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銀河趕忙出門迎接,見得銀海風塵僕僕,於心不忍。
“大哥為何趕得如此之急?”
銀海爽朗笑道:“不急怎能救急?我聽著霸英堂那群小毛頭大堆趕往這裡,心情哪能安得下,遂也領了弟兄,快馬趕過來,也好有個照應。”
銀河聞言,原是為了霸英堂而來,更是感激:“他們已經走了,倒是把大哥累壞了。”
銀海大笑:“我身體還硬朗得很,再奔波三兩月,照樣挺得住。那群小毛頭走了也好,否則他敢犯上雙鷹盟,就跟他們拚了。”
“有大哥在,我就放心多了。”
銀海哈哈大笑,拍拍銀河肩頭:“少拍馬屁啦!誰不知道普天之下還有一位戰神,至於戰神他哥哥是誰就沒人知道了。那些人可全是衝著你,才不敢亂來,我算什麼?”
銀河輕笑:“你算老大啊!戰神卻要聽你的。”
銀海哈哈暢笑:“對,全武林聽你戰神的,你還得聽我的,也算是管一人,管天下啦!”
兩人仰頭暢笑不已。
不久銀河說道:“這裡就暫時交給大哥,我還得脫身?”
“你有事?”
“嗯,為了銀弩兇手。”
“好,沒問題,快去快回,把那小子人頭給提回來,或者把他抓來作苦工,竟敢把俺整著玩的?”
銀河爽朗一口答應下來,兄弟倆心靈相通,又有什麼好說?
當下銀河把這裡情況一一說明,以及處理方式。
銀海皺眉:“那金沙河當真含量無盡?”
“待會兒大哥見著就知道了。”
銀海笑道:“呵呵,我自然信得過你,只是我從來沒管過什麼大事,心頭有點擔待不起。”
銀河笑道:“以大哥能力足足有餘,多視如少,跟多寶灣一樣,慢慢經營,只要保密功夫做好即可。”
銀河聞言,點頭:“說的也是,就依你方式。對了,聽說你還帶了四個小強盜,人在那裡?”
銀河往山上指去,含笑道:“放高哨了。”
包光光乍見銀海,想及上次在天山被修理情形,早已暗自叫苦,換了他,恐怕會更慘了。
包光光乾笑地向兩人招手問候,銀海見狀已想笑:“你這小子也會淪為衛兵,實是不簡單?”
包光光笑得僵硬:“沒辦法,人總是有不順利的時候。”
“我來了,恐怕你會更不順利。”
“我……也是這麼想。”
銀海輕笑不已。
銀河吩咐道:“我要走人,這段期間中,你們兩個再出了差錯,恐怕就沒機會可翻身了。”
包光光苦笑:“不必你說,我也感覺得出來,在大大大哥的手掌中,不犯錯已經很嚴重了,再犯錯,豈不是硬把腦袋往他身上撞,鐵定有去無回。”
銀海聞言,訕笑:“知道就好,現在你是兩隻腳站一棵樹,可別淪成了一隻腳站一棵樹。”
包光光瞧向四周,最近的樹也有三四丈,苦笑道:“這怎麼站?”
銀海冷笑:“到時你自然會了。”
包光光聞言,立時頭皮發麻,該不會砍掉另一隻腳,置於一棵樹吧?再也不敢吭聲。
銀海瞧得哈哈大笑,先來個下馬威,免得他作怪。
隨後銀河又引見其他人,並帶他巡視四周,還有黃金河,瞧銀海目瞪口呆,久久才醒過來,直道是天縱神蹟。
觀賞完畢,銀河再向銀海說明作業狀況,守衛情形……
一切交待妥當,他才告別離去。
銀海有了銀河詳細說明,很快進入狀況,其餘十餘人加入生產,產量自然更多了,他卻不急運出,以免分散實力而讓人有機可乘。
包光光和大嘴巴果然乖多了,再也不敢作怪,連瞌睡都不敢打,認真執行任務,以免遭殃。
七天後。
銀河已抵霸英堂大門。
他想此次仍是為探查有關銀弩兇手,仍決定暗訪,直到三方潛入霸英堂,找往向音茹住處輕煙水榭。
方近水榭,向音茹倚窗望天,瞧得出神,銀河心知她又再賞星星,不禁一絲愧疚。
“音茹,我來了。”
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向音茹聽著,她乍聽之下,以為是聽錯了,喃喃念:“誰在叫我!”
漫不經心將目光移回,猝然發現銀河英挺立在眼前,激動萬分:“是你?”
驀又發覺叫得太大聲,趕忙掩口,靈目溜向四周,未覺異樣,才又細聲說道:“快進來……”
銀河頷首輕笑,輕翻窗口,飛身入內。
向音茹馬上關窗,瞧往銀河,多情笑道:“銀大哥來得真快,我還以為要等上十天半月呢!”
銀河輕笑:“我大哥已去,沒事,我就趕了過來,沒打擾你吧?”
“沒有,沒有!你愈早來,我愈高興,容我泡壺熱茶招待你。”
向音茹拉著銀河走入香閨,一陣蘭香襲來,自從上次在香閨置上茶几之後,她就一直沒再撤走,日夜期盼銀河前來共飲,今兒果然如願。
銀河雖也有些困窘,卻了不忍拂祛向音茹美意,也進了閨房,席毯而坐。
向音茹甜蜜含笑,理著茶具,目光不斷含情瞧向總也看不膩的銀河,心中充滿無限歡欣。
香茗送上,兩人天南地北聊起,最後落於音茹父親,兩人神情才顯凝重。
銀河問道:“你爹還在這裡?”
音茹點頭:“在霸英樓,自從得病之後,他就一直沒離開過那地方。”
銀河道:“如果方便,我們過去瞧瞧可好?”
向音茹嫣然一笑:“怎會不好?我還希望你能治好我爹的病呢!”
她那含情笑容已然告訴銀河,無論他想要什麼,她都會答應,不禁讓銀河更加愛慕她。
“我知道你心急,我這就帶你過去。”
銀河稍窘:“不一定要現在,三更半夜的。”
向音茹輕笑:“沒關係,在霸英堂,我也還算是個小主人,這點事兒還難不倒我。”
銀河只好由她了。
含笑中,向音茹也落落大方,引他出門,不避不閃,直在霸英樓行去,遇有守衛,都拱手稱呼小姐,並未攔人。
來到霸英樓,幾名守衛更識得向音茹,拱手問候,向首茹只說帶人替父親診病,守衛自是放行。
進得屋內,氣派非凡,不愧是武林第一摟,及到寢室,己見著向封侯呆坐在床上,兩個丫環已然累倒左側小床鋪。
銀河見著他,不禁感觸良多,以前向封候身形碩壯無比,滿面紅光,一副君臨天下氣勢不凡,現在卻滿臉消瘦如骨,皺紋深陷,一副病懨懨,實在乃英雄最怕病來磨。
銀河見他目光呆滯,神情木訥,和大哥以前情形差下多,已上前替他把脈,照著師父新傳授方法診斷。
此時兩名丫環已醒,見著小姐,急忙下跪求饒,向音茹未加責難,還安慰兩人日夜照顧,實是勞累,今夜就先回房,由我照顧即可,兩丫環喜出望外,連連道謝離去。
銀河仔細診斷,面色更為吃重。
向音茹急問:“我爹他……”
銀河道:“恐怕真的是中了無心之毒。”
“真的中了毒?”
