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他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再到通吃賭坊走一遭,遂施施然出了將軍府。那知才走邊一條街,旁邊的巷城,突然伸出一根竹竿檔住他的去路。
王小玩沉聲道:“那個王八羔子,跟你王大爺開這種玩笑,還不快快滾出來!”偏生那個王八羔子做了縮頭烏龜,讓王大將軍等了一分鐘,還不滾出來。
王小玩勃然大怒,發足衝進巷子裡,卻連個鬼臉也沒看見,哪裡有人了,只有一個勾環吊住那根竹竿。王小玩罵道:“你娘哩,這個王八羔子準是活得不耐煩,竟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那不是在消遣老子!”大將軍正有一肚子怨氣沒處發,如何肯善罷干休!便舉步往巷底搜了進去,長安的街道中,那有啊個坑那有個洞,王小玩是瞭然於胸,一下子便繞到一個矮牆後,果見牆腳正躲著一個人在偷偷摸摸張望。王小玩睜眼一瞧,不禁楞住,這個王八羔子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女扒手蕭冰嗎?
如此一來,大將軍怒氣登消,童心即起,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後,蓄好一口大氣,悄悄走近她腦後,忽然哇地一聲叫。
蕭冰叫出聲,連滾了三滾,才回頭駭然相望。王小玩見詭計得逞,便哈哈大笑,心想總算報了當日的老鼠冤(一箭之仇)。
蕭冰一見是他,便跺腳道:“你要死啦!叫那麼大聲,想嚇死我是不是?”王小玩笑道:“你這丫頭只會去嚇死人和氣死從怎會有被嚇著的時候?”
蕭冰撇嘴道:“原來,你把我看得這之高超阿!那真多謝了。”王小玩道:“你弄什麼玄虛,找根竹竿擋我的路,虧你想得出來。”
蕭冰道:“我想得出的把戲可多著呢!反正你以後會一一碰上,不用太心急。”王小玩瞠目道:“蕭大小姐,我又沒得罪你,你幹什麼啊!吃飽了沒事幹,太閒了是不是?”說著掉頭要走。
蕭冰忙道:“也!怎麼才見面就要走,那麼討厭我啊!”說著臉都拉了下來。王小玩道:“你專給老子惹麻煩,我當然要避著你,何況現在我有一百件事,等著去搞清楚,你找別人陪你玩那些家家酒吧!”蕭冰偏不放過他,硬是跟了上來,說道:“你辦什麼大事啊?這麼忙?”王小玩道:“既然知道我在辦大事,女人家就乖乖的,別問那麼多啦!”蕭冰冷哼道:“那麼大的架子!你擺什麼臉色麼!”王小玩停下腳步,大聲道:“我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能幫我?”說著冷哼一聲。
蕭冰挑挑眉,撇嘴道:“那可說不定!”王小玩喘了口氣,道:“好吧!皇帝丟了東西,你能幫他找回來嗎?”蕭冰道:“他丟了什麼東西?”王小玩道:“蓋聖旨的印章,玉璽啊!”
蕭冰睜大眼道:“那偷玉璽的人,不就可以下聖旨?”王小玩皺眉道:“別那麼欠水啦!要這樣,想做皇帝的人,去刻個印章不就結了。”
蕭冰嗔道:“是,我欠水,你水倒喝了一肚子,不漲啊?”王小玩莫可奈何地盯著她,本想罵她兩句,卻見她嬌容生色,又甜又美。
上次見面時,她一臉灰塵,渾身髒兮兮,一點也不動人。現在一看,還真十分討人歡喜。遂收回要罵的話,搖手道:“回去吧!你哥哥找你哩!”
蕭冰睜大眼奇道:“你是順風耳?怎麼聽得見我哥哥找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王小玩道:“姑娘,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我還要去辦事,你可不要再跟,好不好?”蕭冰又鄭重大聲地道:“稟將軍,不好!”
