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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位是翔天科技研發部經理雲若白。」

    「雲先生,你好。」

    「這位是勤勞務實的乖巧女孩廖婉玲,家裡是開廟的,供奉天上聖母。」

    「-好,廖小姐。」

    雷同的開場白又再度上演,雖然沒有媒人的蓮花舌在一旁助陣,但同樣身經百戰的兩人一點也沒有初見面的生疏,自在得如同跟朋友在一塊用餐一般。

    所不同的是男方很慎重,而女方這邊就有點爆笑,男俊女不美但清秀地對看,多少無語盡在四目交會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評估對方的斤兩有多重,既沒一見鍾情的爛戲碼,也無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就像兩杯淡而無味的白開水擺在桌上那般。

    不用相了,又失敗了。這是浮上兩人心頭的一句話。

    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起碼是一種尊重,對於彼此的親友也有個交代,不是他們太挑剔,而是真的不適合,他們都認為對方是怪胎,因為一個太嚴肅,另一個則太散漫,如飛鳥和魚兩不搭軋。

    可是身邊的人卻熱中得很,不等他們介紹完就連忙出聲,矢志撮合這對啼笑姻緣。

    「叫什麼廖小姐,直接叫她婉玲就好了,這樣親切些。」廖林阿彩呵呵笑。這孩子不錯,長得人模人樣。

    「我……」不習慣叫不熟識的人的名字。雲若白將話說在心底。

    「媽,不要拿我的菜市場名來現寶啦!很俗耶!」她不要見人了,乾脆當忍者龜躲在下水道自生自滅。

    「什麼菜市場名?我和-爸專程請命理大師為-取的名,意思是婉約玲瓏、秀麗溫和,哪裡俗了。」不懂事,取個名字花了她一千塊-!現在想來都心疼。

    「那美惠呢!」她指的是小她兩歲,已經嫁到後埔的妹妹。

    「美麗賢惠啊!連這點都不懂,虧-還是靠這個騙錢的!」寫幾個字就有錢入帳,真是太缺德了。

    厚!又說她騙錢,阿母沒花到她的「-髒錢」嗎?「媽,我是文字創作者,那是很神聖的工作,別老說我在騙錢嘛!」

    就算騙也騙小錢罷了,比起某某姓衛的企業人士,他的公司才是大錢坑,每年營收的零頭就足以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過比這個也沒什麼用,人家就是會賺錢,而且還一舉得男生了一對雙胞胎,雖然他的老婆有些不滿意,但也算是雙喜臨門。

    「神聖個屁啦!人家大白天工作-卻在睡大頭覺,別人準備上床睡覺-給我鏗鏗鏘鏘的搬桌搬椅,外喊肚子餓要吃宵夜,誰有那閒工夫伺候-這個大小姐。」只會吵得一家大小睡得不安寧。

    所以我寫稿期就自動「離家出走」,乖乖地待在一里之內無人煙的民宿裡賺生活費。廖婉玲苦命的在心裡回上兩句。

    「媽,我在相親耶!-的聲音未免太大聲了。」廖婉玲提醒母親,免得叫人看笑話。

    「啊!我怎麼忘了這件事?」廖林阿彩趕緊收斂音量,笑笑地看向對面。「我女兒很乖,很聽話,對父母孝順得不得了,旺夫旺子又旺家,絕對能幫你讓你的事業步步高昇,買屋買車又買大船,來年生個白胖的帶把兒子。」

    「我有房子也有車子,目前還用不著大船。」不過他考慮買棟有庭有院的二樓洋房,好讓將來的孩子有玩耍的空間。

    原本感到乏味的雲若白聽見她們母女倆的對話,本想起身說抱歉的身子又黏回椅子上,不自覺地多給了今天的女主角幾分鐘。

    「男孩子有屋有車很好,養得起老婆孩子才重要,別看我女兒長得一身瘦巴巴的樣子,她可健康得一年生一個不成問題,從小到大她就沒生過什麼病,健保卡都沒用過呢!」

    這倒是真的,她打小就是個健康寶寶,只打過預防針,「媽,我不是母豬,-不要一個勁的把我當貨物推銷。」

    而且還註明貨物一出,概不退還,自己認賠。

    「-給我閉嘴,再挑不到好對象,我就真讓-和阿狗送作堆。」廖林阿彩斥了一句,省得準備嫁妝。

    廖婉玲忍住翻白眼的衝勤。又是阿狗,她沒別的人好栽賊嗎?「媽,-的龍蝦來了。」

    多吃少言,惜字為金。

    「哎呀!這龍蝦可真怪,怎麼上面全是白白的鬼東西?有煮熟嗎?」天呀!還會牽絲,不會是發黴了吧?

