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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選

    四人上了馬車,金王玉驅車巡城。

    冷秋魂此時才冒出一身冷汗:“嚇死我了,方才被栽陷,我幾乎招架不住。”

    君小心笑道:“這不是熬過來了嗎?以後要記住,沒到最後一剎那,豈能輕言放棄?”

    “在下領受高招了。”

    金王玉笑道:“有大俠客在,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保證馬到成功。”

    李巨也怦然心跳:“那綠竹神蹟一事,可也把我嚇昏了,君大俠你用的計謀,差點成了致命傷,害我只高興那麼一下短暫時間。”

    君小心癟笑:“我哪知冷長老保密不周全?不過這樣也好,神造不了奇蹟,反而以人力造出神蹟,把冷護堂推向了大英雄形象,雖然他們當時感受不深,但回去想想,仍會覺得辦這種事不簡單,覺得冷護堂魄力過人,很有出息,說不定一票就投給他了。”

    冷秋魂苦笑:“若真如此,將來我可更苦了。”

    君小心瞄眼:“當幫主,豈有輕鬆事?你看開些吧!要苦一輩子的啊!”

    金王玉笑道:“既然是苦差事,竟然有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何苦來哉?”

    君小心謔笑:“你也別得意,將來你還不是一幫之主?也敢笑人,丐幫可比你那生意幫好管多了。”

    金王玉不以為意:“我還有兩位哥哥,輪不到我啦!”

    “輪不到你?看著辦吧!你大哥是養子,繼位機會不大,你二哥心術不正,遲早會出事,如果你姊姊嫁了,我看你逃到哪裡去?”

    金王玉臉色一變:“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去當和尚不成?”

    “當和尚也逃不了噩運,你爹照樣把你抓回來,為今之計,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把你二哥變得正派,一是阻止你姊姊嫁人,至於如何做,全看你自己啦!”

    金王玉暗呼好險,他決定兩樣同時進行,免得出差錯。

    行進中,李巨已說道:“我是否還要去拉票?京城沒來過,小乞丐也該不少才對。”

    君小心道:“來不及啦!咱們得先趕向北休刀評,看看第一天投票情形,然後準備趕回君山,我看那冷長老腦袋炮炮的,不知把馬匹給弄好沒有。

    李巨不解:“要馬匹何用?”

    “無機不可洩露,經過綠竹事件之後,我還得還是別告訴你們比較保險。”

    李巨瞄眼:“你不信任我嗎?”

    “信任你?若非你說出綠竹神蹟事,哪容得左天虎那麼順利掀開?這帳還沒跟你算,你又想加帳?好利你不怕帳過頭,我就告訴你。”

    李巨聞言,急忙扭頭乾笑;“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帳,我還不起,反正只剩三天,不急嘛!”

    他怪異表情,逗得金王玉呵呵直笑。

    君小心訕逗幾句,也沒時間跟他周旋,在繞市告別京城弟兄之後,四人已連夜趕路,直放洛陽休刀坪。

    二月十五。

    一大早。

    北休刀評已聚集幾位掌門,包括少林掌門海印、武當掌門春陽真人、金玉樓樓主金王天,他們全被丐幫過來監票,以示公正。

    除了掌門之外,丐幫和金玉樓、七巧軒也派出數十位人手,籌直投票場,以能使丐帶弟子順利投票。

    投票場即設直在休刀坪中間大街道之場,正巧也是君小心開設當鋪之地,他那數丈高布條招牌並未被毀去,金王天為了表示對他尊重,只臨時移向較邊處,輕風徐來,布條輕晃,仍自顯眼。

    常年不除的街道長草,此時也拔個精光,以便兩邊人馬趕來,票場臨時以木屋搭蓋,腰身以下透空,免得有人搞鬼,裡頭各直十四大錢箱,居中留有小洞,以能投票。鐵箱分得黑白兩色,白色代表左天虎,黑色則是冷秋魂。