王小玩揮起一拳,作勢要打她。蕭冰咯地一聲笑,溜出矮牆,笑道:“哎!我有消息會去告訴你,你將軍府的門,可以進去嗎?”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將軍府大門,對漂亮小妞一向是免費通行。”蕭冰哼一聲,發足奔出巷子外。
王小玩則慢慢踱出巷子,又繼續前往通吃賭坊。片刻後來到賭坊門前,王大將軍忍不住全身一震,原來天天敞開門作生意的通吃賭坊,今天卻幾扇門關得緊緊的,這是從所未有之事,王小玩心中連叫:“你娘哩。”忙上前用力拍門。過了良久,才有人來開門,還先是開一小縫看半天,才放他進去。
王小玩走了進去,還沒開口,那人即道:“包老闆等你呢?跟我來!”王小玩應了一聲,轉眼看了大廳一眼,又是全身一震,失聲道:“這是怎麼可事?怎麼變這個樣子?”原來頗有規模的賭坊,已被砸得稀巴爛,委實亂得一塌糊塗,包通吃這一下可真是損失慘重,苦不堪言。那人道:“王將軍進去後,包老闆自會告訴你。”
即引了王小玩走過幾個花廳,來到一間斗室中,王小玩見斗室除了一張床,別無一物,正感詫那裡。那人卻走到床邊,伸手拉開床板,一條地道便現了出來。
那人道:“將軍請!”便先走了進去。王小玩心裡雖狐疑,但已到了這裡,怎可打退堂鼓?何況王大將軍向來自視天不怕地不怕,這地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是一咬牙,便一頭闖進去。
走下臺階後,便聽到包通吃微弱的聲音,道:“王將軍,你來啦!”
王小玩急道:“是啊!發生什麼事啦?誰那麼大膽子來砸你的店?”包通吃嘆道:“光砸店還不打緊,他們還要我的命哩!”王小玩道:“誰跟你這麼大冤仇?”包通吃道:“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我竟連他們是誰也不知道,只知他們武功極高,個個身穿黑衣。”王小玩又是心頭-震,罵道:“你娘哩,又是他們!”
包通吃道:“多虧談紫微碰巧來了,否則,這會兒,我是在陪閻王說話呢!”王小玩道:“談大哥呢?”包通吃道:“他追他們去了,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回來,大將軍,我找你是想和你打個商量。”王小玩道:“要我去找談大哥?”包通吃道:“不是,你要保護我,這裡我不能待啦!”
王小玩道:“行,你到老子的將軍府,我包他們不敢來,你娘哩,我將整個府圍成一個鐵牆,看他們能不能插翅飛進來!”
包通吃道:“那謝謝你了。”王小玩道:“你到我那兒,我倒方便啊!乾脆以後你也別開賭坊啦!做我的顧問好啦,要多少薪水,隨你開口。”包通吃道:“那怎麼成,這樣我可少了太多油水了。”
王小玩道:“油吃太多,不但會發胖,還會沒命,你省省吧!人家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包通吃道:“好吧!長期的我可不當,咱們籤三個月合約吧!”王小玩笑道:“你倒會算,三個月你剛好養好傷,你當老子是冤大頭啊!”包通吃道:“別那樣麼!我一個錢也不拿你的,以後半價優待,好不好啊?”王小玩道:“好啦!好啦!反正你替我將玉璽找回來就是。”包通吃呻吟一聲,道:“我看這次栽跟斗,那吳昌夫婦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包通吃道:“是啊!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是很可疑,我已派人去查了,他孃的,要不楸出他們,我再也別想打開包通吃賭坊的大門作生意。”
王小玩道:“好吧!先到我那裡再說,反正現在得等談大哥回來,看他有什麼發現沒,你娘哩,老子好好的新郎官不去做,卻頂下這件大烏事,真衰(倒黴)到佬佬家。”便叫人抬了包通吃往將軍府。
王小玩一回府,便叫二六子調了兩隊人守衛著包通吃,自己就睡在包通吃的鄰房,以便隨時可以應急,真是防衛得密不透風,周到之至。
但說也奇怪,一連過了兩、三天,那談紫微依然沒有回來,完全失了蹤影,王大將軍的御林軍鐵騎四出,不但在找黑衣人巢穴,也在尋談紫微。
才兩天大牢內就抓了上百個嫌疑犯,王小玩和吳海國,張東閣,問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大將軍一怒之下,便將人犯統統放回去。張東閣道:“小玩!沒有用的,這樣下去查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結果。”
吳海國道:“玉璽已肯定不是談紫微所偷嗎?”王小玩搖了搖頭,道:“這可不知道,他又失了蹤,他奶奶的,老子可能上了他的當!”