銀河點頭:“這情況和我大哥一無兩樣。”
向音茹輕輕一嘆:“中毒也好,總算明白狀況,否則不明就地摸索,一顆心懸得快發了風。”
銀河道:“可惜不知你爹中了此毒,否則上次迴天山,向師父多要一份解藥,現在即可讓你爹清醒過來。”
向音茹輕笑:“不急於一時,只要明瞭狀況,我已安心多了。”
銀河歉聲:“也只好讓你爹多等幾天了,倒是你爹確實中毒是多久以前?”
向音茹道:“大約半年,就是你拿回玉金剛不久。”
“那時他為何要下此毒?因為那時你爹病倒,他根本無須多此一舉才對。”
誰又會料想得到,下毒的竟是向展天,他的親生兒子?然而向展天又何來無心之毒?
銀河猜不透真正原因,只好另行找尋線索。
“向姑娘可知當時你爹除了處罰你哥之外,是否另有做些重大事情?”
向音茹含笑:“你還叫我向姑娘?”
銀河窘笑:“對不起,一時改不了口。”
向音茹嫣然一笑,不忍再責備他,說道:“據我所知並沒有。因為我爹為了哥哥的事,氣得都吐血,還想把哥哥一輩子關在牢中,他哪還會有心情辦其他的事?”
銀河忽有靈機:“你爹要關你哥一輩子,可是又怎麼被放出來了。”
“因為焦叔疼他,爹又不醒人事,只好把他放出來了。”
“這事和你爹中毒,相差有多少時間?”
“大約一星期不到吧?我知道焦叔先在晚上放哥哥出來,到後來就不再關他了。”
銀河沉思半晌,道:“你可否把當時守著你哥哥那幾名衛兵傳來?我想知道當時情況。”
“你懷疑我哥哥?”
銀河含笑:“不一定,只是沒有其他理由,只好先問問他們,說不定會有頭緒。”
向音茹含笑:“隨你,現在就傳人?”
銀河道:“如果能,現在最好,把他們傳到地牢。”
“好。”
向音茹立即將父親放回床,點了他穴道讓他安睡,隨後和銀河走出來,傳令當時那些人即刻到地牢,她也領著銀河往地牢行去。
突然傳令,引起守衛不小騷動,傳的又是專守地牢衛兵,可讓那些人戰戰兢兢,冷汗直流,又怕又慌地往地牢報到。
銀河和向音茹早在地牢等候,這地牢正是以前向展天所住,裡邊仍有軟床、絲被,還有一些零碎日用器具,可見除了向展天住過之外,好像沒再關過其他人。
守衛全來了,三班,每班八人。
銀河問明情況,遣回兩班,只留阿明和老楊那班八人。
阿明正是上次替向展天開鐵門而被逃出去者,他一來即已神色失常,銀河很容易發覺不對勁。
銀河瞧向他,三十左右,長得還算硬朗,他道:“你時常守裡邊?”
阿明吶吶頷首:“是……”
“你也守過少堂主?”
“這裡……這裡只有少堂主住過……”
“他曾經叫你開鐵門?”
“這……”
銀河冷峻道:“說實話,否則對你不利,那少堂主可能是假的。”
“假的?”阿明哪知銀河用計,但聞少堂主可能是假的,自己唯一可依靠希望也落空,更是緊張萬分。
銀河冷道:“我正在查此事,說了對你有利。”
阿明吶吶道:“少堂主是有叫小的開門,他病疼得很厲害……”
“你開了沒有?”
“我……我也不清楚……”
“為何不清楚?你連開門與否都搞不清?”
“我真的不清楚……因為後來我就迷糊了……”
“怎麼迷糊?是否昏迷不醒?”
“這……”
阿明正吞吞吐吐之際,忽而外頭已傳來喝聲。
向音茹驚急:“是大哥來了。”
銀河覺得奇怪,他為何知道消息?
還來不及由他多想,向展天滿臉嗔怒撞進地牢,喝道:“誰叫你們來的?”
向音茹立即回答:“是我。”
向展天這才瞧及銀河和妹妹,稍稍一愣,旋即謔笑不已:“我道會是誰?原是戰神銀大俠,卻不知銀大俠怎會管起霸英堂家務事,還偷偷摸摸躲到地牢審問我的手下,你憑什麼?”
向音茹斥道:“是我叫他來的,你管不著!”
向展天冷笑:“你可別忘了現在家裡由我代理父親,你沒經過我的允許,竟敢亂帶人回家,小心我以家規辦你!”
向音茹冷道:“我又沒做錯什麼,我才不怕你!”
“沒做錯?你為何帶人私闖禁地?”
“這哪是禁地?地牢是開著,也沒關人,焦叔也沒下命令,我為何不能帶人來?”
向展天壓不過她,冷笑道:“不要讓我繼承堂主,否則我要把你嫁到蠻族地區,讓你一輩子回不了家。”
“我要嫁誰就嫁誰,你管不著。”
向展天冷笑,轉向守衛,喝道:“通通給我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們跟著我妹妹走。”
一聲應“是”,八名守衛如獲大釋,趕忙開溜。
向音茹想喝住他們,卻被銀河暗自拉住。
向展天得意直笑:“你們問吧!面對牆壁問出結果再告訴我,孤男寡女也不怕人家說閒話!”
說完揚長得意走去,自己吃過銀河不少怨氣,今兒難得損他一次,更是得意萬分。
向音茹叫:“你管不著——”
向展天聲音傳來:“等我當了堂主就管得著了!”哈哈狂笑。
向音茹氣得七竅生煙。
銀河安慰道:“跟他生氣,未免自找罪受。”
向音茹強自捺下怒氣,說道:“可是他把守衛給調走,又如何能查得了案?”
銀河含笑:“你先回去,我自行找他去談,我想關鍵在於把消息透露給他的人。”
向音茹若有所悟,欣喜道:“我跟你去,免得他作怪。”
銀河搖頭,含笑道:“這種事,明的問,他反而故意不回答,倒不如來暗的。”
向音茹無奈:“好吧!就由你……”歉聲一笑:“對不起,方才我太沖動,有些失態。”
深怕自己太過於潑辣而壞了銀河對她印象。
銀河輕笑:“沒有的事,如果你不吵,我才感到奇怪呢!那樣才能顯出你剛柔並濟的性格。”
向音茹飛眼含笑:“你喜歡?”
“嗯。”銀河含笑點頭。
向音茹更是心花怒放:“你真好。”忍不住湊上前,在銀河臉腮親了一下,然後飛紅著臉:“我大哥在後山,你自行去啦!我在水榭等你消息。”
說完一溜煙地不見人影。
銀河摸著臉腮,回味無窮,心想向展天方才把守衛遣散時,心情甚是激動,自是一種欲蓋彌彰之動作,看來他還是大有問題,自該再去找他了。
隨後他步出地牢,很快潛向後山困龍池。
在困龍池內。
向展天正向弟弟吹噓著,如何把銀河奚落得無地自容,向展文默默應對,心情顯得一絲沉重。
銀河並未偷偷摸摸,而是大方地走進困龍池。
向展天猝然見著他,驚愕道:“你還敢來?”
銀河輕笑:“我不是來了?”