    投票方法,並非以紙籤票,而是,以鋼珠投選,此珠約有五分重,大小如牛眼,青鋼打造,印有丐幫標記、青竹杖和降龍缽。此乃諸位長者商量結果,參照揚州選美以投珠方式選票,如此可以防止作弊。因為鋼珠只在今日鑄造完成,模具立即被毀,若有人想仿造,短短三天,是無法造出,自不必擔心假冒品出現。

    丐幫弟子則以隨身麻袋領取銀珠,小乞丐未領正式麻袋,卻也有人幫封袋,拿來抵驗,亦能取珠。

    鋼珠共有十萬顆,但顧及長老可多領,又加塑五萬顆,全是封入鐵箱之中,得讓諸位監票長老允許,始得開封啟用。

    北投票場有駿身份者,則為執法長老徐空雁和太原分能主官震,兩人早坐於木屋旁長板桌前,等著丐幫弟子前來領珠。

    一大早即陸陸續有人前來投票,徐空雁和官震不停招呼,歡迎弟兄投向自己支持者,弟兄們自是心裡有數,打哈哈地領珠,往屋內行去,至於要投黑箱白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聽咚地一響,那丐幫弟子總會報以掌聲,畢竟這是全國首創,以一己之心選出幫主,何等光榮。

    投票者歡天喜地投下銀珠,走出票房,也不忍離去,總想看出結果。

    更有五、六袋長老,領來五六顆鋼珠,一口氣往箱中拋去,咚咚咚咚脆響,聽來更是過癮。

    這還事小,尤其近午時。有人喊著“白箱滿一口啦”,那支持左天虎者,莫不欣喜蹦跳,大呼小叫,差點就要鳴炮了呢!”

    比事後來破制止,因為監選者認為足以影響投票者的情緒,其實裡頭有黑白各十口箱子,每箱可裝五千顆銅珠,各箱裝滿,也得五萬人,該是北派第兄總數,一日時間,恐怕是滿不了,根本無須顧慮無處可投。

    及至下午。

    已來了將近兩萬人次,投票還算踴躍,誰願意放棄這第一次表現名已有自主權的機會?

    將近申時黃昏,今日投票工作將告一段落。

    君小心一行方匆匆趕來。

    原來馬車不只一輛,變得三輛擠滿無數小乞丐,原是搭便車來的。

    人未到,聲先到,君小心高聲尖叫:“南派候選幫主來啦,請鼓掌表示歡迎!”

    一時丐幫弟子也報以掌聲。

    金王玉威風八面,直催馬匹趕來,忽見得父親在前歡迎,驚喜叫爹,感到羞窘,馬鞭也不敢抽去,免得威風過頭了。

    金王天見著兒子如此開心和威風,倒也報以微笑。

    馬車放緩,君小心但覺有意,順勢瞧去,始發現金王天和海印大師,以及怒目瞪來的春陽真人,他打哈哈笑著:“有帳慢慢算,別誤了丐幫大事,小金蛋,衝啊!”

    金王玉只好再揚鞭,直衝領票區。

    那多小乞丐等不及,哇哇大叫,一窩蜂已跳下馬車,擠往領票桌,任由李巨叫嚷,還是沒得效,喊到後來,李巨也笑了。

    小乞丐萬頭亂鑽,倒也忙壞了徐空雁和官震,尤其他們叫嚷要投冷秋魂一票,該怎麼辦?氣得官震怒喝:“不會投票就別投。”

    然而小孩性子已起,哪管得了官震發牢騷?兀自爭先恐後。

    還是君小心有辦法,跳向小孩,擊掌喝叫:“要投票,得繞場一圈,快跟我來!”

    一二一二叫著,他跑在前頭,小乞丐覺得好玩,立即也跟在他後頭,一二一二整齊跑了過去。形成一條長龍。當真繞著街道旋行一圈。

    君小心見得他們已受控制,才帶回領票處,笑道:“投票很重要,但是新幫主在此,應該讓他們先投才對呀!你們說對不對?”

