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後山弄月閣。
姬水仙正以野豔姿態倚靠窗欄,遠遠瞧著婉蜒險徑。
自佈下險棋後,怔仲心靈總讓她既期待又怕出差錯,要是搞不定力天神,損失可就大矣。
派去的手下業已混去三天兩夜,再不回報,她可得親自前去探問了。
這個力天神死傢伙,竟然不受自己美色所迷,腦袋不知裝什麼?憑自己姿色,只要是男人,哪個不是色眯眯?偏偏他就是例外,實搞不清他是否為男人?還是這傢伙另有圖謀,只想西瓜偎大邊,投機分子一個?
然而,任何騎牆派、投機分子,皆是唯利是圖,自己利誘加色誘,難道還搞不定他?
瞧瞧自己豐滿胸脯,女人自信何等強媚,甚且還在溫泉鄉露了餡,難道還迷不了他?
想及裸裎相見一事,她不禁臉紅,暗斥一聲登徒子,竟然讓他佔了大便宜。然那窘羞臉容,多少帶著少女靦腆神態,這和她冷豔外表頗不相稱。
幻思中,忽見青影閃動,她登時拎起心神追出樓閣,迎向青影,遠遠即叫:“搞定了?”
青影原是妙齡漂亮少女,靈亮雙眼閃動著,身輕如燕掠來,見及姬水仙,頷首即笑:
“搞定了!”兩人相視一笑,掠躲屋內。
姬水仙再問狀況。
青衣女子笑道:“騙他進牢見他師父,隨又炸個精光,他一定恨死九尊盟啦!”
姬水仙頷首:“如此甚好,拉不著他,弄個敵人給他也一樣;你可見著他找九尊盟算帳?”
青衣女子道:“沒有,已炸得亂七八糟,且他精得很,我冒充千里香玩他一時還好,若混久,準出事,所以便先離開,我想只要事後打探消息不也一樣?”
姬水仙笑道:“有道理!謝啦,阿如,少了你,可不知如何整倒他呢!”
青衣女子名喚曲倩如,乃姬水仙貼身丫鬟,身手不弱,常被姬帶在身邊且受重用,難怪會派她執行此重要任務。
清晨剛過,姬水仙仍備早膳,為曲倩如接風,並慰勞其立了功勞。
幾口飯仍未吃完,外頭突又傳來掠空聲,速度既急又快。
兩女但覺有異,正待探查,猿猴般身形穿窗而入,“齊天小聖”胡不空切急說道:“那傢伙氣沖沖回來啦!”兩女同時一愣。
姬水仙急道:“誰?那混蛋?”
胡不空道:“正是,他正找你們算帳!”
姬水仙瞧向丫鬟,想了解狀況。
曲倩如驚道:“怎會?!我明明擺平一切,怎會如此?”
胡不空道:“目前不是討論時刻,他分明已找到地頭,我是來通知你們。再說,最好來個無影無蹤,死無對證!”
姬水仙自知事態嚴重,當機立斷:“那就走吧!”
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跡,竟然往桌巾一抄,將餐飯抄成一團,提著便走。
曲倩如緊跟其後。
胡不空追近,說道:“分頭走吧!尤其你們兩人,別被他當場碰上。”
兩女會意,登時各分東西掠去。
胡不空亦選了方向,快速遁去。
相隔不及五分鐘,力天神迅快無比趕來,掠窗而入,四目掃去,自是空無一人。
他恨恨說道:“明明感覺燈光晃動,怎連個鬼影也不見?”自不信邪,掠搜而去。
他先搜向後閣內房,棉被等物倒沒動過,床鋪亦冷,顯然未曾睡人,但一股淡香猶在,熟悉得讓他想起姬水仙這騷娘們。
“果然在這裡……”
他不甘放棄,再搜出來,探手摸向燭臺,倒仍餘溫,敢情走不久,猛追外頭,山風簌動,樹梢搖曳,哪還有人跡?
力天神咬牙切齒:“敢如此耍我,天涯海角,抓來剝皮,看你如何囂張!”
他決定全力追緝,甚至衝到天帝幫亦在所不惜,畢竟這傢伙太可惡,竟敢擺下此道,不討回公道,男人尊嚴往哪擺去?