張東閣道:“他會不會趁機逃了?”王小玩道:“要真是那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揪他回來不可!”吳海國道:“那個李白也走了,不過我已派人跟著他,看樣子他和此事無關。”
王小玩道:“李白是出了大名的詩人,打死他也不會去偷東西,不必跟他了,免得他認為老子疑神疑鬼,不講朋友義氣,那不是白白丟了一個朋友?”吳海國點了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他確是個好朋友。”
三人邊談間,已回到將軍府,王小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包通吃。來到房外,二六子和別十鬼忙收回正在玩的骰子,笑道:“老大,回本啦!找到嫌疑犯沒?”王小玩罵道:“要這樣抓下去,全城都是嫌疑犯。”
別十鬼一邊推開房門,一邊道:“我們正練習如何擲十顆骰子哩!”
王小玩笑道:“你們終於磨得老包子教你們啦!”人已進入房內,又道:“喂!你今天好點沒?”這句話是對包通吃叫的,但他卻反常一聲不吭。王小玩微感詫異,便走到床前,再道:“喂,老包子,你怎麼啦!”掀開簾帳一看,不由得失聲大叫:“老包子,老包子!”
二六子和吳海國等均衝進房內,叫道:“怎麼啦!他怎樣?”湊近一看也悚然變色,那包通吃整個臉泛著黑氣,全身歪七扭八臥在床上,已直挺挺不能動。王小玩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侯發生的?”二六子面色慘白,顫聲道:“沒有啊!他照常吃午飯,然後說睡午覺,怎麼……怎麼……。”吳海國伸手探了探鼻息,絕望道:“沒用了,他一定在飯中給人下毒。”
王小玩立即道:“快將廚子和送飯的抓來!”二六子以搶灘的速度衝了出動,口中大聲發號命令,連同別十鬼跑往廚房。吳海國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太晚了!”
王小玩了解他話中之意,一顆心登時往下沉,顫聲道:“家裡防守這般嚴密,除非是,除非是……”吳海國接口道:“內奸!”兩人面面相覷,均感背脊發寒。果然,一會兒,二六子-臉驚慌的撞進來,叫道:“不好了,廚子和送飯的丫頭,都死在後院裡,是給人用劍插中心口死的。”王小玩連吸幾口氣,他現在需要多一點新鮮空氣,以便腦袋能清醒點。
吳海國道:“二六子,這兩天府裡有什麼人,曾來探問包老闆?”二六子道:“沒有啊!”頓了頓後,突然叫道:“對啦!就地師叔來問一下,也沒怎樣麼!”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四個高手,四個高手!”
吳海國顫聲道:“小玩,你冷靜點,不能一口咬定是他們。”他心中雖起疑,卻決不願承認這是事實,畢竟地水風火均是相處多年的師兄弟,怎麼會背叛同門,做出這種下毒害人的無恥勾當。”
王小玩心情也非常激動,大聲道:“大師兄,你想想看,他們四個最近的行動怎麼樣?”吳海國靜下一頭凌亂,道:“他們,他們並沒什麼異樣?只是比較個別行動,大家少了很多相處的時間。”
王小玩肯定地道:“那一定是出了問題。”
他自從得玄節老人提醒後,對地水風火四人即心有芥蒂,辦事並不常找他們一起,最近更是十來天才碰一次面,心想他們四人也許因此不滿,而生害己之心,心道:“你娘哩,老子有多少事要做,那有時間照顧他們的心情,他奶奶的!”他雖精靈百怪,但畢竟是年紀尚小,做事無誠心,只會順著自己的心情好惡而作,根本不懂如何去扶順自己不好相處的人。現在事情發生了,只有扼腕興歡,後悔已遲,自己光頓足跺腳?卻已叫不回包通吃的魂。吳海國冷靜地想了想後!嘆道:“我去找他們談談。”王小玩道:“大師兄。我也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逃不出六陰開山陣。”吳海國睜大眼,怒道:“小玩,事情不沒水落石出,是不是他們根本不知,你怎能這麼肯定,再怎樣他們也是你的師兄,你作事怎能如此說影當實。”
王小玩怒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要不是我師父當日私下曾叫我防他們一點,搞不好,咱們全死了!”吳海國驚道:“師伯不過要你注意,教你如何當好掌門,沒叫你隨便就去定一個的罪。”說完氣呼呼掉頭而去。
王小玩對著他的背影叫道:“好,你去,你一個人去!”也衝出房口,往街上而去。
二六子幾乎一臉慌張,不知是跟師父去好,還是跟老大去好?