向展天立時轉為謔笑:“有的人好像骨頭特別賤,喜歡被人指著腦袋罵禿頭。”
銀河冷道:“有的人卻喜歡送上臉頰挨巴掌。”
他往前逼一步,向展天連退兩步,斥叫:“你想怎麼樣?”
銀河冷道:“你爹的事,你脫不了關係。”
“那是我們家務事,你管不著。”
“可惜涉及銀弩兇手。”
“你胡說,我跟他根本沒關係!”
銀河冷道:“有無關係,恐怕不是你三言兩語可說得清楚。”
“那你想怎麼樣?”
“說出誰通知你去地牢。”
向展天忽而謔笑不已:“銀河你未免太多管閒事了,連這芝麻綠豆大的事也來問我?”
“我卻認為這是大事。”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銀河冷笑:“因為他很可能是下毒之人。”
向展天、向展文聞言,臉色驟變。
向展文急道:“誰中了毒?”
“你爹。”
“我爹?!他中了何毒?!”
“無心之毒。”
向展文不禁微微抖顫,這事情他一直不知道,還以為父親是被氣成那個樣子,原是有人下了毒藥?
銀河冷道:“這毒還是銀弩兇手獨門毒藥。”
向展天暗自忖道:“怎麼會呢?我只是隨便拿一顆讓他服下,怎會是無心之毒?”
向展文道:“你怎會懷疑通知我大哥的人是銀弩兇手?”
銀河道:“我本該懷疑是你大哥下的毒,但是父子親情,他該不會那麼狠心,又方才在地牢探查守衛,本是秘密進行,你大哥卻不請自來,顯然有人通知,那人更脫不了嫌疑,他怕事情被我查出,所以才叫你大哥去阻止,我不得不懷疑他。”
向展天暗道好險,若非父子關係,這計劃恐怕又要栽了筋斗,對銀河更是懷恨在心。
向展文瞧向哥哥,欲言又止。
銀河說道:“這事跟你大哥甚有牽連,你大哥不但學得菩提八掌,還學會索命鬼指,這跟銀弩兇手一模一樣,不知你們作何解釋?”
向展天怒道:“你血口噴人,我哪學得索命鬼指?”
銀河冷笑:“大丈夫敢做敢當,都已被識破,還在那裡縮頭縮腦,未免太不入流了。”
向展天冷哼,未再出聲。
向展文已說道:“我大哥是否練得索命鬼指,我並不知道,關於菩提八掌之事,我倒可說明。”
向展天急道:“二弟別跟他說!”
向展文道:“事已至此,說也無妨,反正她們失約在先,現在說出也有個交代。”
向展天哼聲又起,已不再阻止。
向展文說道:“菩提八掌確是得自那群蒙面女子手中,她們要去了正本,大哥則把副本留下來,她們奪得秘芨,並非是要練此功夫,而是想破解菩提八掌,大哥跟她們協議,由我解去菩提掌法,她們則替我們拿下三江門,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未碰到她們再回來,至於那女子,恐怕也是銀弩兇手屬下了。”
這跟銀河所猜差不多,只是有一點,他不明瞭:“你可知她們為何要拆解菩提八掌?”
向展文道:“到目前為止,恐怕無人知曉。”
銀河道:“除了那女子,再無其他人跟你們接觸?”
向展文搖頭:“沒有。”
銀河瞄向向展天,他冷哼一聲:“我何須跟那兇手打交道。”
“你又如何學得索命鬼指?”
“那是我的事。”
銀河看他是不肯說了,轉問向展文:“該不會是今夜通知他去地牢那個人吧?”
向展天怒道:“你胡說。”
銀河冷笑:“看樣子,那人和你關係似乎匪淺?”
向展文答道:“銀大俠恐怕要失望了,通知大哥的人是焦叔,他該不會有嫌疑吧?”
向展天急道:“二弟你怎可以說出?”
向展文笑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反而能釋去銀大俠疑慮,豈不更好?”
向展天咬了咬牙,未再說話。
銀河反而默然了,若真是焦三絕通知,自是理所當然,他是副堂主,自己不便出面,又為了袒護向展天,該會有此舉動,而且他更不會下毒於向封侯了,因為他若有野心,早該把向封侯處理掉,為何讓他三個子女長得如此健壯才做這種事?這未免太笨了些。
向展文道:“焦叔人還不錯,幫中一切大小事,現在都靠他一人在處理,為了我爹,更是費盡心思,到處尋藥,唉!實在難為他了。”
銀河驀有所覺,暗忖:“對呀!焦三絕,其中一絕即是醫術,以前在襄陽分舵和向展天打鬥,他突然施展‘索命鬼指’,當時自己說出來,焦三絕為了證實,只說那只是一種毒,可是憑他醫術歷練,該能瞧得出來才對,他為何又要隱瞞?難道也是為了向展天?”
想及此,銀河說道:“不管是誰,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向展文驚道:“你也找到可疑之處?”
銀河道:“有一些。”
向展文甚為激動:“焦叔他……”
“他至少替你大哥隱瞞了不少東西。”
向展天怒喝:“你把霸英堂當作什麼地方?可以任意來去,還可任意抓人審問?連副堂主,你也敢對他口出妖言?”
銀河冷道:“事關你爹,他俠義滿天下,豈容奸人陷害?你不但不合作,還百般阻止,這算是為人子?”
說完已甩頭步出困龍池,準備找往焦三絕住處。
向展天愣了一下,隨後又怒火大熾:“這是向家的事,豈容你來管?”
想追向銀河。
向展文急道:“大哥帶我一起去。”
向展天只好折回,揹著他,追往銀河。
銀河飛掠甚急,找向輕煙水榭,要向音茹找往焦三絕住處清松苑。
然而事情竟然有了變化——
問及守衛,卻說焦三絕走了。
這可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向音茹驚詫不已:“難道焦叔真的涉有嫌疑?!”
銀河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是猜想,沒想到事情竟然來得如此唐突。
向音茹立即號令全堂弟子四下尋找,整座霸英堂剎時鼎沸。
三堂主童震山也趕來了,向音茹立即把此事說明。
童震山呼喝:“老二豈會胡來?走得不是時候,他該出來說明一切。”
數十年來,他和向封侯、焦三絕出生入死,早有不可磨滅情感存在,如今一個不醒人事,另一個失蹤,更可能是兇手,他豈受得了,鐵錚錚的漢子也禁不了人世悲慘,眼眶紅了起來,邁著沉重步伐行莊霸英樓,口中喃喃念著老二不會出賣他們,頭低背沉,宛苦孤苦老人,讓人見之則悽心欲淚。
銀河說道:“不管如何,得先找到你二叔,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你去吧!”向音茹聲音哽咽:“事情來得突然,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焦叔一向對我們兄妹很照顧。”
銀河安慰道:“這並非指明一定是他做的,說不定有人將他擄走,把事情全加在他身上,你不必過於傷心,等查明瞭再說也不遲。”
“我懂。”向音茹懷著一絲希望,勉強擠出笑容,催促銀河趕快去追查。
銀河這才拱手,匆匆離去。
向展天、向展文兄弟也趕來,見狀更是吃驚,猜不透焦三絕為何會突然失蹤?難道真的會是畏罪潛逃?