何況,去摸摸天帝幫底子也不錯。
他縱掠而去,忘了通知姜小玉,只緣情勢緊迫。
想及剝皮,倒不如剝那騷女衣衫來得過癮,畢竟那迷人胸脯,想來即叫人怦怦心動,充滿原始魅力,原動力更是高張。力天神追得更快。
荊山東麓。
天帝城矗立群峰松林之間,分東西南北中五座,相連於堡城之間則若長城般婉蜒交錯著,巍峨險峻,易守難攻。
力天神掠至山腳下,往上一瞧,但覺威凌宏偉,比起九龍城,更顯氣勢,昔日光芒猶在,果然是南武林第一城。但再瞧幾眼只可惜人死氣散,空有外表,又怎掩得了一代後浪推前浪之落漠情境,那駁剝牆垣瞧來終自特別顯眼。
力天神既是前來逮人,何來客氣,踏上正門,往守衛即喝:“通報上去,就說我力天神來收債了,叫姬水仙給我滾出來,否則拆掉你們招牌!”
瞧那門頂“天帝城”三個桌大磚紅雲母石所雕龍飛鳳舞草字,雖然不易拆下,但費點勁,尚可辦到。
守衛乍見狂小子,自是不屑,一名短鬍子喝道:“天帝城腳下豈容你大呼小叫,還不快滾!”
力天神但覺不闖關,有理未必說得清,拆下招牌,未免太不給面子,登時冷喝,人若電閃射去,蛇樣般轉著守衛,只聽得哇哇怪叫,十數條腰帶全被抽掉,守衛驚惶反抓褲頭,幾把兵刃掉得框框作響,力天神已揚長而去。
“褲帶飛天嘍!”
猛一喊,他將腰帶射往牌樓頂,隨風擺盪,搖曳生姿,下頭守衛驚惶想鉤卻鉤不著。
一名守衛突覺不妙,腰帶可以慢慢取回,若讓敵人闖入內城不通告可得掉人頭,情急之下,哪顧得搶腰帶,趕忙衝往牆角,抓起捶棒即敲,大喝道:“不好啦!強敵入侵啦!”
這一敲,同伴皆醒,趕忙喝吼,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裡頭登時傳來呼應,一群高手衝追而至。
天帝城全數動員,緊張兮兮。畢竟有著九尊盟這天下第一號大敵,任誰亦輕鬆不起來。
然而敵人卻若浮雲現天,一吹不見,竟然溜得無影無蹤。
原來力天神強闖之後,忽覺強兵衝至,登覺不妥,趕忙潛隱暗處,他目標只是姬妖女,犯不著和他人拚命,當下聽聲辨位,摸往女人叫喝聲處。
那位置於東城,亦是得經過中央最險之城方能抵達。然力天神潛藏功夫一流,小心翼翼躲過追搜,潛往東城,果然見及娘子軍掠閃不斷。
力天神直覺天帝門戰術運用上乃東城為婦女居住區,只要一有狀況,婦女只守不攻,以防禦東城安危。
他暗自竊笑:“這可好,妖女聚一堆,搜來方便多多!”立即潛穿而入。
他伏於牆角暗處,仔細窺探狀況。發現裡頭各分四組女劍陣,每組十二人,老者四十上下,年輕者不及二十,個個貌美身巧,敢情經過精挑細選。
“倒是美人國哩……”力天神頗為讚賞。
忽見得一野豔豐滿女子掠門而出,竟然即是姬水仙,瞧她衣衫沾塵,敢情回來不久,領著曲倩如搜問四處。
“可發現敵蹤?”姬水仙問及一位劍陣首領。
那女子搖頭回應一切無動靜。
姬水仙疑惑:“可是外頭叫得兇,應來了硬角色!……我出去看看!”當機立斷,欲掠牆而出。
力天神就等此機會,暗自竊笑:“冤家路窄,沒狀況,馬上就來了!”
他亦跟著移動身形,準備逮個正著。至於對曲倩如種種,他倒是未立即認出對方即是那位冒充豬鼻子之醜女,否則豈肯放過。
姬水仙不疑有詐,掠身處又正是往前殿路線,和力天神相差不遠。
她猛一提氣,掠往牆頭,就待下降之際,忽見一道幻影閃至,她直覺不妙,幻影竟然快捷無比衝抱自己。她想反抗,穴道一麻,驚叫一聲,和那幻影同往地上栽去。
她尖急大叫刺客在此,力天神喝著一手封住她嘴巴,邪聲直笑:“叫啊!不信制不了你!”
