸得不服氣?!”
王喜自然不服氣,任長風的刀法刁鑽而快似閃電,確實令他傾佩,不過,如果不是在突襲的情況下,王喜自認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他是殺手,這樣的話說不口,敗了就敗了,沒有服不服氣,殺手敗一次就等於死亡。他冷聲道:“我不想說廢話。”
任長風呵呵一笑,肩膀一晃,收回唐刀,他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從新比一次。”
王喜一楞,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在江湖中哪有再給敵人機會的道理,你不殺人,人就殺你,這點大家都明白。王喜疑聲道:“你什麼意思?”
任長風垂手提刀,雙腳成丁字形仰面而站,傲氣沖天,緩緩道:“我這人也不愛說廢話。我們再打一次,你贏了,滾回臺灣去,你輸了,命就是我的!”王喜雙目一瞪,環視一週,左右除了自己那十幾個手下,站滿了北洪門的人,雖然不多,但一各個身材魁梧,眼睛明亮,銳氣逼人。他心中一嘆,這些人並不比自己的手下弱,如果真要硬打,自己一方能活著跑出去幾個還不一定呢。他無奈的搖搖頭,這時候才感覺自己上了蕭方的當,白白做了他的墊背,想罷,王喜一甩頭,凝聲道:“好!”說完,把手中槍扔給自己手下,從場中揀起一把鋼刀,揮了揮,感覺還算順手,抬頭看向任長風道:“來吧!”
任長風仰面一笑,手臂一揮,唐刀脫手而出,直刺進一旁的茶几內,他走到場中,也隨便揀一吧片刀,笑道:“你小心了!”
好漢子!王喜心中讚歎一聲,自己丟槍,舍長用短,而對方也同樣放棄自己慣用的武器,明顯是不想在武器上佔自己的便宜,傲則傲已,不過在江湖中這樣的人還是太難找。他點頭一笑,道:“儘管上吧!”
“好!”任長風大喝一聲,和王喜之間足有五米遠的距離,兩個箭步竄到他面前,掄起手臂,揮起就是一刀。人借刀威,刀借人勢,刀沒到,刀風已經先至。王喜吸口冷氣,不敢退避,只要一退,先機頓失,而任長風后招連續不斷,刁鑽詭異,對自己太不利,他只好舉刀硬結。不過,看出任長風來勢兇猛,他暗中使個巧勁,刀身微微向一邊傾斜,看似硬結,其實是向一旁挑,這樣十層勁道至少能被化去七層。任長風看出他的目的,心中一笑,在兩刀剛剛要接觸的一瞬間,他硬生生收住刀,下面飛起一腿。王喜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對方的刀上,一身力氣也都用在手臂上,哪知任長風變招如此之快,再想躲依然來不急。這一腿正踢在他小腹上,王喜悶哼一聲,連退出五六步才站穩,小腹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查點叫出聲來。
還沒等他喘息過來,任長風又到了,點,刺,劃,劈,砍,一把普通的片刀在他手中頓時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閃閃生輝,刀刀不離要害。其實武器沒有好壞,長短之分,主要看使用的人。王喜在槍法上或許能勝任長風一籌,但在使刀方面就差得太遠了。搏鬥講究的是先機。百刀之法,以眼為綱,起伏進出,得先者王。恰恰任長風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被他抓住先機,恐怕連東心雷要挽回也得費一翻手腳,更何況是王喜。沒出五個照面,任長風看準空擋,一腳掃在王喜腿上,後者驚叫一聲,仰面摔倒。剛想爬起身,任長風一彎腰,刀又架在他肩膀上,他咧嘴一笑,還沒等說話,王喜先開口道:“不用說了,我服!”
“哈哈!”任長風收刀而笑,搖頭道:“如果你用槍,現在誰能站在這裡還不一定呢。”說完,一把將王喜拉起。
王喜起身,拍了拍衣服,一拱手,讚歎道:“兄弟的刀法我領教了,以後有機會來臺灣,我招待你。”王喜也算是光棍,說完,一揮手,對手下眾人道:“走!”任長風同樣一拱手,道:“我想以後會有機會的!”王喜臨出門前,回頭笑道:“刀法我不如你,不過酒量你一定沒我好!”任長風仰面笑道:“不試又怎知道?!”王喜長笑一聲,帶人走了。
看著王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任長風搖搖頭,回頭找謝文東,環視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他疑聲問左右人:“東哥呢?”“啊?”其他人四下一看,可不是嘛,剛才自己光專注看任長風和王喜的對決了,誰都沒發現東哥去哪了,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請。任長風眉毛一皺,低頭凝思,茫然間他一跺腳,失聲道:“東哥一定去追蕭方了!”