    小孩立即叫對,蹦蹦跳跳,十分活潑,瞧得其他弟子直搖頭,笑聲不斷。

    “既然如此,咱們快拍手,請新幫主投票。”

    小孩立即猛鼓掌。

    冷秋魂也不敢怠慢,交驗四口麻袋,領了銅珠往木屋行去。

    君小心趁此機會向小孩說道:“待會兒你們領到銅珠,就往黑色箱子投,那是新幫主的箱子,投得越滿越好,知道了沒有?”

    “知道啦!”

    “可是一個太少,可以不可以多買一個?”

    君小心笑道:“不行,每人只能一個,要是能買,銅珠就不準了,何況別人比你有錢,你甘心他買比你多,去投別人嗎?”

    “不甘心,還是一個好。”

    “知道或好,幫主已出來啦!換你們去領銅球.一個一個來,別把長老累壞了。”

    小名丐倒也聽話,一一排隊領珠。

    然而第一位去投票,立即又跑出來,叫著:“怎麼投?我找不到洞口。”

    君小心怔詫:“怎會沒洞?”隨又明白,可可笑起:“你矮冬瓜,當然找不到洞口了,小巨人你先過來,趴在箱口下,讓他們墊墊,我去找椅子。”

    李巨立即自告奮勇:“沒問題,墊得越高,投的越多,為幫主犧牲,在所不惜。”

    他很快爬向木屋,伏身地面,讓小乞丐投票,一時銅珠咚咚作響,樂得小乞丐哇哇叫好,可也讓北派支持者臉色深沉。這群乞丐,沒有千人,少說也有七八百人,聲勢不小。

    李巨先前還感到好玩,但踩過百人之後,已唉唉急叫,要君小心趕快找椅子來,他決吃不消了。

    君小心本以為他蹲的甚開心,椅子可以免了,現在見他苦命急叫,呵呵笑起:“這麼不耐命,只一下就受不了?還說要為幫主犧牲?”

    李巨乾笑:“我犧牲沒關係,可是我倒了,小乞丐也投不了票,你還是快找椅子來吧!”

    說話間,又被壓得唉唉叫。

    君小心這才趕忙尋椅子,徐空雁則將坐椅送來,解決了李巨痛苦。

    小乞丐們投完銅珠,已是過了申時,將要開出今天票數,正是緊張時刻。

    君小心問向徐空雁及官震:“開票如何算法?”

    官震冷道:“當然是一顆顆算了。”

    “你有幾人算?”

    “是我和徐長老,兩人足足有餘。”

    君小心弄笑:“你算吧!就算你一秒鐘算一顆,一分鐘六十顆,一小時三千六百顆,再加上搬箱、拆封、密封,足可讓你算到明天。這是正確的,要是算錯了,再重來,你就得算三個月啦!若有人不服,一再要求重算,我看三年都算不完。”

    兩長老登時感到棘手。這問題,他們事先並未想到。

    徐空雁問:“那該如何?木已成舟,似無他法……”

    君小心道:“用秤啊!反正一顆珠子重五兩,秤出來,再扣掉鐵箱重量,數目一定錯不了。”

    這方法,在官家算元寶時,時常用到,自也能拿來當準繩。

    商量結果,官震自認穩操勝算,比數一定差距甚大,遂答應了。

    徐空雁則不放心:“要是隻差些許重.如何是好?”