向展天更是不信,焦三絕如此愛護他,又怎會是兇手?他甚至想承認下毒者是自己,然而他又沒那份勇氣,匆匆忙忙也四處亂轉,想尋得焦三絕。
如此慌張過了三天,甚至各處分舵回報都找不到焦三絕蹤跡,更加深了他涉嫌成份。
向展天則轉憂為喜,他覺得父親已不醒人事,焦叔失蹤,三叔又不管事,自己正是挺身接掌霸英堂大權之際。
愈想愈是得意,還怕焦三絕突然回來,事情又有了變化,當下令召叫附近各分堂主,然後向童震山表明一切,童震山並不喜歡他,可是又不想理他,遂不吭聲。
只要他不反對,當然也沒人敢反對——除了向音茹外,可惜她是女流,將來總要嫁人,在幫中爭下了什麼地位,何況向展天又是她哥哥,她自無法爭得過。
就這樣,向展天順利接掌大權,樂得心花怒放,差點笑歪了嘴。
而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想把向音茹嫁掉,他正絞盡腦汁在替她找尋對象。
卻不知他會選誰當妹婿?
銀河追尋焦三絕,意外地,焦三絕並沒被人擄走,也沒隱去行蹤,甚至大大方方往北走,只是他換去平常書生打扮,而以勁裝代替,想是要避開霸英堂弟子追尋。
銀河猜不透他為何要突然離開霸英堂?卻又肆無忌憚地拋頭露面?
難道他又會是和段平一樣,想引自己入陷阱?
他走的路線竟也是關外。
“該不會又是去無極寺吧?”
銀河暗自忖思,小心翼翼跟在後頭。
還好,焦三絕出了頭,未再往無極寺行去,而是往北拐,行約一天,已進入冰天雪地,這情況竟和天山有些類似。
銀河現在已知道他是想到某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又會是什麼人住在那裡?
前面已出現偌大一片冰柱、冰筍,大者數層樓高,小者只及腰身,四散開來,密密麻麻,有若刀床。
焦三絕一閃入筍林,已消失無蹤,銀河趕忙追前,還好追了數十丈,已追著,暗自盯牢。
石筍愈來愈密,似乎四而八方都圍滿滿,焦三絕時隱時現,兩人快速穿梭,轉來轉去,石筍似乎也在轉了,愈轉愈急,愈轉愈粗,愈轉愈擠,就要把人給夾扁。
銀河暗道不好,這可能是一個陣勢,立即停下腳步,一切幻象都已消失,焦三絕也已不見。
“會是什麼陣勢?”
銀河得仔細推敲,以便能找出破解方法。
誰知尚走不了幾丈,咻然一響,三支銀弩直取他背脊,銀河快捷閃向左側冰柱,銀弩穿冰直沒深處,身形未定,又有六支從左右包抄射來,他猛吸真氣,拔高丈餘,躲過六道銀光,天空又飛來十數支銀弩,逼得他打橫滾落冰面。
他挺身而起,冷笑:“你們也不必躲了,有膽就出來一搏!”
話方說完,三支銀弩嘯耳飛過,銀河躲閃,猝有兩支利劍左右砍刺而來,劍勢未到,寒氣已逼人,銀河冷笑一聲,抽出短刀,旋身一轉,鏘鏘兩響,震開兩把利劍,往兩邊瞧去,兩名青衣貌美女子持劍欲攻。
銀河認出兩人,正是上次到多寶灣,被自己抓下面紗的怨春跟恨秋,經過多日調養,兩人在三江堡所受傷害已完全復原。
銀河輕笑:“原來是你們?好久不見了。”
怨春冷道:“你不該來!”
“我卻來了。”
“那只有死!”
發話並非怨春跟恨秋,乃是前次擄走包光光而被銀河盯上的女子無心,她左側另有一名女子名喚無情,兩人手執長劍,殺氣逼人。
銀河瞧向叫人一眼:“真難得,四人都到齊了?上次你們挑去三江堡,現在該換我挑去你們的窩了!”
無心冷笑:“恐怕你走不出此陣!上!”
四人齊力提揚劍,猛刺銀河。
銀河喝地劈掌,打向一支冰筍,叭的吮響,冰筍開化,化成碎冰往無心、無情爆去,兩人措手不及,硬被砸得滿身冰花,銀河趁此連點兩刀,將怨春、恨秋長劍點偏,順手一帶,想探掌抓怨春。
豈知她們一擊不中,早就留後路,全然閃入冰柱,一晃眼即已不見。
銀河只好穩下陣腳,慢慢摸索,未行過幾柱冰筍,猝又有兩把利劍左右斜刺,銀河想封刀,前面又來兩把,招式怪異,飄忽不定,銀河不明狀況,不便硬接,倒翻高空,斜竄怨春背後,一指就想點過去。
豈知怨春不加停留,趕忙往前奔走,讓無心、無情利刀架封而來。
銀河冷喝,雙手開翻,兩道暗勁迫得兩人晃退三尺,銀河趁機欺身,想扣住怨春,她正閃向一尊冰柱後面,銀河不疑有詐,一掌仍伸抓過去。
眼看就要抓著,猝然叭轟巨響,眼前那冰柱竟然裂開,碎冰四射,段平蹦冒出現,雙掌凝力,狠猛擊向銀河胸口,銀河驚叫不好,過於突然,避之不及,只得猛運真氣抵擋。
砰的一響,段平雙掌打得銀河倒飛出去,連連撞斷四支冰筍方自落於地面,嘴角已掛出血跡。
段平偷襲得手,冷笑不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日過後,戰神銀河恐怕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銀河勉強站起,擦去口角血絲,那兩掌打得他受傷不輕,只一運氣,胸口即行作痛,他仍強忍下來,淡然一笑:“你們果然是一夥的。”
段平哈哈大笑:“是不是一夥,對你已不重要了。”
銀河稍自調氣,已往前行來:“別以為你那兩掌即能起多大作用,否則‘戰神’兩字也就白叫了。”
段平笑聲斂了不少,對於銀河能耐,他可清楚得很,還是小心為妙,冷笑:“就怕你承受不了!”
一聲喝令,四名女子又舉劍攻來,招勢轉猛,個個殺機重重,罩得銀河險象環生。
銀河心知不宜久戰,當下抓緊利刀,冷目如電,纏戰數招後,瞧清四把劍門路,暗運內勁逼向刀身,故意讓出左肩空門,無情一把利劍猛劈而來,銀河短刀點出七寸部位,咔然脆響,七寸劍尖已被點斷,她怔愣一下,銀河利刀猛切她手腕,唉呀一聲,她趕忙棄劍收手,銀河扣住長劍橫掃千軍掃向另三把,叮叮噹噹,有若打鐵,震得三人虎口生疼,長劍全然脫手飛出,銀河再送一掌,打得三人人仰馬翻。
段平見狀猛喝,“菩提滅妖魂”猛地打出,掌勁有若江河崩堤,旋起駭浪狂濤,充斥十丈方圓,硬將銀河給卷噬其中。
銀河冷笑,雖然菩提八掌是佛門絕學,他卻無畏無懼,眼看段平衝前,掌勁湧罩而來,他冷然欺身,在遊邊風勁中穿梭,竟然能突破掌風,斷劍掛劈出去,直取段平雙手。
段平甚是驚訝他能破去菩提八掌,眼看斷劍攻來,只好回掌自救,切向斷劍,然而那劍靠近之際,猝然裂碎數段,變成暗器,撲射段平,他驚叫出口,身形蹬蹬蹬連退七尺,唰的一響,胸前仍被兩片斷劍給劃出血痕。
他大怒:“你找死!”