話說王小玩氣沖沖的出了將軍府,又走過一條街,他盛怒之下,根本無法留神四周,走著走著,腳下不知怎地生出一根繩子。
王大將軍一不留神,登時腳盤一撞,纏上繩子,人也跟著前趴向地,還好王小玩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手一撐地,整個人翻了個跟斗,又已穩穩站在地上。
大將軍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一陣嬌笑聲已從巷子傳出來,只聽蕭冰拍手笑道:“這回你可著了我的道了吧!”王小玩怒道:
“蕭冰,我可警告你,我現在心情正火得很,別來惹老子!”
蕭冰冷哼道:“唷!開個小玩笑,你那麼大脾氣幹什麼?”王小玩道:“那也得找個老子心情好的日子,現在裡裡外外亂七八糟,拜託你,別來煩我行不行!”蕭冰道:“丟個皇帝印,再刻一顆不就結了,那麼小氣!”王小玩道:“嘿!大姑娘你也不看看是誰丟東西,要是老子丟的話,那就好辦,丟了就算了。這是皇帝老子丟東西也!他說王小玩你去找回來我敢說不嗎?”
蕭冰冷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王大俠!”王小玩撇撇嘴,搖手道:“老子不跟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說話,再見!”
蕭冰見他真的掉頭要走,忙伸手擋住他,道:“喂!”你別每次見到我,就急著要走好不好?”
王小玩道:“不走幹什麼?”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我們去郊遊!”
王小玩搖頭道:“無聊!”蕭冰又道:“那去划船!”王小玩又搖頭道:“沒興趣!”蕭冰歪歪嘴,沉吟道:“去溜馬!”
王小玩道:“哎!別出主意啦!我現在做什麼都不好!”
蕭冰道:“那你就想站這裡呀?”王小玩道:“廢話!當然不站這裡,一個人站在街中心發脾氣,我神經有問題呀?”蕭冰笑道:“那你看你要去那裡,我跟你去!”王小玩道:“我喝酒你也去?”
蕭冰道:“你以為只有你會喝酒啊!”硬是要跟上來。王小玩道:“你娘哩,你不怕我故意灌醉你,然後佔你的便宜?”
蕭冰臉上飛紅,嘟著嘴道:“你要那樣想的話,你還會告訴我嗎?”王小玩見嚇不走她,只好攤手道:“好吧!就法喝酒。”
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酒館,坐下來呼酒喚食。蕭冰有王小玩陪著,似乎心懷情甚好,象只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說個不的案子。而王大將軍雖有俏佳人相陪,心情是穩定了些,但卻一杯接-杯地喝著悶酒。
蕭冰也不在意,依然陪著他酒到杯乾,連喝十來杯之後,王小玩忍不住道:“哇噻!他奶奶的,你的酒量這麼好,喝這麼多下肚,臉都不紅,老子已開始發熱了哩!”蕭冰微微一笑,眨眼道:“你服氣吧!”
王小玩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舉杯又幹,卻瞥見四個官差打扮的人,正慢慢向他們靠近,看他們一臉不懷好意,似乎是不來參拜這位大將牢,遂暗中凝神顴備。
蕭冰似乎也注意到了,但並不在意,仍繼續她的話題。那四個給終於來到桌前,其中一個冷哼道:“小丫頭,還不認了罪,隨我們回去落案!”
蕭冰一臉詫異,道:“我認什麼罪!你姑奶奶又沒殺人放火,快滾遠一點!”對他們打斷她的話頭,頗為氣憤。王小玩見這四個青仔蟲(冒失鬼),毫不將頂頭上司放在眼裡,委實氣飛,他察顏觀色之餘,知道這四個人分明認識自己,偏要裝不認識,這中間只怕就有些可疑。
何況他有把握,城裡的御林軍和官差,十有八九是認識他的,那這四個人若不是瞎了眼,就是如意如此,要不然就是假的。
另一個官差出聲喝道:“你偷了人家的東西,已人證確切,還不交出物證,難道要自討苦吃!”
蕭冰怒道:“胡說八道,什麼人證啊!你去找他來跟姑奶奶對質,別盡在這裡哈大氣,沒上沒下,不要腦袋啦!”