    “那隻好用算了。”君小心笑道:“不過到那時,你也別想以那幾顆差距論輸贏,因為那太容易作弊了,輸的一方,一定不服,鬧到後來,還是重新投票。”

    徐空雁也知此情況若發生,只有重選一此,也答應了,並希望此次選舉,能出現明顯差距,免得再出問題。

    在徵得三位執事意見之後,立即以此方法進行“秤票”。

    徐空扈和官震同時飛的傳書回總部,以便同時有衡量標準。

    隨後金王天又叫金玉樓弟子找來大抬秤。

    在監察人目光監票下,先把白箱打開,檢驗有無其他不是銅珠之類東西,以免矇混充數,然後倒入檯秤木箱中,秤得重量,扣去木箱實重,記錄後倒回鐵箱。

    白箱共有十萬兩千三百五十五兩,換成斤數,則有六千三百九十七斤又三兩,換算票數,則有兩萬四百七十一顆。

    北派支持者,一陣歡呼,第一日投票,幾乎炒過半數,實是光榮。

    黑箱也秤出斤數,一千八百五十四斤又六兩重,換為兩數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兩,得票數為五千九百三十四票。

    和北派相比,形成三六波。

    南派支持者亦是一陣歡呼,原本是空票源,現在終於有了成果,可見冷秋魂北上參選,已有了效果。

    若保持此成績,只要南派得以二八波,冷秋魂將獲勝。

    雙方各懷算盤,歡聲連天。

    秤過鋼珠,加以裝箱,由三位執事親自上鎖,立即埋入地面,由兩派人手共同監管。

    此時金王玉則轉告君小心,表示他父親有意請客。

    君小心則言大局未定而不得分身,金王玉只好失望了。

    離家已近兩月,父親又在場,金王玉縣想跟著君小心,卻難開口。君小心也不願拆散人家父子,已派金王玉在此監票,免得小乞丐又來,找不到投票洞口,金王玉也欣然答應,並言明投完票再聚頭。

    君小心自是大打包案。為免得春陽真人找麻煩,還是先溜為妙,喚來小乞丐上馬車,一路又趕往南方了。

    他忽然丟下話來,說是請客一事,就讓小乞丐大吃一頓。金王天老遠地也點頭.小乞丐已哇哇激動叫著,隨著馬車,絕塵而去,逗得丐幫弟子一位輕笑,難得見著丐幫也有活潑可愛的下一代,自該慶幸。

    金王天和海印也報以微笑,唯獨春陽江人曾被捉弄,懷恨在心,但他自持身份,也不既當場發作,只好眼巴巴瞧著君小心揚長而去,他暗下決心,以後定要討回這筆怨氣。

    天色已暗,丐幫弟子欲保護選場,不得離開,金王天盡地主之誼,送來酒菜,讓他們飽餐一領,也加派人手,維護休刀坪安全,才領著海印和春陽真人回抵金玉樓,作上賓招待。

    金王玉方回家,就走訪二哥和姊姊,看兩人有無異樣,免得出了差錯,自己接上樓主,那如何是好?

    他不停追問姐姐有無男友,倒把金玉人弄得啼笑皆非,直罵他人小鬼大,她又怎知金王玉苦處?

    君小心剛領著小乞丐衝向洛陽縣大酒樓,說是金王天請客,酒樓掌櫃哪敢怠慢,一一招呼,席開百桌,吃得乞丐們大呼過癮,有人想多吃幾天,君小心卻滿口答應,反正是金王天出錢,他們愛吃幾天就吃幾天,不過別忘了多多選票。小乞丐更是高興,早想好要多找些難兄難締前來投票,也樂壞了李巨。

    三人不留待太久,敬過美酒三杯,他們改騎馬匹,趕回江南。

    連夜起路,不斷打聽南方開標結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冷秋魂只得六成強,左天虎卻得了近四成票數。

    傳言是指左天虎早在南派大做關係,他以長者身份,拉來不少票源,而他似乎親臨來休刀坪,以示關心南派弟子,而有些支持冷秋魂者,皆因謠言說他託大,自認南派弟兄必定支持他,而鎮日不曾走訪束派弟子,他們心頭好生不平衡,又不願投票給左天虎,只好拒絕投票,兩邊都不支持,以示抗議。