喝聲又起,四名女子首先攻上,十指泛黑,腥昧撲鼻。
銀河心知含有劇毒,當下勉強運起蟠龍一氣護住身軀,反守為攻,一刀已遞向左劍無心,她吃過銀河大虧,眼看他專對自己而來。心頭已起了懼意,誰知懼意方起,銀河利刀已至,咔然一響,右手四支長指甲全被削去,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怕四隻手指就要脫掌飛掉了。
銀河並未停止攻擊,一刀得手,又暴喝起身,鷂子翻身,頭下,腳上,避開三雙利爪,左掌送出,打得她們人仰馬翻。
段平見狀喝道:“快用毒!”
四名女子立時從懷中探出紅色小筒,拉掉筒底細線,叭然一響,十數顆黑星星暴射空中,直取銀河全身,那暗器速度來得又快又急,銀河想閃避,可惜人在空中,去處不多,暗器甚急,分佈又廣,想避開並不容易,只好再運真氣,護住周身,短刀迴旋打出,如傘花般掃向四人,那黑星星碰向護體真氣,猝然再爆開來,黑水猛噴,濃腥撲鼻。
銀河大驚,趕忙又拔高丈餘,讓熱水追著走,幸好有真氣護體,形成一道氣牆將黑水擋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饒是如此,下垂衣角也沾上不少黑水,發出哧赫響聲,黑煙直冒,銀河趕忙把衣角給扯下來拋落地面。
底下四名女子被利刀旋逼,暗器被砸落不少,嚇得驚惶逃開。
段平並未歇手,眼看銀河身在空中,其勢將竭,冷喝一聲“打”,一團拳大黑丸直射過去,及近銀河不及一尺,忽然爆開成網,張得又大又寬,硬將銀河吞入網中。
銀河暗道不妙,短刀又已出手,不得不雙手凝掌猛聚真氣以能突破黑網。
段平乍見網人奏效,又自喝吼“上”!一道掌勁劈出,吹散手中黃色粉末,湧向銀河。
四名女子射出四條繩索準備捆人。
銀河猝見黃煙滾來,暗呼不好,雙掌猛又加勁,掌沿泛青光,猛往外翻,青光如利刀,叭然一響,硬將黑網切出大坑,他急於想竄出,可惜方向不對,一竄出黑網已撞上黃煙,猛又拔高七尺,以為逃出範圍,乃急忙換氣,豈知那毒煙竟然頑強,粘上肌膚,這一吸,已衝入鼻孔,銀河頓覺頭暈,暗道糟了,整個人已栽往地面。
模糊中見著段平邪惡笑容逼來,他咬著牙,雙手掌風猛打,轟轟叭叭,打得周遭冰柱暴碎四散,有若嘯浪擊礁,白點罩得四處一片灰白,也逼退段平等四人。
他跌落地面,猛抓冰塊往嘴巴塞,藉以提神,迷濛中瞧不清路線,掠身即撞,幸好他功力高深,每逼近冰柱時皆會感覺出有異物擋前而疾彎猛閃,一時也撞逃數十丈,腦袋更加昏沉,勉強拿出丹藥服下,挽回一點神智,然而仍無多大效果,不易清醒過來。
不得已,他只好挖向冰面,將自己埋向地底,也好先保住性命。
段平哪知銀河中了自己迷藥之後還能突圍逃開?實是憤恨之極,罵了女子幾句,喝道:“快找他出來,要是被他逃走,後患無窮。”
四女子應是,兩人一組已散開找尋。
段平也小心翼翼一步步尋找。
然而找了一個時辰,仍找不著銀河蹤跡。
段平不由得心慌:“難道當真被他脫逃不成?可是我特地選在陣眼,只要四處一有動靜,這裡也該有所反應才對,為何他會憑空消失?何況還中了我的毒?”
愈想愈是不甘心,決心跟銀河耗了。
銀河也能忍,強自逼著迷藥,運功漸漸解去,神智已較為清醒,方才連續使用過多內力,傷勢已頗為嚴重,實在不宜再中迷藥,否則必會支持不了,耳中但覺腳步聲時常來回穿梭,心知對方還在搜尋,只好忍耐。及至腳步聲全無,他怕對方也躲起來以引自己脫身,遂又再忍一倍時間,這才破冰而出。
還好他自幼長在冰天雪地,對冰雪陰冷已甚為習慣,否則,躲在冰層如此久,又不敢多耗真力,可有得受凍挨寒。
抬頭一看,明月已高升,自己已躲了將近一個白天,想必段平已走,這才舒活一番筋骨,小心翼翼探路出去。
不久行走數百丈,仍能平安無事,再行七八丈,倏然絆到某種東西,三支銀弩側射飛出,銀河斜閃,避開銀弩,往地面瞧去,原是絆著細繩,他暗自苦笑,恐怕段平仍未走,這一觸動,恐將把人引來。
果然左側已聞女子聲音:“在那裡……”
銀河只好另尋方向逃逸。
豈知未走多遠,前面冰筍竟然成排站立,擋住去路,他連轉幾個方向皆是如此,這恐怕又是段平手腳,若要走出,似乎只有翻高一途,這很容易讓他發現,若留在此,恐怕也會被人尋著,倒不如翻過冰柱,縱使讓他們發現,自己仍有機會逃走。
心意已定,銀河立即騰身掠過四五丈冰柱。
只這一升高,只見得遠處最高冰柱上站著段平,正向這邊瞧來,他冷笑不已,急忙喝道:“人在西北方!”
銀河趕忙躥落,擇路而逃,然而他愈逃愈是苦笑。
那石柱全都密封了,自己得不時躍起,無非是告訴別人,自己往何處逃。
心下一橫,擒賊擒王,不逃了,反而往段平方向掠去,直到隔百丈遠,方自隱起來。
段平哈哈大笑:“任你多狡猾,還是讓我等到你了,你還是出來投降,我留你一個全屍。”
銀河慢慢摸去,但覺距離差不多,切下兩支小冰筍當短刀使用,暗自運起真氣,雖然功力耗去一半有餘,他仍決定使出“流光幻影”以克敵,當下認準目標,功力運足,葛然起身。
只見他身化肯影,宛若遠古流光飛過,閃出一道青虹,划向冰白雪地裡,甚為顯眼,那光道過處,似能撕開天地,恁地勇猛而無堅不摧,把空氣擠縮成易碎的裂帛,嘶嘶風吼,疾往愣在當場的段平射去。
幸好他只有半成威力,讓段平還來得及喘氣,迷藥黃粉趕快打出,就只這一舉手,銀河猛撲而至,尖冰猛貫他胸口,悶叫一聲,段平倒栽落地,尖冰戳進他體內寸餘,卻耐不住他內力反彈而碎裂,銀河又抽另一支再戳過去,段平唉叫,劈掌擊向銀河胸口,打得他口角不時滲血,他仍不放手。
兩人雙雙摔落地面,銀河受傷頗重耗損內力又巨,已無法凝冰成刀,只截一次,冰尖已斷,只好當成石塊猛砸段平頭額,打得他頭昏腦脹。
他驚惶脫逃:“快來人啊!快啊——”
想爬起身軀,又被銀河撲倒,銀河已快脫力,仍咬著牙將他制服地面,冷笑:“要我死,你也未見得好過!”