他哪顧得男女受授不親,登時連抱帶扣,掠閃而逃。
曲倩如第一個追至,突見背影,怔詫道:“是力天神?!不好啦!小姐被抓了!”強掠追去。
此語一出,全城騷動,所有大軍全往內處搜捕而來。
力天神但覺四處敵蹤無數,暗自叫苦,這招用得不大恰當,然能教訓妖女,付點代價亦值得。
他趕忙衝向一落廂房,潛滾內處,躲入床底,壓得姬水仙臉面相貼,肌膚大親,女人嫩臉紅透耳根。
姬中仙冷道:“你逃不掉,天帝城有夫人,有我爹,有四大高手,八大劍陣,連九尊盟都忌諱得緊,憑你也能對付!還不趕快放我出去,我可考慮替你求情!”
力天神嘿嘿邪笑:“少唬我,有你當擋箭牌,我安全得很!”突地冷喝:“說!為何耍詐,騙我到陰風谷,還埋炸藥想轟死我!”
姬水仙一愣:“這麼危急,你還有時間算此帳?!要知我一喊,你就完了!”
力天神斥道:“完蛋的是你,不說,我立即奸了你!”手中匕首一抖,欲逼對方脖子。
姬水仙突地飛紅笑起:“你要奸我?呵呵?那天倒貼你都不要,現在倒有興趣了?”雖是挑言,但被壓得貼臉貼胸亦夠困窘,然老實說,一股微妙感覺老讓她想冒險撩撥什麼。
力天神直覺威脅不了她,喝道:“是姦殺!後面多了一個殺字,是刀子抹脖子,還不快說!”
姬水仙呃叫道:“我好怕啊!”認真說道:“我沒騙你什麼,你師父的確是被困在陰風谷,至少我得到消息是如此,其他後事我一概不知。現在情況危急,念在你是天帝幫想網羅高手,我可以護著你,說你已離開,待事情過後,再請你出來,否則事情鬧僵,以夫人個性,你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喝道:“既然不是你設計的把戲,你幹嘛落跑?”
姬水仙冷道:“我哪有跑!我只是回家;在外頭玩累了,返家休息不行嗎?”
力天神邪笑:“不信!你一定跟那醜八怪女子串通,還不快把她交出來。”
姬水仙斥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還是那句話,要我替你解圍,就放我出去!”
力天神邪笑:“放你出去找救兵來對付我?別鬧啦!有你當人質,我安全得很!”
姬水仙怒目一瞪,突然大喝:“人在此……”話未喊完,力天神一手掩其嘴,嗔叫:
“你敢……”雙方支支吾吾掙扎著。
突地轟然巨響。一張檀床被炸得粉碎。
一對男女似在做愛般掙扎糾纏竟且呻吟,暴露在偌大人群之間。
力天神頓覺無數眼光射在自己後腦勺,驚覺地抬頭反瞧。
只見得一位中年白衣美婦,一臉冷森精明地領著十數名高手困圍四處,個個臉露森光瞪視過來,刀劍盡出。
力天神直覺那發掌碎床者正是這位白衣美婦,她那丹鳳眼正如刀般欲刺穿任何腦袋、心肝般地盯死自己。他乾笑道:“一場誤會,待我解決她後,再向各位解釋如何?”還想去收拾姬水仙。
那白衣美婦正是天帝幫唯一夫人白月霜,她丹鳳眼一挑,冷森怒喝:“大膽,敢擅闖本幫,還非禮我女兒,該死!”轉揮手:“殺了他!”
手一揮,天帝幫四大高手殘刀、殘槍、殘劍、殘戟登時兵刃盡出,刺殺過來。
力天神見狀不妙,趕忙抓及姬水仙擋去,他尚要喊,姬水仙已急忙喊出:“夫人請等等,他就是力天神,‘虛無快刀’傳人。”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白月霜登時伸手製止,冷道:“你是‘虛無快刀’傳人?!”表情變化不斷。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站立一旁,仙風道骨之中年書生,他正是姬水仙父親姬長虹,居天帝幫總堂主職位,見及力天神出言狂傲,立即喝道:“大膽,向夫人說話,客氣點!”
力天神目光瞧來,但覺其神韻和姬水仙頗類似,邪聲一笑:“你該不會是她的爹吧!”
姬長虹冷道:“不錯,還不快放了她!”
力天神笑道:“可奇了,你是她爹,夫人又說她是她女兒,那你倆關係未免太複雜了吧!”
“大膽!”姬長虹登時臉紅,怒斥:“夫人尊貴豈可冒犯,水仙承夫人抬愛,收為義女,胡說些什麼!”
力天神笑道:“這倒懂了。”
白月霜冷目瞪來,心下閃定,冷道:“你為何把水仙壓在地上?”