    冷秋魂和李巨聞得如此消息,甚是憂心,這恐怕要蝕著本,莫要得了夫人卻折兵,這實在划不來。

    君小心雖感到左天虎果然非等閒之輩,他卻不擔心,輕鬆笑道:“不到最後關頭,勝負仍未定局,有何好擔心?看我如何收拾左天虎。咱們趕向南休刀坪,必有成績出現。”

    冷秋魂和李巨對君小心自有信心.也斂起憂心,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林刀坪。

    趕路之間,他又飛鴿傳書冷月生,要他依指示辦事。

    又過一天。

    第二波開票,南北票數仍差不多,南方六比四,冷秋魂佔上風,北方七比三強,左天虎穩居上風。而南方,因為有人拒絕投票,開出票數並不高,兩日來只得三萬餘票,北方則已達四萬餘票,人期甚是踴躍。

    第三日清晨。

    三人已趕至南休刀坪。

    此處佈置和北體刀坪一樣,若有差別,只是少了君小心特有的天下第一當招牌,而熱鬧情形也不比北方高昂,或而南派弟子較保守,以及受冷秋魂冷落影響,不願參與者,大有人在。

    此處監票人,除了七巧軒老大巧鳳凰之外,也請來崑崙派掌門邱長展和天台派掌門關水東。

    職掌驗票者,則為胡平和梁戰。

    然而左天虎卻於第二天傍晚即趕來此坐鎮,他想北方大勢將定,只要南方若能維持四六局面,他仍能獲勝,他雖打著拜訪南派弟兄為藉口,知甚是注意開票票數。

    其實此時此刻,誰不注意關心呢?

    他前來開票場所,也沒人說他太眷戀幫主職位,甚而有人見他如此熱衷,而改投他一票呢!

    君小心、冷秋魂、李巨趕來此,見著左天虎,禮貌上打了招呼,冷秋魂也虔誠拜會幾位家門。此時似乎事情已了,只等著開票,冷秋魂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君小心則打哈哈地和巧鳳凰消遣幾句,然後目標才指向左天虎,訕笑著:“左長老太辛苦了.大老遠起來此,難怪丐幫弟子大為所動,改投你的票。”

    左天虎談笑:“我何嘗辛苦你們千分之一,趕了兩個投票場,想來更有人支持冷護堂了。”

    “哪能跟你比呢?開出票數,總是你領先,不知左長老是用了何花招,讓丐幫弟子如此支持你?”

    “丐幫弟兄似乎很能自處,談不是什麼花招可騙得來,若說有,該是一些老友看到我來了.一票不能兩投,只好割愛冷護堂了。”

    “難怪長老跑的比誰都快。”

    “你大概誤會了,我一直坐在此,走的並不遠,因為老友不少,若跑遠,恐有掛萬漏一之慮,只好在此向他們打招呼,以免失利於人。”

    “長者足智多謀,能納涼,又能拉票,實在讓人羨慕,冷護堂就沒那種命,到現在,還得死拼活纏,實在辛苦啊!”

    “他此時不也來了?大可搬來椅子坐下,別累壞了才好。”

    “在長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則他就輸定了。”

    “你們不休息,難道還能去哪裡?”

    “沒辦法,許多人都說冷護堂只顧往北方鑽,不把南方長輩放在眼裡,誰知道冷護堂實在有苦衷,他怎敢託大?只是那些長輩還不知冷護堂誠心罷了。”

    左天虎心神一凜:“你另有伏筆?”

    君小心困嘆:“哪有,現在只有帶著冷護堂,親自出馬,去請他們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縱使讓你多請幾人,一日之間,能跑多少地頭?對大局豈能幫助?”欣喜一笑:“冷護堂誠心實讓人感動,希望他能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拼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對他報以微笑,然後帶領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麼?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認真,不禁開始揣測,涼篷下的巧鳳凰已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對此事感到重視。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幫忙嗎?”

    君小心轉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還是明豔照人,近來過得還不錯吧?”

    巧鳳凰談笑:“還好,不不不,七巧軒一向相安無事。”

    “話可別那麼說,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將來還有得算呢!”