    真是缺德喔!比她女兒還糟糕,壞掉的龍蝦也敢拿來賣人,也不怕客人吃壞肚子。

    「媽,這道菜叫-烤龍蝦,上面覆蓋一層奶油和起司,所以看起來比較不像白肉。」很貴耶,一客三千六,她特意點來讓阿母開開眼界。

    「去死?」

    「是起司,外國名啦!-吃吃看就知道,很好吃。」她先吃一口給她看,教她正確的用餐方式。

    廖婉玲此時的打扮非常有時尚感,一頭直髮趁著發未乾時編成辮子,睡上一覺再解開自然形成微卷的波浪狀,頗有幾分嫵媚。

    但是臉上的妝就叫人不敢恭維了,明明清純的五官卻畫得特別豔麗,眼線太深、腮紅太紅、唇筆的顏色用得過於暗沉,整體來說有點豔俗的感覺,遮去了她天生的靈慧光彩。

    其實她只是穿牛仔裙和套頭毛衣來赴會而已,反正吃一頓走人不用太隆重,可是她媽硬在她臉上塗紅抹綠,沒讓她照上鏡子便拖著她往外走。

    可想而知老一輩的審美觀有多獨特了,虧得她能旁若無人地不受影響,換了其他人恐怕要尖叫的奪門而出,死也不肯再踏入這間餐廳一步。

    讓第一印象掛上負分非常人所能為,只能說過往的歷練磨厚她的臉皮,處變不驚、怡然自得,當是一場萬聖節的化妝舞會而不是相親。

    「嗯!這味道怪怪地,-確定它沒發餿嗎?」找什麼西式餐廳,老外的食物她根本吃不慣,下一次非找間中式餐廳不可……

    呸!呸!呸!沒有下一次,壞事不靈好事靈,這一次一定要相成,丈母孃看女婿的眼光絕對不會錯--準。

    「媽,-不想大廚拿菜刀衝出來砍-吧!」少說一句才保安康。

    一察覺四周的眼光全朝她一聚,上味十足的廖林阿彩還一臉和氣地朝他們一笑。「抱歉呀!女婿……啊!說得太快了,是雲先生啦!你看這龍蝦有沒有問題?」

    當然啦!她不是不相信女兒的話,而是女兒吃東西的口味輿眾不同,只要能吃的就不會錯過,就算是餿食也照吃不誤。

    不過也不能怪她質疑女兒的飲食習慣,若是半夜尿急起床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在翻冰箱,而且生冷不忌的往嘴裡塞,相信沒幾人承受得起驚嚇,即使她是餓得發慌錯把生豬肉當白吐司啃。

    「龍蝦是剛由法國空運來臺的極品,口感與嫩度都屬上等,是一道難得的美食。」雲若白優雅的切下一片白肉往嘴裡送,順口嚐了嚐白萄葡酒。

    酒精濃度不高,他待會還要開車上班,不過量的淺酌溫喉。

    幾乎全餐廳的女客,包括招呼、上菜的女服務生,全為他完美的餐飲禮儀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然後目光就此停滯在他身上。