任姬水仙狂放,聞及此言,臉面亦紅。
力天神道:“我跟她……有帳要算!”倒生起一絲困窘。
白月霜冷道:“什麼帳要到床下去算?”
連姬長虹都覺困窘。
力天神道:“當然不干你們的事!”
白月霜道:“你喜歡她!”
力天神道:“有嗎?我只想修理她!”
姬水仙斥道:“你敢!”臉面更紅,一股打情罵俏,欲拒還羞情境已露。
白月霜突地說道:“既然有意思,你們就結為夫妻,我替你們主婚。”
青天霹靂,轟得眾人頭昏眼花,該驚則驚,該羞則羞。
力天神怔愣:“你可沒有說錯?”
白月霜冷道:“我何時說錯話?可以的話,隨時結婚都行。”
眾人這才覺得夫人乃當真,不是鬧著玩。
姬水仙愣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姬長虹已然開始注意這位未來女婿,但覺英挺豪邁,長相不差,就是不知武功如何?如此貿然匹配,對女兒未免太冒險。聽得夫人如此當真,做屬下者又怎好當面反對?何況他從未對夫人持反對意見,只有順其發展了。
聞及此消息,最為唐突者莫過於夫人身邊的少幫主南宮子皇。他雖貴為少幫主,然而生得一副相貌平平,亦無大將之風,眼臉之間甚且呈現不懂世事魯鈍模樣,平日只顧溜著鳳冠鳥,啥事皆一句“有母親作主便可”,過得可逍遙自在。然而姬水仙是他青梅竹馬,且任何人皆有某種默契,水仙將是日後少夫人。誰知夫人一句話打得兒子不知所措,兀自打著鳳冠鳥腦袋喊著“不聽話不聽話”,一張臉皺成一團,卻無人理他。鳳冠鳥被打得嗚嗚疼叫,逼得夫人白月霜不得不說:“下去,老是玩什麼鳥?”
南宮子皇不想走,夫人一掌推他,左右丫鬟已將人帶離。
夫人再問:“這個安排,你該滿意吧?”露出難得笑容,雖想裝和藹,但平日威嚴慣了,裝來不像。
力天神皺眉道:“我跟她的帳是她騙我,我要修理她!”
夫人道:“最好的修理,就是讓她嫁給你,天天可以修理。”
力天神若有所悟:“這倒是好方法……”開始思考是否接受條件。
姬水仙斥道:“你敢!”
力天神邪笑:“越是說,我越敢!”
夫人笑道:“那可好啦,由我作主,日期兩口子自己去商量,以後床頭吵,床尾合,誰也幹不著,把人放了,我不為難你。”
力天神正猶豫是否放人,姬水仙一掙扎,已脫其掌握,奔向夫人,拜行躬禮,窘困非常,趕忙遁去。
夫人淡然一笑,道:“放心,乾娘自有主張。”雖說給姬水仙聽,卻未轉頭,直盯力天神,冷道:“要當我愛女丈夫,也得有本領才行,否則弄個膿包,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力天神道:“我可還沒答應。”
夫人道:“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本領卻得先驗明,四位護法,你們試他武功看看。”說完手一招,殘刀、殘槍、殘劍、殘戟拱手一拜,應聲是,各自掠門而出。
夫人再次向力天神莫測高深一笑,已領著眾人步出廂房,移往外頭較大廣場。
照她想法,既然力天神乃“虛無快刀”傳人,功夫自是了得,且姬水仙回來時已說明,此子難纏,若能網羅,助益不少。既然如此,乾脆先用姬水仙將其套住,再試其武功,若當真厲害,便讓她嫁了,若只三腳貓功夫,那可隨時收拾他,要他滾蛋,哪還顧得什麼婚約。
力天神當然不知她詭計,只覺這夫人心機深沉,比起男人,氣勢亦不差,難怪她能在丈夫死後獨撐天帝幫,自是能耐得緊。就連收買人心也是當機立斷,竟然把大美女奉送自己,連那憨兒子都不顧,果然是塊將相料子。
那姬水仙若無此複雜背景,嫁予自己倒是登對配雙,可惜卡了天帝幫,得多多考慮才行,否則被賣了,豈非吃不完兜著走。
對方既然要試試自己功夫,相對地亦可利用此掂掂對方斤兩,否則選了膿包當主人,豈非吃力不討好。想定之後,他掠窗而出。