    “帳,以後再算,我現在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擋路。”

    巧鳳凰眉頭一皺,想笑:“真的擋了路?”

    竹涼篷靠向木屋左前側,正好可以監視,驗身領珠區和投票區,是以較靠向街道中央,但若從另一頭瞧來,它自然落於後方,目無擋路之慮。

    巧鳳凰認為君小心有意找碴,卻也含笑道:“我去向兩位掌門商量,看看是否能拆?”

    “我勸你們還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鳳凰談笑走回竹篷,卻未馬上和兩位掌門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對她邪笑幾聲,又自轉頭往遠方瞧去,時光為之頓住,讓人顯得沉悶。

    左天虎愈等愈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就在朝陽探出第一道陽光之際,遠處已傳來隆隆沉聲,若去悶鼓,沉弱,卻可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愈來愈大,有若奔雷滾近,塵煙為之揚起,老遠見得一片灰黃。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來:“是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萬馬奔騰。”

    話方說完,馬群真如軍隊馳騁沙場,滾轟而來,領頭者正是冷月生,奔馬帶勁,累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卻不敢誤事,催蹄直奔前來,巧鳳凰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連天將不得好過。

    奔蹄湧來,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驅馬者放緩速度,一馬當先衝向君小心,老遠即說道:“不負少俠傳書,五千匹快馬已發至邊遠處,五千匹引來此,另架來千頂轎子。”

    君小心笑道:“來了即好,可別像君山竹,又誤了事。”

    冷月生亦傳聞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聲一笑:“是老朽督導不周,為免再犯錯,自對傳書特別小心。”

    “這可好了,別多耽擱時間,近處抬轎請人,遠處快馬相送,務必申時以前趕回。”

    不等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來健馬,避開票選木房靠右側街道,衝奔過去。

    李巨攀不上馬,落了單,急得尖叫:“別跑啊!還有我啊!”

    君小心遠聲傳活:“騎不了馬,背後有轎,你看著辦。”

    聲音已被奔際聲淹沒,群群快馬,飛馳過去,震得地面轟轟浮動,氣勢攝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馬匹拖掛輪轎,跟著衝前去了。

    只一眨眼,數千匹駿馬又都絕塵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馬相送、抬轎相迎,任何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何況那些不來者,只是挑剔冷秋魂託大,如今親自請人,他們恐怕得為他拼命了。

    君小心這招著實打中他要害。

    情況緊急,他也想如法炮製,領著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鎮,能租多少馬匹,即辦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將各地可用駿馬給租走,左天虎想喝場都辦不到。

    馬匹奔過千山萬嶺,那些本以為新幫主忽略他們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見得冷秋魂親臨,剎那間,得以救器重,心頭一把熱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淚縱橫,直怪自己不該誤解冷秋魂他們哪敢再上轎,抓來快馬,拼老命也要把票給投出去。

    有的地方難免無法顧及,冷秋魂不能親自請人,但派來快馬、大轎,何等光榮?加上迎轎人早經指點,盡說冷護堂並非輕視,而是無法顧及十萬弟兄,特請來快馬接人,聞者莫不感動,除了傷病臥床之外,仍自趕來。

    去時分散,回時卻有許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馬狂奔之際,豪情大發,更崇敬冷秋魂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掃而空.反而更加熱誠。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時。

    已漸流有快馬、長轎反奔前來,一批批.少則上百,多則上千,氣勢震天地,已將選舉帶至最高xdx潮。

    梁戰看得笑哈哈,胡平卻滿腹牢騷,左瞧右瞧,總見不著左天虎歸來。

    末時過後。

    連遠居崑崙山弟子也趕來,瞧得崑崙掌門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緊緊抱住了丐幫弟兄心肝,這豈是千里路還所隔開的?