任長風猜得沒錯,謝文東確實去追蕭方了。他看任長風和王喜激戰,知道拼刀王喜絕贏不了,但不想讓他分心,也沒有通知其他人,悄悄從後門走了出去。蕭方是南洪門除了向問天之外對謝文東的最大隱患和威脅,今天大好的時機他不想白白錯過。走出後門,眼中一片慌草地。小旅館後身本來就是一片半人多高的草墊子,謝文東以前來過,在這裡想把一個躲藏的人找出來太難了。謝文東四下瞄了一圈,略微猶豫一下,從懷中掏出槍,直步走進草叢中。
蕭方在哪他看不見,但就是能感覺到,蕭方一定是在附近。謝文東高聲喊道:“蕭方,我知道你在這裡,聽好了,不要指望戰龍會來救你,他這時候可能已經自身難保了。”
謝文東邊喊邊觀察周圍的動靜,可惜,一片安靜,只是夜風吹得慌草沙沙做響。
謝文東不死心,又道:“蕭方,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臉紅,我們交手有數次,你哪次勝過我,加你南洪門有八大天王,可在你手中就交代了三位,而戰龍也中了我的埋伏,死多生少,你還有臉去見向問天嗎?你還有臉回廣州見同僚嗎?你現在簡直已經成了天王殺手,和你在一起的人沒有不倒黴的,我真為向問天感到悲傷,竟然派你來南京!”
蕭方就趴在不遠處的草叢中,謝文東這一番話他是一字沒丟,聽得一清二楚,心中這個窩火,他說的都是事實,只是戰龍是不是中了圈套蕭方還沒機會確認,不過看謝文東今晚在架勢,估計戰龍也是十有八九難以討好,不然早應該回來支援自己了。想到這,蕭方鼻子一酸,眼淚查點沒流出來。是啊!這次自己又敗了,正如謝文東所說,還何面目再見向問天?!他牙關一咬,雙拳緊握,真想衝出去和謝文東拼了,可轉念又一想,自己身受的傷不輕,這樣出去如同送死,而現在戰龍怎樣自己還不知道,如果二人都遭遇不測,那南京恐怕真要完了,這不讓謝文東更高興了嘛!他心中長嘆一聲,忍了,也認了。隨便你謝文東怎麼說,怎麼諷刺,蕭方雙眼一閉,乾脆當做聽不見。
謝文東一個人在草叢中嘮嘮叨叨良久,也沒看見蕭方跳出來,他暗中點點頭,蕭方不是錢喜喜之輩能比,如果現在是後者,恐怕早忍不住了,不過很可惜,現在趴在草墊中的是蕭方。謝文東一笑,緩緩向後退了出去,邊退邊道:“蕭方,等你見到向問天別忘了替我問聲好,還有,不要讓他再打南京的主意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謝文東語調緩慢,等他說完,已經退出草叢,看再黑茫茫的慌草,他輕嘆一聲,淡然道:“有機會再見!”
“東哥,你去哪了?”任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謝文東旁邊,一頭是汗,緊張問道。
謝文東笑道:“去和蕭方打聲招呼而已。紅葉走了?”任長風點頭道:“走了!不過,東哥你為什麼讓我手留情,咱們可不怕紅葉啊!”謝文東搖頭道:“我也不怕。只是魂組出現打亂我的計劃,看來現在還不易和紅葉鬧得水火不容,我們需要時間。”
“哦!”任長風點點頭,又問道:“那戰龍呢?”
謝文東眼睛一眯,笑道:“老雷應該會好好照顧他的。”
戰龍其實並沒有象謝文東說得那樣,身陷重圍,至少現在沒有。他和四大瓢把子打得天暈地暗,雙方人力相當,只是四大瓢把子畏懼戰龍的槍法,不敢碰其鋒芒,只知一味躲閃,老大既是這樣,下面人可想而知,戰龍去哪,哪就大亂,北洪門弟子紛紛退讓,仗打成種狀況,結果怎樣恐怕傻子也能看出來。
沒過半個小時,北洪門漸漸頂不住南洪門的進攻,敗局已定。四大瓢把子也無心而戰,他們考慮的是自己的家底,就算贏了戰龍,自己一方的損失也不小,南京開戰,何必把自己的家底陪上,更何況自己一方還未必能打得戰龍呢。
四人中只有吳業開衝在最前面,一把刀舞得霍霍升輝,他脾氣雖然暴躁,但還是有暴躁的本錢,一身本事不容小窺,南洪門有不少弟子倒在他刀下。吳業開殺得興起,每揮一刀都要大喝一聲,左右人見他勇猛,信心大增,本來低落的士氣又高漲起來。戰龍雖然衝在人群中,可這裡的情況也沒逃過他的眼睛,戰龍心中一動,暗想這人應該是對方主將,今天就拿你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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