硬點他穴道,才噓口氣坐起來,抹去嘴角血痕,暗自診傷,一動即痛,恐怕十分嚴重。
四名女子此時已趕來,忽見銀河坐在段平背上,一時也驚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銀河實在已沒什麼力氣,仍裝得威凜懾人,冷道:“別過來,否則連你們全捆起來。”
四人可嘗過銀河的虧,知道他能耐,一時也不敢動手。
豈知銀河匆忙中並未點住段平主要穴道,他雖受制,嘴巴卻能開口,此時他已驚狂喝吼:“快上網制住他……”
無心急道:“可是少主人……”
“別管我,快制住他……”
銀河冷喝:“敢動手,我就先宰他!”伸抓向段平頸部。
四人投鼠忌器,未敢再動。
段平急吼:“快動手,否則凌遲處死!”
聞凌遲處死,四女臉色大變,伸手拿出黑球想拋出。
銀河冷喝:“你們不要他的命了?”
無心忽有想法,若段平死了,說不定日子會好過些,方才銀河讓她一步,她也想找機會放他一馬,如果段平死去,自己自是最大,可暗中將他放走,她哪知銀河當真已無力氣。
冷笑一聲,已將黑球拋出,每以為銀河會將段平給掐死,豈知黑網一張,銀河苦笑不已,自己受傷過重又已脫力,怎能再戰四女子,眼看巨網張開,實是不甘心,雙手無勁,只好欺身,張開大嘴,猛咬段平背頸,咬得段平痛叫,血痕已現。
四名女子乍見銀河驚人之舉,驚慌之中亦想笑,還好是段平哀嚎將四人笑聲給掩去,否則被段平聽去,恐怕又得遭殃了。
銀河眼看巨網罩來,不甘示弱,勉強站起,雙手迎向巨網,想把它掀掉。
四女子緊張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段平吼道:“快用迷藥——”
四女子這才打出黃煙,罩向銀河,黃煙過去,銀河已無還手餘地,慢慢軟了下來。
無心此時才感覺出銀河當真脫力了,有點後悔將網子撒出。
眼看迷藥也把段平迷倒,她已喝道:“把銀河抓回去關起來,無情你跟我扶少主人回去。”
無情道:“不把少主人弄醒?”
無心道:“不妥,他受了傷,又被人坐在背上,要是醒來,面子掛不住,我們又要遭殃。”
無情心想也有道理,遂和無心扶起段平,怨春、恨秋扛起銀河,四人往住處行去。
銀河悠悠醒來時,已在一秘洞中,雙手、雙腳已銬著鐵煉,釘在石壁上成“大”字形,他功力盡失,傷勢頗重。
他往四處瞧去,這秘洞乃天然石洞,巖壁呈金紅鑲黃色,這在中原並不多見,可想仍在關外。
他想及當時情景,那無心女子叫段平為少主人,這麼說這裡還有一位真正的主人了?那會是誰?該不會是焦三絕吧?如果不是他,那焦三絕大老遠從中原跑來此,又有何目的?
他也在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沉思中,忽聽及外邊有腳步聲傳來,似乎還不少人。
銀河立即挺挺胸脯,免得讓人看了窩囊。
不久,無心跟無情扶著一名老嫗進來,她腳步走得極慢,好似老太婆中風似的一步步慢慢走,她一身淡青衣衫,外罩勾金玫瑰花長紅袍,顯得富貴,卻不協調她老太婆身份。
她臉形姣好,鼻子堅挺,眼睛圓大,若非掛上了許多皺紋,該看得出她年輕時是多麼漂亮,雖然看來五六十歲,卻仍有一頭黑髮,像少女般披向肩頭,沒梳髮髻,如此模樣在老嫗中並不多見,通常上了年紀的女人不是發胖即會駝身,然而她的身材卻比兩邊的無心、無情更高挑,更出色,若是從背面瞧她,必會以為她只是位年輕姑娘。
她慢慢地走向銀河,被扶的雙手不像臉上那麼多皺紋,仍充滿彈性,細緻如少女肌膚,她兩眼炯炯有神瞧著銀河,從頭到腳看得仔細。
“他就是會使蟠龍一氣的年輕人?”
聲音淡然,卻說的溫和清楚,甚為入耳。
無心應聲:“就是他。”
老嫗道:“你是蟠龍真人徒弟?”語氣中已轉冰冷。
“他何時收你為徒?”
“十餘年前。”
老嫗冷笑:“沒想到他還有心情收徒弟?”笑聲一頓,冷道:“你來此想幹什麼?”
“我跟人來的。”
“誰?”
“霸英堂副堂主,焦三絕。”
“你跟他是何關係?”
“以前是友,現在不清楚。”
“為何不清楚?”
銀河頓了頓,說道:“我得問他一些事情,如果不是他做的,自不能亂加罪狀。”
老嫗冷笑:“難得你如此明理。可惜世上多少是明理之人?就算明理,也抗拒不了一群敗類聳言聳語而忘了真理何在。”
銀河問道:“老太太……”
老嫗忽然斥道:“不準叫我老太太,我沒結婚,也不想當人太太。”
銀河趕忙歉聲道:“在下不知,請夫(人)……”他忽而覺得“夫人”不也是人家老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適當稱呼,因窘愣在那裡。
老嫗已然火氣上升:“你跟你師父都該殺!全是昏庸無用,自以為正義之徒!”
頭一甩,怒容滿面地要無心、無情扶她回去,雙腳蹬蹬移動,比來時更快一倍。
無心回頭,投以無奈而憂心臉容,抿抿嘴巴,連嘆氣都不敢發出聲音,終將老摳給扶走。
銀河沒注意她,他只望著這奇怪的老嫗,都七老八十,脾氣仍如此壞?實在不敢想像她年輕時會是何等潑辣?難怪會嫁不出去。
然而最止他想不通的是她究竟和師父有何關係?為何專程前來問自己是不是蟠龍真人之徒?然後又說兩人都該殺?難道她跟師父有仇?
“看她模樣,該是不會武功,怎會跟師父結仇?”
銀河愈想愈迷糊,師父又沒提過有這麼一個怪女人,事情恐怕又得延伸到數十年前了,他想得頭疼,乾脆不想她了,倒過頭來想想焦三絕。
聽老嫗所言,她似乎認得焦三絕,那他們倆會是什麼關係?母子?不對,她說過沒結婚。兄妹?年齡也差太多,更不可能是朋友,那又會是什麼?她的手下?以焦三絕這種人,沒有特殊原因,會去當人手下?至少他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背棄霸英堂吧?
他仍想不出一個結果。
不知想了多久,忽而又有腳步聲響起,快步走來。
一眨眼,段平已現身,胸口與頸部都纏著紗布,臉色蒼白,微低著胸,顯然傷得也不輕,他手拿皮鞭,冷狠走來。
“你也會再落入我手中!”他笑得冷酷。
銀河淡聲道:“可惜沒把你給宰了,留害人間!”
段平得意冷笑:“不錯,第一個受害的就是你,我要慢慢地把你折磨,直到爛盡你每一寸肌膚,才把你泡在鹽水中,直到你鮮血流盡,才讓你死去。”
“好方法,你不嫌累?”
“累?我還想每天抽你一百鞭呢!”