    迷人的男人總引人注目,再加上本身特有的氣度和風采,很難不招惹一朵朵不請自來的桃花,尤其是他那一身純手工裁製的羊毛西裝,識貨的女人哪有可能放過他。

    寶石的光華無法遮掩,即使他極力壓下散發的璀璨,俊帥的外表還是引來一大堆麻煩,逼得他以相親的方式完成終身大事。

    「就是嘛!尋常吃不到的好料當是餿食,真不曉得肚子上的肥肉打哪來……啊!媽,-幹麼擰我。」廖婉玲大叫。真準,和上一回同一處。

    「呵呵呵……雲先生,讓你看笑話了,我這女兒就是不會說話,請你可別太在意,其實她還有很多優點。」廖林阿彩呵呵的說。死丫頭,-叫什麼叫?擰一下又不會死。

    好痛喔!她要去申請家暴法隔離。可憐的女兒在心底泣訴。

    「哪裡的話,令嬡的直率坦白叫人羨慕,她的好值得所有男人欣賞。」他意有保留的說道。

    雖然沒直接說出拒絕的意思,但話中的含意明顯地讓人不致會錯意。聽出端倪的廖婉玲暗笑在心,為他的「安慰」感到一絲莞爾。

    所有男人都有機會,就他自願放棄,這麼明白的表示有誰看不出來呢!

    就只有一頭熱的廖林阿彩笑得嘴都闔不攏,喜上眉梢以為大事底定。她家好吃懶做的女兒終於有人要了,她都不用再愁白了頭。

    「好的話就趕緊把她娶回家,聘金全免你先定下日子,改天找個媒人上我家提親,八字一合就可以過門了。」打鐵要趁熱,免得人家又反悔了。

    「我想不必急於一時,我對令嬡的感覺還沒好到那個程度。」未免操之過急。

    怔了一下的雲若白麵不改色地緩意,頭一回遇到當媽的比女兒還急,話還沒聊上幾句就已經拍板定案,讓他的心頭打了個突。

    不會是他爛桃花的效應又發作了吧!老少咸宜大小通吃,連人家的媽都想巴上他?

    為難地看了大快朵頤的女主角一眼,他懷疑她怎麼還吃得下,一點也不擔心被湊對的後續發展,難道她真想與他交往?可一頓飯下來,她的表現又不像……

    「那先交往嘛!反正她這陣子閒得很,隨時有空和你約會培養培養感情。」廖林阿彩笑得像急於送上雛兒的老鴇,沒去理會桌子底下直扯她衣角的手。

    「媽,我不是很有空,再過幾天我稿子就要開了。」不能翻白眼或嘆氣,不然她的媽又要開始編排她的不是了。

    「-惦惦,吃-發黴的龍蝦別插嘴,我在跟-未來的老公聊你們的婚事。」她板子臉一轉堆滿笑,好不熱切,「雲先生不用管她的三八話,她是在害羞啦!-什麼時候約她她什麼時候到。」