王小玩見她當了十天半月的參軍大小姐,說話也耍起官腔,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蕭冰急道:“你不為人家出氣,還在幸災樂禍。”王小玩眨眼笑道:“搞不好你真的偷了東西啦!”蕭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原來這四個王九蛋,是你找來整我的,你真壞死了,我不理你了!”王小玩道:“這四個瞎了眼的豬,要是我派來的,就不會這樣沒大沒小。”
這時一個官差說道:“王大將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想包庇這女飛賊嗎?”他這一出口,王小玩即更加確定他們是冒牌貨,試問那個吃公家飯的,敢這樣頂撞操縱他們生死符的大將軍?就算給天借一百個膽,也不夠用啊!王小玩冷笑道:
“就算老子要讓著她,可也不象你們冒充官差,頂撞大臣,無禮蠻橫,來得麻煩大多了。”那四個人見被他識破身份,均臉色一變,對望一眼後,突然雷轟電擊一般,各出一劍,刺向王小玩身上四大要害,王小玩見他們出手如電,不禁心中大驚,叫道:“吳昌夫婦是你們殺的?”一個凌空翻身,已撥出匕首,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利刃劃一個虛招,身子一轉,已砍斷一把長劍,而那推出的一掌,正中一個人的胸口,他內力一催,有排山倒海之力,那中掌者即吐血倒飛了出去。
那蕭冰早躲倒一角去,見王小玩以一敵四,仍應付自如,便張口尖叫道:“有刺客,刺客!”店內的客人,夥計頓時亂成一團,人人抱頭鼠窗竄,想找門路逃命。蕭冰正叫著起勁,酒樓的橫樑上,忽然躍下一個蒙面灰衣人,一出手便制了她,將她一抱已跳出樓外,遠遁而去。
王小玩見狀,大叫道:“放下她,他奶奶的!”撩回頭去追,那剩下的三名劍客卻死命纏著他,王小玩匕首疾飛,立下重手,才過四招,便將那三個人刺倒在地,這中間不這花了兩分半的時間,但那灰衣人輕功絕佳,早已不知去向了。王大將軍只有扼腕頓足。
直到這時,才有幾個官差跑進酒館,一見到他立即下拜道:“屬下叩見大將軍!”王小玩道:“那四個人是假冒的,將他們抓起來,老子要來個嚴刑拷打。”
那些官差齊聲稱是,忙走過去抓人,卻驚道:“啊!死了!這……這……”王小玩也大吃一驚,過去一查,果然已自絕了。“你娘哩,居然服毒自盡,他奶奶的,這是哪一路的人?”
人已成為死人,自然不能嚴刑拷打了,只好替他們收屍,又下令全面追查蕭冰的下落!王小玩心中詫異道:“先是玉璽丟了,想去找談紫微,卻讓妓院老闆夫婦死的莫名其妙,然後又跑出神秘人物,要殺包通吃,結果他還是被我府內的奸細給殺了,奸細還沒查出來,這會兒,又有人要抓蕭冰,為什麼抓她,難道是另一碼子事?跟老子有關嗎?地師兄他們是內奸嗎?”
這些問題盤在他腦裡,委實大傷他的腦筋。他正一邊走,一邊想這些問題,忽然二六子衝向他,叫道:“老大,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妙哇!地師兄他們已經翻臉啦!將我師父和張師叔困在劍陣中,乖乖隆地冬!六陰陣好厲害哪!”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叫-道:“天!他們真是奸細!”發足就衝,一邊叫道:
“別十鬼和三七仔呢?咱們擺六陽陣才能剋制他們!”二六子躍躍欲試,興奮地道:“早在花園等你呢!”兩人象一陣風颳進將軍府花園。
一到現場,情況真是-團糟,整個花園已不象花園,不但花飛草亂,還樹倒泥翻,可見方才打得驚心動魄,別十鬼一見到他,如見救星,叫道:“老大,你再不來,師父他們打到精疲力盡,可就沒藥醫了。”王小玩見吳海國和張東閣,各自仗劍在六陰陣內,左右衝突!想破陣而出,但六陰陣一發動起來,有破山倒海的威力,而陣形又極嚴密!根本水洩不通。
人被困以陣內,不但感到被一陣陣強勁氣流襲擊,稍不留神即會利劍穿身,吳海國兩人要不是會風雷劍,只怕早已擋不住了。王小玩拿過一把長劍,吆喝道:“分四角迎上去,好讓大師兄他們衝出來!”