段平哈哈狂笑,然而胸口受傷,笑至一半,觸動傷勢,笑聲頓竭,想及傷勢,不由怒火大熾,揮鞭猛抽,怒笑:“非得抽得你皮開肉綻,泣聲求饒不可。”
長鞭卷出,有若毒蛇噬肉,猛削銀河身軀,叭噠一聲,果真皮翻肉裂,血痕立現。
銀河咬著牙根硬撐,冷目仍盯著段平不放。
“你還看,有什麼好看?我抽得你淚流滿面。”
段平揮得更猛,銀河硬是咬盯不放,鞭聲叭叭作響,宛若鞭炮,銀河身上一條條血痕漸漸浮起。
然而段平有傷在身,先是十幾鞭猛力十足,但後來傷勢已發,勁道漸軟,直到四五十鞭過後,已是忍受不住,終於歇手,儘管如此,銀河還是被抽得遍體鱗傷。
他冷笑:“大爺今天就過癮到這裡,明天再來伺候你!”說話間,氣息已不甚順暢。
銀河臉色稍白,額頭冷汗直冒,那鞭是痛徹心肺,他仍不吭一聲,冷笑說道:“你不是想抽一百鞭?現在才四十七鞭而已。”
段平聞言,怒火又升,分明在奚落自己抵不住,怒喝:“你找死!”
長鞭再抽,狠勁猛打,七八鞭下來,傷口也滲出血跡,染紅紗布,他似也卯上了,不停揮打,然而力道卻仍漸漸轉弱。
忽而無心急奔入內,說道:“少主人,老爺請您去治傷。”
段平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又扯不下臉,有了臺階可下,暗中嘆了一口氣,狠笑道:“大爺去去就來,會讓你嚐個夠!”
長鞭丟向無心,冷道:“給我抽,還差三十五鞭!”
無心接過長鞭,見及鞭身全是血跡,還粘著血紅碎肉,觸目驚心,想作嘔,卻不敢違抗命令,舉鞭已抽向銀河。
段平冷喝:“用力點,你還怕他疼是不是?”
無心不得已,全力抽出,長鞭落身,可見及銀河身軀微微抖顫著。
段平瞧了幾鞭,甚為滿意,才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無心再抽幾鞭,淚水滲出眼角,見及銀河遍體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肌膚,翻紅嫩肉不停滴血,她的手也軟了下來,不忍再揮鞭,已然別過頭,免得銀河見及她的淚水滾留臉上。
銀河輕輕一嘆,不知該說些什麼。
無心忍住淚水,拭去淚痕,轉向銀河,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幾次可以殺了我,你都沒下手,我想回報你,卻沒有辦法,因為我只不過是人家的手下,自身都保不了,你傷得那麼重,我實在下不手了,我能做到的只是替你上點藥,讓你減少一些痛苦。”
說著她拿出金創粉,走向銀河,小心翼翼替他敷上藥粉。
銀河暗自輕嘆:“她本性不壞,只是身不由己而已。”藥粉上身,痛苦減少許多,銀河道聲:“謝謝。”
無心心頭一陣悽悵,輕聲說道:“我只能做到如此,這鐵銬,我無法解開,你自己好自為之,我走了。”
不敢多停留,她急忙快步奔出,深怕一停留,會改變自己心意,她雙手撫著臉,想是淚水又滾流滿腮。
銀河輕嘆:“世上何來如許之多不幸女子?”
輕嘆中,他也得思索如何脫困。
段平很快步入一間石室。
裡邊呈橢四方形,四壁仍是天然巖塊,只是凹凹凸凸、大大小小的凸石,凹洞面上部分都被切平,擺了不少瓶瓶罐罐,好似佛塔中的骨罐架子。
焦三絕立在石室裡角,那裡置有石床,床邊有一火爐,火勢閃閃,照得一室溫暖。
他見著段平,招手道:“過來吧!讓我替你看看傷勢。”
段平道聲:“是。”走向石床。
焦三絕要他躺下,拿起利刀割下布條,開始替他治傷。
難道焦三絕會是“老爺”?也就是段平他爹?然而兩人表情冷漠,似又無多大幹系,一個姓焦、一個姓段,似乎很難成為父子吧?
焦三絕打開段平胸口,兩個拳大傷口泛紫,居中深陷,且已潰爛,
“這傷,傷得不輕。”
段平恨道:“全是銀河所賜,我非報此仇不可。”
“照銀河功力?既能戮中你心窩,又怎會殺不了你?”
段平冷笑:“他早就中了我的埋伏,功力大打折扣,而且又沒利刀,只以冰筍代替武器,可恨被他偷襲,否則我早就宰了他!”
焦三絕稍稍頷首,將他潰肉挖去,又施手法擠出汙血,說道:“傷口深入,傷了內脈,一星期之內最好別妄動真氣……”
說著走向石壁,想想,抓向最高層那白色玉盒,掀開盒蓋,芳香沁鼻,裡邊紅白絲綢包著一顆約桂圓大小的金色丹丸,瞧了幾眼,仍自搖頭,將盒子蓋上,放回原處,然後另找幾瓶丹藥,走向段平,或敷、或服用,一一替他治傷。
段平問道:“玉盒裡邊的是什麼?”
焦三絕說道:“少林大還丹,是準備替你奶奶治傷的。”
段平目露貪婪:“少林至寶,服下一顆能增強數十年功力的大還丹?”
焦三絕點頭:“正是此丹。”再強調:“它是要給你奶奶治傷的。”
“我知道。”段平仍自貪婪地瞧向那玉盒。
焦三絕替他紮好紗巾,連同頸部齒傷也上了藥,才說道:“還缺一味藥,聽說快送來。我現在即去拿,你在家修養,別再妄動內力,以免走火入魔。”
說完他已走出石室,留下段平一人。
段平瞧著玉盒,實是禁不了誘惑,已起身將玉盒取下,打開一瞧,大還丹馨香沁來,讓人心曠神怡。
他貪婪說著:“這麼好的丹丸,要是能服一顆,那該多好?可惜是奶奶要用的,如果她不用,自該是我用啦!實在掃興。”
挾出大還丹,照光瞧瞧,又放置手心撥弄著。
“這麼小小一顆即能增強數十年功力,難怪會成為少林至寶!大概是從瘋僧身上得來的,他為什麼不多帶幾顆?否則我也有份了,若增強數十年功力,那銀河該不再是我的對手,何須再四處去偷人武功?甚至奶奶的仇,我都可以替她報。”
只要想及能打敗銀河,他就更割捨不下大還丹,胸口已怦怦急速跳了起來,練武人夢寐以求的大還丹就在他手中,他竟然不能享用,還要拱手讓予他人?這未免有些笑話。
“不管了!奶奶都已七老八十,恢復武功又能辦什麼事?我還年輕,有了它,足以睨睥武林,冠領群雄,自比奶奶有用多了,浪費在她老人家身上實在不值得。”
段平終於禁不了誘惑,將大還丹服入口中,一時化成玉液瓊漿,潤喉已極,大還丹素來是少林聖品,功能起死回生,且為名門正派所煉出,藥性自足溫和。然而段平練了不少邪功,正邪相遇,登時在體內起了變化,腹痛絞得他冷汗直冒,顧不得走火入魔,趕忙運勁催化丹藥。
藥性化開,體內愈來愈熱,他不得不更費功力加以引導,傷口已滲出紅血,誰知他愈運功,熱流更熾,撞得五臟六腑盡被烙鐵燙著似的。
哇的一聲,他已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再也不敢以內力引導熱流,然而熱流化開,一發不可收拾,撞得他全身火燙疼痛,逼得他不得另想辦法。
驀地他想及大還丹乃佛門聖品,少林弟子服下此藥該無此症狀,自己為何會如此?該不會是行功方法有異?趕忙運起菩提八掌口訣,一時果真將熱流引入正軌,疼痛減低不少,然而菩提八掌口訣貴在於出掌發掃的內力行功,自不適合引功療傷或催化丹藥,不久仍舊熱流泛濫,痛苦重生,不過比起方才疼痛仍較好些,為今之計只有慢慢忍受痛苦,期待將熱流慢慢化去。
向展天接掌大權以來,全心全意要把向音茹嫁掉。
他想了三天三夜,終於想到一個好對象,即是三江門少門主江南。甚至他也想把江西娶過來,把江雨配給弟弟,如此兩家聯婚,以霸英堂氣勢,自能將三江門給壓過去,久而久之,天下就可能只知霸英堂而不知三江門了。
他覺得這計劃甚是絕妙,遂決定施行。
在大廳中,他已把向音茹召來。
他身穿龍袍般黃色長袍,坐於龍椅上,儼然一副君臨天下摸樣。
向音茹瞪著他,也懶得說他,冷道:“找我來,幹什麼?”