    「媽--」她在出清存貨不成?有人上前詢問就賣了,不管人家肯不肯買。

    「媽在替-挑好人選別插嘴,這麼出色的對象要是讓他跑了,我把-剁了餵豬。」沒瞧她正在為她鋪路,盡在一邊吵。廖林阿彩白她一眼。

    當著人家的面怒斥女兒的不懂事,還大剌剌的說出心底的打算,她不臉紅反倒是介紹人不好意思,面露歉意的向雲若白賠不是。

    嗟!女兒的價值只值一頭豬嗎?真讓人傷心。「雲先生,這頓大餐的費用你會付吧?」廖婉玲問向他。

    可別被她媽給嚇跑了,害她便宜沒佔到還得破財消災,賠償人家的收驚費。

    「-是怕我吃了就走?」瞧她眼中並未流露愛慕之意,他心中大感不解。

    這是套住他的新招式嗎?他還沒見過有女人見著他的面能無動於衷,絲毫不以為意地反而出言調侃。

    「不,我看你根本沒吃多少,我比較擔心你倒胃口的把帳單丟給我,叫我不要奢想你的美色。」她的荷包被吸血鬼吸得差不多了,恐怕做不了闊客。

    人無遠慮,近憂在前,說清楚才不吃虧,她想這間高級餐館不接受臨時洗碗工,也不缺洗馬桶的歐巴桑。

    「美色?!」一口酒差點噴出,雲若白微訝的含著,對她的「直言」生出一股莫名的興意。

    「你長得好看不用我寫萬言書歌頌吧!比起眾生的平凡面相,你在這方面佔了極大的優勢。」對人對事都無往不利,光看周遭射來的痴迷目光就可得到印證。

    「不一定,有時會造成困擾。」厭惡之色閃過眼底,他一點也不以擁有先天的優勢而自傲。

    有時候他反而希望自己平庸些,不那麼出色,五官端正即可,當個不重要的小職員安逸度日,用不著和公司裡的暗潮相互角力。

    因為他的長相沒人相信他是好男人,因為他的爛桃花斬都斬不斷,沒人相信他是專情的好情人,因為他身邊送上門的女人太多,沒人相信他會是個好丈夫,因為他怕被女人纏上而特意表現出的冷情,沒人相信他是疼小孩的好父親。

    因為以上的種種,他被世俗的眼光定型了,喊上一百次冤也沒人相信他是居家型男人,只願為妻子兒女奉獻一生,無怨亦無侮。

    他的原罪是長得太俊帥了,充滿男性魅力,所以活該得為天賜的長相受罪,一失還一得。

    「如果我有豪宅一棟,名車兩輛,名下土地價值上億,-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與我交往嗎?」

    玩笑嗎?

    起碼樂暈頭的廖林阿彩高興得不等相親有個結果,興高采烈地跑到餐廳外的公共電話打電話給老公報喜,嗓門大得直嚷嚷她要嫁女兒了。

    同樣地,年過半百的男方介紹人水旺嫂則快掉下巴,不敢相信儀表非凡的俊逸男會這麼想不開,居然看上平凡至極的女方。

    鬧劇的開始,荒謬的結尾,若是得知內情的人恐怕會大笑她們太緊張,八字都還沒一撇只是例行公事,這是雲若白一貫的公式。

    說是測試太沉重,沒人有權拿別人的感情當遊戲,應該說是他對自我的限制,他不喜歡失控,習慣去掌握接下來的一切。

    至少吃到一半的廖婉玲就沒被他的話嚇到,慢慢地放下刀叉抬起頭,眼中多了一絲探索的笑意。

    「如果你有豪宅肯過戶到妻子名下嗎?」保障她後半生生活無虞。

    「可以。」若為他所愛,他不在乎身外之物。

    「如果你有兩輛名車,肯分一輛給妻子使用嗎?」車與衣裳和妻共用,

    「只要她會開車,有駕照。」這點他不會吝嗇。

    「如果你有上億的土地權狀,那麼割愛一半不成問題吧!」錢則是禍源,留太多在身邊會招來橫禍。

    「行。」他的所有都是妻子的,夫妻一體不分彼此。

    大手一擺,她大方的一指,「恭喜你了,你有老婆了,全餐廳的女人都願意成為你的妻子。」

    她一說完,心想:我願意的腦袋有十幾顆,熱力四射地宋顧及男伴的感受,只差沒衝上前將鑲鑽的金龜婿生吞活剝。

    長得帥的男人,很好。

    帥又有錢的男人,更好。

    若是帥又有錢又慷慨的男人,那還坐著幹什麼,趕緊跳起來搶咯!千萬別麼鬼假細二的跟他客氣,先下手為強。

    「那-呢?」為何她臉上毫無興奮之色,若無其事的吃著剩下的食物?

    「我?」擦了擦嘴,她將溼巾隨手往桌面一丟。「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八,我不想讓他失望。」

    「這跟算命的有什麼關係?」與他交往不需要卜卦問神,這是他們兩人的事。

    名字很俗的大作家好心的為他排解疑惑。「因為被嫉妒的女人砍死很不光彩,我的人生雖然沒有規劃得順其自然,但橫死的下場會對不起我的八代祖先。」

    他們廖家只有病死、意外死和壽終就寢,還沒有過死於爭風吃醋的子孫,當然不能由她首開先例,帶壞她以後的子子孫孫。

    「我不濫情。」他十分刻意的強調這一點。

    「你不濫別人濫呀!光你那長相不去偷情,人家也會半夜偷上你的床。」來個二人行?不行。

    「我會忠於我的家庭、我的婚姻,不會讓我的妻子蒙受傷害。」他會盡一切的勞力保護她、愛她、寵她、照顧她。

    厚黑的眼線眨了一下,廖婉玲悠然地吐了一口氣。「你照過鏡子沒有?」

    「常照。」每天至少一次,洗臉刮鬍子。

    「那你怎麼能說出如此不負責的話?以你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安於家庭,嫁你的女人會很可憐。」她獻上無限的同情和欷吁。