    直到申時。

    冷月生又帶領大批人馬趕回,如此大豐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頻頻道謝老友相助,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說,免得誤了時辰,可見其心性之急,更讓冷月生感到無比安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領去近四萬顆銀珠,差不多是前兩天之數目,實在嚇人。

    胡平看在眼裡,也無話可說,因為趕來者,大都身份較高或年齡較長,多少有過功勞,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領取三四顆銀珠,那是平常事。

    最後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領著趕不及的小乞丐,也參加投票。至於冷秋魂,君小心覺得他還是晚些到場,免得在開票時,緊張過度,說不定還暴出北派弟兄不滿而當場鬧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滯.儘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時間。

    申時一過。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陸陸續續趕來弟子來投票。

    胡平堅持時間超過,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礙幹規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覺馬匹回來八九成,該是差不多了,送找來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情意到了就可以,領珠不成,找石頭投吧!新幫主還是一樣照單全收。”

    小乞丐半是無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頭,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顆,有人連投十幾顆,大呼過癮。

    君小心靈機一動,遂把錢箱架於街道前,立上標示牌:“超過時間者,請投此箱,任何東西不拘”,換來群眾一陣會心笑意。

    開票之時,全場一切靜默。

    只聽得銅珠過秤時,昨啦啦響著。

    眾人見著黑箱滿滿數目,心頭篤定不少。

    銅珠終於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將近一萬斤數,換為十五萬九千一百七十五兩,計有三萬一千八百三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說是全軍覆沒,只得了千餘票而已,大勢已去。

    合算前兩日票數。

    冷秋魂得了六萬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則只有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雙方比數約八比二,一掃前兩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歡,冷秋魂可能當選了。

    臨時卻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頭找尋,終在一小溪邊找來冷秋魂,他已激動得熱淚狂流,不敢見弟兄。

    君小心卻說:“既是兄弟,還怕什麼流淚,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給拉回來。

    人影乍現,眾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將他擁舉半天高。

    “多謝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盡。”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餘,淚水更熾,那雙手握盡了丐幫滄桑,掛盡了丐幫溫情,多少人為之掛下淚水,有人甚至相擁而泣.場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雙膝落地:“徒兒感謝師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熱淚盈眶,頻頻點頭,聲音哽咽:“今後你要好自為之,多替丐幫造福。”

    “徒兒自會努力。”

    “去謝過君少俠吧!若非他,你豈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禮後,已轉向君小心,千言萬語,一時卻也說不出來。

    君小心笑道:“什麼都別說啦!我可不願砸了第一當招牌,你還是多多應付北派弟子吧!”

    冷秋魂用力點頭,早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競選,你幫不幫我?”

    “幫你的頭!”

    君小心猛敲他腦袋,敲得他又痛又癟又笑,搞不清說些了什麼?

    君小心已斥笑起來:“冷護堂才當上幫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關係,跟他搶幫主?還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乾笑:“誤會了,我是說,等冷幫主退休以後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麼長命,還是別打他主意好。”

    “想想總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說。

    君小心無晗應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別忘了北派弟子,也該過去打招呼。

    冷秋魂會意,立即迎向看來人單勢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們心頭雖不平衡,還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內心雖難受,但大場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現太惡劣,皮笑肉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卻認為北邊情況未傳來,誰當幫主,還言之過早。

    眾人為此也甚是關心。

    他們開始注意十里開外高山上一處烽火臺,它傳遞信號可比飛鴿快多了,只要見得著,百里開外,升起一火,照樣知道消息,它早將此處情況傳向北方。

    足足等了兩個更次,及近三更,烽火臺才起了變化。

    傳信號者,升起紅色火炬,晃著。

    眾人急念著:“一、二、三、四、五,哇!五萬票。”

    又見火炬晃三下,眾人已知是五萬三千多票。

    然後再升起遊火炬,火炬只晃一下眾人心頭猛顫,別隻有一萬出頭,隨後又晃了九下。

    眾人情緒又自沸騰:“贏啦贏啦!一萬九千多票,加起來足足有八萬餘票,冷護堂當選啦!”