只見得廣場甚寬,四周圍滿天帝幫弟兄,四大高手佇立其中。四人年齡皆在四至五旬之間,身上頗有傷痕,敢情經過沙場洗禮,身經百戰,隨便一站,架式不凡,霸氣泛生。
殘刀名為王開,臉蓄短髭,粗眉飛掃,宛若響馬,一把殘刀刻留下少刀痕,瞧來帶-,然卻隱泛殺氣,顯是沾了不少碧血而成。立在那裡宛若隨時將炸開之刀山。
殘槍名仇三郎,瘦癯高姚,兩頰深陷,瞧來年紀要老許多,雙臂甚長,耍起槍法靈活不已。其原有一郎、二郎兩兄弟,天南三槍曾轟動武林,可惜兩人戰死,剩下三郎自藝高一籌,方能保命至今。
殘劍復性宇文單名劍字,乃南宮天帝收養門徒,一手無形劍已是一派宗師火候,若非忠於主人,早就開宗立派。其身軀適中,但兩眼甚寬,幾乎可見及左右,故攻守上佔及不少便宜,一頭秀髮垂肩,飄逸氣濃。
殘戟乃用雙戟,名為戰山河,渾身肌肉結實,臉手刀疤無數,更顯猛勁。總地瞧來,宛若一隻拚命猛虎,隨時可將敵人撕裂。
天帝城當年若非四大高手拚命守城,早被破去,就連龍九尊亦不敢輕忽四人實力。
如今四人卻全心全意想圍攻力天神,尚未開戰已讓眾人捏把冷汗。
就連姬水仙本是困窘躲開,此時亦放心不下,趕忙潛至牆角窺探,若有狀況,只好挺身而出。縱使她不承認已喜歡上力天神,然不自覺地總牽掛著他,微妙感覺讓她回憶著某種甜膩。
力天神已步出廣場,瞧及四人殺氣,直覺玩笑開不得,皺眉道:“四個打我一個?”若一對一可能方便許多。
白月霜淡笑道:“試試身手又不傷人,幾個沒啥關係,你全力以赴便是。”
力天神抽出隨身怪異軟刀,晃晃閃閃,道:“可是我的刀是用來殺人的……”
既然練的是殺手招,如此只比劃不傷人,施展開來總礙手礙腳。可是和對方又無冤無仇,哪下得了殺手?
白月霜直想掂他本領,笑道:“你全力施展便是,偶有受傷,相信他們挺得了。”
她只想及若對方能打敗四大高手,那天帝幫豈非多一半實力,對於傷亡倒其次了。何況她對四大高手甚有信心,心想這小子能打個平手,能耐已不在四人之下,足可重用。
力天神當然不接受對方想法,他只覺自己身手了得,必要時閃逃應無問題。當下呵呵一笑,拱手道:“四位前輩有僭啦!請多多高抬貴手!”身形一掠,加入戰圈。
四大高手並未聯合發動攻勢。
戰山河喝道:“我來!”雙戟青光一閃,化作銅牆鐵壁,山洪暴發般傾砸過來。
力天神怪刀一挑,竟化軟鞭似地衝向戟陣。
青光銀光如青蛇銀龍亂跳亂彈,讓人眼花撩亂。
銀龍纏著青蛇不放,任青蛇如何撲殺,銀龍總能從容應付。
很明顯,力天神以柔-罷,已封去戰山河攻勢。
青蛇再次搶攻,連串十數擊,撞出無數火花,終於閃身收招。
戰山河額頭生汗,驚詫望著力天神手中刀:“什麼傢伙,這麼刁鑽?!”
力天神笑道:“自家小兵器,耍著玩罷了。”
宇文劍一見對手果然非弱者,戰山河再鬥下去,不到百招分不出勝負,倒不如自己出手,逼他使出真功夫,以免浪費時間,當下喝道:“二哥讓我來!”
話聲未落,身形閃至,“無形劍”突展開來,劍氣若孔雀開屏,突化萬道利箭衝刺過來。
力天神猝覺對方劍法和自己大同小異,以輕靈刁鑽為主,這可是勢均力敵,當下叫好,登時看招出去,搶著對方劍光撲攻不斷。
雙方劍頭宛若雙龍搶珠,不時竄撞一處,瞧得眾人眼花撩亂,直道好劍法。
姬長虹也是用劍高手,瞧得出雙方在伯仲之間,然力天神主守,且往往能搶擋對方劍光,火候未必,但那快字訣用得實在無話可說。
白月霜冷目瞅緊戰況,一語不發。
遠處姬水仙見及力天神戰雙雄竟能從容應付,實是了得,竟也竊喜起來。
雙方又鬥二十餘招。宇文劍不禁欽佩對方少年得志,刀法竟然如此了得。
白月霜瞧出再此纏鬥,浪費太多時間,喝道:“弄點險招,敵人豈會一來一往,一上手就要砍人頭啦!”