二六子三人馬上分好位置,四人便挺劍圍了上去。王小玩一主陣,即發動六陽陣最上乘的陣法一破六陰神功。
此陣一發四個人不斷縱來躍去,象跳脫的群猴,不斷擾亂地水風火四個人,陣陣真氣如無形的長鋸,一直割向六陰陣的氣形鐵牆,加上吳海國和張東閣是一流的好手,才過十招,已將六陰陣衝出一個漏口。吳海國兩人即翻身飛出,均吁了口大氣,連連喘氣。王小玩四人和地水風火以劍陣相鬥,其何變化萬千,猶如萬花筒中的景象,稍一動彈,便換一個形狀,委實令人目不暇接。有時似乎陽感感陰衰,有時又陰長陽消,鬥得甚是激烈。
吳海國兩人不懂陣法,光看著就頭昏眼花,根本無從下手相助,只有空白著急的份。雙方打了一柱香左右,還未分勝負;地水風火四人高於劍陣陣精熟,配合得當,畢竟他們於此陣,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
而王小玩四人則仗著彼此默契良好,加上王小玩這個主陣者內力充沛,功夫博深。王小玩心道:“你娘哩,本門有這麼好的劍陣,應當稱雄武林,無人可敵。”
心想六陽陣雖可剋制六陰陣,但兩陣威力一樣,想要打敗對方,那還有得拼呶!抬眼見地水風火四人汗水涔流,氣也漸漸喘急。心下大喜,知道他們四人方才先鬥了吳海國兩人,已用去不少精力,現在已漸漸力不從心,自己四人只人保持陣形困住他們再過一柱香,他們非力脫倒地不可。這時,吳海國突然叫道:“地師弟,你們快棄劍停陣,咱們師兄弟一場,絕不會自相殘殺,你們只要說出為何要這樣做,一切事都好商量。”
他也看出再打下去,地水風火四人討不了好,力一脫失,可能會傷及經肋,那時武功盡失,豈不枉費二十寒暑的苦練!雙方又打了片刻,王小玩見火行者腳下一晃,有機可趁,吆喝一聲,一個燕子翻身,已竄到他跟前,雙指一伸已點中他的巨闕穴,火行者悶哼出聲,吐血倒地,六陰陣少了一角,登時被破。
二六子三人,手勢一轉,身形一換,影子似地靠近地水風,卡答一聲,已用劍制住他們的喉間。吳海國跑過去扶起火行者,悲痛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火行者氣若游絲,顫聲道:“大師兄,我們對不起你!”說完這句話,便瞌眼而逝。
王小玩大吃一驚,叫道:“我只點他的穴,怎麼他,他……”吳海國道:“他是自斷經肋。”王小玩急急轉頭叫道:“地師兄,各位有話可以好好商量,你們千萬不可自盡。”但這句話已叫得太遲,地水風三人各自悶哼一聲,也倒了下來,地行者道:
“我們做錯事,應該死。”王小玩搶過去拉他,卻已經斷了氣,這一下的突變,震得在場的人呆若木雞,好半晌不知自己是誰,應該去做什麼事才對。
吳海國更是悲痛難抑,扶著多年相處的師弟,忍不住涔涔流淚。王小玩雖心情激動,但不如吳海國那樣傷心,心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鳥?到底誰在作怪?”轉頭見吳海國那樣痛心,忍不住鼻頭髮酸,走過去扶起他,口叫:“大師兄!”兩人竟抱在一起流淚。張東閣眼眶也是紅紅的,嘆了口氣後,吩咐二六子三人立即處理善後,要好好安葬四個師弟。大家默地站著看手下人們,忙著料理收屍,心情甚是低沉。就在這時,一個鬼叫聲,尖銳地傳來,嚇了眾人一大跳,忙跑過去探個究竟。
只見一個丫頭面無人色,亂跑亂闖,口中不斷尖叫。二六子搶上前,一把制住她,大聲喝道:“你幹什麼?見鬼啦!”那丫頭仍然不斷尖叫,二六子只好出手點了她的啞穴,怒道:“他奶奶的,還叫!”
那丫頭雖然不能叫了,依然可以用手指著右迴廊。王小玩見她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顯然給什麼東西嚇壞了,忙道:“她一定看到什麼了!”
發足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過去。來到右迴廊,一切安安靜靜地,並無異狀,大家找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就是包通吃停屍的房門,門是打開著,王小玩驚道:“難道有人來偷屍體?”便走進房內。
霎那間,連王大將軍也驚叫出聲。大家搶進房裡,也悚然變色,只聽坐在床沿擦臉的包通吃道:“嘿!對不起,嚇了大家一跳。”王小玩定了定神,依然驚駭叫道:“你,你不是死?”包通吃點點頭,道:“是啊!我若不死上一死,你們怎麼抓得出內奸?談紫微呢?他沒來找你們嗎?”吳海國道:“我探你的鼻息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氣了,這怎麼可能呢?”