    有錢的老公很好,能讓老婆衣食無缺,但也要提防別人也一樣衣食無缺。

    長得帥的老公也很好,賞心悅目不怕沒風景,流點口水有助體內環保,只是淹水的門口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她愛別人也愛。

    若是有錢又長得帥的老公,那就趕快把他的錢財掏光,因為他不劈腿別人也會拉開他的腿,你扯我扯大家扯,最後做妻子的只有撿到他的一條內褲。

    聰明的女人不會自找苦吃,找老公要平凡點,至少心會安,不必擔心回一趟孃家提早歸來想給丈夫一個驚喜,丈夫卻回給妻子背叛。

    反正長相桃花的男人註定風流,不拈花惹草也會擺幾盆蘭花應景,會出軌是理所當然的事,上天的偏愛不需要大驚小怪。

    「廖小姐,以偏概全對我並不公平,有誰規定長得好看的男人就一定不是好男人,偏見會害死人。」他深受其害。

    「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不過以你來說,很難跳脫這窠臼吧!別人對你的第一印象所差無幾。」

    像她就不怎麼相信人品卓越的他需要靠相親找老婆,感覺有點難以理解,大鵬鳥的巨翅一展何愁不得天上仙娥,怎麼會紆尊降貴地逗弄小雀兒。

    人要有自知之明,即使無貧賤之分也有等級區別,美玉與礫石不可同等視之。

    「那是我的錯嗎?為什麼我得接受成見之下的結果,容貌的好壞是父母所給予的。」掌心微縮,不甘心受命運擺弄的雲若白忿忿地道。

    呃!他眼中燃起的紅彩是憤怒嗎?她該不該稍加安慰。

    猶豫了三秒鐘,一向自掃門前雪的廖婉玲踏出錯誤的第一步。看在他是今天東道的金主份上,伸出友誼式的潔白細手輕拍。

    「人生的轉角處處有奇蹟,希望就存在於你手掌之間,只要相信就會有好事降臨,明天的太陽會乘著七彩汽車出現在你面前。」

    摘自「薰衣草」第九本書第七章第六頁,倒數第八行,書名叫《笨蛋,你的愛情藏在彩虹裡》。

    「希望……」一陣微麻的電流從她指尖傳來,心頭一震的雲若白有了不一樣的心情轉折。

    不是愛,而是一種種子發芽的感覺,在心的空地上長出一片嫩綠,生命為之潤澤。

    「對啦!希望是一盞明燈,隨時照亮枯瘠的心靈,平復曲曲折折的傷痕,還以出生前的平靜。」選自《愛要小心說》的對白,那本小說的評語不錯,她寫的。

    瞧著她認真又近乎佈道的神色,雲若白冷峻的嘴角忽地上揚,「-覺得我長得還可以嗎?」

    廢話,他在折辱她的智商不成。她暗啐後說:「帥、俊,好看得不得了,當紅的偶像明星都不及你的一半。」

    這句話可非奉承,他當之無愧,所謂的美男子是因他而生。

    「月人數十萬的薪水滿意嗎?」月薪加獎金加股利差不多這個數。

    廖婉玲表情微變,多了絲戒色,「我沒打算跳槽,安貧樂道。」

    「陽明山的別墅能接受嗎?五房三廳一書房約兩百多坪。」整理起來較費工夫。

    哇靠!頭皮怎麼有點麻,像春天的鳥屎掉在頭上,微帶著發情的氣味。「我對清潔的工作不拿手,你要找清潔婦可上人力銀行詢問。」

    嚇!那雙冷冰冰的黑瞳幾時多了溫度,空調壞了還是氣溫上升?可別用令人小鹿亂撞的眼光盯著她瞧,她的自制力比一張紙還薄弱。

    喔!別誤會,不是惡虎撲羊撲向他,而是想給他巴下去,有張傾倒眾生的俊容不要亂放電,她還想活著走出餐廳大門。