宇文劍自知夫人意思,應聲是後,利劍突然暴強幾分,猝化十數劍氣,奇快無比刺砍對手數處要害。
力天神唉呀一聲,怪刀倒擋,連砍七八式擋掉數劍。然另兩劍左右刺來,想擋已是不及,唯今只有比快刺去,直迫對方咽喉要害。
那快刀閃出,眼看就要刺進咽喉。
利劍搶攻左腰,亦取齊門要穴。
勝負就要分出。
眾人驚叫。
力天神突地刀勢一錯,刺偏三寸,劃頸而過。唉呀驚叫,左腰衫已被刺穿,傷了肌膚。
眾人又是一陣驚譁。
力天神趕忙滾地閃退。
宇文劍愣在當場,他不知對方為何攻勢刺偏,自己明明刺中對方齊門穴,又為何讓對方縮逃避去?
原是力天神身軀軟靈無比,軟骨功天下無雙,情急時腰際一縮,避了這一劍,或因如此才使刀勢打偏,落了下風。
然而宇文劍已知對方只不過不願傷人,否則這一刀剌來又豈會落空之理?
三大高手瞧出端倪,心知一對一討不得好,登時兵刃盡出,圍攻過去,為爭顏面,自是全力以赴。
力天神霎時被困中央,任他刀法了得,然那皆在於快字訣,用來殺人尚可,用來比劃可就捉襟見肘,幾招下來,險象環生。瞧得一旁諸人心驚膽戰。
忽見四把兵刃四面八方攻來,迫得水洩不通。
眼看力天神就要中擊受傷,旁觀諸人驚叫,姬水仙甚至想搶出救人。
突見力天神在極不可能角度,身形猝若泥人般溜閃於王開及仇三郎兩人之間不及半尺縫隙中鑽了出來,逃出圍殺。
四件兵刃撞在一堆,各自怔愕怎會發生此事?!
白月霜暗暗叫好,不管力天神武功如何,但能在四大高手圍攻之下神不知鬼不覺脫逃,這可非一般人所能辦及,不禁對其評價又高上一層。
她欲罷不能又喝:“別讓那小子溜了。”
四大高手聞言不敢歇手,登時尋搜目標,又自攻來。
力天神本以為逃出圍困,比鬥已了,誰知對方窮追不捨,再此下去,不被收拾也將累垮,哪還有心再戰。反正和天帝幫亦無交情,對姬水仙婚約亦談不上,那根本是白月霜胡亂配對,時勢不允,尚且開溜再說。
他喝地佯攻,迫得四大高手封招自救,立即乘勢倒掛高牆,招手笑道:“我不玩啦!要玩,你們自個玩個夠!”一閃身,縱身逃去。
白月霜見狀這還得了,尊嚴受創般怒喝:“沒人能從天帝幫逃走,給我抓回來!”身隨話起,她一馬當先追撲斜切過去。
白月霜當年行走江湖已得“飛天鳳凰”雅號,功夫已是了得,否則又怎讓天帝幫主瞧上眼。此在幫中無大將之下,她獨力撐局面,武功更練得勤,輕功自不在話下,如今強力追敵,快逾電閃。
三個照落,白月霜飛鳳天降,眼看要截住力天神,她登時發掌,打得力天神唉呃悶叫,終知這老女人武功不可輕忽。眼看往山下只一脈可掠,根本逃不過對方追趕,倒不如往回縱去,躲往群山城堡中,待夜晚到來再開溜不遲。
心念想定,趁那掌勁掃來之際,登往內城竄去,喝叫著:“不走不走便不走,回去等你來侍候便是了!”
他掠得甚快,一閃即沒城牆。
白月霜見其反掠不逃,心下篤定邪笑:“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既然人已返回,她也不強追,放緩腳步,喚向手下:“把人帶來見我!”
自行掠向城頭高處,居高臨下,輕易可瞧清情況。
一群高手復往回搜。
數百人東竄西竄,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力天神真若空氣般消失城堡之中,任天帝幫手下如何搜尋,竟仍不見蹤影。
眾人人急成一團。
多人已懷疑力天神是否已走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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