包通吃道:“我吃午飯時,一下就發現菜中有毒,嘿!這種毒雖然劇烈,但我卻有解藥,這種解藥吃下去呢,人在好幾時辰內,就會象死人一樣,讓下毒者以為毒計已逞,這樣他們自然會露出馬腳。”
王小玩吁了口氣,道:“聽你這麼說,你早知道地師兄他們內奸?”包通吃道:“不是知道,只是懷疑,他們那天夜裡去賭坊要殺我,剛好碰到談紫微,雙方打了一場,他們見多了個第三者來就走了,談紫微追下去,想追查下去,遂和我定計,要我躲入將軍府,他們既然想殺我,就一定會再度出手,這樣就可引出他們。”
王小玩嘆了口氣,道:“他們果然再度出手,但這是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包通吃張眼望了望,奇道:“談紫微這傢伙呢?他說好來幫忙的,怎麼不見人影。”吳海國喘了口氣,道:“他已經幫了,若不是他將毒藥偷出來,吊在房門,地師兄他們也不會露出行藏。”王小玩道:“他們一見你手拿毒藥,以為你抓到他們的證據,就動手了嗎?”
吳海國道:“不錯,連一句話也不讓我說,還好東閣趕來幫忙,不然……”說著又連連嘆氣。王小玩道:“那談大哥這會兒又到哪裡去了呢?”包通知聳聳肩,“唉!他這傢伙啊!搞不好靈光一閃,又去找春小小了,誰料得準他會上哪兒去了呢。”
王小玩道:“地師兄他們雖然死了!但幕後人未查出,你還是不能回去。”包通吃道:“這還用你說嗎?我說好待三個月的。”吳海國道:“包老闆,你見識多廣,難道對長安城內,有這樣的組織,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包通吃道:“長安是朝廷重心,一般江湖組織不可能落腳於此,通常他們會在洛陽立基,沒聽過在長安立基的。所以,這次連我都陰溝裡翻船,被砸爛了店,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組織,真是有夠丟臉哦!”
王小玩道:“你想想看什麼樣的組織,專吸收別的門派的高手;而且他們一失手,就會自殺。”包通吃哈氣道:“大將軍,江湖上任何一個組織,無不是訓練他們的成員要這樣做,為的是怕他們秘密洩露,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的成員乖聽話,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王小玩道:“什麼辦法如此厲害?”
包通吃道:“最有效的是抓到對方不願讓人知的破事,再來就是下毒手,不然就是監禁人質,這樣對方只好聽話啦!”王小玩道:“你娘哩,真好惡毒!”
包通吃攤攤手,無可奈何道:“所以說嘛!這為組織一向是隻謀利,不講倫常的,與名門正派毫不相容,專幹殺人取錢的色當。”王小玩道:“那不是殺手嗎?”包通吃道:“殺手也有個人的,和集團的。”
王小翫忽然想到針眼,這個殺手自從那天刺殺安祿山不成,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不知藏到哪裡去了。包通吃又望了望外頭,搖頭道:“奇怪!談紫微這人一向不失信,怎麼這會兒,人去不見了。”
話才落地,談紫微已在房外笑道:“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包老闆何必掛意?”包通吃道:“我掛什麼意?不過擔心你先找美人喝酒去,忘了叫我啦!”談紫微走進門,對眾人揖了揖,笑道:“我去辦了另一件事,所以遲了,想必王將軍已抓到內奸。”
王小玩道:“沒想到內奸竟是我四個師兄。”談紫微道:“各位也不必太難過,也許他們也是被逼的也說不定。”吳海國道:“是,看情形他們是有苦衷,但為什麼不說呢?”
談紫微道:“既然已入他們的組織,那必有原因讓他們不敢說的。”吳海國倒抽-口涼氣,搖了搖腦袋。包通吃道:“哎!說好你來幫忙抓內奸的,你又到哪裡去了?”談紫微笑道:“我臨時遇上一件事,所以只好臨時開溜,反正王將軍身手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輕易抓住他們的,現在不就沒事了嗎。”
包通吃道:“你發現了什麼嗎?”談紫微道:“本來以為是這樣,結果還是被他跑了,更糟的是,要找的東西又被他拿走了。”王小玩心中一震,叫道:“你是說玉璽?”談紫微點了點頭,吳海國道:“玉璽真是你偷的?”
