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32周的第2天起,我開始漫長的最少四星期的保胎生涯。
偶得頭下轉得很早,在29周半的時候,醫生就說頭已經被卡住了,以後翻轉上來的餘地很小。陳偶得同志再也不能退守後方大本營,而必須堅守在前方陣地。這侷限了他的活動範圍只能是向外尋找突破口。
最近我常能感到偶得在鑽牆打洞,不少時候已經在尿道口迂迴。
今天下了課回家的路上,感覺寶寶已經快出來了,還不時伴隨宮縮,疑惑著不知道這種情況正常否。回家跟公婆一說,公公堅持要馬上去醫院檢查一下,問問醫生放心些。而我和勞工略有些大意,想多少風險都過去了,也許這是正常的。我甚至堅持要去再上另一堂課。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因為強烈的宮縮而不得不退卻。
一家人打了車去醫院。一進急診室,被問知是宮縮,二話不說就被推進了產房觀察室插滿儀器觀察。隔了一個多小時,來了位女醫生進行內檢,說是宮口已經開了兩公分了,而且一小時內宮縮達到6次以上,有生產的跡象。“這是不好的,寶寶還太小,出來以後風險比較大,我們要給你保胎了。馬上住院,送產房待產。”
頓時懵了,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
更嚴重的是,內檢之後,開始出血,鮮紅的血淌了一廁所,開始害怕,保佑偶得小寶寶乖乖待著,不要急著出來。
進了產房不多久,宮縮速度明顯加快。醫生問,宮縮痛不痛?如果疼痛指數是0到10,現在你大約多痛?我想了想,說2吧!醫生詫異地看著我,再看看宮縮的圖表,說了句,你很抗得住折磨,現在已經是每兩分鐘縮一下了,一般人都要生了,不打麻藥不能活,你居然說不痛?我只好回答,我本身對痛就不敏感。
護士開始給我打吊針,舒緩宮縮。開始給的藥對我好象沒什麼作用。過一會又拿出一支針劑說,這是幫助寶寶的肺葉打開的,萬一寶寶出來了可以自主呼吸,有些痛,你要忍住。
這個針劑真是不得了,注射的一剎那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頭。醫生再問,現在的疼痛指數多少?我疼得牙齒直打抖,磕磕巴巴地回答:“到五了。”
醫生笑了,說你生孩子不必麻醉。人家曾經打過的人,都喊20,你才5。
不一會兒,住院護士要求我在各種表格上簽字,諸如不保留胎盤,允許醫院使用各種數據等等。我放棄了自己胎盤,雖然是頭胎男孩的胎盤,據說很補,可我實在想不出留著那塊肉有什麼用,清蒸還是紅燒?反正我都不吃。我再好吃,也沒有膽量吃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醫生再要求我們選擇病房,並告知說產婦病房的選擇決定了嬰兒的費用補貼檔次。你家的寶寶是早產兒,會被留宿醫院觀察到正常分娩日子,所以預期寶寶的住院時間是44天。我一查費用表,天哪!我那高價的兒子!基本上,我一年寫兩本書都賣成電視劇才夠他住這麼久。我非常自卑地選擇了最大眾的,拿政府補貼最高的病房。在新加坡這種地方,住沒有冷氣的大通鋪,還真不是一般的勇氣。人家也許住一天就走了,我可能得呆上一個月。最糟糕的是,寶寶是沒有保險的!
一想到我家寶貝將獨自一人呆在溫箱裡,瘦得象個小猴子,身上沒二兩肉,而且人家孩子都有媽媽抱,我家的一個人承受孤獨,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拍著肚皮跟陳偶得說:“媽媽和寶寶一起努力!一定要再堅持四周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