    「我希望婚後最少有三個小孩,男孩女孩無所謂,不過先生女兒會比較好。」姊姊可以照顧弟弟妹妹。

    「呃!呵……那先恭喜了,嫁給你的女人一定很辛苦……呃,是很幸福。」廖婉玲乾笑。你生幾個小孩幹我什麼事,我又不是那個倒楣鬼。

    「我會將我薪水的三分之二交給-,由-來自由運用,家中的經濟大權-一手掌管。」他不會有任何異議。

    男主外,女主內。

    廖婉玲的額上疑似出現條碼的形狀,黑色線條。「咳!這-烤龍蝦的味道好像不太新鮮,我去上一下洗手間。」

    尿遁雖是不太光彩的事,但好過被瘋子纏上,她今年安了太歲,不犯白虎。

    「等一下。」倏地箝住她的手,雲若白的等一下顯得過於熱切。

    「不能等,再等就拉了。」玉皇大帝、觀音娘娘,我一年至少燒一次香給你們,請保佑我年年康泰,趨吉避凶,髒東西不要找上我。

    「我只說一句話,絕不耽誤-如廁時間。」意志堅定的雲若白緊捉著她不放,好像一鬆手她就會化成雲煙消失不見。

    「這……」能不能不聽?

    說實在話,在眾多銳利如刀的護羨目光下,她還真提不起勇氣拒絕,就怕人家說她拿喬、不識好歹,一人一口痰啐得她一身臭。

    她不漂亮但也不醜,屬於中等姿色,不夠豐滿,骨頭比肉多,皮下脂肪算是發育不完整,風一大就要禁止出門,以免天上多了一道東飄西墜的人型風箏。

    所以呢!她絕不犯眾怒,識時務地將嘴邊的話收回,硬著頭皮等帥哥把話說完。

    「我希望以結婚為最終目的與-交往。」他是發自內心的誠懇。

    「啊!什麼,結……結婚?!」

    咬到舌頭的廖婉玲驚慌地甩開他的手,兩眼圓睜活似被雷劈中後腦勺,當場魂飛魄散的只剩一息尚存,驚恐萬分地連連後退。

    媽呀!這是什麼鬼投胎,怎麼沒喝孟婆湯的鬼話連篇?她此刻的鬼樣已經夠嚇人了,沒想到他技高一籌的反過來人嚇人。

    姻緣天註定啦!她從沒想過不結婚,更非單身貴族的奉行者,不然她也不會乖乖順從母命一再地相親,把自己相得面目全非,老天爺不會如此殘酷地對待她吧!

    後門呢?這頓大餐吃得她胃痛腸絞,腳趾頭外翻,有十萬火急的危險,不走不成……

    哎呀!有堵牆,肉肉地好像她媽肚子上那圈肥油。

    「叫魂呀!我只是出去打個電話-急什麼勁?快回座位給我坐好,再動一下我就剝了-的皮。」

    不自覺喊出媽的廖婉玲是笑比哭還難看,訕訕然地回到原位坐下,兩手並放在膝上宛如良家閨秀。

    唉!她到底有什麼神忘了拜,才會遭天譴略施薄懲,什麼人不去撞偏撞上她噸位十足的媽,這是她初一、十五不肯茹素的結果嗎?

    「伯母,我是非常有誠意地想與令嬡交往,望-成全。」打牌要打對牌,一反嚴峻笑得可親的雲若白打出媽媽牌。

    「好、好、好,你這女婿我很中意,我家不成材的女兒就交給你了,要蒸要煮隨便你,多生幾個外孫來拜媽祖……我有沒有說我是媽祖廟的廟婆?我家小玲打小就是吃媽祖符灰長大的,白白淨淨沒病沒災,有空來媽祖廟拜拜,香油錢不必多,三、五千就好。」

    三、五千叫好,她怎麼不去搶?

    低頭數手指頭的廖婉玲悄悄地吐了一口大氣,渾然不知兩道灼灼熱芒緊緊盯著她,不錯失她面部細微表情,笑聲盈耳。

    心絃已撥了兩、三聲。

    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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