談紫微睜大眼,搖手道:“唷!那可不是,我對玉璽怎會有興趣,依我看王將軍的黑匕首,可就寶貴多了,只可惜我對兵器沒有收藏的興趣!”說著對王小玩微微一笑。王小玩道:“好了,拜託別打啞跡了,快將事情說清楚。”
談紫微道:“我將地水風火身上的毒藥偷到手後,本來想去找你一起回來對付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的劍陣非常厲害。哪知我一到酒館,就發現有一個灰衣人,正綁走你身邊那個俏姑娘,所以,我就追下去啦!”王小玩大喜,急道:“那蕭冰救出來了沒?”談紫微輕輕一笑道:“那灰衣人輕功可稱得上一流。”
包通吃道:“在這江湖上輕功能被你稱一流的,那是屈指可數了。”王小玩失望地道:“怎麼?還是被他跑了?”包通吃哈哈大笑,道:“放心,談酒鬼的輕功是一流中的一流,當然追得上啦!”
談紫微笑道:“不過,我可也追了三十里,才追上他的。”包通吃嘖嘖出聲,道:“果然是一流,會是誰呢?”偏頭思索起來。王小玩急呼呼道:“你追上他,又如何了?”談紫微道:“當然是動手啦!不過雙方很怕被我識破身份,才過三招,就將那姑娘丟還我,人一晃就又開始跑了。”王小玩籲口氣,以手加額道:“總算救出來了,否則我跟蕭六可算也算清了。”
談紫微道:“我那時心想窮寇莫追,反正人也救到了,那就算了,可是那蕭姑娘卻急叫我快追人。當時,我問她為什麼?她說那人搶走了她身上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只好又問是什麼東西?她居然回答是玉璽二個字。”
此言一出,眾人均啊地大吃一驚。王小玩接著叫道:“老天!玉璽怎麼會在她身上,天!”談紫微呵呵一笑,轉到門外,硬將一個縮在房門外的人,拖了進來,笑道:“那只有問大姑娘本人了,在下可一點不知。”王小玩大叫道:“阿冰,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嘟著嘴,道:“我混進宮裡想找你聊聊天,哪知找不到你,卻碰上一個宮女正捧參湯要去楊貴妃那裡,我也想看看她長得有多漂亮。所以,打昏那宮女,換了她的服裝,又加了點瀉藥在湯,捧進去給她喝了。”
王小玩呻吟一聲,跳腳道:“然後,你趁大家一團亂,就扒走老皇帝的玉璽是不是?”蕭冰撇撇嘴道:“我看他一個錦袋掛在腰間晃來晃去,蠻好玩的,所以才大……”王小玩怒道:“哇!就為了你覺得好玩,惹出這麼多傷腦筋的事,你娘哩,我的天!天!”
蕭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小玩呻吟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已鬧得全城雞飛狗跳,要是故意的,全長安的房子不就塌光了。”蕭冰嗔道:“誰叫你那天晚上偷懶不上班,讓我找不到你。”
王小玩大聲道:“你莫名其妙找我幹什麼!”蕭冰道:“沒事不能找你啊!”王小玩無言以對,只怒喘一聲。談紫微呵呵笑道:“王將軍不用發火了,以免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見蕭冰扭扭捏捏,雙頰暈紅,暗道:“你娘哩,這賊丫頭看上老子。”吳海國道:“這麼說那個殺人組織,是無意中被我們撞上的。”包通吃嘿嘿一笑,道:“沒想到,我為了想開談兄一個玩笑,卻惹出了一羅筐的事情。”
王小玩奇道:“這怎麼說?”談紫微笑道:“他找不出誰偷玉璽,就故意說出我的行藏,讓你來找我麻煩,想拖我下水來查這仵事啊!”最後大家兩眼均盯蕭冰,心裡均道:“沒想到偷玉璽的竟然是你這個女娃娃,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大有人人均被耍了一招的感覺。
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你們也別怪我了,我送你們一樣東西。”王小玩冷哼道:“賊髒啊!”蕭冰撇嘴道:“他搶走我的東西,我就扒回一個相抵阿!”談紫微忙道:“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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