    激動之餘,又將冷秋魂高舉天空,鞭炮聲為之爆響連天。

    正確數字報來

    左天虎得了五萬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區,一萬兩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萬六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區得票:一萬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區:六萬兩千六百十五票,共得:八萬兩千五百六十票。

    雙方共差了一萬六千多票。

    再怎麼秤,也不會誤差那麼多,篤定是冷秋魂贏了。

    眾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蕭動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則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拼命三郎,終於打敗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動亂叫,抓著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嚇得李巨唉唉痛叫,趕忙逃開,心有餘悸道:“莫要看錯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卻是拼命三郎!殺啊”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鑽入人群,避難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上馬,掠奪衝撞起來。一時興起,又自引動馬群,把此街道當成跑馬場,衝得眾人紛紛避去,有的則回人行列,盡情馳騁。

    衝到後來,街道已不夠味,君小心再領馬群,衝往官道,喝著:“拼命三郎來啦——

    快放鞭炮”

    其實馬蹄聲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還是有人沿路燃煙,熱鬧趣味更濃。

    馬匹帶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靜多了。

    不知何時,左天虎已談笑行來,他雖落敗,卻仍風度極佳,行向冷秋魂,恭聲道:

    “恭喜冷護堂獲勝,老夫輸得心甘情願,丐幫有你領導,必能宏圖大展,老夫樂觀其成。”

    他表現的風度,眾人大為吃驚,尤其是胡平,他本以為左天虎必會大大責備,誰知道竟會是如此心甘情願認輸?

    冷秋魂徵詫之下,還是拱手為禮:“多謝左長老讓手,秋魂感激不盡。”

    “冷護堂太客氣了,我可沒讓過手,這全是丐幫弟兄期望,誰都該全力以赴,不是嗎?你別客氣,贏得光榮.我身為丐帝弟子,自也讚賞你所用方式,輸得心甘情願。”

    冷秋魂再次道謝。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來:“今後冷護堂將是丐幫新任幫主,你們也要尊重他,至性相見,再無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齊聲應是,和胡平又自拜禮冷秋魂。

    冷秋魂連忙還禮:“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左天虎道:“身為長老,在幫主任職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轉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長老該不會見怪吧?”

    冷月生對他轉變如此之快,一時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誠如左長老所說,都是丐幫第子,又豈能排拒左長老呢?你若來,自是丐幫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謝:“只年未上君山,現在也該倦鳥歸巢了。”

    歡迎聲中,已化解南北兩派對為,丐幫似乎從此將再統一。

    明月如洗,清掛天際,似感受人間歡喜事,盡投明媚光彩。

    狂歡三日。

    北區銅珠也送來,清點之後無誤。

    丐幫在幾位掌門監認中,冷秋魂已從師父手中接過碧玉青竹杖,正式成為丐幫新任幫主,追封六袋長老。

    左天虎和幾位北派長者也親臨祝賀,個個笑臉大開,一團和氣。

    在飲過降龍體血灑之後,立即設筵狂歡,笙歌踏舞,盡情歡樂。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見得仙子,誰知她仍沒來,有些失望,然而在氣氛感染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還好,是在君山,否則他還不知要策馬奔向何處呢!

    七天狂飲匆匆過去。

    丐幫送走客人,一切恢復正常。

    冷秋魂並未對北派弟子開刀,仍讓他們返回任職,而左天虎則表示先到北邊交代事情後.再回來,此後將是一家人,不必顧忌太多,融洽相處.自是應該。

    冷秋魂當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儘速拋棄。冷月生卻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願失禮人家,仍對他禮貌往來。

    君小心曾對他攝過腦波,發現他好像當真改邪歸正,並無滿腦子鬼主意,也抓不著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奸大惡,就是真的改過自新。看他現在表現如此良好,短期間該無問題,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辦,也不能久留,遂告辭離去。

    李巨本想跟來,但他已拜梁戰、徐空雁為師,只好留下來練功,眼巴巴地看著君小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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