向展天哈哈莢道:“小妹你別繃著臉,大哥今天找你談的,是件好事。”
“你還會有什麼好事?”
“我是沒有,不過你就有了。”向展天笑的得意:“我要把你許配給三江門少門主江南。”
向音茹斥道:“你無恥!”
“這有什麼好羞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向音茹斥道:“你沒權力如此做!”
向展天呵呵笑道:“兄代父職,爹已經不醒人事,我自有權力管你了。”
“誰要你管?就算爹在場,他也不敢如此做。”
“爹不敢,我敢!”
“你好不要臉!”
“為了妹妹好這又算什麼?何況我還想來個大聯婚,娶江西過門,連弟弟也配上江雨,更是親上加親?你覺得如何?”
說到得意處,向展天笑不絕口。
向音茹又好氣又好笑,不知他怎會想出這花招,實在鬧天下大笑話,冷斥道:“你願意,人家也未必願意嫁給你!”
向展天笑道:“霸英堂可也不是沒沒無聞,如果發下帖子,三江門不照辦,未免太不給本堂面子,到時候自可找藉口滅了他們,現在他們元氣尚未恢復,而我又是以禮相待,相信他們眼睛會放得很亮,何況妹妹你實在長得太漂亮了,連哥哥都心動,何況是江南那小子?”
向音茹嫩腮泛紅:“你太卑鄙,原來早有陰謀!”
向展天笑道:“這不是陰謀,是陽謀,擺明的是要把你嫁過去。”
向音茹冷笑:“我死了不會答應!”
向展天輕笑:“不管你答不答應,帖子我是照發,你嫁也好,不嫁也好,這趟喜酒,我是喝定啦!”
向音茹氣得七竅生煙,罵聲“無恥”,已甩頭離去,不再理這發瘋的哥哥。
向展天笑得更得意,不管成不成功,他都覺得這事甚有意義,當真找來文書,捎出紅帖,寫著“向江聯婚”,裡面自是說明男女配對事情,派人以禮送往三江門。
事情就此傳來,江湖一陣騷動,個個拭目以待,想看這場好戲。
向音茹雖說不在乎,但哥哥當真胡搞,把消息傳出,時下見著別人,都以異樣眼光瞧著自己,想解說都不知從何說起,一張嬌顏早就飛紅,迫得她不敢出門一步,偏偏銀河追人,一去不回,也不知該找誰商量,不過她是鐵了心,三江門要是派花轎來,說什麼她也不會坐上轎,甚至跟哥哥翻臉,什麼霸英堂面子也顧不了了。
她整日倚窗而盼,銀河總是遲遲不歸,心頭濃愁化都化不開。
她哪知曉銀河已陷入囹圄之中。
段平一連被摧殘了三天,體內那股熱流方自漸漸退去,化成一股勁流,流於四肢百骸,衝撞奔騰,有若脫韁野馬,只要能駕馭它,大功即可告成。然而他想焦三絕也該回來,自己偷服靈丹,現又未完全吸收,被他發現反而不好,倒不如先躲起來,能瞞多久算多久。
當下他暗將功力收起,不顧內流四處亂竄,準備將玉盒歸位,然而方起身,拿著玉盒走不了幾步,內流忽而分崩析離,猝然湧衝腦門,段平一陣劇痛尖叫,整個人已摔倒地面,玉盒砸得粉碎,他抽搐著身軀,口角滲血,想掙扎已無力氣。
就在此時,外邊傳來緊張聲音。
“發生了何事?!”
焦三絕恰巧趕了進來,乍見段平倒地,驚愕說道:“你怎麼了?!”心知不妙,趕忙趨前,戳了數指。
段平抽張著嘴:“玉……玉……”想伸手抓向玉盒卻無能為力。
“玉什麼?”焦三絕順著他眼神瞧去,見著玉盒碎片滿地,驚詫不已:“那是玉盒?你偷服了大還丹?”
段平稍一點頭,整個腦袋已栽重而昏過去。
焦三絕又怒又驚:“你這孩子,連大還丹也敢偷?”眼看他已快不行了,趕忙點他穴道,抱他上床盤坐,又從巖壁抓下幾瓶藥,倒入段平口中,以手抵向他背心,運起內力替他引導勁流。
不久,段平悠悠醒過來。
焦三絕喝道:“快運功,別再岔了勁流。”
段平不敢怠慢,趕忙運功,配合他輸入內勁,迫使那股勁流慢慢歸入正軌。
不知過了多久,那勁流方自馴服轉為溫和,跟隨段平內勁運行全身,焦三絕這才收手,已是滿臉是汗,瞧瞧天色已晚,足足耗去一個白天。
他輕聲道:“內流已被你馴服,今後好好運行,直到完全吸收,功力自然大增。”
段平感激點頭,遂加緊運功,想起美夢即將達成,心頭竊喜不已。
焦三絕則嘆息道:“你連奶奶的大還丹都敢偷,將來還有何事做不出來?”
他沉重地四處徘徊。
“大還丹已失,又該如何替你奶奶恢復功力?”
瞧瞧段平,他說道:“你還是回去吧!我得替你奶奶恢復功力了。”
段平稍驚:“沒有大還丹,又如何能……”
焦三絕道:“只有一試了,大不了再找瘋憎幫忙。”
“他還有大還丹?”
“此藥豈是說有就有?全少林也只有五顆。”
“那……找瘋憎有何用?”
“你先回去吧!否則被奶奶碰上,她可能會廢了你。”
想及奶奶,段平也有所顧忌,當下趕忙收起功力,發現內流已平順多了,這才放心起身下床。
“我這就回去,對於大還丹,請您多保密。”
“去吧!奶奶不問,我自不說。”
段平這才吶吶行去,走出門外,想及大功將告成,不禁欣喜若狂,疾奔住處,想把剩餘勁流給完全吸收。
焦三絕輕嘆,步出外頭,不久帶著一名和尚回來,那人正是瘋僧。
他本是為尋菩提八掌而來,怎會出現在此?而且似乎對焦三絕沒有敵意?這又會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